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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仙下凡：一赌定三生/作者:劫墨成灰』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天降大任于懒仙，参加上神们设下的赌局，还必须赢？开什么玩笑，这让懒仙们如何完成任务！例如懒仙某某某：太上老君把在家看炉的懒散仙童扔下凡间。“给我好好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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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第1章义父
　　竹溪县今日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因为县令那让人闻风丧胆见之退避三舍的宝贝女儿终于要嫁人了！
　　需知那县令的女儿田裳可是个泼辣的主，平日里没少祸害竹溪县的百姓，如今终于要嫁人了！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大家都认为既是嫁作人妇，日后有了孩子要照料，即使再凶狠的女霸王也会发挥母性光辉安静下来的相夫教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女霸王性子改不改改得了桃溪县的百姓也是高兴的，反正都嫁出去了，嘿嘿，祸水东流也是极好的嘛。
　　然而一县欢喜一县愁，竹溪县的百姓高兴地十里欢送，而邻县的桃枝县却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欢迎他们的县令夫人。
　　听听，连桃枝县的乞丐都在议论这场联姻。
　　“哎呀，二狗，你说这县令夫人来后会不会欺负到我们乞丐头上啊？”
　　“啧啧，谁晓得哦，听说这田裳是名副其实的添伤，谁知道哪一天我们就被她伤了。”
　　“哎哟，要不是竹溪的新任县令是个大好人，大家恐怕不会忍耐田裳的大小姐脾气。”
　　一群乞丐蹲在破庙面前聊得唾沫横飞，一个老乞丐忽然发现平日里最喜欢睡觉的小乞丐莫乞竟然也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顿时就乐了。
　　“莫乞啊，听说你和我们县的新任县令关系不浅，现在他当了县令，你以后怕是真的不用乞讨了哦。”
　　莫乞茫然地摇了摇头：“谁？谁和我关系不浅？”
　　老乞丐道：“离九啊，我们县的新任县令。对了，你和离九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离九？”莫乞怔了怔，“啊，他是我义父，我是他养大的。五年前他就走了，现在回来了吗？”
　　“是啊，回来了，还当官了嘞，现在还要娶美娇娘，虽然美娇娘凶悍了点，但也是福气啊。”
　　莫乞又是怔了怔，最后点了点头：“哦，回来了就好。”
　　“莫乞啊，以后你生活好了可别忘了我们啊。”
　　周围忽然嘈杂了起来，莫乞觉得有些头痛，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又在告诉她。
　　义父回来了，这么多天了，自己应该去看看他了。
　　义父今日成亲了，自己应该去贺喜。
　　莫乞有点茫然地站起身朝外走去，路过一条小溪，莫乞看了看水中的倒影。小小的个头，破烂的衣服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乱蓬蓬的头发，脏兮兮的脸。
　　莫乞站了一会，心想既然是去贺喜，总要稍微弄干净点，别让义父丢了脸面。莫乞蹲下身，捧了水洗了把脸，把头发扒了扒后才站起身重新出发。
　　莫乞不知道县令府邸在哪，但也知道往哪里走。沿着十里红绸，去今天最热闹的地方就是了。
　　一路走到县府，门前张灯结彩，里面人声鼎沸。莫乞在门口瞄了瞄，拜堂仪式好像已经结束，里面看样子是准备开宴了。
　　莫乞在门口转了转又转，终于惹烦了守门的门卫。
　　“喂，说你呢，小乞丐，你在这瞎晃悠什么！”守门的小哥挥了挥手，“今天县太爷新婚，在西街搭棚施了粥，麻烦你去那里。”
2.第2章上门贺喜
　　唔，被当成上门乞讨的乞丐了。
　　莫乞神色不变，走向前道：“小哥，我是来贺喜的。”
　　门卫小哥一怔，嗤笑道：“知道我们县太爷是好人来贺喜是对的，但是你心里感激就行了，不用进去。”
　　我不进去怎么贺喜。莫乞依旧淡然道：“我和离九认识，我是来恭喜他的。”
　　大概是一个乞丐说认识县令并是来贺喜的让守门的小哥有点惊讶，守门小哥脱口问道：“你来恭喜他，你要送什么贺礼？”
　　莫乞一怔，目光飘到自己手上的竹竿。唔，这是自己唯一的东西，要送去吗？义父会不会笑自己？
　　守门小哥看莫乞神情沮丧，心顿时有些软了，看莫乞可怜，便道：“算了算了，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拿了就走啊。”
　　莫乞急了，拉住守门小哥，从怀中拿出义父临走前送给自己的玉玦：“这个……贺礼，我送义父这个！你拿这个玉玦给他看，他看了就知道是我了。”
　　大概是莫乞的执着打动了守门小哥，或者是守门小哥被缠烦了，反正守门小哥最后竟是真的拿了玉玦进去通报了。
　　莫乞在门口等着，风把头发吹得凌乱，大脚丫从破烂的草鞋中冒出个头来窥探外面的世界。里面依旧热闹非凡，莫乞在门外站得快腿麻了，门卫小哥才沉着脸从里面出来。
　　“喏，这套衣服给你，玉玦也还给你。”门卫小哥不耐烦道，“老爷说了，今日太忙，你若是真要见他，明日卯时，在西山落玉亭等他。”
　　义父，你不见我么？你不是说，只要我拿着这块玉玦见你，你永远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么？莫乞接过东西沉默了一会，毅然转身离开。
　　即使离九回来已经有五天了，莫乞原先也是不相信离九不见自己的，但是看见那套衣服时莫乞便信了。
　　离九曾说过，等他有出息了回来，一定在天衣坊里给自己买件最漂亮的鹅黄衣裙，离九说他最想看自己穿鹅黄的衣裙。
　　虽然莫乞从来不在乎漂亮衣服，但是听见离九这样说时还是很高兴的。
　　莫乞没有回破庙，而是直接去了郊外的一个湖泊好好泡了个澡，洗干净乱糟糟的头发，换上干净漂亮的衣服。
　　莫乞提前去了西山，在落玉亭里睡了一晚，不知怎的，平时总是睡不醒的莫乞在日出时按时醒了过来。
　　莫乞整了整衣服，理了理头发。迎着日出走到落玉亭旁的山崖旁，山上风大，吹得手脚冰冷莫乞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云海，再抬头看了看天，心里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哟，真的一大早就赶来了，果然是想缠着我家夫君啊。”
　　莫乞回头，一身红衣的娇艳女人带着两个高大侍从走了过来。
　　这女人大概就是田裳了。莫乞握着玉玦的手颤了颤，目光在女人身后转了转：“义父呢？”
　　田裳冷哼一声：“相公说不想见你，让你以后不要再纠缠他了。”
　　我不是想纠缠义父，我只是想见见他。莫乞眨了眨眼：“义父知道我在这里等他吗？”
3.第3章保证不打死你
　　田裳冷哼：“知道，我家夫君说了，当年他好心收养你只是看你可怜，现在你长大了，饿不死了，他也就懒得管了。”
　　莫乞看着田裳艳丽的妆容，忽地问了一句：“义父喜欢你吗？”
　　“当然喜欢！”田裳一怔后笑着回答，然后讥讽道，“夫君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你一无美貌，二无钱财，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助他一步青云的人。而我不同，我爹爹不仅是一县之长还是这附近的首富，和朝中官员关系甚好，你怎么能和我比！”
　　莫乞挪开目光，实在不想听这一堆废话。我只是想见义父，你说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莫乞神情淡然地站在田裳面前，等她说完了才慢慢开口：“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田裳一愣，道：“离开桃枝县，永远别回来。”
　　莫乞果断摇头：“不行。”开什么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弄熟，好不容易每天不用乞讨也有人给我包子吃，离开的话又要重新转悠新地方，重新认识那些买包子的大叔大婶。
　　田裳怒道：“你果然还是想缠着我的夫君！”
　　莫乞无语地想着。这女人果然是有病，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我想缠着义父了，他既然不想见我，我不见就是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田裳一句冷哼，指挥身后两人，“你们两个给我狠狠揍这小乞丐，她什么时候肯走了什么时候停手！”
　　别，我这人一怕睡不好觉，二怕疼。莫乞脸色大变，连忙想逃，无奈那两人堵住去路，莫乞被逼地连连退后。
　　退到崖边，莫乞着急了：“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掉下去了！”
　　田裳一笑：“你不是应该说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吗？”
　　“哦，那你跳吧。”莫乞回道。哼哼，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脑子又没病，干嘛要跳下去。
　　田裳脸色沉了下来，莫乞心里大叫不好，见无处可逃，心想难道真的要跳崖？
　　莫乞再退几步，已经退到了崖边。崖下云雾缭绕，莫乞吞了吞唾液。天啊，这跳下去肯定很疼很疼！
　　莫乞站在崖边摇摇欲坠，看得那两位侍卫心惊胆战，伸着手想把莫乞抓回来：“姑娘，你别真掉下去了，先过来好不好？”
　　莫乞摇头：“那你们可不可以不打我？”
　　田裳冷哼一声：“除非你离开桃枝县。”
　　莫乞摇头，然后和田裳讨价还价：“那……打轻点，打少点行不行？”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实在不知道这小乞丐脑袋里装的是什么。现在是站在崖边好不好，随时都可能掉下去啊，你还在为打得多点和打得轻点斤斤计较！
　　田裳见莫乞站在崖边不过来，自己也怕弄出人命，只好道：“呐……你先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哦，保证不打死，保证打不死，这两个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莫乞歪着头考虑是跳下崖还是被打不死之间做考虑。
　　莫乞往崖边挪了挪，田裳胆战心惊地看着莫乞衣袂飘飞，像是随时会跳下去的模样，连忙劝道：“你快过来，我不打你就是了。”我不打，让别人打。
4.第4章死了就死了吧
　　耶，成了。莫乞心里暗笑，正准备往回走点再跑。
　　“莫乞！”
　　忽的一声惊呼传来，莫乞抬眼看去，一抹湖蓝身影正往这边跑来。
　　是义父。莫乞正想回应，张口时又沉默下来。义父原来真的是知道田裳来找自己的，义父真的是打算不要自己了。
　　最终还是被抛弃了吗？莫乞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脚下一空，心里暗叫不好，人却已经直直往后仰了下去。
　　莫乞觉得自己的黄色衣襟被谁撕走了一块。可惜了这身新衣裳。
　　“乞儿！”
　　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传来，莫乞往下急坠时忽地有些犹疑要不要活下来。后来又想了想，既然义父不要自己了，这世上就没人对自己好了，那这一世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所以……死了就死了吧。
　　掉下悬崖死掉的那一刻是痛苦的，以至于莫乞醒来第一个动作就是狠狠抱住自己，一是怕那痛痛得刻骨铭心，二是下意识地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粉身碎骨了。
　　预期的痛苦没有，莫乞才意识到自己真是在凡间待傻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神仙，即使是个替太上老君照顾炉火的小仙童那也是神仙，怎么可能真的就这样死了。
　　凡躯失去生机，仙形脱离凡躯，莫乞站起身，抬头看了看头顶云雾缭绕的山顶，把自己那摔坏的身体埋了，在山顶下站了一会，招来祥云回了南天门。
　　太上老君正站在南天门，见了莫乞立即一脸心痛道：“你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你掉下去的时候不知道让我来救你啊！”
　　你可以让我不掉下去的，我没喊救命你也是可以去救的啊。莫乞赶紧站到太上老君身边笑道：“老君淡定，你看啊，对我好的人已经成亲了，我不可能还去和他在一起证明我们是有情的，死了也好，再找下一个目标嘛。”
　　太上老君道：“一个不成，找第二个对你好的人呀，你这一世才十五岁，还是有时间的！”
　　莫乞道：“不要紧，死了就死了吧，我休息一天，再跑一趟凡间。”
　　太上老君摸着胡子点头：“你是第一个回来的，另外三个还早着呢，这么说是还有时间。”
　　莫乞为了自己的睡觉时间连忙点头应和，然后赶紧拉着太上老君进了南天门。
　　我的床，我回来了！莫乞回到太清仙境中属于自己的房间，一关房门直扑那软绵绵的被窝。
　　好舒服！哼哼，当初谁说当乞丐是最舒服的！完全是骗自己当时没睡醒啊，是哪个路过的家伙坑了自己！
　　当乞丐确实可以吃了睡睡醒了吃，可是睡的地方很不舒服好不好！当乞丐也要自己去乞讨好不好！
　　不过，莫乞虽然抱怨，但思来想去，乞丐确实是最无忧的。
　　嗯，所以下次还是当乞丐吧，不过要央求老君给个乾坤袋之类的东西给自己装些钱财，有了钱不用时刻去乞讨，这样，就真的无忧了。
　　莫乞抱着被子，一个翻滚陷入梦中。
　　莫乞一觉醒来已过一天，揉了揉睡得晕乎乎的脑袋走出房间。在太清仙境转了一圈，发现老君不在。
5.第5章乾坤戒指
　　不会吧，老君不在，我怎么讨价还价啊！莫乞不禁苦恼，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在睡觉之前就和老君谈好条件的。
　　不行，为了凡间的安逸生活，必须等老君回来后再走。
　　莫乞在仙境门前坐着等，在一天又将结束时终于盼回了太上老君。一见到太上老君，莫乞飞扑过去：“老君，你终于回来了，童子等你等的好辛苦。”
　　太上老君一怔，道：“你等我做什么？”
　　莫乞道：“我怕你和别人下棋就把我忘了。”
　　太上老君呵呵笑道：“我怎么会把你忘了，我不送你出南天门你怎么继续参加赌约啊。”
　　莫乞一怔，顿时觉得自己是睡傻了。是啊，自己干嘛要在门口等着，自己要下去，肯定是要让老君送自己出南天门的。
　　啊，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睡觉时间！莫乞一边后悔，一边拉着太上老君的袖子道：“老君，童子这就要下凡了，未免我下去后不会等一会就回来，你给点东西给我傍身吧。”
　　太上老君做思考状。
　　莫乞再接再厉：“老君，我在下面时间待得长，赢得机会就越大啊。你看看，我这次回来就浪费了两天时间。天上两天，地下两年啊，两年的时间童子我可以遇到很多人了。”
　　太上老君动摇。
　　莫乞乘胜追击：“老君，你也不想童子我比其他人混得惨吧，这场赌局中，我可是代表了您老人家的脸面啊。”
　　嗯，不错，此话有理。太上老君点头，然后问道：“好吧，你想要什么？”
　　哦，忽悠成功。莫乞高兴道：“要可以装很多很多东西的空间袋。”
　　太上老君道：“你最主要想装什么？”
　　莫乞老实道：“钱，装很多钱，即使我在凡间几百年什么事也不做也够花的钱。”
　　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一脸呆愣，嘴角抽搐，过了一会后痛心疾首的摸出一枚长相实在不敢恭维的戒指扔给莫乞。
　　黑乎乎的戒指，好丑。莫乞心里嘀咕。
　　太上老君敲莫乞的脑袋：“这是我最近炼制的一枚乾坤戒指，咳咳……睡着了不小心就练成这样了，不要嫌它丑，功能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哦，好吧，虽然戒指上方一团黑乎乎的像烧焦的树叶真的很丑，但是能用就行。
　　太上老君手一挥，一缕银光钻进戒指：“算了，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够花三百年的银子，希望你花完这些银子之前得胜归来。”
　　莫乞小心收好戒指。嘿嘿，凡间的安逸生活就靠它了。
　　既然是个乾坤戒指，那还要不要放点东西进去。把被子和枕头放进去？嗯，是个好想法。
　　莫乞刚准备回房间，太上老君一把抓住莫乞往南天门走。
　　“赶紧送你出去，我约了月老下棋的。”
　　喂喂，我要带上我的被子！莫乞心里惋惜自己的动作慢了，出了南天门时忽然想起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老君，不知道栖凤山上的有衣和无衣去了哪里？”
　　太上老君道：“哦，有衣他们与你不同，你每次下凡都会从五岁小孩重新生长，他们下凡后没什么改变，赌约中不滥用法术，不泄露自己是神仙就行。”
6.第6章有钱人
　　莫乞叹气。果然是不公平啊，相比起来，几个下凡参赌的神仙自己的境况最不好。
　　不过，越是困难才越是突出赌约的重要性不是，所以自己不仅要赢得赌约，还要尽量在凡间过得逍遥快活。
　　嗯，一定当个无忧无虑的乞丐！
　　莫乞想了想，看自己应该再和老君要些什么，想了半天没想到，就改成想问什么吧。是问有衣证的是有情还是无情，还是问有衣有没有喜欢的人？
　　莫乞犹豫了半天，忽的脑中一闪，拉住要走的太上老君道：“老君，上一次我死后我义父有没有事？”莫乞记得当时义父来了，但是自己没看见他就掉下去了。
　　太上老君道：“你回来后没用水镜看？”
　　莫乞摇头。没有，义父既然不想见自己，自己也不想看到他了。
　　太上老君沉呤片刻，回道：“你义父不仅没事，这两年还升官发财，现在已经进京当大官去了。”
　　哦，那就好。
　　莫乞点头，准备再问有衣的事。
　　“哪有这么多问题，赶紧下去。”太上老君拂尘一挥，“好好比赛，我回去下棋了。”
　　一眨眼，莫乞摔在一堆草垛上，身体又变成了五岁的孩童身体。真是的，难道这就是自己在天上的真实年龄形态写照！？
　　莫乞翻身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乾坤戒指在不在。呼呼，幸好戴在了手上。莫乞查看了一下戒指里面的银两，看老君给了自己多少银子。
　　天啊，一堆！哦，不能这样形容。这完全是一座山啊！莫乞惊呆，然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日后可以衣食无忧，而是想到太上老君平时的生活是有多么奢侈。
　　或者，老君不是奢侈，而是根本对在凡间待上百年大概需要多少银子完全一点概念也没有。
　　莫乞默默收好戒指。心里很是高兴，哎呀，我现在是有钱人了，即使继续当乞丐，那也是个富贵乞丐啊。
　　阳光刚刚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莫乞伸了一下小胳膊小腿，靠着草垛继续补眠。
　　莫乞是被冻醒的，大晚上醒来，冷风嗖嗖，莫乞抱着胳膊在草垛上滚了几滚依旧感到寒冷后无可奈何地跳了起来。
　　无觉可睡的莫乞只好起来散步，踏着月光走至一个小树林里，那里有一簇簇火光，走近了看原来是一些乞丐扎堆在一起烤火聊天。
　　莫乞看着那火就觉得暖和，伸着小腿走了过去。
　　“哪来的白白嫩嫩的小娃，到一边去！”
　　莫乞转身用脏兮兮的手摸了摸脸，把脸抹脏，然后认真道：“我也是乞丐，让我一起烤火吧。”
　　莫乞自认为一本正经的声音在其他乞丐听来就是奶声奶气的儿音。有个年轻的乞丐随即就笑着问道：“哟，小乞丐，你家人呢？”
　　莫乞想了想，没有了义父，自己应该是没有家人了，于是便回道：“我没有家人啊。”
　　年轻乞丐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光，低着头烤火的莫乞并没有看见。
　　莫乞烤着火，不一会就想睡了，然而这不是她熟悉的地盘，她一时还真不知道睡哪。
7.第7章报答
　　莫乞眼中一亮，赶紧跑过去，然后笑道：“谢谢你。”
　　莫乞靠着年轻乞丐睡着，这番熟悉的情景让莫乞不由得想起义父离九。
　　当时莫乞刚来凡间，什么也不懂，光着脚丫到处游荡。也是一个被冻醒的晚上，莫乞遇到了十几岁的离九。
　　莫乞叹了口气，不知道义父在京中过得怎么样了，又想那块玉玦，当时掉下悬崖，那块玉玦也不知所踪，大概是跳崖时掉了。
　　“怎么了，睡不着？”
　　莫乞偏头去看年轻乞丐。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好心，就是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是第二个离九。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饿了。”
　　年轻乞丐掏了半天掏出一小块饼：“饿了就吃点再睡。”
　　莫乞点头，撕着饼吃了一点。心想着，这既然是个好人，明天就给他点银两报答他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莫乞竟是奇特的醒了，不仅醒了，醒了还睡不着，这对平日嗜睡的莫乞简直是一个奇迹。
　　好吧，难道是这具身体还不适宜自己？莫乞看了看熟睡的年轻乞丐，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离开了小树林。
　　走到小镇时天已大亮，莫乞先是拿出小小的碎银去买了一双布鞋，然后买了一个简单的钱袋，拿出一些银子装进钱袋以防备用，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外面的小摊点吃了一顿丰富的早餐。
　　莫乞提着一包肉包子还没回到小树林，就碰到出来找她的年轻乞丐。
　　“你去哪了？”年轻乞丐一脸怒容，然后在看到莫乞手里的肉包子时愣了愣，“你这是哪来的？”
　　莫乞摸了摸头，笑得一脸纯真：“买得啊。”
　　“买的？”
　　莫乞撒了个慌：“我爹娘抛弃我时给我留了点钱。”然后一脸天真的把腰上挂着的钱袋给年轻乞丐看，“哥哥，我有钱，以后买包子给你吃。”
　　年轻乞丐愣了愣，然后很温柔地摸了摸莫乞脑袋：“好，真是好孩子。”
　　莫乞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果你一直这样温柔的对我，或许长大了我可以找你试试那个赌约。
　　年轻乞丐带着莫乞在附近走了走，一直走到一条小溪边才坐下来休息。
　　“饿了没？”
　　莫乞点头。
　　年轻乞丐又拿出一块小饼给莫乞，而他自己却只是喝了几口溪水。
　　莫乞怔了怔，从钱袋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哥哥，我们去镇里吃东西吧。”
　　年轻乞丐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小孩子要吃的好才会长得快。”
　　一路牵着手来到小镇的一个饭馆，莫乞很镇定地点了一堆好吃的。大饱一餐后年轻乞丐去付账，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水囊。
　　两个人牵着手往回走，走到半路，年轻乞丐道：“渴不渴，喝点水吧。”
　　莫乞点头，接过递过来的水喝了两口。再走了几步，莫乞便开始感觉头晕，牵着年轻乞丐的手走路都摇摇晃晃起来。
　　“是不是累了，累了就睡会吧。”
　　莫乞抬头看年轻乞丐，几秒后点点头闭上眼睛倒下。
　　倒下前，莫乞依稀听到年轻乞丐松了口气，抱怨道：“真是厉害的娃啊，放这么多蒙汗药竟然现在才倒下。”
8.第8章被卖
　　莫乞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义父离九。小时候义父总是牵着自己的手到处闲逛，那时候自己什么也不懂，经常挨饿，但是只要牵着义父的手便觉得安心。
　　梦的结尾并不好，莫乞在梦到自己摔下崖下的那一瞬惊醒，醒来后的莫乞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上。
　　“哟，醒了？”
　　莫乞睁开眼看见身旁坐了一个陌生男子。莫乞手脚皆被绑着，动弹不得的她努力坐了起来。一会后年轻乞丐揭开帘子进来，看到莫乞醒了，怔了怔道：“抱歉，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很需要钱……我不想当个乞丐。”
　　莫乞口中被塞了布条说不了话，一双眼里满是失望。
　　其实，你不想当乞丐可以和我说，我有很多钱，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只要你一直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年轻乞丐撇过脸不去看莫乞，接了陌生男子的钱就离开了马车。
　　莫乞垂下眼，低着头靠着马车发呆。其实当莫乞喝那口水时就已经知道了，她虽然是个小孩，但常年跟着太上老君，自然还是能知道那水有没有问题的。只是莫乞想看看，那年轻乞丐会不会真的会害自己。
　　莫乞不用看也知道钱袋没有了，心里不由庆幸，幸好那戴在脖子上的乾坤戒指太丑，还看不出什么材质，要是个金光闪闪的宝物，大概也会被年轻乞丐拿了去。
　　哎，老君英明啊，知道出门需小心。
　　那陌生男子见莫乞很安静，遂拿下莫乞口中的布条，道：“看你刚才的表现想来是个聪明的孩子，要知道不哭不闹才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莫乞眼睛转了转：“叔叔，是你买了我，还是你要卖我？”
　　“老子买个女娃做什么，当然是要卖你。”
　　莫乞沉默了一会，问道：“叔叔，你卖我会得多少钱？其实如果你不卖我也可以得很多钱，你可不可以放了我？”
　　那陌生男子愣了愣，花了几秒时间消化了一下莫乞的话，然后嗤笑道：“既然不卖你可以得到钱，那我为何不得了那么多钱后再把你买了另得到一笔钱财。”
　　莫乞：“……”
　　大哥，你赢了，你聪明。但是你能不能听一下重点，难道你要卖我我还会给你钱，只有你不卖我的情况下才会得到钱好不好！
　　那陌生男子坐了一会，好像刚刚才体会出莫乞话里的深意，凑向前道：“小家伙，难道你有钱给我，或者其实你是有父母，他们会来赎你。”
　　莫乞在陌生男子眼中看到了不加掩饰的贪婪目光，心里顿时一寒，怕这家伙得了钱财后更加不满足，于是愤愤道：“他们抛弃了我，我哪里有什么父母！”顿了顿又道，“至于钱财，你不卖我，我是乞丐，可以乞讨，日子长久，总会积累一些钱财给你的。”
　　莫乞是随口一说，不想那陌生男子竟然摸着下巴还真的开始考虑起来。莫乞开始思考，自己口才是不是很厉害，是不是可以忽悠此人毫无条件地放了自己。
　　这边莫乞想得正美，殊不知这陌生男子打的却是另一主意。
9.第9章轻易逃跑
　　陌生男子心想这女娃不值钱，卖到青楼又太小，不如养在身边先替自己乞讨几年赚个小钱，然后等女娃长大些了再卖到青楼赚一笔大钱。
　　莫乞考虑好了，正准备再忽悠忽悠陌生男子试试自己的口才。不料陌生男子大手一挥，笑道：“你说的对，我现在不打算卖你了，你先替我乞讨吧，等你乞讨还完了钱，我就放你走。”
　　莫乞张着嘴：“……”
　　大哥，我错看你了，你真是好人。莫乞心里盘算，自己守着个金山银山，还钱不就是分分钟的事，这个容易。
　　手脚绑着，莫乞很不舒服，然后仰着天真无邪的脸看着陌生男子：“叔叔，你先解开我的绳子好不好？”
　　陌生男子拒绝：“不行，松开你你逃跑了怎么办。”
　　莫乞诚恳道：“叔叔，我这么小，跑也跑不赢你啊。再说，现在天这么黑，我这么小能跑到哪里去啊。”
　　陌生男子考虑一下，觉得莫乞说的很有道理。难道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还守不住一个小孩。陌生男子也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既然有理，便真的动手松开了莫乞。
　　“谢谢叔叔，叔叔真是好人。”莫乞舒展了一下手脚，无比真诚的道谢。
　　陌生男子眼神奇异的看着莫乞，心想这女娃不会是傻子吧，自己明明是坏人好不好！
　　啧啧，这年头还真有被卖了还替对方数钱的傻瓜。
　　睡了一个质量不是很高的觉，不过莫乞已经很满足了，虽然马车一直在赶路，颠颠簸簸的让人睡不安稳，不过总比提心吊胆的睡在树林里好。
　　眼见天快亮了，莫乞眼睛一转，摇醒睡得正熟的陌生男子：“叔叔，醒醒，我要尿尿。”
　　陌生男子被打扰了睡觉，很不耐烦道：“少玩花样！”
　　莫乞认真道：“叔叔，我没有想跑，不然也不会特意叫醒你。”
　　陌生男子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此话非常有道理，遂揭开布帘，把那赶车的小伙子打醒：“去，带女娃过去尿尿，看好了，别让她跑了。”
　　小伙把莫乞抱起来带到路边，莫乞让小伙子转过身去。
　　小伙子道：“我看不见你，你趁机会跑了怎么办。”
　　莫乞点头，却是纠结着脸道：“可是我毕竟是女孩，你不回避，至少也应该站远些。”
　　跑不了就行。小伙子点头，退后五六米。
　　莫乞见小伙子走开了，四处瞧了瞧，伸手把系在脖子上的乾坤戒指拿出来，拿出一些银两放在地上，然后非常小动作的把乾坤戒指弹进黑呼呼的草丛。
　　莫乞蹲下身，拿着树枝在银两旁写上：叔叔，我的赎身钱还完了，我走了。
　　留完话，莫乞念了一句口诀，人嗖的一声消失在原地。
　　莫乞消失了，可怜把那赶车的小伙子吓得半死，大叫一声有鬼啊，拔脚就往马车上跑。
　　陌生男子道：“鬼嚎什么！那女娃呢？”
　　赶车小伙吓得哆哆嗦嗦：“没了，一眨眼就没了。”
　　陌生男子一把拽住小伙：“他娘的，你竟然连个女娃也看不住。在哪消失的，还不赶紧带老子过去看看！”
10.第10章后悔跑早了
　　陌生男子没看到人，倒是注意到莫乞留下的银两和留下的一行字，愣了愣后在四周找了找，硬是没看出莫乞是从哪边跑的。
　　点了点留下的银两。“啧，是花钱买来的五十倍的价钱。”陌生男子转身回去，“算了，已经意外的赚了，跑了就跑了吧。”
　　陌生男子走了几步，忽然点了点头。那女娃倒是说得是实话，果然是没有卖也得到了钱。
　　马车远离后，草丛里动了动，一道白光中莫乞摔到了草丛上。
　　靠，这乾坤戒指要不要直接把人扔出来。莫乞揉了揉了手臂，把乾坤戒指重新挂在脖子上。
　　在原地站了一会，莫乞突然想起在乾坤戒指里面听到的那陌生男子说的话。
　　五十倍的价钱，原先自己还以为给少了呢？莫乞开始感到愤愤不平。有没有搞错，年轻乞丐竟然这么便宜就把自己卖了，自己竟然只值那么点钱！
　　气也气过了，天也亮了，肚子咕咕响了，莫乞开始认真考虑自己要去哪里。想回熟悉的桃枝县，不知道路。想来想去，莫乞也不知道去哪。
　　思考良久无果，以至于莫乞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逃跑。后悔啊，跑早了，应该等到陌生男子把自己带到有人的地方再跑的啊。
　　莫乞在附近转了转，发现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银子也没地方花，心顿时凉了下来。
　　好心的叔叔，我错了，你还是先把我卖了吧，我保证不逃！
　　肚子饿得难受，莫乞把腰带勒紧些，一步一步开始沿着马车遗留的痕迹往前走。
　　莫乞觉得，自己应该在入世时求老君给自己保留一点法力的。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所以没能早知道的莫乞现在只能靠着自己的小脚慢慢赶路。
　　好饿啊。眼见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到人烟。莫乞捂着空荡荡的肚子，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再也走不动了。
　　不行了，不行了。饿死了，累死了。莫乞委屈地坐在草地揉着酸痛的小腿，心里开始抱怨老君怎么不在乾坤戒指里放些食物。
　　莫乞叹了口气，摸着肚子开始躺着睡觉，幻想自己已经吃得饱饱的要开始睡午觉了。这样想着，果然感觉好多了。
　　正睡得迷迷糊糊中，莫乞感觉自己听到了熟悉的琴音，莫乞觉得自己果然是饿晕了，不然怎么会在这里听到琴音。
　　只是这琴音又如此真切，似乎就在附近。
　　附近？莫乞猛的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这琴音莫乞不止听过一次。咋听之下月朗风清，如微风吹过竹林，但仔细品味，莫乞总觉得琴音藏着一缕难以言喻的悲伤和压抑。
　　琴音如此熟悉，莫乞立即站起来往四处张望，然后确定了声音来源后往一旁的竹林深处走去。
　　应该是他，不是他，谁会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弹琴。
　　一想到自己偷偷看了几百年的人就在前面，莫乞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
　　琴声越来越近了，那人也越来越近了。
　　莫乞放轻了脚步靠近，远远的看见一人席地而坐，随意抚琴。
11.第11章有衣
　　那人墨发披散，一袭墨绿轻袍融在了绿意盎然的竹林里。
　　虽然看不见那人的容貌，莫乞却是仅凭那一袭绿衣就能确定前面的人就是有衣。因为有情司和无情司之间的赌约而被白衣上神派遣下来历练的有衣。
　　有衣的修为在四海八荒实在排不上什么名为，但是他的名声却很大。神界有不知道哪位仙君是什么来历的，但一定知道有衣是什么来历。
　　有衣，四海八荒出了名的白衣上神唯一弟子。
　　当然，有衣在神界名气响并不是莫乞认识有衣的原因。
　　莫乞在上重天每日不是看炉火就是睡觉，基本是不怎么出门的，之所以认识是有衣，不过是有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太清仙境找太上老君拿药，有时候老君不在，莫乞便会依老君的交待把药教给有衣，次数多了，便也是认识了。
　　莫乞叹了口气，认识是认识了，但仅仅只是认识而已。有衣每次来去匆匆，自己又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几百年过去了，莫乞还是没能和有衣多说几句话。
　　就在莫乞叹气的期间，琴声停了下来。
　　那墨发轻袍的男子收了琴站起，拂袖间抬头望向莫乞。
　　那看过来的目光太过悠远，莫乞心里一紧张，张口就道：“有衣。”莫乞说完后又怕对方认不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怯怯道，“我是莫乞。”
　　见对方不说话。莫乞心想，有衣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大概也不见的记得自己，而且莫乞这个名字还是下凡后义父离九取的，于是又匆忙补充道：“我是太清仙境看炉火的小仙童，你记得么？”
　　莫乞如此一番补充说明，生怕对方认不出自己的介绍收到了效果。对面的有衣一声轻笑，缓缓走到莫乞面前。
　　“我知道是你。”
　　温柔和煦的声音让莫乞心里顿时暖洋洋的，抬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衣上上下下打量了莫乞一番，摸了摸莫乞的脑袋，笑道：“没想到你下凡后会是这个样子，呵呵，很可爱啊。”
　　被夸奖可爱应该是件好事，但是被对方摸着头当做孩子看待的夸奖，尤其对方还是自己一直暗恋的人时，莫乞心里的喜悦就大打折扣了。
　　莫乞把自己睡皱的袖子扯了扯，问道：“有衣，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衣笑道：“太上老君说你无法力傍身，让我如果有空就看着你点。”
　　莫乞刚要感叹老君果然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还是关心自己死活的。
　　有衣接着道：“老君说，免得你像上次一样，连赌局的对象都没找到就死了。”
　　莫乞：“……”好吧，那老头子果然就只惦记着他的赌局！
　　有衣忽地转身：“走吧。”
　　“啊，去哪？”莫乞连忙跟上。
　　“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啊。莫乞低着头跟在有衣身后，一阵思考后决定了去向：“我想去京城。”莫乞其实想回桃枝县，但是在回桃枝县前想去京城走走。毕竟……毕竟离九是自己的义父，还是要偷偷去看一眼的。
12.第12章没兴趣
　　有衣没回答，莫乞又紧张了，小声问道：“是不是太远，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有衣听着身后怯怯的声音，停下脚步伸出手，温和地笑道：“不远，而且刚好顺路。”
　　莫乞看着面前修长好看的手，把自己的手狠狠在衣服上抹了抹才小心翼翼地牵住有衣的手。
　　有衣的手凉凉的，和他一贯温暖的笑容不同，然而莫乞却很高兴，高兴的可以感受到心脏怦怦直跳。
　　莫乞只有五岁的身高，需要仰着头才能看见有衣的脸。有衣，这个自己看了几百年的男子，自己在时隔那么多年后终于和他亲近了些。
　　莫乞忽然高兴起来，也不反感下凡参赌的事了。下凡是件好事，至少下凡后自己牵住了有衣的手，这是在上重天再过几百年几千年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
　　莫乞正在胡思乱想中，有衣忽的弯下腰，手臂一揽把莫乞抱入怀中。莫乞还没回过神，下一刻有衣手指一动，人已腾空在云雾之间。
　　莫乞在经历一阵怔愣后终于回过神，猛地伸手紧紧抱住有衣。天啊，有衣抱着我。
　　老君，我再也不抱怨你不给我留法力了。没有法力简直是不能更好了！
　　莫乞沉醉在暗恋之人的怀抱中，有衣温和的声音传来：“别怕，我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有衣真温柔啊，不过，你要是知道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趁机吃你豆腐你会怎么想。莫乞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又有几分心虚。
　　其实吧，莫乞真的想多了，就她现在五岁的模样，有衣心思再怎么细腻也是不会想到这方面去的。
　　一路飞过，云雾下隐隐可见墨绿山头，不一会儿，有衣衣袖翻飞，转眼便抱着莫乞落在一片小树林外。
　　有衣放下莫乞，指着一个方向道：“往前走不用半个时辰就是京城最繁华之处。”
　　听这话音有衣是不准备和自己同行了。莫乞有些失望，问道：“你要去哪里？”
　　有衣神情竟是有些恍惚，沉默了几秒后摇头：“我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比自己还要迷茫吗，那为什么不同路呢，做个伴不好吗？莫乞想了想问道：“你不选人进行赌约的任务么？”
　　“我没兴趣。”有衣的脸色有些僵硬，然后缓了缓道，“我和无衣是一组的，他一个人就行了。”
　　那你下凡干什么？莫乞有些疑惑，不过这疑惑不妨碍她的高兴。有衣不参加这情义之赌，对任务没兴趣，就说明有衣不会去找个人去喜欢，不会特意去对别人好。
　　有衣摸了摸莫乞的头：“你去吧，一个人小心点。”顿了顿叮嘱道，“现在你毕竟是凡人之躯，若是遇到危险之事就躲到你身上的乾坤戒指里。”
　　有衣要走，莫乞不能强留，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乾坤戒指，用力点了点头：“嗯，我会保护自己的。”
　　有衣笑了笑，转身离开。
　　莫乞看着有衣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哎，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这暗恋的人走了，这凡间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13.第13章卖包子的都是好人
　　有衣一走，莫乞悲哀地发现被自己忽略已久的肚子又开始感觉饥饿难挡了，莫乞只好再次勒紧裤腰带，大步朝有着食物的繁华大街跑去。
　　刚到街上，莫乞就闻到了很香很熟悉的包子香味。莫乞一路跑到包子铺前，眼睛直直瞅着包子。
　　卖包子的老板见莫乞站在那里有些可怜，遂和蔼问道：“女娃，你要吃包子？”
　　莫乞点了点头。
　　老板叹了口气，拿荷叶包了个大包子递给莫乞：“赶紧拿去吃吧，别被那些比你大的乞丐给抢了。”
　　莫乞一怔，拿着热腾腾的包子沉默了一会，然后仰着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老板，你是个好人。”
　　老板乐呵呵道：“我哪是什么好人哦，只是今天老婆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心情好罢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喽。”
　　莫乞小手捧着包子走了几步，然后忽的又跑回去，放下一把碎银就走：“那就恭喜老板了。”
　　老板看着那一小把碎银愣了愣，然后等他回过神时莫乞已经跑远了，老板收起银子自言自语道：“乖乖，偶尔做一件好事还有这样的回报，看来以后要多做好事了。”顿了顿又道，“一个乞丐竟然用这么多钱买一个包子，啧啧，这年头乞丐都这么有钱，看来我要努力点赚钱了。”
　　莫乞站在墙角下慢慢吃着包子，一双水灵灵的眼打量着这京城的街道，心想这里可真是比桃枝县气派多了。
　　想到卖包子的老板这么好，又想到桃枝县那个隔两天就会送自己包子的老板，莫乞得出了一个结论。嗯，不管是桃枝县还是京城，卖包子的都是好人呐。
　　来京城也有些时日了，莫乞还一直处于不辨方向的状态。京城大，街道多且复杂，莫乞总是走着走着就迷了路，然后就会花很长的时间再回到当时来的那个街道。
　　当然，莫乞也没什么事，回到街道也不过是找到那个熟悉了一点的乞丐窝睡觉。莫乞觉得很憋屈，按理说自己有钱了，还是有很多钱，可是还是只能睡乞丐窝。
　　因为年纪太小，客栈不能住，因为年纪太小，钱财更是不敢外漏。因为被乞丐骗了卖过，莫乞也不怎么敢相信身边的乞丐。
　　不是莫乞不相信人性，只是她能理解，一个乞丐没有钱，若是看到自己这般有钱的孩子乞丐，不生出害人之心事很难得。
　　自己在太清仙境看炉火时看见老君练得仙丹还想偷吃呢，莫乞不想拿钱财去考验人性，更不想再次被抓去卖了。
　　这天，莫乞正睡得正香，忽然感觉有人踢了踢自己，莫乞睁开眼，用手挡住直射过来的阳光，逆着光看到一起的小乞丐正骂骂咧咧地试图把自己叫醒。
　　莫乞咳了咳表示自己醒了。
　　“莫乞，别睡了，现在不去找吃的，晚上会挨饿的。”
　　我有钱，什么时候都有的吃。莫乞懒洋洋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去吧，我昨天吃了个捡来烧饼后一点也不饿。”
14.第14章阿南
　　这个只比莫乞大了两岁的小乞丐叫阿南，之所以叫阿南，捡阿南回来的老乞丐说那是因为阿南是他在城南捡到的。
　　阿南道：“哎呀，你别成天睡觉，快起来和老子一起出去乞讨，起来活动活动对身体好。”
　　莫乞总觉得这阿南被捡回来前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因为莫乞在这男孩子身上看到了长期养尊处优后自然养成的自信傲气……当然还有嚣张。
　　这种姿态具体表现为阿南出去乞讨，从来不跪，要么站着要么坐着，那一派悠然显然不像个乞丐。
　　阿南这一番之态，乞讨的钱肯定也是寥寥无几的，但莫乞愿意跟着阿南出去，因为她也是个不想跪的主。
　　莫乞第一世时就没跪着乞讨过，十岁之前，一直有义父照顾着自己，义父离开后，莫乞已经在桃枝县混熟了，即使不乞讨，也总有些好心的大叔大婶给她吃的。
　　和阿南理论一向是赢不了的，所以莫乞现在站在了繁华的街道和阿南一起乞讨。
　　一旁的阿南小身板站得笔直笔直，莫乞则是坐在地上继续无聊地打着瞌睡。
　　阿南抬脚踢了踢莫乞：“喂，你怎么这样，老子站着你坐着，快起来和老子一起站着！”
　　莫乞好心提醒阿南：“你应该躺在地上，最好藏起来一只胳膊，然后我抱着你哭，博得同情，这样才能讨到钱。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乞丐，一点也不可怜，是讨不到钱的。”
　　阿南嘴角抽了抽：“谁说我是乞丐了，我本来就不是乞丐！我只是想让别人主动给我一点钱，不是乞讨，我才不会去乞讨呢！”
　　莫乞送了个大大的白眼给阿南。
　　阿南又踢了莫乞一脚：“你能不能不丢我的脸，赶紧站起来。”
　　是，你是个体面的乞丐！莫乞吐了吐舌头，本着是同伴，本着阿南每次买了包子还会分半个给自己行为，莫乞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陪阿南站着。
　　看莫乞站起来了，阿南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莫乞看不顺眼阿南那达到目的后得意的模样，慢悠悠道：“我只是觉得我最近长胖了，需要消耗消耗能量。”
　　阿南瞪了眼莫乞：“也就只有你这种好吃懒做的乞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才会长胖。”
　　莫乞点头：“嗯，说明我是个比你有福气的乞丐。”
　　阿南再三强调：“我不是乞丐！”
　　莫乞反问：“那你是什么？”
　　“我是——”
　　“让路让路！”
　　站着笔直的阿南忽然被人大力推了一下，阿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莫乞赶紧在那人推自己前往后退，顺便扶起阿南继续往后退。
　　“国舅爷在此，都给我让路！”
　　阿南揉着噌破皮的胳膊骂道：“国舅爷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老子让路。”
　　莫乞眼皮一跳，在那开路的士兵听到阿南的话回头前拉着阿南蹲在人群身后。
　　阿南骂骂咧咧的还要站起来。
　　莫乞直接捂住阿南的嘴压住他。
　　等那象征着国舅爷的车队过去后，莫乞才放开阿南。
15.第15章离九
　　阿南狠狠抹了抹嘴巴骂道：“靠，你知不知道你的手很脏啊，这么脏的手竟然来捂本大爷的嘴巴。”
　　“被抓去吃鞭子你就舒服了！”莫乞伸手在地上又蹭了蹭，威胁阿南，“你再这样乱骂，我继续捂。”
　　阿南也许是被莫乞威胁吓住，或者是觉得莫乞说的有道理，立即乖乖闭了嘴。
　　莫乞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南忽然道：“莫乞，你几岁了？”
　　莫乞想了想了，按照这个身体的年龄应该是五岁，于是老实回答：“五岁。”
　　阿南嘀咕道：“我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像五岁啊。”
　　莫乞一笑：“我也觉得……我觉得你更像五岁。”
　　阿南：“……”
　　莫乞悠悠然站起来，继续当那颇有傲骨的小乞丐。
　　然而站起来的那一刻，不经意间看到退到一边给国舅爷让路的一顶深蓝小轿。那小轿里的人正伸出一只手掀开轿子的窗口，露出一张莫乞熟悉的俊朗面容。
　　是离九，是义父！莫乞呆了呆，然后在离九的目光扫向这边时迅速蹲下低下头。
　　阿南不解，扯了扯莫乞的头发：“我说莫——”
　　莫乞迅速出手，成功捂住阿南将要出口的名字。
　　只到莫乞偷瞄到那身着红色官袍的身影重新被那一方蓝布遮盖，莫乞才恍惚地放开了手。
　　“呸，我呸！”阿南擦着嘴巴跳了起来，指着莫乞乞，脸色通红，“莫乞，你竟然用比刚才还要脏的手又来捂我的嘴巴！”
　　一个竟然，一个又，足以表现了阿南是如何的愤怒莫乞的行为，然而莫乞却像是忽然蔫了一般蹲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
　　“喂喂，不要以为你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
　　莫乞还是不说话。
　　阿南发了一会牢骚，见莫乞还是不说话，就磨蹭到莫乞身边：“好啦好啦，老子原谅你了，你别一副要哭的模样。”
　　莫乞抬起埋在膝盖里的脑袋，疑惑道：“我刚才好像睡着了，你说什么？”
　　阿南：“……”
　　莫乞道：“阿南，我饿了。”
　　阿南：“你继续睡啊，饿死了最好！”
　　莫乞眼泪哇哇，一副马上要哭的模样。
　　哐当，四枚铜钱仍在阿南面前的破碗里。
　　阿南看了看莫乞，再看了看铜钱，犹豫了一下，拿起破碗，拉起莫乞：“算了算了，算老子好心，走，老子请你吃包子去！”
　　莫乞立即笑开了眼，她觉得，即使自己没有那一堆金山银山，跟着阿南也肯定是饿不死的。阿南是个好人。
　　莫乞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吃得非常满足，一边吃一边想刚才看见的义父离九。
　　离九是哪里的人莫乞从来不知，莫乞只知道第一世入世时，自己刚掉到一个草丛堆里，还没从身体变回五岁模样的打击中回过神就看见了从溪水中冒出脑袋来，一身湿漉漉的离九。
　　离九生的一副好相貌，虽然没有上重天华莲上神那股迷倒白衣上神的倾国倾城，也没有金裔大太子那般招蜂引蝶的桃花相貌，但离九的眼睛生的漂亮，一双眼点墨似漆，看人时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你不知不觉中便相信了他。
16.第16章晒月亮
　　莫乞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因为那好看的眼搭配着那温和的笑容才准备跟着离九的。
　　那时候自己不止身体小，因为初入尘世，什么也不懂，以至于莫乞一度怀疑自己的智商其实也跟身体是一个水平的。现在想来，真是惭愧啊惭愧。
　　阿南站在一旁啃完包子，踢了一脚莫乞，得意洋洋道：“怎么样，跟着老子没错吧。”
　　莫乞胡乱点头。
　　阿南又踢了踢莫乞：“好好听话，别惹老子心烦，等老子摆脱了这困境，老子天天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莫乞依旧在回想当初为什么会跟着离九这么长的时间。刚开始是因为自己太小需要人照顾，后来呢？
　　正想着，手中吃掉一半的包子忽然被人抢了过去。莫乞猛地回过神，抬眼就看见阿南怒气冲冲看着自己。
　　“老子说的话你听见没有。”
　　莫乞盯着那没吃完的包子点头：“听见了，你说会一直请我吃包子。”
　　阿南眼角抽了抽，手指顶着莫乞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吃你个头，就知道吃包子，没有志向。”
　　额，一个乞丐需要什么志气，乞丐追求的难道不是不挨饿不挨冻。这些自己已经不用担心了啊。莫乞眨了眨眼，抬手抢回包子顺便问道：“你的志向是什么？”
　　阿南拍了拍胸膛：“老子目前的志向是有很多钱，有了钱后就不用做事，然后就可以慵懒的躺在海边晒太阳啦。”
　　莫乞咬着包子含糊不清道：“你现在也可以啊。”
　　阿南一敲莫乞额头：“现在老子每天需要站在乞讨啊！”
　　莫乞：“……”你自己说了那不是乞讨，你那是等待，等待有人给你钱。所以说这人啊，就是想不通。
　　吃完了包子天色也不早了，莫乞打算回乞丐窝睡觉了。
　　阿南却硬是拉着莫乞开始逛街，美名曰饭后消食。
　　莫乞不情愿的跟在阿南身后，在走了两条街后不满道：“阿南，你的志向不是躺着晒太阳么，其实晒月亮也很不错的，一直走路多累啊，比站着等别人扔钱更累。”
　　阿南道：“那不一样，站着等钱是工作，现在逛街是兴趣。哦，你那个晒月亮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下次试试。”
　　莫乞：“……”很有道理，但也是歪理！
　　莫乞虽然很不情愿，但到底还是被阿南连拖带拽的走了两条大街，三条小巷。
　　在莫乞打算就赖在地上不走时，阿南惊讶一声：“哎呀，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那真要去看看故人了。”
　　什么地方让阿南这家伙这么吃惊，而且还要看故人？莫乞抬头看去，原来是一座很一般的宅院后门。
　　莫乞正要问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就注意到那宅院里走出了一名少妇。
　　莫乞呆了呆，很想回去看看黄历，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这下午刚看到义父离九，现在就看到义父的娘子田裳。
　　嗯，自己叫离九义父，那该叫田裳……莫乞抖了抖，立即摇头。
17.第17章故人田裳
　　莫乞的脑子还在混浆糊的状况，不料那阿南竟然忽地冲过去拦住田裳，叉着腰，右手食指指着田裳大笑道：“云裳，没想到你现在落到这个田地，真是大快人心啊。”
　　田裳愣了愣，然后温和道：“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莫乞一愣。哎呀，这传说中的添伤大小姐竟然这么温柔了，难道是义父管教有方，驯服了她？
　　莫乞还没惊讶完，就见阿南一愣后惊讶道：“你竟然不认识老子？！”
　　田裳皱了皱眉：“孩子，我不认识你。”
　　“没道理啊，我虽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但我也记得你啊。”阿南摸了摸脑袋，然后恍然大悟道，“难道是惩罚不一样？”
　　莫乞有些奇怪地看着阿南的反应，心里猜想这阿南莫不是以前也是桃枝县那边来的？
　　莫乞在打量阿南，田裳却在打量莫乞。
　　田裳第一次见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莫乞时，那时候莫乞十五六岁，而且穿着一身好看的鹅黄长裙。而现在眼前的莫乞只有五岁，一身邋遢破烂，但田裳总觉得这小乞丐好像在哪里见过。
　　莫乞感受到打量的目光，忽地想起田裳是记得自己的，而且算起来上一世中也算的上是敌人了，毕竟要不是田裳叫人打她，她也不会跑到那山崖边上，也不会掉下山崖摔死。
　　一想到田裳其实是个不好得罪的主，莫乞伸手拽了拽阿南的衣服：“阿南，我们回去吧。”
　　谁料阿南一阵莫名其妙的嘀咕后竟然又指着田裳道：“哈哈，活该，谁让你得罪我了，活该变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你一个泼辣的主倒是有人要。怎么，你夫君受得了你？”
　　田裳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抓起门口的一把扫帚张口就骂：“小乞丐，老娘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你说几句不好听的老娘就忍了，没想到你竟然还变本加厉，老娘今天不打你这个臭乞丐老娘就不是田裳。”
　　哦……原来田裳还是那个添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田裳嫁了人还是那么泼辣。
　　“你本来就不是田裳！”阿南一边躲避一边严厉强调，“老子不是乞丐！”
　　为避免他们伤及无辜，莫乞赶忙躲到门口的大树后面。一边欣赏着这你追我赶，一边无限想象着阿南和田裳两个人会有什么陈年旧怨。
　　等田裳和阿南陷入近身搏战时，莫乞脑中已经脑补了一个可爱又可恨的爱情故事。
　　莫乞脑补中，阿南和田裳就是一对从小打闹的青梅竹马，他们相爱却被活活拆散，青梅嫁人，竹马不辞辛苦找到青梅，然而青梅却已不想认竹马，于是竹马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后破口大骂。
　　然后……然后升级为大战一场，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呢。莫乞正脑补的厉害，忽的后门一个小厮半开着门，探头探脑的小声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正在打架的田裳一怔，连忙停手，阿南没收住手，一拳打在田裳眼睛上。田裳的右眼立即多了一圈乌青。
18.第18章再见离九
　　“你！”田裳捂着眼睛，另一只手飞快的整理衣裙，整理了衣裙整理头发，最后指着阿南恨恨道，“今天就放过你，你等着！”
　　田裳提着裙子正要跑回去，后门吱呀一声响全部打开。一抹湖蓝衣摆露出门外，然后是整个人走了出来。
　　莫乞一惊，连忙缩着身子躲在树后。
　　不同于下午在街上看的红袍加身的陌生离九，这个湖蓝衣袍的离九才是莫乞熟悉的义父。义父向来喜欢穿这种颜色的衣服，这衣服的颜色也很适合义父。
　　以前义父同为乞丐时没这个条件穿这么好的衣服，不是乞丐时莫乞掉下了山崖只看到模糊的湖蓝身影，现在时隔两年再次看到义父离九竟是有点恍然一梦的不真实感。
　　上一世莫乞和义父分开时，莫乞十岁，义父十五岁。莫乞掉下山崖时义父二十岁正好大婚，莫乞十五岁。
　　现在莫乞五岁，义父二十二岁。莫乞心里不是滋味，唉，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莫乞再世为人，义父不再是义父，只是离九了。只是离九的义父，现在和自己已经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想到这里，莫乞透过一片片树叶看着离九，重重叠叠的光影中，莫乞忽然觉得有些伤感。
　　丰神俊朗的离九此刻正看着他的夫人田裳，眉心微皱，温和清淡的声音：“夫人答应过为夫什么？”
　　离九的声音很温和，但这温和的声音却是让田裳脸色露出紧张的神情，田裳扯着自己的袖子，低声道：“我也不想打架的，今天真的不是我的错。”
　　离九目光一扫一旁的阿南，目光回到田裳身上：“他还只是个孩子。”
　　阿南揉着胳膊，疼地吸气，一边吸气一边反驳：“谁说老子是孩子的，老子最讨厌别人说我是孩子。”
　　离九锐利的目光在阿南脸上一扫，阿南下意识地闭了嘴往后退了半步。离九目光立即温和了言语：“小兄弟去我府上处理一下伤口吧。”
　　阿南立即摇头拒绝。
　　离九也不勉强，命人拿了一套新衣服送给阿南。阿南也不拒绝，大大方方的收了。
　　离九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田裳，叹了口气：“夫人，回去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田裳一声不吭地点头，老老实实的先一步进了院子。离九向阿南点了点头走进门内。
　　莫乞躲在树后看的真切，那田裳委屈的都快哭了。话说，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看完了热闹，是该出来叫上阿南回去睡觉了。
　　阿南拿着衣服似乎很高兴，眼睛一瞟，没看到莫乞，于是大声喊道：“莫乞，别躲了，给老子出来。”
　　莫乞正要出来，刚关的后门忽然打开，离九一脸惊讶的表情从里面跑了出来。
　　莫乞第一反应便是收回迈出去的脚，阿南则是一愣下，往后退了一步，警惕道：“你要干嘛？”
　　离九几步向前靠近阿南，阿南一惊之下连忙退后。
　　“我没有恶意。”离九连忙解释，然后神情急切道，“你刚才是不是喊了一声莫乞？”
19.第19章不见
　　阿南愣了愣，点头，然后又警惕道：“你问这个干嘛？”
　　离九没有心思再细问，四处张望大喊：“莫乞！乞儿，是不是你？”
　　莫乞在树后缩得更紧。
　　被莫名无视，阿南一把抓住离九：“喂，你找莫乞做什么？”
　　“我是她义父，我一直在找她！”
　　眼见离九就要往这边寻来，莫乞情急之下摘下乾坤戒指往草丛里一扔，念动咒语化光进入乾坤戒指内。
　　离九失魂落魄的在这附近遍寻一周不得，抓着还未走的阿南就问：“莫乞呢，小兄弟，告诉我，莫乞在哪里？”
　　离九的神情太过焦急和期待，阿南摇头后不忍道：“大概走了吧，不如你再找找，一个五岁的女娃一会的功夫能走多远。”
　　离九一怔：“五岁？”
　　阿南点头，然后问道：“你要找的人难道不是五岁的莫乞？”
　　离九好看的眼睛闭了闭：“我要找的人如果没死，现在已经十七岁了。”
　　如果没死？阿南敏感的抓住了字眼，然后异常迅速的总结了一句：“你说如果没死，你既然找不到，或许已经死了。”
　　离九声音颤了颤：“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也许是已经死了，是我不甘心了。”
　　阿南难得好心的安慰了一句：“死都死了，算了吧。”
　　大概是安慰的太难听了太敷衍，离九有点接受不了，拍了拍阿南的肩膀一声不响地转身回去了。
　　“切，好心安慰，不领情老子也不稀罕。”
　　莫乞在乾坤戒指里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听到阿南离开的脚步声，不放心的在乾坤戒指里再待了一会后才出了戒指往回走。
　　莫乞原先来京城的目的就是想去见见离九，现在见也见了，其余的还是不要多想了。既然离九已经不是自己的义父，离九见不见自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莫乞看了看自己五岁的身体。再者，自己这个模样实在是不适合去见离九。
　　离九是见过莫乞五岁的模样的，要是现在再被他见到，莫乞不说期盼离九依旧对她好，到时候会不会被离九当成妖怪赶走也是个未知数。
　　莫乞叹了口气。义父，我只是想找个对我好的人，然后我也尽量对他好。我只是想尽快完成赌约回到上重天。如今你有家室，你已经有了你要好好对待的田裳，我就不来打扰你了。
　　离九，你要找的莫乞已经死了，死在了那落玉亭的山崖，死在了去见你的那天，所以，以后不要再见了。
　　莫乞回到熟悉的乞丐窝，阿南正蹲在一旁，见到莫乞，一脚飞踢过去：“你去哪了，不知道老子会担心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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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乞揉了揉踢得并不疼的小腿，笑道：“你在等我回来吗？”
　　阿南怒道：“谁等你回来了，老子打架的时候你竟然跑了，老子是等你回来找你算账的！说，你这丫头跑哪去了？”
　　莫乞嘀咕道：“不管怎么说都是等我回来。”
　　阿南：“……”
　　莫乞很狗腿地跑过去拉着阿南：“走，很晚了，我们去躺着晒月亮。”
20.第20章快叫哥哥
　　阿南一脚飞去：“看什么月亮，赶紧给老子去睡觉，不知道小孩子不睡觉不长个啊。”
　　莫乞被阿南踢去睡觉，到底是没有成功把阿南拉去成晒月亮。
　　莫乞有点睡不着，一番思索后总结出原因。嗯，是最近白天睡的太多，刚才又看了一出令人热血沸腾的热闹，最后导致太过兴奋所以睡不着。
　　躺在草堆上，一旁的阿南睡得死死的，莫乞安静地睁着眼，透过破了一个大洞的草棚顶看天上的星星，然后胡乱猜测着太上老君现在在做什么，然后再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很快的完成任务回上重天。
　　代表无情司一方证明世间情多，那自己的任务就是证明有情了。证明有情是一回事，那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有情，才算是达到标准呢。
　　问题想的多了，莫乞感觉自己的脑袋明显就不够用了，晕乎乎的又想睡了。
　　睡着前莫乞迷蝴地想着，不知道有衣和无衣他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烦恼此事。如果是有衣，他虽然说不感兴趣，但如果是他来证明，应该会做得很好吧。
　　也许是晚上想问题想的太费脑筋，莫乞第二天醒来时太阳已经挂的老高老高了。
　　莫乞躺在草堆上，依旧是透过那个破洞看着刺眼的太阳，不由地感叹那值日的星君怎么这么勤快，勤快得打扰了自己的好睡眠。
　　莫乞迈着小步子晃悠到破棚旁边的小溪去洗脸。到了溪边，看见阿南整个人正泡在溪水中。莫乞望了望太阳，心想这天气没热到需要泡冷水吧。
　　阿南整个人泡在水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见莫乞来了，阿南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油纸包：“喏，老子一大早买来的，快吃，不然冷了。”
　　莫乞捧着溪水赶紧漱了口，捧着还带着一点温度的包子坐在溪边吃了起来。
　　阿南仰着头看莫乞：“莫乞啊，老子怎么看你你也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哪有你这样不哭不闹不买萌的孩子啊。来，笑一笑治愈一下老子沧桑的心灵。”
　　莫乞咬着包子含糊不清道：“除了那句老子，我从哪里也看不出你哪里苍老了。”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莫乞咽下包子，软绵绵的口音道：“阿南哥哥，你这包子哪里买的，好好吃哦。”
　　阿南被莫乞奶声奶气的声音逗得眼前一亮，跳出水就冲向前捏住莫乞的脸颊兴奋道：“来，乖莫乞，快叫哥哥，再叫声哥哥。”
　　你哪里像哥哥了，好幼稚好不好！但是看在你每天买包子给我吃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喊你一声哥哥吧。莫乞眼睛一眯，嘴角一弯，甜甜软软的声音道：“阿南哥哥。”
　　阿南撤了捏着莫乞脸上的手，直接抱起莫乞转起圈来，哈哈大笑道：“终于不是老子喊别人哥哥了，终于有人叫老子哥哥了喽！”
　　莫乞被转得头晕目眩，伸出一只手拍向阿南得意的脸。
　　然后……然后阿南一惊，放手。
　　莫乞感觉自己被扔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掉入溪水中。
21.第21章麻烦
　　莫乞狼狈不堪地从水中爬出，一脸怨念地看着站在溪边一脸尴尬的阿南。
　　阿南抓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啊，我手滑。”难得一见没用老子，可想而知阿南现在是多么的心虚。
　　手滑你妹啊，就这样不靠谱的哥哥谁敢要啊！莫乞一声不响地爬出小溪，然后迈出小脚，狠狠把溪边的阿南踢进溪水。
　　“喂喂，你怎么能踢你的哥哥！”
　　莫乞拧着湿嗒嗒的衣服，无比淡定：“不好意思，我刚才脚滑。”
　　闹腾了一番，莫乞和阿南躺在溪边让太阳把衣服晒干。莫乞侧着头看阿南，心想阿南对自己也挺好的，要不要选他来证有情算了。想了想又摇头，还是算了，到时候要是代表世间情少的有情司抓住阿南总是踢自己这一点说是不过关就不好了。
　　晒干了衣服，阿南拉着莫乞就跑。莫乞正睡得舒服，不愿意动弹，就是不肯起来。
　　阿南继续拿脚踢莫乞，催促道：“快起来，我带你去看热闹。”
　　莫乞懒洋洋道：“哪来的热闹？”
　　“昨天那泼辣女人打了我，我今天要去找她的麻烦，跟着去你不就有热闹看了。”
　　虽然想去看你和田裳的热闹，但要是不小心碰到离九了，那就换成你看我的热闹了。莫乞摇头，所以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
　　阿南磨蹭了一会见莫乞就是不去，沮丧了一会又斗志满满地跑去找田裳的麻烦去了。
　　莫乞忍不住为田裳默哀。哎，惹上阿南这个真小孩，你够倒霉的。躺了一会，又忍不住为阿南担心。
　　这田裳出了名的为他人添伤，昨天也亲眼见证了此女的杀伤力，这阿南再怎么顽皮也只是个孩子，怎么能斗的过在竹溪县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县令女儿。
　　不过有离九在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事，离九虽平时冷淡了些，但算起来应该是个好人。不过，离九好像是个护短的人……不对啊，昨天阿南把田裳揍成那样也没见离九难为阿南啊。这样想着莫乞又放心了。
　　莫乞晒着太阳，只到黄昏了也没见阿南回来，莫乞这才意识到阿南不会真的这么倒霉踢到铁板了吧。
　　莫乞犹豫了一会还是迈着小腿往离府去打听消息。哎，算了，还是去找找吧，谁让自己刚才还叫了阿南一声哥哥呢。哎，这个哥哥还真是麻烦啊。
　　迈着小腿赶到离府时天已经黑了，莫乞在门口偷偷瞧了一会也没看出一个异样，思考了一下阿南的行为可能，犹豫了一会走到大门前。
　　“哎，小哥，我问个事。”
　　守门小哥打量了一番莫乞：“问事去找茶馆那些消息灵通的老乞丐，找我没用。”
　　莫乞：“……”
　　莫乞想了想拿出一锭银子，笑道：“哦，我就是拣到一锭银子，想问是不是你的。”
　　守门小哥：“……”
　　莫乞转身准备走：“既然不是你的，那我去问问别人。”
　　“小女娃，别走啊，你还是问我吧。”守门小哥立即笑着拦住莫乞。
　　莫乞立即问道：“小哥，今天有没有一个比我大一点乞丐来这串门？”
22.第22章真丑
　　莫乞问完，守门小哥的脸色立即变得有些怪异，神色变幻下语气无语道：“今天来了个句句称老子的小兄弟，他说自己不是乞丐。”
　　额，果然是阿南的一贯作风。莫乞继续问道：“那小哥知道他后来去哪了吗？”
　　“那小兄弟就在府里做客，夫人说小兄弟缺乏管教，她愿意亲自管教一番。”守门小哥顿了顿，小声道，“小妹妹，你不会是他的同伴吧，那小兄弟在门前大闹了一场被老爷遇到，本来老爷是不打算追究的，可是那小兄弟竟然把夫人给划伤了，老爷这才把人交给夫人处理的。”
　　这就是被抓了？一想到田裳确实是个惹不得主，莫乞脸色有凝重了，问的口气俨然不同一个五岁女娃该有的：“那请问你家夫人什么时候放人？”
　　守门小哥并未注意到莫乞的语气，只压低了声音可惜道：“哟，谁知道，只是我家那夫人为人狠辣了点，那孩子恐怕要遭点罪了。”
　　莫乞点了点头，把银子放到守门小哥手中。
　　“这个真给我？”守门小哥一愣，然后笑道，“为什么给我呀？”
　　“因为我觉得这银子是小哥掉的呀。”莫乞笑了笑，声音软软道。
　　守门小哥摸了摸莫乞脑袋：“真乖。”
　　莫乞笑了笑离开。
　　莫乞离开后那守门小哥自言自语道：“老爷说要是有人问起那小兄弟的下落就这样回答，要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或是乞丐就马上通报，现在是个五六岁的小乞丐应该就不用通报了吧。哎，继续等吧，说不定真有十六七岁的乞丐过来。”顿了顿，握着银子笑道，“不错，赚了一大笔，话说那小乞丐还真是有钱啊。”
　　莫乞一路绕到离府后门，心里想着怎么进去看看阿南的情况。
　　哎，这次阿南把田裳伤了，恐怕是真的要吃点苦头了。自己的义父还真是依旧护短呐，把一个小孩子教给那女霸王管教。
　　莫乞摇摇头，不，不是义父了，只是离九。
　　莫乞在外面站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动手把乾坤戒指摘下来，隔着院墙把戒指扔进院子里面，里面传来模糊的一声响动，想来是着地了。
　　莫乞没多想，念动咒语化光进入乾坤戒指内。
　　莫乞刚进入戒指，还未听声分辨四周有没有人，就听得一声冷淡的声音道：“这是什么东西，真丑。”
　　莫乞吓得立即在戒指里躲着不出来了。真是糟糕，这不是离九的声音吗？他刚才说什么东西真丑？
　　莫乞正想着，忽然感觉戒指被人移动了。
　　嗯，是说戒指，真丑，呵呵。
　　“看不出个门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拿回去研究一下。”
　　这么丑的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莫乞无语，话说自己以前怎么发现离九有这份悠闲的好奇心。
　　莫乞感觉戒指一直在移动中，过了一会才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一个戒指吧？可是这么丑的戒指谁会带。”
　　对，它很丑，闲它丑就赶紧扔了吧。
23.第23章沐浴
　　戒指在持续移动中，这个情况很不妙啊。
　　“不过这戒指丑得也算是独一无二了，要是乞儿回来就送给她吧。”
　　对，赶紧送。不对，这本来就是我的！
　　莫乞一愣，送给我？离九说送给乞儿？可是那个十五六岁的莫乞，那个叫着离九义父的莫乞已经死了啊。
　　莫乞安静了，也不急着想让离九扔戒指了。她现在忽然想陪陪离九。那个十五六岁的莫乞已经被自己放弃了，那么现在陪陪离九算是一种补偿吧。
　　莫乞叹了口气。上一世，说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离九放弃了她，实际上是她放弃了离九。
　　莫乞安静地待在戒指里不出声，而外面的离九也没再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莫乞听到一声极轻极缓的叹息，那叹息像是一根轻羽沾上了一缕轻烟，轻轻缓缓地徘徊萦绕耳边，然后悠悠然沾到了自己的心里。那轻羽碰到心脏痒痒的有些难受，那轻烟包裹心房，迷惑又推拒不了。
　　这叹息让莫乞心里迷惑又难受，莫乞忽的有种想出去看看离九叹气时是什么表情的冲动。
　　然而，这只是想，莫乞终究还是压抑住了自己的冲动，继续乖乖待在戒指里面等待出去的机会。
　　“来人，送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嗯，沐浴好。莫乞顿时有了精神。洗澡好啊，洗澡的时候你总要把戒指放下吧。
　　莫乞的判断是对的，因为热水送来后离九确实是放下了戒指到房间屏风后洗澡去了。
　　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应该是脱衣服，过了一会便是哗啦啦的水声。莫乞确定离九确实正在洗澡后便偷偷从戒指里出来。
　　一出来，莫乞发现自己正站在梨花木桌上。目光移向屏风的方向，可以清楚地越过屏风看见离九袒露的后背。
　　怕被离九发现，莫乞立即蹲下，然后轻手轻脚从桌上下来。莫乞正准备迅速离开房间，忽然发现自己漏算了一步。
　　这房门是关着的，离九在后面洗澡，自己一打开房门的动静势必会引起离九的注意。而自己现在这个身体，并不能在门打开后迅速跑开而不被发现。
　　莫乞想都不敢想被离九当场抓到变回五岁的自己时是什么情景。
　　莫乞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要继续等待机会，于是又重新回到戒指里面待着。
　　水声继续哗啦呼啦，一会后没了动静，再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莫乞等了又等，估摸着这时间都够睡上一觉了，离九怎么还没洗好。
　　无奈，莫乞出了戒指，站在那梨花木桌上越过屏风看离九到底在做些什么。咦？好像是睡着了。
　　好机会，赶紧走。
　　莫乞跑到门口，刚抬手碰上门。
　　“莫乞，你站着那儿别动！”
　　完了，竟然被发现了。莫乞身体僵硬，手脚一阵冰凉，心想着干脆不管不顾躲进戒指再说。可是心想，既然都已经看到了，那是不是应该说清楚比较好。
　　“乞儿，你过来，快过来！”
　　罢了。莫乞叹了口气，转身往屏风里面走去。
24.第24章义父错了
　　离九依旧是背对着莫乞，莫乞心想不愧是义父啊，背对着都能发现自己。
　　“乞儿，快过来，别跳……别跳下去。”
　　莫乞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下意识地小声道：“义父。”
　　“我错了……你回来。”
　　莫乞抬手捂住嘴巴，一点点往后退。
　　“乞儿，别跳下去……义父错了，你原谅义父好不好。”
　　莫乞停住脚步，她已经可以确定离九并没有发现自己，他只是睡着了。离九在做梦，而且还梦到了自己。
　　莫乞静静地站在离九背后，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趁机会立即离开，只是忽地感觉自己想这样站会，像上一世离九还在身边时，自己就这样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莫乞站在离九背后，离九依旧是细细碎碎低喃着叫莫乞别跳下去。莫乞慢慢绕到离九面前。这是莫乞时隔七年，历经两世，这么近距离地看离九。
　　“义父错了……原谅我。”
　　“义父。”莫乞轻轻软软地低声唤道。莫乞一句轻声呼唤让做着噩梦的离九安静了下来。
　　义父，你既然还记挂着我，当初为何不愿见我。
　　既然不愿见我，为何在我选择离开时又赶来见我。
　　既然我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寻我？
　　莫乞不解，凡人的感情似乎太过复杂太过矛盾，这让生性不愿多想的莫乞下意识地拒绝深思。
　　“义父，别再找乞儿了，她已经死了。”莫乞在离九耳边低低一句，然后转身出了屏风。
　　开门，门吱呀一声响，莫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乾坤戒指往房间外的草丛一扔。
　　屏风内离九惊醒：“谁？”
　　莫乞不做声，口念咒语化光进入戒指里面。
　　“乞儿，是你吗，是不是你？”
　　莫乞待在戒指里面听到离九急迫的呼唤声，叹了口气闭上眼想着怎么救阿南出来。
　　“夫君，怎么了？”
　　莫乞眼睛一亮。是田裳，既然阿南在田裳手上，偷听他们的对话也许可以听到有关阿南的信息。
　　离九揉了揉额头道：“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噩梦。”顿了顿问道，“那小兄弟如何了？”
　　“那家伙嘴硬得很，除了骂我，一句话也不多说。”田裳脸色不好，“夫君要关他到什么时候？”
　　离九目光一直看着房外的院子：“不知道，先关着吧。”
　　田裳神色越加难看：“他这样不吃不喝，一直关着不是个办法。”
　　“饿了自然就吃了。”离九顿了顿，神色淡淡，“要是不吃，找人给他灌下去，别让他死了。”
　　“夫君，这样不好吧。”田裳犹豫了一会，终是鼓足了勇气道，“你再怎么找也是找不到的，莫乞她已经——”
　　“夫人！”离九声音忽的变得冰冷。
　　田裳顿时噤声。
　　离九沉默了一会，声音缓了下来：“我没见到莫乞的尸体，她就没有死。天色晚了，我回书房，夫人早点休息吧。”
　　待离九走远了，田裳忽然哭了，委屈道：“我不是故意害她跳崖的，两年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25.第25章引蛇出洞
　　外面田裳的哭声幽怨悲切，莫乞在戒指里面听得目瞪口呆。阿南，其实是离九抓得？话说为什么呀？不会是……莫乞咽了咽唾沫，离九这是想用阿南引出她？
　　引蛇出洞？虽然觉得很是不靠谱，但莫乞不得不怀疑这个结论的可能性。
　　莫乞并不意外离九会用阿南来威胁人，只是意外离九竟是这样固执的想找到她……明明当初的莫乞已经死了。
　　离九这个人的性格莫乞是知道的，离九看着温和，可骨子里带着一股阴狠，小时候莫乞就见过离九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不折手段伤害他人。
　　离九他不甘心一辈子当个乞丐，当离九意外得到一笔横财后，莫乞就知道离九会离开自己，所以当离九决定离开桃枝县去谋求发展时莫乞并没做任何阻止，甚至离九一说，莫乞就点头答应了。
　　莫乞知道离九离开时是舍不得自己的，但莫乞同样相信离九不会为了她而停留，当初离九也确实没有留下，所以离九大婚却不愿意见自己，莫乞也是绝对相信的。
　　离九既然可以为了大好前途而在大婚当日选择不见自己，并且放任了田裳来见自己，那就说离九已经选择了抛下自己。
　　莫乞漠然，既然抛下了，就别再找了，现在我们也不适合再见面。
　　待到外面完全没了声音，莫乞从戒指里出来，依旧是按原先进来的方法离开了离府。
　　有了一次先例，莫乞现在不敢随便接近了离府，怕一个不小心真的被离九撞见。但是不接近，又怎么能救出阿南呢，莫乞不由地再次想起了那块遗落了的玉玦。
　　离九当初把玉玦送给莫乞时就承诺过，如果有一天离九真的飞黄腾达了，莫乞拿着玉玦可以换回一个要求。
　　前世，莫乞拿着玉玦要求要见离九，离九没有见她。那就是说那个要求还没有用掉，不知道现在用玉玦能不能换回阿南。
　　既然一时救不了阿南，不如放宽心等待，莫乞相信，离九若是一直等不到自己前去救人自然会无可奈何下放了阿南。
　　离九虽然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莫乞相信离九不会怎么伤害阿南，所以现在只要和离九比耐性就好。
　　风和日丽，天气格外的好，莫乞一个人在湖边闲晃，心里盘算着这是第几天了。几年不见，离九的耐性明显比自己预料的要好。
　　正晃悠着，竟又听到无比熟悉的琴音。莫乞一怔，立即寻早琴音的来源。
　　找到琴音的主人并不困难，因为在这种地方弹琴，这么好听的琴，必然会引起人群围观。
　　莫乞挤进人群，在人群中看见湖中央的湖心亭上一人端坐亭中，绿衣黑发，弹琴焚香。
　　真的是有衣！
　　可惜湖心亭在湖中央，与湖岸并没有相连的桥梁，平日就靠船只才能过去，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岸边围观却没有过去的原因。
　　莫乞想要过去，必须先租一艘船。可放眼看去，除了湖心亭旁边有着一艘船，附近哪还看得到其他船只。
26.第26章再遇有衣
　　莫乞想大声喊有衣，但又担心自己打扰了有衣的雅兴。正犹豫着，那边的老翁竟然划着船往岸边来了。
　　那老翁靠了岸，一双明亮的眼在人群里扫了一遍，最后停在莫乞身上：“可是莫乞姑娘？我家公子请您过去。”
　　莫乞点头，上船到了湖心亭。
　　有衣一曲未完，莫乞也不出声打扰，只是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莫乞总不明白，为什么有衣这么完美的一个人，琴声里却总有一股散不开的忧愁。
　　其实莫乞当初之所以注意有衣，也是有一次听从老君的吩咐送药给白衣上神，进入栖凤山时，为了表示对白衣上神的尊重，莫乞在山脚开始步行。
　　一路往山上走的过程中，莫乞遇到了坐在山石上弹琴的有衣。那时候的有衣低垂着眼，琴音萧瑟。
　　当时莫乞的到来打扰了有衣的弹奏，有衣在得知她的来意后淡淡一句：“下次我去太清殿取药吧，也省得你来一次这般麻烦辛苦。”
　　就那一次，莫乞记住了那萧瑟的琴音，记住了那垂着的眼，记住了那一句淡淡的话语，记住了有衣。
　　莫乞正想着那些曾年往事想的入神，琴声什么时候停了也没察觉，只到有衣轻笑出声，莫乞才反应过来。
　　有衣递了杯子给莫乞，莫乞正为自己出神慌乱着，以为是茶，一口喝完后才发现是酒，顿时呛得直咳嗽。
　　有衣脸上现出一丝愕然：“抱歉，不知道你不喝酒。”
　　莫乞摇着头表示没关系，等缓和了一会后才笑着没话找话说：“有衣喜欢喝酒？”
　　“不知道，也许是喝习惯了。”有衣一杯接一杯的缓慢喝着，声音轻缓，“栖凤山常年备酒比备茶多，喝习惯了就改不过来了。”
　　哦，是了。听说栖凤山的白衣上神平日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喝酒睡觉。有衣是上神的徒弟，继承了这特点确实很正常。
　　睡觉嘛，自己唯一的爱好就只有睡觉，不知道有衣有没有继承到上神这个特点。
　　莫乞眼睛忽的一亮：“那有衣喜欢睡觉吗？”如果也喜欢，那自己就和有衣有共同爱好了。
　　有衣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笑道：“不喜欢。”
　　哎，没有继承到？莫乞嘴快，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问完后莫乞就后悔了，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喜欢就不喜欢呗。
　　有衣显然也怔了怔，莫乞觉得更加局促了，支支吾吾了半天道：“啊，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有衣轻笑起来：“你莫不是觉得我师父喜欢喝酒，我就喜欢喝酒，我师父嗜睡，我也就嗜睡？”
　　莫乞啊的一声：“你怎么知道？”难道因为自己现在是凡人之躯，所以可以轻易被依旧是神仙的有衣看穿想法，那……那他岂不是知道自己喜欢他！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有衣顿了顿道，“你想说的话都写在了脸上。”
　　莫乞一怔，脸色通红。
　　有衣却是把目光看向了湖面，声音平淡：“师父记性不好，无衣贪玩，蜜色不在时我需要照顾师父，像师父那样一睡几年不大方便。”
27.第27章兴趣爱好
　　照顾师父，哦，白衣上神病了是需要人照顾。莫乞不由问道：“那你除了喝酒，还有别的兴趣爱好吗？”
　　有衣收回目光，思索了一会神色有些茫然。
　　那茫然的神色看得莫乞简直是后悔问出这句话了。
　　有衣恍惚了一会道：“嗯，修炼算不算？”
　　修炼是最无聊的事啊。莫乞嘀咕了一句：“不快乐的事算不上兴趣爱好吧，你为什么喜欢修炼啊。”
　　“因为无聊吧。”有衣淡淡道，随即笑道，“光问我了，你呢？”
　　莫乞老实道：“睡觉。”
　　莫乞以为有衣听了会笑，谁知道有衣听后只是垂着眼继续喝酒。莫乞拿不准有衣是什么意思，跟着沉默了一会看着放在石桌上的琴问道：“我经常看到你弹琴，你喜欢弹琴？”
　　有衣继续沉默，一会后才伸出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琴弦问道：“你想听吗？”
　　莫乞其实更希望有衣能弹些轻快的曲子，但他们还不熟悉，贸然说出来恐怕会让有衣有所不满。
　　不过既然有衣提了，莫乞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莫乞点头：“嗯，我想听。”
　　有衣弹了一会，忽然停手问道：“你可曾听出琴里的情感？”
　　情感，什么情感？莫乞刚刚把曲子听进去，立即被有衣的问题给拉了回来。
　　“没有吗？”有衣自言自语，低着头抚摸琴弦。
　　看着有衣明显低落的情绪，莫乞正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就见有衣忽地手指一弹，一把好琴在有衣手上化成灰烬。
　　“你……”
　　“看来我是弹不出来那种感觉了。”有衣手一挥灰烬纷纷扬扬落入湖中，声音低沉，“也许是感情不过。”
　　莫乞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发自内心的赞叹道：“你弹得很好。”
　　“谢谢你的夸奖。”有衣笑了笑，“下次相遇我再弹给你听。”
　　有衣说下次，意思是有衣其实很愿意和自己再次相遇？完全把客套的话当真的莫乞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下次我还听你弹琴。”
　　两个人随意聊了几句，大部分是莫乞在说最近的事，有衣偶尔插上两句。
　　听到阿南被抓的事，有衣问道：“要我帮忙吗？”
　　莫乞想了想，这是自己的事，自己现在身为凡人，应该用凡人的方法解决比较好。有衣既然不参加赌约，最好还是别牵连了他比较好。
　　想到自己原先的方法，莫乞道：“救人我可以自己救，你可以帮我找一件东西吗？”
　　有衣喝着酒，微微偏着头：“什么东西？”
　　莫乞把自己丢了玉玦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忐忑道：“可以找到吗？”
　　有衣思索了一会，点头：“玉玦你带了这么久自然沾染了你的气息，我可以试试……手伸出来。”
　　莫乞伸出手，有衣握住，莫乞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不正常了。
　　有衣手指光芒一闪，莫乞感觉手指一痛，就见有衣牵引着一丝鲜血在空中画出晦涩难懂的符文。
　　那符文莫乞看不懂，但大约能猜到符文的作用。
28.第28章无衣
　　一会后，有衣脸色微微一变，一枚带着尘土和暗色血迹的玉玦浮现在空中，有衣手一挥，把玉玦抓到手中。
　　有衣把玉玦递给莫乞：“是这个吗？”
　　莫乞接过看了看，点头：“嗯，谢谢你。”
　　有衣苍白着脸握住莫乞受伤的手指一抹，莫乞还在流血的伤口顿时恢复完好，有衣苍白的脸色带着一丝歉意：“抱歉，第一次运用这种术法，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是不是很疼？”
　　莫乞愣愣地摇头，看着有衣的脸色担心道：“你脸色很不好，你帮我是不是耗费太多法力？”
　　“我没事。”有衣话刚落，却是脸色一阵潮红，嘴角缓缓流出一丝血迹。
　　莫乞顿时慌了起来，着急道：“有衣，你受伤了！”
　　“没事，你别担心。”有衣摸了摸嘴角，忽地抬头看向远方，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芒。
　　莫乞顺着有衣看去的方向，不知道有衣在看什么。
　　有衣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握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坐了一会，一艘小船忽然从湖岸另一边划来，船上站着一位和有衣面貌相似的少年，少年也是一身绿衣，只是那绿比有衣身上的墨绿显得更加青翠更加有活力。
　　莫乞认得，这是栖凤山上的无衣，是有衣的兄弟。
　　无衣跳上船，清亮的声音中带着不满：“有衣，你能不能别让我总是找你。”顿了顿惊讶道，“你受伤了！谁伤你了？”
　　无衣问得急切，有衣却是一声不答。
　　莫乞有些尴尬，因为有衣正是为了帮自己才受伤的。
　　大概是莫乞没什么存在感，无衣在有衣的沉默下过了好一会才注意到了莫乞的存在。无衣看向莫乞，愣了愣后惊讶道：“你是老君家的看炉小童？”
　　莫乞点头：“嗯，我是莫乞，你好。”
　　无衣笑了笑，拉着莫乞道：“哎，你也是下来参加赌约比赛的吧，但是你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莫乞还未回答，无衣又道：“狐狸和花神他们都有法力，怎么就你像个凡人一样……不过这样也挺好的，这样参赌才正规吗，没有法力也不用时刻提醒自己别用法力。”
　　莫乞无语。所以，几个参赌的神仙，就自己最倒霉么。老君，我到底是不是你家的呀。
　　转念一想，无衣说的也对，这样参赌才不犯规。刚才看无衣过来也是自己一点点划船过来，没有动用法力。
　　无衣看了看一旁的有衣，拉着莫乞小声道：“有衣那人太闷，小莫乞，你告诉我是谁伤了有衣？”
　　莫乞神色尴尬，老实道：“是我。”
　　无衣一脸惊讶：“……”
　　莫乞连忙解释：“我……我请有衣帮忙找东西，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
　　无衣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没事，没人怪你，他自找的。”
　　有衣站起身，摸出一枚类似玉制的竹叶递给莫乞：“以后需要帮忙，就吹它。”
　　莫乞呆了呆，接过竹叶。
　　“无衣，我们走吧。”
　　无衣高兴道：“嗯，我来划船。”
29.第29章换人
　　无衣跳上船，拿起船桨。
　　“那我先走了。”有衣手一挥，消失在亭中。
　　无衣：“靠，又这样！”怎么总是动用法力！
　　莫乞：“……”
　　“呵呵，那我也走了。”无衣朝莫乞挥手，“小莫乞，再见，加油啊，别赌输了。”
　　有衣又走了，每次相遇都是来去匆匆。莫乞看着手上的竹叶发了好一会呆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问问无衣他的比赛情况的，这样也好有个借鉴。
　　无衣看起来很快乐，应该比赛的情况比自己好。莫乞紧紧握着竹叶，嗯，自己也要加油了！
　　玉玦找回来了，应该先去救阿南，然而这一刻雄心壮志的莫乞下一刻就愣住了。
　　有衣和无衣他们都走了，那划船的老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不见了，现在自己怎么离开湖心亭？
　　莫乞看了看自己五岁的身板，顿时觉得前途迷茫。莫乞颤颤巍巍地上了船，用着比竹竿还要细的胳膊握着竹竿吃力地划着。
　　莫乞看别人划船时都很容易，可是轮到自己时，不管她怎么划，船都在原地打转，划了半天，莫乞全身无力摊在船上时船还待在原地。
　　莫乞躺在船上，看着手中的竹叶犹豫。如果现在吹响竹叶，有衣来了，而自己却是拿这样简单的事劳烦他，他会不会笑自己？
　　忽然想起有衣刚才受了伤，莫乞叹了口气收回竹叶。
　　不能劳烦有衣了，先不说有衣已经受伤了不该再让他受累，自己要是遇到一点事就要别人帮忙，还怎么在这凡间生存啊，怎么赢的比赛啊。
　　莫乞这样想着，却是完全忽略了现在她还只是一个五岁小孩的事实。
　　莫乞在尝试了七次后放弃了靠自己划回去的打算。算了，还是等别人经过时向别人求救吧。一旦做下决定，莫乞一躺下来就累得睡了过去。
　　莫乞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而自己还躺在船上，值得庆幸的事船竟然飘到了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莫乞顿时高兴起来，拿出乾坤戒指用力扔向岸边，确认戒指安全着陆后念咒语回了戒指。在戒指里待了一会，听声音确认身边应该没人后才从戒指里出来。
　　莫乞跑到离府，在离府四周转了一圈，用一个肉包子的承诺换的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小乞丐拿着玉玦去离府换人，而自己就待在戒指里悄悄藏身在小乞丐破烂的口袋里跟着关注事情发展。
　　小乞丐拿着玉玦来到离府面前。
　　虽然小乞丐平时在外面练得胆子大了，但是在官家的宅院前终究是有点害怕的，但为了今天的伙食，这答应的事还是要做的。
　　小乞丐磨蹭了一会，鼓足了勇气跑到守门小哥面前。
　　守门小哥因为离九交代过，所以态度很好，笑着问道：“有事吗？”
　　小乞丐怯怯道：“我找离大人。”
　　守门小哥：“找我们大人有什么事？”
　　小乞丐想着莫乞交待的话，拿出带着暗色血迹的玉玦脆生生道：“你把这个东西拿给离大人，就说有人想用这个玉玦换人。”
30.第30章横生枝节
　　守门小哥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了，连忙拿了玉玦往院子里跑，跑了几步又返回来交待小乞丐道：“你在这等着啊，千万别走了。”
　　小乞丐完成了任务本来想走，但一想到这一走有可能就得罪了大人物，于是磨磨蹭蹭的还是在门外等着。
　　对此，莫乞感到无语。照自己的设想就是小乞丐交了玉玦就马上走人是最好不过的，免得又横生枝节。
　　不过这样了也没办法，幸好自己以防万一多交待了小乞丐几句，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一会儿，离九匆忙赶了出来，一见到门口站着的乞丐，神色先是失望，然后拿着玉玦急迫地问道：“小妹妹，这块玉玦是谁给你的？”
　　小乞丐指了指离九手中的玉玦：“你说这个东西吗？”
　　离九：“对，就是这个东西，这是谁给你的？”
　　小乞丐眨了眨眼：“我捡到的。”
　　离九一怔，完全不信，打量着小乞丐。奈何小乞丐平日讨生活中说谎说惯了，说慌也显得很是真诚，这让离九一时也没办法分辨小乞丐说的是真是假。
　　见到玉玦，离九也不急了，问道：“既然是你捡的，你怎么会突然拿着玉玦来找我换人，谁让你来的？”
　　小乞丐道：“我捡到这个东西后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姐姐叫我来找你，还让我用这个东西跟你换人。”
　　“梦？”离九眼中闪着光芒，再问，“梦里的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小乞丐道：“梦里的姐姐说您答应她只要拿着这个东西，你就会答应她的要求，姐姐说她想用这个救人。”
　　离九忽地似笑非笑：“小妹妹，你做的梦还真是仔细清楚。”
　　小乞丐不懂离九是什么意思，待在戒指里的莫乞心里却是大喊糟糕。完了，说得太清楚反而让人怀疑……但是不说清楚离九又不会善罢甘休，这可真是急人。
　　离九紧紧握着玉玦，缓缓舒了口气笑道：“小妹妹，你回去告诉给你玉玦的人，说我还不打算放人，除非她自己来见我。”
　　小乞丐的任务只是带玉玦给离九，自然不会管离九会不会放人，于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一抬脚，哐当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小乞丐破烂的口袋里掉了下来。
　　莫乞：“……”要不要这么凑巧，要不要这么倒霉！莫乞在戒指里无语地捂住了脸。
　　离九神色怔住几秒，捡起地上实在算不上好看的戒指瞧了瞧，叫住小乞丐：“小妹妹，这个东西从哪来的？”
　　“我……我不知道。”小乞丐也是一脸惊讶，见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最后淡定的加了一句，“我应该不会捡这么丑的东西。”
　　离九打量的目光在小乞丐身上转了又转，在小乞丐渐渐因害怕而开始颤抖时淡淡一笑：“既然这样，小妹妹将这丑东西让给我如何？”
　　小乞丐连忙点头，然后立即转身离开。
　　离九看着小乞丐离开的背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吩咐一旁的守门小哥道：“找个激灵点的跟着那孩子。”
31.第31章可还舒服
　　离九拿着戒指进了屋，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确认了手上的戒指正是那日自己捡到又突然失踪的戒指后看了看手中的戒指低语：“即使我不小心弄掉了也应该是掉在家里，怎么会被外面的人捡到，除非……”
　　离九冷哼一声，叫来下人：“那个叫阿南的小乞丐是不是关在柴房？这期间有没有陌生人试图接近？”
　　“回大人，除了夫人会去送饭外，没发现试图靠近柴房的可疑人。”
　　离九沉默片刻，转身朝柴房走去。
　　莫乞待在戒指里十分郁闷，非常郁闷。戒指在离九身上，难道她又要趁离九沐浴时才能趁机离开？不说这有风险，这样的次数多了肯定会引起离九的怀疑。
　　莫乞待在戒指里，没一会就听见了阿南的声音。
　　“臭女人，快放了老子！”
　　“本小姐好心给你送饭，你不吃就算了还这副德性，不吃拉倒！”
　　即使待在戒指里，莫乞也听得出阿南的声音中气十足，看来是不用怎么担心他的状况了。
　　“还本小姐呢，你都嫁人了好不好，你现在是无知妇人！”
　　“你敬酒不吃罚酒！”
　　“老子不爱喝酒。”
　　“你！你给老娘吃饭！”
　　咳咳，看来田裳的性格并没有因为嫁人而有所改变。
　　离九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
　　田裳端着碗放下，有些不大自然地干咳两声，问道：“夫君什么时候来的？”
　　离九的目光越过田裳看向阿南，微微一笑：“小兄弟，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
　　莫乞一直都知道她的义父离九容貌和心是两回事，但今天才见识到原来和那副容貌不对口的还有嘴。
　　阿南愣了愣破口大骂：“你竟然问老子住得习不习惯，你怎么不问老子被绑得舒不舒服！”
　　离九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再次微笑，礼貌询问：“小兄弟，这几日绑得可还舒服？”
　　莫乞一把捂住嘴巴，把笑声憋回肚子。莫乞觉得不管是阿南还是自己，都要尽快习惯离九气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
　　阿南愣了愣后继续开骂：“老子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老子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离九不为所动，拉着一把椅子坐在阿南面前：“小兄弟，我并未对你怎么着，我只是请你在府上做客。”
　　阿南被绑在柴房的一根柱子上，听到这句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绑住的身体，然后看向一旁从离九进来后就没再说话的田裳，咬牙道：“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你这女人是怎么管教你男人的！”
　　田裳看了眼离九，见离九没说话，便道：“你要是老实交待不就早点放你走了。”
　　说到交待，阿南觉得自己很是冤枉。田裳问他有没有见过一个叫莫乞的十六七岁姑娘，自己说没见过，但田裳硬是让自己交待那姑娘的去处。天地良心，他是认识一个叫莫乞的小乞丐，但人家是个五六岁的女娃。
　　阿南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自己的格调，编造一个见过那姑娘但那姑娘已经死了的故事，看那姑娘应该对他们蛮重要，编这么一个故事让他们伤心伤心作为他们绑了自己这么多天的报应。
32.第32章编故事
　　离九观察着阿南的神色，忽地开口：“想好怎么编故事了吗？”
　　“啊，编好……谁编故事了，我接下来说的可都是真的！”阿南正准备开始编故事，忽然注意到离九拿在手上把玩的戒指，眼神立即一变，“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你把莫乞怎么了？”
　　莫乞：“……”阿南，你个猪头！
　　离九把玩戒指的手一顿，目光顿时凌厉起来：“这戒指是莫乞的？”
　　“这是莫乞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你把她怎么了？”阿南忽然顿了顿，“那黑乎乎的丑东西是戒指？”
　　莫乞：“……”越说越糟糕！阿南，你能不能别说话了。还有，戒指哪里丑了，它只是有点黑，形状有点奇怪。
　　离九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站起身缓缓道：“莫乞在哪，带我去找她。”
　　阿南忽然反应过来，立即解释道：“我说的莫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认识的莫乞只是个五六岁的小乞丐。”
　　“五六岁的小乞丐？”离九一怔，皱起了眉头，“你觉得我会相信……还是你想继续留在这里做客？”
　　“老子说的——”
　　离九神情一冷，目光如刀。
　　阿南吞了吞口水：“等等……我说实话就是了。”
　　你个死阿南，离九有什么好怕的，威武不能屈你不知道啊。
　　阿南道：“你说的莫乞我知道，那姑娘死了。”
　　离九噌地站了起来。
　　莫乞：“……”阿南，你……太棒了！竟然说到一起去了。继续说，最好能编到一起去！
　　离九脸色难看，语句再缓慢也藏不住他语气里的怒意和害怕：“你说清楚！”
　　大概是离九的脸色太难看。阿南缓了半天才开口：“那姑娘死了，她托梦给我，让我照顾好现在的小莫乞。”
　　托梦？莫乞激动不已，对阿南和自己的默契拭目以待。
　　阿南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一旁的田裳，又看了看离九，见他们夫妻二人脸色都很难看，想着是不是自己编的太过离谱真的伤了他们，这样一想不免又有些不忍心。
　　离九揉着额头，脸色一片苍白。
　　阿南心虚，忍不住问道：“你和那莫乞姑娘是什么关系？”
　　离九道：“我说过，我是她义父。”
　　“老子不信，说你是小莫乞的义父我还信，你要找的那姑娘十六七岁，就你这年纪，最多是她义兄。”阿南嘀咕了一句，然后嚷嚷道，“喂，老子说也说了，赶紧放了老子。”
　　离九沉默了一会，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开口：“好，我可以放了你，不过你要带我去见莫乞。”
　　“小莫乞？她不在你手上？”阿南有些惊讶，然后想了想道，“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她。”
　　离九点头：“成交。”
　　离九亲自动手给阿南解了绳子，并吩咐田裳弄些好酒好菜等着他们回来。
　　阿南揉着手腕冲离九笑道：“哎，你人不错啊。”还知道提前备好酒菜，不过等会自己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
　　莫乞很想跳出戒指大骂阿南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33.第33章出尔反尔
　　莫乞很想撬开阿南的脑袋看看，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还不错？离九若是见不到人，到时候有你受的！
　　面对阿南的夸奖，离九脸色不变，微笑道：“小兄弟，我们现在就走吧。”
　　阿南点头，大步跨出门槛，出门前向田裳挥了挥拳头：“臭女人，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田裳脸色一变，咬牙：“神经病！”
　　莫乞也很无语，平日也没见阿南和谁这么犯冲啊，怎么就对这田裳一副苦大深仇，不报此仇誓不罢休的架势。
　　离九看着活蹦乱跳精力十足的阿南，忽道：“小兄弟，你被绑着站了这么久还能这么有活力，真是让离某刮目相看。”
　　阿南飞快的脚步顿时一停，抓着头尴尬道：“嘿嘿，从小站习惯了，习惯了。”
　　离九眸光一闪，笑了笑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出了门，离九让人牵来一匹马。
　　阿南眼睛一转，问道：“怎么就一匹？”
　　离九道：“小兄弟会骑马？”
　　“那当然，想当初老子在——”阿南忽地顿了顿，“啊，老子当初偷别人家的马骑过。”
　　离九一挥手再让人牵出一匹：“会骑就好，我们去找莫乞也快。”
　　即使你再快，你也找不到。莫乞叹了口气。
　　快马奔驰，阿南领着离九很快到了平时住的乞丐窝，没找到莫乞，又骑着马到莫乞常去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结果还是没人。
　　离九的脸色越来越沉，阿南看得心慌，正要说不如再等等时离府有人举着火把请离九回去，说宫里来人请大人进宫一趟。
　　眼见离九脸色难看得吓人，阿南当机立断骑着马就跑。
　　离九一声口哨，连人带马回来，一挥手让手下再次绑了阿南。
　　阿南道：“喂，放开老子，老子已经带你来找莫乞了，没找到又不关老子的事。”
　　离九沉着脸，勾出一丝冷笑：“家里好酒好菜，在没找到莫乞前，还请小兄弟继续留在离府做客。”
　　阿南骂道：“老子刚才竟然还觉得你是好人，你出尔反尔，老子就不该信你！”
　　“离某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离九手一挥，“把他带回去。”
　　阿南还在骂骂咧咧，离九一扬鞭策马先行回府。
　　莫乞虽然对这凡间很多事都不懂，但她了解和自己生活了五年的离九。对于这个结果，莫乞早有预料，只叹那不了解离九的阿南想得太天真了。
　　莫乞第二次逃跑还是比较简单的，离九匆匆回到离府后换了大红官袍进宫，而戒指则被离九放在书房的书桌上。
　　莫乞从戒指里面出来，站在书房里发了一会呆，然后毅然离开了离府。
　　阿南被人看管着，就莫乞现在的能力，即使莫乞拥有乾坤戒指，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阿南离开。更何况，如果用戒指救人，势必会暴露戒指的存在，现在情况还没那么糟，莫乞不想这样做。
　　然而离九不信莫乞死了，不见到莫乞肯定是不愿放人的。莫乞看着离府大门，心想是该下副重药了。
34.第34章下重药
　　莫乞离开离府后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待在戒指里好好睡了一觉，天亮时才僵硬着从戒指里出来。
　　戒指里面金子银子太多，睡着咯着慌，莫乞心想下次该买些柔软的棉被放进戒指里面。
　　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好饿，看来也要备一些干粮和水。
　　吃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带上一包包子，莫乞就去街上找昨天替自己做事的小乞丐。
　　“喂，我快饿死了啦，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说话不说话呢。”小乞丐气呼呼道，“包子呢？”
　　莫乞把包子给小乞丐。小乞丐见到那么包子，立即挂着灿烂的笑容道：“哎，那么多包子，你人不错哦。”
　　小乞丐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道：“离大人说除非你去见他，他才放人。”
　　莫乞点头表示知道。
　　小乞丐吃了一个包子，肚子有了点底，这才空出嘴巴笑着问莫乞：“喂，你和离大人要找的那位姐姐是什么关系啊？”
　　小乞丐顿了顿狡猾地笑了笑：“其实你说梦里的那姐姐托梦什么的都是骗人的吧？”
　　莫乞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疑惑的啊了一声，抓着脑袋道：“这可怎么办，离大人要见的那位姐姐真的已经死了啊。”
　　小乞丐见问不出什么，便道：“我看那离大人不见到他想见的人是不会放人的，你这样传话没用。”
　　莫乞一笑，伸出柔软的小手摸了摸脸，一脸天真的模样点头：“那就带离大人去见梦里的姐姐啊。”
　　小乞丐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莫乞道：“你再帮我给离大人传一次话，就说莫乞真的死了。”莫乞从破烂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莫乞所在的地图，你交给离大人。”
　　下重药，那就是要让离九清楚地明白莫乞已经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他要找的人。
　　小乞丐歪着头，总觉得这比自己还小的小乞丐身上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不过这也不是她好奇的事，小乞丐笑道：“我的酬劳呢？”
　　莫乞眨了眨眼，伸出一只手。
　　小乞丐眼睛一亮：“五个肉包子？”
　　莫乞无语，话说我今天就给你带了五个肉包子，你现在不是应该加价吗。莫乞眨了眨眼：“咦，不是五十个么？”
　　小乞丐：“……”话说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小乞丐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弄来这么多肉包子？
　　小乞丐没说话，莫乞一锤定音：“就五十个肉包子。”
　　小乞丐张了张嘴，显然很不能理解，一会后终于接受了这个意外福利，然后拉着莫乞到墙边小声问道：“小妹妹，你哪来这么多包子？”
　　莫乞天真地看着小乞丐，眨了眨眼：“啊，买包子的老爷爷说我很可爱，送给我的。”
　　小乞丐瘪嘴。骗鬼呢！我每天到处装可爱也没见哪个爷爷奶奶送那么多包子。
　　一番口舌，小乞丐还是没能骗莫乞说出包子的来历，只好拿着地图乖乖去离府传话。
　　而这一次，莫乞不敢随便藏在小乞丐破口袋里了，要是再一次被离九看到无缘无故总是出现的戒指，依离九那性子不怀疑才怪。
35.第35章她在哪
　　莫乞在小乞丐走后，自己也小心翼翼地跟了过去，然后在接近离府大门的地方把戒指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再藏身在戒指里面。
　　莫乞这是第一次觉得这戒指丑点还是一件好事，丑一点没人注意啊，丑一点戴在身上也没人偷。
　　嘿嘿，这东西，小偷都觉得太丑了没兴趣偷吧。
　　小乞丐一到离府附近，下人立即就通报了离九。
　　离九在门口等着，小乞丐仰着头，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离九，忐忑道：“莫乞姐姐真的死了。”
　　离九嘴角一勾，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要找的人叫莫乞。”
　　“她告诉我的呀。”小乞丐一紧张，脱口而出。
　　离九目光凌厉，眼睛一眯：“谁告诉你的？”
　　呜呜，这个离大人好可怕，有点后悔接这个生意了啊。
　　不行，为了五十个包子，为了这段时间的口粮，决定不能随便把那个比自己还小的乞丐说出来，小乞丐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道：“梦里的姐姐告诉我的。”
　　离九也不急了，施施然地站着再问：“哦，那莫乞有没有告诉你她在哪里，我好去找她。”
　　小乞丐连忙点头，手一伸：“有的，这是地图。”
　　离九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在看到底图所标的位置时脸色瞬间惨白。
　　小乞丐也惨白了脸，觉得自己是不是闯祸了，一时间竟是有些腿软。
　　离九盯着地图看了半天，最后一挥手，厉声道：“来人，请这位小妹妹在离府住几日。叫上两个人，立即同我前往桃枝县！”
　　小乞丐被带入府中，一会后离九骑着马带着两个侍从扬尘而去。
　　莫乞从戒指里出来，望着离开的离九发愁了。
　　莫乞没想到离九行动力会如此迅速，她还没来得及去把那个埋了自己前世身体的土包修饰一番，顺便立个墓碑呢。
　　这离九这么快赶去了，能找到那个不显眼的小土包吗？不会弄来弄去，还是功亏一篑吧。这可不行！
　　现在雇车想赶在离九前面赶到桃枝县是不可能的了。要么离九路上遇到特殊状况，要么自己找高人帮忙。莫乞从戒指里摸出有衣送给自己的竹叶，犹豫了半天也没下定决心联系有衣。
　　有衣已经帮自己两次了，这才过了一天啊又要找他帮忙吗？
　　莫乞犹豫不决，深怕这样做会被有衣看不起。
　　纠结到了下午，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莫乞拿着竹叶放到唇边。
　　莫乞：“……”
　　不会吧，竟然吹不响！
　　莫乞盯着手中竹叶哭笑不得。话说，有衣送这个给自己时，肯定也是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吹不响吧，额，当时自己也没想到这一点。
　　话说，有衣送这个有什么意义啊！
　　莫乞再次拿了竹叶凑到嘴边轻轻一吹，果然还是吹不响。算了，反正吹不响那就随便吹吧。莫乞乐此不疲地拿着竹叶吹了又吹。
　　“莫乞。”
　　正当莫乞吹了一会后玩累了坐在草地上休息时熟悉的声音响起。莫乞心里一惊，抬头，有衣正站在面前低着头看她。
36.第36章无音笛
　　有衣的脸色明显不好，苍白中带着不健康的潮红。莫乞忽然有了丝不安。
　　有衣打量着莫乞，然后松了口气似地在莫乞身边坐下：“莫乞，笛子吹得这么急迫，你找我有急事？”
　　莫乞惊讶地看了看手中的竹叶，无辜道：“我没吹响笛子啊。”
　　有衣一怔，低低笑了起来：“这是无音笛，你吹了我就知道了。嗯，怪我当时没和你说清楚。”
　　吹了就知道了，那刚才吹了那么多次。莫乞看着有衣的神色，心想有衣不会就是急着赶来才弄得脸色不佳吧？
　　一想到是自己不懂事乱来，莫乞就不由地心虚起来。
　　有衣抬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没关系，我在这凡间也无事可做，能帮上忙也不错。”
　　莫乞心里一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转移话题：“这个竹叶是因为怎么吹都吹不响所以叫无音笛吗？”
　　莫乞随口问的，有衣却是沉默了很久，摇头：“不，它能吹响。”
　　啊，能吹响。莫乞把竹叶凑在嘴边吹了吹，还是吹不响。
　　有衣笑了笑，接过竹叶放到嘴边。
　　看着有衣的举动，莫乞的脸猛地红了起来。莫乞生怕被有衣看到，于是低着头假装对脚边的草很感兴趣地扯了又扯。
　　就在莫乞心不在焉地虐待着脚边的草时一缕呜咽晦涩的乐音响起，莫乞手一顿，惊讶地看向有衣。
　　有衣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竹叶，无音笛在他唇边发出连串的乐音，而有衣低垂着眼，目光沉静幽深，莫乞实在看不出有衣此刻的心情。
　　不过，吹出这样的笛音，心情大概是好不到哪里去的。
　　有衣吹出声响后，抬头，一如既往的笑得温暖柔和：“你看，吹得响。下次用的时候要记住使用方法，别让我担心。”
　　莫乞呆呆地看着这样温柔的有衣，心里却是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莫乞时常想，身份名声都这么好的有衣到底在烦些什么，为什么每次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样的悲伤。
　　想不明白，想了也白想。莫乞把思绪收回，拿着竹叶笑得天真无邪：“那我吹不响是不是我太笨了？”
　　有衣一愣，又是摇头：“当然不是，你吹不响是好事。”
　　莫乞一怔，脱口而出：“为什么？”
　　有衣站起身，声音淡淡道：“你要是吹响了无音笛，我就不会来了。”
　　出不响时会来，吹响了就不来了？莫乞不明白，因为关系到有衣以后还来不来的问题，莫乞就把这不明白问出了口。
　　有衣忽地笑了笑，转身摸着莫乞的脑袋笑道：“因为这无音笛上有一种毒，你吹响了就要中毒了。”
　　莫乞一脸不相信：“骗人，你吹响了也没事。”
　　有衣沉默，然后莫名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我对这毒甘之如饴，所以就不怕了吧。”
　　莫乞还是一脸怀疑。
　　“我刚才骗你的。”有衣顿了顿笑道，“即使你吹响了它，只要我没事，我不会不来的。”
　　这就好，只要你还来，我才不管有没有毒呢。莫乞笑了笑，把心里的不解全部压下。
37.第37章桃之夭夭
　　莫乞收好无音笛，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莫乞原先是想让有衣带着自己赶往桃枝县，但是看到有衣苍白的脸色后心里便生出几分犹豫。
　　莫乞心里想着，不如自己再想别的办法吧，比如自己雇辆马车，比如……让离九白跑一趟。额，不行，这件事还是早些处理妥当比较好。
　　有衣拍了拍莫乞脑袋：“有事要帮忙直接说，小脑袋纠结什么呢。”
　　莫乞看着温和的有衣，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有急事，想要赶去桃枝县。”
　　“桃枝县？”有衣沉思，然后问道，“上次玉玦所在的那个地方？”
　　莫乞一怔，然后点头，又有些忐忑道：“会不会又让你受伤？如果又要累得你——”
　　“好了，既然是急事，那就走吧。”有衣截断莫乞的话，身手一揽，把莫乞抱住，墨绿广袖一挥，御风而行。
　　莫乞再睁眼，自己已在云端。而有衣也放下了自己，让自己坐在云朵之上。莫乞心思转动，颤颤巍巍站起身，伸着小手抓住有衣垂下的广袖。
　　有衣没有抽回袖子，任由莫乞抓着。莫乞心里偷笑。脚下再高，即使畏高，手上握着这一方墨绿便可心安。
　　一路而行，一望无际的青山飘渺。莫乞心情很好，但唯一不足的是有衣再没有说过话。莫乞看一会风景，再小心翼翼的看一会有衣，但有衣的目光一直都很散乱，散乱的目光看着前方，没有焦距，没有表情。
　　这样的有衣……莫乞忽然有些难受，她不知道有衣在难过什么，她难受自己帮不了有衣。
　　“有衣。”莫乞小心地唤了一句。既然帮不了忙，那就分散一下有衣的悲伤也是好的。
　　有衣没有反应，莫乞微弱的声音在风声里消散得很快。
　　“有衣。”莫乞扯了扯有衣的袖子。
　　有衣回过神，然后低下头微笑道：“怎么了？”
　　怎么了？莫乞心里一动，打了个哆嗦，带着微微委屈的神情：“有点冷。”
　　有衣眼中闪过一丝懊恼，连忙把莫乞抱入怀中：“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忘了你现在只是凡人之躯。”
　　莫乞不说话，伸手抱住有衣的脖子，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有衣真好，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一会后到达目的地，有衣抱着莫乞在一片桃林降落。
　　桃枝县之所以叫桃枝县，其原因便是这里有着大片大片的桃花。桃花开遍的季节，美不胜收。
　　有衣放下莫乞，莫乞在落地的那一刻仰起头笑得天真烂漫：“有衣，谢谢你帮我。以后你要是不开心，可以找我，我会努力让你开心的。”
　　有衣一愣，一会后微笑着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好，谢谢莫乞。”
　　有衣抬头，看着身边的桃花低喃了什么。
　　有衣低喃的句子很长，莫乞没怎么听清，只模模糊糊听到了一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莫乞不懂什么意思，却是暗暗记在心里。
　　有衣的神情有些落寞，忽地低低一笑：“真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可以送我一枝桃花。”
38.第38章为自己立碑
　　莫乞眼睛一亮，立即折了一枝开得很好看的桃花送给有衣，仰望着有衣笑道：“有衣，我把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全部送给你。”
　　莫乞虽然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但是听到有衣想要桃花，她就想送更好更多的给有衣，只希望有衣有了这满山的桃花，脸上便可少些落寞。
　　有衣一怔后伸手接下莫乞的桃花，笑道：“莫乞，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可是你的？”
　　莫乞一愣，顿时满脸通红。她一时豪情壮志，一心想着讨好有衣，倒是忘了这里的桃花无主。莫乞心里一横。哼，既然无主，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即使有主了，自己有那么多钱，可以买！
　　莫乞坚定着神情道：“我可以买。”
　　有衣笑道：“无主的桃花，你向谁买？”
　　“既然没有主人，那我便是这些桃花的主人，我今天就是想把它送给你。”莫乞顿了顿，握着小拳头加上一句，“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为你种出一片桃林，开满整个山野。”
　　有衣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摸了摸莫乞的脑袋笑道：“嗯，我知道了。”顿了顿又道，“我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莫乞咧着嘴笑了笑，鼓足了勇气正想问有衣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时忽的听到马声嘶鸣。远远看去，正是离九带着两个侍从策马赶到了落玉亭。
　　这么快，好快的速度！必须赶在离九到崖底之前把坟墓布置好。
　　额，话说，看来桃枝县离京城也不远嘛。
　　莫乞看向有衣：“有衣，带我去崖底。”
　　有衣点头，抱住莫乞，从另一头直跃而下。
　　到了崖底，莫乞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埋着自己前世尸体的小土包。
　　小土包在一个歪脖子桃树下，土包上长了不少野草，莫乞觉得，要是不立个碑，离九绝对找不到她的坟墓，踩在脚下也不知道下面埋了她的尸体。
　　莫乞一找到土包，立马从戒指里面找出在街上捡到的一个小木板插在土包面前。嗯，有个记号就好找了。
　　有衣站在一旁，疑惑道：“你做什么？”
　　“立个碑。”
　　有衣依旧迷惑：“为谁？”
　　“我啊。”莫乞回答后觉得不对劲，连忙加了一句，“我前世的身体。”
　　有衣恍然大悟，然后淡定地指出不足：“没有名字？”
　　啊，名字？莫乞一怔，立即反应过来，“是哦。”
　　但是现在怎么加？
　　眼见若有若无的声音传来，莫乞一急，就想咬破手指去木牌上写字。
　　有衣伸手拦住莫乞，笑了笑伸出手指，一笔一划，收回手，木牌上已有莫乞之墓四字。
　　莫乞呆了呆，看着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恍惚地有些反应不过来。
　　“来了。”有衣提醒。
　　莫乞还未躲进戒指里面，便见有衣广袖一挥，把莫乞收入袖中。莫乞发现自己变得更小了，小的可以躲在有衣袖子里偷看袖子外的情况。
　　有衣伸手，手中出现一叠符纸，手一扬，黄黄的符纸洒了一地。
　　莫乞在袖子里往外看，看到盖了符纸的孤坟，抓着袖子仰头，在纷纷扬扬的符纸中看到了匆匆赶来的离九。
39.第39章祭拜
　　莫乞正在想有衣为什么不躲，就见有衣扑通一声……坐在小土包面前。
　　我……靠，莫乞差点吓得掉出袖子。呼，幸好不是跪在小土包面前。莫乞松了口气，不满地使劲拽了拽有衣袖子。
　　有衣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莫乞，小声道：“别出声，来了。”
　　有衣的手指轻轻点在莫乞脑袋上，莫乞立即乖乖安静了下来。
　　离九看到有衣，又看到四周满是符纸，目光有些疑惑，走向前问道：“请问，阁下——”
　　有衣侧过身，露出被挡住的土包和墓碑：“我在此祭拜友人，无关人等莫要打扰。”
　　离九的目光一下子停在了那墓碑这上，几秒的沉默后快走两步，腿一弯，扑通一声在墓前跪了下来。
　　有衣依旧悠悠闲闲地坐在，看到离九跪了才露出一点惊讶的神情，问道：“我在此祭拜好友，你跪什么？”
　　离九低着头，莫乞在袖子里正好看见离九那张沉默的脸，沉默地让人发慌。
　　离九道：“我是她义父，她是我最割舍不下的人。”
　　莫乞低下了眉目，抓着有衣袖子的手紧了紧。
　　有衣打量了离九一番，然后道：“可是那个叫你义父的莫乞已经死了，你若是看重她，怎会让她落得如此下场？”
　　离九的身体颤了颤，最后竟是点头，声音低缓：“对，是我的错。”
　　对于这种毫不解释就承认是自己错的行为有衣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很没诚意地安慰了一句：“既然承认是自己错了也就过去了，别放在心上了。”
　　离九抬头看向有衣，打量了有衣几眼后问道：“你是莫乞朋友？你不伤心？”
　　有衣点头，握着袖子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假装擦一下眼泪，但是想了想还是免了，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直接道：“嗯，我是莫乞朋友，她死了我也很伤心，但是都死这么久了，伤心也伤心过了，不如期盼她轮回后过的比上一世好。”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伤心。”离九低下头去，抬手去摸那木板做的墓碑。
　　有衣当然不伤心啊，我人就在他袖子里。莫乞很无语地拉了拉有衣袖子。喂，你也装得悲伤点，不然真的不像我的友人啊。
　　有衣低头看了看袖子里面的莫乞，轻笑一声把手伸进袖子里，莫乞吓得立即往一边躲。
　　有衣手掌在袖子里一翻，拿出一壶酒和一个酒杯，悠悠闲闲地倒了杯酒，举杯：“朋友，喝酒吗？”
　　离九不动，有衣酒杯一转，自顾自悠悠闲闲地喝了起来。
　　正喝得尽兴，离九忽然惊讶出声：“这字是新刻上去的！”
　　有衣举杯的手一顿，喝着酒，晃了晃神，然后缓缓回道：“嗯，是我新刻上去的。”
　　离九猛地回头，目光如剑：“这墓碑也是新安上去的。”
　　有衣依旧点头：“对。”
　　莫乞有些紧张，看着有衣一杯酒一杯酒的下肚，心想千万别是喝醉了说漏了嘴。
　　离九站起身，低头看着有衣，声音急迫中带了点逼迫：“你是特意在这里等着我的！莫乞在哪，她没有死对不对？”
40.第40章自己的尸骨
　　离九居高临下的俯视，自然是带着压迫的，然而有衣依旧是悠闲地喝着酒，然后再倒了一杯酒洒在墓碑前，淡淡道：“这墓碑固然是新的，可是这底下确实是葬着你要找的人。”
　　离九咬牙：“我不信。”
　　“信与不信不关我的事。”有衣站起身，拂了拂衣袍，“我就说这么多，信不信由你。我走了，你自己祭拜吧。”
　　离九猛地转身，对身后两名跟来的侍从道：“把这里挖了！”
　　莫乞：“……”这是要挖坟？
　　有衣脚步一顿，看了看袖子里面的莫乞。
　　莫乞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有衣转身看向离九，悠闲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既然已经死了，不管有什么牵连都该放下，你们殊途陌路，何必如此执着。”
　　离九冷着脸不说话。
　　有衣一声轻叹：“那就挖吧，趁早死了这条心，也少受一些折磨。”
　　“我就是不死心。”离九沉默一会后咬牙切齿丢下一句话，一挥手，让两名侍从直接拿了身上的佩刀掘土挖坟。
　　莫乞当初埋自己时埋得不深，一会后就看见自己的尸体慢慢显现出身形。
　　两年了，尸体已经只剩下一堆白骨，当初穿在身上的那鹅黄裙衫破破烂烂的覆盖在白骨之上已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莫乞看到自己的尸骨，心里颇不是滋味。唉，当初死后，应该直接烧了尸体的，现在这个模样看着真让人不是滋味。
　　莫乞心里正感叹着，那边离九却是声音嘶哑喊了一句乞儿后再次跪了下去。
　　有衣依旧站在一旁，拿着酒壶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酒。
　　离九喊了一句乞儿后就沉默地跪着，跪到天色越来越黑，跪到明月高悬。
　　有衣那壶酒似乎永远也喝不完似的，悠悠闲闲一直喝着，莫乞待在有衣袖子里，感觉到有衣身上的温度越来越低，不由有些担心地扯了扯有衣的袖子。
　　有衣没有理会，身子一歪，倒下去靠着那棵歪脖子桃树，喝着酒看着离九。
　　一旁侍从看不下去了，劝道：“大人，回去吧，明天还要早朝呢。”
　　离九动了动身子，脱下外跑铺在地上，把那衣裳和白骨一并捡了包了起来。
　　莫乞在袖子里看得清楚，有什么晶莹剔透的液体从离九眼中低落到白骨上。
　　莫乞忽然有些难受，让离九到这来是想让离九相信那个莫乞已经死了，不是让离九难过的。
　　离九，别难过别自责。
　　当初自己的死虽然是因为离九，但是离九并未做错什么。莫乞叹了口气，义父，我不怪你。
　　离九忽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有衣：“乞儿？刚才是莫乞的声音！”
　　莫乞一怔，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叹气后那声“义父，我不怪你”竟是不止说了出来，而且还倒霉的被离九听到了。
　　有衣收起酒壶和酒杯，慢了半拍地应了一句：“你说什么？”
　　离九站起身冲到有衣面前，神色惊疑急迫：“刚才是莫乞的声音对不对？！”
　　有衣没有回答，懒洋洋地站起身。
41.第41章关我什么事
　　离九抓住有衣的领口，神色有些狰狞：“说，莫乞在哪？”
　　有衣抬手一拂，轻而易举的把离九的手拿了下去，指着被离九包着的骸骨道：“那里，她已经死了。”
　　离九咬牙切齿：“可是我刚才听见她的声音？”
　　莫乞心道，那是你幻听，就当是幻听。
　　“嗯，是她的声音。”有衣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她就在这里。”
　　莫乞：“……”
　　离九一脸惊疑，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确定四周没其他人后，问道：“什么意思？”
　　有衣淡淡道：“莫乞还没去投胎，她尸体在这里，魂魄自然在这里，现在我要带她去投胎了。”
　　莫乞愕然。魂魄，投胎？有衣，你能不能再扯点！
　　莫乞心想有衣真是鬼扯，离九这种性格的人应该是不会相信。谁料离九竟好像是真的相信了。
　　听到有衣这样说后，离九立即看了看四周，不确定地轻喊了一声：“乞儿，你在这里？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乞儿，你跟义父说说话。”
　　月亮高悬，四周一片清亮，但离九这几句话，衬着地上的白骨，一阵风吹来，桃林婆娑沙沙作响，莫乞无语的看到那俩侍从身子颤了颤同时往后退了退。
　　莫乞当然不会再做声，这要是回应，跟前的离九还不一下子发现声音的来源，到时候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
　　没有回应，离九自然又看向了有衣。
　　有衣悠闲着神情回道：“你看着我干嘛，我不是莫乞。”
　　莫乞揪着有衣的袖子继续无语。有衣这回答还真是……额，有趣？
　　听说白衣上神性子温和，但有时候却是非常古怪，说话经常直接奇怪得让人无语，有衣是白衣上神的弟子，这是被影响了？
　　离九竟是有些无措，想去抓有衣，有衣避开，离九的一双手就有些不知道往哪里放，紧张地握了握又放开，问道：“小兄弟，乞儿为什么不说话了？”
　　有衣继续鬼扯：“人鬼殊途，说一句话已是破例。”顿了顿，又忍不住劝道，“她既然说不怪你，你就放宽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离九怔了怔，神情黯了下去，一会后想去抱那白骨。
　　莫乞极轻的叹气。
　　有衣手指一动，白骨和那衣服瞬间燃烧起来。离九猛地怔住，眼眶欲裂，反应过来后就要扑上去时被两名侍从抓住。
　　“大人，不可啊！”
　　那火也大，白骨和衣服一会就被烧成了灰。
　　离九恶狠狠地看向有衣。
　　有衣摊着手无辜道：“关我什么事，莫乞说那骨头看着碍眼，让我烧了一了百了。”
　　离九还是恶狠狠地瞪着有衣，一副马上要冲上来打有衣的样子。
　　有衣抬手理了理领口，悠悠道：“你再这般看我，我便扬风让你连骨灰也得不到。”
　　离九神情猛地一震，慢慢收敛了那凶狠的目光，几个深呼吸后道：“小兄弟，你能和乞儿交流？”
　　有衣点头。
　　离九神情又是一震，神色又是急迫起来：“兄台一看就是有些本事的人，能不能让我见见乞儿？”
42.第42章随意而为
　　有衣沉默，最后摇头：“你想说的话莫乞明白，莫乞也表示了她的意思，你还想说什么？”
　　有衣的话让离九觉得有衣确实能和莫乞沟通，神情复杂，语句急迫：“让我见见她！我还有别的话想说。我虽然是乞儿的义父，但一直——”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关我什么事。”有衣淡淡截断离九的话，然后看着离九忽然严肃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们不是一路人，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
　　有衣说完要走。
　　“抓住他！”离九拦在有衣面前，吩咐侍从动手。
　　有衣轻轻一笑，身子一退，广袖一挥，身子腾空，踩着枝头几个轻点，墨绿身影便在离九面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有衣落到刚来的那片桃林里，把莫乞从袖子放出恢复原样。
　　莫乞仰着头疑惑道：“有衣，刚才离九想说什么？”
　　有衣目光从莫乞身上收回，看向这夜色下显得有些紫色的桃花：“不关我的事，当然也不关你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虽然莫乞还是很好奇，不过有衣那句直白的前后当然很好的取悦了莫乞。呀，有衣说当然呢，这表明有衣把他们划到了一起。
　　不过莫乞就高兴了一会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件事结束了，有衣肯定会走的。
　　有衣看了一会桃花便道：“你要去哪我送你，送你回去后我也该走了。”
　　果然，就知道是这样，但未免也太来去匆匆了吧。莫乞想多问一些有衣的事，又怕把相处的平衡打破，所以只能选择了沉默，继续当她的乖孩子。
　　现在肯定还是要回京城的，阿南还在离府，等确定阿南放出来后，莫乞想回到桃枝县，她想买下一片山头，在山上亲手种满桃树，等桃花开遍山野时把满山的桃花送给有衣。
　　有衣带着莫乞回到京城，最终莫乞什么也没问，只在有衣走时忽然想起了赌约的事，忍不住问道：“有衣，赌约的事我该怎么处理，我到现在都一点进展也没有。”
　　有衣一怔，刚才温和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这赌约本就不应该存在，师父她——”有衣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如此一样，有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莫乞不解，小心翼翼地看着有衣。
　　有衣见莫乞神情，怔了怔，温和道：“抱歉，吓到你了。”
　　莫乞摇头。相比有衣长期的温和或是偶尔的悲伤，莫乞更愿意看到这样有着情绪的有衣。
　　“赌约的事不必太放在心上。”有衣摸了摸莫乞的脑袋，想了想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我看无衣随性的很，你也就随心而为吧，不要勉强自己。”
　　随心而为，那能不做任务吗？可是老君他老人家说一定要赢啊。莫乞撇了撇嘴没有说出这句话，免得让有衣认为自己什么也做不好。
　　“好了，我走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衣笑了笑，墨绿身影一闪，消失在竹林深处。
　　有衣走了，莫乞离开竹林回到自己熟悉的乞丐窝，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再去离府打探消息。结果早上一睁开眼就看到阿南窝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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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3章离开京城吧
　　莫乞吓了一跳，爬起来踢了踢阿南：“阿南，你回来了？”
　　阿南翻了身不理会莫乞，莫乞趁机又踢了两脚。
　　阿南翻身坐起，张口就骂：“这个丫头片子到底想干嘛，别打扰老子睡觉！”
　　莫乞拉着阿南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阿南怔了怔，跳起来指着莫乞道：“喂喂，原来你知道老子被抓了啊。说，你和那离九是什么关系，他要找的莫乞到底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莫乞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只知道你被离大人关了起来啊，我去找你还被守门的小哥给为难了呢。”
　　莫乞顿了顿问道：“听说你是因为骂离夫人被关的，你是不是给人家认错了所以就放你出来了。”
　　“老子怎么可能跟那臭女人认错……不对，我哪里错了！”阿南抓了抓脑袋，“说也奇怪，那离九半夜回来后就直接让人放了我，难道他找到他要找的人了？”
　　额，算的上是。
　　不管怎么样，阿南算是自由了，那自己是不是该准备回桃枝县了，免得以后在京城再碰上离九，那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要走那就赶紧走吧，但是要怎么和阿南解释呢。莫乞开始思考，阿南这个人还不错，不如把阿南发展成自己赌约的对象吧。
　　莫乞上上下下打量着阿南。
　　嗯，相貌清秀，身高不错，就是嘴巴欠揍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自己好。
　　阿南被莫乞打量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总觉得莫乞这丫头片子不安好心，正想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情景，就见莫乞忽的一拍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
　　阿南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又觉得这样实在丢脸，于是又向前两步，一抬手使劲揉了揉莫乞的头发：“死小孩，不准吓老子，不然老子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莫乞：“……”刚才决定就选阿南了，但看样子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吧。
　　阿南的睡意被莫乞这么一打岔算是完全打消，阿南伸了个懒腰，抬脚踢了踢莫乞：“走，老子请你吃包子去。”
　　莫乞立即点头。唔，冲阿南没钱也总是请自己吃包子这一点，不如就选了阿南算了，反正也没其他人选。
　　吃了美美一顿包子，莫乞开始思考怎么把阿南拐去桃枝县。拐去桃枝县后和自己一起种桃花，种一辈子的桃花，一辈子过完了任务就完成了。
　　两个人在街旁站着乞讨，额，不是，是站着等别人给钱。站了很久后，莫乞趁站着的时候思考良久，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来的好，阿南这种性格，说话不绕弯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南啊，我们离开京城吧？”
　　阿南一口答应：“好啊，老子也是这样想的。”
　　哎，好爽快。
　　阿南道：“还是先躲躲比较好，谁知道离九会不会再来找老子麻烦。”
　　莫乞看着阿南。
　　阿南立即大声道：“先说了啊，老子不是怕他，只是觉得这样挺麻烦的。”
　　莫乞撇嘴。你即使说怕我也不会笑你的，我也怕离九，同样也觉得先躲躲比较好。半斤对八两，一样一样的。
44.第44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两个人都是行动派，既然决定了就说走就走。乞丐本无身外之物，什么也不用准备就可以走人。
　　阿南正计算着走到莫乞所说的桃枝县要花多少时间，要带几个包子和几壶清水，结果莫乞转身就雇了辆马车，马车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大量的干粮和清水。
　　阿南张大了嘴巴，惊讶了半天，然后开始郑重地打量莫乞。
　　莫乞被看得怪不自在，问道：“难道干粮和清水不够？应该够啦，桃枝县离这里不远的。”
　　阿南绕着莫乞走了一圈：“我说小莫乞，你哪来的钱雇马车，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啊？”
　　莫乞睁着眼老老实实地说着瞎话：“我刚才站在大街上等着人给钱，有个很有钱的老爷爷给的。”
　　阿南：“给这么多？”
　　莫乞点头：“撒娇卖萌很值钱。”
　　阿南不信，但又想不出别的原因，只能放弃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打算，记住心里的小账本里以后再算。
　　两人坐在马车里开始出城，莫乞一上马车就开始睡觉。
　　马车经过城门，忽地被士兵拦住。
　　阿南掀开车帘跳下去看情况，莫乞醒后透过车窗看到出城入城的行人皆是排着队等候检查。有士兵拿了画像在依依比照，远远的还看见城门口贴了一张告示。
　　阿南很快就回来了，一双眼十分不解地看着莫乞。
　　莫乞察觉不对，压住心里的不安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阿南一直在打量着莫乞，沉默了一会后问道：“莫乞，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南问这句话时神情明显不对，莫乞一时又不知道阿南出去后看到了什么，只能借着小孩子的身份继续卖萌装傻。
　　莫乞眨了眨眼：“阿南，怎么了？”
　　阿南收回打量莫乞的目光，坐在马车的另一头，不耐道：“城门口贴了一张公告，离九重金寻找能招魂通灵的能人异世。”
　　离九这是……唉，为什么都做到这种地步离九还不愿意放手。莫乞看了眼臭着脸的阿南，按照阿南的性格，这种事应该不会惹他生气啊。
　　阿南继续道：“城门口还贴了几张画像，来往的人都要接受检查。”
　　阿南平时没个正形的脸有些阴沉，盯着莫乞道：“离九说是找十六七岁的莫乞，可画像上皆是小时候的模样，更有一张和你现在是一模一样，画像上还注明了要找长大后的画中人。”
　　莫乞：“……”现在这个模样的画像？莫乞低下了头。
　　莫乞忽然记得，当初掉下悬崖时离九并未看到她的模样，那就是说离九对她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十岁以前，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少时画像。
　　莫乞抬头看向阿南：“真的是我吗？”
　　阿南点头冷笑：“离九的画工很好，画得惟妙惟肖。莫乞，老子当你是妹妹照顾，你不要骗老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莫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要承认自己其实是神仙么。阿南会信么，哪有混得这么惨的神仙，哪有像自己这般没用的神仙。
45.第45章城门画像
　　莫乞撇了撇嘴，决定打死也不认帐，准备仗着现在五岁的模样装傻充愣，睁着大大的眼睛，表情特别的无辜：“也许只是巧合——”
　　阿南打断莫乞的话继续道：“还有一张墨绿轻袍的公子画像，离九也在找他。”
　　墨绿衣袍，啊，肯定是有衣！竟然把有衣也牵扯进来了，那就更不能坦言了。莫乞见阿南神色不满，只好委屈着小脸道：“你就当我是妖魔鬼怪吧。”
　　“妖魔鬼怪，你骗老子不懂事啊，你是妖魔鬼怪，那和你在一起的——”阿南忽然顿了顿才接着道，“那画像中的公子气度不凡，你要是妖魔鬼怪，他怎么可能和你为伍，这么烂的解释鬼才信。”
　　本来也没想让你信。莫乞沉默，转开视线看向车外：“这件事我以后和你解释，现在先想想怎么出城吧。”
　　对于莫乞这样的说法，阿南脸一摆，明显是在赌气：“不知道！”
　　额，真生气了。莫乞讨好地拉了拉阿南的袖子：“阿南。”
　　阿南继续摆着臭脸。
　　莫乞睁着大眼睛使劲眨了眨，本来想挤出点眼泪，但眨了半天也没有眼泪出来。
　　“行了行了，老子就当欠了你的。”阿南无奈摇头，拿了一张毯子扔给莫乞，“在车子里面装病好好躺着，别出来。”
　　阿南一掀帘子出了马车，和外面赶车的马夫坐在一起。
　　行人排着队接受检查，马车越来越接近城门口。
　　离开京城，就和离九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正午的太阳明媚温暖，丝毫没有戏本里所说的离别时定然细雨绵绵，城门口这块也没有杨柳青青十里长亭，这让莫乞连悲伤的机会也没有。
　　莫乞待在马车里，偷偷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正好看见城门边贴着的画像。
　　几张画像中只有一张是墨绿轻袍的有衣，其余的都是莫乞的画像。画像非常精致，还上了色彩。
　　五岁到十岁，一岁一张，在城门口一排贴开。明亮的阳光铺泻笼罩，画像清晰鲜活。
　　画像中的莫乞一身破烂乞丐衣，或笑或安静，举止神情生动自然，恐怕只有朝夕相处之人才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
　　话说，以前看那些通缉画像不都是粗略得很么，离九画得这么好，难怪阿南一口咬定自己有问题。
　　听见阿南正和外面的守门士兵交涉。莫乞叹了口气，乖乖在车里躺好装病人。
　　城门口负责检查的人走了过来。
　　“马车里还有什么人，让开让我们检查！”
　　阿南立即跳下马车，拿出一些碎银偷偷赛到士兵手中，笑道：“差大哥，里面是我不到六岁的小妹，正生着病了，大夫说不能见风。”
　　士兵拿着银子掂了掂，笑道：“这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我们是必须照办的，你说你小妹不到六岁，那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小妹不能见风，我就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一眼，没问题自然就放你们过去了。”
　　阿南思量着这样也行，便真让士兵去掀了帘子查看。
46.第46章险险出城
　　那士兵掀开帘子，见马车一角卷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虽是背对着车门，不过这一个背影就够了。
　　这么小的年纪，肯定不是离大人要找的十六七岁姑娘。
　　士兵挥手：“没问题，放行。”
　　阿南松了口气，跳上马车赶马。
　　莫乞掀开毯子坐起，勾着着马车的窗帘，透着一条细缝看着往后倒退的画像，叹了口气放下帘子。
　　义父，乞儿谢谢你五年的养育之恩，但那恩情已经在我跳下山崖的那一刻还干净了。当初你为了前途不愿意见我，当时我又不愿意离开桃枝县，所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你。
　　前世已过，再见已是殊途，离九，莫再执着。
　　车轮咕噜噜的前进着，莫乞待在马车里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处空了，以至于空荡荡的有些难受。分明方才还一点也不难过的，难道就是因为那几幅画像么？
　　莫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不过还没等莫乞弄清楚原因时一阵马蹄声传来的同时一女子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此时，莫乞他们的马车刚刚出了城门。
　　“给我拦住前面那辆马车！”
　　然后，前进的马车被赶来的士兵拦住。
　　莫乞在马车里听见阿南惊讶且愤怒的声音：“臭女子，你又要干嘛？”
　　“马车里的人给我下来，我要亲自检查！”
　　是田裳！莫乞一惊。糟糕，要是真如田裳所言出去接受检查，除了会被当场认出外，肯定也会被当成怪物看待吧。
　　田裳在外面喊道：“里面的人马上给我下来！”
　　莫乞犹豫了一会，从身上拿出乾坤戒指扔到马车一角用毯子盖住，然后掀开毯子念动咒语进入戒指。
　　就在下一秒，田裳亲自掀了帘子，然后愣住，回过头看向阿南：“人呢？”
　　田裳掀开帘子时阿南就在一旁，所以他也看到了马车里面的状况。
　　马车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阿南愣了愣，惊讶道：“我怎么知道，本来就没人啊。”
　　幸好刚开始检查马车的那个士兵还在那边继续检查，不然要是听到阿南的话看到马车里的状况，肯定不是觉得自己年纪轻轻就看花了眼就是觉得大白天的怎么就撞了邪。
　　阿南笑道：“怎么样，是要继续绑我去你家做客，还是放我离开？”
　　田裳犹豫了一会，跳上马：“放行。”说着驱马离开。
　　莫乞从戒指里出来，偷偷往外开去，只看见田裳驱马进城，马蹄溅起灰尘，掩住过往。
　　田裳一离开，阿南就迫不及待地吩咐马夫继续赶路，然后立即掀开车帘进了马车。
　　阿南一进马车，刚好看见莫乞掀开毯子露出小小的脑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自己。
　　阿南嘴角抽了抽，把莫乞拉着坐到身边，一派严肃地看着莫乞。
　　莫乞正寻思着这阿南怎的就转了性，什么时候也有了这么正经的时候，于是便小心翼翼地瞅着阿南，一脸欲言又止。
　　阿南想着刚才在马车看到的情景，咬了咬牙，一掌拍在莫乞脑袋上：“都出城了，赶紧给老子交待到底怎么回事！”
47.第47章半坦白
　　这粗暴的行为，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莫乞揉了揉脑袋，开始想着怎么解释，想了想还是决定隐瞒自己是仙的事实，于是小心翼翼道：“阿南，你信鬼神之说吗？”
　　“当然信，老子就是……”阿南顿了顿，嘻嘻笑道，“老子就是因为信，才没有在你说这句话时就鄙视你。”
　　额，忽略后面那句话比较好。不过，信，信就好，信就好解释了。莫乞咳了咳继续道：“其实我就是莫乞，就是离九要找的人。”
　　阿南翻了个白眼：“老子就知道你有问题。”
　　莫乞有些惊讶道：“你不惊讶？”没道理啊，就这样阿南竟然不惊讶。离九要找的莫乞都十六七岁了，自己现在五六岁的模样阿南竟然不惊讶。
　　“啊？惊讶！老子当然惊讶！”阿南连忙露出惊讶的神色，笑道，“老子是心里惊讶，这不是怕你难过么，老子这是在照顾你的情绪。哎呀，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阿南的惊讶有些勉强，似乎是隐瞒着什么，但这不是莫乞现在需要考虑的事。
　　莫乞开始睁着眼说着半真半假的瞎话：“两年前，我掉下山崖，以为自己会是死，没想到醒来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阿南催促道：“还有呢？”
　　莫乞眨了眨：“就这样啊。”
　　阿南啊的一声，然后惊讶道：“就这样？”
　　莫乞点头：“就这样，难道还有什么？”
　　阿南目光怀疑地打量着莫乞，莫乞眨着大眼睛回应阿南的打量。
　　阿南揉了揉额角，问道：“救你人是谁，长什么模样？”
　　莫乞原本打算说不知道，但这样未免透露的消息太少，阿南不会善罢甘休。转念一想，有衣已经被离九的画像牵扯了进来，再多说一点对有衣那样的人应该没什么影响。
　　莫乞挠了挠头，假装为难道：“我也不知道谁救的我，醒来时就一位墨绿衣服的哥哥在身边。”
　　莫乞以为阿南会再追问一些，自己也准备好了下面的说辞，哪里料到阿南听后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道：“啊，好啦好啦，老子信你了。”
　　莫乞：“……”额，这么好骗？早知道就不这么坦白了，虽然是编的，但半真半假，算得上半坦白了。
　　早知道这么好骗，随便编个故事就好了。
　　一路赶路，莫乞被车子摇晃的厉害，干脆闭上眼睡觉，一觉睡得狠了，醒来时马车已经停在了桃枝县的一处小空地处。
　　莫乞揉着眼睛，四处看了看，问道：“车夫呢？”
　　“既然到了就辞退了啊。”阿南白了莫乞一眼，“难道你还想出钱继续养着他。你愿意，老子还嫌弃呢，丑死了，看着影响心情。”
　　莫乞：“……”
　　你说阿南一张挺俊秀的脸，怎么一说话就那么的欠揍呢。
　　虽然，那车夫有点老，有点胖，但毕竟……好吧，的确是不大好看。但是，只是干的赶车的活，又不是看脸的行业，丑一点没什么吧，人家内在美不就行了，这么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嫌弃呢。
48.第48章我有钱
　　莫乞把脑袋伸出马车外。
　　夕阳的余光铺天盖地而来，柔软中带着莫名的哀伤。桃枝县，没想到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这里。
　　莫乞看着熟悉的地方，看着这个她第一世就待了十五年的小县，心里某一处终于有了点叫做怀念的东西。
　　阿南抬脚踢了踢莫乞：“喂，现在我们要去哪？”
　　莫乞还未从怀念的情绪里回过神来，被阿南这么踢，立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阿南不满：“说到这里来的是你，现在你告诉老子说不知道去哪？欠捶是不是！”
　　莫乞心里的一点怀念情绪被阿南这么一搅合，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忙道：“我知道！”
　　阿南一听，这才不再闹腾。
　　马车弃在了西山山脚，莫乞把阿南带到落玉亭。
　　阿南左看右看，感到莫名其妙，问道：“你把老子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莫乞抬手指了指近处的山崖，淡淡道：“当初我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阿南见莫乞情绪有些低落，揉了揉阿南的脑袋：“有什么想不开需要跳崖的，是不是离九欺负你了，要不要老子帮你揍回来？”
　　莫乞摇头，认真道：“不，离九没有欺负我，我当时只是不想活了。我和离九的缘分已尽，别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
　　阿南点头：“这倒是，老子最讨厌脱泥带水。”
　　莫乞眼睛眨了眨，眼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现在我想好好活着了，我要在这里盖一座小竹屋住在这里，亲手在这里种满属于我的桃花。”
　　阿南更加莫名其妙了：“我们是乞丐，你想的未免太多了。你有钱吗？没有。有权吗？更没有！有人帮你吗，完全没有。”阿南使劲揉了揉莫乞的脑袋：“你这脑袋想什么呢，不住在热闹的街区等待别人给我们钱，来这偏僻的山头是想饿死老子啊。”
　　莫乞被阿南揉的烦躁，拍下阿南的手大声道：“我有钱，有钱就可以买树苗，有钱就可以买山！反正我没事做，树可以一颗一颗的种！”
　　阿南愣了愣，然后道：“好好，你有钱，这么大火气干什么。”顿了顿嘻嘻笑道，“你有钱，哪有，给老子看看。”
　　莫乞摸出身上的乾坤戒指戴在手指上，口中默念咒法，背在身后的手凭空出现一个大大的金元宝。
　　阿南的目光没停止莫乞手中的金元宝上，反而停在了莫乞手上的戒指上。
　　莫乞见阿南眼神异样，心里一惊。自己刚才一时赌气当着阿南的面直接拿出金子，竟是一时忘了世人的贪念，忘了金钱对人类的诱/惑。
　　现在看阿南神色怪异，莫乞不由自主地就向后退了退，生怕阿南会为了金子害她。不是害怕没了钱，是害怕失去阿南这个朋友。
　　谁料阿南看也不看金元宝，而是指着莫乞手中的戒指问道：“这个丑东西是谁给你的？”
　　阿南忽然想起出城门前，田裳明明亲自搜查过马车却没有见到人的情景。原想莫乞是隐形了，现在看来原来是躲进了乾坤空间里面。
49.第49章有了一个家
　　阿南气闷，哼哼，竟然看走了眼，都怪那个戒指太丑，竟然没看出来竟然是个类似于乾坤袋之类的东西。
　　莫乞：“……”哪里丑了，一点也不丑。
　　莫乞捂住戒指退后一步：“这是那个墨绿衣服的大哥哥送给我的。”
　　阿南像是一时反应过来，眉毛一扬，带着一点怒气：“老子不抢你的，只是有点好奇那丑东西是什么。老子小时候曾听师父说过这种东西，一直没见过，所以有些好奇。你这丫头，竟然还有人送你这等宝物，好福气啊。”
　　额，这东西很稀罕很宝贝么？一般神仙应该都有吧，难道是老君给的要特别些。哎呀，看来老君还是挺照顾自己的。
　　莫乞一心高兴去了，倒是没想就阿南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这戒指是什么东西，怎么就这么容易的接受了自己的解释，并且不关注钱财而是关注一个这么丑的戒指。
　　因为感念老君原来给了个宝物，莫乞笑嘻嘻地赞了一句道：“啊，救我的人是个好人。”
　　阿南点头：“嗯，是个好人，老子也挺佩服他的。”
　　阿南瞅了瞅莫乞手中金元宝，笑道：“莫乞，既然你有这么多钱，老子帮你盖房子种桃树，你供老子吃喝怎么样？”
　　你又不是我的老子，我为什么要养了？莫乞撇了撇嘴，本想拒绝，但一想到阿南没钱也请自己吃了不少肉包子，想了想还是算了，养着就养着吧，反正又不缺钱。
　　莫乞道：“你就帮我盖房子吧，桃树我自己种。”
　　种桃树是为了送有衣满山的桃花，所以莫乞期望这些都由自己亲手来做。反正自己现在年纪小，赌约的事好像要等到长大再来实行比较好。
　　中满满山桃花，十年绰绰有余。十年后十五岁，要让有衣看到漂亮的桃花，要让有衣看到漂亮的自己。莫乞笑了笑，对未来充满期待。
　　阿南抬手弹了莫乞一个脑瓜崩：“想什么呢，赶紧选盖房子的地点。”
　　最后阿南帮莫乞选在了这西山的半山腰。那处竹林半掩，还有一处泉眼。莫乞对阿南选的地址很是满意。
　　阿南属于那种说做就立马行动的人，选好了地址，晚上他们到镇里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莫乞在山上等着，阿南拿着钱跑到山下冒充外县大户人家的小厮跑到街上雇了人买了盖房子的材料回来，一天就把一个简单朴素的竹屋给盖了起来。
　　再加了钱，又令人打造了简单的一套家具，桌子，床，柜子应有尽有。
　　结了工钱，太阳也彻底落了下去。阿南拿出在街上买的蜡烛点了一桌，拉着莫乞站在竹屋门前笑道：“怎么样，老子给你盖的屋子还不错吧。”
　　哪里是你盖的，明明是花钱请人盖的。莫乞暗自吐槽。不过么，看在你这么积极的份上，这功劳就记在你身上了。
　　莫乞点了点头：“嗯，真好。”自己下世这么久，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50.第50章种桃树
　　阿南对夸奖很是受用，光是看他满脸的笑容就可以看出。阿南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老君说过，这样的人很好交流，但也经常被坑。
　　阿南看着竹屋，非常有成就感：“老子第一次动手干活啊，感觉还不错。”
　　阿南非常高兴，都快天黑了还特意跑到街上买了烧鸡和果酒回来庆祝。
　　夜色沉沉，无风无月，幸好阿南买了很多蜡烛。两人坐在门口，就着烛火来庆祝我们的安身之所。
　　阿南用竹杯倒了酒敬莫乞：“来，干杯，庆祝我们在这里的第一个家。”
　　莫乞本来不想喝，不过想起有衣很喜欢喝酒的事，立即一口饮尽。嗯，有点甜，不像上次有衣的酒那么辛辣。
　　两个人大口大口喝着酒，一会就喝得晕呼呼的，阿南捏着莫乞的脸蛋笑道：“手感真不错。”
　　“……”莫乞伸着脚一脚踢过去，“滚蛋，不准捏我。”
　　阿南嬉皮笑脸，伸出手掐了掐：“乖，叫哥哥。”
　　烛火啪的一声爆出星火，莫乞直接醉倒趴在桌上。
　　两个人暂且就这么住了下来。
　　起初两人完全靠着莫乞手中的钱财吃吃喝喝，过了好一阵子，莫乞惊讶地发现自己胖了。正好阿南也觉得无聊了，便拉着莫乞到山下的小镇站在街上继续等待着别人给钱。
　　莫乞对此行为美名曰为运动，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事。阿南对事情的解释就是不当米虫，自食其力。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过上了乞丐的日子。
　　冬天到的时候，莫乞买了很多被子和干粮，两个人就窝在竹屋里开始了冬眠般的生活。直到天气转暖，莫乞捏着胳膊和腿上的肥肉开始反省自己果然是太懒太安逸了，一点当乞丐的自觉都没有。
　　阿南结束了冬眠，坐在屋外的竹椅上开始打算天气暖和了要去哪里玩。
　　阿南踢了踢还在打瞌睡的莫乞：“行了啊，老子睡得都不想睡了，你还在打哈欠。”
　　莫乞狠狠揉了揉脸：“天气终于暖和了。”
　　“对啊，所以我们要去哪里玩？”阿南撑着下巴开始思考，“老子哪里都玩过，就是大漠没去过，要不你跟着老子去大漠看看吧？听说大漠很干涸，没水没花，但风景不错。”
　　没水没花去了干嘛，去看沙子啊。等等……花？莫乞立即站起起来：“不行，不能去！”
　　阿南被莫乞吓了一跳：“想什么呢，一惊一乍的，想死吓老子啊。”
　　莫乞道：“我要种桃树，我要让这里开满桃花。”
　　阿南哦了一声，道：“要去买树苗请人种吗？”
　　莫乞摇头：“我要亲自种。阿南，你就帮我买树苗吧，一次不要买多，我自己慢慢种。”
　　阿南白了莫乞一眼：“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这样满山的桃花就都是我的了，这样就可以送有衣满山的花香，满山的桃花。想到这里，莫乞掏出一把金子递给阿南：“阿南，你去帮我把这座山买下来吧。”
　　哈，买到手后就把这山改名为桃花山。
51.第51章阿南辞行
　　嗯，先种着，有机会和老君联系时让老君把这座山其余的树木都去掉，除了竹屋旁的那片小竹林，其余的地方全部种上桃树，种满桃树后就是名副其实的桃花山了。
　　阿南很不理解莫乞的做法，但还是依照莫乞的话去做了。
　　第四天中午，阿南让人背回了一捆树苗，顺便给莫乞带来了西山的地契。
　　第五天上午，阿南扔给莫乞一把锄头：“呐，你种吧，老子去看看山里有没有野兔。”
　　于是，莫乞花了一天，种了五颗树苗。
　　阿南抓了一只兔子和野鸡，兔子准备留给莫乞当伴，野鸡杀了烤了。
　　烤好了野鸡，阿南吃着鸡翅膀看莫乞蹲在刚种的树苗前发呆，抬脚踢了踢莫乞：“看什么呀，你看着它就能一下子开花啊，老子留了鸡腿给你，赶紧过来趁热吃。”
　　莫乞这才磨磨蹭蹭的洗了手去吃鸡腿。
　　吃完了阿南抹了抹嘴，道：“莫乞啊，老子就不陪你在这里种什么桃树了，老子想到处走走，有时候有可能几天，有时候有可能几个月或者几年，你照顾好自己，老子会回来看你的。”
　　莫乞想也没想就点头：“哦，你放心去吧，我在这里慢慢种桃树。”
　　阿南：“……”
　　靠，竟然都不挽留一下。还有，什么叫放心去吧，好不吉利！
　　阿南说要走，莫乞这么干脆的点头并毫无挽留，这让阿南生气的同时有些惊讶。
　　良久，阿南语重心长道：“莫乞啊，你一个人不需要人陪吗？”
　　阿南刚开始认识莫乞时就觉得莫乞比同龄人都早熟，当时想过大概是因为莫乞从小就是孤儿的缘故。
　　后来又知道莫乞有着那样的过去，死前大概是十五六岁，这让莫乞的早熟有了原因。
　　但是，再怎么有原因，即使莫乞现在是五六岁，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吧，一个正值花季的姑娘，需要人陪伴的吧，想要缤纷色彩的生活吧，但是这莫乞竟然打算留在这里一直种树，简直是莫名其妙嘛。
　　莫乞摇头：“不需要啊，我种树种饿了就吃东西，累了就睡觉。”
　　阿南：“……”果然是这样，好没追求！
　　阿南不甘心，再问：“你不想找人陪你说话，陪你做事吗？”
　　莫乞继续摇头。额，这个好像不需要哦。以前帮太上老君看炉火时一看就几十年，没事时就睡觉，好像也没什么。说话么，曾经想找有衣说说话，但是没敢打扰有衣。
　　阿南无语，不准备再问，只道：“那我就放心了。”
　　莫乞表示赞同：“没事，你放心走吧。”
　　阿南摸了摸脑袋，觉得这句话不对劲也懒得纠正了。既然不用多想，干脆就跑回房间睡觉，准备一大早离开桃花山。
　　第二天一大早，阿南向莫乞辞行，莫乞什么也没说，给了阿南一袋金叶子。
　　阿南毫不犹豫地接下金子后拍了拍莫乞的肩膀叮嘱道：“莫乞啊，不要让被别人知道你很有钱，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子一样不打你主意的。”
52.第52章一个人的生活
　　莫乞明白阿南的担忧，但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有事大不了跑到戒指里不出来嘛。但阿南的担忧很有道理，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莫乞乖乖点头表示知道并记住了。
　　阿南犹豫了一会，又叮嘱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后离开了桃花山。
　　阿南的离开，莫乞意识到自己又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后发了一会呆。也就那么一会的感伤，莫乞便拿着锄头继续去栽树苗。
　　时间永远都是那么快，即使莫乞是神仙，也不得不感叹时间的流逝，转眼便是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阿南刚走了那会，十几天就回来看一看莫乞，见莫乞一个人确实没问题，回来的时间便越来越久，有时候是几个月，有时候一年，最长已经是三年了。
　　就像莫乞说的，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并不难过，大概是因为莫乞有着目标，莫乞现在的目标是把整个桃花山种满桃树。
　　除了吃饭睡觉这些之外，就是栽树苗，或是给树苗浇浇水拔拔草，要么就是一个人在山里溜达，想外面的世界了便去镇上走走，顺便添些生活用平。
　　莫乞还在屋前收拾了一小块地，买了些菜籽，自己摸索着种些蔬菜。
　　虽然刚开始那些菜都不够身边的兔子吃的，但后来，自己种的青菜不仅够吃了，还能摘了送些山下的居民。
　　说到兔子，这样说来莫乞也不是一个人生活，当时阿南走前曾经抓了只小白兔，那兔子莫乞一直养着，后来就养成了大白兔。
　　这兔子寿命挺长，阿南说这兔子不是一般的兔子，但莫乞实在看不出这兔子哪里不一般了，照样吃的是青菜萝卜，照样红着眼，即使感觉智商高点，但也是不能说话的。
　　如果不是这兔子寿命长，莫乞是绝对不信阿南的话的。
　　不过，阿南说有灵性就有灵性吧，这么多年来，莫乞知道阿南也不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是不会随手一抓就是只不一般的兔子的，且断言这兔子是可以修炼成妖的。
　　阿南不是普通人，但阿南不说，莫乞也不问，每个人都有不方便说的秘密。
　　三年前，阿南回来时小白兔就已经是大白兔了，两个人合计着给大白兔取个名字。莫乞平时身边没人，从来都是直接喊小白，被阿南嫌弃了。
　　最后一番讨论，阿南道：“就叫小小墨吧。”
　　莫乞：“莫乞的莫？”
　　阿南摇头：“墨色的墨。”
　　莫乞不解，阿南一本正经的解释：“‘小’字代表昵称，两个‘小’字叠词代表我们对她的喜爱还表示是我们共同拥有。”
　　莫乞嘴角抽了抽：“那这个‘墨’是什么意思？”
　　阿南道：“因为她是白兔，为了表示我们的与众不同，不落俗套，反其道而取，取黑，然黑字不雅，用墨。”
　　后来莫乞才知道之所以用墨字，扯了那么多理由，说得这么好听，不过是阿南的名字里有了个墨字。
　　这等行为，简直是可恶，但又很符合阿南的行事风格。
53.第53章病人离九
　　一晃十年过去，桃花山下的镇子渐渐有了很多传言。
　　传言说外地某个大官买下了整座山，留下了个女娃住在山上修生养性。那女娃平日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在山上种桃树，喜欢坐在桃山上的落玉亭喝酒发呆。
　　也有传言说山上住了个桃花仙子，整座山都是桃花仙子管理的，仙子就住在山上，偶尔有上山的赏花人还可以在桃花林中碰到美丽的桃花仙子。
　　还有传言说山里住了个桃花妖……
　　但住在山脚的百姓知道桃花山上其实就住了位好心的小姑娘。那姑娘一身鹅黄衣裙，身边总跟着一只大白兔，笑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比那盛夏的星辰还要闪耀美丽。
　　且先不说桃花山上住的姑娘是什么来历，只说因为这桃花山的存在，桃枝县成了附近远近闻名的桃花之乡，很多人慕名而来观赏，并把桃枝县比作和平盛世的桃花源地。
　　又是桃花盛开的时节，桃枝县又以桃花山的桃花开得最好，最有观赏的价值。
　　今日桃花山上来了一群游客，山下的居民因长年受山上姑娘的恩惠，所以在那群人靠近时就向前嘱咐游客赏花可以，不要破坏山上的桃花。
　　那群人中多数骑马，几人抬着一顶深蓝轿子，听到居民的嘱咐，轿子里面传来一声清冽沉稳的声音：“大家下马，步行上去。”
　　一众人遂都下了马，给了一些银两请居民帮忙照看着马匹。居民得了钱自是肯的，高兴之余拿了自家自制的桃子干果让他们品尝。
　　一只白皙瘦削的手掀开帘子，一位蓝衣白裘的中年男子从轿子里面弯腰出来。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长发随意用黑丝锦缎系在身后，已经很温暖的天气里却披着一件雪白裘衣，那雪白的裘衣衬得男子脸色越发苍白，让人一眼看去便知此人身体不好，重病在身。
　　围观的居民不免叹息，如此年轻俊俏的男子怎么就是一个病秧子呢。
　　有侍从立即向前担心道：“老爷，您还是回桥子，别见了风，到时候我们也不好和夫人交待。”
　　“没事，我还没那么虚弱。”男子摇了摇头，抬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桃花山发呆。
　　桃花成片，织成一片红锦烟云漂浮成山。
　　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什么也改变了。莫乞，看着这满山的桃花，我如今才意识到你是真的已经不在了。
　　这么一群衣服华贵，一眼便可判定不是一般人的一群游客自然引起了附近居民的围观，围观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位年纪较长的妇人一声惊呼：“哎呀，这不是以前我们的县令离大人嘛！”
　　妇人这么一说，立即有几位年长者也立即附和一起：“是啊，是离大人啊。”
　　是了，这蓝衣白裘的男子正是离九，莫乞的义父离九。十几年前还是这桃枝县的县令。
　　有大胆的居民向前问好，离九也只是微笑的点头，目光依旧是看着桃花山。
　　直到有人问了一句：“离大人今日也是来桃花山看桃花的吗？”
54.第54章看望故人
　　离九收回目光，回道：“不是，我是来看望故人的。”顿了顿看着满山的桃花有些恍惚地说了一句，“这里以前并不叫桃花山，也没有那么多桃花。”
　　有人回道：“是啊，这里原来叫西山，但至从山上的那姑娘种了满山的桃树后，这里就叫桃花山了。”
　　离九拂了拂袖子，声音低缓：“西山……西山上那落玉亭还在吗？”
　　有人回道：“在的，一直都在。”
　　“还好一直都在。”离九沉默了，良久，看向其他侍从，“我们上山吧。”
　　一群人离开，围观的人群还未散尽，忽地一人惊讶道：“离大人说看望故人，不会是看那死去的小乞丐莫乞吧？”
　　不知道缘由的立即停住了脚步，知道当年事情的开始议论开来。
　　当年，新任县令离九上任后立即娶了大名鼎鼎的邻县竹溪县县令女儿田裳，成亲当天热闹非凡，岂知成亲第二天离大人便要休了田裳，田裳大哭大闹差点吊死衙门。
　　新婚第二天就要休妻，此事引起一场轰动。后来隐隐有消息传出，说是成亲第二天，离大人的义女，十岁的小乞丐莫乞跳崖而死，此事和田裳有关。
　　因事关人命，又和备受关注的离大人有关，一时间众说云云，只到离大人一年后上调到京城，此事才慢慢平息。
　　听说离大人在京城飞黄腾达，官是越做越大，如今，没想到时隔十几年离大人衣锦还乡，不想却是这副疾病缠身的模样。
　　众人念及离大人在任时的好，又念及离大人年纪轻轻俊朗非凡，如今这副模样，不免感叹一声可惜。
　　人群散去，只剩一位年轻妇人在原地照看马匹时一个一身破烂的鹅黄衣裙，身后跟着一只大白兔的姑娘从隔壁的一间房子走了出来。
　　那姑娘估摸着十五六岁的模样，有着一双大大的杏眼，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爱好看。
　　那小姑娘揉着还未睡醒的眼睛，走到妇人身边时突然大声道：“萧姐姐！”
　　妇人吓了一跳，回过头笑道：“哎呀，睡醒啦？”
　　“嗯，快中午了，我要回去了。”小姑娘转身要走，忽地又转过身不好意思道，“萧姐姐，能再给我一张那样的帕子么……上次你给的那个不知道被小小墨弄哪去了。”
　　脚下的大白兔忽地抬头，吱吱一声似乎在表示不满。
　　“是你不小心弄掉了吧，别怪小小墨。”妇人敲了敲小姑娘的脑袋，回屋一趟，拿出两张帕子给小姑娘，“喏，弄丢了再来找我吧。”
　　小姑娘立即笑道：“谢谢萧姐姐。”
　　妇人笑道：“哎，别谢，每年从你山上摘桃子去卖，卖的钱够买很多帕子了。”
　　小姑娘拿了帕子遮住脸离开了，年轻的妇人转身回屋时忽然想了什么。
　　哎呀，莫乞？莫乞！刚才大家讨论的那个离九大人的义女不就是叫莫乞么？怎么这里凑巧？刚才听闻那莫乞就是在这桃花山跳的崖，这莫乞不会就是那未死去的莫乞吧？
　　年轻妇人立即摇头，应该不会，年纪对不上，想多了想多了。
55.第55章莫乞和小小墨
　　鹅黄衣裙的小姑娘和身边的大白兔走进桃花林往山上走去，小姑娘边走边和身边的大白兔很友好的互动。
　　小姑娘捡起地上的几朵桃花往大白兔身上扔：“小小墨，你刚才怎么能拆我的台？”
　　脚下的大白兔哼哼唧唧地晃了晃耳朵。
　　“好吧，好吧，是我弄丢的，但要不是你到处乱跑，我也不会弄丢帕子啊，所以还是要怪你。”
　　大白兔在原地蹦了蹦表示抗议，看情况，若是这大白兔能说话，肯定会大骂一声：“莫乞，你太无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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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这互动的一人一兔，就是莫乞和当初那只阿南抓来的兔子。
　　“哎，有点饿了。”莫乞随手摘了身旁的桃花放入口中咬了咬，看着桃花道，“哎，桃花总算是开满整个桃花山了，今年的桃花开得好漂亮，我也长大了，可以叫有衣过来看桃花了。”
　　莫乞从挂在身上的布袋里拿出竹叶。哎，这无声笛十年未动用过，不知道如果吹它，有衣还会不会来。
　　算了，再等等吧，等花开得再好些。莫乞招呼着大白兔：“小小墨，走吧，我们回家。”
　　一人一兔往山上走，没多远，莫乞便看到前方不远处有着一群人。
　　莫乞踢了踢脚边的大白兔：“小小墨，我们去看看，这么多人，我们得照看着，别让他们弄坏了我的桃花。”
　　莫乞和大白兔一路不远不近的跟着那群人，一路走去，发现他们似乎并不是为赏花而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想去落玉亭。
　　一路跟去，那群人真的在落玉亭停了下来，那群人停下来后立即把其中一人扶进了亭内休息。
　　莫乞早就注意到那群人总要走走停停，比一般游客多花了不少时间才到落玉亭，心想大概就是那蓝衣白裘的男子给拖累的。
　　那男子背对着这边，莫乞看不见男子的脸，只见那男子休息了一会又出了亭子往一边的山崖走去。
　　莫乞忽然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就见那人伸手摘了一旁的桃枝。
　　那枝桃枝上的桃花开得特别茂盛特别好，看得莫乞一阵肉疼。
　　“喂，你怎么能折我的桃花。”莫乞立即领着大白兔从桃林中走出来。
　　“什么人！”一群侍卫立即围了过来。
　　莫乞拿着一节竹棍指着他们：“我是这桃花山的主人，你们看花游玩可以，不要糟蹋我的桃花。”这是我花了十年时间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好不好！
　　桃花山的主人？
　　众人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姑娘确实和县里传闻中的桃花山主人很像。
　　身后跟着一只大白兔，破破烂烂的鹅黄短衫裙子，挂着一个绣着桃花的布袋子，绣着一枝桃花的白色帕子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嗯，和传言很像，不过加上手上一支翠绿的竹竿，这个样子比起小仙女，不是更像个小乞丐么。
　　岂不知，县里的人之所以传言是小仙女，那是因为当时莫乞还热衷于穿新衣服，后来时间久了，兴趣也消失了，再加上莫乞平日里要照顾桃树，好好的衣服总是挂破弄脏，后来就干脆不买新衣服了。莫乞下凡后就一直是乞丐，发现穿着破烂的衣服反倒更加舒服后便一直穿着并保持了这个习惯。
56.第56章芳龄十五
　　莫乞的到来打扰了手拿桃花的蓝衣白裘男子，山崖为景，男子缓缓转身：“抱歉，我只是想摘枝桃花祭拜——”
　　莫乞愣住，她想转身就走，但是手脚僵硬下根本无法动弹。
　　莫乞完全没有想到男子竟然会是离九。在莫乞记忆里，离九一直是一个精神十足，永远身姿挺拔的存在，她完全没有想过再见面，离九竟是这副弱不禁风的病人模样。
　　莫乞愣住，而离九则是震惊。
　　离九当初离开莫乞时莫乞十岁，莫乞跳下悬崖时十五岁，虽然当时情况紧急没有看清莫乞的模样，但莫乞那天一身袭鹅黄长裙的大致模样却是深深刻在了脑子里。
　　对面的小姑娘，桃花山的主人，声音和身形和记忆里的莫乞真的很像，特别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和记忆里跟在身边的小莫乞一样流光溢彩。
　　离九往莫乞走去：“姑娘，你……”
　　莫乞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意识到自己举动不妥，立即向前一步，硬着头皮表现出要讨个说法的模样：“你折了我的桃花，快点道歉。”
　　现在情况不明，离九生怕自己的冒然举动会吓跑了对方，于是停住了脚步，盈盈一笑：“抱歉，私自折花是我不对。”顿了顿，把手上桃花递出，“呐，我把桃花还给姑娘，你原谅我可好。”
　　“这……”
　　开玩笑，莫乞哪敢要，知道是离九后本就无心追究，现在离九道歉了，赶紧找个台阶下才是。
　　莫乞连忙摇头：“你已经道歉了，我原谅你了，这枝桃花就当我送给你了。”说着踢了踢脚下的大白兔又道，“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自便。”
　　说着，莫乞带着大白兔就要离开，临走几步了，又突然停住脚回头看向离九。
　　离九眼睛一亮。
　　莫乞道：“崖上风大，公子似乎身体不好，还是早点下山去吧。”说完又抬脚踢了踢脚下乱跳的大白兔，“小小墨，我们走。”
　　离九忽然大声道：“姑娘，请问你多大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莫乞头也不回大声答道：“本姑娘芳龄十五，无父无母，随处安身，在哪都是一样。”
　　离九看着离去的背影，忽然一阵剧烈咳嗽，侍从连忙扶着离九递过去一方丝巾。
　　用过的丝巾，血迹斑斑。
　　“刚才山下的村民说桃花山的主人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了。”
　　离九喃喃道：“十年，如果她没有骗人的话，她来这里是五岁。十年前，五岁……不是么，果然是自己痴心妄想了。”
　　站了一会，离九又不甘心，吩咐道：“来人，去调查一下这桃花山的主人，我要她的详细资料。”
　　命令下了，离九走到崖边，迎着风，抱着一个小瓷罐开始发呆。
　　身边的人不敢打扰，离九一站就是夕阳西下。
　　下山调查的人还没回来，离九不肯下山。夫人不在，身边的侍卫见识过离九的执着，也不敢劝说，只好扶着离九在落玉亭等着。
57.第57章阵法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声大作，乌云沉沉，山中桃树作响，风雨欲来。
　　有聪明的侍卫建议道：“老爷，看这天是要下雨的前兆，下雨下山的路不好走，不如我们去找这桃花山的主人借宿一晚，明天再下山。”
　　离九点头，先派了人去寻找桃花山的主人的住处。
　　派出去的人不久后回来了，但是脸色古怪：“老爷，住处很好找，但是进不了，四周似乎有阵法。”
　　“阵法？”离九点头，“难怪，明明只是一座简单的桃花山，山里也只是一个小姑娘，我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传闻。能见不能进，原来确实是神秘了。”
　　离九心里又升起了一丝希望，站起身道：“走，带我去看看。”
　　跟着侍卫到了半山腰，从远处的高处看去确实看到了一间竹舍，等走近了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让人有种从远处看到时不过是一种幻像的错觉。
　　离九看着外围的一片竹林，大概也明白了这片竹林约摸是有些古怪的。
　　领着人走进去，才发现这竹林是没有攻击能力，只是一层又一层的阻拦，让你觉的前方永远无路可走的错觉，让人下意识地只能原来返回。
　　离九没有接触过这类阵法，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知道该往哪里走，知道往哪里走可以走出阵法，似乎这种本事与生俱来。
　　一层又一层，出了层层竹林后就是一片桃林。
　　桃花开得灿烂，在面前竖起一道绯红屏障，离九一脚踏进，桃树立即移动。花影纷飞，遮天蔽日。
　　侍卫见情况不对，赶紧入阵保护离九。
　　这桃花阵与外面的竹阵不同，竹林只是阻拦，这桃花阵绕了一会后桃树移动间竟是渐渐移动着攻击来人。
　　离九的身体不好，不一会儿开始咳嗽，脸色极不正常的红了起来。
　　这时有女声传来，身后让出一条小路：“这里不接待外人，还请误入的游客立即顺着路离开。”
　　侍卫见状，飞身踩着桃枝大声道：“姑娘，我们并无恶意，只是天色已晚，又即将下雨，我家老爷身体不好，需要找个地方歇歇脚，还请姑娘通融。”
　　对方没有回答，一会后一只大白兔从桃林深处出来，大白兔晃了晃耳朵，转身就走，走一步停一会看向离九他们。
　　众侍卫：“……”这大白兔是在带路？看情况……好像是。
　　离九淡淡道：“跟上。”
　　侍从立即扶着离九跟在大白兔身后几拐八弯的走出了桃林。
　　出了桃林，大家才发现这片桃林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几颗，只是他们身在桃林中，不得一见全貌。
　　离九看着桃林，心里忽然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身体不好，肯定能带着众人闯过这桃花阵。
　　大白兔领着离九出来后就跑了，离九注意到草丛里的一方白色帕子，帕子上绣着一枝桃花。离九捡起帕子收入怀中，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过一片小菜园来到竹舍前。
　　莫乞正从屋里出来，还是白帕遮面，一身宽松白袍，头发湿淋淋的披在身后，看来是刚沐浴完，正提着木桶往屋前的水沟里倒水。
58.第58章借宿
　　眼前的姑娘这么一副轻松的模样，似乎对他们毫无戒备，只是脸上还是带着帕子。
　　离九看了一会，声音轻柔：“姑娘。”
　　莫乞倒完了水抬头，瞧了瞧离九他们身后，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哎，小小墨怎么没跟着回来么？”
　　“小小墨？”离九走向前坐在屋前的竹椅上。
　　“啊，就是那只大白兔。”莫乞放下木桶，伸手拧了拧湿淋淋的头发，“我知道了，大概又跑出去玩了。”
　　离九拢了拢身上的衣服，道：“多谢姑娘让我们进来借宿，不知道姑娘芳名？”
　　莫乞笑道：“我叫莫莫。哎呀，问了年龄问名字，等会是不是要问我家在何处啦，公子莫不是要替我说媒。”
　　离九道：“哪个莫字？”
　　莫乞笑道：“小小墨的墨呗，墨汁的墨。”
　　离九沉默了几秒道：“我叫离九，三十有二。”
　　莫乞怔了怔。啊，离九都三十有二了。当初遇到离九时离九才十岁，一晃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这点时间对莫乞而言在天上一觉就睡过去了，但是这些时间莫乞是在凡间一点一点的渡过的。
　　漫长而又短暂，很复杂，一如此刻面对离九的心情。
　　一想这点，莫乞忽然有些感伤，也没了兴致继续说话了，进了屋子披了件外套，站在门口道：“我这里只有一张空余的床，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顿了顿又道，“要下雨了，劳烦你们帮我把桌子和椅子搬到屋檐下面。”
　　离九点点头应了声好，侍卫便开始搬东西。
　　离九跟着进了屋，竹屋很空旷，屋子中间放了一张竹桌和两张竹椅，房间两头放了两张床，一张床旁边搭了个简单的小窝，看来是给那只大白兔睡的，靠墙壁的地方放了点零碎的生活用品。
　　离九打量房间的目光收回，看向坐在床上梳头发的莫乞：“姑娘还有兄弟姐妹？”
　　莫乞随意道：“有一个哥哥。”
　　离九注意到另一张收拾的干干净净，收似乎很久没人睡，便问道：“他不住这里？”
　　“他喜欢到处跑。”莫乞抬头，笑道，“义……一两年才回来一次。”
　　竟然差点喊出义父来，幸好转得快。见离九没什么反应，莫乞松了口气，见离九还要问的模样，随即道：“我说你这人啊，我只是瞧你身体不好让你进来歇歇脚，明天一大早就走，萍水相逢，问这么多做什么。”
　　离九原本还想问屋外的阵法谁设的，被莫乞这么一堵只好选择了沉默。
　　莫乞坐了一会无聊，离九就在面前更添尴尬，于是站起身往屋外的小厨房走：“你们还没吃饭吧，我摘点青菜给你们下点面条。”
　　离九要跟去帮忙，莫乞也不拦着，只是跟着了也不让他做事。离九无奈，只能让手下帮莫乞揉面。
　　离九在一旁看着，看着莫乞拿刀切面，看着她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水汽迎面扑来，莫乞的面容更加模糊，看得离九很想冲过去扯下莫乞脸上的帕子。
　　很想很想，但怕冲动之下连眼前这般幻象也不再存在，到时候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59.第59章做了个噩梦
　　因为锅小人多，莫乞分了好几次煮面，等大家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时已经很晚了。
　　外面下着淅沥沥的小雨，莫乞收拾好东西回房间时离九正坐在床上借着烛火看自己平时解闷的小说话本。
　　其余的人都靠着墙壁安静的休息。
　　摇曳的烛火照出离九的影子，离九间隔的轻咳几声，影子摇摇晃晃，摇曳不稳，似乎下一刻便会消失。
　　莫乞看了一会，转身出了房间。
　　正在看书的离九抬手看着莫乞离开的背影，笑了笑放下书靠着床头若有所思。
　　不一会儿，莫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递给离九：“喝了缓和点，身体不好就赶紧睡觉吧。”
　　离九接过姜汤没有立即喝，问道：“姑娘，为何一直遮面？”
　　莫乞眼睛转了转，笑道：“毁了，难看的紧，怕吓到人。”
　　“在下略通医术，不如让在下看看能不能医治。”
　　莫乞的目光带着怀疑，打量着离九几眼，转身就走：“等公子医好自己再说这句话吧。”
　　离九一声轻叹：“我这是心病，治不好了。”
　　莫乞当做没听见，回到床上掀了被子睡觉。
　　雨下到半夜停了，莫乞披着衣服起床，蹑手蹑脚地打开门，看到大白兔蹲在屋檐下睡得正香，于是就蹲在大白兔身边看着夜空晃神。
　　夜空如洗，黑暗中泛出几点星光。天晴了，可是看这几天的天气似乎都不大稳定，有可能会再下雨。
　　这桃花开得这么好，若是碰上一场大雨就不好了，还是在没下雨前叫有衣来看桃花吧，不然就要等到明年了。
　　还有离九……离九身体不好，山上寒气重，还是让他早点回京城比较好。
　　还有那个赌约，需要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才有赢的机会……嗯，请有衣看完桃花，请萧姐姐他们帮忙照看着桃花山就下山完成自己的任务吧。
　　正想着出神，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乞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离九正收了手站直了身体。
　　莫乞道：“你怎么起来了？”
　　离九靠着门，目光看着莫乞的眼睛，苦笑道：“做了个噩梦，吓醒了。”
　　莫乞没有问离九梦到什么，离九却是自顾自说了起来：“我又梦到莫乞在我面前跳下山崖了。”
　　莫乞一怔，眼睛睁大，最后眨了眨眼，声音故意带了点惊讶：“大半夜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离九叹着气：“我不是故意的。”
　　离九盯着莫乞，莫乞只能眨了眨眼，故作烂漫天真道：“没事，一个人的时候怕听这些，你在这里我就不怕了。”
　　离九拢了拢衣服，转身回屋。
　　莫乞愣了愣。哎，离九这心思自己是越发不了解了，想当初自己跟着离九时，虽说不是十分了解离九，但至少也是了解的五六分，现在倒好，完全琢磨不透离九的心思了。
　　莫乞转身跟着回屋，屋里离九正点了蜡烛撑着下巴看书。
　　莫乞走过去吹灭了蜡烛：“睡觉，天亮了就要下山的。”
　　离九抬起头，黑暗中的神情有些阴郁：“姑娘这是在赶人，赶我走？”
60.第60章给我一个机会
　　赶人啊，有吗？额，好像也是。莫乞点头。
　　离九的脸色微微一变，神色似乎是有点受伤。
　　受伤？看花眼了吧。莫乞眨了眨眼解释道：“因为我明天招待完一位客人就要离开这里了，你们留在我家似乎不好。”
　　莫乞说完后转身要走，离九伸手就抓住了手腕，声音有些僵硬道：“姑娘要走？去哪？还回来吗？”
　　当然要回来。不过，看离九这个样子，还是说不回来比较好，免得日后麻烦。莫乞道：“不会回来了。”至于去哪，莫乞一时还真是没想到。
　　手被离九抓得有些紧，有点疼，莫乞用力抽回手。
　　离九：“姑娘无父无母，离开这里能去哪？”
　　莫乞略一思考便道：“四海为家啊，我有正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离九声音略略提高：“正事？”
　　鉴于第一世离九养大了自己的恩情，莫乞犹豫了一会便说出了自己的正事，也就是来凡间的任务。
　　“对，正事，我要去找一个全心全意，一辈子对我好的人。”
　　沉默。过了好一会后，离九的声音才沉沉传来：“然后呢？”
　　莫乞理所当然道：“找到了，我就待在他身边，一辈子对他好呗。”这样就算完成任务了吧，赢了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离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吓得莫乞连忙伸了手去帮他顺气。
　　离九抓着莫乞的手低声道：“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剩余的时间一直对你好。”
　　莫乞心里一惊，连忙抽回了手退后，笑声有些僵硬：“公子说笑了，公子这个年龄，家中必然是有妻室的，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莫乞顿了顿又补充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公子要珍惜身边的人啊。”我要找的人是一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好的人，义父你已经有了需要关系照顾的人了。不，当初的莫乞已经死了，你已经不是我的义父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离九低低一句，笑了笑躺回床上，“我知道了。姑娘，抱歉，刚才是离某孟浪了。”
　　莫乞笑了笑：“没事，我知道公子只是一时糊涂了。”
　　“嗯，我糊涂了，明明早就没有机会了。”离九低低接了句，翻了个身背对着莫乞。
　　莫乞心里叹了口气躺回自己床上。
　　莫乞有些不明白离九说给一次机会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
　　离九从小带大的莫乞已经死了，他都已经看到尸骨了，现在对着自己这个明显就不是当初那个莫乞的莫乞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思。
　　至于离九说的机会当然是没有的，离九他的条件不符合找真情的标准。离九是莫乞的义父，而且已经有了要一生陪伴的娘子。
　　离九是莫乞的义父，可是当年他已经不要莫乞选择了田裳，选择了那个对他有帮助的人，而身为小乞丐的莫乞，被抛弃了。
　　离九是莫乞的义父，可是当初那个牵着她的手走遍大街小巷莫乞想要依赖的人，那个临走前说等他回来的人已经只是回忆了。
　　所以啊，没有机会了。
61.第61章渡酒
　　莫乞躺在床上，感觉越睡越冷，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一个人觉得这样，后来点了蜡烛才发现原先坐在地上睡觉的侍卫都被冷醒了。
　　莫乞干脆不睡了，穿了外衣打开窗户，发现睡觉之前停了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莫乞有些奇怪，下雨就下雨呗，这猛然降低的气温是怎么回事？哎，遭了，自己的桃花看来要遭殃了。
　　举着烛台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离九还在睡觉外，其他人都醒了。看到离九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莫乞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走过去查看。
　　离九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带青。莫乞把手伸进被窝里，被窝里是冷的，离九的身上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
　　莫乞连忙抱了自己睡暖和的被子给离九捂上，目光在一群侍卫掠过，指着一壮汉道：“快，脱了衣服抱住你们家大人！”
　　众人：“……”
　　莫乞：“还不快点，是要看你们大人冻死不成！”
　　侍卫磨磨蹭蹭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莫乞放下烛台出了屋子，一会后从厨房里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莫乞端着碗，扶起离九喂酒，无奈离九竟是闭着眼闭着嘴滴酒没进。莫乞看向其他侍卫：“这是热酒，谁给你们大人喂进去？”
　　围在床边的侍卫全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莫乞瞪眼。
　　有侍卫劝道：“姑娘，我们一个个的大男人……你就帮帮忙，平日遇到这种事都是夫人做的。”
　　莫乞叹了口气：“你们转过身去。”
　　侍卫连忙转身。
　　莫乞伸手开始努力扳离九的嘴巴，准备把一碗酒直接倒进去，准备动手时又怕还没把人救醒就把人呛死了，只好作罢。
　　但救人要及时，莫乞最终还是取下了遮面的白帕，喝了口热酒低下头去。
　　离九的唇是冰冷的，轻触的时候有些僵硬，莫乞微微一怔后把酒缓缓渡入离九口中。
　　一口一口的渡进热酒，桃花酒的香味在唇间蔓延缠绵，犹如那纷纷落下的桃花在空中打着转儿最终落入一堆烈火。
　　莫乞在这烈火的温度里忽然记起了当年离九离开桃枝县前往京城谋取前程的前一夜。
　　那一夜是离别夜，莫乞坐在火堆旁，默不作声地看着离九大口大口喝着烈酒。离九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嘴唇也是艳红的，不像现在这般暗紫灰暗。
　　“义父。”莫乞极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就着渡酒后在离九唇上舔了舔，希望离九唇色可以因此红润一些。
　　如此这般，直到离九的唇色好看了些，莫乞才直起身重新戴上白帕子。
　　一旁的暖被窝的侍卫伸出脑袋，正好看见莫乞戴上白帕子，愣了愣有些疑惑道：“姑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啊。”
　　莫乞笑了笑：“我们不曾见过，烛火暗了，小哥看错了。”
　　在床边坐着，直到天蒙蒙亮时离九才缓缓睁开了眼。
　　那暖床的侍卫几乎是在离九动了第一下的时候就掀了被子跳下了床。以至于离九醒来后搞不清状况，直愣愣地看着一旁的侍卫穿着衣服，半天也没回过神。
62.第62章时间到了
　　见离九呆愣的模样，莫乞坐在床边扑哧一声笑出声。
　　那侍卫也立即跪在地上道：“大人，恕小的冒犯，只是大人昨晚情况危急，小人——”
　　“知道了。”离九轻咳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昨晚我又犯病了？”
　　一旁的侍卫点头。
　　离九捂住额头叹气：“这天气已经好转了，怎么还会犯病。”
　　莫乞道：“大约是昨晚气温忽然降低的缘故。”莫乞顿了顿道，“山上寒气重，公子身体不好，还是早点回去吧。”
　　离九抬眼看莫乞，神情恍惚道：“我昨晚梦到乞儿了。”
　　莫乞很是自然地问道：“难道又是噩梦？”
　　“不，这次不是。”离九摇头，“我梦到很多以前的事，从刚见面到最后我为了前程离开她。”
　　莫乞沉默，过了一会看向门外，道：“天晴了，公子回去吧。”
　　离九点头，慢吞吞地开始穿外衣：“是了，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莫乞听着这话心里总觉的有些不对劲，但由于这不对劲本身就是来的莫名其妙，莫乞便也没多想。
　　离九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书又翻了起来。
　　太阳出来，莫乞送离九他们出了竹林。
　　离九站在竹林外叫住了莫乞，眼中带着微弱的期盼：“姑娘，以后还能见面？”
　　莫乞摇头：“我要走了，大概不会再见了。”
　　离九眼中唯一的光彩消失，拢了拢身上的白裘微微一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姑娘请回。”
　　莫乞点头，转身回了竹林。
　　待那抹鹅黄身影终于消失在重重竹林中，离九才扶着一旁的侍卫剧烈咳嗽起来，一番咳嗽后，素白的帕子上血迹更深。
　　侍卫担忧道：“大人，我们回去吧，您这样——”
　　“扶我去落玉亭。”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竹林，离九轻轻一叹：“真好，真是一场好梦。只可惜，也只是一场梦。”
　　莫乞在屋外的小桃林站了一会，发现经过一夜小雨后的桃花虽然掉了不少，但经过一夜小雨后似乎更漂亮了。桃花带着雨后的露珠，显得更加鲜艳夺目。
　　莫乞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太阳，终于下了决心，决定把有衣叫来看桃花，把这开满桃花山的桃花送给有衣。
　　从布袋里拿出无音笛仔细擦了擦，莫乞心里有些紧张。十年专心种桃树，等桃花，十年没有见有衣，不知道现在吹无音笛，有衣会不会来。
　　有衣曾开玩笑说若是哪天吹响了无音笛，那他有可能就不来了。莫乞握着无音笛，心情忐忑的把无音笛凑到唇边。
　　没响。莫乞心里安心了不少。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莫乞大叫一声不好，赶紧跑回房间翻箱倒柜的找自己以前新买的衣服。
　　换衣梳头，快速弄好后，莫乞准备出门时想起了大白兔。嗯，把大白兔也带去给有衣看看。在门前没看到大白兔，莫乞开始喊：“小小墨，快出来，我带你去见有衣。”
　　没见到兔影，莫乞打开门在屋里找了一圈，发现大白兔正躲在一个角落玩着一个纸团玩得不亦乐乎。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YH。87蓝晓熙，千杀，他的故事她的梦的打赏，今天多更两章，木木哒
63.第63章姑娘，再见
　　莫乞走过去抓着兔耳朵提起兔子：“小小墨，我不是说了吗，让你别玩房间里的纸啊笔的，玩的时候沾了一身墨你又不肯乖乖洗澡。”
　　“哎，纸不是用来玩的。”莫乞把大白兔放到一边，伸手捡起纸团，正要把纸团扔进一旁竹篓，却发现这张纸似乎写了字。
　　莫乞怕是自己平时写的备忘录什么的扔了坏事，连忙打开查看。
　　纸张还没有完全展开，莫乞便愣住。
　　是离九的字迹，他什么时候写的？
　　姑娘，谢谢你带来的一场美梦。只可惜你不是她，我知道她真的是不在了，如今一朝梦醒，我也该去找她了。
　　看着离九留下的话，想起离九昨晚那令人担心的异状，想起早上离九那句话带来的不安，莫乞拿着纸条的手开始颤抖，心里什么地方蓦地有点痛。
　　走出屋子，外面又起风了，刚才还好好的太阳已经被乌云遮蔽，看来又要变天了。如此光景，真教人担心啊。
　　莫乞犹豫了一下，重新戴上白帕，叮嘱了一声大白兔：“小小墨，你待在家别乱跑，我去去就回。”说完，拿着把油纸伞就跑出了屋子。
　　风越来越大，桃花夹着细雨纷纷而落，莫乞打着雨伞一路小跑。
　　离九身体不好，这天变化得这么快，那些侍卫怎么就不知道护着离九回来。
　　莫乞站在桃林中，看着漫天飘落的桃花，收了伞就往落玉亭跑。如果不往回走，侍卫们应该会护着离九先到落玉亭避雨吧。
　　一路磕磕绊绊往落玉亭跑，只是变天了而已，莫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是这么着急，着急着一定要赶紧见到离九。
　　到了落玉亭，远远的就看见蓝衣白裘的身影站在崖边，一群侍卫者则是远远的站在身后。
　　蓝色的衣袍，雪白的裘衣，明明穿了这么多衣服，那人站在桃花雨中却还是显得那么瘦弱，好似那风再大一些，便可把人吹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莫乞刚要靠近，便被侍卫拦住，被轻声告诫：“姑娘，大人正在悼念故人，姑娘等会再过去吧。”
　　莫乞刚被拦住，山下又跑上来一名侍卫，抱着几幅画像正要去见离九，听到侍卫对莫乞说的话，于是也跟着先站在一旁，看了眼一旁的莫乞，然后向一旁的侍卫道：“哎，大人昨天让我调查的事有结果了，这结果有些邪门啊。”
　　另一名侍卫道：“不管什么结果再等会吧，刚才去劝大人还被大人斥责了呢。”
　　莫乞无心理会侍卫们的话，只是盯着崖边的离九。风太大了，如果他被风吹跑了怎么办？
　　离九抬着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最后低头看向脚下，身体在风中晃了晃。
　　莫乞心里一紧，不顾侍卫的无声劝阻，慢慢靠近，想要把离九拉到离山崖远一点的地方。
　　莫乞慢慢靠近，还差几步便可抓到了却见离九忽然转过身，手里抱着一个陶罐，看到莫乞时微微一笑：“姑娘，我去找她了，再见。”
64.第64章离九死了
　　莫乞心里猛地一震，伸出的手僵在空中。
　　然后……离九便向后仰去，身后是悬崖，离九就像一只断翼的大鸟直直往下坠去。
　　“大人！”
　　“义父！”莫乞扔掉伞扑到崖边，看着往下坠的人愣了愣，脑中闪过上一世和离九在一起的画面，即使只有一些片段零星，但想起来时总觉得安心可靠。
　　莫乞叹了口气，下一秒跟着跳了下去。
　　莫乞知道自己在坠落，坠落的那一刻她伸着手想去抓住在她前一秒掉下悬崖的离九。可惜，坠落的两人永远隔了一段距离。
　　莫乞抓不到离九，便不能带着离九一起进入乾坤戒指，也就是莫乞救不了离九。再几秒，烟雾缭乱，不见离九坠落的身影。
　　莫乞闭上眼，心里大叫：老君，快救我们！
　　太上老君曾说过，如果遇到生命危险，千钧一刻的时候可以呼唤他来救人，如今要救离九，只有这个办法了。
　　想到有老君帮忙，肯定有救，肯定死不了，莫乞就安心的坠落了。
　　然后……一会后，莫乞知道自己摔死了。
　　莫乞死了，离九肯定也死了。
　　莫乞的元神浮在半空，看着脚下两具尸体，大怒。
　　他奶奶的太上老君竟然没来！
　　莫乞死了，不受凡体限制，轻易招来祥云，站在祥云上，看着落玉亭的崖边侍卫跪了一地。
　　狂风大作，整座桃花山桃花纷乱，伴着突降的奇异飞雪，竟是难得的奇观异景。
　　一块绣着桃花的白帕被风卷着飞向空中，莫乞伸手收来，看桃花枝上的桃花朵数，认出是自己前些天弄丢的帕子。
　　帕子上隐隐带着一缕药香，是离九身上的药香。原来这帕子是被离九捡了去。
　　离九死了。莫乞叹了口气，转身往南天门飞去。
　　到了南天门，品阶太低，无权进入，也不见太上老君前来接人。想让守门的天兵通报一声，却被告知老君刚刚急急离开，因急事去了天之角的北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老君不在，莫乞没人带着也回不了上重天。
　　莫乞在南天门外站了一会，忽然想起了她吹了无音笛约了有衣的事情，连忙又招了祥云回到桃花山。
　　还没从祥云上下来，便见落玉亭旁的崖边迎风站着一人，崖上狂风大作，空中桃花与雪花纷纷扬扬，那人就站在崖边，一身墨绿衣袍却是纹丝不动，如那人安静的性子一样稳稳妥妥。
　　莫乞在有衣身边降落，有衣见了她，凝重了眉目舒缓了不少，道：“抱歉，我来晚了。”顿了顿解释道，“你吹了一声无音笛，节奏缓慢，我听到笛音时也没感受到你遇到了危险，所以……抱歉，没想到赶来时会是这种结果。”
　　莫乞叹了声，低声道：“我当时叫你来不是让你来救人的，我也不知道后来会发生这种事。”莫乞原本想说是请有衣来看桃花的，但现在这个情景莫乞也没心情了。
　　有衣看了看莫乞的脸色，摸了摸莫乞的脑袋。
　　莫乞心里好受了一些，看到地上的画卷，想起刚才那侍卫说调查的事，好奇下打开那两幅画卷。
65.第65章带走他们好好安葬
　　有两幅画卷，一幅画卷是莫乞和阿南十年前来到桃枝县后干得所谓的正事，两个人一身破破烂烂，站在繁荣的街角等着路人自觉地往面前的碗里丢钱。
　　另外一幅是几天前，莫乞一身脏兮兮，抱着一只大白兔在桃树下休息。
　　如果离九看到这两幅画卷，必然会认出莫乞。
　　只可惜晚了一步。
　　莫乞默默卷起画卷，站起身看向有衣，轻声道：“有衣，陪我下去看看他。”
　　有衣点头，握住莫乞的手跳下崖底。
　　侍卫在收拾离九和莫乞的尸体，莫乞和有衣站在尸体旁边。
　　莫乞是因为本身就没有身体，所以侍卫们看不见她。有衣则是隐了身。
　　莫乞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心里一酸，竟是隐隐有点想哭。
　　有衣握了握莫乞的手，竟是撤了隐身术，在一群侍卫面前现身。
　　莫乞一愣，完全不知道有衣想干嘛。话说，这样不会吓到别人？
　　那群侍卫不负莫乞期望，在见到突然现身的有衣时齐齐往后退。
　　侍卫中有两人在上次跟着离九来找莫乞的坟墓时见过有衣，也有几分了解有衣的本事，这时再次见到有衣，害怕之余还带了几分震惊。
　　十年过去，这墨绿衣袍的年轻公子竟然一点没变。两人心里忐忑却也不能多想，只当此人是身怀异术。
　　其中一人壮着胆子，也不提十年前的事，只问道：“原来是公子，不知道公子突然出现是为何事？”
　　有衣温和地笑了笑，回道：“路经此地，见此地奇景过来查看，却不想见到如此憾事。”
　　那侍卫还记得当时有衣和离大人说过莫乞的鬼魂就在他身边，说是要送莫乞前去投胎，如今这和离大人一起跳崖的姑娘相貌和离大人要找的莫乞如此相似，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侍卫没忍住，问道：“公子可知这姑娘是谁？”
　　有衣看了眼地上莫乞的尸体，淡淡道：“不认识，她不是你们大人要找的莫乞。”有衣顿了顿，指着一旁摔成碎片的陶罐道，“你们要找的莫乞早就只剩下这些骨灰了。”
　　莫乞一怔，看向那堆碎片。
　　原来那陶罐里装的是骨灰。陶罐虽然被离九抱在怀中，但还是摔碎了，灰白的骨灰散在离九四周，刚才那么大的风，现在只剩下一些散在草丛粉末了。
　　看着那些骨灰粉末，莫乞不免有些唏嘘。这尸体再加上这些粉末，没想到自己入世不到百年，却已经死了两回。
　　老君啊，莫乞有负重托啊。
　　莫乞尚在感慨，有衣抬手一挥，空中纷纷扬扬的桃花钻进两具尸体，不到片刻，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两具尸体并排在原地，好像只是在桃花堆里睡着了一样。
　　一群侍卫大惊，有侍卫惊喜道：“高人，你救活了他们？”
　　有衣一怔，笑道：“我不过是会些皮毛之术，哪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们已经死了，带走他们好好安葬吧。”
　　两具像活人一样的尸体被带走了，莫乞和有衣回到了崖顶。
66.第66章桃花做骨，雪化肌
　　桃花山上依旧狂风大作，依旧雪花伴着桃花纷纷扬扬。
　　有衣伸手接过飘过的桃花：“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人间这个时节竟然会漫天飘雪。”
　　莫乞的元神飘在空中摇摇晃晃，想着这太上老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带回去，或是在人间重新给自己塑造一个身体，如此这般人不人仙不仙的情况着实不好。
　　雪还在下，太上老君还没有来。莫乞很是委屈地蹲在地上。
　　不来救人就算了，现在这般把我晾在这里又算什么，难道是惩罚我下来这么久了还没开始自己的任务么？
　　想到任务，莫乞抬头看向有衣，问道：“有衣啊，你们的任务怎么样了？”
　　有衣的目光从纷扬的桃花上收回，淡淡笑道：“我不是说过我不参加吗，至于无衣，我也有段时间没看到他了，不知道他的情况，不过应该也没有什么进展吧。”
　　莫乞撇了撇嘴角，见有衣看着漫天桃花，走近了有衣道：“好看吗？”
　　有衣点头：“难得的奇景。”
　　莫乞紧张地看着有衣，忐忑道：“我以前说要送你桃花，这座桃花山上的桃花全部是我种的，桃花开了，这开遍山野的桃花送给你。”
　　有衣一怔，嘴角的笑容敛起，墨色的双眼深沉无比。
　　莫乞更紧张了，小声道：“你不喜欢？”
　　有衣摇头，伸手接过一朵桃花在手，看着手心里的桃花道：“喜欢，只是……”有衣叹了口气，把桃花紧紧握在手中，又缓缓对莫乞露出温暖的笑容：“莫乞，谢谢你。”
　　莫乞笑了笑。只是什么，莫乞没有再问，只是觉得有衣那声叹息听着有些沉重。
　　又等了会还是没等到太上老君，莫乞修为太低，元神离体太久便会渐渐虚弱。有衣低眉想了一会道：“莫乞，你送我满山桃花，我便也送你一份礼物。”
　　莫乞眼睛一亮，心里对礼物充满了期待。
　　有衣一笑，飞向空中捏指施法。刹那间，空中纷纷扬扬的桃花和飞雪慢慢聚拢，有衣指法变幻，一会后花瓣和雪花竟是隐隐现出人形。
　　莫乞看得目瞪口呆。
　　莫乞前两次下凡，太上老君都是随手拿出一颗丹药直接化出一个五岁孩童的身体，如今有衣却是照着她这一世十五岁的模样用花瓣和雪花制作了一个躯体。
　　老君造的身体，莫乞看到的不过是一个结果，还是一个莫乞不怎么满意结果。现在，莫乞看到的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而且还是有衣亲自动手，对此，莫乞表示非常满意。
　　一会后，有衣收手，抱着和刚才崖下尸体一模一样的躯体来到莫乞面前：“桃花做骨，雪化肌，试试吧，看合不合适。”
　　莫乞立即钻到躯体了，从有衣怀里跳出，又在地上转了几圈，发现除了刚进去时有些不适应外其他都好，莫乞甩了甩袖子，又扯了扯裙摆，跑到有衣面前笑道：“有衣，你真厉害。”
　　有衣提醒道：“你身上的衣服是桃花暂时幻化而成，支撑不了多久，回去换衣服吧。”
67.第67章布置得很高明
　　莫乞扯着衣服的手立即停了下来，问道：“衣服支撑不了多久，那身体呢？”
　　有衣的神情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以前做的都是躯体，没做过衣服。”顿了顿又补充道，“做躯体和衣服是不同的术法，躯体做好后不用维持，衣服是要靠法术维持原样的。”
　　莫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莫乞的关注点不是有衣后面的补充说明，而是前面那句以前。有衣的意思是以前也替别人做过躯体？难怪刚才这么熟练。
　　衣服不能扯，莫乞扯了扯头发，有些别扭地问道：“有衣，你以前为什么要帮别人做躯体，他们也像我一样元神回不去吗？”
　　不是回不去，是他们的本体没有了，无处可去。有衣笑了笑道：“我师父练功有时候没注意便波及到了周围的花草，师父便教了我这个法子作为补救措施。”
　　莫乞眨了眨眼。白衣上神啊，四海八荒有名的战神白衣凤凰，那种人物也就是在传闻中听说过，现在听有衣随口讲起，还真是有点不真实。
　　嗯，白衣上神练功时肯定是动动手就地动山摇的场面吧，那样的场面应该是容易波及到别人的。
　　莫乞这样想着，殊不知真相不过是白衣上神和金裔太子或是和凤梧打闹时没控制好凤凰之火，才令栖凤山上的草木无辜遭殃。
　　当然，有衣不说，莫乞是绝对不会想到事实是另一回事的。
　　不过想起这白衣上神，莫乞想起了一件事。传闻白衣上神大战落入忘川后身体不好，平时有衣也总会去找太上老君拿药，现在有衣和无衣都出来了，现在谁替上神拿药啊。
　　莫乞向来想到什么问什么：“有衣，你不用去找老君拿药了，你师父的病好了吗？”
　　莫乞觉得自己是关心他人，问的话也不过分，哪知有衣听后嘴角的笑容一僵，沉默后的神情显得有几分阴沉。
　　莫乞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大概也知道自己不该再提起此事，于是笑了笑挪开了目光：“有衣，我带你去我在桃花山的家。”
　　有衣回过神，依旧是温和地笑了笑：“好啊。”
　　莫乞带着有衣穿过竹林，路过桃花阵。
　　有衣跟在身后，出了桃林后忽然道：“莫乞，竹林和桃林的阵法是你布置的？”
　　莫乞摇头：“不是啊，是我义兄布置的，有问题吗？”
　　有衣道：“布置得很高明。”
　　莫乞走在前面，边走边看两边的小菜园，听见有衣的回答，立即笑道：“就是不让别人随意进来而已，哪有多高明啊。有衣这么厉害，肯定挡不住你。”
　　有衣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桃林和竹林，回道：“没你带路，我进不进来。”
　　啊，不会吧，离九就直接进了竹林。莫乞停住脚步回头看有衣，见有衣不像是谦虚才这样回答，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问出一句：“那你以后怎么来找我，你记住怎么走了吗？”
　　有衣愣了愣，然后缓缓笑开：“我记住了……没记住也不要紧，你在这里。”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他的故事她的梦的打赏，木木哒！
68.第68章苍离帝君
　　其实莫乞问完这句话后就悔得不得了，有衣是谁，他又不像自己一样在凡间没有法术，他即使记不住，也可以直接飞进来啊。
　　莫乞后悔，岂不知有衣是真的进不来。
　　屋外的阵法乃四海八荒少有的奇阵，阻拦隔绝的不光是屋子四周，甚至包括了屋子地下和上空。屋外的阵法虽然只是粗具模样，不够完善，但依有衣现在的修为，如果不记得路确实是没法进来的。
　　当然这一切莫乞是不知道的，有衣也不过是听大主子凤梧提过一两次。
　　凤梧主子说过此类阵法的厉害，阵法要是足够完善，只需一个上仙级别的主阵，莫说凤梧之类的新升上神，就是师父那样全盛时期的修为，要想破开此阵也得废好大的功夫。
　　一个上仙主阵就有如此威力，那要是换成帝君之类级别的岂不是四海八荒各路神仙鬼怪都没法子了。
　　有衣还记得当时师父听到这句话后笑了笑道：“不然，这要看是哪位帝君主阵，若是换了父皇这不懂阵法运作的主阵，我师父和天帝，还有那些隐于山中还未羽化终归天地的前辈大抵还是能破的，只是多花些时间罢了。”
　　这类阵法如此厉害，必然是些上古遗留下的古阵，比如栖凤山的护山阵法，就是上古留下的阵法之一。
　　栖凤山上的赤离帝君虽是上古神族，却是个不懂阵法的。
　　开天辟地以来，上古阵法多已流失，上古幸存的神族也不多，至此这些阵法也是传的极少的，即使有，也极少有人用。
　　留下的神族，修为极深，用不上，时间万年万年的过去，那些阵法即使流传了下来也大多只识得而不会用。
　　栖凤山本是没有这阵法的，只因白衣上神一场神魔大战后九死一生，吓得云游四方常年不回宗族的赤离帝君携了帝君娘娘回来施救，好不容易保下白衣上神一条性命，赤离帝君又想出门，又担心女儿再出意外，便去天之角北荒，把北荒的苍离帝君请来布置了这个护山古阵方才放心出游。
　　说到这苍离帝君，也是上古遗留下的神族，赤离帝君的好友。赤离帝君性子野，喜欢四海八荒到处跑，那苍离帝君却是个性子安静沉闷的，一个人待在那北荒蛮地可以万年不出，平日就喜欢琢磨研究那些上古留下的偏门古阵。
　　刚才说要是换帝君这类级别的主阵，还是有法可破的，但若是换了这位苍离帝君主阵，那这四海八荒还真是无人能破了，就是不知道把那西方灵山的如来佛祖请来，能不能破那就不得而知了。
　　有衣的思绪跑得很远，跟着莫乞到了屋前也没有收回来。直到莫乞换了一身衣服，抱着一只大白兔跑到面前时有衣才堪堪收回了乱飞的思绪。
　　莫乞抱着大白兔笑道：“有衣，我和小小墨这十年来都住在竹舍，来，小小墨，跟有衣打招呼。”
　　有衣看着面前的大白兔愣了愣，迟疑地伸出手摸了摸大白兔的脑袋：“小小墨？”
69.第69章正确的顺毛方式
　　大白兔两只耳朵动了动，然后突然从莫乞怀里往有衣身上扑去。
　　有衣手忙脚乱地抱住，僵硬地看着莫乞：“它干嘛？”
　　“……”莫乞撇了撇，笑道，“小小墨亲近你呢。”心里暗骂，小小墨，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大白兔，有衣是我的！
　　“这样啊。”有衣点头，摸了摸兔毛，笑道，“是个有灵性的，不出意外，过个几百年应该可以修成人形了。”
　　莫乞一听这大白兔竟然过不了几百年就可以修成人形，惊讶的同时非常高兴。难怪这大白兔这么有灵性，原来还是个修炼的主。
　　这大白兔要是成了人形自己以后就有伴了。太上老君那里就自己一个仙童，这大白兔要是好好修炼，倒时候向老君求个情，点化了上九重天和自己作伴看炉火去。
　　莫乞还在想象着有了大白兔后以后看炉火可以偷懒的事，有衣这边却是抱着大白兔上下其手的扯耳朵扯尾巴。
　　等莫乞回过神看到大白兔掉了一地的毛后，莫乞看着有衣的神情已经不是能用无语来形容了。
　　莫乞：“……”
　　莫乞张了嘴巴，半天后才找回声音，“那个……有衣啊，你在干嘛？”
　　有衣抱着大白兔，依旧神情自若外加悠然，听到莫乞问他，抬了抬眼，手依旧扯着兔耳朵，淡然回答：“帮它顺毛。”
　　那……那什么，这确定是在顺毛，而不是和小小墨有仇在扯毛？莫乞看到大白兔一眼哀怨的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压力颇大。
　　莫乞指了指地上的一摊毛：“有衣啊，小小墨……怕疼，你轻点。”
　　有衣看了看地上，再看了看大白兔，再看向莫乞，疑惑道：“不是这样吗？”
　　有衣记得金裔太子曾送了只黑色兔子给师父，那段时间师父就是抱着兔子这样顺毛的，难道记错了，明明记得地上确实是有那么一摊毛的。
　　对于有衣这么疑惑的神情，似乎这样顺毛天经地义，定是没错的神情，莫乞一瞬间都觉得自己平时是不是顺毛顺错了，难道正确的顺毛方式是定要扯出那么几撮毛的？
　　要不是大白兔一脸哀怨，就差滴下泪来，莫乞肯定是信了。
　　鉴于大白兔的凄苦模样，莫乞不得不提醒道：“小小墨不喜欢这样的顺毛方式。”
　　有衣愣了愣，把大白兔还给莫乞，可惜地叹了句：“啊，不喜欢啊，我挺喜欢它的。”
　　大白兔本是要跳回莫乞的怀抱的，听了这句话，立即转个头跳回有衣的怀里。
　　莫乞：“……”小小墨，你能不能矜持点！
　　有衣抬头看向莫乞，再看看怀里的大白兔，迟疑地再次扯了扯兔子的耳朵，大白兔没有放抗，有衣自言自语道：“师父上次抱着狐狸的时候好像也扯掉了几根狐狸毛，也没见狐狸说不舒服。”顿了顿看向莫乞，“应该是这样吧？”
　　莫乞忽然觉得自己要重新给有衣定位。这样的有衣看着一点也不沉稳成熟，甚至莫名地觉得很可爱啊怎么办，要不要这么萌！
70.第70章过得不好的理由
　　鉴于大白兔的忘恩负义，见色忘友，自作自受，莫乞笑着点了点头：“兴许是我错了，小小墨好像挺喜欢这样顺毛的。”
　　有衣点点头，抱着大白兔在房间里溜达了一圈，笑道：“看得出来，你这十年过得很好。”
　　莫乞想点头，但又生怕有衣下一句就是既然过得很好，然后就是放心的走了什么的，于是硬生生地违了意，回道：“不好。”
　　有衣一怔，大抵是想不到一句客套话后得到这样的回答。
　　莫乞说不好，有衣下意识地再次打量了一下房间四周，觉得这房间的摆设自然随意，住在这里的莫乞应该也是住得很是舒服的，着实看不出哪里不好，遂疑惑问道：“哪里不好？”
　　额，其实的确是很好。但是已经回答了不好，现在找个什么理由充分说明自己不好呢。莫乞为难了。
　　莫乞脑中各种理由翻来覆去的想了一遍，平生第一次如此动脑筋。但即使如此卖力，莫乞也没想出个证据确凿，有说服力的理由。
　　看着有衣一脸认真的等待回答，莫乞急了，一急便想出了一个极好的理由。
　　莫乞叹了声道：“因为时常想起任务一点着落也没有，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完成好。老君说一定要赢，我心里压力大。”
　　有衣顺着毛的手一用力，大白兔猛地一抖，使劲往有衣怀里钻。
　　莫乞极度无语地看着有衣晃着神，手上一撮兔毛很是闪眼。
　　有衣被大白兔这么大的动作惊醒，看着手上的一撮兔毛愣了愣，然后微微惊讶的语气道：“小小墨这是在高兴？”
　　莫乞：“……”那是痛的！
　　有衣道：“可是再高兴也不能总是给你顺毛，不然毛掉多了就没有手感了。”
　　莫乞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有衣放下大白兔，拍了拍莫乞肩膀：“那个赌没那么重要，随意吧。”
　　莫乞惊讶道：“老君不是说很重要吗？”
　　有衣挑眉：“哪里重要？”
　　莫乞想起老君提起这个赌约时一脸凝重的表情，想了想把老君说的重要性提炼出来：“老君说，这个赌关系着有情司和无情司日后的运作模式，对凡间有很大很大的影响。”
　　有衣抽了抽嘴角。不就是华莲上神掌管有情司太严，金裔大太子处理无情司又想偷懒，所以才有了这番比拼么。
　　看莫乞这么重视，有衣也不好直接打击她的士气，只好道：“虽然重要，但是顺应天意就好，无需担心。”
　　莫乞想说自己很是担心，因为目前为止还未找到可以进行赌约的对象。哎，若是有衣可以是进行赌约的对象就好了。但是有衣本来就是下凡参赌的，虽然他不赌，但身份摆在哪里，这让莫乞有那个心思也没那个胆。
　　莫乞对赌约的理解是这样的。凡人大多喜欢说一生一世，那么自己便找个人陪他一生一世，这点自己是能接受的。
　　如今最大的问题便是要找一个愿意对自己一生一世都很好的人。
71.第71章没什么难过的
　　莫乞心想，一生一世不过百年，等自己完成了任务，恢复了自由，那时候便去找同样没有任务在身的有衣表明心意。
　　莫乞见有衣悠悠闲闲地坐在椅子上，这次似乎没有立即要走的意思。有衣没说要走，莫乞自然是高兴，于是也搬了椅子坐到有衣身边看着有衣发呆。
　　有衣这个人平时言行举止透着一种极其成熟的大仙风范，如今撑着下巴发呆，目光涣散，这模样怎么看都显稚嫩，莫乞这才想起有衣其实和自己一样其实不到千岁。
　　千岁的年龄，在神界甚至是在仙界来说不过是个小毛孩。莫乞一想到其实有衣也不过是一个小毛孩，心里一乐，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衣斜了眼莫乞：“你笑什么？”
　　莫乞眨了眨眼，实话实说：“有衣，你平时就是看着太老成了，其实你和我差不多大吧……嗯，就老君的话说，就是小毛孩一个。”
　　有衣缓缓道：“小毛孩？”
　　莫乞点头：“嗯，老君就是这样叫我的。白衣上神怎么叫你。”
　　“师父……”有衣的眼神有些飘忽，最后笑了笑，“直接叫名字，但心里大概也是这般认为的，可不就是一个小毛孩么。”
　　莫乞笑了笑，看起来十分开心。
　　想起师父，有衣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离九，想起了离九便觉得莫乞那笑容有些刺眼，温和的悠悠地问了一句：“离九是你义父，他死了，你不伤心？”
　　有衣的话有些突然，莫乞一怔后脸上的笑意立即僵在了嘴角，垂了眼道：“也没什么难过的。”
　　有衣见莫乞这副模样，心觉不忍，正要安慰，便见莫乞沉默了一会后再抬眼便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莫乞道：“管离九叫义父的莫乞已经死了，对离九还有点挂念的莫乞刚才也陪着离九跳下了山崖，我和离九都死了，已经什么牵连也没有了。”顿了顿笑道，“人总是要死了，离九已经重病在身，早点死了投胎去也不必再受折磨，挺好的。”
　　有衣怔了怔，倒是没想到莫乞想得这么开。想来也是，其实也没什么挂念的。他们都是神仙，对生死确实看得开。
　　看得开就好……只是这长久的岁月，不免有些寂寞了。有衣拿出酒壶和酒杯放到桌上，笑道：“莫乞，陪我喝喝酒吧。”
　　莫乞不是很喜欢喝酒，觉得这东西辣辣的实在不怎么好喝，也不知道有衣怎么这么喜欢喝。莫乞不是很喜欢，但被有衣邀请莫乞还是很开心的，于是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边说话边喝酒，一转眼就天黑了。莫乞喝得醉晕晕地趴在桌上，看有衣依旧擎着酒壶倒酒，大着舌头问道：“有衣啊，你这是什么酒壶，怎么……怎么喝……都喝不完？”
　　“和你的戒指一样，乾坤空间。”
　　莫乞喝得醉晕晕的脑袋立即清醒了不少，惊讶道：“乾坤空间，你不会装了一空间的酒吧？”那要喝多久啊！
　　有衣慢悠悠地喝着，笑道：“嗯，没有一壶。”
　　莫乞送了口气。
　　“有半壶，空间不大，大概你这个房间这么大。”
　　莫乞：“……”
72.第72章不要随便对别人好
　　有衣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擎着酒杯，眉眼里都是浅浅的笑意：“师父喝起酒来没个节制，我出门前拿了她的乾坤酒壶，把栖凤山的藏酒全部倒进了酒壶带了出来。”
　　这个拿，定是不告而拿……不告而拿，又名偷。莫乞看着一派温雅气质的有衣，着实觉得这个偷字和有衣靠不上边。
　　莫乞晃了晃脑袋，想起上次喝了点酒就睡了好久，这次喝了这么多竟然还没有醉，想来是这新做的身体不易醉的缘故。
　　莫乞晃悠悠走到窗边，见外面风停了雪也停了，露出残淡淡的月光来。远远望去，夜色下的桃花山带着蒙蒙一层雾气，看着红不红紫不紫的还蛮好看的。
　　莫乞回头看了眼依旧喝着酒的有衣，再看了眼外面的桃花，推开门出了屋子。
　　等莫乞折了一枝漂亮的桃花回来，也不过一会的时间，刚才还毫无醉意的有衣现在已经趴在桌子上了，不过也没睡，只是趴在桌子上枕着手臂沾着酒水在桌子上一笔一画的写着什么。
　　莫乞走过去时有衣抬手手一抹，便抹去了桌上的字。莫乞即使眼尖，也只是堪堪看到一个栖字。
　　栖，嗯，有衣是想回栖凤山了吗？
　　有衣枕着手臂抬眼看莫乞，看到莫乞手里的桃花，笑道：“你刚才折桃花去了？”
　　莫乞点头，把桃花递到有衣面前，微醉的眼带着十足的认真：“送给你，桃花山上的桃花全部送给你。”
　　有衣接过桃花，笑了笑：“十年前的话记得这么清楚作什么……莫乞啊，以后不要随便对别人好。”
　　莫乞的脑袋最晕晕的，干脆也趴在桌子上，看着有衣笑道：“我对你好，是因为你也对我好啊。”
　　有衣笑了笑，低垂着眼看着桃花不说话。
　　莫乞想到有衣每次都来去匆匆，便问道：“你今天不走了吗？”
　　有衣忽地闭了眼，枕着手臂沉默起来，在莫乞以为有衣有可能是睡着了的时候，有衣闭着眼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能去哪，你在凡间有这么一个家，挺好的……莫乞，我今晚就在你家歇歇脚好不好？”
　　莫乞觉得自己真的是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不然怎么会觉得有衣说这句话时带着满满的委屈。
　　这错觉来的莫名，莫乞听着也莫名地觉得心疼，连忙点头道：“当然可以，以后也随便你住。”
　　有衣不说话了，闭着的眼一直没有睁开。莫乞看着有衣安静的脸，慢慢的也睡了过去。
　　莫乞睡着后，有衣缓缓睁开了眼，看着桌子上的桃花，再看了眼莫乞，叹了口气：“真是……”顿了顿，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又叹道，“真好，这样挺好的。”
　　一句话说完，有衣手指点向莫乞的眉心，手指光芒闪动，在确认莫乞刚才确实是没看到什么时收回了手，在收回手的瞬间有衣猛地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点鲜血。
　　哈，果然还是太勉强了。有衣毫不在意地抹了嘴角，轻轻抱起莫乞放到床上，然后又回到位子上，继续悠悠闲闲的开始喝酒。
73.第73章原来你没死啊
　　莫乞醒来时是被外面的太阳晒醒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了眼睛上，明亮亮的把人给晃醒了。
　　宿醉后的脑袋疼得厉害，莫乞揉着脑袋坐起，发了好一会呆才慢慢清醒。
　　清醒后的莫乞立即偏头看向桌子的方向。
　　那里，有衣趴在桌子上睡的正熟。莫乞怕吵醒了有衣，蹑手蹑脚地下床，再轻轻走过去。
　　唔，看起来睡得很香，就是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莫乞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心想这样的机会难得，要不要趁机亲一下有衣。
　　机会难得，亲？还是不亲？
　　莫乞弯下腰细看着有衣，正纠结着要不要抓住机会亲下去，门哐当一声被踢开，有衣也立即睁开了眼。
　　莫乞看着有衣睁开的眼，呆了呆立即回头。
　　来人站在门口，带着满身的闪亮阳光，犹如天神降临。
　　莫乞先是一愣，然后咬牙切齿道：“阿南！”
　　非常好，非常有型！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坏人好事，害人出丑！
　　“小莫乞！”阿南也是一怔，然后跑进屋子激动地抱住莫乞大声嚎叫，“呜……你吓死老子了，原来你没死啊！”
　　莫乞被抱着喘不过气来，觉得即使自己没死，阿南再不放手，那现在也快要被阿南给嘞死了。
　　阿南抱着莫乞蹭了蹭，继续哀嚎：“老子在离府看到你的尸体，吓得老子立即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呼……幸好你没事。”
　　离府？！提到离府，莫乞立即从缺氧状态清醒过来。
　　哎呀，有衣还在这里，被有衣看到这般情景有衣会不会误会啊。想到这里，莫乞立即道：“哎呀，阿南，你先放开我。”
　　阿南这才放开莫乞，很是认真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然后立即质问道：“赶紧给老子交待，你怎么会和离九一起跳崖，等等……不对，我应该先问那具和你一模一样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额……这让人怎么解释？莫乞为难了。
　　就在莫乞为难时，一直坐在一旁被忽视的有衣施施然站起身，然后悠悠然地朝阿南拱了拱手，最后淡淡道：“原来是南海南墨四殿下，有衣这里有礼了。”
　　阿南吓了一跳，刚才进来时虽然知道屋里还有一人，但因见到莫乞太过激动而忽视了来人身份，现在一听对方的话，吓了一跳的同时立即把目光放在了有衣身上。
　　墨绿轻袍，谦虚有礼，温文儒雅，可不就是十年前城门画像里的人，可不就是父皇平日里教训自己时提到了榜样么。
　　阿南呆了呆后回过神来，也拱手还了个礼：“不敢不敢，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如今见到了，还真是名副其实。”
　　有衣笑了笑对此话不以为意。
　　莫乞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阿南竟然是南海的四殿下。
　　莫乞听太上老君唠嗑时提过，南海龙王家教甚严，管教几个王子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严厉，听说几个王子皆是进退有礼，言行举止堪当有修养的新一代楷模。
　　阿墨有话要说：放假三天，三天会多更一些。今天多更两章，木木哒！
74.第74章家教甚严的阿南
　　楷模？莫乞暗自摇头，啧……除了当初觉得阿南不是穷人家的孩子外，还真没瞧出来是什么有修养的楷模，更是委实是想不到阿南这副模样是家教甚严的南海王子。
　　莫乞这边大方观察阿南，阿南这方竟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在一番实打实的恭维后，又礼貌道：“不知道白衣上神病情可有好转，南海深海的千年雪海花快要开了，父王说此花对上神病情有所帮助，开花后正准备送到栖凤山去呢。”
　　有衣礼貌地回道：“嗯，我下山有些时日了，师父的情况并不了解。龙王好意，有衣在此谢过。”
　　阿南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阿南这做派倒是转变得相当厉害，相当彻底，也十分符合南海家教甚严的听闻……莫乞哑然，合着和自己相处时阿南那一口一个老子，平日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拿脚踢人的阿南是自己的幻觉？
　　阿南和有衣这方终于互相谦虚礼貌的问候好了。
　　阿南转过身就问莫乞：“小莫乞，老子现在看到有衣了，你和有衣是一伙的吧，想必你也是另有来历吧？”
　　啧，那句老子果然不是幻觉，这货只不过是区别对待而已。说到来历，莫乞下意识地看向有衣。
　　话说老君让自己下凡时，曾交待过不要暴露身份什么的。现在知道阿南不是凡人，又已经认出了有衣，那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也可以直接告诉阿南了。
　　有衣见莫乞看自己，微微一愣后明白了莫乞的意思，笑了笑点头。
　　莫乞立即偏过头看向阿南，道：“我是太上老君家的看炉小童。”
　　阿南抓了抓脑袋，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末了回道：“额，没听过，原来也是叫莫乞么？”
　　莫乞：“……”你当然没听过，我在上重天不过是一个不出门的小童，太上老君原先的一枚丹药，老君那老头懒，连名字也没给我起，莫乞这名字还是第一次下凡时离九捡到自己时起的，后来便一直这样叫了。
　　想到义父离九，想起阿南刚才提到的尸体，莫乞就忽然觉得有些感慨。平时不想时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一碰到关乎离九以前的事时，心里有个地方总觉的不舒服。
　　见阿南还在努力回想，莫乞笑了笑道：“别费力了，原先就没有名字，你要是有印象才奇怪了。”
　　阿南听了，这才释然地笑了笑。
　　有衣忽然道：“太阳出来了，我也该走了。”
　　莫乞一怔。是了，有衣本来就是来去匆匆，昨晚能留下来已经是很让人意外了。
　　“四殿下，有衣告辞。”
　　阿南礼貌回礼：“告辞。”
　　有衣走到门口，看着满山的桃花，心情大好，回过头对莫乞轻轻一笑：“莫乞，谢谢你的桃花，有事时记得用无音笛找我。我走了，你多保重。”
　　莫乞看着有衣离开的背影，轻轻一叹。这一次见面中间隔了十年，相处不过一晚，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会相处多久。
75.第75章配不上
　　桃林掩映，有衣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重重花影中。
　　阿南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笑道：“喂喂，人都走的没影了。”
　　莫乞回过神，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阿南道：“你喜欢有衣？”
　　莫乞一怔，低着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阿南换了一种问法：“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莫乞下意识地摇头，等到发现上当时抬起头红着脸瞪了一眼阿南。
　　阿南乐呵呵道：“喜欢怎么不告诉他？”
　　莫乞见阿南问得如此直接，如此不委婉，可见是丝毫没有把她当成女孩来看待，于是莫乞也干脆无视心底那点尴尬和不好意思，大方回道：“有衣是白衣上神的弟子，我是个连名字也不曾有的仙童，我配不上他。”
　　阿南一怔，然后敲着莫乞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是猪啊，他是白衣上神的徒弟，你主子还是太上老君嘞，怎么就配不上了。老子最讨厌这种说法了，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拉倒，配不配完全是扯淡！”
　　莫乞：“……”
　　果然，刚才那个和有衣彬彬有礼说话的阿南才是幻觉吧。
　　其实莫乞也不是觉得配不上，只是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在凡间，赌局任务在身，莫乞认为完成这个任务，帮无情司赢得赌局后才是最好的时机。有衣那边代表的也是无情司，如果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有衣定然也会高兴，加上那时一身轻松，表白什么的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阿南敲了敲莫乞的脑袋，龇牙道：“你害老子急匆匆赶来，为了弥补老子，先弄桌好酒好菜，边吃边给老子好好解释那尸体是怎么回事。”
　　莫乞嘴角抽了抽走向厨房。
　　“喂，我要喝你酿了十年的桃花酒。”
　　“知道了。”莫乞一边答应着一边挽了袖子去做饭。
　　额，等等，桃花酒……哎呀，原先是想把桃花酒送给有衣的，结果给忘了。哼哼，便宜阿南了。
　　两个人就着一桌子菜喝着小酒，莫乞在阿南的逼问下只好把因赌约下凡以及这次为何掉下悬崖的事如实招来。
　　阿南听到太上老君有急事赶往北荒导致没来救人时喝着酒的动作停了停，问道：“北荒？”
　　莫乞点头：“守门的天兵是这样说的？”见阿南若有所思，实在觉得新奇，便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阿南想了会，摇头笑道：“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老子那从未见过面的师父，老子的师父也在北荒，也不知道北荒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太上老君那老头子大老远跑过去。”
　　老头子？莫乞想想老君其实并不老的面容，心里不免为老君叫冤。
　　阿南喝着酒，讲起了儿时身体娇弱，龙王把他扔到北荒磨炼的辛苦岁月。
　　阿南说起当初在北荒的那些日子时非常感慨，就差抓着莫乞哭诉那一段被摧残被欺压的苦难时光。
　　阿南气愤道：“老子当年不过是一个孩子啊。”阿南张着手比划出一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高度，“当年老子就这么点大，这么点高，这么可爱，他们怎么欺负的下去！”
76.第76章老子那叫天真无邪
　　当年在北荒，那时候的阿南因为是外来之人，又因心高气傲未亮出南海四殿下南墨的身份去和原地子民打好关系，于是阿南这个不速之客在北荒并不是很受欢迎。
　　那时候的阿南法力着实低微，被欺负了打不过人家，便经常化了小龙往那北荒大泽之地一钻便不肯出来了。
　　大泽地里除了气味难闻了点，躺着休息还是很舒服的，于是阿南便经常往北荒一处的泽地去睡觉，有一日睡了醒来想要出去找吃的，但是却在大泽地里兜兜转转了很久都未出来。
　　只到阿南被绕得暴躁了，现出水龙原身在泽地里打闹一通，忽然就走了出去。从那以后阿南就经常发生在泽地里醒来后就出不去的事情。
　　只到一天阿南快饿晕了也没从泽地出去时有一道声音唤醒了他。
　　莫乞喝着酒听着阿南讲故事，阿南讲到这里时气愤道：“老子那个时候才知道老子出不去是因为有人搞鬼，故意设了阵法困住了我。”
　　莫乞撇嘴：“那是因为你傻。”哪有这么久才知道的。
　　“……”阿南瞪了眼莫乞，“老子那叫善良，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
　　眼见阿南暴起，为保护自己的桌椅板凳，莫乞立即改口：“嗯，阿南最善良，没想到是情有可原。”顿了顿喝着酒立即转移阿南的问题焦点，“后来呢，莫不是那出声之人后来成了你的师父？”
　　提起后续，阿南果然被拉回了主题，撇了撇嘴道：“他不过是用我来试验他的阵法运转而已，后来一来一去多了，他虽然是折腾了我，但是也教了我不少东西，既然学了他的本事，即使没正式拜师，也是要称他一声师父的。”
　　莫乞从阿南这段话里听出了另一个真相，问道：“额，我怎么觉得这师父是你一厢情愿认了，他没说收你吧？”阿南刚才还说从未见过面的师父呢。
　　阿南眼睛一瞪：“老子堂堂南海四王子，难道还不配给那人做个徒弟！”
　　莫乞连忙点头笑道：“配得上，怎么可能配不上。”
　　阿南大口大口吃着菜，抬头嘀咕一句：“老子这是懂得知恩图报。”
　　莫乞连连点头附和。
　　两个人边吃边聊，边聊边喝，喝多了便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听对方讲这几年的经历。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阿南讲莫乞跟着附和。
　　两人正迷迷糊糊间，天边一个响雷，阿南猛地站起一声闷哼，眉心青芒一闪，莫乞迷迷糊糊间就见平日那个衣服褴褛的阿南忽然就一身正装衣冠楚楚的站在了面前。
　　这一变化，立即让迷糊的莫乞清醒过来，跟着站起身问道：“阿南，你没事吧？”
　　阿南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有些疑惑道：“我身上的束缚竟然解除了。”阿南走出门外，仰着头看向青天白日打雷的地方。
　　那个方向是京城。
　　“出来受罚，束缚解除，除非惩罚时间结束，或者——”阿南大叫一声不好，拉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莫乞腾云驾雾往京城的方向赶去。
77.第77章撞棺殉情
　　被阿南一路带着到一处宅院门口停下，宅院门口一片素稿，在一片白纸白布白灯笼黑纱中莫乞知道了这是离府。
　　没等莫乞拒绝进入，阿南扔了隐身术就拉着莫乞跑进了离府。
　　被阿南带着进了离府，一吵杂中一处地方哭声震天。
　　阿南拉着莫乞直奔哭声的来源之处。
　　那里是灵堂。
　　是离九的灵堂，离九的棺材旁躺着田裳。
　　莫乞看到田裳额头上撞出了血，看样子是撞棺殉情死了，一群丫鬟手足无措的哭泣，来吊祭的客人面露可惜……
　　本该肃穆的灵堂里兵荒马乱，一片嘈杂。
　　隐身中的阿南蹲在田裳尸体旁边，一脸迷茫和不解。
　　莫乞听到身边的人在小声议论这主事的人都死了，这葬礼该怎么操办，听到有人说离九是朝廷重臣，应该立即上报让圣上处理。
　　莫乞隐身站在嘈杂的灵堂里，忽然觉得有点烦躁，有点……悲伤。
　　灵堂里只有一副棺材，莫乞不知道他们把自己的尸体带回来后葬在了哪里，但是莫乞知道离九的尸体就在这里。
　　乌木棺材就在眼前，莫乞走近棺材，抬手摸了摸棺材边缘，忽然很想念那些年离九牵着她的手走在繁华街道上的样子。那时候的离九年轻朝气有温度，不像现在这样冰冷冷的躺在黑呼呼的棺材里面，对外面的事情毫无知觉。
　　阿南站在一旁，看着莫乞看着棺材的神情，想起棺材里的离九和莫乞的关系，摇了摇头拉着莫乞离开。
　　到了门口，阿南撤了法术。
　　阿南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莫乞看着风中飘舞的白绫，想起那躺在棺材里的离九，忽然道：“阿南，我想进去吊祭义父。”
　　莫乞说得太过突然，阿南一愣，下意识道：“刚才怎么——”
　　莫乞拿了帕子遮面，看了眼阿南后光明正大地走进离府。
　　阿南眨了眨眼，赶紧跟上。
　　离府里面虽然大乱，但离九毕竟是朝廷重臣，这里面再怎么乱，外面守门的对外来的人还是盘问得丝毫也不含糊。
　　对于守门小哥的盘问，莫乞很想说自己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随便拜拜就走人，但是不知为何，却还是认真道：“我是离大人的义女。”
　　守门小哥一愣，厉声道：“胡说什么，昨日夫人已经把离大人义女的尸体葬在了萧山，你冒充大人的义女有何居心！”
　　莫乞一怔。嗯？田裳以离九义女的身份把那句尸体匆匆埋了？
　　莫乞还要说什么，一旁的阿南手一挥，那守门小哥忽地恍恍惚惚起来。
　　阿南道：“和他啰嗦什么，直接进去。”
　　哎，真是仗着自己有法术啊，一个南海王子竟然欺负一个凡人。
　　虽然有点鄙视阿南的做法，但莫乞还是心安理得进了离府。
　　再次回到灵堂，灵堂的情况比刚才好了很多。
　　田裳的尸体已经被下人收拾了盖了白布，丫鬟侍卫们跪了一地，前来吊祭未离开的客人站在一旁。
　　莫乞就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走进了灵堂。
78.第78章国师无衣
　　莫乞是直接进去的，非常光明正大！
　　阿南还是隐身跟在身后。
　　许是莫乞的白帕子遮面太过怪异，一进灵堂，灵堂里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只到莫乞在棺材前跪下时众人才反应过来。
　　离府的管家走向前道：“姑娘可是大人的朋友？”
　　莫乞点点头，然后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莫乞磕完头正准备走，门外一声通报传来。
　　“国师到。”
　　莫乞一愣，转身看到来人时觉得肯定是看花了眼，再次眨了眨眼发现没眼花，于是便一脸见到鬼似地看着走进灵堂的无衣。
　　和有衣七八分相似的容貌，一身道服取代了平日的翠绿宽袍，身姿飘逸，拂尘在手，若不是面容太过年轻，就是实打实的一个仙风道骨的道者了。
　　无衣也看到莫乞了，微微一愣后皱了皱眉，然后淡定撇开目光。
　　屋子里的人跪了一地：“参见国师。”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无衣拂了拂衣袖，走向前上了一炷香拜了拜，然后一本正经道：“圣上听闻离府不幸，道离大人乃朝廷重臣，为朝廷呕心沥血导致积劳成疾，如今重病而逝，离夫人又殉情而去，离大人的后事不可因此耽误，因此圣上特派在下前来为离大人操办后事。”
　　无衣说完，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松了口气，末了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看向莫乞：“莫乞？”
　　莫乞点了点头。
　　一旁的管家和下人听到这个名字却是震惊地看向莫乞。
　　无衣抬手握住莫乞的手，皱了皱眉道：“你又死了？”
　　又死了，听着怪，但的确没错。莫乞艰难地点头。
　　后面的管家和下人惊讶后瞬间白了脸，看向莫乞的目光惊疑恐惧。
　　无衣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身体是有衣帮你做的？”
　　莫乞再次点头。
　　“胡闹！”无衣一声斥责，然后立即又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莫乞只能用力摇头。
　　莫乞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无衣的节奏，大部分原因是无衣此刻太严肃了。
　　无衣这个人莫乞是知道了，栖梧上神每次来太清仙境找老君的时候后面便跟着一个无衣，栖梧上神和老君谈事情，无衣便在太清仙境到处溜达，不是逗老君养的灵兽就是在老君的炼丹房里跳上跳下的找能当零食吃的丹药。
　　能折腾，不是个安静的人，这是莫乞对无衣的印象。
　　无忧无虑，快乐活泼，这是老君在谈论无衣时下的结论，而老君下的结论一般都是上重天已经认可的结论。
　　不论是什么结论，总的来说就是无衣不该是现在这副模样。
　　所以，当无衣这般认真这般正经的和自己说话时，这违和感不亚于当初看见张口就是老子的阿南突然谦虚有礼时带来的冲击。
　　所以在无衣问问题时莫乞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连串点头，直到无衣问起有衣的下落，莫乞这才回过神来摇头。
　　莫乞见无衣眼里有着担忧，心想莫不是有衣出了事，不由地也担心起来：“有衣怎么了？”
79.第79章灵堂大乱
　　无衣脸色一摆：“有事，非常有事！”
　　莫乞心里一惊，忍不住多想。
　　“哼，他每日醉生梦死，过度使用法术，这里不是灵气充沛的栖凤山，他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无衣使劲揪了揪拂尘，一脸气愤，“哼哼，下山前主子让他照顾我，现在倒好，对我不管不顾不说，还要我替他担心。”
　　看无衣那揪拂尘泄恨的动作，莫乞终于觉得正常了，于是脑袋也终于跟上了无衣的节奏。但还没等莫乞在说什么，阿南去了隐身术现身，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与此同时，鬼啊妖怪什么的尖叫一片。
　　莫乞一惊：“阿南！”你这样直接现身会吓到别人的。
　　阿南满脸不耐和无语：“老子看不下去了，你们这目中无人的谈话是要闹哪样，你看看他们！”
　　莫乞心里咯噔一声，想起刚才的对话，看向四周。
　　莫乞这么一转身，身边乒乒乓乓一阵大乱。
　　管家和家人连连退后，像怪物一样看着莫乞和阿南。
　　无衣也反映过来了，看着那些一脸惊疑的朝廷官员，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心道自己平日努力维持的形象算是一朝毁尽了。
　　看着大乱的灵堂，无衣干咳了两声：“啊，大家安静，其实——”
　　“南墨，给我滚出来！”
　　一声落，一身粉色长裙的身影飞进灵堂，一把长剑直刺阿南而去。
　　阿南闪过身刺手空拳和来人过了几招后立即躲到无衣身后大声道：“臭女人，快住手，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来人停下手，一身粉衣罗裳，眉目娇艳。
　　莫乞惊讶道：“田裳？”
　　“夫人！？”
　　身后管家一身惊呼，刚刚才平静一点的灵堂再次大乱，幸好无衣在田裳飞进灵堂时就在灵堂四周布下结界，不然就这个乱法，不定要引来多少人来。
　　身边尖叫声太吵，阿南皱眉：“吵死了，都给我安静点。”一挥手，灵堂里顿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都被施法定住。
　　“田裳已经死了，我是东海三公主霓云裳。”粉衣佳人瞥了莫乞一眼，盛气凌人道，“你是谁？”
　　到了这种地步，根本没必要再遮着脸了。莫乞摘下白帕，心里竟是有些心虚，于是语气便跟着弱了几分：“额……我是莫乞。”
　　莫乞感觉在自己摘下帕子时灵堂的气氛完全变了。
　　离府的下人和跟随离九的侍卫们是见过昨日带回的尸体的，夫人还以大人义女的身份安葬了那尸体，刚才还只是听见名字下意识的害怕，如今这一模一样的面貌是怎么回事？
　　那些凡人虽是被定了身定了身，但还是看得见的，现在证实了心底的怀疑，就是真的恐惧了。还有那粉衣少女，那妥妥的和他们家刚刚撞棺的夫人很像啊！这是诈尸还是闹鬼，还是大白天做噩梦了？！
　　霓云裳看到莫乞，一瞬间的怔愣后眯起了眼：“你是莫乞？”
　　莫乞老实点头。
　　霓云裳的目光在棺材上转了一圈，又在地上田裳的尸体上转了一圈，最后恶狠狠瞪向阿南：“南墨，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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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80章替离九不值
　　阿南撇了撇嘴：“凶巴巴的，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
　　霓云裳面露凶光。
　　莫乞连忙在霓云裳挥剑之前长话短说：“我是从上重天下来的，在人界有任务在身。”一句话解决来历后，迅速把无衣拉出来作证，“啊，这是无衣，他和我一样。”
　　无衣笑了笑彬彬有礼道：“无衣见过东海三公主。”
　　霓云裳愣了愣，问道：“有衣和你是什么关系？”
　　无衣：“……”为什么都直接问有衣！我不想回答。
　　莫乞：“……”明明是兄弟，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果然是大神效应么。
　　阿南：“……”果然不止我一个人这样。
　　霓云裳没想到随意问了一句会是这样的结果，皱了皱眉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尴尬笑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栖梧上神的小跟班，我听父皇提起过你。”
　　霓云裳这么一提，阿南也想了起来。话说，父皇教育他们兄弟时好像也提过，不过比起有衣这个楷模，无衣好像是作为反面教材的存在？
　　一想到这里，阿南看向无衣的目光就有种同病相怜的意思。
　　霓云裳性子野，少不了被家里长辈唠叨，自小经历跟阿南差不多，看向无衣的目光和阿南同出一辙。
　　那目光太过明显，无衣想忽略想装不懂都有些难，于是咳了咳，干脆表示自己另一方面的不足——法力上的不足，提醒道：“我法术低微，有什么事快点解决，这结界快要破了。”
　　霓云裳一被提醒，顿时又恶狠狠地看向莫乞：“这么说即使你跳下了山崖也没事？而我和离九竟然为此生分了十几年内疚了十几年！”
　　莫乞不做声，也不想解释。
　　“你没死，离九却为此心中郁结，重病缠身，跳崖偿还！你没死，你害得我们夫妻日日寻找，害得离九死后我也殉情而亡！你没死，你躲着离九！你没死，你不出来解释！”
　　霓云裳每说一句气势就更上一层，莫乞则是脸色越来越不好，隐隐有些往后退的趋向。
　　阿南忍不住把莫乞护在身后，怒道：“臭女人，你讲不讲道理，莫乞虽然还站在这里，但不代表她没有死过，她死的时候也是凡人之躯，也会痛也会伤心，和你撞棺死了有什么不同！”
　　无衣也帮忙道：“莫乞已经死了，如何再以莫乞的身份告诉你们她没有死。”
　　霓云裳一怔，一时无法反驳，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良久，不甘心道：“我只是替离九不值！”
　　莫乞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做错的，如今被霓云裳如此逼迫的质问，又听霓云裳这么委屈地为离九不值，莫乞心里一下子没了底。
　　做错了吗？莫乞下意识地看向棺材。义父，我做错了？不应该这么做吗？
　　霓云裳不说话，莫乞陷入沉默。灵堂一下子恢复了异样的安静。
　　无衣瞧了瞧自己快要失去作用的结界，不得不感慨自己确实法术低微，确实没有有衣厉害。唉，话说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动作快点行不，我支撑着结界很辛苦！
81.第81章灵堂倒塌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赶紧解决这里的矛盾才是正事，好不容易圣上给个任务给自己，可不能把当国师后的第一个任务给搞砸了。想到这里，无衣不得不再次提醒：“啊，有事赶紧说吧，离大人和离夫人的后事还要尽快处理不是。”
　　额，当着霓云裳的面，当着田裳的尸体说这句话还真是不舒服。
　　霓云裳长剑一收：“我夫君的事不用你处理，我要把他的尸体带回东海。”
　　无衣脸色一变，为难道：“这……这我怎么和圣上交待。”出面处理后事，这一处理把离大人的尸体处理没了，这真的好么？
　　霓云裳冷哼：“我管你！”
　　无衣：“……”传闻东海三公主骄横无比，果然不假，看来传闻也是很有可信度的。
　　霓云裳显然是有备而来，手上一挥，一副冒着寒气的晶棺出现在灵堂中。
　　莫乞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霓云裳霸气的打开棺材把离九的尸体转移到了晶棺内。
　　霓云裳收了晶棺，看了眼阿南，道：“我出东海时碰到到来东海串门的南海龙王，伯父说了，外面危险，让你早点回南海。”
　　阿南嘀咕道：“他封印我元神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很外面危险。”
　　霓云裳柳眉一挑：“姑奶奶还被罚了亲自历劫呢！”
　　阿南瞪眼：“谁让你踩了我父皇为白衣上神准备的雪海花，被罚活该，还连带着老子出来受苦。”
　　雪海花？莫乞看向阿南。话说，要是没记错，阿南好像和有衣说过南海龙王正准备把千年难得一现的雪海花送给白衣上神。
　　额，真相是雪海花其实已经被毁了？
　　霓云裳抽剑就要砍阿南：“要不是你讨打，姑奶奶哪里会追到深海和你打架！”
　　阿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雪海花的事情说漏了嘴，也许是完全没空回想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很是手忙脚乱的躲着霓云裳砍来的一剑。
　　无衣无奈叹息一声，未免结界被强行破坏后反噬到自己，在结界破坏之前主动撤了结界。
　　结界一撤，阿南避过剑芒，剑芒劈下，灵堂倒塌。
　　无衣连忙手一挥，带着那些被定了身的人离开灵堂，阿南和霓云裳也同时边打边闪出了灵堂。
　　阿南站稳脚，眼睛一瞟，惊讶道：“莫乞呢？”
　　无衣一惊，尴尬又无辜：“啊，忘了。”顿了顿道，“你没带她出来？”
　　阿南急得跺脚：“靠，老子一遇到这臭女人就容易忘事，这可怎么办，莫乞现在也只是个凡人啊。”
　　阿南正要去里面找，无衣却是忽然一愣，笑道：“不用，莫乞肯定没事。”
　　话落，只见有衣抱着莫乞从漫天尘埃中缓缓走出。
　　幸好有衣在，不然莫乞还真是要受难了。
　　无衣立即迎上去道：“有衣，你怎么在这里？”
　　有衣看了眼晕过去的莫乞，淡淡道：“我刚回宫，圣上说你出来处理离大人的后事。”顿了顿看了眼身后的灵堂，补充道，“圣上说你第一次出宫处理事情，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果然如此。”
82.第82章火烧灵堂
　　无衣感觉很无辜很委屈，明明错不在己，却完全没理由反驳。来处理别人的后事，最后把人家灵堂给弄毁了，这结果怎么解释都有掩饰能力不足的嫌疑。
　　墨绿轻袍，原来是他。霓云裳看着有衣，忽然想起十年前离九张贴在城门口的那副画像。难怪当初怎么找也找不到人，一介凡人怎么能找到影踪不定的仙人。
　　有衣感受到霓云裳打量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后温和道：“有衣见过公主。”
　　想到十年前有衣就和莫乞一起欺瞒他们，霓云裳本是有些生气的，但有衣确实是温文儒雅，气度沉稳，又是四海八荒出了名的人物，霓云裳即使生气也计较不起来，只道：“不敢，久闻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有衣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不敢。”
　　霓云裳此行目的达到，看了眼阿南，直接离开。
　　阿南看了眼有衣怀中的莫乞，再看了看倒塌的灵堂，摸了摸鼻子笑道：“啊，莫乞就劳你们照顾了，我急着赶回南海，以后有空再来看她。”说完大叫一声追了出去，“臭女人，等等老子。”
　　结界已破，外面的人定会被这里的声响惊动。有衣把莫乞放在地上，迅速再立结界，将这一块和外界隔绝。
　　无衣看着有衣越发苍白的脸色，担忧道：“你没事吧？”
　　有衣手指：“没事。”说着没事，却是没忍住咳出声来。
　　无衣张了张嘴想劝几句被有衣瞪了回去。
　　有衣看着灵堂，皱了皱眉，手中施法，一把火点燃了整个灵堂。熊熊烈焰，一会就把灵堂烧了个一干二净。
　　无衣张了张嘴：“你烧了灵堂干嘛？”
　　有衣淡淡道：“不烧你怎么解释灵堂发生的事。”顿了顿道，“不用担心，此事我自会教你怎么和圣上解释。”
　　说着看向那些被阿南定身的其他人，叹气道：“就是这些凡人有些难处理了，幸好人不多。”
　　无衣似乎想到有衣想干什么，着急道：“有衣，你这样做身体会受不了的！”
　　“没事，我自有分寸。”
　　有衣走过去，一个个施法让那些人忘记刚才看到的事情。处理完最后一个人，有衣已是满头大汗，摇摇晃晃。
　　无衣连忙担心地扶住有衣：“哎呀，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有衣坐下来自行疗伤，一会后脸色好看了些，但眼中神色依旧晦暗不明，站起身道：“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我找一处闭关修炼去。”
　　有衣交待完了怎么处理后面的事就走，无衣看了眼还未醒来的莫乞问道：“喂，莫乞怎么办，你不管她啦？”
　　“莫乞没事。”有衣头也不回，“醒来之前就劳你照顾了。”
　　有衣撤了结界走远了，无衣看着地上的莫乞，伸手戳了戳莫乞的脸，嘀咕道：“喂，你还不醒啊，有衣要走了。”
　　地上的莫乞没反应。
　　无衣继续戳脸：“我要抱你起来了哦……话说，我真的和你不熟啊。”
　　再抬头，看着向这边跑来的人群，无衣头皮一阵发麻。哎，解释什么的好麻烦，还要费心说谎，还是赶紧跑路吧。
83.第83章更不靠谱
　　莫乞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挂着云朵的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软绵绵的就像自己在天上睡的云被。
　　转眼，就是太阳，莫乞有点不适应太过刺眼的阳光，闭上眼再睁开，便是无衣的脑袋。
　　无衣弯着腰低着头看着莫乞：“哎呀，你终于醒了。”
　　看着头顶的无衣，莫乞站起身，发现是在一个院子里。无衣一身翠绿衣衫，身子单薄，很像一棵迎风招展的杨柳。
　　嗯，果然还是有衣好看，无衣的绿色看着太年轻了，比自己还要年轻！虽说这样才是真正的无衣，但是莫乞莫名地觉得无衣还是穿那身道袍比较好，至少这样看着沉稳点。
　　于是莫乞第一句话便是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换衣服啦，那道袍挺好看的。”
　　“哎，是嘛？”无衣一脸惊喜后忽然沮丧起来，“可是有衣说不好，圣上也说不符合我的气质。”
　　气质，无衣原先的气质就是看着太年轻太活泼，古灵精怪中顺便还带着萌萌的呆气，气质这东西有时候还要看衣服衬托的，无衣就是需要衣服衬托的那种，想要无衣看着成熟稳重点，就必须穿的老气稳重点！
　　无衣：“但是穿那一身道袍真的是感觉很别扭啊。”
　　很显然，无衣穿衣服方面还是偏向他自己本身的气质。
　　不过无衣刚才提到了有衣，这让莫乞不想事情的脑袋立即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
　　莫乞记得霓云裳一剑毁了灵堂，而自己在要被灵堂倒下的房梁砸到时有衣出现了，然后……然后自己很丢脸的竟然晕倒了，太丢脸了！
　　莫乞问道：“灵堂毁了？”
　　无衣点头。
　　莫乞有点黯然，本想好好祭拜一番，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始料未及的奇葩事情。
　　不过，既然离九的尸体已经被霓云裳带走了，那么灵堂毁了就毁了吧。
　　莫乞看了看这个带着小院的宅子，心想无衣下凡来也过的不错，又见瞄了半天也没看见有衣，便问道：“这是你家？”
　　无衣坐在大树下挂的秋千，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着，回道：“嗯，我暂且住在这里。”
　　莫乞注意到无衣用的是我，不是我们，便道：“有衣不住这里？”
　　无衣：“额……他偶尔会来，其他时间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莫乞想到有衣出现在灵堂时的苍白脸色，不由地为有衣的情况担心。
　　莫乞的担心太明显，无衣笑了笑道：“这里是人界，虽然下凡时说打赌不能用法术，但有衣明显没放在心里，他好歹也是一个神仙，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有衣不参加赌约，当然可以用法术。提到赌约，莫乞问道：“哎，你的任务怎么样了，有进展吗？”
　　无衣一愣，然后很不好意嘿嘿笑道：“这个……你呢？”
　　莫乞一摊手：“如你所见，都死两回了还毫无进展。”
　　无衣眨了眨眼：“额，我上次去北荒玩了一趟，现在记着我原来是有任务在身的。”
　　莫乞：“……”
　　原来还有更不靠谱的，大家都一样，一样没有进展。
84.第84章毫无进展的任务
　　无衣跳下秋千，走过来挨着莫乞坐下：“哎，你呢，都死两回了，还没遇到一个你看着顺眼的对象？”
　　看着顺眼，想要一起完成任务的人有，而且还不止一个。
　　莫乞撑着下巴想着，最开始的目标自然是对自己极好的离九，只可惜一别五年，离九回来后就娶了妻子，然后就不想再看见自己了，于是任务还没开展就胎死腹中。
　　最理想的目标是有衣，但是撇开有衣本身是神仙外，他对赌约没兴趣，此路不通。
　　最近的目标是阿南，阿南对自己很好，但是一想到阿南长期四处跑不回家就有些郁闷，现在又发现他是南海四殿下南墨，不是凡人，一辈子必定很长，这好好陪着阿南一辈子什么的，想起来就有点退缩，此路想了想划不来，不想进行。
　　综上所述，即使是死了两回，莫乞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来圆满的完成一生一世。
　　当然这些目标任务莫乞是不能说给无衣听的，这完全不好意思。所以莫乞很是坚定的摇头：“没有，不过我现在才十五岁，年纪刚刚好，现在找最合适。”
　　无衣眨了眨眼：“那我现在都几百岁了啊。”
　　“……”莫乞淡定道，“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所以，真相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以凡人的情况来参加赌约的么！
　　无衣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然后高兴道：“虽然我的任务没有进展，但是我在这里交了几个朋友，他们对我都很好，人界很好玩啊。”
　　莫乞想到无衣现在的身份，疑惑道：“朋友？”难道是一群道士？
　　“他们不准我叫他们的名字，我都快忘记他们叫什么了，反正是当今的圣上和宰相。”无衣撇了撇嘴不满道，“人不错，就是太爱唠叨了，太讲面子了。”
　　莫乞：“……”无衣在人界混得非常好！
　　想想自己这十年来就种了一点桃花，虽然是心甘情愿高高兴兴，但是说出来有可能会被无衣嘲笑，还是不说为好。
　　毫无进展的任务，真是让人不想多谈，于是莫乞决定还是先无视这个话题。
　　莫乞很是自然的转移话题：“有衣又去哪了，他看起来不是很好。”
　　提到这一点，无衣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撑着下巴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有衣去哪了，他说他去找个地方闭关修炼。”
　　无衣看起来很是烦恼：“唉，在这里不比栖凤山，没有灵气补充，妄动法术身体会越来越差的，让他不要频繁使用法术的，我怎么劝也不听。”顿了顿道，“原本有衣是不想下山的，但是都下来了，就应该好好在人界磨练磨练嘛。”
　　磨炼？为什么觉得无衣应该说好好玩玩才是真心话呢。
　　不过，说来说去，意思就是无衣也不知道有衣去了哪里。
　　不过无衣说得对，有衣即使是身体不好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那样一个稳重成熟的人，应该不会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莫乞想到这里，心里对有衣的担心去了不少，然后就是为自己接下来的任务继续烦恼了。
85.第85章笨鸟先飞
　　无衣目前也是毫无进展，不如问问他的建议吧，本来都没对策，或者两个人讨论一番就有对策了。
　　莫乞：“无衣，接下来要怎么完成赌约的任务啊？”
　　无衣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一口咬下，含糊不清道：“就这样啊，走一步看一步，我主子说了，让我随意，好不容易来到人界，我决定先玩个够……唉，想起来好像是有些苦恼哦。”
　　事实证明，一个人苦恼不如两个人苦恼，但两个人苦恼的对比后，莫乞发现还是自己最苦恼，人家无衣其实一点也不担心不操心。
　　栖梧上神让无衣随意，无衣说先玩个够，有衣不参加，所以只有自己把赌约的任务放在心上吗？莫乞觉得自己好像亏了。
　　不过话说回来，栖梧上神好像没参加赌局，白衣上神和华莲上神是这场赌局的裁判，真正需要进行赌约的是掌管着无情司的大太子金裔和代管有情司的玄华灵君，在意输赢的也应该是这两位，太上老君老人家干嘛这么叮嘱自己一定要赢啊，无情司和有情司哪个赢都和他没关系吧！
　　证明世上有情无情，四组下凡的神仙，有三个证明出有情无情司就赢了，以后太子就不用每天批阅那么多无情薄了。
　　莫乞也拿了个苹果咬着吃，心里却想着关于这场赌局的其他人。
　　有衣和无衣是一组，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了的，不在意程度和自己比起来简直是可恶的令人发指。
　　另一位是花伊，太上老君说过，花伊是只狐狸。不过人家即使是一只狐狸，那也是白衣上神的师弟。听说花伊现在和白衣上神的师父在一起，他的任务有些特别，只要把那不迈出死岛的师父叫出死岛就算赢，听起来好像很简单。
　　最后一位是花神。哎，人家是万花之主，身份高贵，即使完不成任务也没人责怪，更何况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肯定完成任务来小菜一碟。
　　莫乞随便想了一下，得出就自己最卑微，最没身份，有可能最完不成任务的结论。所以……所以，笨鸟先飞，还是趁早去做任务吧！
　　莫乞吃完苹果，顺手再拿了一个梨子：“无衣，我走了。”
　　无衣点了点头：“嗯。”
　　莫乞：“……”这么冷淡，都不说声保重。
　　走到院门口，听见无衣在身后喊了一句：“记得保重，有事找有衣。”
　　莫乞一脚跨出院子。嗯，虽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不过听着很舒服，特别是最后一句，看来有衣走之前有交待过无衣。
　　莫乞走后，无衣摸了摸鼻子：“赌约啊，好烦啊，大太子怎么能为了以后工作轻松点，就逼迫着我们一定要赢呢。”
　　莫乞出了无衣的院子，虽然出门前信誓旦旦的要出来完成任务，但是出来后那气势就没有了。这任务不是种一片桃树不是跳一个悬崖这么明确这么简单……证明有情，该死了，这到底要怎么下手！
　　阿墨有话要说：关于这个赌约的来由和此书的人物，出自阿墨完结小说（凤凰蛋：腹黑上神VS大白鸟），后面也会陆续提到上本书的人物，想了解的人可以去看哦。
86.第86章这话编得好离谱
　　莫乞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繁华的街道两旁商铺琳琅满目，路旁的小摊热闹非凡，但是莫乞心里却忽然生出一股孤独感来。
　　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以前基本上就是帮老君顾看炉火，看完炉火睡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曾感到一点孤独。
　　如今来到这热热闹闹的人界，竟然会觉得孤单起来，是这凡躯的原因，还是平时和凡人接触多了，沾染了凡人才有的情感。
　　正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中边走到了离府附近。
　　自己也不知道在无衣那里睡了多久，这次前来离府已经不是原先的离府了。
　　那大门的匾额摘了，黑色大门上贴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剪纸，几个垂髫小孩坐在门槛上晒着太阳，跟着站在一旁的年轻书生念书。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孩童念书的声音抑扬顿挫，清脆明朗。
　　很好听，孩子整齐的朗读声让人从心底觉得宁静柔软。莫乞站在一棵流苏树下听着孩童念书，直到教书的书生让孩童散了自由活动时莫乞才缓缓回过神来。
　　莫乞回过神后，犹豫了一下才走向前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书生。
　　叫住书生后莫乞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倒是那书生笑了笑道：“我看姑娘面带疑惑，神情犹豫，可是要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莫乞：“……”额，真准。
　　莫乞是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但是不知道这好好的离府怎么一夕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看这书生眉清目秀，气质超尘，怎么一开口的语气这么像街头算命的先生，而且一开口还提醒了自己想问什么。
　　这么准，或许别人就是算命的，只是看起来像书生。莫乞笑了笑点头：“先生算得真准，我就是想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书生笑出声来，很开朗很明媚，“姑娘，我不是算命的，只是这两天因为好奇来问的人太多了，我看姑娘在这里站了很久所以大胆一说。冒昧了姑娘，还请见谅。”
　　这书生真讲理，明明是自己很没礼貌地叫住了他还怀疑他是算命骗钱的，要是阿南被冤枉了肯定是一脚踢过来了。说到阿南，醒来没见到人，大概是回南海了吧。
　　莫乞跟着书生一起笑了笑，然后道：“以前曾受离大人的恩惠，听说他死了，想来祭拜祭拜，没想到一来却是这个样子。”
　　书生叹了口气道：“唉，离大人是个好官，英年早逝令人遗憾。”顿了顿又道，“姑娘要祭拜离大人却是不能了，听说当日灵堂在一场天火下烧得一干二净，连带着离大人和离夫人的尸体也烧得干干净净。”
　　莫乞有些惊讶：“烧了？”
　　尸体被霓云裳带走莫乞是知道的，怎么这灵堂也被烧了？
　　书生点头：“嗯，当时国师也在场，听国师说这是离大人生前做了好事，又因前世本是历劫的神仙，所以死后直接受天火沐浴被接上天享福了。又因离夫人殉情，此情感天动地所以一并把离夫人也接了去。”
　　这话编得好离谱，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信。莫乞嘴角一抽：“这可信吗？”
87.第87章只剩自己一个
　　“当今国师身负法力，能呼风唤雨，说话自然是可信的。”书生笑了笑道，“其实信不信没什么关系，人已经死了，不是死于冤屈，不管什么原因，就让死者安息吧。”
　　书生这句话莫乞认可了。对，死都死了，何须计较别人怎么说。
　　“这离大人死后圣上遣散了家丁，听从国师的意见把这里改成了免费学堂，又请了两位教书先生，想上学的穷苦孩子都可以来这里。”
　　啊，听说教书的先生都很有学识，是个令人敬佩的职业。莫乞得了书生解惑，于是很是尊敬的恭维了一句：“谢谢先生，那些孩子有先生教导日后必定能出人头地不负先生辛苦教导。”
　　那书生笑了：“不敢不敢，在下好友在这里教书，他今天有事，我只是来代替了一下，并不是什么先生。”
　　哦，恭维错了。莫乞面不改色地改口：“那就多谢公子。”说完转身就走。
　　身后书生忽然道：“恕我多言，姑娘命运多劫，但天无绝人之路，姑娘多加小心时还请保持本心。”
　　嗯，这话说的，真的不是算命先生么？
　　莫乞回头看向书生，书生却是转身走了，一袭简单的灰袍穿得极是出尘。
　　离府门前的孩子进进出出，欢乐不断。莫乞看了一会，觉得这样的结果也好，于是转身离开。
　　重新走上街头，街上熙熙攘攘，莫乞觉得很是迷茫。
　　离九死了，有衣不在此地，阿南离开，这京城再也没有让莫乞牵挂的人了，再也没有可以让莫乞继续留在这个陌生的所在的原因了。
　　莫乞转身离开，把热闹留在身后。
　　当时离开桃花山时太过突然，大白兔没带在身边。莫乞决定先回一趟桃花山，把桃花山托付给山下的萧姐姐管理，然后带着大白兔闯荡江湖四处游玩去。
　　既然要完成任务，一直待在桃花山想必是没有机会的，还是出去走走吧。
　　回到桃花山，回了竹舍，莫乞在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大白兔。
　　“小小墨，我回来了。”
　　一直找不到大白兔的影子，莫乞有些失落，难道大白兔走了？
　　在桃花山找了一圈都没有大白兔的影子，莫乞叹了口气。都走了，连小小墨都走了，这次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了。
　　算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走就走了吧。
　　莫乞把买来的软被和干粮清水放进乾坤戒指，换上自己穿习惯了的乞丐衣，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便下了山。
　　下山时天已经黑了，莫乞来到了山下的一间茅屋。
　　敲响木门，一身孝衣的萧笑开门。
　　莫乞看着脸色苍白的萧笑有些惊讶：“萧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萧笑让莫乞进屋，笑了笑：“没什么，我那短命的丈夫死了。”
　　这……向来知道这萧姐姐大气爽快，对什么事都看的开，但丈夫死了，也不能这么淡定的说没什么吧。
　　不过一来就碰上这种事，莫乞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托付桃花山。要不，先安慰安慰一下人家再开口？
88.第88章我是只妖
　　莫乞是知道的，萧姐姐虽然和那个多病的年轻人是夫妻，但是有名无实，萧姐姐一直照顾丈夫，如今她丈夫死了，这家里再也没了别人，萧姐姐怕是也会离开这里。
　　萧笑拉着莫乞坐下，看莫乞犹豫不决的模样，笑道：“说吧，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是不是帕子又掉了？”
　　莫乞：“……”果然是帕子掉多了，给萧姐姐造成阴影了。
　　算了，桃花山需要人照顾，若是萧姐姐不方便，那就再找人吧。莫乞想了想还是把问题说了出来。
　　萧笑一怔，神情有些黯淡：“你要走了？”
　　莫乞点头：“嗯，我有事需要出去，偶尔会回来看看。”
　　萧笑道：“桃花山就交给我照顾吧，我本就哪也去不了，又要为恩公守寡，照顾桃花山也算是有了件事消遣时间。”
　　莫乞眨了眨眼：“守寡？”
　　萧笑点头：“我的命是他救的，如今他死了，我替他守寡百年也算是报恩了。”
　　报恩？莫乞觉得综合萧笑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在上重天无聊时看的小话本。
　　话本里经常会说哪里哪里的小仙或是小妖，历劫遇难不幸被凡人所救，为了报恩和凡人成亲，凡人若是老死，则是陪恩人一辈子，算是报了恩，若是凡人早死，性情薄凉点的就守寡守到百年离开，重情又有点本事的便求来灵丹妙药为凡人续命。
　　话本里的故事也不全是虚无的，天上无聊时看的话本多数算是无聊的小仙根据八卦谈资写成，也算是四海八荒着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有时候夸大其词或是不明真相瞎写，但最根本的故事却是真的。
　　萧笑说守寡百年，这很像话本里的故事啊。
　　莫乞忍不住心底的疑问，犹豫了一下试探的问道：“萧姐姐，你是哪方神仙？”
　　莫乞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若萧笑对这句话表示不解惊讶或是没有什么反应，自己就当是开玩笑问了这么一句，反正萧姐姐长得好看，说一句像仙子什么也没什么。
　　若是有反应回答了，自己就趁机追问是哪里下凡历劫的仙子，顺便攀攀交情什么的，在这人界也有一个伴不是。
　　萧笑一怔，然后道：“我哪里是什么仙子，不要说笑了。”
　　莫乞镇定接道：“可是萧姐姐真的好漂亮。”
　　萧笑眨了眨眼：“我是只妖。”
　　“……”莫乞愣住，眨了眨眼，“萧姐姐真会开玩笑。”
　　萧笑抓住莫乞的手，面露凶光：“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正好抓了吃了补身子。”
　　莫乞干笑道：“萧姐姐，你别吓我。”
　　萧笑扑哧笑出声，放开莫乞的手笑道：“算了，不吓你了。”
　　莫乞松了口气。
　　萧笑：“我没骗你，我的确是只妖。”
　　莫乞：“……”
　　萧笑叹了口气道：“我是只桃花妖，这山还不叫桃花山时我就在这里了，我本体在这里，哪里也不想去。十年前你还没来的一个雷雨夜，一道雷劈中了本体，我深受重伤，幸好我丈夫救下了我，但他在重新养护桃树时，不幸摔伤落下病根，如今他死了，我定是要替他守寡的。”
89.第89章想法是好的
　　莫乞眨了眨眼，半天也没消化这个故事，其实最不懂的是不明白萧姐姐为何把这个故事说给自己听。
　　萧笑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我的本体就在落玉亭附近，十二年前你从崖上跳下去我还为此惋惜过，你回来过几次，只是那时你太小我不敢肯定你就是那跳崖的姑娘，只到你十年前来这里定居，慢慢长大，我这才确定你们是同一人。”
　　莫乞继续眨眼。
　　萧笑揉了揉莫乞脑袋：“几天前你再次跟着那人跳崖，我原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那墨绿衣服的神仙还是帮你重塑了身体。”
　　莫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着实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出萧姐姐这么多话，更没想到萧姐姐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平凡人。
　　萧姐姐是妖，自己是仙，原本想找个仙子和自己做伴，这下希望不仅落空，还要让自己身处两难的处境。
　　妖和仙是对头。莫乞为难了，难道自己要失去这个朋友吗？
　　莫乞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萧笑一看便知莫乞在想什么，揉了揉莫乞的脑袋笑道：“不用担心，我虽是待在桃花山没出去走动，但听闻这几百年神界和妖界来往甚好，连那掌管万花的神界花神也常年流连妖界。再则，你现在只是一介凡人，如何就要和我为敌了。”
　　萧笑说的明白，莫乞一听，觉得甚是有理，立即不纠结了，心情很好地拉着萧笑道：“那我就放心把桃花山教给萧姐姐管理了。”
　　萧笑一怔，道：“你思维跳得真快。”
　　莫乞：“……”最开始谈得不就是这个问题么？
　　莫乞放心的把桃花山教给了萧笑管理，在萧笑那里住了一夜后，一大早就离开了桃花山。
　　其实莫乞也不知道去哪，于是决定走到哪算哪。
　　赶着一辆马车代行，离开桃枝县，路过竹溪县，经过京城，离开京城，一路过去，走走停停。等马车做厌了，便换船只，坐着船一路沿着河流路过那些繁华的城市路过那些偏僻的山村。
　　莫乞想，这真的是一个人的旅行，也许会一直走下去，也许会遇到心仪的对象进行任务失败后再漂泊，又或许路过某个地方在对的时间遇到可以相伴一生的人圆满完成任务回到上重天，而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既完成任务又和有衣走在了一起。
　　然而，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莫乞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
　　想法是好的，但事实上是离开桃花山的第六年，莫乞再一次死了。死得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究其原因还是钱财惹的麻烦，究其原因是自己太过着急完成任务，太过相信别人，以至于被人伤得透彻，伤后身体好了，心情却很久也没恢复。
　　当时太上老君来了，只是太上老君嫌麻烦，在见到有衣做的桃花身躯后，便依旧把莫乞扔进了桃花躯体重生，除了唏嘘莫乞死相惨烈外顺便解释了一下上一次莫乞跳悬崖呼救时为什么没有及时赶来。
　　太上老君的原因很简单，他去北荒给苍离帝君治病去了。
90.第90章匆匆流逝
　　老君说北荒的苍离帝君历劫的时间到了，但帝君他老人家专心研究阵法不想下凡，于是分了一半元神扔进了随手造的身躯丢在凡间历劫。
　　这苍离帝君是上古大神，再历劫不过是个形式，原本想着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月老便也随意给苍离帝君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情劫。
　　哪知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这苍离帝君的元神下凡历劫，劫数还没到，便匆匆回归，元神回归时苍离帝君正专心研究阵法中，一个不留神，帝君老人家便被自己研究的上古阵法给伤到了。
　　于是太上老君被天帝一道旨意火速前往北荒为昏迷的帝君老人家医治，等回来时莫乞已经重生了，于是便也没多管了。
　　没管也没管吧，这原因也的确说的过去，一个帝君和一个仙童确实没什么好比性。再者，自己也算因祸得福有了这桃花躯体，不用死后每次从五岁重头再来，这省去了不少麻烦。
　　莫乞走过很多地方，遇到了很多人，变幻着各种身份和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到最后还是选择了一身乞丐衣作为一个乞丐继续在江湖漂泊。
　　岁月便这么匆匆流逝，伤心的快乐的都随看不见的时间消失不见。莫乞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多少地方，不知道具体过了多少年。
　　最开始的百年，莫乞惨烈地死了两次，再后来的时间里平均五十年平淡地死一次，到最后莫乞已经很少死了，即使中途死过，在有衣的帮助下还是会在那具桃花做的身体里重生。
　　永远的十五岁模样，但莫乞觉得，自己老了。
　　任务依旧没完成，每次总会因为一些原因落得失败收场，莫说相伴一生一世，就是携手步入洞房也没走完过过场。
　　想来，真是失败啊。
　　莫乞拿着打狗棒走在依旧繁华热闹的街头，忽然觉得自己老了。
　　手中的无音笛依旧吹不出声响，莫乞也很久没有见到有衣了。
　　阿南离开后就没有回来。
　　小小墨离开桃花山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抓去烤来了吃了。
　　莫乞也回过几次桃花山，桃花山在萧姐姐的照顾下越来越好，莫乞经常在桃花山里住几天便会下山，继续自己的旅途。
　　莫乞原先想，自己这个任务应该是没有那么困难的，只是找个人安安静静地过上一辈子而已，为何自己在这人间过了几百年了，还是没有找到这么一个真心愿意和自己渡过一生的人。
　　也许是真的很难吧，不然为什么也没有听说他们四人中哪一个完成了赌约任务。
　　莫乞现在和无衣也失去了联系，只是多少年前听有衣提过，说无衣太较真太天真，被人利用被人骗了也不知道，被人伤了也不知悔改什么的，总之任务进行也不顺畅，也不知道花伊和花神那边怎么样了。
　　无衣被人利用被人骗，自己何尝不是。莫乞想，世人总说神仙厉害，自己虽是神仙实则凡人，毫无法力被人欺负就算了，可是无衣可是货真价实的神仙，没想到也是被人骗，可想而知，这神仙在凡间终究是被欺负的分，这真正厉害的还是人类。
　　阿墨有话要说：不要问为什么不详细写莫乞这些年是怎么惨烈死是怎么过的，这是留给后面回忆的，算是个伏笔。再者，必须过渡这些时间，不然死去的离九怎么再次快速回归呢，毕竟人家是男主么。
91.第91章夜色依旧
　　光阴对争分夺秒的人来说是寸寸黄金，但对虚度时间的莫乞来说却是分文不值。
　　时间，可以在莫乞发呆晃神几天里流逝，可以在一觉几年里眨眼晃过，几天几年和落花坠地的时间在莫乞眼里其实是一样的。
　　如今，似乎没什么好让人感到着急的，没有什么确定目标的日子，时间似乎变得毫无意义。
　　莫乞没完成任务原先还是有点急的，但是到后来却是放宽心了，既然其他三人都没有什么进展，自己一个小小仙童没完成任务委实算不上什么丢脸的事情。
　　这样想着莫乞便也没了当初的热情主动，急迫着急，于是就在这人间四处游荡，玩到哪到哪。并且玩的时候还总结出了一个道理。
　　这任务是情，这情讲究缘分，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一味的寻找是没有用的，所以还是放宽心安心等待吧。
　　得出这个结论后莫乞真正是玩得更加宽心，玩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于是这心安理得的一玩，就不知道玩了多少年。
　　唔，算算，貌似从下凡到现在，至少也有六百多年了吧。
　　六百多年，天空依旧，夜色依旧，依旧像是六百多年前下凡时看到的第一个星空。
　　夜色深沉，天上只挂了那么几颗星星。莫乞坐在帝都的城墙上，拿着一壶酒边喝边哼唱着新学的小曲。
　　哼哼唧唧唱了一会，见天上的星星少得可怜，便站起身趁着醉意抱怨道：“哎呀，星君大人，你未免也太小气了，如此美景，星星太少很影响心情的好不好。”
　　天上看得见的星星很给面子的多了不少，甚至集体闪了闪，莫乞呵呵一笑，大声道：“谢谢大人！”
　　这话方落，听得一声大喝：“什么人在那边？”
　　额，好像惊扰了城墙侍卫。莫乞晃了晃脑袋，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迎风飘扬。
　　“站着别动！”
　　你说别动就别动啊，我不动难道站着等你来抓我，我这不是自找麻烦嘛。莫乞撇撇嘴，然后在侍卫往这边过来时直接跳下城墙。
　　这里是风朝帝都的城墙，听说是这附近几个国家最高的城墙。莫乞在这附近玩够了，无聊了，今夜就是冲着这高高的城墙而来。
　　这么高，跳下去时应该会很爽很爽。
　　身体迅速坠落，莫乞发现自己在很多次从高处坠落后倒是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风从脸上刮过，脸颊生疼，这种时候脑袋会闪过很多片段，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一片空白。莫乞原先是会想想的，到后来就更偏向于什么也不想了。
　　莫乞从高高的城墙跳了下来，但并不准备死，在快要落地时，莫乞扔出乾坤戒指，然后在离地面还有些距离时念了口诀跑回了戒指里面。
　　戒指落地，莫乞从戒指里面出来，收回戒指大步离开。
　　这么多年来，莫乞在死了很多次后经常这样做，刚开始么当然是不想总死总劳烦有衣救治，到后来就是自己没事这样跳了享受那种坠落的感觉了。
　　阿墨有话要说：有衣并不是男主角哦，他只是很重要的男配，是莫乞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存在。木木哒，新鲜可口的男主马上再度出现！
92.第92章富贵乞丐
　　这次从高处跳下，逃避侍卫是一回事，但最主要的还是享受。只是莫乞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享受的过程会被赶来的侍卫看到。
　　只能说风国的侍卫速度很快，很是靠谱。
　　于是有侍卫认为自己半夜撞鬼了，有侍卫则认为自己见到了武林高手。后面一条，又因为莫乞当时手上拿着打狗棒，于是在这个消息传开后，大家很自然地想起了这几年来江湖中传言的丐帮帮主，神秘的富贵乞丐。
　　江湖传闻，富贵乞丐是丐帮的新任帮主，新任帮主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高强，来无影去无踪。
　　当然这点并不是富贵乞丐这个名称的来由。
　　富贵乞丐，顾名思义当然是很富贵，很有钱，能用富贵出名的显然还不是一般的有钱。
　　有传闻富贵乞丐富可敌国，传闻中有一出手就让某镇里的所有乞丐一夜之间过上富余生活的例子，还有传闻富贵乞丐可点石成金，说是随时随地可拿出大量金子……关于富贵乞丐有很多传闻，但大家都不明白，既然这么有钱，为何还是个乞丐？
　　最后大家总结，富贵乞丐也许是个生财有道的神秘商人，爱赚钱却视金钱为粪土。
　　富贵乞丐的传闻再怎么传奇，在夜色下行走的莫乞是并不放在心上的。现在的莫乞在思考着是去客栈住一晚上，还是在戒指里将就一晚上。
　　思考良久，鉴于一次在戒指里睡觉时戒指被路人拣去然后又嫌弃太丑被扔在河里的例子，为了保险，莫乞还是硬着头皮敲响了一家客栈的门。
　　“敲什么敲，这都什么时辰了，打烊了打烊了！”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莫乞厚着脸皮继续敲。
　　门终于打开，小二一脸不耐：“客官，小店打烊了。”
　　莫乞拿出一锭银子递到小二眼前：“银子够么？”
　　店小二一愣，立即眉开眼笑：“啊，够了够了，客官里面请。”
　　莫乞满意地点头走进客栈，边走边道：“我要一间上好客房，送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小二立即答应了。
　　其实不是莫乞要拿钱欺负人，只是在发现有钱的情况下可以省下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时莫乞果断选择了用钱解决。
　　嗯，反正那些金银放在戒指里也很占空间，每次在戒指里面睡觉时晃得眼睛不舒服。
　　热水没过多久就有人送了上来，莫乞脱了衣服泡到浴桶里。
　　热水泡在身上，喝了酒的脑袋晕乎乎沉甸甸的想要立即入睡，想要睡了，但莫乞又舍不得这么快结束这么舒服的泡澡，权衡之下，莫乞决定先在浴桶里小憩一会，反正热水一下子冷不了，即使冷了这身体也没那么容易生病。
　　心安理得在浴桶里闭上眼，快要睡着前似乎听到窗户那边一声轻响。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莫乞，这是有人闯了进来。
　　奈何莫乞现在闭着眼一点也不想起来，于是懒洋洋地开口：“随便你在屏风外想干嘛，别进来，进来我就喊了。”
93.第93章你出来吧
　　来人的脚步一顿，竟是真的没越过屏风，只在屏风外轻声道：“姑娘，我遭人追杀，希望能借地方躲一躲。”
　　莫乞依旧闭着眼：“哦，随便，你自己找地方藏起来。”
　　外面的人又道：“冒昧问一句，姑娘是在……”
　　莫乞道：“泡澡。”
　　外面的人沉默了几秒：“姑娘还是赶紧穿上衣服吧，我怕等会有人闯进来就不好了。”
　　说完，脚步轻挪，一会就没了声响，想必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了。
　　原想大概是进了贼，应付一下就好，没想到是来人遭到追杀，意思是后面还有可能有人闯进。
　　莫乞无奈，只好放弃美好的泡澡起身迅速穿了衣服。
　　转出屏风，莫乞拧着湿淋淋的头发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那人藏在什么地方，正想出声询问，又是一声响屋外闯进三个黑衣蒙面人。
　　莫乞拧着头发眨了眨眼，也不叫，只是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这大晚上的刚洗完澡屋子就闯进了人，心情不可避免地不好了，更何况要是这群人心狠手辣想劫个色杀个人的那就更不好了。
　　这不是跳崖，不是跳下去后自己还可以自救，这可是刀子，这一刀下去死了难道又要让有衣来救？
　　额，话说这么久没见有衣，见见好像不错……但是要是劫色怎么办！莫乞想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又退了几步。
　　这杀就杀了，要是劫色什么的，就是当着他们的面那也是要躲进戒指里面的，至于戒指被他们发现，那也没办法，只能后面麻烦点再自己跑出来。
　　对面的蒙面人见莫乞傻傻地站在那里，只当是被他们吓着了，压低着声音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男的进来？”
　　莫乞摇头，无比真诚：“我方才在洗澡没看清，只看到一个人影，跑了进来又跑了出去。”
　　那蒙面人拿着刀比划了一下：“敢骗我就杀了你。”
　　哦，杀人啊，这就没什么可怕了。莫乞底气足了，说话就更加诚恳了：“我没骗你，我真的没看见他。”
　　这句话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了，莫乞确实没看见进来的人长什么样子。
　　莫乞语气诚恳，蒙面人也没多做纠缠，只道：“知道他从哪个方向跑了吗？”
　　莫乞抬手往门的方向一指：“好像是出门往左，我当时太紧张，不怎么记得。”
　　几个蒙面人对视，两个迅速离开，一个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没找到什么也跟着追了出去。
　　莫乞关了门，在确定蒙面人没有再返回来的情况下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没有看到人，深感这人真是躲猫猫的好手，于是干脆放弃了寻找，继续擦着湿淋淋的头发，轻声开口：“你还在不在？他们走了，你出来吧。”
　　屏风内一阵水声，莫乞一怔，走进屏风内。
　　浴桶里，一个少年正抹着脸上的水站了起来。
　　莫乞一怔，擦着头发的手僵住。
　　那少年一身湿漉漉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眉目凌厉，面貌虽然还带着少年的稚气，但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却是成熟稳重。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无心-之殇的打赏，额，有打赏是不是要加更.阿九马上出来，呵呵哒。
94.第94章这货绝对不是离九
　　莫乞有些恍惚，依稀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离九，年少的离九，那时候也是个乞丐的离九。
　　那时候初见，她趴在溪边头顶盖着朵荷叶睡觉，离九从小溪里钻出来，一身湿漉漉，一身破破烂烂。
　　莫乞晃着神，以至于那少年出了浴桶走到了面前喊她时才回过神来。
　　“姑娘。”
　　莫乞回过神，看着眼前的少年，狠狠摇了摇头。不，离九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那少年又凑近了几分，笑道：“谢谢姑娘搭救之恩。”
　　莫乞迅速退后一步，淡淡道：“顺手而已……现在你可以走了。”
　　那少年一怔，弯着眉眼笑道：“姑娘既然救了我，那就送佛送到西吧，你看我一身衣服都打湿了，姑娘不如收留我一夜。”
　　你衣服打湿了和收留你一夜有什么关系？莫乞摇头：“不行，你再不走，他们回来了我可救不了你。”
　　那少年嘻嘻一笑：“既然不肯收留，那就赠我一身干净衣服吧。”
　　额，这倒是可以。
　　莫乞瞥了少年一眼，那少年依旧笑着一张脸。哼，小小年纪倒是挺会用以退为进这一招么。只是，这大半夜的我上哪去给你弄一套干净的男装。
　　见少年虽是笑着的，但脸色发白，看着着实是有些可怜。
　　莫乞忽然想起戒指里面好像有那么一两套原来穿过的男装，于是道：“你等着，我去拿。”出了屏风，假装走到床边翻找一番，最后从戒指里拿出一件半旧的黄裳扔给少年。
　　少年在屏风后换了，正用浴桶旁的干毛巾不紧不慢地擦着湿发，散着长发松着衣袍就这样走了出来。
　　少年的模样确实和离九年少时很像很像，淡色的嘴唇，一双眼温和含蓄，然而扬眉间总能发现那眉目间的锐利锋芒。
　　莫乞不动声色地看了半响，想着这少年莫不是离九的转世。喝了杯热茶，心底初见少年的惊讶也渐渐淡了下来，于是不紧不慢道：“哎，衣服也给你了，赶紧走吧。”
　　少年一听，眼睛一转，眼波流动中带着狡黠：“姑娘怎忍心大半夜的把我赶出去，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姑娘这可有吃的？”
　　莫乞淡定道：“没有。”这货绝对不是离九的转世，这性子也转变得太厉害了吧，义父才没这么厚的脸皮。
　　少年撇了撇嘴，自顾自坐在莫乞身边，拿了桌上的茶杯倒茶喝。
　　莫乞的目光掠过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手指看向少年的手，有擦伤，继续往上，再是很清晰地看见少年手腕上的捆绑淤青。
　　少年捧着茶杯，委屈着脸：“姑娘，我好饿。”
　　莫乞的肚子刚好也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莫乞：“……”
　　少年憋着笑拿着茶杯挡脸。
　　莫乞站起身走到床边拿出两个烧饼，一人一个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吃完了烧饼，喝完了茶，莫乞站起身：“出去，我要睡觉了。”
　　少年抬着头依旧委屈地看着莫乞：“姑娘，你看我——”
　　莫乞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出去。”
　　少年立即噤声。
95.第95章我叫阿九
　　莫乞慢悠悠地走到床上躺下。
　　少年磨磨蹭蹭地走到窗边，再磨磨蹭蹭地打开窗户，再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再看。
　　莫乞眼角跳动，在少年准备跳下去时道：“等等。”
　　少年立即回头：“姑娘？”
　　莫乞侧躺在床上懒洋洋地：“你叫什么？”
　　少年一怔，几秒后嘴角一弯：“姑娘，我叫阿九。”
　　少年站在窗户边，单薄的身影看着有些可怜。
　　阿九，离九。莫乞忽然有些晃神。
　　少年阿九道：“姑娘？”
　　莫乞眉目一垂：“走之前把你的湿衣服带走。”
　　阿九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道：“今日谢谢姑娘伸出援手，日后若是再遇，阿九一定答谢姑娘。”
　　“好走不送。”莫乞翻身侧睡。答谢什么的就不必了，还是不要再碰到比较好。
　　阿九走了，莫乞有些失眠了。
　　当初离九的死多少和自己有些关系，本以为既然已经死了就不会再遇到，如今又是要闹哪样，出现这么一个阿九，还和离九年少时一个模样，怎么看都觉得闹心。
　　阿九，会不会真的是离九的转世？
　　今日出手相救，没在乎是谁，只是后面的纵容却是因为那张一样的面容了。若阿九真的是离九的转世，那么……那么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莫乞第一次这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中无比清晰的出现离九和阿九的面容。莫乞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管是不是，人都已经走了还纠结这么多干嘛。
　　一阵烦躁的纠结后果便是莫乞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动一动就掉下来几片桃花。
　　莫乞：“……”
　　坑爹啊，为什么又是这样！
　　身上掉桃花已经不止一次了，当初有衣制造这具躯体时可没说会有这种后遗症。
　　莫乞现在还记得第一次发生这种状况时是看见一群手无寸铁的游民被游兵屠杀，情绪大波动下一只手竟然直接就散成了一堆桃花，当时着实吓住了自己也吓跑了别人。
　　后来有衣赶来处理，并且安慰莫乞，说是除非他死了，不然这具躯体是不会没用的，之所以会出现手臂直接散掉或是掉桃花这种现象，大概是他受了重伤，又或者他身体虚弱时莫乞正好情绪波动较大时才会发生这种现象。
　　虽然掉一掉桃花没什么事，但是要是在人前发生这种事那就不好了。为此，莫乞为防再次发生这种令人无语的事，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的心态。
　　于是，在看到手又开始掉桃花并且还越来越严重时，莫乞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情绪怎么了，而是担心有衣又怎么了。
　　说到又，以及上面提到的掉桃花不止一次，莫乞对此甚感忧心。
　　话说有衣好歹也是白衣上神的弟子，身在凡间，法力在身，为何总会受伤，他平日都在干什么呀，不是说好了不参加赌约，对凡间的事也没兴趣，好好在山里修炼么，这时时受伤难道还是特意找山上的鬼怪打架去了？
　　阿墨有话要说：阿九同学出没、、、今天多更了一章，呵呵哒。谢谢Dummer浅时光的打赏，明天我会记得加更的，原谅我手残的速度。
96.第96章假设就是离九转世
　　莫乞一边捡起掉下的桃花收好，一边拿出无音笛无奈的缓缓地吹了一声。
　　好吧，莫乞不得不承认十几年没见，自己想有衣了。吹了无音笛，若是有衣来了，也正好看看他身体怎么了。
　　莫乞吹了无音笛后便出了房间叫小二送了些点心和热茶上来。五盏茶后，莫乞换了壶热茶，一阵风吹进房间，墨绿轻袍的有衣站在了窗边。
　　嗯，来得很快，说明有衣的身体没什么大碍。莫乞笑了笑，毫不保留地表现自己的喜悦：“来啦，这家的梨花糕不错，尝尝。”
　　有衣笑了笑在莫乞对面坐下：“怎么了？”
　　莫乞抬起手，手上的桃花掉了一桌：“有衣，你又受伤了？”
　　有衣捻着糕点的手一顿，然后捻起糕点咬了一口，随意道：“嗯，遇到一只在山下扰民的虎妖忍不住出手教训了一下，不小心受了点伤，不碍事。”
　　有衣说得轻描淡写，但莫乞知道事情肯定不轻松，能把有衣伤到的妖，修为也肯定不低。
　　有衣吃完一块糕点，再喝了一杯热茶，这才开始抬手修复莫乞的手，落下的桃花一点点回归手上，有衣手指变动间皱了皱眉：“莫乞，我伤得并不重，这次最主要的原因在你自己，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情绪变动这么大？”
　　虽然不想说但是更不想欺骗有衣，莫乞犹豫了一下道：“我遇到一个叫阿九的少年，他和义父年少时一模一样。”
　　有衣怔了怔，几秒后反应过来莫乞说的义父是指当初死在桃花山的离九。有衣挑了挑眉：“你觉得他是离九的转世？”
　　有衣真是一语点明重点。
　　莫乞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有衣见莫乞不说话，笑道：“假设他就是离九的转世，关你何事，还是你想做些什么？”
　　对啊，即使就是离九的转世，自己想做什么？莫乞被有衣问得哑口无言。
　　有衣摸了摸莫乞的脑袋：“不要多想，随缘吧。”
　　莫乞点了点头。见气氛有些沉重，连忙又将一块糕点递到有衣面前，笑道：“刚才的梨花糕不错吧，喏，这莲花糕也非常好吃，你再吃点。”
　　有衣伸手准备接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莲花糕？”
　　莫乞点头。咦，有衣脸色古怪，难道这莲花糕有什么问题？
　　有衣没有说什么，还是接过了莲花糕掰了一点放入口中。
　　莫乞一脸期待地看着有衣：“怎么样，好不好吃？”
　　“好吃。”有衣放下糕点，嘴角微微抿着，“可是我不是很喜欢莲花味的。”
　　莫乞哦了一声也并不失望，喜欢什么味道不喜欢什么味道这很正常。
　　看着有衣修长的手指握着茶杯，莫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有衣：“有衣，你喜欢什么味的糕点？”
　　有衣似乎又处于一种晃神状态，听见莫乞的问话，下意识地回了一句：“莲花。”
　　“……”莫乞嘴角抽了抽，“有衣啊，你听见我问什么了吗？”有衣是在逗她玩么，刚才还说不喜欢呐。
97.第97章我回不去了
　　有衣回过神，想起自己的回答，脸上现出一抹尴尬，然后很快镇定下来，笑了笑：“嗯，不喜欢莲花，喜欢……”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缓缓笑开，“桃花，我觉得桃花就很好。”
　　莫乞眼睛顿时更亮了。啊，桃花啊，有衣竟然说喜欢桃花，会不会是自己那一山的桃花送得好，有衣说喜欢桃花，那是不是代表着有衣也是有点喜欢自己的？
　　有衣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莫乞，这次收留我好不好，我又没地方去了。”
　　额……好像有点想多了，有衣每次摸她脑袋时感觉都像是在看一个小孩或是摸一个宠物，如果再说声乖那就更齐全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莫乞这也是高兴的，毕竟这说明有衣很亲近自己，感觉像对待孩子或宠物什么的以后可以加以纠正，现在先亲密起来再说。
　　听有衣说又没地方去了，莫乞想也不想立即点头建议有衣和自己回桃花山，只是突然想到有衣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由的有些担忧，于是犹豫了片刻建议道：“有衣，你既然不参加赌约，不如回栖凤山调理一下身体吧，栖凤山的灵气——。”
　　莫乞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因为注意到有衣平日平静的神色忽然发生变化，如一具上好的瓷器忽然出现一条裂痕然后迅速龟裂开来。
　　有衣眼中的迷茫和痛苦在此刻真的是一览无余，莫乞忽然有些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有衣闭上眼，微微颤抖的手端起一杯冷茶入口，片刻后才叹气道：“我回不去了。”
　　莫乞一惊：“什么？”
　　“栖凤山已经封山了，我回去过，进不去。我的修为不够，连栖凤山外围也靠近不了。”有衣低垂着眉眼，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担忧，“栖凤山封山，我觉得师父出事了。”
　　莫乞连忙安慰道：“上神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再说栖凤山还有栖梧上神在嘛。”见有衣还是神色黯然，莫乞决定立即转移话题，“我们回桃花山吧，很久没回去了。”
　　有衣怔了怔，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再次抬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嗯，我们回桃花山。”
　　莫乞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嗯，正好是桃花绽放的季节，回去后又可以送满山桃花给有衣。
　　第二天莫乞起了个大早出门去买马车和路上所需的清水干粮，买回来时有衣正好站在客栈门前。
　　一身墨绿轻袍，竹簪挽发，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站着，客栈门前人来人往，而有衣独成一个世界。
　　莫乞站在不远处晃了晃神。嗯，有衣在凡间这么久，身上依然没有一点凡尘气息，不像自己，沾染了太多红尘浊浪，撇去不变的容颜，已然是个凡人。
　　莫乞摇了摇头晃掉突然生出的感慨，走向前道：“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准备？”有衣怔了怔，“我可以带你直接回桃花山。”
　　莫乞：“……”忘了有衣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不过……慢慢赶车回去不好吗？
　　阿墨有话要说：栖凤山封山是（凤凰蛋：腹黑上神VS大白鸟)的情节，等更看得着急的书友们可以去看看，一个风格一个系列的。木木哒
98.第98章我没说要救你
　　莫乞还未说话，有衣却是笑了笑：“我们赶车回去，知道我不宜再动用法力，谢谢你的细心，我们走吧。”
　　其实是你更细心吧，这样也能给我解围。对此，莫乞很满意。虽然过程有些不一样，但结果还是一样的，最终还是赶着马车回桃花山。
　　不过当马车行至城外，一位少年很是突兀地拦在马车前时，莫乞就后悔自己要赶马车回桃花山的决定了。
　　马车突然停下时莫乞正坐在马车里打盹，车子一停，由于惯性莫乞很悲催的磕到了头，揉着脑袋掀开帘子，揉着眼问道：“有衣，到了吗？”
　　有衣看了眼莫乞示意她往前看，道：“他可是你说的阿九？”
　　马车前捂着染血的手臂的少年可不正是阿九。莫乞眼皮跳了跳打算当做没看见，很是淡定地放下了帘子。
　　阿九连忙出声道：“姑娘，我们真是有缘，正巧我又遇追杀，不如姑娘再救我一回吧。”
　　莫乞放下帘子的手顿住片刻，瞟了眼有衣后再次放下帘子回了马车：“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
　　阿九笑脸一僵，然后是可怜兮兮的声音：“姑娘，你别见死不救啊。”
　　有衣打量着阿九，嘴角带着一点笑意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不向我求救？”
　　因为你看着就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啊。阿九眉目弯了弯，凑向前来：“啊，那就多谢兄台出手相救了。”
　　有衣似笑非笑：“我没说要救你。”
　　阿九脸色僵了僵，随即往后退了一步：“抱歉，我被人追杀，性命堪忧，想想确实是不该连累你们。”
　　有衣嘴角弯了弯抖了抖缰绳赶车，末了不忘提醒阿九一句：“有人往这边来了。”
　　“多谢提醒。”阿九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
　　“等等。”莫乞掀开车帘，看了眼有衣低声道，“既然碰到了就救他一命吧。”
　　有衣神色不变，偏头看向阿九道：“马车的主人发话了，上来。”
　　莫乞伸出手，阿九也不推辞，握住莫乞的手上了马车。
　　阿九上了马车，有些担忧道：“追上来的人怎么办？”
　　有衣既然同意阿九上马车应该就有信心躲开追杀的人。莫乞看着阿九一笑：“既然怕连累我们还拦马车？”
　　阿九露出一口白牙：“我信你。”
　　莫乞不说话，脸色不变。
　　阿九垂下眼叹了口气：“我现在这个情况下去一定会被他们追到，但凡有希望活着肯定是要赌上一把的。”
　　阿九还要说什么，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莫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阿九脸色变了变，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角往外查看。
　　莫乞也跟着凑过去看。
　　四周树林几声沙沙响，几个蒙面人出现在马车不远处。
　　哦，过了这么多年，追杀的人还是这幅行头，没创意阿。正无聊地想着，突然感觉手臂一痛，低头一看，才发现阿九正无意识地紧紧抓着她的手臂，脸色苍白中透着紧张。
　　莫乞忽然意识到眼前的人看着再怎么成熟也只是一个少年，心里一软，低低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99.第99章你想回去吗
　　阿九的身体一僵，回过头来看向莫乞，莫乞弯着眉眼笑了笑，阿九反应过来立即收回了手继续透过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
　　也就是这么一回头的时间，外面的蒙面人在四顾查看一周后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后便立即离开了此地继续往前追去。
　　咦？马车就停在这里，他们竟然没有向前查看！这不符合常理。阿九觉得奇怪，看那几人的行为，阿九甚至怀疑那些人是不是根本没看到这边的马车，但马车就在面前，没看到更不合理！
　　阿九观察莫乞的神色，莫乞的神色很正常。
　　阿九想了想也没多问，只当是有衣在外面气场超强别人不敢向前，或是这马车存在感太弱别人压根不放在眼里，再或者就是他们觉得逃跑的人不会躲在马车里等着他们来搜查，于是就这么大意地放过了。
　　逃过了就行，很多事不要细究。阿九想通了，低头查看手臂上的伤。
　　过了一会，马车继续前进，莫乞惊呼一声，阿九以为她是惊讶自己的伤，正想说一句没什么事，莫乞转身掀开车帘问了一句：“有衣，你没事吧？”
　　阿九：“……”默默低头处理伤口。
　　有衣：“无碍。”
　　莫乞不放心，出了马车和有衣一起坐在前面。
　　有衣在认真赶车，莫乞歪着头认真打量有衣，有衣的脸色还是和在客栈见面时一样不好，所以莫乞分不清刚才有衣施法对身体有没有伤害。
　　莫乞正看得专心，有衣回头，嘴角一弯，声音中带着安抚人的清淡笑意：“莫乞，我没事。”
　　“嗯，没事就好。”莫乞点头，但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现在又回不了栖凤山，日后还是多注意点。”
　　有衣赶着车一直没有说话，莫乞怕自己提起栖凤山封山的事让有衣心情不好，正准备说些别的事转移有衣的注意力，便听得有衣忽然低低问了一声：“莫乞，你想回去吗？”
　　想回去吗？
　　想吧，可是任务都没有完成，多少个百年过去了，似乎都没有听到谁完成任务的消息，他们几个似乎被打赌的那几位上神给忘记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或者他们没有忘，只是他们在地下数百年，在天上却只是数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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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凡间的身体不能一直靠睡觉渡过时间，有时候便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很长。莫乞都不记得上次见太上老君是什么时候了。
　　徘徊凡间这么多年，看得太多，经历的也不少，可是就是没有完成太上老君交待的任务，难道要一直这样在凡间游荡下去吗，虽然回上重天也没什么事，可是自己已经开始想念炼丹房，开始想念自己睡觉的被窝了！
　　没有完成任务不好意思说想回去，莫乞本想反问，可是想来反问没什么意思，有衣肯定是想回去的，于是莫乞很自热地选择了沉默。
　　有衣抬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没事，我们会尽快回去的。”
　　莫乞抿了抿嘴，看着有衣墨色的沉静双眸用力点了点头。
100.第100章多谢
　　“跟你待在一起心情真的会变得很好。”有衣笑了笑，拿出酒壶和酒杯，“来，陪我喝酒。”
　　对于有衣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拿出酒杯和酒壶的行为莫乞表示已经习惯了。接过杯子，顺便看了眼依旧前进的马，在确定即使没人驱使马匹，马儿也会乖乖赶路不会撞树后莫乞放心的和有衣喝起了酒。
　　莫乞原本酒量非常不好，但每次有衣过来莫乞都会陪有衣喝酒，喝得次数多了，莫乞的酒量也就慢慢练了出来。
　　有衣每次拿出来的酒都是难得一见的好酒，莫乞正喝得开心，马车车帘被掀开，阿九露出脑袋来，声音略略有些不满：“我说，你们似乎忘了我的存在。”
　　莫乞一怔，这才记起马车里面原来还是有人的，但鉴于这人是脸皮很厚的阿九，莫乞原本想表达歉意的话便随着杯中的酒又咽回了肚子。
　　“啧，确实是忘了。”有衣回头看阿九，“追杀你的人已经走了，你为什么还在马车里。”
　　“……”阿九嘴角抽了抽，嘿嘿一笑，“因为你们没有让马车停下来。”
　　“哦。”有衣点了点头，扯了扯缰绳，马车立即停了下来，“停了。”
　　有衣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阿九脸皮再厚，心里素质再好也不好意思再在马车上赖下去，看了眼莫乞，跳下了马车。
　　阿九抱拳：“多谢，来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
　　莫乞道：“等等。”
　　阿九立即停下脚步。
　　莫乞转身从马车里拿出一个包袱扔给阿九：“里面有清水干粮，路上小心，希望下次见到你时不是在被追杀。”不，应该是说不要再见面了。
　　“多谢。”阿九嘴角抿了抿，接过包袱转身离开。
　　有衣继续赶车，莫乞喝了点酒后便回了马车睡觉，梦中梦到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
　　那时莫乞只有五岁，而义父离九也不过是个十岁少年，那时候他握着她的手走在街上，阳光洒在离九的身上，莫乞仰望着离九，那时候离九便是她的全部。
　　而如今……如今还剩下什么？
　　不知睡了多久，莫乞醒来时已经到了桃花山山脚。很多个百年过去，桃枝县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桃枝县，但桃花山还是原来那个桃花山。
　　莫乞下了马车，深呼吸，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伸完懒腰后忽然记得有衣还在身边，立即脸色微红着看向有衣。
　　有衣正站在一棵绯红的桃花树下，伸着手折下一枝桃花回头，微笑着向莫乞走来。
　　嗯，有衣是要送我桃花吗？怎么办，事情太突然，我还没准备好！莫乞双手背在身手，有些紧张地绞着衣带。
　　有衣走过来把桃花递给莫乞，笑道：“我还记得你当年送给我的满山桃花，很美，谢谢你。”
　　“呵呵，不用谢……你喜欢就好。”莫乞心里有些失望，却是满脸笑容。
　　如果有衣说的是“莫乞，这枝桃花送你”那该有多好。
　　不过……有衣能送她桃花，那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阿墨有话要说：木木哒，昨天加更一章，今天加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打赏。、、、于是我的存稿血槽光了，晚上加油码字！
101.第101章你这个坏人
　　慢慢来吧，神仙的时间那么长。
　　莫乞这样想着心里便又欢喜雀跃起来，建议道：“有衣，桃花开得这么漂亮，我们边走边欣赏吧。”
　　满山桃花，一望不见尽头。
　　有衣点头：“如此美景，确实值得欣赏。”
　　两人慢慢往山上走，一路上莫乞发现桃花山的桃花被养得很好，当年花了十年时间亲手种的桃花当然抵不过时间的消磨，至此当初自己离开桃花山后偶尔会回来补栽桃花，而管理一直是桃花山下的萧笑姐姐帮忙管理的。
　　莫乞有些疑惑。自己离上次回来已有百年，而这桃花山看着还是仅仅有条，难道萧笑姐姐还在桃花山下住着？
　　一只报恩的妖会为凡人守寡将近七百年，真让人佩服！
　　如果萧笑还住在山下，不如折一些桃花送给她，去看看她。莫乞想着伸手便去寻好看的花枝去折。
　　“喂喂，快住手，快住手！”
　　由于阻止的声音太过愤怒太过义正言辞，莫乞下意识地立即收回了手。
　　桃林深处走出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可爱娇小，一身粉红衣裳赤足而来，像是从年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赏花就赏花，不能——”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有衣和莫乞后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在原地蹦了几下后就往莫乞身上扑去。
　　小女孩抱着莫乞呜咽道：“嘤嘤嘤……你这个坏人，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额，你确定我是坏人，有抱着坏人这样哭的么。莫乞愣了愣，嘴角扯了扯：“等会……小姑娘，我确定我不认识你。”
　　小女孩的眼睛瞬间红了，蹦着退后一步后叉着小腰指着莫乞：“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你果然是坏人！”
　　“……”莫乞摸了摸鼻子，“嗯，那我就是坏人吧。”把这么小的小女孩弄哭好像确实是不大好。
　　小女孩看向有衣，眼睛一亮，红红的眼睛一转，双手往头顶摸了摸，头顶露出一对大大的兔耳朵，走到有衣面前兔耳朵晃了晃，小嘴瘪了瘪，一脸委屈的模样：“有衣，你记得我吗？”
　　有衣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女孩：“记得。”
　　莫乞在小女孩头顶凭空多出一对兔耳朵时就一脸震惊了，指着小女孩惊讶道：“你……你是大白兔？！”
　　小小墨真的修出人形了！？
　　小女孩的兔耳朵晃了晃：“人家有名字的！”
　　莫乞脸上露出笑容：“小小墨，这些年你去哪了？”
　　“当年你离开，我在外面玩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深坑，等我在里面跳出来时你都离开桃花山了，我等了一段时间你没回来我就离开桃花山了。”小小墨说到这里就一脸不忿，控诉莫乞道，“你当年离开竟然都没去找我！”
　　“找了，没找到。”莫乞眨了眨眼，强调，“真的找了。”
　　小小墨作势不理，有衣适时摸了摸小小墨的耳朵。小小墨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晃了晃耳朵：“好啦好啦，原谅你啦。”说着变回了原形就往有衣身上扑去。
102.第102章主人就是主人
　　一见面就吃有衣的豆腐！莫乞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小小墨，女孩要矜持！
　　有衣抱着大白兔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下一秒，有衣手上多出一小撮兔毛。
　　莫乞：“……”
　　大白兔耳朵抖了抖，身体缩了缩。
　　莫乞忍着笑，决定不把顺毛的正确方式告诉有衣。嘿嘿，小小墨，你就痛并快乐着吧。
　　穿过竹林，走出桃花阵回到竹屋，竹屋因为有阵法和结界的保护还是当初的模样。
　　莫乞简单收拾了一番，决定拉着小小墨去山下的小镇买些食材回来做顿丰富的晚餐，庆祝一下小小墨的归来。
　　有衣本来准备去被莫乞拦住了。
　　额，有衣去买菜会是什么样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有衣会不会拿了菜不给钱就走人？莫乞想象不出来，想想都觉得和有衣的形象不搭，立即摇头：“有衣，你先好好休息，在家等我们回来。”
　　家？有衣怔了怔，随后点了点头。
　　莫乞牵着小小墨的手一起下了山，在街上买了食材和一些日用品后就往回走。
　　小小墨穿着新买的粉红布鞋一路蹦蹦跳跳，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主人，为什么你回来阿南哥哥却没有回来？”
　　莫乞被小小墨的一声主人叫得一愣，反应过来后笑道：“阿南啊，阿南回家了吧，我也很久很久没看见他了……哦，你叫我姐姐吧，我不是你的主人。”
　　小小墨回头，大眼睛眨了眨：“你就是我的主人，主人就是主人，不能变的。”
　　只是一个称呼，莫乞并不在意，于是也不再多话。
　　小小墨道：“当年主人为什么离开桃花山呀，小小墨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只好又回到桃花山，萧姐姐说主人很久才回来一两次，我只好在桃花山上等着。”
　　为什么离开桃花山？虽然过了这么多年，莫乞忘记很多事，却还是记得当年离开桃花山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年仓皇离开是因为离九死了，田裳也在灵堂上撞棺殉情，自己和阿南赶去，结果大闹一场后还烧了灵堂。事情太过久远，很多事情都开始模糊，可是那段记忆却十分鲜明。
　　离九，想到这里，莫乞不由得想起前几天遇到的少年阿九。
　　阿九和年少的离九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离九的转世。
　　小小墨扯了扯莫乞的衣袖：“主人，你在想什么？”
　　莫乞回过神。嗯，想什么呢，即使阿九是离九的转世又怎么样，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义父离九了，他只是阿九。
　　快到桃花山了，莫乞收拾好心情，正准备问问小小墨萧笑姐姐怎么样了便见小小墨的兔耳朵突然冒了出来。
　　“主人，有血腥味。”小小墨鼻子抽了抽，耳朵晃了晃后指向一旁的小松树林，“有人，在那边。”
　　“我们过去看看。”莫乞敲了敲小小墨的脑袋，“以后在外面不要随便露出耳朵。”或许会吓到人，也许会被人类追杀。
　　莫乞和小小墨慢慢靠近小松林，靠得近了便隐隐听出里面传来打斗声。
　　“先去一边草丛躲着。”莫乞吩咐完小小墨后自己却慢慢靠近了松树林。
103.第103章那个人早就死了
　　树林里刀剑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响然后在一瞬忽然消失，莫乞从树后透过枝叶看去时刚好看到少年把剑从蒙面人的身上抽出，剑上的鲜血滴到地上，少年漠然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快意。
　　莫乞皱皱眉，转身就要离开。
　　“谁？”少年转身，冷剑直指莫乞所在的方向。
　　被发现了莫乞也无意躲藏，从树后露出身形。
　　阿九眼中冷光一闪，然后收剑入鞘，看着莫乞轻快一笑：“姑娘，真巧，真是无处不相逢啊。”
　　对，真巧。上次离别时曾说希望下次见面时不要是再被追杀的场面，再见面，的确不是被追杀，而是换他杀了别人。
　　莫乞的目光从那沾着鲜血的草地上收回，淡淡回了一句：“是啊，真巧，再见。”转身招呼出躲在草丛里的小小墨就要离开。
　　小小墨从草丛中跳出来，看了眼阿九，呀的一声抓住莫乞的袖子：“主人，这个人怎么还活着！”
　　莫乞一怔，想起小小墨做为大白兔时也是见过离九的，连忙捂住小小墨的嘴。
　　阿九凑过来笑嘻嘻道：“小妹妹，你认识我？”
　　小小墨看了一会点头又摇头，被莫乞捂住了嘴只能呜呜呀呀。
　　莫乞放开手，对小小墨道：“怎么这么笨，只是长得像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人早就死了。”
　　小小墨眨了眨眼哦了一声没有说话，莫乞牵着小小墨的手道：“走，我们该回去做饭了。”
　　“姑娘，等等我。”阿九跟在身后，“姑娘，你们是回家做饭么，你给我的包袱掉了，能不能——”
　　莫乞转身：“不能。”
　　“……”阿九一顿，笑道，“我是想说能不能不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姑娘既然说不能便是答应了。”
　　莫乞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小小墨看着阿九，大大的眼睛转了转：“不害羞，你的脸皮真厚。”
　　阿九嘴角一僵，伸出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笑道：“乖，叫阿九哥哥，阿九哥哥下次买糖人给你吃。”
　　小小墨立即弯眉眼，笑嘻嘻道：“阿九哥哥。”
　　莫乞伸手往小小墨脑袋上一拍：“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以后小心被陌生人卖了。”
　　小小墨笑道：“我才不会像主人那么傻。”小小墨说的是莫乞第二次变为五岁小孩被年轻乞丐一包蒙汗药药倒被卖的事情。
　　莫乞：“……”当初果然不该和一只有机会成妖的大白兔讲那些往事。
　　阿九往莫乞的菜篮里瞄了瞄，笑道：“做饭啊，有没有兔子肉，我喜欢吃红烧的。”
　　莫乞扑哧一声，看向小小墨，笑着点头道：“有的，不过只有活的。”
　　小小墨立即跳了起来，大大的眼睛瞪着阿九道：“不准吃兔子，兔子这么可爱你竟然忍心吃它！”
　　阿九被嫌弃了，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啊，小妹妹说不吃就不吃吧。”
　　小小墨龇牙：“我叫小小墨！”
　　阿九从善如流地改口：“小小墨乖。”
　　“哼！”小小墨撇开脸，“我和你不熟，不准叫我的名字！”
　　阿九：“……”
104.第104章走进来的呀
　　再走了一会，眼见已经到桃花山山脚了阿九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莫乞忍无可忍回头冷声道：“你到底要跟到什么时候？”
　　阿九笑道：“姑娘，你看我们这么有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莫乞不说话，小小墨笑眯眯道：“莫乞，我的主人叫莫乞。”
　　莫乞横了眼小小墨，拉着小小墨快步离开。阿九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很快追了上去。
　　落玉亭虽然已经没有了那个亭子，但那山崖还在，回竹屋时一般会经过落玉亭，平时莫乞不会在意，而这一次回去却特意拉着小小墨绕过了那里。
　　莫乞拉着小小墨走得很快，原本想利用外面的竹林甩开阿九的尾随，岂料穿过竹林站在桃花阵外时阿九也很快从竹林里走了出来。
　　阿九看到莫乞站在原地，笑嘻嘻道：“原来你在等我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残忍的丢下我不管的。”
　　小小墨有些惊讶道：“啊，你怎么进来的？”
　　阿九惊讶道：“就这样走进来的呀。”
　　想起那一次离九也是这样毫无阻碍的通过了竹林的往事，莫乞的脸色不禁沉了沉。
　　小小墨还在打量着阿九，莫乞转身单独进了桃花阵。
　　小小墨见莫乞走了连忙跟上。
　　阿九摸着下巴在原地站了一会想了一会外面竹林的阵法，再想了想莫乞刚才的神色变化，等回过神来时已不见莫乞和小小墨的身影。
　　阿九连忙跟上，岂料步入桃花林后便在桃花林里兜兜转转怎么也找不到出口。阿九走了一会，想起外面的竹林阵法，本想出手破阵时忽地又想起以前看的阵法书籍，猜想如果冒然出手恐怕会引起阵法的攻击。
　　阿九收回手站在原地，苦恼地抓了抓脑袋高声喊道：“莫乞姑娘！”
　　声音传出桃花林，有衣坐在竹舍外的椅子上摆着棋局笑道：“莫乞，都把人都带来了怎么不让他进来？”
　　莫乞蹲在一旁洗菜，听后回道：“他自己跟过来的。”
　　“主人看起来不喜欢阿九哥哥。”小小墨帮忙折菜，把好好的青菜弄得乱七八糟。
　　“别帮忙了，过去自己玩。”莫乞拍开小小墨作乱的手，扔给她一根胡萝卜。
　　小小墨撇了撇嘴，挪着步子去看有衣摆棋。
　　“有衣哥哥，你在玩什么？”
　　有衣：“石头。”
　　小小墨伸出小小的手在棋局上一抓，扔起来再接住：“石头是这样玩的，你这种玩法是谁教你的？”
　　有衣摆棋的手顿住，抬眼看了眼小小墨。
　　小小墨并没发现有衣的神色变化，玩得开心时一抬头，发现有衣似乎正在发呆。
　　“有衣哥哥？”
　　有衣回过神，身子一动飞上空中，拿了一壶酒躺在竹枝上开始喝酒。
　　小小墨呆了呆，拍着手叫好。
　　莫乞听到声响抬头，只看见有衣墨绿的衣摆隐在葱葱竹叶之中。有衣这是心情不好还是心情很好？
　　莫乞端着洗好的菜去了厨房，小小墨一个人玩了一会棋子便觉得无聊了，想起还被困在桃花阵里的阿九，小小墨扔下棋子一个人偷偷去了桃花林。
105.第105章这小孩真不好骗
　　小小墨进了桃花林，桃花林里阿九正靠着一棵桃树坐在地上，一片绯红的花海里，少年一身脏兮兮的破烂衣裳，然而那面容却是比桃花还要耐看的俊俏。
　　这让小小墨想起自己的主人莫乞，莫乞长年也是一身破旧的乞丐衣，但那漂亮耐看的容颜却是比这四月怒放的桃花还要美丽娇嫩。
　　小小墨一靠近，阿九便抬起头，见是小小墨立即站了起来：“小小墨，莫乞姑娘是不是让你接我进去？”
　　小小墨歪了歪头，脑袋晃了晃实话实说：“没有，主人在煮饭，我是偷偷过来看你的。”
　　阿九苦笑：“哎，你家主人似乎很不喜欢我。”
　　小小墨理所当然地抬了抬下巴，自豪道：“那是当然，我家主人喜欢的是有衣哥哥，为什么要喜欢你。”
　　阿九笑了笑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这么小能知道什么是喜欢？”
　　小小墨点头：“我哪里小了，我都……我知道什么是喜欢，主人喜欢有衣哥哥，我也喜欢有衣哥哥，喜欢阿南哥哥。”小小墨顿了顿，笑道，“如果你给我买糖人，我也会喜欢你。”
　　阿九不禁失笑，点头：“好啊，不过阿九哥哥现在饿了，你能不能带我去你家吃饭？”
　　小小墨双手食指抵在一起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行耶，你也说了主人似乎不喜欢你，主人没发话我带你进去她会生气的。”
　　为什么说了这么多这小孩还记得莫乞不喜欢他的事。阿九眼睛转了转，笑道：“我不用你带我进去啊，你走你的，我是偷偷跟着你进去的。”
　　小小墨嘴角一挑，翻了个白眼：“阿九哥哥，我虽然个头小，但是我不傻。”
　　这小孩真不好骗。阿九立即点头：“我知道你最聪明了，所以这只是一个借口，一个不让你主人怪你的借口。”
　　小小墨点了点头，开始考虑可能性。
　　阿九继续劝说：“你主人一看就是好人，你即使带我回去她也不会真的生气的，你看我不是已经跟在这里来了嘛。”
　　小小墨有些松动了。
　　阿九做可怜状：“等会就天黑了，你也不希望阿九哥哥在这里饿着肚子睡觉吧，这样阿九哥哥多可怜呀。”
　　小小墨开始挣扎。
　　阿九丢下最后一根稻草：“万一阿九哥哥生病了就不能给你买糖人吃了，你放心，莫乞要是怪你你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的身上，说是我厚着脸皮赖着你过来的。”
　　小小墨叹了口气，作无可奈何状：“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允许你偷偷跟着我进去吧。”
　　总算是搞定了。阿九松了口气。骗小孩好累，而且感觉自己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阿九跟着小小墨七拐八弯走出桃花林，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间竹屋，竹屋四周有着一片小小的竹林。
　　竹屋旁附属小屋的上空炊烟袅袅，空气中飘着诱人的饭菜香味。
　　小小墨回头看着阿九一笑，然后大声叫道：“主人，那个厚脸皮的阿九哥哥偷偷跑进来了，我们要不要把他赶出去？”
106.第106章有衣的警告
　　小小墨的回眸一笑真是透着十足的狡诈和幸灾乐祸。
　　阿九：“……”为什么觉得自己被坑了，虽然明明是自己忽悠着小姑娘带自己进来的。话说小妹妹长大后绝对是个人才，竟然懂得先发制人，以进为退这等劝人坑人的必备招数。
　　莫乞听到声音后从厨房出来，站在厨房门口看向阿九，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
　　阿九弄不明白莫乞是哪个意思，正要说些客气的话一旁的竹叶簌簌声响，阿九一抬头便见一袭墨绿轻袍的有衣从竹枝上飘了下来。
　　对的，是飘，不是跳！这让阿九目瞪口呆。
　　一般轻功或是内力高手是可以点水而飞，踏叶而行，也可在短时间里临空而立，然而像这般在空中缓缓而下，这要多厉害的轻功和多深厚的修为啊！
　　有衣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是这番修为却是如此高深莫测。阿九眼睛暗了暗，随后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最后在有衣落地时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有衣一拂衣袍坐下，先是轻飘飘地看了眼小小墨，随后带着审视的目光停在阿九身上。
　　阿九见有衣看着自己，审视的目光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由于刚才有衣的出场带给了他太大震撼，以至于被有衣这样看着阿九再好的素质此时也不禁开始害怕紧张起来。
　　真是没用啊！阿九心里对自己有些失望，失望过后便是渐渐升起的不甘心，阿九直视着有衣，目光里尽是不服输的倔强。
　　有衣眉梢挑了挑，很是不厚道地冷哼一声再度施压。
　　正当阿九觉得自己会被这样的气势击败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阿九，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吃饭就过来帮忙顾火。”
　　有衣一怔，收回了目光看向莫乞。
　　阿九松了口气连忙走向莫乞：“好，我这就来帮忙。”
　　有衣在身后轻轻一句，警告道：“不要招惹莫乞，不然后悔的只会是你。”
　　阿九一愣，回头看了眼有衣，没有说话笑了笑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没再感受到那股逼人的目光，阿九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出了一身冷汗。
　　莫乞站在灶前道：“傻站着做什么，加柴。”
　　外面，见阿九进了厨房有衣摇了摇头，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棋子再次开始摆起棋局。
　　莫乞炒菜，阿九蹲在灶前往里面加柴火。
　　阿九夸奖道：“真香，没想到你的厨艺这么好。”看她一身行头，完全是标准的行讨乞丐，虽然气质上不像。
　　能不好么，当初听别人说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必须留住男人的胃，为了学好做菜，她可是在不同的有名酒楼学了很多年。
　　虽然学成后很少做菜给有衣吃。莫乞笑了笑：“火到现在还没熄灭，我也没想到你还会生火。”
　　阿九一怔，笑着反问：“为什么没想到，难道我看起来像是好吃懒做的人？”
　　什么没想到，说这句话完全是随口说了应付你的话而已。莫乞将炒好的菜盛入盘中，抬头看了眼阿九，笑眯眯道：“君子远庖厨。”
　　阿九：“……”这是在指他不是君子么。
107.第107章问这么多做什么
　　一个人炒菜，一个人往灶里加柴，一会后阿九耐不住沉默的气氛再次没话找话。
　　“莫乞，你一直都住在山上么，这里是你的家？”
　　莫乞：“我很少回来，一直在外面。”
　　阿九好奇道：“你在外面做什么？”
　　莫乞很是自然的理所当然道：“我是乞丐，在外面当然是乞讨。”
　　虽然看着确实是乞丐，但是怎么样也不像是靠乞讨生活的人啊。阿九眼睛转了转，惊讶的语气：“怎么会，你和有衣在一起，他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乞讨的人啊。”还有小小墨，刚开始还以为她是莫乞和有衣的孩子，不过小小墨是管莫乞叫主人。
　　莫乞瞪了眼阿九：“不要乱说话，有衣当然不会去乞讨！”
　　啧，这我当然知道。阿九点头：“我也这么觉得……你在外面乞讨，那他在外面干什么？”
　　有衣在外面干什么？修炼，游历……还是其实也如自己这般在期待完成赌约任务的同时又无所事事？
　　不知道，自己似乎离有衣太远了。想到这里莫乞不免有些伤感。
　　见莫乞不想说，阿九换了个话题：“小小墨一直和你在一起，她是你收养的孩子？”
　　莫乞停住翻炒的动作，敲了敲盘子，盘子发出清脆声响，莫乞的声音淡淡且冷：“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聒噪，算了不用你帮忙了，出去等着吃饭吧。”
　　阿九：“真的不用我帮忙？”
　　莫乞：“不用。”
　　阿九拖着声音道：“可是我不能白吃——”
　　莫乞怒道：“再不出去等会没饭吃！”
　　“啊，我出去，这就出去。”
　　阿九出去了，莫乞不禁扶额。这货绝对不是离九的转世，离九才没有这么罗嗦，离九才不会这么无赖厚脸皮！
　　阿九出了厨房，在有衣身边看了一会有衣摆棋，看了一会后果断放弃。真是惹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一看这盘棋就知道自己破不了！
　　阿九在竹屋周围走了一圈，在竹屋后的竹林里见到一只大白兔从眼前蹿过。
　　阿九眼睛一亮。耶，好大的一只兔子，可以抓了红烧！
　　额，小小墨好像不喜欢……可是做出来用盘子端出来后小孩子应该看不出是兔子肉吧……还是抓吧，即使不吃也可以抓了给小小墨玩，讨好孩子很重要啊。
　　额，就这么犹豫几秒，大白兔已经不见踪影。
　　阿九：“……”
　　唉，犹豫几秒就失去了抓兔子的机会，可见以后做事情绝对要干脆果断！阿九习惯性地做了个总结。
　　转了一圈回去，莫乞正端着饭菜放到竹桌上，小小墨一走一跳的从桃花林出来，有衣在厨房里拿了碗筷出来。
　　这三人看起来真像在一起生活的一家人。阿九摸着下巴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走进厨房帮莫乞把做好的菜端出来摆好。
　　小小墨坐在桌子前拿着竹筷敲着碗：“吃饭喽！”
　　莫乞把最后的萝卜排骨汤端上来，见有衣拿出酒壶时立即想起来百年前埋在桃花树下的两坛桃花酒。
　　“有衣，今天喝我酿的桃花酒。”莫乞找了铁铲跑到桃树下花了一点时间挖出一坛，用水清洗了一番坛子外表的泥土后搬到桌子上。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浅时光的打赏，这章是加更、、、呵呵哒，回来临时加的哦
108.第108章我开玩笑的
　　有衣利落地拍开酒坛的泥封，浓厚的酒香顿时在空中散开。
　　阿九深深吸气：“好酒！”
　　小小墨抽了抽鼻子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后眼睛迅速红了起来，晃了晃脑袋后晕乎乎地趴在桌上上迷糊糊道：“主人，我的脑袋好晕啊。”
　　啊，不会还没喝就醉了吧？莫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有衣面前喝酒的情景，深刻的认识到酒虽然是个好东西，但小孩子最好还是不要碰。
　　莫乞给小小墨乘了饭夹了些菜，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头昏的话就吃点东西去睡觉。”
　　小小墨开始趴在桌子上扒饭吃菜。
　　而这边有衣在竹杯上倒好了酒举杯品尝。
　　莫乞坐在一旁，眼睛亮亮：“怎么样？”
　　有衣还未说话，那边的阿九已经忍不住喝完了一杯，赞叹道：“好酒啊，我第一次喝到这么好，这么醇香的桃花酒。”
　　我又不是问你，你未免答得太快了。莫乞瞪了眼阿九。
　　阿九放下杯子摸了摸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有衣放下杯子，笑道：“嗯，确实很好，比上次喝的酒更好，莫乞，你酿酒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莫乞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阿九心里暗自鄙弃莫乞的嘴角勾得太过明显。哼，小小墨说莫乞喜欢有衣，看来也不只是小孩子之言。
　　莫乞对有衣道：“你要是喜欢，树下还有一坛，你走的时候带走。”反正我对酒没那么高的要求，反正也是为你准备的。
　　这么好的酒难得一遇，千金难求啊。阿九立即满眼期待的看着莫乞：“莫乞，也送我一坛吧。”
　　看着阿九期待的眼神，面前的脸忽然和记忆中那人的脸重合，想起当年年少的义父离九看向自己时的目光，那样熟悉。
　　莫乞怔了怔，随即想起屋后还有几坛埋了五十年的桃花酒，下意识地便点头答应了。
　　这次轮到阿九一怔。
　　其实阿九没想过莫乞会答应，毕竟莫乞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是有些冷漠甚至是有些不耐烦的，而自己已经是厚着脸皮赖吃赖喝了，现在问喝了能不能带走完全是因为听见莫乞要送酒给有衣所以也跟着凑个热闹，没想到莫乞竟然想也没想便真的答应了。
　　莫乞这样的态度，阿九反而破天荒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摇了摇头讪讪一笑：“额，你送给有衣就行了，我开玩笑的。”
　　莫乞从少时对义父的回忆中回过神，对自己看着阿九想起义父有些无奈，此刻听到阿九这样说，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这就好。”
　　阿九：“……”
　　这种时候莫乞不是应该大度地送自己一坛吗，阿九忽然觉得刚才不该不好意思，不该和莫乞客气。
　　有衣低垂着眼喝酒，思绪又不知道飘到了哪里。莫乞犹豫地伸出手碰了碰有衣的衣襟：“有衣？”
　　有衣回过神，想起莫乞刚才送酒说的话，笑了笑道：“走的时候带走？我都说我没地方去了，莫乞，你这是在赶我走，不肯收留我吗？”
　　莫乞一脸呆愣：“……”
109.第109章说明我们有缘啊
　　什么情况？有衣的语气中是委屈？所以有衣是在开玩笑……为什么莫名觉得有衣是在调戏自己。莫乞的脸慢慢发热，白嫩的皮肤染上桃花般醉人的绯红。
　　有衣说完后举杯喝酒没注意到莫乞的脸色变化，倒是阿九注意到了，嘴角勾了勾，目光微妙，不动声色地喝着酒看着莫乞。
　　莫乞感觉自己再乱想下去，脸上只升不降的热度绝对会让有衣笑话，连忙拿起酒杯喝酒，低着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平时来去匆匆，我习惯了，所以……”
　　眼见莫乞越说脸越红，阿九忽然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举杯大大咧咧道：“来，喝酒，我敬你们，谢谢两位的搭救之恩。”
　　“救你的人莫乞。”有衣笑了笑举杯应酒。
　　莫乞被这么一打岔，终于从持续脸红的情况下逃脱出来，举杯喝酒，顺口应了一句：“啊，不用谢，随手而已。”在哪里死都不要紧，我只是不想你死在我的面前。
　　阿九噎了一下，笑着回道：“嗯，随手都救了两回，说明我们有缘啊。”
　　有衣瞟了眼莫乞，意味深长地一笑：“哦，看来是很有缘。”
　　莫乞觉得与有衣多年不见，有衣还是和当初一样，一样喜欢看自己笑话，每次一点窘迫的事都会被有衣看到。
　　我的形象啊。莫乞囧，想到多次害自己丢脸的罪魁祸首，莫乞再次狠狠瞪了眼阿九。
　　莫名其妙受到迁怒，阿九表示冤枉。
　　继续喝酒吃菜，菜好酒香，于是阿九头次在外面喝多了，喝多了的阿九晕乎乎的同小小墨一起趴在了桌子上。
　　那边有衣喝了酒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古琴弹奏，阿九听了一会，拿起竹筷敲着瓷碗应和。
　　莫乞支着下巴听了一会，缓了一会酒后站起身收拾碗筷。
　　一会后，小小墨睡醒了，趴在桌上开始啃起了胡萝卜。
　　阿九顺着有衣的琴声敲着碗，敲了一会后发现有衣一直在重复弹奏一手曲子便有些无聊地扔下筷子去逗一旁啃胡萝卜的小小墨。
　　“小小墨，胡萝卜好吃吗？”阿九伸出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小小墨鼓鼓的腮帮子，“什么味道，甜的还是辣的？”
　　“甜的。”小小墨眨着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手把胡萝卜往怀里抱了抱，一脸警惕地看着阿九，“这是我的。”
　　小小墨越是这样，阿九越是想逗她：“真的么，阿九哥哥还从来没吃过呢，小小墨分点给我好不好？”
　　“可是我……只有一个。”小小墨看了看阿九，最后把手中的胡萝卜护得更紧。
　　大概是因为还处于醉酒的缘故小小墨的脸红扑扑的，神情迷迷糊糊的，双手护着胡萝卜的动作超级可爱，这让一直很喜欢小孩子的阿九喜欢得不得了。
　　软萌萌的，好像一只大白兔啊。阿九玩心大起，伸手捏了捏小小墨肉嘟嘟的小脸：“乖，小气的孩子会被人讨厌的哦，会长兔耳朵的。”
　　小小墨瞪大了眼，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啧，红了眼的小小墨更像一只大白兔了。
　　唔，好像逗弄的有些过分了。阿九正要安抚小小墨，就见小小墨的脑袋上突然冒出一对兔耳朵。
110.第110章君生我未生
　　“……”阿九一怔后惊呼，“兔耳朵？”阿九赶紧揉了揉眼睛。
　　琴声止，一阵夹着竹叶清香的细风拂过，阿九揉完眼睛再看过去便见小小墨扑进了有衣怀里，有衣摸着小小墨的脑袋轻声道：“阿九逗你玩的，怎么就真哭了。”
　　阿九仔细看了看，小小墨脑袋上没有兔耳朵。呼，果然是酒喝多了看花了眼。
　　小小墨在有衣怀里蹭了蹭：“嘤嘤嘤……阿九哥哥欺负我，他是坏人！”
　　莫乞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个情景，没好气地再次瞪了一眼阿九然后从有衣怀里抱过小小墨：“小小墨乖，我抱你回屋睡觉。”
　　阿九摸了摸鼻子。额，给莫乞留下的印象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呢。
　　有衣看了眼阿九，抱起琴飞上竹枝继续弹琴。
　　阿九抬头仰望着有衣，再次确定了有衣是个世外高人。这轻功，这修为！
　　莫乞安置好小小墨打了盆水在院子里洗头发，阿九拿了根竹枝随着琴音敲着桌子开始哼起了小曲，哼曲的人是不正经的模样，但是调子清幽婉转倒也悦耳动听。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
　　莫乞在一旁洗着头发，依稀听着阿九的曲子里有这么几句。洗完头发，用干毛巾擦拭着湿淋淋的头发，走到阿九旁小声问道：“唉，你唱的是什么曲子？”
　　阿九：“哦，听说是苏城最近流行的一首曲子，刚才没想到，现在想起来，原来有衣弹的是这首曲子。”而且还一直弹奏，想不记起来都不行。
　　阿九压低了声音道：“唉，有衣是不是有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年纪比他大了？”
　　有衣有喜欢的人？
　　莫乞面色有些不好，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会老的人，那应该是个凡人吧。
　　但是从没听无衣说有衣和哪个凡人有过多纠缠啊。莫乞摇头：“没有吧。”也许有衣只是单纯的喜欢这首曲子。
　　阿九暗自摇头。如果没有这样喜欢的一个人怎么会一遍遍弹奏此曲，只有心有所感，才会把词曲弹奏出这个感觉，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欣赏和喜欢了。
　　莫乞道：“这首曲子叫什么？”
　　“没有名字吧，不知道是什么人弹奏出的曲子。”阿九想了想道，“对了，这词原先是没有曲子的，后来有人根据词谱了曲子，起名无妄调。”
　　无妄，连妄想也没有么。莫乞抬头看竹枝头弹琴的有衣，暗自握紧了拳头。有衣没有喜欢的人，他是有衣，即使有也不会这么无妄。
　　阿九注意着莫乞的神情，夜色下的莫乞神情有些凝重，湿漉漉的头发带着水汽浸染着白皙娇柔的脸庞，柔和中透出一股不可探究的神秘。
　　阿九移开目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好啦，有衣这么厉害，我想他若是喜欢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没什么好担心的。”
　　阿九坐着，莫乞站着，听到阿九的话，莫乞低下头看阿九，阿九的目光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
111.第111章悼念死人的作用
　　义父。莫乞怔了怔，目光在那一瞬间有些迷茫。
　　阿九有些不悦地偏过头。莫乞这种目光让阿九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她的目光在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莫乞这种目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阿九猜想，自己大约是很像莫乞以前认识的一个故人。
　　上次小小墨在见到他的时候那声惊呼……阿九眸光幽幽，猜想莫乞认识的那位故人已经死了。
　　而莫乞虽然不待见他，但救下自己大概也是因为那故人的原因。啧，没想到自己还有被人当成影子悼念死人的作用，阿九想到这里略略有些不爽。
　　琴声停止，阿九抬头便见有衣一个腾跃，墨绿轻袍隐没在夜色下的竹林。
　　莫乞回过神，对自己这段时间经常想起过去的事有些不满，摇了摇头擦着头发回屋。
　　阿九赶紧跟上：“莫乞啊，我今晚睡哪啊？”这竹屋好像没有多余的房间。
　　“走廊，竹林，桃林……屋外这么多空地，随便你。”莫乞头也不回，推开房门进去。
　　现在天气还凉，外面睡觉很冷很痛苦好不好。阿九声音带着委屈：“不要这样嘛，我身体不好，很容易生病的，一生病就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到时候还要劳烦姑娘照顾就不好了。”
　　莫乞嘴角抽了抽，脚步一顿，指着房间另一头的一张空床。
　　阿九笑道：“那有衣睡哪里，我怕他不习惯和我一睡，而且我这个人睡相——”
　　不要得寸进尺！还有有衣才不会和你挤在一起睡！莫乞开口，语气中明显掩着怒火：“再废话立即把你赶出桃花山！”
　　阿九识相地立即闭嘴跑到床边。
　　莫乞把小小墨往床里面挪了挪，自己在床边躺下，倚着床头开始发呆。
　　时间还早，阿九铺好床铺后睡不着，见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书籍，准备拿了看会书打发时间。不过四处瞄了一会，没发现能照明的烛台。
　　“莫乞，有灯吗？”阿九扬了扬手上的书籍。
　　“没有”莫乞摸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扔给阿九，“这个挺好使的。”
　　阿九伸手接住，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手感微凉温润。阿九手指摩擦，最后垂下了眼睛假装看书。
　　目光停在书上，阿九的心中却是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明珠难求，夜明珠更难求，随手拿出这等上好夜明珠当照明的灯使用，真是好大的手笔。莫乞，你到底是什么人，是和有衣一样的隐士高人么？
　　头发晾干，莫乞从发呆状态中躺下睡觉，睡觉前想了一下有衣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来去匆匆。
　　早上莫乞是被小小墨给折腾醒的，小小墨趴在她的身上，伸着手一个劲地捏着莫乞的鼻子。
　　“主人，起来啦，小小墨好饿，主人，我要吃胡萝卜馅的肉包子。”
　　什么东西？胡萝卜味的肉包子，不会做，而且那东西不是花钱就能买到的。莫乞拍开小小墨作乱的手翻个身继续睡。
　　“主人，起来啦，起来。”小小墨眼睛一转，“再不起来有衣哥哥就进来了哦。”
　　哦，进来就进来吧。
112.第112章冲动
　　三秒后，莫乞翻身坐起飞快穿衣：“有衣回来了？”
　　“果然提到有衣哥哥你就清醒了。”小小墨跳下床，“主人，我想吃肉包子。”
　　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啊，还有啊，你一只兔子吃肉包子真的好么。
　　还有，不要用有衣来骗人起床，起床后发现有衣没回来一大早的心情会变得糟糕的！
　　莫乞起身，开门。
　　晨光洋洋，天地铺上层层柔光，郁郁竹林旁，有衣一身墨绿轻袍，正在把竹叶上的露珠一滴滴导入竹筒。
　　啊，咦，有衣真的回来啊。莫乞一怔，连忙关门，转身拿起梳子把睡乱的头发梳好。
　　有衣一脸疑惑地转身。嗯，不是已经起床了么，人呢？
　　莫乞收拾好了再把门打开，有衣已经在桌旁坐了下来。
　　有衣指了指桌上的食盒道：“都起来啦，里面有包子和馄饨，趁热吃。”
　　“呀，有包子吃，有衣哥哥最好了。”小小墨欢呼一声冲过去打开食盒。
　　莫乞敲了敲的小小墨的脑袋：“先去洗脸漱口。”
　　“真麻烦。”小小墨手指一并，口中念了一句净尘诀，然后拍了拍手，“好啦，可以吃啦。”
　　莫乞无语。差点忘了小小墨说起来也是一只有着修为的兔妖，不像自己，虽然是个神仙，却是什么法术也不会。
　　小小墨高高兴兴地吃包子吃馄饨，莫乞洗脸漱口后正拿了包子要咬，一旁有衣把竹筒推了过来。
　　莫乞：“给我的？”
　　有衣点头：“这些露水带着草木灵气，喝了它可以有效维护滋养你的身体。”
　　“可是……你不是说只要你的状态好我就没事吗？还是你喝吧。”这些带着灵气的露水大概花了有衣不少心力，而有衣的身体才是明显的不好，这露水莫乞不想接。
　　“我没事，我不需要通过这样的手段吸纳灵气。”有衣笑，“你这身体用了这么久，需要灵气滋养才能一直使用下去，而我修为不到家，在凡间无法帮助你，只好通过这样的手段帮你了。”
　　“真的？”莫乞不大懂这些事，但有衣的话听着倒是挺有道理的。
　　有衣点头。
　　莫乞这才接过竹筒，不过接下后没有立即喝下，而是看着手中的竹筒有些出神。
　　有衣对她真好，在凡间这么久，每一次遇到麻烦都是有衣在帮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从不厌烦。
　　莫乞有些恍惚地想着，有衣对自己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也喜欢自己，就像自己喜欢他那样他也这般喜欢着自己。
　　赌约的任务一直没有进展，而自己喜欢的人就在面前，莫乞忽然有些踟蹰，有些冲动，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有衣。
　　“有衣，我——”
　　“好渴，哎呀，正好。”
　　莫乞一晃神，手中的竹筒已经被人拿走，一抬头，阿九正好把满满一竹筒的露水一饮而尽。
　　阿九抹了一下嘴巴：“呼，这水甘甜，真好喝。”
　　有衣眉目一挑，没有说话。
　　“你！”莫乞站起身夺过竹筒，发现已经喝光，顿时怒气冲冲地瞪着阿九。呜，不仅打断了她和有衣的告白，还把有衣特意给自己准备的灵气露水给喝了！
　　阿九一头雾水：“怎么了？”
113.第113章没有白吃的午餐
　　哼！莫乞真的生气了。
　　阿九看到桌上的东西，眼睛一亮：“哎呀，有馄饨吃。”
　　莫乞再次冷哼，把阿九去拿早餐的手拍开：“没你的份。”
　　阿九更加莫名奇妙，嘀咕道：“一杯水嘛，不要这么小气。”
　　小小墨咬着包子道：“唔，可是那是有衣哥哥特意给主人准备的。”
　　哦，原来如此。阿九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有衣：“要不你再给她准备一杯？”
　　有衣抬头看了看四周，感受了一下四周的灵气浓度，笑道：“再准备一杯不难，只是想要达到你刚才喝的那杯的效果我需要七天时间准备。”
　　阿九一怔，狐疑地看了看莫乞手中的竹筒：“我刚才喝的不是水吗，难道还有什么特殊效果？”
　　“灵药”有衣嘴角一弯。
　　阿九眨了眨眼：“阿？提升修为？”
　　有衣悠悠道：“美颜增白效果。”
　　小小墨一口馄饨汤喷在地上后拍着胸口顺气。
　　莫乞：“……”有衣，你每次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这么不正经的话真的好么。额，不过，这露水是为了滋养这具身体的，要这么说貌似也没什么不对。
　　阿九：“……”呵呵。
　　有衣笑了笑：“你们忙，我去睡会觉。”
　　大白天的，有衣竟然要睡觉？莫乞一惊后不免多想，难道是帮助自己收集带着灵气的露水而有所劳累？
　　莫乞转头看向阿九。哼，竟然浪费了有衣的心血，不能就这样便宜了阿九。
　　嗯，桃花山上很久不曾好好管理了，该锄的草需要人锄，该浇水的树需要人浇，该需要修剪的枝桠需要人剪……嗯，有人喝了不该喝的灵气露水，是该好好出出力。
　　莫乞看着阿九微微一笑：“阿九啊，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嗯，也没有白喝的露水！
　　阿九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唔，为什么觉得后背一凉？
　　随后的日子，阿九终于知道吃了免费的午餐，喝了不该喝得露水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桃花山那么大，莫乞那家伙竟然要自己一个人打理。锄草，浇水，松土，修剪树枝……他堂堂……堂堂阿九竟然要做这些事情！
　　阿九带着草帽，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一颗桃树下休息。
　　真累啊，手上都起水泡了。
　　嗯，太阳很暖和，先睡一觉吧，反正怎么做也做不完。
　　阿九叹气，哎，自己怎么就真的答应留下来做这些事情呢，明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呢。
　　可是那个莫乞还真是让人在意呢。为什么了呢？也许是第一次见面心口传来的热度吧。
　　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呢。阿九放任自己放空思绪随意地想着。
　　太阳很温暖，一会后睡意来袭。
　　就在阿九马上要睡着时噗通一声，头上戴着桃花花环的小小墨从桃树上跳了下来。
　　“阿九哥哥在偷懒哦，要是被主人看到了就没有晚餐吃了哦。”
　　小小墨出现得太过突然，一点征兆也没有，毫无防备的阿九一点睡意被完全驱散，睁开眼无奈地看着小小墨：“小小墨，你是来监督我的吗，你要告诉你的主人吗？”
114.第114章破阵未遂
　　小小墨撅着嘴露出一个不屑的表情：“打小报告这种事我才不会做呢。”
　　阿九松了口气。哦，不会就好，没有晚餐吃晚上真的会很饿啊，更何况莫乞做饭这么好吃，还有这么好的美酒下菜。
　　小小墨伸手指向身后的桃树林，笑眯眯道：“主人已经看见了哦。”
　　阿九看向小小墨指的方向。绯红桃花开成一片，一身鹅黄衣裳的莫乞正缓缓从桃花丛中走进他的视野。
　　莫乞在阿九心中一直是比有衣还要奇怪还要神秘的人。
　　这个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但清澈的双眼偶尔会透出一些令人惊讶的沧桑。
　　初次见面，面对闯入的他，莫乞的态度太过淡定。
　　第二次见面，莫乞的态度有些奇怪，再见面，面对自己手中滴血的剑竟然能面无表情的视若无睹。
　　家住桃花山，竹屋外围是连自己也破不了的桃花阵法，有从未喝过的美酒，有难得一见的夜明珠……嗯，真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这么小的年纪，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阿九嘴角弯了弯，站起身走向莫乞。
　　“莫乞，我饿了。”阿九站在莫乞面前，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你怎么来了？”
　　莫乞有些莫名其妙。话说这几天阿九不是看到自己就会一脸心虚地假装自己在认真干活吗，话说现在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
　　“嗯，过来问你们晚餐想吃什么？”莫乞越过阿九走过去牵住小小墨的手，“小小墨，我们回去做饭，阿九，你修剪完这处的桃树就回来吃饭。”
　　莫乞离开，阿九站在原地笑了笑。唉，竟然被无视了呢。
　　伸手把草帽扶了扶，阿九拿起地上的剪刀开始修剪桃树多余的枝叶。
　　在太阳下山前，阿九收拾好工具回去。
　　毫无阻碍地穿过竹林，然后在桃花阵里站住。
　　嗯，被带着在桃花阵里走了几回，阿九相信凭自己对阵法的过人天赋这一次应该可以走出桃花阵了。
　　嗯，只是走出去这样太没挑战力，不如先尝试着破阵吧。
　　阿九站在桃花林中，抬起的手弯了弯，双手夹住八把蝉翼薄刀。嗯，只要把八把刀同时射到阵眼相对应的八个方向应该就可以破阵了吧。
　　阿九足尖一点，腾跃而起的同时手中薄刀往八个方向急速射去。
　　应该会破阵。阿九自信地想着。
　　然而下一秒，疾风袭来卷起纷扬桃花，漫天花雨中有衣从桃花林中缓步而来，而那射出去的八把薄刀正在他的指尖泛着冷光。
　　若现在面对是莫乞，阿九会有些心虚，但此时面前的是有衣，阿九则除了心虚外还有些害怕，害怕这个神秘又强大的有衣一怒之下会把自己杀了，而莫乞喜欢有衣，恐怕到时候自己被有衣杀了也没人替自己感到惋惜。
　　但同样，面对的因为是有衣，因为同为男人，阿九不服输的性子又不容许自己表现出对有衣的害怕，于是阿九此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不道歉。
115.第115章赖多久
　　阿九做好了受到惩罚的准备，然而有衣走近了只是把刀递了过来，声音淡淡：“你方才那不是破阵而是把阵法完全开启，完全开启的阵法是杀阵，我和莫乞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有衣的声音顿了顿，此时才流露出一丝不悦：“若是你被阵法困住恐怕就只能等死了，到时候你死了不要紧，只是怕白白可惜了护着莫乞的阵法。”
　　阿九一惊，沉默了一阵转移了话题，道：“你找我有事。”
　　“有事。”有衣转身走在前面，“莫乞让我来叫你回去吃饭。”
　　阿九跟在有衣身后，有衣没有丝毫防备的后背就在前面，阿九手中的薄刀在手中转了一圈，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收回了袖袋里。
　　回到竹屋，莫乞已经摆好了饭菜坐在桌前，莫乞见他们回来，站起身笑道：“回来啦，洗个手吃饭吧。”
　　即使知道莫乞那句话有九成是为了有衣，那丰富的晚餐也有九成是为了有衣而做，然而莫乞站起身眉眼带笑的温和模样却还是让阿九晃了神。
　　那一瞬间的莫乞，让阿九想到了一个温暖的家。日落时分，在家做好晚餐的妻子等待外出干活回来的丈夫吃饭，一个简单却非常温馨的家。
　　有衣没有提桃花阵的事，阿九自然不会傻到没事找事去坦白从宽。
　　莫乞的手艺是不用质疑的，一顿晚餐吃得很是满意。
　　吃完晚饭的有衣像往常一样依旧不知去向，小小墨吃饱喝足便早早睡了，阿九摸着肚子很是不雅地躺在竹椅上消化食物，顺便想想山下还未处理完的事情。
　　莫乞洗完碗站在厨房门口，把阿九从一脸餍足到越来越凝重的表情尽收眼底。莫乞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走过去踢了踢阿九的椅子：“喂，你还要在我这里赖多久？”
　　阿九盘算了一下，貌似再待上两天时间刚刚好，笑了笑道：“两天吧，等我把桃花山西边那片桃林打理好了我就走，在这里麻烦你这么久了，总要帮忙做点事。”
　　莫乞点了点头，没有走反倒在阿九身边坐了下来，这倒是让阿九有些惊讶了。平时莫乞很少主动找他说话，没有必要基本是不会理会自己，现在往这一坐一副要找自己聊天谈心的举动是怎么回事？
　　事实说明，阿九想多了。因为莫乞坐下来之后就开启了望着天上的明月发呆的沉默模式。
　　阿九表示为自己的存在感感到担忧。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这么没存在感了，明明以前很多人美人主动投怀入抱的。
　　当然，阿九这些心思莫乞是不知道的，莫乞此刻正望着天上的明月无限怨念。
　　唉，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上重天呀。赌约任务没进展，下凡参赌的神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不然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什么消息传来呢。
　　对了，听有衣说栖凤山封山，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赌约没人关注，他们这些人被遗忘了？
　　遗忘？莫乞悲愤。太上老君，上神他们可以遗忘我，可是我是你家的仙童，你怎么能忘了我，没有我在家，炼丹炉没人看着火候，丹药不会炼坏么？
116.第116章明月清风
　　莫乞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搭起一个方框框住眼前的明月。唉，什么时候才能让有衣知道自己喜欢他。
　　有衣就像这可望不可及的明月，平时只能远远的看着，即使自己主动跑到月宫去，那月亮也始终不是自己的。
　　有衣又像清风，可以感觉到，可以触摸到，看着触手可及，可是始终不能拽在手心。
　　明月和清风，两者皆是难得，而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明月清风揽入怀中变为自己一个人的。
　　看得到，得不到，这实在是件憋屈的事。
　　莫乞撑着下巴叹了口气。
　　阿九原本想假装没听见，无奈莫乞叹气中的苦闷实在是太过明显，感觉自己不去安慰一下实在对不住这些日子的蹭吃蹭喝。
　　“好好的叹什么气？”阿九开口，一副知心哥哥的模样，“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虽然我不一定帮得上忙，但分担一下烦恼还是没问题的。”
　　嗯，请感情顾问没错，可是阿九……这么小的年纪，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么。莫乞轻飘飘瞟了眼阿九，最后果断摇头。
　　阿九被拒绝了也不灰心，见莫乞一直看着天上的明月，便同样抬头看天上的明月，看了一会发现实在没什么对月感慨的兴趣便只好劝莫乞早点回房休息。
　　第二天起来，晚上不知去向的有衣照旧带回了热气腾腾的早餐，阿九吃完早餐后便很老实地去打理桃林。
　　阿九带着草帽拿着锄头处理完一大片杂草后喝着水开始歇息。
　　找了个不错的地方躺下，这里的地势很高，不远处是山崖，阿九躺着的这个地方有着破旧的石头地基，看得出来，这里原本应该是有着类似凉亭的建筑物，只因年岁久远，亭子早已在岁月凌风里消失不见。
　　今天太阳也不错，暖洋洋的阳光晒着，微风吹着，劳动的疲倦去了一大半。
　　阿九躺在草地上，想起这几天在桃花山上的生活，虽然打理桃林很是辛苦，但对自己来说也不失为一种另类的体验，虽然辛苦，但心里却是异常的满足和心安。
　　不可否认，这几天的生活是快乐的，有美食美酒，有可以逗弄的小小墨，有想让人探知的莫乞和有衣。
　　不怕追杀，没有刀光剑影，没有阴谋，没有尔虞我诈。这让阿九以为自己生来便是如此安逸，生来便是这桃花山的一员。
　　这样安逸快乐的生活是阿九以前不曾体验过的，以后也不曾体验过。多少年后，手握大权的阿九经常会想起这段无忧的日子，然而即使是坐拥万里江山也再难求得，即使是用尽所有也再难换得。
　　当然这是后话。如今的阿九一边享受着安逸的休息时间，一边想着下山后该怎么联系自己的部下。
　　嗯，已经在桃花山住了七天，是时候要下山了。
　　再躺了一会休息够了，阿九叼着狗尾巴草站起身准备继续工作，却见一抹鹅黄身影在掩映的桃林中渐渐清晰。
　　嗯，是莫乞。阿九正要向前打招呼，不料还没开口，便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身边的有衣捂住嘴巴。
　　有衣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拉着阿九躲进了一旁的茂密桃林。
117.第117章祭拜故人
　　莫乞手中提着竹篮，篮子里除了水果和熟食外还有一些冥纸香烛。
　　小小墨跟在身后，拉着莫乞的衣襟，小声道：“主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祭拜一个故人。”
　　莫乞原本是想一个人出来的，无奈煎鱼烧肉的香味引来小小墨后小小墨便执意跟着，莫乞只好带着小小墨出门。
　　来到原来是落玉亭的地方，莫乞叹了口气牵着小小墨从一条小路绕到山崖下面。
　　山崖下依旧是繁茂的桃林，绵延的桃花灿若绯云，绯云成锦，灿灿丝锦下是一方孤坟。
　　小小墨看到那座被野草淹没的孤坟时先是一愣，随后想到当年桃花山下广为流传的话本。
　　话本大约是讲一个京城的英俊官人到桃花山来吊祭心上人，最后在落玉亭跳崖殉情，引得桃花山四月飘雪，感天动地的悲情故事。
　　小小墨还记得当时在竹舍留宿的青年男子是很英俊的，主人对他也是有些特别，而后那位英俊男子离开，当天整个桃花山的桃花被风席卷，四月的天空确实是四月飞雪漫天来着。
　　嗯，都说艺术来源生活，如果当初那话本是真的，那么这地下埋的就是那位英俊男子？而主人如今来吊祭此人，难道这英俊男子的心上人就是主人？！
　　小小墨歪着脑袋偷偷打量着莫乞，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嗯，当年的主人傻瓜一个，花了十年时间亲手种了满山的桃花送给有衣后也没告白，虽然此举傻了点，但这妥妥地表示主人喜欢有衣。
　　那男子恐怕是求之不得所以才跳崖的吧，嘤嘤嘤，真是悲伤的故事……小小墨一个人叹息了一会，突然一拍脑门惊呼道：“不对啊。”当年他是来吊祭心上人的，意思是说话本里的女主已经死了，意思是男子喜欢的不是主人。
　　咦，难道是主人和他心上人很像，男子想把主人当成是心上人被主人狠狠拒绝后再无活着的勇气所以跳崖了？
　　呀，主人竟然被别人当成是替身？想起当年竹屋的情景，小小墨更加确定主人莫乞是被英俊的男子当成是心上人的替身了。
　　太可恶了，不可原谅，主人是独一无二的，怎么可以被当成是替身！小小墨瞪着孤坟，扑过去开始猛揪孤坟上的野草。
　　哼哼，坏蛋，让你把主人当成替身！
　　莫乞是不知道在她把水果和熟食从篮子里端出来这短短的时间里，自己在小小墨的认知里已经从感天动地的女主沦为他人替身的受害者这一诡异变化的。
　　莫乞不知道小小墨是怎么想的，只是看见小小墨在拼命地拔孤坟上的野草，以为小小墨小孩子心善，见不得好好的坟墓长满野草一片荒凉，于是也跟着过去动手拔起野草来。
　　小小墨拔草泄恨的动作一顿，歪过头看着莫乞道：“主人，你不要伤心。”
　　莫乞一怔，随后笑了笑：“我不伤心。”虽然每次回来时碰到离九的祭日一个人过来祭拜时确实会有些伤感，可是如今有小小墨在身边，这种伤感便被冲淡了很多。
118.第118章我有点想你了
　　和小小墨一起把坟墓上的野草清理了一番，莫乞坐在坟墓前开始给离九烧纸钱。
　　义父，乞儿过来看你了。
　　当年我为你跳崖而死，而你的死也和我脱不了关系，当初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天意如此。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管你是离九还是义父，人死万事休，乞儿和义父之间再无任何对错之分。
　　义父，我敬你。
　　莫乞倒了杯酒洒在墓前，自己斟酒也饮了满满一杯。
　　莫乞笑了笑，自己在这里祭拜，可是义父的尸体大概是被东海三公主带回了龙宫，这土里埋着的不过是一些陶罐的碎片和一枚带着暗红血迹的玉玦。
　　算起来，连衣冠冢也算不上。
　　义父，我有点想你了。这么多年过去，我这才发现我最开始的确是怨着你的，这也是不想见你的原因这一。
　　然而，时间真是最伟大的，如今，我只是有点想你。
　　那时候真的是什么也来不及懂得，可惜的是什么也过去了，庆幸的也是这一切都过去了。
　　义父，对不起。
　　也不知道义父听不听得见。莫乞叹了口气继续饮酒。
　　山崖之上，有衣和阿九并肩而立。
　　阿九一介凡人自然是看不见山崖下祭拜孤坟的莫乞，有衣把他带到这里来什么也不说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神秘的高人都喜欢玩沉默是金么？
　　崖上的风吹久了感觉有点冷，阿九拢了拢了衣服，很想转身就走，于是抬脚挪了一步。
　　有衣道：“莫乞在山崖下面。”
　　阿九：“我知道。”看见他们绕小路下去的，要不是你拉着我站在这里吹风，我肯定都跟上去了。
　　“山崖下面有座孤坟，今日是那人的祭日，莫乞在祭拜他。”
　　不知道有衣忽然说这个做什么，不过有衣的话倒是让阿九有了几分猜测。
　　祭拜，是祭拜那位已逝的故人？
　　想到这里，阿九忽然有些不悦。在自己的猜测中那已逝的故人和自己是有些相似的，自己站在崖上，莫乞在压下祭拜死人这事情怎么想都有些堵心。
　　阿九忽略掉自己心中的一丝不悦，露出恰当的惊讶语气：“嗯，祭拜？是莫乞的亲人？”
　　“算不上。”有衣顿了顿，“不过莫乞叫他义父，大抵也是个亲人了。”
　　我这张脸有这么老么？阿九摸了摸下巴。义父？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啊。莫乞这个岁数，如果谁和自己长得相似，看到自己就容易晃神的，想来想去也该是兄弟朋友或是喜欢的人，再怎么想也不应该是义父啊。
　　阿九还要问什么，但有衣已经无意再谈。说实在的，阿九有些捉摸不透有衣是哪个意思，或者有衣只是纯属没事感慨了几句？
　　有衣说完这些就离开了，阿九站在崖边，看着云雾缭绕的崖底，有几分好奇莫乞在下面的情况。
　　阿九沉默地站着，放眼望去，整个桃花山绯红连天，如白云围绕红霞，美不胜收。有风吹过便带起桃花纷扬，阿九看得晃神，脑中某一处闪动，竟是在晃神的刹那觉得这景色莫名的有些熟悉。
119.第119章差点就死了
　　阿九为这莫名的熟悉感觉到疑惑，又因为在这崖边站得久了，脑袋隐隐有些发晕，身体晃了晃觉得还是站远点比较好。正要挪动脚步，身后传来一声低呼，低呼中带着惊讶和十足的担忧。
　　是莫乞的声音，低呼声被风声撕扯得有些破碎，但阿九还是听见了莫乞那句低呼的义父。
　　阿九明明微微皱起了眉头，但心里不知道为何涌出一抹喜悦，那喜悦来得太过突然和诡异，阿九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忽然很想转身看看身后的莫乞。
　　不，这太奇怪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身体和理智达不到统一，阿九转身转得异常僵硬。阿九一转身，身后传来惊呼，脚下一滑，身子一歪便往身后倒去。
　　莫乞反应迅速地扑过去抓住阿九的手，无奈阿九虽然不重，但以莫乞这个身体委实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拉力。
　　崖边光滑，阿九试图伸手攀崖身边却没有放心的借力点，冒然出手恐怕会连累了莫乞。
　　僵持了几秒，莫乞心里发慌。
　　久远的记忆铺面而来，离九掉下山崖的情景历历在目。不，不能让他掉下去！
　　往事的记忆冲击太大，莫乞情绪极度不稳，一会后看着着自己的手臂掉下几片桃花。
　　阿九：“……”
　　莫乞一怔后板着脸道：“我袖子里藏了不少桃花。”说着，像是为了配合莫乞的说法，莫乞的袖子里又掉了不少桃花花瓣。
　　额上沁出细汗，拉着阿九的手开始颤抖，颤抖中桃花花瓣持续增多。
　　阿九看着莫乞，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虽然我想活着，不过好像已经欠你很多了……你放开手吧。”
　　唉，虽然真的不想死，但这样僵持着好像一点用也没有，只能搏一搏了，看是莫乞宁愿牺牲一只手也不愿意放手还是看自己摔下去后有几成的存活机会。阿九笑了笑，如果这次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了，想想还真是有点不甘呢，明明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没有做完。
　　阿九看着莫乞，见莫乞坚定的神色，忽然又觉得死了虽然有些遗憾和不甘，但此刻心里却莫名地有些满足……至少莫乞现在还没有放手。
　　这就够了吧，确实不想连累她。虽然这样想真的不像自己，但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阿九叹了口气：“谢谢你，放手吧。”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语气……莫乞怔了怔，随后摇头。
　　阿九依旧笑道：“没事，你放手我也不一定会死，有可能会被崖边的树挂住了呢，到时候我再爬上来。”
　　糟糕，再这样下去，恐怕阿九还没掉下去就要被自己化为桃花瓣的手臂吓死。莫乞正担忧中，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莫乞还没回过神，阿九已经被人给拉了上来。
　　阿九身上出了一身冷汗，拍了拍胸口，语气夸张：“哎呀，吓死我了，差点就死了。”
　　这种语气，俨然和刚才的阿九有所不同。莫乞回过神，看了看一旁的有衣，有衣伸手握住莫乞的手，暗中渡入灵气修补莫乞的手臂。
　　阿九向有衣认真地鞠了一躬，真诚道：“多谢，日后——”
120.第120章送别
　　有衣打断阿九的话：“不谢，我只是在帮莫乞。”
　　阿九把日后定当回报的话咽回肚子，走近莫乞开始查看莫乞的手臂：“你的手没事吧，有没有脱臼……哎，话说你把那么多花瓣藏在袖子里做什么，当香囊么，刚才看着差点吓到我，以为你的手是桃花做的呢。”
　　莫乞往后退了一点拉开和阿九的距离，笑道：“没事。”
　　莫乞的退后很明显，一点想掩饰的意思也没有，这让阿九尴尬之余有些不满，但此时不满被忽略，尴尬占了上风，阿九摸了摸鼻子，转移话题：“嗯，小小墨呢？”刚刚明明瞧见小小墨和莫乞一起下去的。
　　莫乞没有多想，只当阿九随口一问，便也随口一答：“嗯，大概回竹屋了。”
　　经过这么一闹，阿九剩下的事情也没有做完，径直和莫乞他们回了竹屋。莫乞说看在明天阿九就要走的份上，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昨天买的菜还剩了一些，晚上莫乞简单炒了几盘菜，大家吃饱喝好便各自休息。莫乞躺在床上，脑中浮动的是今天在崖边发生的事。
　　思考良久，不知道现在这心塞的感觉到底是为了哪般，郁闷了一会只好对崖边的事进行了一下总结。
　　总结了很多条，其中一条就是最好不要随便站在崖边这等高危险地区，身后有人喊你时千万不要下意识地转身，这样做脚滑掉下悬崖的概率很高。血淋淋的例子请参考莫乞入世时前两次死亡及这次阿九的意外。
　　另外一条是自己和落玉亭的山崖实在犯冲，去一次倒霉一次，平时最好不要过去挑战自己的幸运程度。
　　总结完了，莫乞依旧有些睡不着，这是这些年来，在莫乞习惯了世间红尘后是很少见的。莫乞辗转反侧，最后在两条结论里不得不再加上另一个结论——嗯，晚饭吃多了不易消化，不易睡眠，以后晚饭要少吃些。
　　总结完毕，最后该是下决心的时候，莫乞觉得阿九在这里待的时间也够长了，即使是为了摆脱仇家，那也应该逃过了被追杀的命。
　　桃花山这七天，已经是仁至义尽，够对得起阿九了，毕竟……他不是义父，即使是义父，她要去完成赌约，而义父是她抛弃的人，那也是不必再纠缠的。
　　透过窗户，窗外明月被乌云遮挡，莫乞按了按跳动的眼皮，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好好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莫乞送阿九出了桃花阵。
　　微风细雨，阿九撑着一把描有桃花的油纸伞站在桃花阵外。
　　小雨淅沥，风中带着桃花的淡香，除了没有细柳可供折柳外此景很适合送别。
　　莫乞道：“你能走出竹林，所以我就不送了。”
　　“这些日子多谢姑娘了。”
　　阿九点头，语气淡然客套，顷刻间给人的感觉是似乎这七日的时光只是不曾存在的虚无，那个嬉笑无赖的少年也只是一个幻觉。
　　莫乞也不在乎那句姑娘的生疏，只是点了点头，把两个酒葫芦递了过去：“给你，这是答应了要送给你的。”
　　阿九一怔后也不推辞，接了过去，淡淡笑了笑：“谢谢你，莫乞。”
121.第121章过客
　　阿九接过酒葫芦时修长的手指碰到莫乞的手背，莫乞极快地收回手：“不谢。”
　　其实莫乞还想说，下次见面，我不希望看见你被人追杀，也不希望看见你一脸冷酷的杀人，希望你不要再受伤。
　　然而，莫乞终究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最后只道：“珍重。”
　　莫乞觉得自己矫情了，这个阿九又不是义父，他是死是活，好与不好关自己什么事，他于自己终究不过是茫茫红尘中一个过客而已。说到底，自己只是看在那张熟悉的脸硬不下心肠，忍不住出手相救了而已，也许，即使自己不出手救人，他也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呢。
　　阿九转身就走，越过几颗桃树，在快进竹林前忽然转身，微微抬起了伞面，露出一张英俊好看的面容，微微一笑：“莫乞，希望还会再见。”
　　那笑容太过温柔，太过熟悉，莫乞一瞬间有些晃神。然而凉凉的雨丝吹到脸上，莫乞很快就回过了神，抹了把脸淡然转身：“还是不见比较好，我不是慈善家，不会经常提供免费的午餐。”
　　所以，也许真的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即使莫乞于自己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过客。阿九低低笑了笑，转身离开。
　　莫乞再回头，阿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竹林中。嗯，很好，这样最好。莫乞点了点头，走过桃花阵回了竹屋。
　　竹屋里小小墨正吃着有衣带回来的包子，见莫乞回来了便道：“主人，阿九哥哥没有吃早餐就走了啊？我好担心啊。”
　　“担心什么，健康的阳光少年，一顿早餐不吃不会晕倒的。”莫乞随手拿起一个菜包咬下去。嗯，皮薄馅多，好吃。
　　小小墨道：“我不是担心阿九哥哥，我是担心包子太多，吃不完坏了怎么办，这些可都是有衣哥哥买的。”
　　“……”莫乞嘴角一抽，“要是吃不完不想扔，出门右拐，把包子放在竹篮里放井里吊着，效果很好，堪比冰窖。”
　　小小墨还在纠结是一口气吃完剩下的包子还是留着些明天再吃，莫乞咬着包子迅速解决完了一个后目光已经在这四周转了一圈。
　　鉴定完毕，没有发现有衣。有衣这个时候又去哪了？这七天是有衣停留的最长的时间，待了这么久，有衣不会送来早餐就走了吧？
　　虽然这次不是来去匆匆，但是不告而别也很让人伤心的好不好。
　　就在莫乞胡思乱想时有衣从屋外走了进来，墨绿的衣袍上有着点点雨痕，有一缕淋湿的墨发沾在了脸颊，墨色的发贴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有衣的脸色更加苍白。
　　“哎呀，你怎么不用避雨咒。”
　　莫乞连忙拿了干毛巾过去想替有衣擦擦脸上的雨水，毛巾举了起来，蓦然想起这好像不大合适，连忙收了手把干毛巾递给有衣。
　　莫乞脸色微红：“你赶紧擦擦吧。”
　　有衣接过毛巾随意擦了两下，一敛衣袍在位子上坐下，清淡而又稳重的嗓音道：“莫乞，我要走了。”
　　虽然莫乞怔了怔，但心里却不感到意外。
　　有衣一直都这样，不是已经离开就是准备离开，总之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短，最后也许和阿九一样也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比较熟悉的过客。
122.第122章你要去哪
　　莫乞知道，如果他们回到天上，有衣一直待在栖凤山，而自己一直待在上重天里守着炉火不出门，到最后也许他们真的会成为彼此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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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过客，只是这样而已。
　　或许哪天在上重天见面，他们会停下脚步打一声招呼，而最有可能的便是她和以前一样看着炉火，有衣去找太上老君拿药，见了她随口寒暄两句，到最后，白衣上神的病彻底好了，有衣也就不来了。
　　现在，有衣总是来去匆匆，不为自己安定下来。然而，能怪谁呢，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
　　仙友？貌似自己的修为实在有点不够格。
　　朋友？世人总说，一男一女不是男女朋友就是快是男女朋友，总之没有纯粹没有暧昧的男女朋友，这点莫乞很是赞同，因为自己就对有衣抱着不纯粹的朋友之情。
　　但男女朋友，莫乞倒是想，但现实与想法不同，不是她想就是想的，指不定有衣对她毫无想法呢。
　　然，不管莫乞心里怎么不愿意有衣就这样走了，面上还是不能过分表露出自己因舍不得而不满的心思。
　　莫乞想好了，等自己完成赌约任务后向有衣表露心意，免得自己和有衣表白后还和另外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等自己完成了任务回了九重天，向老君要几颗灵丹妙药好好修炼一番，不再那么废材后再表白，这样和有衣站在一起才没有那么大的差距。
　　综合考虑，所以再等等吧。
　　每一次有衣都离开得太过匆忙，不管是因为不好意思问，还是没来得及询问，莫乞都没有问过有衣会去哪里，这一次莫乞想要知道，因为有过百年不联系的前例，莫乞不想要见到有衣只能是在吹了无音笛后。
　　两个人同样天南地北随意行走，说不定遇上了也不一定。莫乞希望有这样的偶遇。
　　莫乞犹豫了一会，鼓足了勇气后才让自己看似随意地问出口：“你现在就走了，是有急事么，你要去哪？”
　　有衣抬头看莫乞，嘴角挑起好看的笑容：“也没什么急事，就是回去看看无衣那家伙。”
　　莫乞啊了一声，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无衣他怎么了？”
　　“受了点伤在修养，没什么大事。”
　　无衣也是个神仙，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莫乞想无衣既然受了伤，那自己找个借口问问无衣在哪总是可以的。虽然出发点不大仗义。
　　莫乞道：“无衣现在在哪，也许我下次四处游玩经过他所在的地方可以去看看他。”
　　“苏城。”有衣站起身，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我走了，乖乖跟着莫乞。”
　　小小墨揪着有衣的衣襟，大有想跟着有衣一起走的意思，但看了看一旁的莫乞，最后只道：“有衣哥哥，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
　　有衣笑：“有机会，再见。”
　　有衣说完转身出了屋子，外面还淅沥沥下着下雨，有衣不打伞也不使用避雨咒。墨绿的衣袍和乌黑的发在雨中渐渐变得模糊。
　　莫乞在屋前眨了眨眼，一会后有衣模糊的身影消失在桃花阵中。
123.第123章前往苏城
　　小小墨蹲在门口，声音有些委屈：“主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为什么不能跟着有衣哥哥一起走呢，难道你想一直住在桃花山？”
　　莫乞一怔，随后嘴角抽了抽，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小墨：“我忘了可以跟着有衣这个选择。”我去，虽然现在不选择表白但是可以跟有衣一起去啊，到哪里不能寻找赌约的对象！
　　这么蠢的表情肯定不是我的主人。小小墨掩面后抬头期待地看着莫乞：“我们现在还追得上有衣哥哥么？”
　　“追不上。”莫乞摇头。
　　有衣是神仙，大概出了桃花阵便招来祥云飞走了，自己一个什么法术也不会的凡人身躯，加上一个法术低微，一受惊吓就露出兔耳朵的兔妖，怎么可能追得上。
　　不过，虽然追不上，但有衣说去看无衣，无衣在苏城，可以去找他们啊，说不定在苏城那个江南之乡的繁荣大街上还能来个巧遇什么的。
　　试想一下，灯火通明的街头，蓦然回首便发现人群中的有衣，这是多么诗情画意的场面，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莫乞发现自己不是一般的蠢，以前怎么就没有想过要去找有衣，而是每次都是等有衣过来找她，现在被小小墨这么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啊。
　　原来是可以这样的，原来除了等待任务完成后表白之外还可以这样选择，这几百年后由一个小孩子提醒才明白，这真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啊。
　　小小墨瞅了瞅莫乞：“主人，你是在后悔以前没有去找有衣哥哥么？”
　　莫乞刚想点头，小小墨接着道：“可是你即使想去找，天地之大，你也找不到啊。你带着我，我记住了有衣哥哥的气息，在不是很大的范围里我可以找到他。”
　　所以即使我去找有衣，没有小小墨在身边，即使有衣和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自己和有衣都有可能擦肩而过么。莫乞脸色有些扭曲，擦肩而过是形容那些没有缘分的人的，她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和有衣没有缘分。
　　莫乞咳了咳，淡定道：“我是在后悔以前没有当时立即跟着有衣一起离开。”
　　小小墨的眼中带着怀疑。
　　莫乞：“……”死小孩！
　　莫乞选择无视小小墨的嫌弃，进屋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后带着小小墨离开桃花山。
　　因为找人属于一个看缘分的事情，即使早早到了目的地那也有可能找不到人。于是，莫乞和小小墨一番思考后便毫无心理负担地一路游山玩水往前往苏城。
　　苏城是个靠海的繁华城市，在风朝是最富饶的特别地区，有着一定程度的独自管理特权。虽没有风朝帝都那么多权贵世家，但却是商贾和文人聚集的圣地。
　　陆地走多了，马车坐厌了，莫乞和小小墨这次换水路，在港湾乘搭一艘运货的商船前往苏城。
　　本想着一路上可以欣赏无边的海景，看海上日出什么的，但出发后才知道是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莫乞以前搭过船，但那只能算是小船，顶多是游个湖过个河什么的小风小浪，但是这次是出海啊，于是莫乞因为从来没有乘过船儿出海而晕船，而小小墨……你看过喜欢玩水的兔子么？
124.第124章船翻了
　　商船乘风破浪，海上风景也的确是美丽壮观，然而决策的错误导致两人受尽折磨，最后不得不放弃了海上风景，待在船舱里有气无力躺着，只盼望这该死的海上之旅赶紧结束。
　　大概是一人一兔的怨念太过强烈，该死的船上生活真的就要结束了。原因是，夜里海上忽然暴雨狂风，海上波浪滔天，运货的船倒霉的翻了。
　　没错，船翻了！
　　不是说这几天的天气非常适合出海吗！这怎么说风就是雨，这大海变幻莫测，真是神经病啊！
　　风声，海浪声盖过人们的尖叫咒骂，小小墨因为惊吓已经变回了原形，莫乞甚至来不及拿出无音笛吹来求救，便被一个大浪打到海中，莫乞一手护住小小墨，一手奋力抱住从眼前飘过的桅杆。
　　身体一会被海浪抛地高高的，一会被又被澎湃的海浪打入水下。
　　真倒霉啊，出门前应该看一下日历的。莫乞筋疲力尽地想着，想着自己这次身体会不会完全化成一堆桃花花瓣，然后被海浪一打全部散掉，到时候有衣想重新聚集她的身体恐怕也是大海捞针无能为力了吧。这用了几百年的身体就这样没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莫乞一手抱着大白兔，一手死死箍着桅杆不放手，一波一波的海浪打来，冰冷，窒息。莫乞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身体快要散了，然而这感受莫乞并不陌生。
　　记得有一次被人打晕后绑了手脚扔进水塘，即使自己及时进了乾坤戒指，但戒指掉在水底，自己要么在水里等待被人发现，要么走出戒指被水淹死。
　　那一次自己犯傻，赌了气似的不想让人救，不会游泳的自己走出戒指最后如愿以偿被淹死在水中，等有衣赶来时，自己的元神在水上空飘着，水上的身体已经散成了一堆花瓣。
　　唉，还是赶紧把小小墨扔进乾坤戒指吧，她不像自己，不能总是死亡后还可以好好活着。
　　莫乞勉强睁开眼正要念出咒语，怀中的兔子忽然全身一抖，变回小小墨后担忧地喊了一声主人，然后奋力飞向空中，手指结印给莫乞设了避水的结界后变回兔子摔进莫乞怀中。
　　在小小墨变回兔子摔进莫乞怀里的那一刻，莫乞身边立即有了变化。虽身在水中，但就像隔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罩子，海水就在眼前却无法近身。
　　小小墨有气无力道：“主人，我修为不济，这结界支撑不了多久，你要赶紧想办法求救。”
　　小小墨不说莫乞也是知道，莫乞看着身边的海水，正准备拿出无音笛，一道银白光芒落在身边，一条银色水龙在海水中翻腾。
　　莫乞发誓，在水龙闹腾的动作下身边刚立下的结界在那一瞬间似乎传出咔嚓一声破裂声响。
　　结界要是这时候破裂，即使吹了无音笛到时候有衣赶来也只能去茫茫大海找一枚黑漆漆不起眼的乾坤戒指了。
　　大海捞针，不知道要找多久。要是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在乾坤戒指里也是死路一条。
　　金银财宝不能吃，又舍不得吃兔子，到时候铁定是被饿死的，可怜死了这么多次，这绝对是最让人郁闷的死法！
125.第125章水龙南墨
　　没想到还有神仙是被饿死的，这传出去恐怕不是大家不相信便是相信了会被笑死，这也算是为神界创造了难得一则饭后谈资，呵呵。
　　莫乞正悲观地想着，海里翻腾的银色水龙白光一闪变成了一个少年踏水而来。
　　少年银灰的衣袍和海水交融，青涩的脸庞带着一点不羁桀骜，眉宇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风流。
　　而此刻，莫乞身边的结界轰然倒塌。
　　莫乞在水里被人捞起抱在怀中，莫乞表示自己在这一刻是非常感激少年的，但是在安全着陆后，得知这场暴风雨是由眼前的少年而起时莫乞愤怒地一拳打了过去。
　　当然，此时的莫乞并不知道。
　　莫乞正满怀惊喜地抓着少年的衣襟道：“阿南，你来的正好，赶紧救人，那些商人和乘客大概还有救。”
　　这银色水龙化成的少年正是阿南，南海四王子南墨。
　　只见南墨笑嘻嘻道：“小莫乞别担心，老子不会让他们死的。”
　　莫乞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呵呵，看着人模人样风流倜傥，一开口就现了原型，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南墨单手搂着莫乞，空出一只手来施法，片刻后海上风平浪静，再一施法，海上沉浮的落水者和货物全部消失不见。
　　莫乞好奇道：“你把他们弄哪去了？”
　　南墨笑道：“当然是把他们送回岸边啦，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嘛。”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乞怔了怔，然后彻底无语了。话说，这是让他们回到出发地，这是让他们重新运货，但是经过这么一趟经历，这不是给人留下阴影吗！
　　不过，南墨已经这样做了，多说无用，还是先回到陆地上去吧。
　　莫乞看了眼依旧偎在怀里的兔子，提醒南墨：“赶紧送我们到苏城。”
　　南墨点头，踏水而行，缩地成寸，一会便到了岸边。
　　上了岸着了路，南墨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再看了看莫乞的衣服，很是自觉地把衣服变成同样简陋朴素的破烂灰衣。
　　南墨笑道：“看老子这么配合你们，小莫乞，今天请我吃饭啊。”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莫乞怀中的兔子，“哎，小小墨，你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修成人形吧？”
　　大白兔龇牙咧嘴：“阿南是坏蛋！”
　　莫乞：“别欺负她，她刚才施法过渡，恐怕是累了。”
　　南墨抬手给大白兔施了个治疗术，兔子身上光芒一闪，从莫乞怀中跳出化成人身，一出来便扑过去打南墨：“阿南，本姑娘打死你。”
　　南墨边闪边笑：“别打哦，再打就把你扔水里泡澡哦。”
　　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幼稚，难怪小小墨叫阿九和有衣都是叫哥哥，叫南墨就直接喊阿南。
　　一人一兔一龙沿着海岸往附近走，莫乞边走边道：“阿南，这次多谢你了，你怎么恰好在那里？”
　　“老子是龙啊，没事当然在水里。”南墨道，“老子游泳游得正尽兴，刚好感觉到你的气息就过去看看就看到你啦。”
　　游泳？想到当时在海里翻腾的水龙，莫乞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
126.第126章我是这么想的
　　莫乞停下脚步眯着眼看向南墨：“阿南，海上的这场狂风暴雨不会是你游泳弄出来的吧？”
　　“一不小心……玩过头了没控制好。”南墨抓了抓脑袋，“额……这是正常现象……你那是什么表情，小莫乞，淡定，啊——”
　　莫乞在南墨眼睛上留下个黑眼圈后收回拳头。
　　哼哼，不给点教训对不起海上受的苦，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分寸，难怪当初会被惩罚在人间受苦。
　　因为理亏，南墨揉着眼睛不敢还手，小小墨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朝南墨做鬼脸。
　　因为还未天亮，三人干脆在沙滩上生了一堆火烤鱼喝酒，吃饱喝足了就聊天，聊累了就在沙滩上躺着睡一夜，准备天一亮就去镇上找个地方先住下再去找有衣。
　　南墨说他曾经回过桃花山找过莫乞，不过每次碰巧莫乞都不在，想着神仙的时间这么长，莫乞虽是凡躯但是有有衣罩着应该没事便也就放心四处溜达，再后来便被父王抓回了南海，最近才偷偷溜了出来。
　　莫乞问：“你还是我义兄呢，就这么放心我啊？”
　　南墨：“我是这么想的，你虽然是凡人之躯但根本上还是个神仙，如果你不犯傻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若是要犯傻，我在你身边你照样还是会出问题。再说了，我是你义兄，又不是你爹，我哪能时刻和你在一起啊，你这不是必须学会成长嘛，独立才成长得快啊。”
　　莫乞：“……”话是实话，但这实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招人待见。
　　南墨又道：“这不是还有小小墨陪着你嘛，不像我一个人被关着面壁思过什么人也见不着，完全是和外面的花花世界脱节了啊。”
　　小小墨举手：“我也是最近才找到主人的，这几百年我都是独自成长的。”小小墨苦着脸道，“事实证明一个人成长得并不快，我还是这么小，过程中很多次都差点被人抓了吃掉。”
　　南墨一怔后，伸手揉小小墨脑袋：“不错啊，竟然没被人烤了吃了，现在还好好活着就说明了成长了嘛。”南墨伸手将一条烤了没吃的鱼递给小小墨，“做得不错，这是奖给你的。”
　　莫乞：“……”
　　小小墨哼一声：“我吃饱了！”
　　南墨：“吃点啦，你比你一不小心就挂的主人厉害多了哦。”
　　莫乞伸手抢过烤鱼狠狠一口咬下。
　　南墨嘿嘿笑了笑：“晚上吃多了不好，睡觉睡觉。”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直接由南墨带着来到镇里最繁华的大街，在街上最贵的客栈订了两间客房后便开始出去逛街。
　　逛了一会，南墨便惦记着要莫乞请吃饭，莫乞想在住的客栈里吃饭，吃完就可以直接回房睡觉。
　　然而最贵的客栈不一定有最好的厨子，不一定有最好的美酒，而南墨是要去最贵最好吃的酒楼。
　　莫乞对口腹之欲没那么计较，奈何经不起南墨和小小墨的纠缠，只好同意去镇上最好的酒楼——天下第一好吃楼
　　莫乞站在酒楼门口，对这个直白又霸气的名字感到很是新奇很是无语。
127.第127章天下第一好吃楼
　　“天下第一好吃楼，我当初就冲这个名字进来的。”南墨摸着下巴笑道：“听说这名字是这家酒楼的幕后老板命的名字，说是只要看到这个名字，总想进来尝尝这酒楼是否名副其实。”
　　小小墨道：“那如果是名不符实呢？”
　　“那也进去了不是。”南墨笑，“而楼里的美酒美食也确实但得起这个名字，至少被老子承认那就是说明已经很不错了。”
　　酒楼有三层，生意很好，一楼的大厅中央还有着供人唱歌跳舞的高台，二楼是贵宾楼，挨着二楼栏杆的桌子更是贵宾桌，能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余。
　　莫乞他们坐的就是这贵死人的贵宾桌。
　　莫乞心想，这菜还没上便花费了这么多银子，自己若不是有个金山银山，恐怕要心疼死自己的银子。
　　菜还没上，莫乞撑着下巴看着下面的美女跳舞，身姿婀娜，舞姿翩然，美女一身白衣轻袍，面覆白纱，一双杏眼眉目传情。
　　莫乞注意了一会，发现这暗送秋波送得不是台下的观众，也不是二楼的贵公子，而是珠帘遮掩的三楼。
　　莫乞啧啧两声，颇有些好奇的想知道三楼上坐着的又是哪些富贵权势之人。
　　要莫乞说，三楼地势其实没有二楼的好，二楼看节目不高不低还看得清楚，然世上的人大多以为高高在上更好，比如这三楼的位置。
　　莫乞把自己的见解说给南墨听，但南墨认为坐三楼的人，也许便是为了享受那高不可攀与众不同，再或者人家就是因为三楼安静一些，劝莫乞不要那么仇富。
　　莫乞：“……”我哪里仇富了，我自己就很有钱！
　　不过，好像是有些以偏概全了。莫乞想了想表示自己确实想得太过灰暗，刚想表示赞同南墨前面的说法，但南墨又道：“那些花钱买安静的大抵又是傻子，想要安静呀出门右拐步行不到半里便有一家棺材铺，那里才是真正的安静。”
　　莫乞：“……”这样一想，似乎也不无道理啊。
　　只是如果坐上面的人是既想看表演歌舞的姑娘，又想安静也是说不定的。或者上面的人就是酒楼的老板，坐那里纯粹是因为这里是他的产业，他既想安静又不得不坐在这里。
　　酒菜上来了，莫乞停止无聊的想法，好好吃饭。
　　小小墨首先拿筷子夹菜都尝了尝。
　　南墨问道：“怎么样，老子说的不错吧，是不是很好吃？”那骄傲自豪的语气让莫乞快以为这酒楼是南海龙族在人界的产业，又或者就是南墨开的。
　　小小墨砸吧砸吧嘴，笑道：“唔，确实是好吃，只是还差了主人一点。”
　　南墨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看向莫乞道：“你什么时候做菜这么好吃了，不会是骗人的吧，老子怎么不知道？”
　　其实，南墨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以前南墨在的时候，莫乞那时候的厨艺虽然说吃不死人，但总能把青菜炒成像是烧烤过的，把荤菜弄得像水煮似的。
　　但现在不同了。莫乞有些骄傲道：“哼，你不在的时候我特意学的。”
128.第128章人品不好
　　南墨拿着筷子吃菜，嘀咕了一句：“老子一直觉得我是你最亲近的人，现在才觉得你是老子最想亲近的人。”
　　莫乞啊了一声表示没听明白。
　　小小墨咬着筷子总结：“阿南是想主人你能做菜给他吃。”
　　想得不要太美。莫乞也拿着筷子开始吃菜。哦，确实是很好吃。莫乞又倒了酒抿一口，口齿留香，竟是比自己酿的酒比自己在有衣那里喝的酒还要好喝。
　　莫乞挑了挑眉，面露惊讶，惊讶后便想给有衣买上一些，叫来酒楼小二哥，小二哥却道酒楼的酒每日限量提供，每桌只此一小壶。
　　莫乞盯着酒壶开始思考要不要把这酒留着，然而转念一想，听说因白衣上神嗜酒，栖凤山上常年好酒不断，想来有衣喝过更好的酒，不用巴巴为他留着。
　　但是四海八荒这么大，听说栖凤山上的酒也是金裔太子在人间所得，万一有衣没有喝过呢？
　　见到南墨已经开始喝酒，莫乞想，不如明天再一人占一桌过来专门买酒？这样来一次就有三壶了。
　　正纠结着，一楼大厅门口忽然一阵骚动，莫乞停下无边的思绪往楼下看去，只见酒楼门口的几个护卫被人踢进大厅，大厅里进了五个蒙面人。
　　一蒙面人押着一绯衣女子站在酒楼门口，明晃晃的刀正架在那女子白皙纤长的脖子上。
　　莫乞他们的位置离门口有点远，又因为是二楼，莫乞瞧得不清楚，依稀觉得那绯衣女子的面容有些熟悉。
　　倒是南墨啧啧一声，有些惊讶道：“哎，怎么又是那臭女人？”
　　莫乞面上也露出一分讶然。须知能被南墨称为臭女人的好像是以前的那个田裳，义父离九的夫人。不，其实是东海的三公主霓云裳。
　　蒙面人朝酒楼四周看了看，最后放话道：“你出来，再不出来我杀了这个臭女人。”
　　啧啧，原来不止南墨这样称呼。
　　蒙面人放出话后一时没人理会，蒙面人手上一动，女子白皙的脖子上顿时划出一丝血迹。
　　女子哎呀了一声，立即怒骂道：“手放稳点，把老娘真弄死了，老娘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彪悍的风格，和南墨果然是登对的一对冤家。一个老子，一个老娘，很是登对。
　　除此之外，莫乞觉得这三公主说话有些不符逻辑，他要是把你弄死了，你怎么让他生不如死。再者，难道她不知道越是这样说，歹徒多半会为了事后不被报复而更想赶尽杀绝毁尸灭迹嘛。
　　三楼珠帘晃动，发出珠石碰玉的撞击声，一只修长素雅的手撩起一角珠帘，里面走出一蓝衣锦袍的少年。
　　少年面容俊朗，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带着几分暖意，然而这暖意不到眼底，只是一种习惯之下作出的表象。
　　蓝衣少年闲闲而立，蒙面人却是在见到少年后谨慎戒备。
　　莫乞眼角挑了挑，觉得人生到底是太过奇妙了，怎么到哪都可以遇到阿九，每一次遇见总是他和蒙面人在纠缠不清。
　　阿九他到底是多么讨人厌才会让蒙面人穷追不舍，甚至不顾江湖道义用女人威胁啊。这妥妥人品不好！
129.第129章酒楼规矩
　　阿九把珠帘敛起挂上一旁的银钩，站在三楼的扶手栏杆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楼下的蒙面人，声音平淡中带着一点冷意：“你们若是伤了她，她的父亲要是追究起来，你们的主子难道会饶了你们？”
　　把刀架在三公主脖子上的蒙面人道：“我们若是完不成任务依旧是个死，不如完成任务还能博的一个忠义。”
　　“忠义呀。”阿九点点头，“那你们可是为了忠义可以放弃你们家人的性命？”
　　五个蒙面人相互对视，一人道：“我们的家人自有主子保护，你别试图用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
　　“嗯，的确威胁不了你们。”阿九点头，垂在衣袖里的手泛出一抹冷光，抬手间六把薄刀从袖间飞出直射五个蒙面人，把刀架在三公主的那蒙面人很不幸地一人得了两把。
　　飞刀急射而来直逼面门，蒙面人为求自保，抬刀阻挡，三公主趁机一闪身，抬手推开蒙面人往一边跑。
　　蒙面人躲过薄刀后再度挥刀去抓三公主，三公主阻挡，蒙面人发狠一刀往三公主手臂上招呼。
　　“小心！”楼上阿九再度六把薄刀射出，依旧是针对所有蒙面人，依旧很不幸的是抓三公主的蒙面人多享受了一把。
　　这一次阿九的薄刀飞出的角度非常刁钻，刀刀都是往蒙面人的脖颈划去。
　　这一切几乎都是在几秒中发生，眼见有两个蒙面人避无可避就要丧命于此，三楼的另一处忽然传出一阵清风，珠玉碰撞声响起，莫乞在那一瞬似乎闻到了竹叶的幽冷清香，而阿九飞出的薄刀在那一瞬间纷纷落地，伴随着薄刀落地的还有几片新鲜竹叶。
　　阿九神色微微一动，有些惊讶地看向另一处珠帘。
　　楼下，三公主已经脱离蒙面人能抓到的范围，蒙面人在门口严正以待。
　　大厅骚乱未止，三楼珠帘另一边一侍童敛起珠帘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声音清脆响亮：“老板说过，天下第一好吃楼不禁止斗殴，只要你赔的起，但是绝对禁止闹出人命，因为你赔不起。要杀人的，请出酒楼，不要坏了酒楼的规矩。”
　　莫乞小声道：“这家酒楼的老板也是个有趣人，定下这样的规矩即使不怕别人拆了他的酒楼，难道就不怕这酒楼天天需要维修影响生意？”
　　南墨道：“这酒楼生意好不怕这点影响，再说了来这里的都是为了吃饭的不是为了打架的。”
　　在侍童放话后，楼上的阿九比蒙面人的反应快，朝侍童的方向拱了拱手，声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歉意：“不知酒楼规矩，刚才冒犯之处还请原谅。”
　　侍童气度也好，摆了摆手道：“无妨，不知者无罪。”说完看向楼下的蒙面人。
　　眼见人质已经往三楼和阿九汇合，但凭刚才那一手竹叶拦刀，蒙面人就不敢继续在酒楼放肆。刚才差点被薄刀划破喉咙的两个蒙面人抬手道：“多谢救命之恩。”说罢转身一起离开酒楼。
　　小小墨小声道：“主人，是阿九哥哥。”
　　莫乞淡淡道：“我知道，好好吃饭。”
130.第130章老板认识我们？
　　蒙面人离开，大厅里坐在柜台后面一直无聊地拨弄着算盘的掌柜这才出来笑道：“没事没事，一场热闹，大家继续好好吃饭，今日让大家受了惊，酒楼每桌免费送一壶好茶压压惊。”
　　一些富贵子弟起哄道：“送茶多没意思，送酒才能体现掌柜的歉意嘛。”
　　莫乞心里表示赞同。
　　一身青衣轻袍的掌柜作出捂着心口心痛的模样：“一桌一壶上等好茶已经是割我的肉了，若是送酒楼里的酒，我怕是要以头抢地了。”
　　酒楼里的酒皆是上等好酒，酒楼今日客人不少，要每桌都送着实是为难掌柜，大家本就是开玩笑的话，见掌柜这般，便也就说笑过去了。
　　大家进来都是为了吃饭喝酒的，既然酒楼纷争结束还没波及到大家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再说了这种事在天下第一好吃楼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都是闹闹就过了，大家就当免费看热闹了。
　　一场骚乱就这样平静了下来，阿九带着三公主下楼离开。
　　小小墨开口道：“主人，为什么不去和阿九哥哥打招呼？”
　　莫乞咬着筷子，神色平静：“我们和他不熟，萍水相逢，为什么要过去打招呼？”
　　南墨看着莫乞挑了挑眉：“萍水相逢？”
　　莫乞被南墨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得不解，几秒后恍然大悟道：“哦，你和那三公主是朋友……哎，你怎么不去打声招呼？”
　　“朋友个鬼。”南墨低头大口吃菜，“她现在一介凡人，怎么会认识我。”
　　凡人啊，那莫乞就不得不佩服刚才那姑娘了，既然只是凡人，身为女子，竟然在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情况下还能这般勇敢毫无畏惧，并且在危机的情况下成功逃脱了蒙面人的控制，真乃女中豪杰也。
　　莫乞埋头吃饭，南墨看着莫乞欲言又止。莫乞搞不懂一向有话直说没话也找话直说的南墨什么时候也这般有话说不说口了，正要询问酒楼小二哥送来一壶茶和一壶酒。
　　嗯，刚才说送酒就要以头抢地的掌柜不是说只送茶么？莫乞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酒楼小二哥。
　　酒楼小二哥带着一丝笑意道：“这是我们老板送的，老板说他还有事就不来见你们了。”
　　听这话音，老板认识我们？莫乞看向南墨，南墨朝莫乞眨眼，莫乞不懂。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南墨嘴角抽了抽，“刚才出手的那位难道不是有衣？”
　　莫乞想起刚才那随风飘出的竹香，有些讶然：“有衣？”然后看向小小墨，“你不是说如果不远，你可以感觉到有衣的存在吗？”
　　小小墨苦着脸有些委屈：“主人，在海上出手后，除非有衣哥哥一点也不掩饰自身气息并且在离我五步之内我才能察觉。”
　　莫乞：“……”话说，五步的距离，还需要你来察觉么？
　　莫乞看向南墨：“真的是有衣？”
　　“刚才应该是他，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南墨有些惊讶，“话说，你刚才没看见酒楼牌匾天下第一好吃楼几个大字下面还有四个小字么？”
　　莫乞摇头，谁没事去注意这个。
131.第131章担心
　　“有一酒楼，难道谐音不就是有衣酒楼？”南墨摇头，“原先我还不确定，毕竟也许只是巧合，但是刚才出手那一瞬我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既然南墨这样说了那便是了。莫乞连忙站起身，想去三楼。
　　南墨拉着莫乞坐下，手指敲了敲桌子：“坐下来吃饭，有衣已经走了。”
　　莫乞一怔，没有说话。
　　倒是小小墨嘟着嘴说出了莫乞的心声：“既然是有衣哥哥，有衣哥哥也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们反而走了？”
　　“有衣素来礼节周全，不会故意对我们视而不见。”南墨端着酒杯喝酒，“大概是真的有急事，方才有衣离开时一起离开的还有一只魔，那魔无意掩藏气息，是个厉害的角色。”
　　魔？莫乞方才心里的一点沮丧悉数化成担忧。
　　虽然魔物有好有坏，但是毕竟有衣是神仙，仙魔不同道，总归是让人放心不下。
　　莫乞的担忧全部写在脸上一看便知。南墨砸了咂嘴，笑道：“你用不着为有衣担心，他毕竟是白衣上神的徒弟，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若是真不能自保，你担心也是无用，你又帮不了他，与其担心，不如照顾好自己别让他分心担心你。”
　　莫乞有些惊讶，不为别的，只为南墨这一番话，这委实不像南墨的风格。虽然自己心里一直将南墨当成哥哥，却从来不曾期待过南墨真的会变成一个称职的哥哥。
　　此时的南墨难道不应该拍着胸膛说有老子在，你不用担心，又或者说你给我两个包子，老子绝对会罩着你诸如此类的话？
　　在莫乞奇异的眼光下，南墨咳了咳，有点不好意思道：“那魔物修为比老子高，老子打不过，只能劝你别往前凑，你要相信有衣会处理好此事。”
　　莫乞点头。唔，这才是南墨。不过，即使南墨这般说，莫乞虽然不会去给有衣拉后腿，但还是会忍不住担心。
　　担心这情绪，不是莫乞能控制的，若是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那同理便可以说不爱就不爱，说不恐惧就不恐惧，那这也就太奇怪，太不符合实际了。
　　心若能控制，怎还会有世间悲欢离合，爱恨嗔痴。恐怕，这连真正无情无欲的神仙也做不到吧。
　　虽然有衣确实是闻名四海八荒战神白衣凤凰的徒弟，但有衣的修为也的的确确是不怎么高的，一些普通的妖魔鬼怪尚可解决，若是对方是一只厉害的魔，倘若真的是敌人，有衣必然是处于很危险的处境。
　　担心不可避免，口中咀嚼的美味菜肴也失了味道。莫乞放下筷子选择喝酒。
　　南墨看不下去了，敲着桌子道：“说起担心，与其担心有衣，不如担心离九，有衣的忙我们帮不了，离九的忙还是帮得上的。”
　　莫乞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巴：“谁说要帮他了，他都能救别人，自然不用我们救他。”刚才那几把薄刀若是飞向自己，自己若是没有个乾坤戒指，恐怕也是躲不过那夺命飞刀的。
　　南墨歪头笑了笑：“随你，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反正离九也不是我的义父。”
132.第132章还是有钱好啊
　　莫乞点头，点完头立马觉得有些不对，眼睛一瞪，道：“即使离九曾经是我的义父，但现在不是，更何况刚才那位也不是什么离九。”
　　南墨笑道：“在我们这些人眼中，前世和今生有什么不同？”
　　莫乞摇头：“在我眼里不同，至少我是在这凡间真真实实地过了这几百年。”
　　南墨一怔，没有再说话。
　　小小墨听到这里，咬着筷子含糊道：“主人，这些年你都在做些什么呀？”
　　南墨也盯着莫乞看。
　　莫乞摇头：“没什么。”
　　只是在不停地试图完成任务，然后不停地失败而已，失败是成功之母，失败多了，就什么也不是了，习惯了就好。
　　不管曾经有没有努力去完成，至少试图去完成过，过了这么久，试图了这么多次，终究是有些累了。
　　太上老君说必须赢，可是如今老君都不怎么出面，看样子怕是也不是很在乎这输赢的结果。
　　说到底有情司和无情司的事哪需要太上老君操这份闲心，这上重天应是没有咸萝卜的，自然也不该有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
　　南墨喝着酒点头：“也对，一看你也不像会是做什么大事的人，肯定大部分时间都睡觉去了。”
　　小小墨跟着点头：“好像也是，主人以前在桃花山时除了种桃树就是睡觉。”
　　莫乞：“……”
　　其实也不是什么也没做的，当初在进行任务期间也做了不少在世人眼中的壮举，不过这壮举成功的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自己的钱财。
　　想想，在最开始时因为没钱饿肚子因为没钱最后被义父抛弃，所以在死后希望有足够多的钱。
　　后来有钱了，不用饿肚子了，但是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却是越来越越厌恶钱的存在，觉得钱就是万恶之源，恨不得自己宁愿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真正小乞丐，每天纠结着要不要散尽钱财。
　　再后来，突然就想开了，还是觉得钱是个好东西，可以帮助一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觉得往事那些过错都不是钱的错，错的是人，是人性，人啊，最容易贪婪且不知满足。
　　钱本身是没有错的，错的是让钱变错的人，所以还是有钱好啊，还是好好挣钱，不坐等金山银山吃空才好。莫乞心里叹了口气，再次举杯喝酒。
　　三人吃饱了肚子，喝好了酒便回了最贵的客栈休息。
　　小小墨平日就睡得早，又因这些日子着实折腾了一番，回到房间后趴在床上便睡着了。
　　因心里放着有衣的事情，莫乞帮小小墨压好被子便一人站在窗户旁发呆。
　　月朗星稀，华灯初上，街上行人还很多，红红的灯笼亮了一路，蜿蜒成一条赤龙盘桓着冲向远方。
　　风景不错，莫乞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加不好的。只要一想到，自己在这里住着最贵的客栈看着不错的风景，而有衣却是情况不明，心里便生出一分愧疚。
　　莫乞感觉自己很没用。每一次都是有衣在帮自己，每一次自己有危险了只要吹了无音笛有衣便会赶来，而如今，明明知道有衣有危险，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133.第133章最美的风景就是你
　　莫乞住的是客栈的二楼，雕花的格子木窗下有着怒放的樱花，莫乞心情不好，翻窗出去，借力往窗沿一蹬，身子一跃落到樱花树上。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莫乞不会法术，但这具身体却是极好的，轻巧灵活，很适合学习凡间的一些武功防身。
　　樱花树一阵摇晃，花雨直落，莫乞从樱花树上跃下，还没站稳，身后便传来一身轻笑，笑声温和中又带着几分惊喜。
　　“哎，真的是你。”
　　是阿九的声音。
　　莫乞回过头，就见阿九一身蓝袍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樱花花瓣扑扑往下直落，有花瓣落在阿九如墨的长发上，衬得墨发更黑，有花瓣刚巧落在阿九的唇边，衬得阿九的嘴唇颜色更淡。
　　莫乞站在原地没动，有些不大明白阿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为了什么，莫乞总觉得看见了阿九就等于又招惹了麻烦。
　　见莫乞站着没动，阿九开口道：“过来坐，这里视野不错，透过樱花花枝，天上的明月和疏星显得更加入景。”
　　莫乞站着犹豫了一会，觉得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事，不过去的话看着就向怕了阿九一样，虽然莫乞明白自己的确是怕阿九的，怕阿九带来更大的麻烦，而自己现在只想因为有衣惹上麻烦。
　　莫乞磨磨蹭蹭走到阿九身边，磨磨蹭蹭在樱花树下坐下，就像阿九说的，透过樱花花枝去看天上的明月疏星。
　　明月疏星确实很亮，像是被镶嵌在樱花花枝做成的画框里，似乎只有伸出手就能摸得到，摘得下。
　　然而，即使再触手可及这也只是一种假相。
　　阿九躺着，目光依旧是看着上空，声音淡淡道：“我方才躺在树下看风景，透过花枝看到窗户旁站了个人，看着有点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
　　刚才莫乞站在窗户边看风景，阿九在树下看莫乞。莫乞忽然就想起以前的一个任务对象约会时那人说的情话。
　　那人说：你在看风景，我看的最美的风景就是你。
　　当时莫乞觉得这话虚伪，纯属哄姑娘的情话。现在想来，这句话除去前面美丽的形容修饰，这其实是一句对事实现象的哲理表现。
　　不过，从男子嘴里说出来也的确是句动听的情话，然而那时候自己怀着几百岁的心披着几十岁的皮，即使知道他说的是情话，奈何自己听在耳里便是假话。
　　其实到最后也确实是假话，这证明自己确实是不傻，只是有点倔，明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明明知道他看得风景其实是自己的银子，却还是坚信着爱钱是人之天性，是天性的东西就要怀着一颗宽容的心去对待。
　　只是没想到太过宽容，结果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
　　莫乞揉了揉脑袋，有点记不得当时那次试图完成任务最后是怎么失败收场的。死的次数太多，死着死着就习惯了，太过习惯，到后来便忘了那次任务最后到底是自己杀了别人收场，还是别人杀了自己收场。
　　不管如何，总归是不好的下场，这大抵是有钱没罪，显富遭罪的道理。
　　阿墨有话要说：大家的留言我都会看哦，因为大家是书城看书，网页上直接回复大家是看不到的，所以只能在留言前加精表示我看过了哦。木木哒，欢迎大家留言。
134.第134章我请你喝酒
　　莫乞由一句看风景的话生出万千感慨，阿九歪过头忽然道：“怎么了，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莫乞适时收回自己从来都管不住的思绪，心想自己在凡间厮混了这几百年，也许到最后没完成任务，倒是有了哲学家的思路就不好了。
　　太上老君说过，什么也不会的家就是哲学家，莫乞不想这样，赌约这么久，干了不少事的自己要是轮到这个地位那也就太冤枉了。
　　天上朗月高照，四周一片亮堂，银白的月光透过繁茂的花枝铺泄而下，斑斑驳驳洒在阿九白玉般的脸上。
　　高挺的鼻梁，英俊的眉眼，阿九这孩子当真是个美人，和义父离九一样的美人。
　　莫乞低头看着阿九，抬手想去摸阿九的眉眼，手伸了出去忽地觉得不对，手腕一转，拈起阿九头发上的花瓣。
　　阿九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莫乞镇定地收回视线，淡淡道：“你怎么在这里？”
　　阿九道：“投奔亲戚。”
　　哦，投奔亲戚也能遭遇蒙面人追杀。莫乞默不作声。
　　“你怎么也在这里？”阿九嘴角一弯，笑道，“我这刚到苏城你也就到了，难道是舍不得我跟着我来的？”
　　莫乞斜了眼阿九，坦言：“我是来找有衣的。”
　　阿九笑了笑没有说话，莫乞也不说话，一时安静无声。
　　过了一会莫乞觉得自己该走了，阿九才又道：“这次相遇还不错。”
　　这句话没头没脑的，但莫乞听懂了。想起每次相遇阿九都在被追杀，莫乞很没同情心地忍不住想笑，忍住笑意，回头看着阿九道：“我们这次相遇的第一面不在这里，是在天下第一好吃楼。”
　　阿九听完这句话，先是怔了怔，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乞原本就在忍着笑，见阿九笑，终究是没忍住也弯着眉眼笑了起来。
　　阿九眼睛眯了眯，看着莫乞不说话。
　　莫乞笑够了，心里的郁闷好了不少便准备回房睡觉。
　　阿九看着天上依旧亮堂堂的明月笑道：“现在时间还早，一起出去走走吧，我请你喝酒。”
　　莫乞犹豫了几秒，瞧着阿九一身锦袍，想起以前阿九的狼狈不堪，心想他投奔的亲戚家里肯定很有钱，不趁机敲诈一番似乎对不起自己。
　　反正无事，也无心睡眠，莫乞点了头，跟着阿九翻出客栈的院子，跑到了人来人往的街上。
　　阿九所谓的请喝酒真的只是请喝酒，连一个小菜也没有准备。在酒坊买了一坛酒，带着莫乞便到了远离街上的小山坡。
　　虽然不稀罕那点小菜，但对于阿九如此吝啬的行为莫乞表示不满，有酒没下酒菜，喝起酒来没个东西缓冲。
　　再者，虽然月亮高悬，但终究是大晚上的，到灯火通明的酒楼不好要跑到这荒郊野外，要是不小心被蛇咬了怎么办？
　　虽然被蛇咬了自己也会中毒，但由于这些年里中毒中习惯了，身体抗毒也抗习惯了。要是被蛇咬了，一般的毒蛇对身体没什么影响，没有中毒现象不是显得自己很另类？
　　这么多年了，莫乞一直致力于和凡人相同，这些不同的事情要尽量避免，免得让别人当自己是怪物。
135.第135章骨子里的优雅
　　不想被当成怪物就要避免会被当成怪物的影响因素。莫乞摸了摸下巴，唔，要是遇到蛇就把阿九踢出去挡蛇似乎不错，如果他真的不幸被咬中毒了，大不了给他医治嘛，保证用好药，绝对去毒消肿见效快。
　　阿九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灰布铺在草地上，拿出酒壶酒杯，把酒坛里的酒一滴不漏倒进酒壶。
　　阿九做这些事时莫乞一直在一旁看着，直到阿九倒好了酒，莫乞依旧是站着。
　　阿九倒好了酒，惊讶地看了莫乞一眼，邀请莫乞坐下，笑道：“你还站着做什么，我可是很少伺候人的。”
　　莫乞之所以不坐，不过是看阿九做这些事时的动作还比较赏心悦目。
　　有衣倒酒，抬手之间带着仙人自有的出尘不染气质，带着凡事不在眼中的随意优雅。
　　而阿九做着这些事，井井有条中带着贵气优雅，这优雅不是潇洒，不是出尘，而是长时间形成的一种习惯。
　　这种优雅，莫乞以前在很多人身上见过，只是阿九的显得更加随意。
　　莫乞低低一声笑，擎起一只酒杯喝酒，缓缓开口：“你这么一说，这酒喝着倒是多了几分味道。”
　　阿九：“哦，什么味道？”
　　莫乞淡淡一笑：“荣幸啊，我一个乞丐被你伺候难道不该感到荣幸？”
　　阿九哈哈大笑，一杯酒一饮而尽很是豪爽，但即使再豪爽，看着也十分优雅，这个人的优雅已经浸到骨子里去了，不是一夕一朝可以养成的。
　　莫乞眯了眯眼。原先见阿九的前两次都没有这种感觉呢。
　　原因么……莫乞瞟了瞟阿九身上的蓝色锦袍，就当是义父的缘故吧，不用多想。
　　不是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嘛。那大大的石头砌的佛像要是没有渡上金装，再怎么眉目悲悯，这世人的香火钱也不会更多，反倒是披上了金装在寺庙里高高拱起便能赚得一大笔香火灯油什么的。人也是如此。
　　莫乞和离九在小草坡上喝酒，由于地势不错的原因，视野宽阔，前方远处是万家灯火，不远的两侧有着几棵高大的樱花树，樱花树或两三棵成景，或一颗遗世独立自成一景，皆是很美的风景。
　　莫乞看着附近的樱花树道：“苏城这地方樱花树挺多的。”
　　“是挺多。”阿九点头，喝了一口酒道，“不过只有观赏作用，不像桃树，开了花可以观赏，最后还有桃子可吃，枯了桃树枝当柴火也是比较好的。”
　　阿九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两者也许就是一个结果不结果的区别，但相较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桃树，也比较喜欢桃花。”
　　虽然莫乞也比较喜欢桃花，但不是因为阿九所说的原因。喜欢桃花，只是因为自己种了这么多年的桃花，只是因为有衣也喜欢桃花。
　　莫乞笑了笑道：“苏城种了这么多樱花，看来苏城的人不在乎樱树是否比桃树有实用，都比较喜欢樱花。”
　　阿九嗤笑一声：“那只是他们习惯了，因为太过习惯，所以把樱花当成了苏城的一种象征。”
　　莫乞有些惊讶，不明白阿九语气里的嘲讽从何而来。
136.第136章苏城历史
　　以前的桃枝县之所以叫桃枝县就是因为县里到处都是桃树，但也仅限于此。象征是一种高层面的东西，例如精神方面，比如一个英雄人物的存在。
　　这苏城虽然樱树很多，但也不至于是苏城的一种象征吧，最多只能算是一种城花吧。
　　阿九笑道：“你以前大概是没来过苏城，也不知道苏城的历史吧。无菜下酒，不如我就讲讲故事并着这明月花期给你下酒吧。”
　　苏城有着很久很久的历史，久到阿九也说不清具体有多少年的历史。
　　苏城原先不叫苏城，叫安城，安城原先也没有那么富饶没有那么大的领土范围。
　　苏城是后来改名的，是因为安城越来越富饶，合并的县城也越来越多，居民生活等级普遍提高，皆是过得十分惬意。来往商人都道这安城太过安逸舒服，太过舒服是舒城，但也许是舒字太俗，太浅显易懂，这让大家觉得太不雅致，后来便慢慢成了苏城。
　　而安城太过舒服的原因都来源于一个美好而又悲伤的故事，一个至今苏城依旧代代流传的故事。
　　传闻中故事的主人公是真实存在的，但故事却带有太过奇幻色彩，这让故事本身除了神秘外多了供人猜想的可行性的同时也让更多的人认为这只是一个美丽哀伤的遥远传说。
　　而古往今来，传说大多来源现实但又超越现实，超越现实的传说只可听着不能相信。然而莫乞却在听完后相信了，并且深深觉得事实也许比故事更加美好更加悲伤。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男子，在传闻中世人称其为公子轻尘。公子轻尘虽英年早逝，但在短短的生命里为安城做了极大的贡献。
　　传闻中公子轻尘原先只是个小商人家的三公子，且是个终日坐在轮椅行动不便的残疾公子，但即使是这样，也在安城非常有名。
　　这世上能出名的不是壮烈牺牲有价值的死了，便是已经老了一生值得尊重，大家提起来知道是哪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
　　要么，就是神童什么的，因为太小太过聪明出名，然而，神童什么的不是过早夭折，就是随着长大后平凡大众而重新变得不出名。
　　所以如果你还年轻且还没有死，也不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成了恶霸出名，那剩下的一般是英俊好看且比一般人有能力那就容易出名。
　　而公子轻尘便是因英俊出尘的容貌和不凡的经商能力而出名的。长得好又会赚钱，还是个孱弱的翩翩公子，这么励志的浊世翩翩佳公子，那就更没有理由不出名了。
　　然这只是一般的出名，公子轻尘出名是因为他的残疾好了，且成了一个能走的赚钱公子，且赚得不是一般的多。
　　公子轻尘的病好得稀奇，听说只是出了一趟海便好了，有人说是遇到了海上神仙，这让公子轻尘又多了一层神秘面纱。
　　只是，公子轻尘身体虽然是好了，但大家觉得这人其实已经死了。
　　公子轻尘自海上回来后就不知疲倦地工作，很少休息，生意蒸蒸日上，而公子轻尘却是越来越憔悴不堪。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Dummer浅时光的打赏，为表谢意，加更一章，木木哒。
137.第137章爱好做好事
　　公子轻尘回来后即使那张脸再微笑再平淡，但那双好看的眼却日渐灰暗。
　　生意再好，即使成了安城首富，公子轻尘身边却永远只是孤单一人，城中多少姑娘只能看着，只能思慕着，却从来得不到任何回应。
　　眼见着公子轻尘的身体越来越差，他的家人请了大夫给他强行医治。
　　大夫说公子轻尘的身体没事，是心病，且是相思病。
　　苏城传闻，公子轻尘相思的对象是个神仙。神仙治好了公子轻尘的身体却带走了他的心，也不知道这划不划算。
　　安城的人都知道公子轻尘没什么爱好，除了做生意和晒太阳外就是做好事。
　　办学堂，修收容所，种树种花，鼓励大家酿酒做点心，将安城的人养得舒舒服服。
　　名声太好，以至于大家到了安城，甚至出了安城，很少有人不知公子轻尘这个人物的。
　　莫乞道：“爱好还有做好事的？这真是一个好人。”
　　阿九笑道：“的确是历史里真正的好人，只是我觉得他的好并不是真的想对别人好，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名字传遍四野而已。”
　　虽然总结前后的故事莫乞理智上觉得阿九分析得并没有错，然而情感上莫乞却不接受。
　　红尘滚滚，莫乞沾染了太多红尘浊浪，已经知道了人性的善与恶。公子轻尘确实是做了很多好事，不管出发点为何，目的是什么，他没强迫任何人，只是在做好事。
　　能让名字留下来，他没有选择恶名，没有选择遗臭千年而是选择了流芳千古，他是在尽量做好事，这便已是不同，这就值得让人尊重。
　　故事大概就是这样，可是这与樱花有什么关系？
　　对于莫乞的疑问，阿九笑了笑道：“这苏城到处都是樱花，苏城的酒和点心也是出了名的好，这都是公子轻尘弄出来的。听闻原因不过是他喜欢的神仙喜欢待在樱花树上，喜欢美酒美食。苏城百姓这么多年的习惯延续下来，樱花美酒美食已经成了苏城的一部分。”
　　啧，百姓的力量真是伟大。
　　莫乞咂嘴，喜美酒美食，这爱好挺实在的，那公子轻尘这是投其所好，引诱神仙再度回来么。
　　阿九提着酒壶倒酒，酒水沾上月光和花香，看起来十分美味。莫乞也续上一杯，喝得十分畅快。
　　阿九继续道：“曾听闻当初公子轻尘画了一幅画，立下规矩，不论是谁提供画中女子的线索，若情况属实，便赏金万两。”
　　莫乞惊呼一声：“真大方。”
　　阿九笑着摇头：“可是神仙的踪迹岂是凡人能寻，恐怕终其一身也是无果。”
　　莫乞喝着酒噎了一下。
　　有寻的，你面前就是一个，有衣也是一个，小小墨还是一只兔妖。你小小年纪，便已经见到两神仙一妖兔。
　　莫乞咳了咳，笑道：“也不一定啊，说不定，神仙也会闷得慌，也会下来玩。”
　　阿九瞥了眼莫乞：“但你可曾知晓哪位神仙会和凡人相亲相爱在一起的。”
　　莫乞想反驳，顺便举例戏本里那些下凡报恩的神仙，那些神仙可是实实在在和凡人在一起了，有些甚至还和凡人有了孩子。
138.第138章的确是真的
　　莫乞举了例子，例如哪位狐仙下凡化为美女报恩，哪位星君为了报恩滞留人界几百年。
　　阿九凉凉道：“那也是报恩，且那些神仙和凡人见面后便留在了凡间，而公子轻尘是被施恩的人，而且那神仙已经走了。”
　　莫乞呆了呆。
　　是了，也许那神仙就是下凡游玩一遭顺便治好了公子轻尘的残疾便回去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也许那神仙和自己一样是个贪睡的，在天上一睡一年什么的，那凡人早就死了轮回去了，而那神仙一觉醒来也许就把事情忘了。
　　还听说神仙下凡历劫的，很多神仙下凡在凡间历劫一遭，即使有了牵绊但因牵绊令人烦恼也会选择忘记牵绊，从而继续无牵无绊。
　　如果，公子轻尘遇到的是和自己一样的神仙，那只能说他倒霉，如果遇到的是第二类，那他只能自认倒霉。
　　两者，一种无心，一种有意，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果然，就听得阿九淡淡的声音道：“赏金万两，但从来也没有人领到过，倒是画像中女子的装扮在安城流行了好一阵子，只到公子轻尘大怒警告才有所收敛。”
　　莫乞一声轻叹。果然，即使是万两黄金赏，即使是富可敌国，也是换不回没有希望的东西的。就像自己一般，这么有钱，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莫乞忽然为这公子轻尘感到一点不忍，神仙本就情淡，他这般相思完全是自讨苦吃。
　　莫乞叹了一声，道：“这个故事真让人有些伤感。”
　　阿九蓦地一笑：“你觉得故事是真的？”
　　“难道不是？”莫乞一怔。额，不会真的只是传闻吧，我说怎么还有那么痴情还那么好的男人。
　　阿九却是点头：“的确是真的。”
　　莫乞下意识地反问：“你怎么能确定？”
　　阿九眨了眨眼：“因为苏城的人都信啊，听闻当初公子轻尘死前把大半家产都捐进了国库作为条件和皇帝换了个要求，让皇帝把他和神仙的故事写进史册保证流传下来，皇帝本来还挺为难的，史册一般只记载国家大事谁会记载一个商人的爱情故事，更何况还这么虚幻，岂料那史官竟然说被感动了还真的记了下来。”
　　这……那个公子轻尘真是疯狂，若他自身就是神仙，凭他这心魔恐怕会一念成魔啊。
　　莫乞怔愣了许久，最后一叹：“虽然我不赞同公子轻尘的执着，但他的确是令人不得不敬佩。”
　　阿九笑了一声，淡淡的，带着嘲讽的，语调不高不低：“敬佩又如何，即使他做到这种地步，到死，那神仙终究是没有回来找过他。”
　　阿九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故事真如那玉刻的史书记载，那拿走了神仙的心的公子轻尘又如何能期待神仙会回来找他，即使回来也是回来报仇的吧。
　　明月依旧高悬，奈何故事讲完了，买来的酒也喝完了。莫乞觉得这个时辰应该很晚了，自己是该回去了。
　　阿九坚持送莫乞回客栈，一路无话也无聊，莫乞想着刚才的故事，觉得除了没有感动之外什么感受都有。
139.第139章白衣
　　是的，没有感动，只有伤感，因为这真的是个悲伤的故事，而且还是单方面的不幸。
　　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这个神仙也许也是存在的，莫乞忽然有点好奇，想知道那神仙到底是谁，她知不知道有那么一个痴情的人在苏城等着她。
　　莫乞满脑都是这个想法，走路时就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那神仙是什么样子？要是以后见到了——”
　　阿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道：“只是一个故事，你还真较真起来。再说了，即使你知道那神仙长什么样子，那公子轻尘都不知道轮回多少世了，那神仙即使来了又能怎样。”
　　莫乞嘟了嘟嘴：“我又没说要干什么，只是想知道而已。”
　　阿九看着莫乞这个摸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摸到后怔了怔，连忙收回手，见莫乞竟然对他刚才的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目光沉了沉，静了静，弯了嘴角道：“能长什么样，神仙不都是绝世出尘的模样么，听闻那公子轻尘就是个绝世美男子，让他如此惦记的神仙自然不会比他差。”
　　莫乞听了嘴角抽了抽。谁说神仙都长得好的，虽然可以用法力变化得好看，但大家都是神仙，变来变去有什么意思，自然是生来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既然是生来就定的模样，神仙自然是也有丑的，也有普通的。
　　快到客栈时，阿九忽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记得了，传闻中没有关于那神仙的面貌，只说那神仙一张面具遮住了面容，一身白衣绝世潇洒。”
　　莫乞没有一点惊讶，只因这穿白衣的神仙实在很多，长得好气质好的神仙也很多，神仙下凡不愿以真面容世人的也不少，这委实算不上什么特点。
　　莫乞转身对阿九道：“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因为讲故事总要讲完整，阿九想关于那神仙的线索想得入神，被莫乞一惊，脑中突然一闪，脱口道：“我记起来了，是白衣。”
　　“什么白衣？”莫乞一怔，完全没明白阿九这话是什么意思。
　　“传闻那神仙叫白衣，我小时候看的书，都快忘光了。”阿九这话说完，见已经到客栈了，向莫乞挥了挥手道，“到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阿九说完离开，而莫乞却是待在原地。
　　那什么……刚才阿九说那神仙叫白衣？白衣！莫乞深深吸气，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需知神仙下凡，也有很多是不愿透露真名的！
　　莫乞恍惚地往回走，一时又忍不住想，喜欢美酒美食，一身白衣，又叫白衣，真的和白衣上神很相似啊。这不能怪我乱想啊，四海八荒一提到白衣，一般人真的很容易想到白衣上神。
　　但是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是白衣上神呢，白衣上神是吃多了没事才会在人间留下这么一段缺德又悲伤的故事啊。
　　莫乞虽然想怀疑，但终究是不敢往那边想，总觉得这是在侮辱白衣上神啊，要是让有衣知道自己这样想他尊敬的师父，恐怕就不好了。
　　不过……脑子里真的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白衣上神啊，上神啊，请你原谅不怎么八卦但是在如此大的八卦面前一颗不平静的心吧。
140.第140章你想太多了
　　莫乞一路恍着神往楼上走，刚到门口便见南墨站在旁边房间的门口似笑非笑地瞅着莫乞。
　　南墨道：“怎么了，和你的义父再续前缘去了？”
　　前缘你个头，续你全家的前缘！莫乞瞪南墨，龇牙咧嘴的一顿心里暗骂，暗骂完了忽然想起刚才想的问题，问道：“阿南，你知道苏城流传的故事么？”
　　南墨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这几乎是每个苏城人都当成他们苏城神奇的爱情神话。”
　　爱情神话，确定不是单方面的苦恋不成后的悲伤奋斗史么？莫乞道：“你也听人说了，你怎么看？”
　　南墨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在苏城不知道这个故事会被鄙视的，老子以前来苏城玩时就在茶馆说书先生那里听说了这个故事。”
　　莫乞道：“那你知道那个神仙长什么样，是哪路神仙不？”
　　南墨随意道：“这我怎么知道，虽然传说中的公子轻尘确实存在，但是那什么神仙指不定就是为了塑造他的形象而虚造的。再者，什么白衣神仙，什么戴着面具啦，这形象一点辨识度也没有好不好，即使是真的，我怎么知道是哪路神仙吃饱了没事虐待凡人。”
　　虐待，额，这类故事在神仙们眼里都认为是神仙没事招惹了凡人，而凡人都认为是凡人痴心妄想想得到不该得到的。
　　看来凡人和神仙的思路果然不在一根线上。
　　莫乞试探道：“我听说那神仙好像是叫白衣，你说会不会是……”
　　莫乞的话不说完，任由南墨自己猜测。毕竟这么一个白衣的称号在四海八荒太过耳熟，基本上提到白衣神仙很多神仙首先都会想到白衣上神。
　　莫乞想试着证实一下，免得这个问题一直堵在心里，哪天要是忍不住问了有衣那就不好了。问南墨最多换回一句你想多了或是别乱讲之类，但是问有衣就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了，总之现在应该把坏苗扼杀在摇篮里。
　　南墨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莫乞说的是谁时脱口而出道：“你想太多了，别乱讲！”
　　莫乞：“……”果然是这样。
　　南墨道：“别瞎猜，不会是白衣上神，这个故事已经太久远了，好像都快千年了，白衣上神病好后出山也不过是几百年的时间，再怎么推算了那时候白衣上神都是在栖凤山养伤足不出户，怎么可能跑到凡间留下这么一段风流史。”
　　啧啧，刚才还说是吃饱了没事，现在就改成风流史了。果然上神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南墨这么一说，莫乞觉得也确实有道理，如果按时间推算，那时候白衣上神的确是在养伤来着，太上老君还亲自去栖凤山送过几回药呢。
　　呼，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虽然是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总觉如果真是白衣上神，就感觉自己的偶像就有点缺憾了，毕竟，如果故事大致真的就是这样，莫乞有点偏向公子轻尘，即使白衣上神并没什么过错。
　　白衣上神什么都好，就是最近几百年风流的名声太盛了。偏向公子轻尘，大抵是偏向弱者和痴情者的缘故。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无心-之殇，千杀的打赏，我手速太慢，只能加更一章表示感谢啦。ps。至于行文速度慢的问题，大约是我现在在做铺垫埋伏笔，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我喜欢这种水到渠成的感情。不过从离九死到现在，过渡也够了，苏城这里就是一个大转折哟，意思是要虐有衣了.。
141.第141章一大特色
　　莫乞想，大概是在凡间待久了，所以心有点向着凡人了。
　　莫乞想，即使那神仙不爱公子轻尘，也应秉着一颗仁慈之心，别让他这样苦苦等待，生命像一朵盛开的樱花急速凋落。
　　南墨道：“现在你和离九是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被刚才的问话一打岔，莫乞本是已经忘记了南墨一见面就欠揍的话的，奈何南墨实在是不上道，现在竟然还主动提起，简直是找打。
　　莫乞黑了脸：“都说了他不是离九，他叫阿九，我们没什么情况！”
　　南墨笑道：“阿九？离九？感觉叫起来就是一个人。”
　　这么久没见，南墨果然是越来越欠打了，禁足龙宫的日子简直是白面壁思过了，简直是白费了南海龙王的一片苦心呀。
　　莫乞懒得再回答南墨，转身就要回房。
　　南墨还想说什么，莫乞猛地转身问道：“你怎么知道那神仙一身白衣，还戴着面具？”
　　南墨随口道：“除了没见到面具，你今日也见到那一身白衣的模样了。”
　　莫乞一头雾水。
　　南墨露出一口白牙：“今天在酒楼，听闻楼下那跳舞的姑娘就是仿照传闻中白衣神仙的一身白衣打扮的。一身白衣，或是穿白衣戴着面具装扮，听说是苏城旅游产业的一大特色呢。”
　　哦，明白了。莫乞转身回房，在南墨开口说话前迅速关门：“晚安。”
　　莫乞关上门，想起酒楼里那跳舞的白衣姑娘，又想起那眉目传情的眉眼，顿时摇了摇头。只因实在想不出白衣上神跳着舞还对人眉目传情的模样，那简直是亵渎偶像啊！
　　莫乞果断把神仙就是白衣上神的想法忘掉，怕吵醒小小墨，轻手轻脚地在一旁的软榻上休息。
　　莫乞躺在软榻上，想着今天和阿九出去喝酒的事，貌似还真的只是喝酒，喝酒的下酒菜是一则苏城流传已久的悲情爱情故事。
　　真的只是喝了酒讲了个故事，他们甚至连多余的话也是没有讲的。
　　不过，他们本就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讲的，只是和一个见过面的陌生人再次相遇，于是夜晚无事什么的便一起喝了个酒。
　　硬说是朋友，那便是君子之交的那种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见了也行，不见也没什么好特意挂念。
　　莫乞觉得今夜这件事对自己没什么影响，然而她错了，这件事有很大的影响，影响什么的第二天就可以看出来。
　　第二天，莫乞还是准备去天下第一好吃楼去看看有衣有没有回来，三人吃完早餐出门。
　　阳光明媚，大街上热闹得很，街上的人明显比昨天要多。
　　三人走在街上，出门不到几步，莫乞便被街上到处都是面戴面具的白衣女子给晃花了眼。
　　虽然平日穿白衣的女子也很多，但今天突然尤其多，而莫乞昨晚刚听了个白衣神仙的故事，免不了不多想。
　　更何况，这么多戴着面具穿着白衣的女子，怎么想也和昨晚的故事有关吧。
　　话说大街上到处都是白衣飘飘的各种姑娘，想想还真是有种青天白日见到鬼的感觉。百鬼夜行啊，不知道原因的还真会被吓着！
142.第142章樱花狂欢节
　　小小墨也是一脸惊吓，南墨倒是很平静，抱着手臂就等着莫乞和小小墨主动来问。
　　莫乞被南墨这无耻的模样打败，但又不愿这么容易就顺了南墨的心意，遂给小小墨使眼色。
　　岂料小小墨眯着眼，很是淡定地望着前方，对莫乞的目光假装没看见。
　　莫乞随着小小墨的目光看向前方，发现前面几步就有个卖糖葫芦的小哥。莫乞恍然大悟，走向前买了三根糖葫芦。
　　小小墨眼睛一亮，莫乞当做没看见，扭头掏钱付钱，笑着问道：“小哥，这街上怎么有这么多白衣姑娘？”
　　“姑娘你是刚到这的外地人吧，这是我们苏城当地的习俗，从今天起接连三天都是我们苏城的樱花狂欢节。”小哥的语气很是自豪，“姑娘知道苏城流传的公子轻尘的故事吗？”
　　莫乞为了不被鄙视连忙点头：“知道，是公子轻尘和白衣神仙的爱情故事。”
　　“这些白衣姑娘就是仿照传闻中白衣神仙的模样装扮的，樱花节这三天苏城会有很多戏台，唱的多是爱情故事，这苏城的传闻是每年必有的一出戏，姑娘没事可以去看看。”
　　接下来，卖糖葫芦的小哥很是热情地拉着莫乞讲了这三天会有什么节目。比如哪里的花灯最好看，哪里赏樱最好，苏城哪条美食街的点心和美酒最好。
　　听小哥一通夸奖，若不是知道这小哥是卖糖葫芦的，莫乞都快以为小哥是苏城的向导或是专门负责对外宣传苏城并立志将苏城文化发扬光大的热情专业人员。
　　然而，这小哥的确是个卖糖葫芦的，那只能代表这小哥非常热爱他的苏城，并以苏城是他的家乡很是自豪。
　　看来不得不承认，苏城的确是个让大家满意的地方。虽然公子轻尘是痛苦的，但他给苏城带来了幸福。
　　而小哥的话同样让莫乞感到高兴，毕竟一来苏城就遇到如此盛大的节日那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值得让人高兴。
　　听说这三天苏城的美酒和美食皆是半价出卖，莫乞对这点特别满意。虽然莫乞有很多钱，但是有又好又便宜的东西谁不想趁机占个便宜。
　　莫乞举着三串糖葫芦，身边的小小墨和南墨齐齐看着莫乞手中的糖葫芦。
　　小小墨大眼睛闪啊闪，咧着嘴笑道：“主人真好，知道小小墨喜欢吃糖葫芦。”
　　南墨笑嘻嘻道：“嗯，看来莫乞还是记得我这个哥哥的。”
　　莫乞表现得更加无辜了：“啊，你们要吃么，我买给自己的呀。”
　　南墨：“你买了三串。”
　　莫乞：“我早饭一串，午饭后一串，晚饭后甜食一串。”
　　“主人。”小小墨眼里包着眼泪，一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莫乞。
　　再逗下去也许就要哭了，莫乞笑眯眯地把一串糖葫芦递给小小墨，另外一串扔给南墨。
　　三人一人一串糖葫芦，边吃边走，边走边看街上随处可见的白衣女子。莫乞觉得，这对自己真的是一个煎熬。
　　如果昨夜并没有听到那个故事，假若听了但并不是这么了解，不知道那神仙名为白衣……如果这些假若存在，那么现在也许就可以以新奇的心态看待这个节日，看待这街上的白衣姑娘。
143.第143章所谓偶像
　　如果，假若，但世上最缺的就是如果假若这些不存在的东西。
　　就是没有如果，所以把这故事听得这么明白后的莫乞表示很受折磨。
　　因为莫乞一看到这些白衣姑娘，便不可抑制地想起白衣上神，即使通过南墨的时间推断这传闻中和公子轻尘有着瓜葛的白衣神仙不会是白衣上神，然而这白衣的称号实在是太过洗脑，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再想起。
　　现在莫乞在苏城见到一个白衣姑娘便忍不住带入白衣上神的形象，忍不住代入后又顿觉不忍直视，不该，如此反复，这实在是一见毁眼又毁心的事情。
　　莫乞看着这各种神态的白衣姑娘，实在无法想象白衣上神就是这个样子的。
　　比如面前经过的一位白衣姑娘正挽着一位公子的手臂，神情暧昧的和年轻公子说说笑笑，说笑完后就停在路旁和卖胭脂的大娘讨价还价。
　　莫乞无法想象白衣上神来做这些事情，但脑中又忍不住代入，这着实是件新奇且自作自受的一件事情，感觉此刻无聊的人生正痛并快乐着。
　　莫乞突然很是明白安城在大肆模仿白衣神仙的装扮时公子轻尘为何会大怒。这么毁心目中完美神仙的事情简直是不能容忍啊。
　　莫乞歪了歪头，注意到南墨变化莫测的神情，猜测南墨大抵有八成也和自己的情况一样。
　　一串糖葫芦吃完，酒楼也便到了，南墨进酒楼前瞪了一眼莫乞，道：“都怪你，你把老子的偶像都给毁了。”
　　莫乞其实心里表示赞同，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道：“所谓真正的偶像，就该是放在心里好好敬仰着，不能因一点外界因素就失去对偶像的崇拜，若是不能，便只是呕像了。”
　　南墨神情有点疑惑。
　　小小墨仰着头也是一脸不解：“这前后有什么区别吗？”
　　莫乞郑重点头：“有的，两者皆是偶像，前者是崇拜和学习的神像，但后者是呕吐和远离的对象。”
　　小小墨听了吱吱笑了起来。
　　南墨反应过来后狠狠瞪了眼莫乞，一撩衣袍进了酒楼，莫乞带着小小墨也跟了进去。
　　酒楼生意很好，大厅的台子上正唱着一出戏，大片大片的红色丝绸作为背景，一男一女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莫乞不认真听便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但大厅里的客人倒是听得兴趣高昂。
　　酒楼里跑腿的小二哥脚步快而稳当的在酒楼上下穿梭，而昨日见的那掌柜一身青衣正躺在大厅一角的软榻上拿着一卷书看得仔细。
　　酒楼里那么热闹，这掌柜倒是身处喧哗独自悠闲。莫乞走过去问道：“掌柜的，不知道你们老板有没有回来？”
　　掌柜移开面前的书，邪魅疏狂的一张脸，嘴角一挑，懒洋洋道：“什么老板，我不就是老板吗，你找我有何事？”
　　这个人不是老板，但看着也不像掌柜，不过有衣这样的性子既然会是做生意的老板，这就告诉了莫乞人不可貌相，神仙更是不可估量，这不像掌柜的掌柜为什么就不可以是掌柜。
144.第144章调戏惯了
　　莫乞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你是老板，那有衣是什么？”
　　掌柜的怔了怔，勾着唇角一笑：“哦，既然知道有衣是老板，那你也该知道老板不是我一个掌柜的可以管的，你问我我问谁？”
　　南墨看了几眼戏台，见莫乞还站在掌柜面前，直接走过来拉莫乞：“你既然来了酒楼又没见到有衣，要么他不在，要么是他不想见你，两者都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我们出去找好吃好玩的。”
　　莫乞瞪南墨：“我就是来找有衣的，不在有衣身上浪费时间才是真正的浪费时间。”
　　南墨放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了眼莫乞，再看了眼掌柜，冷笑道：“这么久不见，换了个模子，不是风流王爷了怎么还这么喜欢调戏女孩子。”
　　“调戏惯了。”掌柜继续笑道：“姑娘要是愿意告诉我你想要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模样我倒是可以试着帮你联系一下有衣。”
　　问题是如果是联系有衣，只要拿出无音笛就可，但是不知道有衣在干嘛，若是冒然使用无音笛，会不会打扰到有衣？
　　以前每次联系有衣都是因为有生命危险或是这桃花身体出现问题，如果现在没事联系，打扰了有衣，会不会惹得有衣不高兴？
　　不过，听南墨的话他似乎认识掌柜的，莫乞看着掌柜正要再问，小小墨忽然惊呼一声：“有衣哥哥的气息。”
　　小小墨曾说过，除非有衣在五步之内才能感受到有衣的存在。莫乞连忙转身寻找，三步远的身后，一袭翠绿软袍的无衣笑着走了过来。
　　有衣和无衣是兄弟，莲塘连根而生的浮萍，小小墨弄错了认错了人也很正常。莫乞高兴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后露出惊讶的神情：“无衣，你怎么在这里？”
　　无衣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戏谑，靠近了莫乞在莫乞耳边小声笑道：“莫乞，我刚才在你眼里看到了失望啊，你刚才以为是有衣吧。”
　　莫乞脸色蓦地一热，神色有些尴尬。
　　无衣没有继续逗莫乞，走过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青逍，你别调戏人家小姑娘。”说完看向莫乞笑道：“有衣知道你们在这里，他有事要忙，让我没事过来招待你们。”
　　莫乞点了点头，忍不住把心里的担忧问出口：“阿南说有衣和一只魔物在一起，有衣有危险吗？”
　　无衣一怔，询问似地看向名为青逍的掌柜。
　　掌柜点了点头，无衣脸色立即变得有些不好，但是不悦和担忧的神情又很快消失，随即笑道：“有衣的性子你也明白，不会有事的。”
　　无衣刚才神色的变化莫乞看到了，莫乞的心不免咯噔一声不平静了。
　　有衣虽然做事沉稳，但在莫乞的印象中有衣经常受伤，有一次甚至弄得保持不了人形，所以无衣的话并没有让莫乞悬着的心放下来，反倒是无衣刚才变化的神色让莫乞更加担忧。
　　无衣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看向一旁的南墨，眯了眯眼笑道：“南墨，上次多谢你的帮忙。”
145.第145章变了不少
　　南墨笑嘻嘻道：“好说好说，有空一起多喝几杯就行。”
　　无衣点头。
　　被冷落了有一会的小小墨睁着大大的眼睛嘟着嘴抬头仰望着无衣，问道：“你是有衣哥哥的什么人，为什么你和有衣哥哥长得这么像？”
　　无衣蹲下身看着小小墨笑道：“我就是有衣啊，我只是换了件衣裳。”
　　小小墨：“才不是，有衣哥哥见到我肯定不会这么久都不和我说话。”
　　无衣捏了捏小小墨的脸蛋笑道：“真聪明，我是有衣的弟弟无衣，小妹妹叫什么？”
　　小小墨笑道：“小小墨，不是莫乞的莫，是墨汁的墨。”
　　一旁的南墨黑了脸。
　　无衣笑眯眯的再掐了掐小小墨的脸：“小小墨真聪明真乖，让无衣哥哥抱抱可好？”
　　小小墨神色有些抗拒，抬头悄悄瞄了眼莫乞。
　　同不同意看我干吗！莫乞嘴角抽了抽当做没看见。
　　无衣摸出一块糕点：“吃不吃桂花糕？”
　　“好吧，让你抱抱也不是不行。”小小墨抿着嘴，表明自己的态度，“我不是看在桂花糕的份上哦，我看你是有衣哥哥的弟弟才让你抱抱的。”
　　无衣点头，抱着小小墨站起身，看向莫乞他们：“大厅人多，去酒楼后院吧。青逍，吩咐人送些好酒好菜到后院。”
　　莫乞发现无衣变了不少，不讲精神气质方面，单就身体状况而言，如果不是知道他本就是以神仙之躯下凡参赌，那莫乞都要怀疑走在自己面前的就真的只是一介凡人了。
　　不是说无衣没有了那份神仙的气韵，而是因为无衣抱着小小墨，脚步沉重，走了一会额头竟然泛出细密的汗水，这让莫乞大为吃惊，莫乞还没傻到认为无衣这个情况是因为小小墨太重所致。
　　南墨和莫乞走在无衣身后落后几步，莫乞指了指无衣再看了看南墨。莫乞相信，凭自己和南墨那段吃包子吃出的默契，南墨必然知道莫乞指的是什么。
　　南墨果然没有让莫乞失望，只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破天荒的沉重的叹了口气。
　　南墨这个神情代表他知道无衣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事，看南墨很难得一见的沉重神情还是件大事，不好现在说的话意思是还是件不方便说出来的事，至少是件最好不要在无衣面前提起的伤心往事。
　　鉴于以上分析得出的结论，莫乞选择了沉默，决定以后再问南墨。
　　几人到酒楼的后院，后院里有着一棵高大繁茂的樱花树，樱花飞舞，灿若烟霞。黄色和胭脂色的三色堇在樱花树下开得美丽。
　　院子围墙的四周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开着繁密的小小白色花朵。
　　左边院墙下有着一排大水缸，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养得，还未到时候，水缸上已经飘着盛开的睡莲和点点浮萍。
　　樱花树下有着一方休息的黄梨木平台，可供四五人坐下歇息，平台上放着四角矮几，矮几上茶壶水汽蒸腾，看样子是准备用来煮了泡茶的。
　　无衣放下小小墨，小小墨踢掉鞋子跑了上去。
146.第146章手腕的伤痕
　　莫乞和南墨也跟着脱了鞋子上去，莫乞边脱鞋子边庆幸自己的脚和鞋子没有气味，这得多亏了这具好身体。
　　无衣笑了笑，没有脱鞋子上来，只是坐在木台边上，伸手倒水涤杯泡茶。
　　滚烫的水倒进青花茶杯，杯中的茶叶打着旋浮在水上，无衣先是将茶叶烫一遍后再将茶杯续上缓了一缓的沸水。
　　无衣纤长的手指摆弄着茶杯，翠绿衣袍带出完美的弧线，动作熟练优雅。
　　无衣此刻没有说话，低垂着眉眼，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无衣看起来很像凡尘里那些优雅而高贵的贵公子。
　　没有说话的无衣，有时候看起来和有衣极其相似。
　　莫乞注视着无衣的动作，感觉无衣泡茶的这门手艺非常娴熟非常耐看，根据无衣的性子来看，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是花了不少时间学习琢磨。
　　莫乞笑道：“无衣，喝个茶这么讲究，这不像你啊。”
　　刚才看起来还一派风轻云静的无衣歪头看向莫乞，身子一偏，手支着脑袋歪在四方几上，唉声叹气道：“这不是太无聊嘛，有衣是个闷葫芦，青逍不是睡觉就是见不到人影，我一个人实在是孤单寂寞，总要找个事情来打发时间。莫乞啊，这次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多玩几天，哦……应该说既然来了干脆就别走了，苏城这么好玩，待在这里挺好的，无家可归的我们待哪不是待。”
　　这是句实话，天下之大，反正没有一处是家乡，去哪都一样。只是历经太多繁华，越在繁华的地方死得也越快的莫乞不喜欢这繁华热闹的城市。
　　莫乞觉得，相比较苏城，还是待在熟悉的，安静的老地方比较好，比如她那种满了桃树，一到花季满山桃花盛开的桃花山。
　　不过莫乞此刻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莫乞的注意力都被无衣的手腕吸引了过去。
　　无衣撑着下巴，宽袖从手腕处滑落，手腕上有着一圈圈如腐肉一般颜色的伤痕。
　　翠绿的衣袖，白皙的皮肤，衬得那伤痕如此丑陋，醒目。
　　莫乞惊呼一声，是真的被吓到了，看向无衣，语气震惊：“无衣，你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无衣神色一怔，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垂下了手，衣袖滑落下来遮挡住了伤痕。无衣笑了笑道：“没事，以前受了点伤留下伤痕，这些伤痕过段时间就没了。”
　　无衣说这话时神情分明有些恍惚，这恍惚大约是触到了往事，无衣不想说，莫乞也很识趣地垂了眉眼没有再问。
　　“这伤痕丑了点看着是有些吓人，今日出来的匆忙忘了拿东西缠上。”无衣笑了笑端着茶杯，“喝茶吧，我泡茶的功夫连有衣也是称赞的。”
　　莫乞笑着点头，端着茶杯吹开上面的茶梗，水汽扑到脸上，莫乞的心情忽然像是浸透了水一般沉重，潮湿烦闷。
　　无衣是神仙，一般的人伤不了他，即使伤了，那伤痕也是留不了多久的，而无衣手腕的那伤疤像是已经过了很久也没有消失的印记。
　　那伤，伤得严重，而且还伤到了无衣的心。
147.第147章你不要哭
　　莫乞喝着茶把目光看向别处。
　　小小墨是不喝茶的，正一个人站在木台上垫着脚去勾那比较低的樱花花枝，小手好不容易够上一小节枝叶，一不留神，樱花还没有摘到，够到的枝叶从手中溜走反弹了回去。
　　小小墨嘟了嘟嘴，继续垫着脚努力再度尝试，试了很多次后终于如愿摘下了几朵。小小墨摘下花回头，见莫乞正在看她，嘴角一咧，跑到莫乞面前：“主人，我摘到花了哦，送给你。”
　　小小的手展开，四朵粉白的樱花躺在手心，虽然樱花有些破损，但依旧娇嫩鲜艳。
　　莫乞还未说话，小小墨见到花被弄成了这样，立即沮丧了脸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想送很漂亮最漂亮的花给主人的。”
　　莫乞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不少，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笑道：“没事，这是你摘了送给我的，我不会嫌弃的，再说了这花很好看啊，谢谢小小墨。”
　　小小墨顿时笑了，选出一朵最好的樱花插到莫乞的发上。
　　无衣看着小小墨笑眯眯道：“小小墨，有没有送给我的？”
　　小小墨看了会手上的花，走到无衣面前递出一朵：“呐，我刚才不是故意看到你手腕上的伤了，伤得这么重是不是很痛，我送你一朵花，你不要哭。”
　　无衣的神色在那瞬间有些怔愣，眼里在那怔愣的时间里雾蒙蒙的，那一瞬间莫乞以为无衣会哭。
　　但，无衣是神仙，老君说神仙是没有眼泪的。
　　片刻的怔愣后，在莫乞都快要怀疑老君的话其实是不对的时候，无衣眨了眨眼，笑眯眯地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乖，我不哭，小小墨叫声无衣哥哥来听听我就不痛了。”
　　小小墨看着无衣，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后声音脆生生的喊了声无衣哥哥。
　　无衣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糕点：“乖，吃杏花糕。”
　　对于无衣接二连三从袖子里摸出糕点这个行为，莫乞觉得无衣肯定也有类似乾坤袋一样的东西。比如自己的乾坤戒指，又比如有衣则是手里一直拿着一个总也喝不完的酒壶。由此可见有衣和无衣下山时在凤栖山顺了不少东西下来，只有自己当初傻傻地还未睡醒便被老君扔下了凡间。
　　小小墨得了糕点，欢呼一声扑向一旁的南墨：“阿南，我给你带花。”
　　“哎，小心烫到。”南墨连忙把手中茶杯放下，一边小心小小墨真的把花给他带到头上，一边不满地嚷嚷道，“你为什么管有衣和无衣都叫哥哥，偏偏不管老子叫哥哥……哎，老子是男人，不带花！”
　　小小墨不依不饶，南墨只好穿了鞋子就跑，小小墨立即穿了鞋子追上去，两者便在院子里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莫乞喝着茶，不好提无衣手上的伤，那总要讲些什么才好。心里担心着有衣，便顺其自然地问起了有衣的事：“无衣，有衣他去做什么了，怎么会和魔在一起？”
　　“就知道你忍不住要问。”无衣笑了笑，“也没什么，那魔原先有衣就认识，不会有事的，好像是那魔在找人，有衣闲着没事帮帮忙。”
148.第148章就是一口茶呛的
　　有衣闲着没事和魔打交道？莫乞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仙，完全有些不能理解有衣的想法，对和魔打交道这种从不接触的事情完全不懂，心想有衣大概是跟着白衣上神长了见识。
　　莫乞看着无衣道：“只是这么简单？既然这么简单，有衣为什么都不见见我们就走了呢，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真的，有衣不会有事的，我骗你做什么。”无衣失笑，看着莫乞低声道，“对有衣这么关心，你这小丫头还真的喜欢有衣啊？”
　　莫乞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有反驳，只是道：“我不是什么小丫头，你化形最多千年又那么几百年，我也快到千年了，你比我大不了多少。”
　　无衣笑道：“大不了多少也比你大。”
　　莫乞咧嘴。哼哼，等我嫁给有衣，你就要叫我嫂子。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等莫乞意识到这个嫁字的时候脸一下子就红了，感觉脸上都冒烟了。真是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大胆的想法！
　　无衣扑哧一声，擦了擦嘴角放下杯子，笑道：“脸这么红，你这小丫头也真是有趣，想到了什么？”
　　莫乞强作镇定：“没……没想什么，就是一口茶呛的。”
　　无衣看着莫乞的神色乐了一会，突然问道：“你真的喜欢有衣啊？”
　　莫乞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大方承认，并且大胆豪迈地回答喜欢。
　　可是，女孩子不是要矜持点吗，以前和那些赌约的对象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对他好一辈子，那些人说她不矜持，说她没有一个女孩该有的模样。
　　莫乞这一犹豫便失了开口的机会。
　　无衣道：“要是爱，那试一试倒是无妨，若只是喜欢，那便不要尝试了，有衣他……”无衣叹了口气忽然不说了，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莫乞听得不大明白，且无衣说一半留一半，莫乞就更不懂了。正要追问，酒楼的伙计把酒菜送了过来，无衣令人收了茶便招呼大家吃饭喝酒。
　　一顿饭吃得非常满足，喝得更是畅快。饭菜撤去，莫乞这次喝酒喝的有点多，觉得有些头晕，趴在四方几上休息。
　　阳光很好，很温暖，闭着眼可以感觉到微风拂过脸面，空气中有着樱香。朦胧睡意中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脚步轻缓，感觉有点熟悉。
　　莫乞想努力睁开眼，但无奈此刻睡意正浓，眼睛动了动，感觉自己的意识和身体分离，意识清醒地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但身体不能动弹。
　　来人的怀抱带着清冷竹香，莫乞觉得抱着自己的人应该是有衣。
　　她想睁开眼，想伸出手抱住有衣，但身体不受控制，怎么挣扎也动不了。
　　意识再坚持了一会，最后还是支撑不住彻底昏睡过去。
　　莫乞醒来时已经接近黄昏，自己处于后院的一个厢房里，房间的窗户打开着，外面的一切景色都铺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一层层光晕下来，犹如一幅陈旧的画卷铺展开来。
　　在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暖色黄昏里，高大的樱花树下站了一个人。
149.第149章别跟丢了
　　樱花树下，少年相貌英俊，眉目风流。
　　蓝色锦袍，青丝泼墨，少年手中擦拭着一柄利剑，剑上带着冷光，带着金光，将黄昏的温柔安定和少年俊朗凌厉的眉眼切开后融合在一起，于是少年冷冽的眉眼带上了几分缱绻的温柔。
　　一幅画卷，浑然天成。
　　阿九，这个少年看着越来越像当初的离九了。
　　莫乞站在窗户旁看了一会，专心擦拭剑身的阿九转过身，看到窗边的莫乞，屈指弹了弹长剑，长剑发出一声清鸣，阿九眉眼一挑，笑道：“总算是醒了，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伤身。”
　　其实喝多了只是想睡觉而已，伤身什么的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莫乞走出房间，阿九正收剑回鞘，看样子是把难得软剑，阿九把软剑环在腰上，看上去更像一挑精美的腰带。
　　后院没有其他人，莫乞问道：“其他人呢，你怎么在这里？”
　　“阿南和小小墨出去玩了，掌柜的当然在酒楼照看生意。”阿九看着莫乞笑道，“你还想知道谁？”
　　莫乞还记得睡着前有人把自己抱回房间，依稀中闻到了清冷竹香，不知道是不是有衣。莫乞踟蹰了一会却是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翠绿衣袍的男子，长得很好看的，他叫无衣。”
　　“有。”阿九看着莫乞，似笑非笑，“你想问有衣便直接问，转弯抹角的做什么？”
　　莫乞瞪了瞪阿九。
　　阿九继续道：“有衣是回来过，不过很快又离开了，无衣似乎也跟着出去了，估摸着是有什么事需要处理，看你正睡得香，便没有叫醒你。”
　　看来的确是有衣。莫乞有些失望，这失望大约是对于自己没亲眼看到有衣他便走了的缘故。
　　虽然有衣回来了代表有衣平安没事，但这样类似擦肩而过的缘分还真是让人有些苦恼。
　　阿九拂了拂衣袖道：“出去走走吧。”
　　莫乞想了想点头，要出门时又忽然想起刚才问的问题，于是停下脚步：“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九脚步不停，理所应当道：“来找你玩。”
　　确实是来找她玩的，莫乞很是无语地看着阿九带着她往人群里走，哪里人多往哪里钻。
　　天还未黑，街上人头攒动，莫乞紧紧跟着阿九，走一会跟丢一会，在第四次被人群冲散后阿九一把抓住莫乞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抓紧，别再丢了，我不想出来后一直在找人。”
　　莫乞微微挣了挣手，阿九没有放开，莫乞再用力，想抽回手，阿九猛地用力握紧，在人群中回头笑道：“我都不在意，你就别别扭了。”
　　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凭什么你不在意我就不能别扭了！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谁规定了！
　　莫乞张嘴就要反驳。
　　“走吧，别跟丢了。”阿九转身就走。
　　手被牢牢握着，面前的人带着她在人群里行走，这背影很熟悉，熟悉的让人的确有点不想放手。
　　这样其实……也不错。
　　莫乞没有再说话，任由对方拉着她到处逛，很是老实地跟在阿九身后。
150.第150章吃爽了再说
　　穿过主街道，阿九带着莫乞来到这附近的美食街。
　　想起今天早上卖糖葫芦的小哥说过这三天苏城的美食美酒皆是半价。莫乞眼睛一亮，感觉自己的肚子十分空荡。
　　莫乞吞了吞唾沫，扯了扯阿九的袖子道：“难得的半价，你说我要是大量批发他们会不会把我赶出苏城？”
　　阿九挑了挑眉：“不会。”
　　莫乞高兴道：“真的？”
　　阿九：“他们只会把你扔出美食街。”
　　莫乞摸了摸手上带着的乾坤戒指叹气。哎，果然如此。若是能买大量的美食美酒放满乾坤戒指，想想都觉得高兴，可惜了。
　　好吧，酒就算了，天下第一好吃楼的饭菜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酒却真的对得起酒楼的名字。
　　美食街上上琳琅满目，精致小巧的煎包，晶莹剔透的虾饺，红通通的大螃蟹……看得人眼花缭乱，但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糕点。
　　莫乞肚子骨碌碌的响，拿出银子从街头吃到街尾。
　　阿九一路跟着也吃了不少，而且吃相风雅，就连那最难下口的大螃蟹都吃得赏心悦目不紧不慢，吃完后螃蟹跟没动过一样。
　　再看莫乞，扯掉螃蟹的钳子就咬，咯吱，咯吱，然后伸手用力掰开螃蟹壳……吃相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阿九在一旁看得十分无语，只得亲自撬开螃蟹，拿勺子挑了蟹肉放入莫乞的碟子中。
　　莫乞先是一呆，然后低头继续和螃蟹斗争。
　　阿九摇了摇头，拿出手帕给莫乞擦了擦嘴角。
　　莫乞目光呆滞，愣愣地任由阿九拿着手帕擦拭她的嘴角。
　　阿九淡定收回手帕，开始专门为莫乞挑出蟹肉蟹黄放入莫乞的碟子。
　　莫乞回过神，目光在阿九身上转了几圈，非常想站起身走人，但是这螃蟹非常好吃，真的是还没吃过瘾。
　　没事，淡定！这十分正常，我出钱，他出力，这十分公平，没什么好在意的！对，淡定对待，吃爽了再说！
　　莫乞心里默默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开始自然大方地接受阿九的帮忙。
　　在吃完九个大螃蟹后莫乞站起身，豪迈付账后迈出店门。
　　阿九用手帕把手指擦得干干净，将手帕仍在桌上跟上了莫乞。
　　莫乞大吃一顿，实在吃不下了就买了些点心打包起来后才和阿九出了美食街。
　　天色已黑，街上灯火阑珊，街上行人不减反增。
　　莫乞和阿九一路沿着苏城最有名的彼岸河散步消食，莫乞一听到这河的名字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给一条河起这样的名字的人多半也是藏着故事的，而苏城藏着的故事，大多就是那个公子轻尘的故事。
　　果然，莫乞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后就得到了阿九的确定。
　　阿九笑了笑：“这回倒是聪明了，这河的确是和公子轻尘有着关系。”
　　莫乞囧，这不是聪明吧，而是这苏城但凡有点历史，但凡上了故事能流传下来的多半和那个人有着关系。
　　阿九说这条河是公子轻尘出钱，国家出力，修了通商的，花了五年时间修完，但修完后听说公子轻尘从来没有渡过河，河道竣工，他也只是在边上定了个名字。
151.第151章彼岸桥
　　阿九顿了顿，一声叹息：“公子轻尘死后焚烧了尸体，骨灰洒进了彼岸河，大家都说之所以叫彼岸，就是他想渡过彼岸却永远渡不了，到死也没等到他等的人。”
　　这只是一个故事，即使是真的也已经发生，但莫乞听了还是心里堵得慌。在她看来，这神仙没有错，是那凡人太过执着，只是这执着又不免让人心疼和敬佩。
　　星子如棋，遍布夜空，两人沿着河岸边走边聊天，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彼岸河的彼岸石桥。
　　石桥两旁皆是雕龙刻凤的石柱，桥的一头有石碑，碑上有桥名——彼岸。
　　时间太过长久，石碑风化的有些破损，但刻字依旧清晰，大概是后人重新添了朱红。
　　白色的石碑，朱红的刻字，让莫乞忽然想起了冥界的奈何桥。
　　过奈何桥，步入轮回。
　　公子轻尘当初修了这河，建了这桥，心里是不是想着同样的事。
　　即使死了，也不过奈何桥，执着的想等着她？
　　莫乞心里有些难受，忽然拉住阿九穿过热闹的人群快速往桥的另一边走去。
　　果然，桥的另一头有着一方巨大石碑，碑上无字，刻着的是一幅画。
　　碑上有着一尊石雕，岁月侵蚀了雕像，但依旧可以看出是那神仙的模样。白衣长发，仙子飘然。
　　石碑刻画上的线条流畅，十分清晰，估摸也是后人再临摹的。刻画上简单的描述了一个故事，一个苏城里大家都知道的故事。
　　画上一共为五小幅。
　　第一幅阳光明媚，一位公子坐在树下，一只大鸟栖在树上。
　　第二幅焚香袅袅，公子正在抚琴，大鸟停在公子肩膀上。
　　第三幅落花如雨，大鸟变成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姑娘坐在树上，公子站在树下抬头凝视。
　　第四幅蓝天碧海，姑娘和公子一起乘船出海。
　　最后一幅，波涛汹涌，回来的船上只有公子一人。
　　很有故事情节的刻画，如果这画里的内容和最开始刻上那幅是一样的，那么这个故事的始末已经很清晰了。
　　真是一场孽缘啊。莫乞摸着刻画，手指忽然停在刻画上的大鸟上，看着那鸟十分怪异，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话说，如果这是那神仙的原形，那这鸟究竟是什么呀？鸽子，这太大了！乌鸦，乌鸦有这么好看么？尾巴有点像孔雀，但身上又不像啊。
　　莫乞越看越别扭，指着画中的大鸟，扭头问阿九：“这刻的是什么？”
　　阿九：“听说是凤凰。”
　　莫乞啊了一声，神情诡异。这是凤凰吗，这简直是侮辱凤凰啊，这明明是只鸟好不，还是一只看不出品种的鸟。
　　阿九笑了笑道：“传闻那神仙其实是一只凤凰，只是世人有哪个是见过凤凰的，当然刻不出凤凰的模样。”
　　这倒是。莫乞点头，点完头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凤凰？莫乞猛地抬头：“你刚才说神仙其实是只凤凰？”
　　阿九随意点头：“大概是吧，谁知道呢。”
　　凤凰！？为什么越来越觉得白衣上神就是这故事里那薄情的神仙呢。
　　阿墨有话要说：想了解公子轻尘故事的人可以去看阿墨上一本书哦--凤凰蛋
152.第152章值不值得
　　太上老君曾说，凤凰一族已经没落，所剩不多，且大多爱穿红衣之类色彩鲜艳的衣服，唯独白衣上神是个类外。
　　白衣上神不仅是凤凰，还常年一身白衣，且以白衣的封号闻名四海八荒！
　　莫乞心跳加快，觉得自己猜对了事实真相。一想到这故事里的神仙十有八九就是白衣上神，莫乞整个人都不好了。
　　阿九一脸莫名：“喂，神色这么奇怪，怎么了？”
　　莫乞咽了咽唾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见阿九正盯着自己看，莫乞慌忙移开目光，假装认真盯着刻画，然后抛出一个问题：“你说这公子轻尘到底是怎么想的，做了这么多值不值得？”
　　虽然故事也许就是真的，但阿九一直都只当是个故事，根本不会想太多，见莫乞这么在意，笑了笑反问：“你觉得？”
　　“不值得，他做得再多，神仙也不会回来……更何况他做了这么多，神仙什么也不知道。”莫乞摇了摇。虽然白衣上神是有衣的师父，虽然她很敬重很佩服白衣上神，但莫乞还是认为不值。
　　听说白衣上神是个很好的神仙，但也听闻白衣上神是个很风流的上神，但风流归风流却是个无情的神。
　　听说白衣上神记性不好，只记得美男子，见到更好看的美男子，就把前一个给忘了，上重天闲得慌的神仙还靠这个来定神界第一美男。鉴于后来华莲上神在栖凤山待得时间最久且没被赶出来，大家就定了华莲上神乃神界第一美男。
　　莫乞无聊地猜想，虽然传闻公子轻尘是个美男子，但是能美得过神仙吗。
　　莫乞猜想，约莫着是白衣上神当年无聊下山路过此地时随手治好了公子轻尘的病，回来后就把公子轻尘这个凡人忘记了。
　　莫乞脑袋里想的事情阿九自然是不知道，阿九此时若有所思，观察了一会莫乞的神情后仰头看着石碑旁的雕像道：“我觉得值得。”
　　莫乞神色有些惊讶，眉毛挑了挑。
　　肯定值得。阿九心里冷笑。他看过详细的历史记录，公子轻尘固然深情，然那神仙遇到公子轻尘也是倒霉，平白无故便被挖走了心掉下深海，生死不明。
　　史书上只记载了经过，当年的当事人是怎么想的却是不可而知。只是不管公子轻尘的初衷是什么，是想利用凤凰心治病，还是想通过这个手段留下神仙，但最终结果就是公子轻尘得到了凤凰心，得到了名声，赢得财富。而神仙没了心掉下深海。
　　从残疾人摇身一变到富可敌国的商人，且名留青史，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而所谓的痴情，谁知道历史掩埋下的真相是什么。
　　阿九的目光从雕像上收回，低垂着眼，目光幽深：“值得，听说那神仙肯挖心救他，公子轻尘这么爱她也是正常。”
　　挖心？莫乞抓了抓脑袋。没听说白衣上神无心啊。
　　阿九叹息，声音低沉：“他们必定经历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人生若能如此做什么也值得了。”
　　莫乞：“……”太上老君一直密切注意着白衣上神的身体状况，难道是因为白衣上神的心出了问题？
153.第153章手感不错
　　莫乞的思绪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天马行空。
　　白衣上神没有回去找公子轻尘不是不愿意回去，而是因为受伤了没有办法去？难道真的是一场机缘巧合开始，轰轰烈烈进行，最后无可奈何结尾，阴差阳错的悲惨爱情故事？
　　阿九伸手推了推莫乞，笑道：“想什么呢，怎么对这个故事这么认真？”
　　莫乞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但心里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像是怀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却又无人分享一般憋得难受。
　　莫乞笑了笑：“没，只是有点感慨，觉得有些可惜。”
　　阿九挑眉：“哦，如果你是公子轻尘你会怎么做，或者如果你是神仙，你会怎么选择？”
　　“如果我是公子轻尘，大概不会这样等着。”莫乞想了想，又皱了皱眉，“如果我是那神仙，我会陪着公子轻尘渡过一生。”
　　凡人一生不过百年，但百年时间对神仙来说不过眨眼，陪个百年，小事一桩，但前提是凡人真心愿意和神仙渡过一生。
　　阿九的目光在莫乞脸上停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也许神仙愿意，但凡人总是不易满足的……莫乞，如果你是神仙，你肯定会吃亏的。”
　　莫乞嘴角抽了抽。不是如果，我本来就是神仙，且我现在是凡人也很容易吃亏。
　　阿九敲了敲莫乞的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莫乞揉了揉被敲的脑袋：“不准敲我的头！”
　　阿九勾唇一笑，伸手掐了掐莫乞的脸，淡淡的语气道：“嗯，手感不错。”
　　莫乞目光一变，抬头皮笑肉不笑道：“如果我会法术，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从桥上扔下河去！”
　　阿九转身下桥，嘴角微微勾起。
　　莫乞咬牙跟上，两人一路沿着河岸返回。
　　河中船只来来往往，灯火将河面照得波光粼粼，似天上云锦掉入河中，荡起一片旖旎春水。
　　因为节日的原因，河岸旁三步一个彩灯笼，一旁七八棵细柳后便是一棵繁茂樱花树。
　　灯火，春花，加上时时传来的欢声笑语，一路所见，热闹非凡，简直是比除夕过年还要热闹。
　　莫乞一边踩着阿九的影子，一边数着樱花树的数目，正数到第九棵时阿九猛地转身，莫乞数得认真，一时没刹住脚直直撞进阿九怀中。
　　待到反应发生了什么事时，莫乞一时僵住，头顶传来闷笑声，莫乞慢慢抬头。
　　阿九眼里带着笑意，平日扬眉时的凌厉气息收敛，语气柔柔的，带着一丝亲昵：“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走路还这么不小心。”
　　印象中初入世九岁那年，她跟在义父离九身后，当时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赌气所以不肯让义父牵着手，一路闷闷不乐地低着头，再抬头时却发现没了义父的身影，那时候一时惊慌，快走几步要追，几步后却撞进了熟悉的怀抱。
　　当时义父低头看她，语气宠溺，也是说了今天这般话，一字一句，一模一样。
　　义父。莫乞睁大着眼看着阿九，心里有什么刺了一下，不疼，但是难以忽视的难受。
154.第154章神仙也是有心的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扶好莫乞后退后一步，笑道：“走吧，再不送你回去他们要担心你了。”
　　莫乞眨了眨眼，很迅速地点了头：“回去吧。”
　　这个人，真的很像离九，特别像当初那个牵着他的手走遍大街小巷的离九。可是，离九已经死了。
　　莫乞被阿九送回客栈，一路无话。
　　小小墨不在房间，南墨倒是坐在房间里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见了莫乞回来了，抬头问了一句：“和阿九出去玩了？”
　　莫乞嗯了一声，凑过去看：“你在干嘛？”
　　南墨画的像是地图，又像八卦图，高深莫测，鬼斧神工，狼哭鬼嚎……总之一句话，看不懂。
　　南墨嘿嘿两声笑收笔：“坑人的东西。”
　　莫乞：“教我。”
　　“不花费几百年去研究是学不到精髓的，想当初老子在北荒可是……”南墨顿了顿，“你学这个做什么，你要坑谁老子帮你坑就是了。”
　　莫乞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小小墨呢？”
　　“在无衣那里，无衣说无聊，让小小墨陪陪他。”
　　店小二送来洗漱的热水，莫乞拿了毛巾擦脸，随口道：“无衣很喜欢小孩子啊。”
　　南墨拿着毛笔的手一顿，语气中带着一些叹息：“他原本是该有个孩子的，结果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快出生时死了。”
　　莫乞擦脸的毛巾掉进铜盆，神色很是惊讶。
　　南墨收了笔，拿着纸将墨迹吹干后收起，坐在椅子上倒了杯茶：“要听无衣的故事吗，虽然我知晓的不多，但多少了解一些。”
　　莫乞就这样站了一会，最后坐到床边叹了口气：“不了，我忽然不想知道了。”
　　“嗯，上午还想问我，现在怎么就不想知道了？”南墨有些惊讶莫乞的态度。
　　莫乞垂着眼，神情有些麻木：“没什么，估摸着是件悲伤的故事，听了心里不好过，以后见到无衣难免不感慨。”
　　最主要是今天已经听了一个悲伤的故事了。
　　其实，莫乞不傻，公子轻尘的故事她不是没有深想，只是不想细想，细思恐极。
　　如果那神仙就是白衣上神，白衣上神挖了心没有死，后来为什么不去找公子轻尘，也许并不是不想，而是不愿。
　　不愿，也许是被人伤了心。
　　一个故事，听到的都是表面，而表面上就已经这么悲惨了，那么时间下掩盖的事实呢，也许会更加伤人吧。
　　莫乞有些不懂，他们是神仙，在他们眼里，凡人这么不堪一击，但为何下了一趟凡，神仙却是伤痕累累，心伤难去。
　　凡人这么心狠，难道他们不明白神仙也是有心的，伤心了会心痛。神仙即使再厉害，被伤了也会很痛，即使能治愈，但伤了便是伤了。
　　莫乞有些不大明白，他们是神仙，为何在这凡间皆被伤成这样。
　　以前，莫乞总以为被人伤是自己傻是自己没用，而过了这么多年，莫乞终于明白，不是自己傻，也不是自己没用，是凡人太过狡诈，太过狠心。
　　莫乞倚着床边不说话，南墨沉默了一会站起身离开：“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是了，有些累了。
155.第155章就是很想揍他
　　莫乞在床上躺好，脑海里忽然想起阿九今天说的话。
　　阿九说，人生若能轰轰烈烈爱上一场做什么都值得，说得好像他就是那种为了爱会付出一切的人。
　　莫乞嗤笑一声。即使愿意，也要有人愿意陪你轰轰烈烈一场，生死不悔。
　　早知道在酒楼和阿九的相遇不是什么缘分所至，但再次在酒楼看见阿九时莫乞就不得不多想阿九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了一会又觉得没意思，有什么目的也不要紧，就是别一直烦人。
　　阿九坐在二楼，莫乞一进酒楼便看见了二楼的蓝色身影，那身影太过熟悉，即使只是个侧身，莫乞也一眼认了出来。
　　似乎是感觉到楼下的目光，楼上的阿九偏头往楼下看了过来。
　　楼下，莫乞一身乞丐衣服，破旧但很干净，周身的气质慵懒随意，只是靠近她时又可以从她的眼中，从那过分平静的眼神中找到深藏在疲惫下的三分不放弃。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莫乞首先撇开了目光十分淡然地假装没看见阿九，带着南墨往酒楼后院走。
　　啧啧，这个年纪的姑娘却有这种眼神，有趣。阿九的眼神暗了暗，执起酒壶倒酒。
　　身边的姑娘笑道：“九哥，你认识楼下的姑娘？”
　　阿九手中酒壶一顿，笑道：“裳儿也认识她？”
　　坐在阿九对面的正是上次被蒙面人劫持后安全脱困的姑娘，姑娘撇了撇嘴：“不认识，不过我看她身后的男子倒是有点眼熟。”
　　阿九哦了一声，笑道：“怎么，看上了？”
　　姑娘笑：“不，觉得看着不顺眼就是很想揍他。”
　　跟着莫乞往后院走的南墨猛地停下脚步，抬头往楼上狠狠瞪了一眼。
　　莫乞看见了，有些诧异道：“怎么了？”
　　南墨咧嘴：“没什么，那臭女人也在楼上，她刚才在骂我。”
　　莫乞嘴角抽了抽，问道：“她还认得你？”沦为凡人，竟然还认得南墨，那得是多大的仇恨啊。
　　南墨撇嘴：“应该是不记得，虽然她没有经过轮回，但在凡间受罚，元神封印在身体里，她现在也只是凡人。”
　　莫乞好奇道：“哎，你怎么没有受惩罚？”
　　南墨有些无语：“我这次又没犯错，当然不受惩罚。”
　　两人走到后院，后院里无衣和小小墨正在用早餐。
　　南墨走过去：“正好，我还没吃早餐。无衣，我过来蹭吃蹭喝你不会介意吧。”
　　莫乞发现，南墨这家伙那些老子什么的一般都只在自己和那东海三公主面前用过，在无衣和有衣他们面前南墨言语中不说很礼貌，但至少不嚣张。也不知道是自己和三公主特别些，还是无衣和有衣他们特殊些。
　　一般人吃饭时被人问这个问题，一般都会回句不介意顺便来个邀请，但无衣显然不在这个一般人之类，只见无衣瞅了瞅四方几上的早餐，再看了看南墨，脸色是真的有些为难：“我介意。”
　　南墨去拿包子的手一顿，看向无衣的目光有些不满。
　　无衣放下筷子看向莫乞身后，笑了笑：“你们人太多，早餐不够分。”
　　无衣说这句话时莫乞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身，有些意外这两人的到来。
156.第156章阿来阿去见不得人
　　紧跟着莫乞他们进来的正是阿九和身为凡人时的东海三公主。
　　阿九笑了笑道：“我的确是过来蹭早餐的，不过既然没有，那便算是过来凑热闹的吧。”说着也没等大家说话，介绍一旁的姑娘，“这是阿裳。”
　　无衣笑道：“听有衣说过，是个美丽又勇敢的姑娘。”
　　这个原是东海霸气三公主的阿裳听到无衣的话，白嫩的脸庞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莫乞正要问问阿九他们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南墨在一旁冷哼一声，声音带着嘲讽：“阿九，阿裳，都姓阿，难道是见不了人的名字还是都是见不得名字的人。”
　　看来南墨和这东海的三公主果然是不对盘，见面就要闹闹。可是人家现在是凡人又不认得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嘛。
　　再者，行走江湖，有几个人是用真名出来拉仇恨的。
　　气氛很是僵硬，挑起争吵很是合适。南墨拭目以待。
　　莫乞有些无奈，沉默了几秒拍着南墨的肩膀笑道：“阿南，吃早餐了，再不吃什么都没有了。”
　　气氛瞬间被破坏。
　　阿九：“……”
　　阿裳：“……”
　　南墨咬牙：“莫乞！”
　　莫乞一脸无辜。
　　无衣扑哧一声笑出声，解围道：“好了，都过来吃早餐吧，我让人再准备一些。”说着摸着小小墨的脑袋道，“小小墨还要吃什么，无衣哥哥去拿。”
　　“我还要一根胡萝卜磨牙。”小小墨喝着豆浆抬头，很乖很乖的模样，“谢谢无衣哥哥。”
　　无衣笑了笑，离开了后院。
　　阿裳走到南墨面前，非常不客气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南墨不理会阿裳，直接走过去和小小墨抢包子。
　　阿裳跟在身后笑道：“你不会真的叫什么阿南吧？你这是见不得人的名字还是见不得名字的人呀？”
　　“你才是阿来阿去，老子叫南墨！”南墨从小小墨手里抢夺最后一个包子失败，回头恶狠狠道，“臭女人，我很烦你，离我远点！”
　　阿裳：“你！你……你混蛋，谁稀罕你啊！”说完看向阿九，“阿九，我不想看到这个家伙，我出去玩了。”
　　阿九点头：“自己小心点。”
　　阿裳气呼呼地走了，阿九笑了笑道：“别介意，她从小被宠惯了，大概是从来没人跟她这样说话，一时接受不了。”
　　莫乞瞟了眼南墨，南墨哼了一声，竟然也转身走了。
　　莫乞：“……”这样真的好么。
　　人都走了，后院里只剩莫乞和阿九，还有一直在努力吃东西的小小墨。
　　莫乞站了一会，看天看地研究蚂蚁怎么搬米粒就是不想和阿九说话。
　　阿九也不在意，走到小小墨身边笑道：“吃这么多做什么，肚子不会感觉到撑吗？”
　　小小墨夹了个饺子放进嘴巴，嚼了几口迅速吞下：“无衣哥哥说多吃才能赶快长高长大。”
　　阿九：“难道没人告诉你吃多了不一定会竖着长，反而很有可能会横着长吗？”
　　“什么横着长？”小小墨不解，夹着另外一个水晶饺子看着阿九。
157.第157章伶牙俐齿
　　阿九双手一张，比划了一下：“横着长，长得很胖，到时候你喜欢的有衣哥哥就抱不动你了。”
　　小小墨夹在筷子上的饺子落在桌上，低头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再看了看饺子，哇的一声站起来就跑。
　　边跑边哭的小小墨撞进回来的无衣怀里，无衣关心道：“别哭别哭，怎么了？我拿了些蜜枣，还吃不吃？”
　　结果小小墨一听到吃的，哭得更伤心了。
　　无衣看向哭笑不得的莫乞和一脸无辜的阿九。
　　小小墨道：“呜呜呜，我不要长成大胖子，有衣哥哥会不喜欢我的……我再也不吃很多了。”
　　在小小墨的哭泣中无衣明白了事情缘由，摸着小小墨的脑袋道：“没事，小小墨不是一般的小孩，不会吃得很胖的。”
　　“对啊，我不是一般的小孩。”小小墨怔了怔，手背迅速抹掉眼泪，又有些不放心道，“真的不会吗？”
　　无衣点头。
　　小小墨不放心道：“不会吃得很胖，那会不会吃胖？”
　　无衣耐心道：“小孩子吃胖点比较招人喜欢，很可爱。”
　　小小墨立即扭头去瞪阿九：“阿九哥哥是坏人！”
　　阿九摸了摸鼻子：“这个……我是担心你吃多了消化不良。”
　　看无衣这个模样，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了。
　　不过，这阿九来酒楼到底想干嘛？莫乞看向阿九，平淡问出口：“你来投奔亲戚的，怎么没事就往这边跑？”
　　阿九笑道：“本来是投奔亲戚的，不过看到你们后就想投奔朋友了。”
　　莫乞没给阿九什么好脸色看，转身从无衣手里接过烙饼。
　　“我带小小墨去逛逛街消食，你们聊，有什么事就喊青逍吧。”无衣说完牵着吃饱后的小小墨就走。
　　阿九见莫乞低头吃饼不理会自己，伸手也拿了张饼吃，边吃边道：“我没骗你，我的确是来投奔亲戚的，你也看到了，我时常被人追杀，来苏城投奔亲戚求个自保。”
　　莫乞唔了声，问道：“你投奔亲戚到酒楼来干嘛，别给酒楼带来麻烦。”
　　阿九抬眼看莫乞：“你的意思是别给有衣他们带来麻烦吧？”
　　莫乞：“嗯，差不多。”
　　虽然知道的确是这个意思，但还是被莫乞的直接噎了一下，阿九道：“有衣功夫这么好，难道还怕我给他带来麻烦。”
　　莫乞抬头，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些不悦：“没人规定功夫好就不怕麻烦，如果你有很多钱，难道你就要毫无道理的任由别人拿你的钱？”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干嘛。”阿九脸上讪讪，嘴角抿了抿，“我当你们是朋友，所以才会开玩笑的。”
　　莫乞脸上有所好转，但还是淡淡回了一句：“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
　　阿九的神色变了变，最后叹了口气道：“莫乞，我不和陌生人一起喝酒吃饭的。”
　　莫乞挑眉：“难道你不在酒楼喝酒，不在饭馆吃饭？”
　　阿九咬筷子：“莫乞，你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莫乞正要反驳，一旁传来肆意笑声：“哟，原来还有阿九承认别人伶牙俐齿的时候啊。”
158.第158章突发状况
　　来人一袭青衣，眉目邪魅张扬，举手投足风雅洒脱，正是酒楼掌柜，青逍。
　　阿九看了看青逍对莫乞道：“喏，我的确是来投奔亲戚的，就是他，他是我的表哥。”
　　青逍道：“我已经脱离那个家了，现在的我只是青逍。”
　　阿九微微一笑：“可你还是我的表哥。”
　　青逍嘴角扯了扯没有再反驳。
　　莫乞觉得奇怪，虽然她现在是凡人，但也好歹曾经是仙，虽然下凡的前段时间什么也不懂，但如今在下面混了这么多年，即使是人也该修炼成仙了，好歹也是能看出点门道的。
　　眼前的青逍，身上不仅带着妖气，还带着魔气，最主要的是还带着死气。是妖也好，魔也罢，唯独不是人，即使曾经是人，那也是个死人。
　　青逍的气息偏向妖，阿九是个地道的人，怎么会有一只妖表哥？
　　刚才青逍的话……看来又是一个故事，不过这不关自己的事，没必要弄清楚。莫乞继续低头吃早餐，伸手去拿最后一张烙饼。
　　另一只手快了一步，烙饼落入他人之手。
　　莫乞抬头，阿九淡定地将一片嫩青菜包入烙饼，烙饼卷成柱子形状后张口就咬。
　　阿九：“嗯，好吃，不愧是天下第一好吃楼，一张烙饼都可以这么好吃。”
　　莫乞站起身就走。
　　阿九笑道：“莫乞，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今天就可以请你喝酒吃东西了。”
　　莫乞脚步一顿，神色有些不可思议，然后很快调整表情，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幼稚。”
　　身后传来青逍再次大笑的声音。
　　见莫乞快步离开，青逍嘴角的笑意渐渐收敛，随手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任家我已经甩手给其他人了，你花时间找我，还不如花心思去找其他人。再者，我不想帮你。”
　　阿九带着淡淡的笑，然而笑意不答眼底：“表哥，我不是来找你谈亲情的，我是来找你谈合作的。”
　　青逍嘴角一挑：“哦，说来听听，虽然我没什么兴趣和你谈合作，不过听听倒是无妨。”
　　莫乞离开后院后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大厅依旧很热闹，也依旧很安静。
　　热闹在于大厅的台子上唱着一曲离别的悲欢离合，安静在于大厅虽然很多人，但大部分人都选择边看戏边吃饭喝酒，大家很有默契地没有喝彩或者倒喝彩之类。
　　这点倒是奇怪，哪家酒楼会是这样的情况。
　　莫乞的目光在大厅转了一圈，戏台上白衣女子神色清冷，男子拿着刀神色挣扎痛苦，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
　　嗯，难道是在演公子轻尘的故事？莫乞偏了偏头，看到戏台帷幕下坐着的人时愣住。
　　有衣，他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了？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一声？诸多想法在脑海快速闪过，不过所有的想法最后还是被眼前接下来的突发状况给震得无影无踪。
　　戏台上原本支着下巴在半掩的纱幔下看着台上二人唱戏的有衣忽然从纱幔中走出，神色冰冷，一步步朝向戏台的两人。
　　那两人停止唱戏，有些疑惑有些惊讶地站在台上。
　　有衣走近两人，墨绿的轻袍，墨色的发，冰冷的眼，眼中带着刺骨杀意。
159.第159章我杀人了
　　杀意？莫乞一怔。
　　台下有衣走近后伸出手掐住了戏台上的男子，眼中原本深不见底的墨色此刻染上一点血红。
　　“有衣，你在做什么？”
　　莫乞惊呼一声，直接从二楼跳下落在戏台上。
　　有衣墨黑的眼带着隐隐红光，白玉般的手掐住男子的脖子，眼中闪着凌厉的杀意。
　　莫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有衣，印象中的有衣一直是沉稳的，寡言的，在凡间的这几百年里，有衣也一直是温柔的，和煦的，而眼前的有衣是充满杀意的，似乎下一刻便会毫不犹豫掐断男子的脖子。
　　在凡间无缘无故杀害无辜凡人，沾上杀孽，因果循环，以后有衣总是要还的。莫乞十分担心，冲向前就去掰有衣的手：“有衣，你怎么了？赶紧放手，他会死的！”
　　有衣看向莫乞，充满杀意的眼在那一瞬间有些怔愣，最后抿了抿嘴角，声音低沉：“他不该死吗？”
　　莫乞不明白有衣这突然是怎么了，是有衣有毛病，还是这唱戏的男子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莫乞脑中急转，想着是不是先和有衣打上一场缓和一下有衣的杀意，但有衣现在情况明显不对劲，打伤了怎么办。
　　对了，有衣突然动手必定是男子刚才做了什么惹怒了有衣，男子刚才……这男子刚才在唱戏？
　　刚才在唱……莫乞目光一变，想起刚才台上唱的正是苏城流传的公子轻尘的故事，刚才正唱到男子手持匕首要挖白衣神仙的心。
　　我靠，这是谁把戏本改了！传说中不是白衣神仙为救公子轻尘主动挖心救人的么，怎么到了这里就变成公子轻尘为了夺心谋杀白衣神仙了。
　　如果有衣也猜测白衣神仙就是白衣上神，现在看到这个场景确实是容易生气的。
　　男子的脸色已经是青白交加，但有衣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没有时间多想有衣为什么会这么生气，甚至生气得要杀人，莫乞只是急着救人，脑中灵光一闪，冲到带着面纱身穿白衣的唱戏女子身边低声吩咐了一句。
　　有衣这边眼中红光越来越盛，眼看唱戏男子就要被活活掐死，身边唱戏的女子突然走到有衣跟前，开口怒斥一声：“有衣，放手！”
　　有衣看向面前一身白衣的女子，女子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多说一句，有衣却是浑身一阵颤抖，掐着男子脖子的手猛然收回。
　　有衣神色有些恍惚，看了看自己的手，慌忙垂下来掩在长袖之下，语气慌乱无措：“师父，我——”
　　“有衣！”无衣从酒楼外跑进来，冲上了戏台。
　　有衣回头看向无衣，再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衣女子，目光变幻下忽地低声笑了起来：“无衣，我刚才杀人了，我——”
　　无衣着急道：“他没有死，你没有杀人！”
　　有衣声音颤抖：“我像个魔鬼，我杀了人，被师父——”
　　“哥！主子不在这里！”无衣完全是吼出来的，“她在栖凤山！”
　　有衣眨了眨眼，那一瞬间像极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童，看得莫乞心里一痛，明明刚才是为了救人才想的办法，人是救了，可现在却是十分后悔。
　　而就在有衣恍惚的这一刹那，无衣忽地急促一声：“动手！”
160.第160章救有衣
　　莫乞不解，偏头看向无衣看的方向，那边青逍在无衣喊话的第一时间飞上戏台，一个翻腾站在有衣面前的同时一掌挥向毫无防备的有衣。
　　厉掌狠狠印在有衣的心口上，莫乞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衣一口鲜血吐出，眼中红光稍弱，无衣立即上前，手中带着微弱的绿色光芒点在有衣眉心，有衣神情剧烈挣扎，良久，闭上眼倒在青逍怀中。
　　无衣身子一个趔趄，晃了晃，脸色惨白的被莫乞扶住。
　　小小墨是和无衣一起回来的，这个时候见到这种情景，连忙跳上戏台，一脸惊慌却又很是懂事的没有再来添乱。
　　青逍抱着昏迷的有衣往后院厢房走去，莫乞扶着无衣跟上，走前为防万一对小小墨道：“小小墨，去把阿南找回来，说有衣受伤了。”
　　大厅里已经有酒楼小二处理善后，莫乞扶着无衣走进后院时见阿九就站在酒楼大厅和后院的小门边，脚步一顿，道：“阿九，帮忙处理一下酒楼的事。”
　　大家进了房间，青逍将有衣放下，无衣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有衣，脸上神情复杂，最后开口道：“青逍，劳烦你出去在门口守着，别让其他人进来。”
　　青逍什么也没说，出去后关了房门，莫乞担心有衣，无衣没开口让她出去她便一直在一旁看着。
　　无衣伸手擦掉有衣嘴边的血迹，叹了一声伸出手指点在有衣额上，点点绿色光芒顺着有衣的额心进入。
　　有衣的脸色渐渐好转，无衣的脸色却越加苍白。
　　莫乞忍不住开口提醒：“无衣。”
　　无衣没有收回手，只是淡淡道：“我这条命是有衣用半条命换回来的。”
　　不用再开口了。莫乞只能在一旁站着。
　　莫乞这些年武功虽越来越高，但如今终究也只是个不懂法术的凡人，有衣和无衣的伤，她帮不了。
　　无衣的手开始在颤抖，而有衣依旧没有醒来的趋势，莫乞发现自己的手臂开始慢慢消失，桃花花瓣簌簌落下，莫乞心中一惊扶着椅子坐下，然后看见自己的腿也开始渐渐化作桃花散开。
　　莫乞记得有衣说过，这桃花做的躯体，出现一点问题的时候也许是她自己情绪不稳，出现严重问题的时候大概就是他受伤了无力维持桃花躯体上的法术。
　　如果身体变成桃花的现象一直不停止，是不是代表着有衣不仅伤得很重重到甚至无力维持这根本不需特意维持的法术，是不是代表着有衣现在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
　　无衣显然也发现了莫乞的情况，看了看有衣，咬了咬牙，手中绿光更盛，而无衣的脸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毫无血色。
　　莫乞心中焦急，觉得再这样下去下一刻自己大概会毫不犹豫地自毁身体，舍弃自己最喜欢的身躯，用自己的元神去换有衣的生命。
　　自己原本就是一枚救命丹药，机缘巧合才得了仙缘，现在用来救人也许就是最好的归属了吧，更何况是救自己喜欢的人。莫乞心里想着，想在下一刻就立即自毁，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有衣还没醒呢，还没向有衣表明心意呢，就这样消失的话太遗憾了。
161.第161章有魔气
　　正当莫乞下定决定想再看一眼有衣后就自毁时南墨踢开门进来。
　　“你疯了，再这样下去有衣当初就白救你了！”南墨冲过去强行切断无衣对有衣的灵气输入，按着无衣的手就给无衣治疗。
　　无衣急道：“先替有衣疗伤。”
　　“有老子在，他死不了，你担心你自个吧！”南墨冲站在门口的青遥喊，“赶紧把他带出去休息！”
　　青逍进来扶住无衣。
　　无衣要拒绝，被南墨一个恶狠狠的眼光逼走：“不出去老子不救人！”
　　房里只剩南墨和莫乞，南墨瞪了眼坐在椅子上依旧掉着桃花的莫乞：“老子就离开一会你就弄成这个样子，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你是怎么好好活下来的。”
　　的确是没好好活下来，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莫乞扯了扯嘴角，回了南墨一个笑容：“赶紧看看有衣，我的身体是有衣做的，他好了我自然就好了。”
　　南墨像是没听见莫乞的话一样蹲下身子研究莫乞身上掉下的桃花。
　　莫乞不知道南墨在看什么，催促道：“别管我了，先去救有衣。”
　　“有衣是什么情况你们都没弄清楚，瞎救什么，真是关心则乱。”南墨捡起一朵桃花细看，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莫乞：“怎么了？”
　　南墨凝重的神情很明显，虽然南墨大部分时间都是很不靠谱的模样，但需要靠谱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怎么说也是在南海龙王铁血教育下的南海小水龙。
　　“有衣身上有魔气。”南墨言简意赅，转身就去看有衣的情况。
　　而莫乞则呆在原地。身上带着魔气，甚至已经蔓延到这具有衣制作的桃花身躯上，这说明有衣身上的魔气已经很严重了。
　　魔气，对神仙来说，是致命的。
　　多少神仙，一念成魔。
　　南墨查看了一会有衣的情况，咬破手指，带血的手指在空中虚画，空中类似阵法的东西腾起深蓝光芒，光芒下一直昏迷的有衣忽然睁开了眼睛。
　　有衣墨色的眼睛忽然鲜红如血，南墨手势急转，阵法启动。
　　有衣被困在阵中不得动弹，一缕缕魔气从有衣额心窜出被吸入阵法，阵法急速运转，魔气渐渐消散化为点点蓝光进入有衣体内。
　　如此反复，有衣眼中的血色渐渐消失，额心的魔气也渐渐消散。
　　南墨捏着法印的手放下，抹了把头上的汗松了口气。
　　莫乞身上的桃花也停止往下掉得趋势，正要开口询问情况，只见南墨脸色一变，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一个紫色身影。
　　来人暗紫锦袍，手中拿着一管紫玉萧。
　　紫衣人有着一双紫色的眸子，眉飞入鬓，挑着的眉眼带着凌然傲气，嘴角一挑，邪魅流转：“嗯，净魔转灵阵，不错不错，你和北荒的苍离帝君是什么关系？”
　　苍离帝君？上次太上老君前往北荒救治的对象，那个对阵法很有研究的帝君老人家。莫乞挑眉。
　　南墨冷哼：“老子不认识什么苍离帝君，你是谁？”
　　紫衣人笑道：“在下紫霄，紫色的紫，直上云霄的霄。”
162.第162章明月楼的头牌
　　为什么不是紫色的紫，紫玉萧的萧？莫乞下意识地看了眼紫衣人手中的紫玉萧。
　　“是你？”南墨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我就说有衣即使只是一个小仙，法力不高，但也好歹是白衣上神的徒弟，怎么会魔气入体，原来是你做的手脚。你堂堂魔界魔君，现在竟然和一个晚辈过不去，你未免太小心眼了。”
　　紫霄似笑非笑：“哦，我怎么小心眼了？”
　　南墨冷哼：“不就是上次神魔大战你被白衣上神打伤，你要报仇也不能找上神的徒弟吧。”
　　紫霄嘴角抽了抽，淡淡道：“我还没这么没风度。”
　　“我和有衣是合作关系，是他心甘情愿让我在他身上种上魔根。”紫萧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笑：“一颗种子落土生根，不浇水不施肥没有任何营养难道还会自己开花结果不成。他自己有了心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让魔根有机可趁，这怪不得我。”
　　南墨正要再说话，有衣带着一丝恼怒的声音响起：“够了，都出去。”
　　莫乞惊喜道：“有衣，你醒了？”
　　问出这句话时莫乞十分感慨，以前看见别人这样问时觉得可笑，你都看见别人醒了还问这句话不是多余吗，他要是没醒，你这句话说出来是想谁回答呢。
　　不过此刻莫乞理解了，关心的人醒了，问出这句话时太正常了。因为醒了才证明他没事了，听见他说话了才能放心。
　　有衣脸色不好，但精神是恢复正常了，点了点头，抬手，手指翻飞，地上的桃花快速聚拢，莫乞消失的手脚也恢复了正常。
　　莫乞站起身就往床边走。
　　有衣开口：“都出去。”
　　有衣的声音很淡，但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思。
　　莫乞一下子僵在原地。
　　南墨脸上现出一丝怒意，最后却只是嘴角抽了抽，拉着莫乞出了房间，出门前很不客气地瞪了紫霄一眼。
　　紫霄微微一笑，泰然自若。
　　莫乞被拉出房间，无衣坐在外面的椅子上，青逍站在门口，一旁还有再次不请自来的阿九。
　　阿九看到莫乞，立即凑了过来：“没事吧？”
　　莫乞脑中都是有衣的事，随意地摇了摇头：“没事。”说完后察觉是阿九在问，顿了顿问道，“酒楼的情况怎么样？”
　　阿九笑道：“圆满解决，不会对生意照成影响，我没帮上什么忙，酒楼请了一批很好的小二哥。”
　　脑中很乱，莫乞急需别的事转移注意力，又问道：“唱戏的那两个人呢？”
　　阿九道：“原本就是酒楼的人，男的送回去休息了。”
　　“那姑娘呢？”莫乞想到那个临危不惧，扮演了白衣神仙的女子。
　　阿九看向一旁，莫乞这才发现后院樱花树下正站了位白衣姑娘，那姑娘黑发如瀑，长至脚踝，一张白纱代替了传说中的面具，正是方才台上唱戏的姑娘。
　　阿九道：“听酒楼的小二哥说这姑娘是明月楼的头牌，卖艺不卖身，是有衣的红颜知己。”
　　莫乞心里一动。明月楼的头牌，青楼的姑娘，红颜知己？
163.第163章化悲愤为食量
　　阿九说话间，那女子已经转身走了过来。
　　白纱遮脸，只见那女子一双淡漠的眼，清冷的眉，缓慢走来，慵懒随意。
　　在戏台时没注意看，现在看仔细了莫乞莫名感觉有些不妙。
　　那女子走过来，声音和她的神色一样清冷，但这清冷中带着一点关切：“我叫楼月，是有衣的朋友，他没事吧？”
　　莫乞怔了怔，咬了咬唇：“他已经醒了，没事。”
　　楼月走向前，似乎是想推门进去。
　　南墨开口：“别进去，有衣说谁也不想见。”
　　楼月放下手，皱了皱眉站在门口。
　　有衣醒了，莫乞也放心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站在这里十分压抑，遂问南墨：“小小墨不是去找你吗，她人呢？”
　　南墨呀的一声：“忘了，我把她仍在街上了。”
　　莫乞：“……”还好小小墨不是一般的小孩，应该不会轻易被人骗走。
　　听说苏城民风很好，但架不住这几天是苏城最热闹的时候，城里鱼龙混杂，出事了就不好了。
　　“我去找她。”
　　南墨连忙跟上：“我也去。”
　　莫乞点头，走了几步小声问道：“楼月姑娘真的是明月楼的姑娘？”
　　南墨道：“大概吧，听说明月楼的头牌只有一个，历来的头牌都是一个名字。”
　　明月楼，楼月。果然是很有代表的名字。
　　莫乞跟着南墨离开，在要进入酒楼和后院的小门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响。
　　莫乞脚步一顿，回头，正好看见楼月进了有衣的房间。
　　楼月进去了。
　　进去了……有衣同意了。
　　莫乞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委屈。明明知道这委屈要不得，可到底还是矫情的觉得自己被伤害了。
　　“别放心上。”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刚才有衣醒来不是第一时间就把你身体恢复好了吗，他对你挺好的。”
　　莫乞抬头看南墨，可怜兮兮道：“真的？”
　　南墨点头：“真的，老子刚才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救他，他竟然连句谢谢也没有。”
　　莫乞嘴角一抽，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不知道是因为南墨的话还是因为南墨的态度。
　　由于南墨的安慰起了点作用，莫乞的心情也没那么差了，再加上莫乞本身就是一个不大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的人，便也没有多纠结此事。
　　南墨说如果此事不是关乎到有衣，按照莫乞的个性，也许在找到小小墨前那点觉得受了委屈的心情早就不知道丢到哪国去了。
　　但就是因为关乎到有衣，所以莫乞在找到小小墨时没有释怀，于是南墨和小小墨借此要让莫乞开心之名为借口，劝说着莫乞化悲愤为食量，缠着莫乞逛完了整条美食街，等到从美食街出来时莫乞已经撑得没空去伤感了。
　　莫乞摸了摸肚子表示自己不伤感了，已经吃撑了。
　　南墨笑道：“这食疗法是不是很有效，有什么烦心事大吃一顿后什么都好了。”
　　小小墨连忙点头：“嗯，很有效，以后主人要是不开心就来吃好吃的，小小墨一定陪着你。”
　　莫乞：“……”
　　为什么觉得他们两个其实是想蹭吃？嗯，错觉，肯定是错觉。
164.第164章她和有衣很熟
　　不过吃了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后心情确实好多了。莫乞琢磨着他们三个人的午餐解决了，要不要带点好吃的回去给无衣他们，虽然酒楼也有吃的，但好歹带回去也是一点心意不是。
　　嗯，也应该回去看看有衣的情况了，也不知道他和紫霄到底谈了什么事情。
　　哎，虽说魔物有好有坏，但是和魔为伍终究不好。更何况听南墨话里的意思，这紫霄和白衣上神在上次的神魔之战中还有着过节。
　　南墨和小小墨吃撑了要逛街遛食，听说莫乞要带午餐回酒楼纷纷委婉地表示不陪同。
　　南墨：“我刚出来就不回去了，再者，龙对事物需求很大，我怕等会我忍不住把你买给有衣的午餐吃了，这多不好啊。”
　　小小墨：“主人，我吃得太多了，不运动会长胖的，长胖了有衣哥哥就抱不动我了。”
　　莫乞很大度地表示理解，淡定转身。
　　还没走远，便听见小小墨的欢呼声：“阿南，有卖胡萝卜口味的点心爷爷啊，我要吃点心！”
　　南墨：“你先把目光从卖糖葫芦小哥的身上收回来，老子钱少，只能买一种。”
　　小小墨：“主人有很多钱……阿南你肯定能变出钱来。”
　　“你主人的钱不是变来的。”南墨一本正经的语气，“谁说我能变钱的，能变也不能骗人晓得不！”
　　我还没走远呢！莫乞嘴角抽搐，很想转身把那两个家伙抓回来一人一脚，但看在南墨最后一句话的份上还是作罢。
　　无衣和有衣是神仙，青逍是妖，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只能随意买了些素食荤菜打包了带回去。
　　嗯，有衣平时虽然看不出喜欢吃什么，但每次做什么有衣都吃，如果买回来的东西有衣都不喜欢，那就借酒楼的厨房给有衣再做。
　　莫乞心情不错，提着食物到了酒楼。
　　掌柜青逍还是躺在大厅一旁的软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莫乞走近了才发现青逍看的是账本。
　　青逍揉了揉脑袋放下账本：“唉，看得头疼。”
　　莫乞道：“不喜欢就请人管账呗。”
　　“那不是连最后一点乐趣也剥削了，虽然头疼，但至少有挑战啊……我可是答应了这身体的原主人要好好打理生意的。”青逍嘀咕着，看了眼莫乞手上的东西，鼻子动了动，问道，“好香，什么东西？”
　　莫乞：“我给你们买的午餐，要吃么？”
　　青逍摆手：“谢谢，不过我刚才已经吃过了。”
　　莫乞哦了一声适当露出一点惋惜的神情，然后问道：“其他人呢？”
　　“无衣需要休息，你不用叫他了。”青遥顿了顿好意提醒，“有衣和楼月大概还没吃……阿九好像也在后院，你去问问他们。”
　　莫乞点了点头，转身要走时忽然问道：“楼月姑娘……和你们很熟？”
　　青逍呵呵两声，嘴角一挑：“不是和我们很熟，是和有衣很熟，他们经常一起下棋喝酒。”
　　经常吗？莫乞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想走，但是又不甘心，最后还是提着买来的午餐往后院走去。
　　阿墨有话要说：最近比较忙，每天只有三更，不好意思啦。大家是不是觉得阿九戏份少？没关系，苏城是个大转折，阿九的戏份只会越来越多，有衣终究只是每个少女心中的明月光，得不到，只能仰望。
165.第165章吃醋？
　　后院风景很好，樱花飞舞，水缸上的睡莲开得极其耀眼，连院墙那不知名的白色小花都在迎风招展。
　　樱花树下，一身墨绿轻袍的有衣和一身白衣的楼月正在下棋，阿九盘腿坐在一旁看棋。
　　有樱花粉白花瓣落到棋盘上，楼月撑着腮一边思考一边随手捡起棋盘上的落花。
　　有衣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棋路，楼月的动作惊醒了有衣，有衣抬头看楼月，一会后伸手把楼月头发上的花瓣拂掉。
　　有衣的动作很轻很轻，神情虽称不上温柔但却很是认真。莫乞所剩无几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为什么心情会变差呢，以前就知道有衣很好呀，这么好的有衣肯定也会对别人好的。现在怎么就看不下去呢？
　　莫乞抿了抿嘴，很快下了结论。也许是因为以前只看得到有衣对自己好，所以并不曾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事实就在眼前，那么刺眼，所以自己如凡人一般吃醋了。
　　如凡人一般吃醋，哈……在人界待久了，以前什么也不多想的心沾上了太多凡人的情感。自己是这样，那有衣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莫乞叹了口气。
　　算了，莫名其妙地吃什么醋呢，有衣也许只是单纯的欣赏这姑娘呢，毕竟这姑娘不管是扮演的人还是自身的形象都有着白衣上神的影子。
　　莫乞在一旁站了一会，最先注意到莫乞的人是阿九。
　　正在看棋的阿九忽然抬头，看见莫乞后先是一怔，然后笑着招手：“回来啦，这盘棋好精彩，快过来看。”
　　“我不会下棋。”莫乞笑了笑向前，“你们用过午餐了吗？”顿了顿，扬了扬手中的纸袋，“我买了些饭菜，一起吃？”
　　有衣抬头看向莫乞，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谢谢，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楼月看了眼莫乞，道：“方才我吃了些点心喝了点杯茶，不饿，谢谢姑娘好意。”说着继续低头思考棋路。
　　我方才又没有问你。有衣不吃，莫乞神情有些沮丧。
　　有衣忽地又道：“我有些想念你的厨艺了，莫乞，明天有空再给我做顿饭好不好？”
　　莫乞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有衣的话而高兴一些。又不是当初刚下凡时的莫乞，在凡间待了几百年了，即使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的莫乞也知道有衣这句话只是很适宜地安慰她而已。
　　不过即使知道有衣只是安慰，莫乞也点了头，笑道：“好，明天的晚餐我来做。”
　　有衣笑了笑点头，然后看向对面的楼月，问道：“明天过来吗？”
　　楼月头也不抬：“看情况吧，有空就来。”说着落下一子，顺便提醒有衣，“该你了。”
　　有衣捡起一子落下，抬头正要和莫乞说话，楼月拈着棋子敲了敲桌子：“即使我没你厉害，下棋也要专心。”
　　楼月的一声提醒，有衣很自然地收回了看莫乞的目光。
　　莫乞站在原地，明明知道有衣在下棋，没空理会自己是正常的，可是心里还是难过了。如果自己也会下棋，是不是陪有衣下棋的就是自己了。
166.第166章古城墙
　　莫乞垂着眼看着那些棋子。不喜欢下棋啊……如果时刻想着怎么和有衣在一起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样还是自己吗？
　　“哎，我还没吃，我们一起吃吧。”阿九走过来拿走莫乞手上的食物，闻了闻，“真香。”
　　莫乞的目光从棋盘上收回，看向阿九，本来是想露出个好看的笑容，但最终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嗯，喜欢就多吃点。”
　　“走，别打扰他们下棋。”阿九握住莫乞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莫乞回头看了眼在下棋的有衣，没有拒绝地跟着阿九离开了。
　　出了酒楼，阿九从马厩里牵出一匹黑马。
　　莫乞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吃个饭而已，阿九这是要干嘛？
　　阿九翻身上马，在马背上伸出手：“上马。”
　　莫乞：“去哪里？”
　　阿九扬眉：“能让你心情变好的地方。”
　　莫乞哦了一声：“我再去找匹马。”
　　阿九不耐道：“我只有一匹马，别磨蹭了，等会饭菜冷了。”
　　莫乞退后：“算了，我自己逛逛街就行了。”
　　“随你。”阿九马鞭一挥，扬长而去。
　　莫乞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开始漫无目的地逛街。
　　不一会，身后马蹄声声，一声“让开”传来，莫乞还来不及退后便被人拦腰抱住，等莫乞从这变故中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阿九揽着腰坐在了马上。
　　黑马快速奔跑，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驾！”阿九抖着缰绳，在莫乞耳边笑嘻嘻道，“莫乞，我说你至于嘛，为了一点小事让自己不开心。”
　　莫乞没有说话，看着身边的街道从身边急速后退。一点小事？可是在凡间碌碌无为的自己，什么才算是大事？
　　黑马穿过繁华街道，在一片荒芜的草地上停了下来。草地那边，是残垣断壁的旧城墙。
　　阿九下马后把马系在一旁的柳树上，拉着莫乞从残破的阶梯登上了城墙。
　　跨过乱砖旧石，在一处比较完好的城墙上停下。
　　原来阿九说的好地方就是这古城墙。
　　这原本是安城的城墙，安城当时是个小地方，后来安城越来越大变成如今的苏城，苏城有了更加坚固更加高大的新城墙，于是这安城的城墙便荒废了下来，这么多年过去，如今，已是被岁月风化到了这个程度。
　　听说这古城墙不是故意不翻修的，只是大家认为原来的安城总要留下点什么原滋原味的东西，而这城墙和那传说便是可以永久流传下来的东西。
　　古城墙也是苏城的一大旅游景点，只是这三天里，相较于这荒芜的城墙，那街上繁华的盛况更加吸引游人。
　　古城墙现在并没什么人，阿九站在城墙上大喊一声后笑嘻嘻地蹲下，把莫乞买的饭菜摆在一块平滑的方石块上。
　　阿九拿了竹筷尝了尝，朝莫乞招手：“过来吃吧，虽然有些凉了，但味道不错，你的眼光和你的厨艺一样好。”
　　不是眼光好，而是这些饭菜在买之前每一样都尝过，好吃的才买。莫乞道：“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阿九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看了看莫乞，收回目光继续吃东西：“哦，那我就不客气了。”
167.第167章心情更加不好了
　　阿九在吃饭，莫乞站在城墙之上看向四周。
　　城墙下大片大片的草地，草地上有零零落落的游客。虽然看着荒凉了点，但正是四月花开的季节，绿色的草地上点缀着鲜艳的花朵，给这片荒芜的古城墙带来了一份生机。
　　这古城墙虽然没有苏城新城墙高，但看风景的视野却是苏城公认的好地方之其中之一。
　　站在古城墙上，可以看见繁华的城镇，也可以看见寂静的郊外，可以看见苏城的彼岸河蜿蜒着在苏城留下美丽的弧度，也可以看见苏城外围那些旧建筑被岁月侵蚀的荒芜。
　　当初，公子轻尘在这个城市努力留下许多痕迹，但时间也在让这些痕迹慢慢消失。
　　莫乞黯然，当初公子轻尘是不是曾站在这城墙上，望着整座安城，寂寥孤单。
　　莫乞看着这些景色正在无限感叹，阿九吃饱后和莫乞站在一起，邀功般地笑道：“是不是好地方，心情有没有变得好一点？”
　　“是个好地方。”莫乞点头，“但是我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阿九噎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能理解，道：“往这里一站，视野那么广阔，整个苏城一览无余，心境如此开阔下心情怎么会不好？”
　　莫乞道：“一览无余又怎么样，当初公子轻尘一个人相当于掌控了怎个安城，可是他照旧不快乐。”
　　阿九：“你怎么总是惦记着公子轻尘，那不过是一个故事。”
　　可是如果那故事的人就和身边的人有关，又怎么能仅仅以一个故事的眼光去看待一个悲剧呢。
　　莫乞扭过头看阿九：“你说如果你是公子轻尘，你是要那神仙还是要健全的身体富甲天下？”
　　阿九背着手看着前方，蓝色锦袍被风吹得很是飘逸，嘴角微微勾起莫乞熟悉的笑意，淡淡道：“一个残疾之人怎么也留不住神仙的脚步吧，如果我是公子轻尘当然首先是想办法治好自己的病，再想办法留下神仙。”
　　莫乞想起在酒楼戏台上的那一幕，问道：“如果治好病的前提是要挖那神仙的心呢？”
　　阿九叹了口气：“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那也只能这样做了，如果神仙被挖了心失去法力，那健全的我会把神仙留在身边；如果神仙没有死还要离开，与其让神仙在无尽的时间里忘记有我，那不如让她永生恨我记住我，不管怎么样，总比放着神仙自由离开要好。”
　　按照公子轻尘的疯狂，也许这就是当年的真相。莫乞想到这里脸色变了变。
　　阿九注意到莫乞的神色，皱了皱眉：“这只是假设，我只是站在公子轻尘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我觉得公子轻尘若是对那神仙执念很重，这大概就是真相，如果不是，那便是一场阴谋了。”
　　莫乞幽幽道：“如果那神仙没有死，而且还把公子轻尘忘了呢？”
　　阿九双手一摊：“那就只怪公子轻尘倒霉。”
　　莫乞心里叹气。所以，那场挖心的戏码，还不如是一场阴谋来得好，至少不曾付出真心。
　　阿九笑道：“要我说，神仙本就不是凡人能够妄想的，与其想着那虚无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如放眼现在，抓住现在能够得到的。”
168.第168章不想和你说话
　　莫乞不说话。阿九的话有道理，但说了也白说，道理大家都懂，可是又有多少人看得开做得到呢。
　　“喂，你不会是因为楼月就想起了白衣神仙吧？”阿九摇了摇头道，“那楼月虽然是明月楼按照那传闻中白衣神仙的模样打造的花魁，可是哪能真和神仙相比。”
　　莫乞皱眉。难怪这么像。
　　“你见有衣和楼月在一起就不开心？”阿九开玩笑道，“难道你还担心有衣向公子轻尘一般沉溺于神仙的美梦？”
　　莫乞皱眉：“……”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看莫乞皱眉，阿九又道：“你放心，有衣和楼月只是朋友，那楼月清高着呢，当初挂牌时宁愿自杀也没委身于人，有衣无意间救了她她才同有衣成为朋友的。”
　　见莫乞还是不说话，阿九继续道：“虽然他们看着很是般配，但是有衣毕竟和你比较亲密，你不必担心有衣被她抢了去。”
　　阿九说的都是安慰话，但怎么越听越不是滋味呢。
　　有衣当然不会和楼月在一起，有衣说过不参加赌约就不会去找人来完成任务！那楼月和白衣上神相似，白衣上神是有衣的师父，有衣怎么会和楼月在一起！
　　还有，谁说有衣和楼月般配的，楼月的形象是白衣上神，白衣上神和华莲上神才是般配的一对！
　　莫乞狠狠瞪了阿九一眼：“不要胡说，有衣才不会和楼月在一起！”
　　阿九无辜道：“我的确是说他们不会在一起呀。”
　　莫乞再瞪眼：“你说他们很般配！”
　　阿九笑：“我还说你和有衣很亲密呢。”
　　莫乞怒道：“可你的话里行间都在表示他们很般配，会在一起！”
　　阿九坦言：“那你就没看出我话里话外都是在逗你么？”
　　莫乞转身就走。
　　阿九哈哈大笑着跟上。
　　“哎，我说莫乞，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走在前面的莫乞停住脚步看着阿九，神情凝重。
　　阿九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怎么了，真生气啦？”
　　莫乞把脸偏向一边，语气幽幽：“我喜欢有衣很久很久了。”
　　阿九：“哈？”
　　阿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莫乞这句话说得太过突然，而且对象也错了吧，这句话不是应该对有衣说么，不是应该说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吗？
　　莫乞：“……”
　　本来是看在阿九带她来这里散心的好意下想跟他讲讲心事，结果……没想到是这种结果。莫乞沉着脸加快脚步走下城墙。
　　阿九这才体会出来莫乞刚才是什么情况，连忙追上：“哎，跟我讲讲吧，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
　　莫乞头也不回：“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阿九追上去抓住莫乞的手臂笑道：“我带你骑马去兜兜风吧，这块风景很好，不能白来。”
　　莫乞挣了挣，阿九手劲太大，没挣脱，莫乞瞬间黑了脸：“放手，男女授受不亲。”
　　“你就当我是女的呗，我不介意。”阿九笑道，“看在你刚才的饭菜上，我得感谢你呀……你不想走回去吧，很远哦。”
　　阿墨有话要说：蜜色的故事大概会在写无衣时安排出来，莫乞的故事写完后就是无衣的故事，这篇懒仙不仅仅是写莫乞一个人哦。
169.第169章刺不刺激
　　好像确实有点远，用轻功赶路回来大概会很累。莫乞权衡利弊，最后说服自己上了阿九的马。不过这一次，莫乞没有坐在阿九前面，因为不想被阿九抱在怀中。
　　莫乞坐稳后伸手抓住阿九的衣服，阿九抖了抖缰绳：“最好抱紧我的腰，摔下了摔丑了有衣就不要你了。”
　　莫乞不悦：“再废话我就跳下马。”
　　“驾！”阿九笑了一声，一抖缰绳，黑马撒蹄就跑。
　　黑马挨着古城墙下跑了很远，最后一个转弯原路返回往城中跑去。
　　身边的景物掠过双眼，身后的古城墙越来越远，马蹄不停，莫乞回头，那荒凉的景色终于再也看不见踪影。
　　阿九忽然道：“等会就到人多的路了，来体会一下更快的速度吧。”
　　莫乞拽着阿九腰侧衣服的手紧了紧：“不要。”
　　阿九双腿一夹马肚，手中马鞭抽下：“抱紧我的腰。”
　　黑马受痛，同时也感受到主人的兴奋，长鸣一声后撒腿狂奔。
　　马速太快，莫乞呀的一声不得不用力抱紧阿九的腰才能保证不被颠下马背。
　　“莫乞，刺不刺激？”
　　阿九的声音被风声切割成一段段送入莫乞耳边，莫乞咬了咬牙，脑袋埋在阿九背后躲避疾风，紧紧抱住阿九腰间的手在阿九腰间用力一拧：“刺激你个头！”
　　阿九身子猛地一抖，随后一边大笑，一边抖着缰绳再次加快速度。
　　黑马在有人的街道慢慢减下速度，在进入主街道时两人下了马步行。因为天还未黑，阿九将马雇人牵回酒楼马厩后就拉着莫乞继续逛街。
　　莫乞看着阿九给了一个伙计一串铜钱让人把马牵回去，忍不住问道：“你不怕别人拿了你的钱反而把你的马牵去买了？”
　　阿九笑道：“当然不怕，我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
　　莫乞看阿九的目光有了些变化：“你相信？”阿九会相信人心皆好？
　　阿九一脸你傻了吧的神情看着莫乞：“那伙计是本地人，就住在这条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他准备背井离乡，不然我谅他不会也不敢做这种事。”
　　莫乞扭头就走。果然不该把阿九往好里想。
　　阿九立马跟上，拉着莫乞就往热闹的地方走。
　　莫乞嫌弃道：“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喜欢逛街？”
　　阿九认真道：“我明明是为你着想，主动提出逛街。”
　　莫乞无语：“我说了我要逛街吗？”
　　阿九理所当然：“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和权力，你即使不说我也要满足你的。”
　　莫乞：“……”即使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凭什么要你来满足我，关你什么事！！
　　热闹非凡的街道到底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莫乞心里的那丝不痛快在琳琅满目的小摊和节目中慢慢消失，拿着银子边逛边给大家挑选礼物。
　　莫乞正在看一个手编挂饰，一旁的阿九在一个摊子里挑出一对粉红绸布做成的兔耳朵，献宝似地拿到莫乞面前：“这个怎么样，很适合小小墨吧。”
　　兔耳朵，莫乞想象了一下，小小墨带着粉红兔耳朵一高兴又冒出她自己的一对大白耳朵时的情景。
170.第170章去污染河水
　　额，莫乞嘴角抽了抽，忍笑拒绝：“别买，小小墨不喜欢。”
　　阿九不信：“这么可爱，怎么会不喜欢，买吧！”
　　莫乞放下手中的东西：“要买你自己掏钱。”
　　阿九淡定道：“我没钱，我陪你逛街，你掏荷包。”
　　莫乞转身就走：“既然是我付钱，那买不买由我决定。”
　　阿九拉住莫乞不撒手。
　　莫乞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阿九。
　　摊主为两人着急：“我说两位到底买不买啊？”
　　阿九纠结了几秒，扯下腰间的一枚玉佩：“可以拿这个换吗？”
　　莫乞瞄了眼，是快好玉，拿来换东西，两样价值严重不等。
　　摊主高兴地连忙点头。
　　阿九伸出手把玉佩递出去，摊主要接，莫乞摸出十枚铜钱扔到摊主手中，拿走阿九手中的玉佩转身就走。
　　摊主：“……”好可惜！
　　阿九嘴角勾起，拿了兔耳朵追上。
　　摊主收起铜钱，三秒后大喊：“喂，十枚铜钱不够啊！！”话刚落，一个灰色身影闪过，一两碎银扔到摊主怀中。
　　阿九追上莫乞，拉着莫乞又往彼岸河边逛。
　　彼岸河边正搭了戏台唱戏，戏台上依依呀呀，戏台下围满了看戏的人群。
　　莫乞不想看戏，阿九就带着莫乞上了彼岸桥去看桥下飘过的樱花许愿灯。
　　阿九：“今天是节日的第二天晚上，很多人都选择在今晚放灯许愿。”
　　莫乞看着到处都是花灯的彼岸河。
　　彼岸河，花灯……莫乞忽然联想起冥界的忘川河，听说忘川河上有摆渡的鬼差，要过忘川，要么上奈何桥，要么坐船，忘川河一岸有三生石，另一岸是大片大片鲜艳如血的彼岸花。
　　不过忘川，可守着三生石看尽前尘往事，过了忘川，彼岸花如火，烧尽诸般前世情缘……所以，公子轻尘不过彼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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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花灯，顺水而流，也到不了彼岸，承载着大家的心愿一路去往更远的地方。
　　莫乞被自己的联想弄得有些感伤，颇为感叹道：“你说这些花灯会去哪？”
　　阿九道：“一般到中途都会停在河岸两边或者中途翻船，走得再远的也是飘到海里，每年这么多花灯放在水里，简直是污染河水。”
　　莫乞：“……”
　　阿九继续道：“花灯许愿一点用也没有，难道还期待龙王或者河神跑出来实现这些家长里短，情情爱爱的愿望，他们是吃得多撑才没事做啊。”
　　莫乞转身下桥。
　　阿九忍住笑，大声道：“哎，去哪？”
　　莫乞头也不回：“去成为污染河水的一份子，顺便让龙王好好消消食。”
　　阿九想捂着肚子大笑，又怕莫乞恼羞成怒，一张脸憋得通红，抬手捶了捶石桥栏杆，最后还是忍不住大笑出声。
　　哈哈哈，刚才莫乞的神情太可爱了！
　　笑，混蛋，还笑！莫乞停住脚步，瞪着阿九：“不准笑，你到底去不去？”
　　阿九连忙点头，边笑边答应：“去，怎么不去了。”
　　莫乞花了六枚铜钱买了两盏花灯，准备在河边放灯，结果被阿九嫌弃了。
　　阿九说如此良辰美景，这般花好月圆夜，在河边放花灯简直是浪费气氛，浪费美景……为了，堵住阿九接下来的一连串浪费，莫乞只好浪费了两串铜钱租了一艘小船。
171.第171章等会一起跳水
　　莫乞不会撑船，阿九也不会撑船，两个人废了好长时间把船撑到河中央后便任其随着水流慢慢往下漂着。
　　随着船一起漂着的还有许多花灯，莫乞坐在船边，伸手把一旁的花灯往两边拨开，避免花灯被船撞翻。
　　阿九坐在一旁，很是不解莫乞的举动，撑着脑袋道：“莫乞，这花灯只是一种期盼，没人真的会相信放了盏花灯愿望就会实现。”
　　“所以？”莫乞继续拨动飘到船边的花灯。
　　“所以你不必费力气这样做，这花灯不被我们的船碰翻或许也会被其他游船撞翻，又或者飘到岸边被什么挡住就不走了，过几天就被人当成垃圾捞起来了。”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刚才是哪位还在说如此良辰美景，如此花好月圆的好氛围，你现在这行为这语言不是在破坏气氛是在干什么！
　　再者，莫乞相信即使愿望不能实现，但放花灯时心里的期待是真的。
　　都照你这样想，大家还能不能好好玩了！
　　要不是船在水中，莫乞绝对会放了花灯转身就走！
　　深深吸了口气，莫乞在确保自己不会站起来把阿九踢到水中后才淡淡道：“这花灯寄托着大家的愿望，我也有愿望，也想花灯载着我的愿望走得更远，随手的事，做一做也无妨。”
　　阿九沉默了一会，凑过来帮莫乞移开花灯，问道：“你的愿望是什么？”
　　两个人挨得很近，阿九湿热的呼吸喷在莫乞耳边，莫乞有些不大自在，侧头躲开：“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
　　阿九撇嘴。呵，不说也不灵。
　　花灯还没有放，阿九眼睛一转，转身就要偷偷去看。
　　莫乞幽幽道：“你看吧，看了就别和我说话了。”
　　阿九摸了摸鼻子，把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这段河是热闹的地区，莫乞想穿过石桥后再放花灯，船只飘着过桥，桥洞下几个石墩旁积累了不少花灯，莫乞不着急着放花灯，拿了撑船的竹竿一点点把停滞不前的花灯移开让其继续漂流。
　　阿九原先只是看着，但是在看到莫乞不说话埋头苦干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上前帮忙。
　　花了半个时辰弄完，阿九这才撑着竹竿继续前行。
　　船只出了桥洞，莫乞正要坐着好好休息一下，就听见阿九一声小心，随后被阿九拉着护到身后。
　　莫乞抬头，只见石桥上四名灰衣蒙面人手持弯刀，人手一把三十二骨的油纸伞一跃而下。
　　洁白的伞面绘着艳红的怒放红梅，灰色的衣，闪着冷光的弯刀，波光粼粼的河面……很好看，如果不是这群持刀的灰衣人要攻击的目标太过明显确定，莫乞简直是要拍手称好了。
　　阿九拉着莫乞退到船尾，言语简洁：“可会凫水？”
　　莫乞摇头，想到阿九看不到，立即补充说明：“不会！”
　　阿九袖子一摆，手中薄刀在手：“等会一起跳水，放心，我会救你。”
　　话罢，一个蒙面人刚一落到船上，阿九手中薄刀飞出，但很明显这一批灰衣蒙面人和上一批黑衣蒙面人不是一个等级的杀手，人家虽然躲飞刀躲得不是很轻松，但也躲了过去。
　　阿九立即抓住莫乞的手：“跳！”
　　谁要和你一起跳了，要跳你跳，我不想再落水！莫乞及时挣开阿九的手，阿九扑通一声一个人跳下了水。
172.第172章好看
　　莫乞怔了怔，反手摸出一把草木灰往冲过来的蒙面人撒，脚下一点，借力飞起，在石桥石壁上一蹬，直飞河岸。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岸边游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什么也没发生，只能看见一艘小船上四个灰衣人挥着手驱赶着什么，然后在摇晃中纷纷落水。
　　游人正要喊人救人，就见那四名落水的灰衣人正奋力朝岸边游去，于是放弃了救人的想法。
　　一落地，莫乞拍了拍手，看蒙面人没来得及追来，便站在岸边看着阿九往岸边游。
　　莫乞蹲在岸边朝阿九招手：“快点，不然蒙面人追上来了。”
　　阿九：“……”
　　见阿九靠岸了，莫乞伸出手阿九拍手打开。
　　莫乞笑眯眯道：“他们追上来了，再不跑就跑不了了，我功夫不好，打不赢他们，再不上来到时候我扔下你一个人跑了别怪我不讲义气。”
　　阿九咬牙伸手让莫乞拉上岸，一上岸就猛地抱住莫乞，莫乞一愣，然后大呼：“快放开，你衣服湿淋淋的别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
　　阿九笑：“我的目的就是把你的衣服也弄湿。”
　　莫乞不动了，任由阿九抱着。阿九正觉得惊讶，就听见莫乞幽幽道：“最近的蒙面人只离你两步远，马上就要上岸了。”
　　阿九眼角一抽，拉着莫乞拔腿就往人群中跑。
　　灰衣人紧跟不舍，阿九拉着莫乞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跑。
　　莫乞则认为一直跑不是个事，有可能还会波及无辜路人，还不如和灰衣人玩捉迷藏。
　　最后，由于阿九一路跑衣服一路滴水给蒙面人提供了连绵不断的线索，最后只能听从莫乞的建议躲在一处拧了拧衣摆的水，再跟着莫乞躲进了一个临时戏台的后台。
　　阿九和莫乞猫着腰躲在戏台后的戏服后，后台人来人往脚步匆匆，莫乞和阿九既要小心被人发现被赶出后台还要在偷完衣服后不被当成小偷送进衙门的双重风险下小心翼翼地蹲在角落等待机会伺机而动。
　　最终，在听到外面戏台锣鼓再响，掌声震天，后台工作人员都出去，非工作人员都在外面看戏时莫乞偷到了一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衣服，回头见阿九还在找，莫乞无语道：“有衣服换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阿九继续翻：“穿着不称心的衣服影响心情。”
　　莫乞嘲笑：“哦，上回你逃避追杀，衣服破破烂烂，我见你心情也很好。”
　　阿九正色道：“再破破烂烂那也是我自己的衣服。”
　　莫乞无语，转身找了临时搭建的换衣间换了衣服。回来时，阿九已经找到了一件相对朴素，白底蓝纱的干净外套。
　　莫乞估摸着再不换位置，那灰衣人有可能就找过来了，于是赶紧催促了一声。
　　阿九转身，就看见一身绯色樱花衣裙的莫乞站在身后，阿九当即愣了愣。
　　看惯了莫乞平时一身乞丐衣，虽然也不是很破，虽然还很干净，但那衣服洗得发白，平时看在眼里自然是规划到了乞丐衣那边，这时候的莫乞一身绯红衣裙，长袖和腰间缀满樱花花纹，衣服看着艳丽了点，但款式还不错，好看。
173.第173章精彩
　　莫乞皮肤本就看着晶莹雪白，这衣服衬得莫乞更加光彩照人，自然是令人眼前一亮。
　　见阿九站着不动，莫乞双眼微微一眯：“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换了衣服跑路。”
　　阿九眉梢一挑，转身走进换衣间，再出来时湿淋淋的头发散开披在肩头，白衣蓝纱，平日的玉带被深蓝布带代替，软剑依旧缠在腰间。
　　这样的装扮倒是让阿九比平时看起来少了几分优雅贵气，多了几分潇洒不羁，没了那锦袍加身后的贵气优雅，属于少年的青涩也多了几分。
　　这样的阿九，和记忆中的义父终于有了点区别。
　　莫乞移开看着阿九的目光，转身离开戏台后台。
　　也许是因为躲迷藏躲得成功，又或者是衣服的一番改头换面，再或者是没了阿九一路水淋淋的线索，莫乞和阿九在戏台外站在人群里看戏看了好久灰衣人也没有再找来。
　　戏台上唱着穷苦书生高中状元衣锦还乡后去心上人家提亲的戏码。
　　莫乞看到现在，一直以为这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最后结局着实是令人惊讶。
　　书生迎娶了心上人后便直接跳到了洞房花烛夜的戏份，正当莫乞以为接下来就是洞房调戏然后拉被子睡觉结束这一出戏时新娘一把匕首插进新郎官心口。
　　莫乞大吃一惊，看戏的人也是惊讶出声。
　　新郎官死不瞑目，抖着手控诉：“娘子啊，我这般爱你——”
　　新娘子擦泪：“你以为我不知你高中状元后已娶了公主为妻？我七年苦等，你终究是负了我。”
　　新郎官不甘道：“我虽娶了公主为妻，但我爱的是你。”
　　新娘子眼中有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夫君，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唱词结束，新娘子抽出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悲切震天的乐音中一对新人双双死去。
　　莫乞：“……”精彩！
　　阿九：“这戏班的班主不怕别人砸场？”
　　一场落幕，四周谩骂声，起哄声，倒喝彩声响成一片。有少数人沉默，有些许人鼓掌叫好，但终归是少数。
　　如果这是一出正规正矩的戏，那戏文应该是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夜，抱得美人归等等美满结局。这就是世人期待的，希望的，这是一种对美好的向往。
　　然而，这是世人期待的，但所谓期待，必然是有失望的。世人总希望看到好的结尾，但事实往往并非如此。
　　古往今来，多少人金榜题名后忘记在家等待的糟糠之妻，在繁华之地风流快活另娶娇娘。这才是事实。
　　这苏城的戏班倒是创新胆大，短短两天就看了两出完全不符大众期待的戏。
　　莫乞原先并不是很明白，不明白为何世人期待美好却总是将其变得令人厌恶，然而厌恶就罢了还喜欢找各种理由推卸责任，将其美化。
　　后来莫乞在第五次死亡，被人一杯毒酒弄死抛尸荒野且被人传成病死于路途劳苦时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将美好变为罪孽，究其原因不过是人的欲望作祟，贪图享乐，永不满足。但人都是要面子的，于是就有了各种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
174.第174章书生
　　如果，一个人是坏人坏得理直气壮，做小人做到光明正大倒也罢了，倒也让莫乞欣赏，世上本就不可能全是好人。
　　但总一类人，做的是坏人的事，面上却要带着好人的面具，这简直是比伪君子还要可恶的存在。
　　罢了，熙熙攘攘，皆为利往而已。
　　莫乞抿了抿唇，许久不曾想起的事却因这一出戏又浮上脑海。
　　是关于一个书生的故事，记忆中书生的模样已记不清，只记得那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袍。
　　那一次寻找任务对象，莫乞不想露财遭人欺骗惦记，便假装是偏僻村落的孤女，靠采摘一些药草为生。
　　遇到书生那天正巧是外出买了些瓜果回家，不过是见那书生一边读书一边走路结果撞到了树上时的懊恼神情觉得好玩，便上前搭话。
　　还记得当时第一句话是：“喂，这么一撞，方才背的诗书还记得多少？”
　　那书生蓝色衣袍洗得发白，面带菜色，被莫乞这么一问，脸色立即通红，尴尬又懊恼，他说：“小生方才太过投入……让姑娘取笑了。”
　　后来，也许是因为书生脸红的模样确实好玩，也许就是注定了要被再伤害一次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莫乞太过无聊便经常去找书生，一来二往，莫乞原本就存了完成任务的心思，于是在后面也接受了和书生私定终生，说什么待到金榜题名时便来娶她。
　　那书生也是个双亲早逝的人，守着一间旧院子一心想着金榜题名光宗耀祖，莫乞一心一意对书生好，假装采摘了珍稀药草卖了银两，不仅为书生准备好了上京赶考的盘缠，还偷偷在他包袱里塞了几张大额银票，希望书生前去不至受苦。
　　书生一去四年不曾回来，莫乞只当是书生落榜不好意思回来留在京城再考，有同村的考生落榜后回来也的确是这样告诉莫乞的。
　　后来，第五年春，书生衣锦回乡，听说已经在京城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回来后欢欢喜喜和莫乞定亲后匆匆回了京城，允诺会很快回来迎娶莫乞。
　　那年冬末，梅花绽放，某日阳光甚好，京城来了一队迎亲人马，说是来接莫乞的。
　　莫乞问新郎为何没来，迎亲的人说大人身体微恙不便出门，但又急于前来迎娶，只能派人过来接到府中完成婚礼。
　　再后来呢？
　　莫乞揉了揉额角，好像是行至途中，大雪纷飞，想喝点热茶暖身，下人反倒送来一壶清酒。
　　酒是好酒，只可惜下了剧毒，喝完就七窍流血而亡，连自救或是求救的机会也没有。
　　尸体被扔到林中，大雪纷纷扬扬很快将其掩盖，莫乞的元神蹲在一旁，有衣赶来时费了不少力气才把尸体里的毒素清完。
　　任务以死亡结束，失败的结果已定，后面如何已和自己毫无关系，然而莫乞开始一直都不大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有衣离开后独自去了京城，想要看一个究竟。
　　后来莫乞想通了，大概不是第一次被弄死，大概是毒药太过厉害，莫乞当时并未感到多少疼痛，所以不大生气也不大甘心，于是还未成为灰烬的心硬是要弄个明白事情始末。
175.第175章心早就老了
　　去了京城，探查到的结果是那书生在初秋之时已经迎娶了当朝公主，而公主定不会允许莫乞的存在，这才有了这次迎接和剧毒。
　　莫乞很失望。
　　让莫乞失望的不是剧毒，不是书生的无力阻拦，而是书生已经娶了公主这个事实。如果此事是用书生或者她的命逼迫的，莫乞也许可以原谅，但书生不过是为一展宏图……谋得更好的仕途。
　　既然如此，那书生得知莫乞已死后的伤心欲绝又有什么意义。
　　说到底不过又是一桩狗血的悲惨戏文故事，当年的事很多细节多已忘却，唯独还记得在得知是为了所谓的仕途时是什么心情。
　　愤怒的，失望……着实有些复杂。
　　又是为了所谓的仕途？莫乞冷笑，至此，再选的对象不会再是和官场挂钩的人。
　　第一次第二次的死都和离九有着关系，第三次第四次是怎么死的一时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若不是看到这出戏大概也不会想到第五次是怎么死的吧。
　　第六次？莫乞看向自己的手心。已经无所谓了，想不想都是这样。
　　从第五次死亡后再后来的事已经完全不用放在心里了，因为已经无所谓了。死习惯了，后来再怎么死也看淡了，有时候是懒得反抗，懒得逃跑，甚至有时候是故意自杀结束这次的实验……再后来，就不再想着任务，不再寻找完成任务的对象了。
　　这个戏台最后一出戏谢幕后开始收场，人群散去，莫乞依旧站在原地任由目光在那大红的幕布上失去焦点。
　　有人从莫乞身边走过，莫乞被撞得退后一步被人扶住。
　　阿九笑道：“你还真是多愁善感，一个故事你能感慨几天，一出戏你能晃神半天。”
　　是啊，最近怎么就这么容易想多呢，大概是最近身边熟悉的人多了，已经硬成坚冰的心又软了些。
　　其实，刚下凡时的那十几年是从来也不多想的，现在不可避免地多想，大概是经历的事情太多，看到什么熟悉的场景脑中很是深刻的一些相似的记忆就会自己跑出来溜达。
　　莫乞叹了口气。哎，神仙岁月太长，若是能像白衣上神那般忘事其实更好。
　　有衣曾说他师父最不好的事就是记性太差，现在想来其实这样也许活得更加轻松。
　　思绪正不受控制地乱跑，额头突然被人弹了一下，力道不重不轻，刚好把莫乞的思绪拉回来且不至于让莫乞因为疼痛发火。
　　“想多了会心老，眉头皱多了会长皱纹。”阿九收回手，“哪有那么多好感慨的，我们继续逛街。”
　　喜欢逛街的是你吧，你到底是有多么喜欢逛街啊！莫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有，我活了这么多年心早就老了，还有我皱再多的眉头也不会有什么皱纹！
　　莫乞跟着阿九沿着热闹的河岸一路闲逛，路过一个地摊，摊上除了一把五弦琴什么都没有。
　　那琴弦泛着晶莹冷光，琴身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成，紫色琴身上绘着暗蓝的花纹，蓝色花纹攀着琴身像是海浪又更像附身长在琴身上的藤木。
　　很漂亮，很有吸引力。莫乞看到后立即停下了脚步。
176.第176章所谓有缘
　　地摊后盘腿坐了个年轻男子，闭着眼双手合十，男子气息温和，像是带发修行的僧人。
　　其实这个模样，看着像是弹琴的而不是卖琴的。
　　莫乞停住脚步问道：“请问这琴卖不？”
　　“卖。”
　　莫乞心中一喜：“我想买，多少钱？”
　　卖琴的男子依旧闭着眼：“施主，这琴价钱随意，愿意要就带走吧。”
　　这语气，貌似有点看缘分不看金钱的意思。莫乞开始思考给多少比较好。白银千两不知道行不行……可是自己不懂琴只是看着好，这个价钱会不会亏了？
　　阿九在一旁发表看法：“琴选有缘人，有缘人分文不要，你不是有缘人，给多少也没用。”
　　卖琴的男子睁眼抬头看了一眼阿九和莫乞，开口道：“黄金万两，把琴拿走。”
　　阿九：“……”怎么不去打劫！
　　好贵！即使身上钱多，莫乞也不免一阵肉疼。可是不要说肉疼，就是真割肉，莫乞也想买，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有衣接过这琴时能露出开心的笑容。
　　阿九看莫乞一脸想买的表情，嘴角抽了抽：“你那么想要这琴？”
　　这么贵，她这么想要……阿九脸上一阵挣扎，摸了摸身上。唔，没带那么多钱。
　　不对，是根本没这么多钱。阿九望天，不知道自己买了琴后能不能让自己那个便宜表哥出钱，虽然他们家现在没以前钱多了，但黄金万两应该……是个小意思吧。
　　阿九思索了一阵，觉得花这么多钱买一把琴实在不划算，准备劝说莫乞，结果一回头就见莫乞拿出一叠银票递出。
　　莫乞：“老板，我买。”
　　“施主实在痛快，这琴就劳烦你交给它的主人了。”卖琴的男子接过银票看也不看收入怀中，把琴交给莫乞后转身便要离开。
　　阿九眼角跳了跳，实在没忍住，一把抓住卖琴的男子：“你是出家人？”
　　卖琴的男子站定，点头微笑：“是也不是……贫僧法号红尘。”
　　既然有法号难道还不是？阿九皱了皱眉道：“出家人不是讲究缘么，大师怎的这般看重钱财？”
　　莫乞小声提醒：“阿九。”说话不要这么直接么……虽然这琴的确是贵了。
　　红尘淡淡道：“这把琴是贫僧游历时捡来的，一路寻早有缘人已有十年，施主认为十年光阴不值得黄金万两？”
　　有缘人？十年！一个凡人又有几个十年。莫乞惊讶道：“大师既然已经寻了十年，为何现在将它卖了……方才大师说让我交给它的主人，大师莫不是知道这琴的主人是谁？”
　　红尘笑道：“所谓有缘，不过是一个借口，这琴本就有主人，何来其他的有缘人。”
　　莫乞一怔，嘀咕道：“既然这琴有主人，大师为何还将其卖给我？”
　　红尘依旧淡淡道：“因为至今为止我愿意卖的买家不愿意买，我不愿意卖的买家也不愿意出黄金万两的价钱。”
　　莫乞沉默。原来自己就是那个愿意出万两黄金但是大师却不愿意卖的买家。出了钱，还不是卖家满意的人选。
177.第177章冥冥之中
　　阿九冷哼：“哦，恐怕不愿意买你的琴的人是买不起吧。”
　　红尘：“非也，贫僧愿意卖的自然是分文不给也是可以的，可是他不要，贫僧一介凡人，强卖不得。”
　　莫乞抱着琴的手僵了僵，觉得这待遇着实太大了点。
　　红尘又道：“施主虽不是我想要卖的对象，可是你和这琴的主人有缘，卖给你也算是有缘。”
　　有缘，莫乞忍不住问道：“既然大师说有缘，为何大师还要黄金万两？再者，大师说这琴是有主人的，但既是我买了下来，这琴和原先的主人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
　　红尘看了眼阿九，再对莫乞微微一笑：“说起来施主的确也算得上是有缘人，不过似乎没人规定有缘人便能分文不给的。有缘人得了琴自然要付出，无缘人与琴无缘，自然没道理在无缘的琴上付钱。”
　　红尘顿了顿，又道：“这琴是我拣的，我代为保管这么多年，即便是这琴原先的主人想要拿回琴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莫乞听了这么多只觉得红尘说话实在绕口，但又十分有理，大约是牵连到缘分什么的就自然十分奥妙了。
　　不过莫乞在意的不是这个，莫乞还记得，刚开始红尘说愿意要就带走，貌似最先的意思是分文不要，可是在阿九说了什么有缘分文不要后就一口定了黄金万两的价格……刚才红尘还特意看了一眼阿九。
　　难道是阿九的话惹得红尘不悦？莫乞眯了眯眼，忽然觉得自己这万两黄金出得十分不值，罪魁祸首就是阿九！
　　不过，这红尘因为一句话就从分文不要加到黄金万两，着实是任性！这么多钱呀！
　　想到这里，莫乞偏头狠狠瞪了眼阿九，阿九貌似也体会出了一点意思，很是心虚加无辜地笑了笑后移开目光。
　　“至于施主说的关于琴的主人。”红尘顿了顿，看着莫乞悠悠一笑，“红尘滚滚，不说百年眨眼而过，千年恐怕也是过眼云烟，施主在世间这么多年经历繁多，难道不明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是觉得花黄金万两替别人买了琴不划算，以后这琴若是回到原主人身边，姑娘不若向那原主人讨要回报。”
　　莫乞僵在原地，不是因为后面向原主人讨要回报的话，而是红尘前面说的百年眨眼，千年云烟！
　　莫乞来这世间具体多少年已不大清楚，但五六百大约还是有的，莫乞觉得方才红尘说的话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这不像僧人又像僧人的红尘难道知晓她与凡人不同？还是说自古和尚道士什么的都是这般言语奥妙地忽悠人，就像街头忽悠大家的算命先生那般开口便是什么天意，什么劫难，其实不过卖弄言语，胡说八道。
　　不过这红尘看着又不像会干这些骗人勾当的人，这出尘的气质倒是和很多年前在破败的离府前遇到的那个书生，当时那书生像算命先生一样好像说过姑娘你命途多桀之类的话。
　　莫乞皱眉，当时果断忽视书生的话，不料那书生却一语成谶，难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178.第178章不似凡人
　　阿九见莫乞又开始晃神，敲了敲莫乞的脑袋：“买了琴就走啦，什么冥冥中自有天意，这类话听听就行了，不要当真。”
　　那红尘已经转身离开，莫乞觉得古怪，心里一动，把阿九仍在原地，不甘心地追上前问道：“大师说你曾愿意分文不要将琴卖出，不知对方是谁？”
　　红尘看着莫乞一笑：“那人手中一把折扇，扇面水墨青莲，莲旁提字：花开并蒂，步步莲华。怎么，那人看着不似凡人，姑娘你认识？”
　　不似凡人，还问认不认识。莫乞嘴角抽搐，红尘这是明确指出她不是凡人么？但是这红尘看着身上气息正常，分明就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凡人啊，怎么知晓这么多，难道他就是凡间里传的那些什么半仙，什么隐世高人？
　　不过红尘形容的这个人会是谁？若不是凡人，自然也看得出这琴的不凡，怎么不出钱也不愿意买呢。
　　水墨青莲，天上哪路神仙是和莲花有关的？花开并蒂，步步莲华？莲华，莲花？怎么这么熟悉？莫乞脑中一晃，莲华，华莲？
　　华莲上神！
　　华莲上神下凡来了么，听说华莲上神和白衣上神这对大家公认的新一对这千年来总是形影不离的，这华莲上神若是下凡了不就代表白衣上神也下来了？
　　他们下凡来干什么……啊，他们身为赌约的中立一方，相当于裁判，不会是来看他们这几人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吧。
　　不对不对，重点是有衣说栖凤山封山，他担心师父又回不去，这下有了消息，有衣会不会就没那么不开心了。
　　莫乞高兴道：“大师，对方是不是白衣饰以莲纹，眉间有着碧玉眉心玉，气质出尘，绝对的美男，身边还跟着一个白衣美女？”
　　红尘挑眉不语。
　　莫乞以为没表达清楚，急道：“哎呀，就是一看就知道是神仙，那人是不是叫华莲？”
　　红尘道：“身边没有什么白衣美女，对方一身黑衣，确实饰有莲纹，眉心也有着碧玉眉心玉，紫眸中带着血色，这模样一眼看去不像神仙倒像妖魔。”
　　怎么会？！莫乞不解。
　　红尘笑了笑道：“是不是叫华莲我不知道，他说他叫任轻尘，来此地是因为割舍不了前尘往事。”
　　莫乞：“……”谁？任轻尘！？
　　红尘双手合十：“这红尘滚滚，容易失去自我，施主保重。”
　　莫乞回过神，正要再问，夜色茫茫，匆匆人群，哪里还有那红尘的身影。
　　阿九慢悠悠走过来：“喂，人都走远了还在发呆，那僧人神神叨叨的，你不会不仅被坑去黄金万两，还被他洗脑去信什么天意了吧。”
　　莫乞不说话。
　　阿九见莫乞魂不守舍的模样，抬手当着脑门一弹：“这琴你买到手了就是你的，你还真担心什么原主人？”
　　莫乞猛地抬头看向阿九：“阿九，那公子轻尘叫什么？”
　　“……”阿九嘴角一抽，“就叫轻尘呗。”
　　莫乞着急道：“我的意思是全名！他姓什么？”老天，不会真的这么巧合吧！
179.第179章这才多少钱
　　阿九一脸惊讶加无语地看着莫乞：“哦，合着你听了这么久的故事都不知道公子轻尘叫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茶馆的说书先生在讲公子轻尘时一开头就是话说安城有一任家，三公子任——”
　　莫乞：“任轻尘？”
　　阿九点头，随后问道：“怎么，这个姓氏有问题？”
　　不是这个姓氏有问题，是这个名字有问题啊！难道是名字巧合？还是说当年的公子轻尘现如今还活着？难道华莲上神是当初的公子轻尘？
　　等等，不对啊，红尘说像妖魔，且身边没有白衣上神，这妥妥不对劲啊。
　　莫乞按压住心里的狂风巨浪，面无表情地摇头：“没事，只是觉得我过于落后了，竟然不知道公子轻尘的全名，继续逛街吧。”
　　阿九只当不知道莫乞的异常，边走边道：“是呀，是过于落后。”
　　莫乞：“……”
　　阿九继续道：“跟不上时代就算了也不思进取，每日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乞忍不住反驳：“故事是从你那里听到的，我当然不清楚，可见你并没有说书先生的口才。”
　　阿九点头，瞟了眼莫乞怀中抱着的琴：“是啊，我口才是不好，但也不像某人几句话就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骗走万两黄金。”
　　莫乞忍无可忍：“什么骗呀，是公平的买！”
　　“哦，公平，你怎么知道这琴值得？”阿九顿了顿，忽然停住脚步，“说起来，你买琴好像连最起码的音都没试吧。”
　　“……”莫乞一怔，然后恼羞成怒般回道，“试了又怎么样，我又不懂，我看着好就买了，只要有衣高兴就行，再说又不是买给你的，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莫乞是买给谁的，不过对于莫乞这种万两黄金只为博得有衣一个笑容的行为阿九还是莫名地觉得不舒服。
　　阿九脸色有些不好，大步往前走，走着走着目光忽然一闪，状似随意道：“你出门怎么带那么多钱？”
　　莫乞还处于刚才姓氏带来的震惊中，听见阿九的问话，随口应道：“这才多少钱。”说完后像是触犯到了什么禁区，眉眼一低，笑道，“只要有衣开心，多少钱也不算什么，不过这次的确是把我的老本都拿出来了，这下钱都花完了。”
　　阿九笑了笑，语气略带责备：“身上带那么多钱也不怕弄丢了。”
　　莫乞笑：“贴身带着，别人哪知道我一个乞丐会有这么多钱，哪有那么容易丢……哎，我们逛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吧。”
　　阿九笑了笑，知道莫乞大概是不愿意提这个话题，很是配合地笑道：“嗯，差不多要回去了。”说完抬眼间却是发现了什么，语气颇为惊喜道，“喂，你看，那艘船竟然还在那里！”
　　莫乞抬头看去，见果然是方才他们租的船，船一直在顺水漂游，那两盏未放的花灯似乎还在船上。
　　莫乞也有些惊讶：“没想到我们沿着河岸走还能再碰到。”
　　阿九建议道：“既然遇到了，那也别浪费了，我们去放花灯吧。”
　　莫乞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
180.第180章你被坑了
　　船只离了岸有一段距离，莫乞首先问阿九：“你自己可以过去吗？”
　　阿九目测了一下距离，虽然有点难，但应该没问题，于是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
　　莫乞脚尖一点，率先飞向船只。
　　不过……没什么保证，若是你能带我过去那就更万无一失了。阿九叹了口气，只能期待自己在一个姑娘面前不要出丑，不能保证帅气降落，但至少不能掉进水里不是。
　　那边莫乞落在船上，身姿如燕，船身轻微一晃后便稳定了下来。
　　阿九运了运气，脚上借力往船上跃去。
　　很庆幸安全落到船上，不幸的是在落在船上时船身剧烈摇晃，差点因站不稳就拉着来扶他的莫乞一起落水了。
　　阿九有些尴尬地弯腰蹲下，松了口气。
　　莫乞忍着笑，去拿船上的花灯，结果脚一挪动，碰到一旁的竹竿，身子一晃就要摔出船去。
　　阿九伸手一拽，莫乞直接摔到阿九身上。
　　阿九扶着莫乞，眉目一挑，笑眯眯道：“呐，要投怀送抱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莫乞瞬间红了脸，不过是气的，气过之后却是异常平静道：“划船，去河中心放灯。”
　　莫乞把花灯点亮放入水中，阿九也跟着放了自己的花灯。船只随着花灯一路往下，莫乞坐在船边，垂下的手划过水面敛起一圈接一圈的水波。
　　阿九看着莫乞放在一旁的五弦琴，道：“让我试试音吧，如果音不好，不是什么好琴就不要送出去了。”
　　莫琴不说话。这把琴这般贵，那卖琴的红尘又这般神秘，这琴怎么能不好。
　　阿九：“要是万两黄金买了把徒有外表的琴那就亏死了。”
　　“你试吧。”莫乞淡淡道，“一眼相中的东西即使不好，我也认了。”
　　阿九盘腿坐下，将琴安稳放置，手指捻起一弦。
　　莫乞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疑惑转头：“你不是说试音么？”
　　阿九手指按在琴弦上，神色古怪，听见莫乞的话，嘴唇抿了抿道：“你看着。”说罢手指拨动琴弦。
　　莫乞脸色僵住，盯着阿九的手指看了半响，最后瞪着阿九说不出话来。
　　拨动琴弦，弦上无音。
　　阿九叹了口气，下了个结论：“莫乞，你被人坑了。”
　　这般贵的琴，即使音色不好也认了，至少表面上看得过去，只是弹琴听音，这一点声音也没有算是什么意思。
　　这玩意是琴吧，真的不是什么雕刻出来的石头吧！
　　还是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琴！莫乞噌的一下站起，船身晃了晃，莫乞很是不甘心地走过去拨弄琴弦。
　　并不是什么错觉，确实是一点声音也没有，而且莫乞确定这模样的的确确是五弦琴没错！
　　“我说不划算吧，我说你被人骗了吧。”阿九叹气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你说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妖僧了呀。”
　　莫乞一口血闷在胸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不过，阿九后面的话倒是提醒了莫乞。当然，并不是说红尘是什么妖僧言论，而是觉得既然卖琴的红尘不是寻常人，那他捡的琴且等了十年的有缘人，不对，有可能不止十年，那这琴定然也不是一般的琴。
　　阿墨有话要说：想了解红尘这个人的可以看阿墨上本书。话说这本书本就是从凤凰蛋里延伸出来的故事，所以会有很多熟悉人物，每一个人物都是阿墨的孩子，阿墨舍不得扔，所以他们一直活在阿墨的故事里。墨墨哒！谢谢大家的留言，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181.第181章不差钱
　　莫不是这琴被人下了什么限制？或是这琴已经有了灵性只认原先的主人？
　　莫乞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的无音笛，这笛子在自己这里从来没有吹响过，但有衣却能吹响，如果不是主人的缘故，那吹响无音笛肯定是因为某种存在的要求，自己吹不响，大概是没有达到那个要求。这张七弦琴也许也是这个原因。
　　想到这里，莫乞惊讶的心情不惊讶了，但是郁闷了。难道如卖琴的红尘所说，即使这琴是自己买的也不属于自己，难道真的要把张琴还给原先的主人？好不甘心啊。
　　唉。遇到这么闹心的事莫乞也没心情再继续赏什么花灯了，抱起琴站起身道：“回去吧。”回去把琴给有衣看看，看有衣能不能解开限制成为琴的主人。
　　听说要回去，阿九站起身拿起竹竿开始费力撑船，莫乞想起刚才阿九调戏她的事，眼睛一眯笑道：“你慢慢划，我先走一步了。”
　　阿九没反应过来：“什么？”
　　莫乞不说话，抱着琴，脚尖一点飞出船，在水上一个轻点，水面泛起一圈圈的水波，眨眼便到了岸边。
　　莫乞飞出船时留下一句话：“你要是划不过去也可以游过去。”
　　阿九：“……”
　　船只已经到了河中心，离岸边的距离已经超过了阿九的能力，阿九没有莫乞那般的好轻功，想回岸边，要么跳水游回去，要么努力把船划着离河岸近点，然后再飞回去。不过貌似这样，船没人管，压在老伯那里的押金就拿不回来了。
　　莫乞在岸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后转身离开。哼，调戏长辈是要付出代价的。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已经算是很晚了，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去找有衣合不合适……有衣不是凡人，应该不会睡这么早吧，迫不及待想把这琴给他看看呢。
　　酒楼这段时间每晚都很晚打烊，莫乞抱着琴走进酒楼时酒楼里依旧人来人往。
　　莫乞在吵杂的大厅里一眼就看见了青逍和南墨，因为此刻他们两个很是耀眼。莫乞嘴角抽了抽，拨开围观的人群，走到正在划拳拼酒的两个人身边。
　　南墨撸起袖子，正仰着脖子喝完一杯酒，喝完把酒杯往桌上一推，脸红脖子粗道：“你爷爷的，老子就不幸赢不了你。再来！”
　　莫乞看着南墨这个模样，为那位严格管教儿女的南海龙王掬了把同情泪。
　　这边青逍笑得悠然，随手再为南墨满上一杯：“都玩九十把了，再来你也是输，这杯子虽然小，但酒很贵，你今天可带够了酒钱？”
　　莫乞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溜比较好，但还是晚了。
　　南墨看到莫乞后一把搂住莫乞的肩膀，笑道：“来，找莫乞，我这妹子有钱，不差钱！”
　　青逍看着莫乞似笑非笑：“那我的酒楼可要亏了，有衣可是说了不收莫乞的钱。”
　　莫乞被青逍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推开挂在身上的南墨道：“青逍，有衣在吗？”
　　“在后院。”青逍看了眼莫乞怀里抱着的琴，“这把琴似乎有些特别。”
　　“嗯，我拿去给有衣看看。”莫乞说完飞快往后院走。
　　身后隐隐传来南墨的喊声，大概是喝醉了，莫乞也没有理会。
182.第182章跳得真好
　　出了酒楼大厅，穿过小门，隐隐听见铮铮琴声，撩开挡在眼前的垂丝海棠，莫乞站在原地不动了。
　　后院，风景正好。
　　有衣依旧是一身墨绿轻袍坐在樱花树下，平日用绸带绑起的些许长发全部放了下来，如浓墨渲染的青丝安静垂在两侧，修长的手指灵动熟稔的拨动着琴弦。
　　焚香弹琴，如此美的情景，可惜有衣在为别人弹琴。
　　一旁空地上舞剑的是白衣飘逸的楼月。
　　雪白衣裙飞舞，剑光凌厉，剑势缓和时柔情似水，快速时风驰电掣，身姿婀娜，舞步翩翩。
　　跳得真好。莫乞想，自己跳不出这样的舞，自己只会一套别人口中说是难得一见的打狗棒法。想想，若是自己在演示棒法，有衣在一旁弹琴，定然没有眼前这情景一半的赏心悦目。
　　墨绿的轻袍，墨色的发，苍白的脸，袅袅烟雾和纷飞的樱花将有衣笼罩，莫乞站得有些远，看不清有衣此刻眼中的情绪，但是莫乞知晓，有衣此刻的神情定然很专注，不然也不会在有人进来时眼睛也不曾一抬。
　　星空下，有美人跳舞，有翩翩公子弹琴，真是好景致，可是这景致再好，自己也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融不进景色的旁人。
　　夜风袭来，莫乞觉得有些冷，正准备悄悄离开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莫乞扭头，身后的人是南墨。
　　南墨有些愧疚道：“都怪我一时忘了提醒你，你方才走得太快，我喊你时已经来不急了。”
　　是啊，方才是自己走得太快了，太过急着去见有衣。莫乞嘴角抿了抿，声音有些委屈：“阿南，他们从下午一直到现在都在后院吗？”
　　南墨沉默了几秒，干笑道：“没有……即使一直在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阿南真不会撒谎，他下午明明和小小墨出去溜达了，怎么会知道楼月是不是一直都在呢。莫乞扯出一抹笑意：“嗯，确实不能说明什么。”
　　南墨沉默，莫乞觉得南墨的神情比自己还要悲观，叹气道：“阿南，笑一个。”唉，自己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安慰南墨啊。
　　南墨眼睛一瞪，正要龇牙，阿九闯入视线。
　　“咦，你们不进去站在这里做什么？”阿九惊讶的声音有些响亮，伴随着响亮的声音后又是啪啪的鼓掌，“嗯，跳得真好。”
　　伴随着阿九响亮的声音和突兀的掌声，琴声伴随着弦断声嘎然而止。琴声突兀停止，跳着舞的楼月舞步一僵，在勉强没有摔倒的情况下堪堪停稳。
　　有衣抬头时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那茫然一闪而过，随后伸手拂掉琴上的落花，站起身对站在垂丝海棠下的三人道：“你们回来了。”
　　阿九笑了笑，首先走了过去，大大咧咧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道：“回来的好像有些不巧，打扰你们的雅兴了。”
　　有衣淡淡道：“没有，你们不回来，这一曲也该尽了。”
　　楼月走近有衣，低头去瞧有衣身边的琴，清冷的声音，道：“琴弦断了两根，我拿回去修。”
　　楼月说着正要去拿琴，有衣抬手按住：“断了就断了，这琴不要了，不用修。”
183.第183章买着玩的
　　莫乞看见楼月听见这句话时伸出的手颤了颤，然后慢慢收回，退到一边继续站着。
　　坏掉了就不修了。莫乞忽然想起那次在湖心亭时一把断弦的琴在有衣手上化为灰烬的情景。莫乞抱着琴的手僵了僵。
　　有衣不要坏掉的琴，如果这把琴在有衣手上弹不出声响，或者在日后断了琴弦，有衣会不会也会毫不犹豫地将琴丢弃，甚至毁掉。
　　莫乞抱着的琴太过明显，有衣显然是注意到了，站起身招呼大家坐下后问道：“莫乞，你手上的琴似乎有些特别……嗯，你什么时候会弹琴了？”
　　莫乞的声音立即有些紧张，下意识地隐瞒了这琴是买了想要送给他的事实，只道：“我刚才出去玩时买的，看着好看就买了……不过这琴有些奇怪，你帮我看看吧。”
　　有衣接过琴先是细细看了看，点头：“光华内敛，看不出材质。”说着手指拨动琴弦。
　　琴弦震动却是无声，有衣神色惊讶：“咦，这倒是奇怪。”
　　南墨在一旁瞧了也觉得稀奇，凑向前去拨琴弦也是无声，惊讶道：“莫乞，你在哪里买的琴，这琴这么奇葩。”
　　有衣闭上眼伸手按在琴弦上，一会后脸色刷地一白，按在琴弦上的手立即收回。
　　“这琴有问题？”南墨瞧见了，伸手就要按上。
　　有衣：“不可深探！”一开口，却是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南墨的手已经按上去了，专注的神情一阵扭曲后立即收回了手，南墨的脸色有些难看，似有些心有余悸：“幸好你及时提醒，不然就要吃大亏……你伤得怎么样？”
　　莫乞不知道自己带回来的琴会害得有衣和南墨受伤，正要说什么便见一旁的楼月掏出一方手帕弯下腰替有衣擦净嘴角的血迹。
　　“没事吧？”楼月即使是关心，语气也是清冷的，端了杯茶递给有衣，“喝杯茶。”
　　“没事，不用担心。”有衣接过茶杯，“谢谢。”
　　看着他们的互动，莫乞本欲关心的话突然之间就说不出口了。
　　这边南墨看了眼莫乞，伸手抓着有衣的手去探有衣的气息，末了特意偏头对莫乞道：“有衣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休息好就行。”
　　莫乞：“……”
　　南墨又道：“你又不会弹琴，买把琴回来做什么？”
　　莫乞脸色一僵。阿南你够了，不要明知故问好不好，你没看见有衣刚才对待琴的态度吗，要是现在送一把没用的琴给有衣，有衣当场收了但以后嫌弃了不要毁了我不是自找难受吗，而且你要我现在怎么好意思把一把弹不出声音的琴送给有衣。
　　这阿南是想逼我变相表白么？不行！可是现在要找什么理由呢，说看了稀奇买了玩的？莫乞犹豫，是干脆直说，还是找一个适当的借口？
　　莫乞不说话，阿九却笑道：“莫乞买了送给我的，说是谢谢我带她游玩苏城。”
　　莫乞还未开口反驳，南墨笑道：“别开玩笑了，莫乞大概是买了好玩也不会买了给你，我们都用不了的琴你更用不了。”
　　莫乞笑着点头：“我的确是看了稀奇才买着玩的。”
　　阿九：“……”阿九瞪莫乞，为什么我帮你解围，你却反过来拆我台！
184.第184章我是真的有事
　　莫乞没有理会阿九，因为在说完因为稀奇才买的这句话后忽然想起了红尘说的那似妖魔的任轻尘。
　　莫乞心里一动，也顾不得自己心里的伤心，看着有衣道：“有衣，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
　　因为莫乞的话太过突兀，有衣看向莫乞的神色有些疑惑。
　　南墨咳了咳，看向莫乞的目光带着一点鼓励，一点惊讶，但更多的是早该如此的意思。
　　莫乞怔了怔，知道南墨误会了，又见有衣不解，立即补充道：“关于你师父的。”
　　有衣眉梢微微一挑，沉默了几秒站起身道：“去我房间。”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楼月，“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楼月点点头，又冲莫乞他们点了点头表示告辞，莫乞敏感地觉得楼月看向自己时目光多停了一会。
　　有衣说完就走，南墨在莫乞跟上去前凑在莫乞耳边低声笑道：“行呀你，知道有衣是出了名的好徒弟，你这是投其所好，曲线救国啊。”
　　“……”莫乞低骂，“滚，我是真的有事。”
　　南墨点头：“一样，一样的。”
　　一样你个头，莫乞嘴角抽了抽，见有衣穿过走廊已经进了房间，立即快步跟了过去。
　　跟着有衣进了房间，有衣在圆桌旁坐下，看向走进来的莫乞道：“坐吧。”
　　莫乞坐下，有衣挥手关门，抬手拿了茶杯提着茶壶倒茶。莫乞渴了，不用有衣吩咐，直接端起一杯就喝。
　　唔，这哪里是茶，这分明是酒！莫乞没想到是酒，喝得太急又毫无防备，很自然地呛着咳了咳。
　　有衣先是一怔后立即笑了笑，毫无诚意地抱歉道：“咳，忘了提醒你了。”有衣略略有些苦恼道，“唉，无衣在的时候总是不让我喝酒，没办法只能掩饰一下，虽然效果不是很好，但起码有点效果。”
　　莫乞觉得很无语，不过又认为无衣做得对，道：“你受了伤，无衣让你少喝酒也是担心你。”
　　有衣点头：“所以我没驳回他的好意啊。”
　　可是你却不听取意见。莫乞嘴角抽了抽，淡定点头：“嗯，不过我觉得无衣肯定也知道你偷偷喝酒，不过是没有戳穿。”
　　有衣点头，抬手拿了茶杯喝了口酒，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刚才说有关于我师父的事？”
　　说到正事，莫乞立即认真起来，但不知道一下子怎么开口，想了想问道：“你知道苏城流传的关于公子轻尘的那个故事吗？”
　　有衣嘴角一勾，淡淡道：“知道，你是想问故事里那个白衣神仙是不是我的师父？”
　　莫乞不知道有衣关于这件事是什么想法，反正自己对这件事一是好奇，二是因为白衣上神是有衣的师父，那便是和有衣有了关系才特别关注的。
　　现在看有衣淡淡的神情，也不知道自己拿这个故事说会不会被有衣认为是在诬陷白衣上神什么的，于是有些局促道：“我只是听说那神仙是凤凰，而且还叫白衣。”
　　有衣的神情有些讶然，然后立即恢复平静，随手玩弄着手上的陶瓷茶杯，语气依旧淡淡道：“嗯，你知道得很详细。”
185.第185章挺好看的
　　咦，这些不是听书也能听到吗，不值得惊讶吧，还是说有衣也像自己一般并不曾听说书先生详细讲过。额，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衣现在是什么态度。
　　莫乞正在忐忑有衣会不会生气了，那边有衣却在沉默了一会道：“那白衣神仙的确是我的师父白衣上神。”
　　虽然猜测是，但从有衣口里得到确认，对莫乞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的。
　　我去，原来白衣上神还真的和凡人有过这么一段情缘啊！不对，莫乞摇头，那公子轻尘貌似也不简单呀。
　　有衣知道白衣神仙是他师父，不知道他知不知道公子轻尘是谁。莫乞又道：“那你知道公子轻尘是谁吗？”
　　有衣神情一僵，沉默。
　　良久，就在莫乞以为有衣不会回答时，有衣开了口，漫不经心的语气：“大概能猜到，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乞觉得这次有衣的漫不经心有些刻意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当有衣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就直接道：“有衣，你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有衣握着茶杯的手一抖，看向莫乞：“为什么这么说？”
　　有衣的语气太过认真和急迫，莫乞察觉大概是真的出事了，于是立即把红尘说的那似妖魔的任任尘的那番话告诉了有衣，末了问了一句：“那个任轻尘会不会是华莲上神？”
　　有衣听完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子，苍白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听到莫乞的问话，没有答却是反问了一句：“那卖琴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有点像带发修行的僧人，感觉很神秘。”莫乞总结了一下，顿了顿加上一句，“哦，对了，他说他法号红尘。”
　　有衣猛地抬头看向莫乞，惊讶地神情毫不掩饰，不确定道：“红尘？”
　　莫乞有些莫名，却还是点了点头。
　　有衣神情变化莫测，莫乞在凡间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但仍然看不懂有衣在想什么，能确定的不过两种情绪。
　　担忧和惊讶。这两种最明显最好看出。
　　有衣沉默地坐着，沉默了一会似乎是想起莫乞还在一旁，于是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消息，很晚了，你也回去吧。”
　　莫乞点头：“嗯，你也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有衣点头，准备低头喝酒，又忽然记起了什么，道：“你住在客栈方便吗，怎么不住酒楼这边？”
　　因为你原先没有邀请啊。莫乞笑道：“还好。”
　　“如果你愿意就住在后院这边的客房吧，大家住在一起，省得来回跑。”有衣看着莫乞笑了笑，“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莫乞眼睛一亮，脱口而出：“真的？”
　　有衣点头，笑道：“好看，不过有些艳了，我觉得以前那套鹅黄衣裙更适合你。”有衣顿了顿笑道，“当然，你那类似乞……嗯，其实穿着也不错，很随意很潇洒。”
　　莫乞：“……”所以事实是这衣服其实还没有鹅黄的衣裙和乞丐衣好看么，好吧，只能安慰自己以前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这次只是将就着穿了一会而已。嗯，回去就把它换下来。
186.第186章两位早啊
　　莫乞抬脚要走，走到门口了忽然又停下，转身道：“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过来住……有衣，你中午说想吃我做的饭是真的吗？”
　　有衣点头：“当然。”又补充道，“你的手艺比这天下第一好吃楼的主厨还要好。”
　　莫乞心里的一点不开心全没了，笑道：“嗯，那我明天就做一桌好菜……明天见。”
　　有衣点头：“好，明天见。”
　　嗯，明天见。
　　莫乞离开酒楼，抬头看着夜空，觉得今天除了被坑了那么多钱，看了楼月跳舞，其他的还算不错。
　　心情不错，可以睡一个好觉。莫乞无视南墨在一旁嘀咕着表白怎么样的话，关门睡觉。
　　酒楼的人流量果然是比前两天还要好，一大早就有那么多人，然而，不管酒楼多忙，莫乞每次来酒楼都会看到青逍甚是悠闲地躺在软榻上。
　　莫乞和南墨一前一后走进酒楼，莫乞往后院走，路过青逍身边时说了声早。
　　原本以为青逍要是听到后最多回一声然后继续睡觉，哪料青逍听到莫乞的声音后立即睁开眼坐了起来。
　　莫乞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南墨，南墨立即冲青逍道：“一大早的不要欺负莫乞！”
　　莫乞：“……”
　　青逍无视南墨的话，看着莫乞问道：“听有衣说你今天要在这里做饭？”
　　莫乞点头。
　　青逍眼睛发光：“阿九那家伙说你做饭超级好吃，是不是呀？”
　　莫乞谦虚道：“还可以吧。”
　　“我信阿九的话，更信有衣那挑食的嘴巴。”青逍从软榻下找出一张菜单，“呐，给，这是大家喜欢吃的菜式，材料酒楼厨房都有，晚上厨房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眼睛一瞟，目测不止二十道菜名。莫乞嘴角抽了抽，接过菜单。
　　“哇，这么多，不能这样欺负莫乞啊。”南墨抢过菜单看了看，然后看向莫乞笑嘻嘻道，“莫乞，这里没有我喜欢的那些菜。”
　　“好吧，我懂了，你要加几道？”莫乞淡定点头，反正都要做，多做几道也没什么。
　　南墨开始扳手指：“嗯，一、二、三……八、九——”
　　莫乞转身就往后院走。
　　南墨跟在身后：“好啦好啦，就六道好不好，我给你打下手。”
　　到了后院，进后院前莫乞忽然些害怕。是害怕，不是紧张，害怕若是走进后院，又看到昨晚那般融洽的美景。
　　莫乞的手搭在后院门上珠玉帘上停住，南墨戳了戳莫乞：“怎么不进去？”
　　莫乞回过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撩开珠玉帘，拨开一旁的垂丝海棠。
　　有衣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自己跟自己下棋，无衣拿着剪刀给一盆杜鹃盆栽修剪枝叶。莫乞目光转了一圈，没有看见楼月，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南墨首先开口：“两位早啊。”
　　有衣从棋局中抬头看了过来，点头微微一笑：“早。”顿了顿，突兀地补充一句，语气依然淡淡的，“嗯，似乎有点晚了，我们吃过早餐了。”
　　莫乞：“……”
　　“啊？”南墨神色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抽了抽，“虽然我们的确是来蹭早餐的，但有衣你不能这么直接地暗示吧。”
187.第187章二十壶不够
　　“我没有暗示呀，我只是在通知。”有衣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捡起一枚白子落下。
　　“有衣，你够了啊。”无衣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冲着莫乞和南墨道，“别听他的，就等你们过来一起用早餐了。”
　　莫乞忍不住去看拨弄着棋子的有衣。
　　有衣，沉着温和，但却时时会用着平淡的语气，一本正经的神情捉弄人，且每每屡试不爽，究其原因就是大家容易被有衣的外表给欺骗。
　　南墨知道自己被捉弄，眉目一挑，想找碴，嘴角咧了咧，伸手敲了敲棋盘的边缘：“有衣，你怎么能这样欺骗我幼小的心灵，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话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心灵创伤。”
　　有衣头也不抬：“嗯，然后？”
　　南墨：“至少赔偿二十壶顶级美酒。”
　　有衣再次落子：“好。”
　　“真的？”南墨一愣，开玩笑的话，结果真的有赔偿？
　　有衣点头。
　　南墨眼睛一转，笑道：“唉，心灵阴影很难消除的，二十壶不够吧？”
　　有衣这才抬起头：“不够？”顿了顿点了点头，“哦，是应该不够。”
　　有衣伸手捻起一枚黑子落下：“一个月前我遇到南海龙王，龙王说他家小儿子最是听话，但心灵的脆弱程度有待提高，好像是说最受不得委屈，堪比玻璃心，一碰就碎。”
　　南墨：“……”
　　哦，原来这就是南墨在南海龙王面前的形象。莫乞眯着眼，看见南墨的脸越来越红。
　　“龙王说了，虽然你很乖，但是这种玻璃心要不得，需要改正，需要磨炼心志，而最好磨炼心志的地方其实是北荒暗渎圣地边缘的大泽地。”有衣换了只手撑脑袋，修长的手指再次捻起一枚黑子落下。
　　南墨脸色咬牙：“老子不去北荒！”
　　有衣笑着点头：“不过，龙王又说了，其实不去北荒也行，说我若是见到你，让你跟着我好好学习，跟着我在凡间历练想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莫乞发现南墨的脸已经从红变成了黑，忍不住有点可怜南墨了。
　　有衣接着连续又落下两枚黑子：“不过我有点不认同龙王的话，南墨，怎么说你也比我大了几百岁，我怎么好意思教导你呢，磨炼心志这种事怎么想也是去北荒比较好吧。”
　　说到这里，有衣抬头看向南墨，神情恳切，语气关怀：“二十壶美酒践行还行，但是要去北荒的话肯定不够，听说北荒那地方比较贫瘠，掌管北荒的苍离帝君醉心阵法不大管事，北荒居民都比较凶悍……嗯，不能这么说，只能说北荒的居民爱家乡不喜外人，你多带些美酒过去和他们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
　　南墨的脸已经由黑变白，扭曲成一团。
　　有衣啪的一声再落下一枚黑子，最后问出最关键的问题：“嗯，二十壶不够，你再好好想想你需要多少壶？”
　　南墨扭曲的脸一阵抖动，磨了磨牙正要说话，有衣呀的一声，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摸出一颗鹅蛋大小的幽蓝珠子：“对了，龙王给了我一颗南海联络珠，让我遇到你后通知他。我手上这颗联络珠可以直接联络龙王，南墨，你要不要和你父皇通话？”
188.第188章本性如此
　　南墨的脸不委屈了，看着有衣欲哭无泪：“有衣，我错了，我不要你的赔偿了。”
　　有衣一脸疑惑：“你哪里错了，没有错啊。”
　　“不，不，不，我错了。”南墨快哭了，“我错了，我的心灵没有被你伤害，我没有玻璃心，我不该得寸进尺。”呜呜，最大的错就是不该为了逞口头之快招惹你！
　　莫乞觉得，从现在起，南墨绝对不敢随意招惹有衣了。有衣兵不血刃的本事太强了！
　　“哦，这样啊，心灵没受伤就好，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有衣点了点头，一枚黑子再次落下后看着棋局叹了口气，“哎，为什么又是全盘崩溃的结果。”
　　无衣方才一直在全程围观有衣磨练南墨，听见有衣最后一句话，眉头皱了皱：“像你这种下棋的方法，能撑到这一步已经很是奇迹了。”
　　莫乞虽然不会下棋，但是刚才也看见了有衣接二连三落黑子的行为是不符合规矩的。难道不是应该白子和黑子轮流下吗？
　　有衣将黑子捡起扔进白玉盒中：“我的方法怎么了，这好比两个人打架，难道对方打出一拳后会等着你挥回一拳后再踢出一脚。”
　　莫乞囧，为什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无衣冷哼：“歪理。”
　　南墨终于从想要哭的情绪里出来，移动脚步趴在莫乞身上寻找安慰，哀怨道：“有衣真不愧是新一代的楷模。”
　　莫乞一边同情南墨的遭遇一边继续打击南墨：“让你刚才得寸进尺，活该！”
　　“……”南墨伸手掐莫乞的脸，“见色忘友。”
　　无衣正站起身将修剪好的盆栽搬到墙边的木架上。
　　莫乞果断推开南墨走到无衣身边，见有衣正在专心致志重新布局，于是拉了拉无衣的袖子低声问道：“唉，有衣以前也这样吗？”感觉以前在天上看到的有衣基本上是不说话的呀，今天一口气出这么多话真是很稀奇啊。
　　这边南墨见没人理会自己，一脸悲伤地去客房寻找小小墨治愈去了。
　　无衣听到莫乞的问话，一边将花架上的十几盆盆栽摆好，一边道：“他以前才不这样，不过也会偶尔这样呛一呛主子，到了凡间后这种恶趣味越来越严重，由此可知，他本性如此，只是以前在栖凤山时没有被激发出来。”
　　无衣说的主子应该是白衣上神，而有衣则是一直称白衣上神为师父。莫乞不由地想起另一个问题，好奇道：“为什么白衣上神只收了有衣做徒弟，你们是兄弟，难道是因为有衣性子稳重些？”
　　又或者是因为资质的问题？这句话不大好直接说出来，莫乞只能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
　　无衣嘴角抽了抽，语气有些不忿道：“才不是，当初有衣那家伙偷偷拜了师就算了竟然还要求主子只能收他一个徒弟。”
　　额，有衣还会做这样的事？莫乞偷偷瞟了眼下棋的有衣。不大像啊。
　　“太过分了，主子偏心呀，竟然还答应了。”无衣嘀嘀咕咕抱怨了几句，末了又道，“好吧，其实也没什么，有衣基本上靠自学，主子很少尽到师父的责任。”
　　莫乞：“……”无衣，你这样说白衣上神真的好么？
189.第189章从了我吧
　　无衣继续嘀咕：“唉，我在背后说主子的坏话，主子也不知道知不知道。”
　　莫乞干咳两声。额，原来无衣还知道自己是在背后说上神的坏话呀。
　　无衣叹气：“要是知道就好了，这样有衣——”
　　“无衣，既然人到齐了就让人把早餐端上来吧。”
　　有衣的声音传来，依旧是淡淡的，但似乎多了几分明显的不悦。
　　莫乞：“……？”在背后说坏话还希望人家知道，还有，是你说的坏话，有没有被听到和有衣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有衣说的。
　　有衣发话，无衣撇了撇嘴转身出了后院。后院立即只剩下莫乞和有衣。
　　莫乞抬头望了望蔚蓝如洗的天空，天上有飞鸟掠过，再低头看了看脚下绿茵茵的青草，青草和石阶中间有成群的蚂蚁组队搬运食物。
　　都有目标，似乎很励志啊。莫乞瞅了瞅下棋的有衣，移动脚步到有衣面前，开口：“有衣，你一个人下棋不无聊吗？”
　　“嗯，习惯了。”有衣手指微微一顿，笑道，“其实一个人下棋感觉还不错。”
　　莫乞哦了一声，又道：“晚上我做饭，你喜欢吃什么？”
　　有衣：“今天早上青逍问过我，我想吃的菜肴菜单上有。”顿了顿加上一句：“今天晚上辛苦你了。”
　　莫乞：“没事，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唉，感觉有衣还是和自己很客气啊。
　　看着有衣下棋，莫乞思考着是不是趁机让有衣教自己下棋，然后以后就又有一个共同的兴趣爱好增加了交流的机会了。
　　又看了一会，莫乞皱眉，可是，貌似不大喜欢，要是以后下棋不小心睡着了怎么办？
　　那到底提还是不提？唉，真是一碰到有衣的事就容易犹豫不决。
　　“这么苦恼的表情，有烦心事？”
　　有衣温和关切的声音传来，莫乞立即抬头，看见有衣正托腮看着自己。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有衣那双墨黑的眼像是幽深潭水，令人着迷却又时刻存在着未知的危险。
　　莫乞的手立即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说话支支吾吾：“没……没事。”
　　有衣：“真的？要我帮忙的话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有事！有衣，你就早点从了我吧，这就是最好的帮忙了……但这个帮忙还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莫乞连忙道：“真的没事，我就是……我就是在想晚上怎么做好大家喜欢吃的菜。”
　　话落，小小墨一蹦一跳地扑进莫乞怀中：“阿南说主人要做好吃的，主人，我要吃鸡腿，胡萝卜味的鸡腿。”
　　南墨跟在身后：“胡萝卜味的鸡腿，干脆吃胡萝卜雕成的鸡腿不是更好。”
　　莫乞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忽然记起昨天阿九坚持要买的粉红兔耳朵。当时阿九买后转手就给了自己说是给小小墨带回去，后来逃避追杀时随手放进了戒指里面。
　　莫乞心里一动，从戒指里找出兔耳朵。
　　南墨眼睛一亮，立即笑道：“这兔耳朵可爱，莫乞你赶紧带了给我看看。”
　　莫乞：“……”
　　有衣抬头看了眼莫乞，嘴角弯出一抹笑意。
190.第190章太萌了
　　“这是给小小墨戴的！”莫乞冲南墨冷笑，“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让小小墨借你戴几天。”
　　南墨立即退到有衣身边冲莫乞做鬼脸。
　　莫乞：“……”竟然找有衣做庇护，这么快就忘了刚才被有衣虐待的事？
　　真是找虐的体质。莫乞摇摇头，把兔耳朵戴在小小墨脑袋上。
　　小小墨原地跳了跳，粉红的兔耳朵跟着晃了晃：“主人，好看不？”
　　好可爱！！莫乞发现自己被狠狠萌到了。
　　南墨大叫道：“哦呦，太萌了，快给老子抱一抱。”
　　小小墨大眼睛转了转，蹦向有衣，双手抬到身前：“有衣哥哥，我可不可爱？”
　　南墨：“……”标准的站立兔子，卖萌可耻呀！还有，为什么不是扑到我的怀里！
　　有衣嘴角的笑容很是温柔，眼睛发亮：“很可爱，小小墨，变回原形给有衣哥哥抱一会？”
　　小小墨笑脸一僵，极度想答应但又心有余悸的模样。
　　莫乞觉得，小小墨是非常愿意的，但是她肯定想起了有衣那独特的顺毛方式。
　　有衣歪头，神情有些不解：“小小墨？”
　　小小墨抿着唇，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有衣哥哥……”
　　有衣：“嗯？”
　　“没事。”小小墨摇头，手指一扣，扑向有衣的同时变回原形。
　　有衣抱着怀里的大白兔，大白兔脑袋上的粉红兔耳朵已经滑到了脖子上。
　　莫乞默默地将多余的粉红兔耳朵收到戒指里面，然后毫不惊讶地看着有衣抬起手时大白兔的耳朵猛地颤了颤。
　　然后，让莫乞惊讶的是有衣的手落到大白兔身上时却只是轻轻碰了碰，随后缓缓地轻轻地给大白兔顺起毛来。
　　莫乞抬头望天，努力回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哎，明明记得有衣刚见到大白兔时顺毛时地上都会掉下一撮又一撮的兔毛的。
　　嗯……应该是记错了吧，毕竟已经离上次顺毛六百多年了，将近七百年，七百年的时间记错了什么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大白兔刚才的反应和现在抬头一动不动看着有衣的模样，记错了这个理由貌似不大可能。
　　有衣嘴角弯出一抹笑意，抬手摸了摸大白兔的耳朵：“抱歉，以前弄疼了你。”
　　莫乞：“……”
　　呃呃呃，有衣现在终于知道顺毛的正确方式了么，谁告诉他的，真是……真是不应该啊，怎么忍心纠正有衣，虽然大白兔痛苦了点，但是每次有衣顺毛顺得一地毛且理直气壮的模样再也看不见了啊。
　　莫乞心里默默地惭愧了一会。好吧，小小墨，忘了有衣的顺毛方式如果不纠正痛苦的会是你，但是……难道不是你咎由自取？
　　莫乞无聊地想着，感觉自己也许是真的太寂寞了，不然这段时间为什么会这么容易乱想。
　　这边大白兔在听到有衣的话后兔耳朵，兔尾巴一个劲地摇晃，抬头蹭着有衣的手嘤嘤道：“没关系，没关系，其实也不是很疼啦！”
　　青逍进了后院，身后跟着五个酒楼小二哥，小二哥手里端着的都是苏城有名的早餐小吃。
191.第191章蹭完早餐蹭晚餐
　　南墨眼睛发亮，恨不得立即用手抓了就吃。
　　青逍一扇子敲开南墨的手：“先布置碗筷，等人齐了再吃。”
　　南墨：“哦，无衣还没有来，无衣呢？”
　　青逍往后一指：“来了。”
　　无衣拨开垂丝海棠，身后还跟了两人——阿九和阿裳。
　　南墨立即大叫道：“为什么他们也会来！？”
　　无衣耸肩一笑：“方才我让厨子准备早餐，结果他们二位就来了。”无衣指了指放了满满一桌的早餐，“这些也是他们带来的。”
　　阿九笑道：“大家趁热吃吧，这可是苏城有名小吃，早上派了好多人出去才买齐的。”
　　南墨嘴角撇了撇：“切，我们想吃难道不会自己去买。”
　　阿裳冷笑道：“至少我们过来还自带早餐，不像某人两手空空只知道过来蹭吃蹭喝。”
　　南墨立即炸了：“臭女人，你说谁呢！”
　　阿裳：“刚才谁接话就说谁。”
　　莫乞望天。唉，三公主霓云裳和南海南墨果然是那不是冤家不聚头标准例子，见面就要吵架。
　　南墨看起来还要继续和阿裳吵下去，一旁抱着大白兔的有衣淡淡开口：“开饭，不吃的可以出去。”
　　南墨下意识地立即捂住了嘴，阿裳瞧见了，很是得意洋洋地笑了笑，南墨立即回了个大大的白眼。
　　阿九在一旁看见有衣怀里的大白兔，觉得有些眼熟感觉在哪见过，凑过去道：“好大的兔子，好可爱，我抱抱。”
　　大白兔耳朵动了动，很不给力地偏头扎进有衣怀里。
　　阿九：“这白兔害羞了。”说着就要伸手去摸。
　　有衣给大白兔顺了顺毛，恰好挡住了阿九的手，淡淡道：“知道害羞就别摸了。”
　　阿九：“……”
　　吃过早餐大家各自活动，青逍去照顾酒楼的生意，无衣抱着大白兔出门，南墨和阿裳吵了几句后在棋盘上再开战局，誓要拼出个你死我活。
　　除了有衣吃完早餐后就不知去向外，莫乞对目前的状况很是满意。哦，不，还有一点不满意。因为身边一个人的骚扰。
　　原本莫乞在一旁拿着菜单研究今天的晚餐，在一旁擦拭长剑的阿九忽然就凑了过来。
　　“哎，莫乞，我们比划比划吧。”
　　莫乞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比划？”
　　阿九：“你轻功这么好，想必身手也很好，比划的时候提点提点我呗。”
　　莫乞摇头：“我只是轻功好，其他都很差。”
　　阿九明显不信，但不信也没办法，莫乞压根没准备继续搭理他。
　　阿九有些失望，失望后立即收了剑又凑过来去看菜单。
　　阿九热情道：“呀，这么多菜，你一个人做么？”
　　莫乞淡淡道：“嗯。”
　　阿九看着菜单：“有没有我喜欢的菜？”
　　莫乞无视阿九：“没有。”
　　阿九笑：“哦，那什么……其实这菜单上有四道菜是我写的。”
　　莫乞：“……”原来不仅是要蹭完早餐还要蹭晚餐。
　　阿九：“我给你打下手吧。”
　　莫乞站起身就走。
　　阿九跟上：“去哪？”
　　莫乞回头一笑：“去把需要用的食材准备好，洗菜和切菜就麻烦你了。”
　　阿九：“不麻烦。”
　　于是，一上午的时间里阿九都在杀鱼剁肉，完全是在帮酒楼做事。
192.第192章不安
　　午餐大家随意吃了一点，有衣还是没有回来。
　　太阳正好，大家吃完午餐后不约而同都在后院晒太阳。就在大家昏昏欲睡时，围墙上的白色花朵一阵抖动后一声闷响突兀传来。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无衣，无衣在一声闷响传来的同时人已经到了围墙边。
　　莫乞坐在椅子上偏头看去，一时怔住。
　　有衣闭着眼躺在院墙下的草地上，一旁的藤本植物被带着压在身侧，一串串白色的花朵在有衣身侧零零落落掉落一身，有衣闭着眼，苍白的脸上脸颊微红。
　　无衣快步走过去扶起有衣，抱怨道：“你怎么又出去喝酒了！”
　　有衣微微睁开眼，发丝凌乱，被无衣扶着后从袖中摸出一个白瓷酒壶后仰头就往口中倒，部分酒水顺着唇角流下沾湿了领口，墨绿的袍子映出一片酒渍。
　　无衣气急败坏地抢了酒壶：“不准再喝了！”
　　莫乞终于反应了过来，在无衣抢下有衣的酒壶时不动声色地收下放好。莫乞认得，这是有衣那个怎么喝也喝不完的酒壶。
　　无衣扶着有衣往房里走，边走边念叨：“让你不要喝酒你还跑到外面去喝，怎么不喝死在外面算了……这个喝法，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要是死在了外面，回栖凤山后我怎么和主子交待……”
　　莫乞跟在后面，无衣一直在碎碎念，有衣一直低着头，直到听到无衣说到交待时忽然低笑起来，语气幽幽：“交待，交待什么？我死了不是更好么……师父，师父她根本就不需要我这样的徒弟啊。”
　　莫乞呆在原地，因为有衣这悲伤的，绝望的，幽暗的语气。
　　无衣显然也听到了，不论无衣的神色有多么平静，然而眼中却是带着一丝愤怒和……怜悯。
　　怜悯？莫乞不明白，但心里却忽然有种不安。
　　无衣扶着有衣往房里走，也不碎碎念了，只是低声道：“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
　　“都会过去？”有衣用力推开无衣扶住门，“你能做到吗，你要是能做到还这么执着地找那人的转世做什么……这句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如何让我相信。”
　　无衣平静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向前再次扶住有衣往房里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压抑道：“我知道你很苦，但是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没有可能的。”
　　有衣的神情一瞬间放空，绝望的，麻木的，最后目光中的神彩一点点黯淡下来，墨色的眸子灰暗的让莫乞心里十分难受。
　　无衣似乎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一般，看到这般神情的有衣，立即软下了语气：“好了，去休息吧，酒醒了你也就清醒了。”
　　有衣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了，我喝醉了。”说着闭上眼任由无衣扶进了房间。
　　莫乞站在门口，看着无衣帮有衣盖好被子，看着有衣一动不动躺在床上，最后看着无衣走出房间关上门。
　　这是莫乞第二次看见举止行为和平时严重不符的有衣。第一次是戏台上陷入魔怔差点杀人的有衣，第二次便是现在。
　　莫乞平日经常会埋怨自己对有衣的了解太少，然而真正有机会了解时莫乞又开始害怕。似乎越是了解，他们便离得越远。
193.第193章只是喝醉了
　　无衣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仿佛刚才的不忍，沉重都不曾经历过，看着莫乞笑了笑：“吓着你了，没事吧？”
　　我好好站在这里，怎么会有事。有事的是有衣，方才有衣和无衣的对话信息量大了点。莫乞心里苦笑，把酒壶递给无衣：“有衣的。”
　　无衣接过，握着酒壶的手狠狠用力，恨不得一把将酒壶扔了摔得粉碎，然而终究没有，反而转身将酒壶又送进了有衣的房间。
　　莫乞转身，发现其他人都在看着自己，唯独青逍依旧躺在软榻上用书盖着脸一动不动。
　　小小墨首先跑了过来：“主人，有衣哥哥没事吧？”
　　莫乞伸手揉了揉小小墨的脑袋：“没事，只是喝醉了。”对，只是喝醉了。
　　小小墨撅着嘴道：“喝醉了不好，主人以后劝有衣哥哥别喝酒了。”
　　莫乞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阿九将看着莫乞的目光移开，跑过来牵着小小墨到另一边玩耍，留下莫乞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发呆。
　　南墨和阿裳继续在棋局上厮杀，阿裳下着下着忽然道：“唉，奇怪，我方才就对着那院墙都没见到有衣是怎么进来的，感觉突然就躺在那里了。”
　　南墨的手一顿，然后嘲笑道：“那是你没见识，人家轻功高，什么时候跑到你面前了你都不一定看得见。”
　　阿裳不服气地冷哼：“我身手也很好的，我身边的侍卫基本上都打不过我。“
　　南墨：“那是他们让着你。”
　　阿裳：“你胡说！”
　　南墨：“呵呵。”
　　阿裳气得就要掀棋盘，南墨抬手按住笑嘻嘻道：“呦，是恼羞成怒还是见要输了就想耍赖？”
　　“你！谁耍赖了！”阿裳为了证明自己的棋艺根本用不着耍赖，只好放弃想揍南墨的心转而认真下棋。
　　南墨挑了挑眉，嘴角弯起一丝笑意，但是一转头看见坐在一旁发呆的莫乞后，嘴角的笑立即就耷拉了下来。
　　莫乞发了一会呆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厨房做一碗解酒汤。也许有衣醒来后并不需要，但是做了心里才能轻松一些。
　　莫乞花了半个时辰好好敖了一碗效果极好的解酒汤，用瓷碗乘了端到后院来到有衣的房间。
　　知道有衣喝醉了也许现在还在睡，莫乞还是礼貌地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
　　“进来。”
　　嗯，醒了，没有睡了？莫乞整理了一下心情推门而进。
　　有衣正靠着床头翻阅一卷书籍，见莫乞进来了便将书放下。
　　“我做了碗醒酒汤，也许喝了对你也没什么效果，你要喝么？”莫乞将碗递到有衣面前，眼睛一瞟便看到了那是一卷佛经，莫乞微微有些惊讶，“咦，你还看这个？”
　　有衣接过莫乞手中的碗趁热喝了，将碗放下手笑道：“闲来无事，看看修身养性。”
　　莫乞点头，忽然想起有衣看佛经的确是有必要的，有衣身上还有着那个紫衣人种下的魔根，需要保持心性稳固才能避免被魔气缠身。
　　只是，那紫衣人说有衣这是心魔，由心而生，最主要的还是有衣自己。什么事能让有衣这样的人放不下放不开，甚至产生了心魔这种神仙最为惧怕的东西。
194.第194章不要喜欢她
　　莫乞想问，但又不敢，不是怕惹怒了有衣，而是怕问不出一个结果反而破坏了他们如今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
　　只是要是不问，这终究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心结。莫乞叹了口气，决定不问根源，就问问别的事旁敲侧击。
　　“有衣，你心情不好去哪喝酒了？”
　　“明月楼。”有衣脸上没有一点不悦，但是说出的话却是让莫乞一下子变了脸色。
　　莫乞咬了咬唇，沉闷地问了一句：“你去找楼月了？”
　　有衣有些奇怪地看向莫乞：“嗯，怎么了？”
　　莫乞鼓足勇气道：“不要去找她。”
　　“哦，理由？”有衣垂下眼，神色有些冷淡。
　　也许是先开了头，后面的话就好说了些，莫乞继续道：“她不适合你，你不要喜欢她。”
　　有衣抬眼看着莫乞，目光带着审视。
　　莫乞紧张道：“她是凡人，你是神仙，你们不适合在一起。”而且……楼月那个模样和气质，很容易让人想到白衣上神，如果你们在一起，你会被人误会的。
　　有衣一怔，神色缓缓又柔和起来，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嗯，我知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莫乞觉得自己应该一鼓作气表明自己的心意，不然失去这个机会恐怕下次就更加难以开口了。
　　莫乞抿了抿唇，手心渐渐生出汗意，声音都快僵住了：“有衣，我一直都——”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阿九逆着光站在门口，看见里面的情景先是怔了怔，然后笑着开口道：“莫乞，小小墨玩累了，想让你带她回房睡觉。”
　　莫乞：“……”阿九，我特么想打死你！
　　有衣笑了笑：“快去吧，别让小小墨等着。”
　　莫乞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了口气还是该生气，但机会一闪而逝，刚才的冲动被打断后现在真的没有勇气继续开口了。
　　莫乞点了点头拿起瓷碗离开。
　　有衣：“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莫乞停住脚步，回头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说我一直都觉得你在这里不开心，还是希望我们能尽早回去。”
　　莫乞说完走出房间关上门，站在门口深深呼吸。呼，面对有衣时总是觉得太过在意了。
　　阿九站在一旁：“怎么了，这阵势感觉刚打完一场大战似的。”
　　莫乞偏头看向阿九：“不是，我是正准将你大打一顿。”
　　阿九：“啊？”
　　莫乞抬脚往阿九身上踢去。
　　阿九竟然不躲，实打实受了一脚。
　　小小墨正趴在桌子上，看见莫乞出来了，立即跑了过来趴在莫乞身上：“主人，我困了。”
　　“嗯，我送你回去睡觉。”莫乞伸手抱起小小墨往房间走，到了房间，小小墨拉着莫乞要一起睡。
　　莫乞也想休息一会，于是和小小墨一起钻进了被窝。
　　小小墨睁着眼看着莫乞：“主人，有衣哥哥怎么样了？”
　　莫乞：“醒了。”
　　小小墨：“有衣哥哥今天中午看着好伤心，我不喜欢。”
　　莫乞：“我也不喜欢，不过他是喝醉了，酒醒了就没事了。”
　　小小墨：“那就别再让有衣哥哥喝醉了，看着他伤心我很难过。”
195.第195章厨艺了得
　　难道不应该是别再让有衣难过吗？喝酒不是重点吧。
　　不过，小小墨说的也许是对的。有衣难不难过似乎和她没关系，她帮不了忙。
　　让有衣难过的人不是自己，莫乞觉得难过。
　　莫乞：“嗯，我也难过。”
　　小小墨：“主人，你喜欢有衣哥哥？”
　　莫乞犹豫了一下：“嗯。”
　　小小墨抱住莫乞，大大的眼睛眨啊眨：“有衣哥哥要是不喜欢主人，主人就去喜欢阿南吧，阿九哥哥也不错。”
　　嗯，真乖。
　　小小墨蹭了蹭莫乞的脸：“我也喜欢有衣哥哥，有衣哥哥比较难追就留给我长大了追吧。”
　　莫乞：“……”
　　小小墨嘻嘻笑道：“好不好嘛？”
　　莫乞伸手挠小小墨，两个人开始互相挠痒。
　　闹了一会，小小墨累了，趴在莫乞身上小声道：“主人，有没有开心点？”
　　莫乞沉默。
　　小小墨闭着眼小声嘟囔：“主人，不要不开心，小小墨会陪着你的。”
　　莫乞叹了口气，抱着小小墨小声道：“睡吧，我不难过。”
　　莫乞睁着眼看着房梁，等小小墨睡着后再发了一会呆，觉得差不多应该去准备晚餐了便轻轻下了床离开了房间。
　　嗯，该做晚餐了，大家难得一起吃饭呢。
　　莫乞去了酒楼的厨房，厨房很大，因为酒楼生意极好，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但生意再怎么忙，青逍也给莫乞留了两个灶台。
　　莫乞进厨房时阿九和南墨站在灶台前冲莫乞打招呼。
　　莫乞打量他们“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阿九，南墨：“说好了给你打下手的。”
　　啧，真是难得的默契。莫乞嘴角抽了抽：“食材洗好了切好了，不需要帮忙。”
　　阿九抢先开口：“我帮你生火。”
　　南墨落后一步，眼睛一转举手道：“我可以给你递盘子！”
　　莫乞有些无奈，不过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只希望不要帮倒忙就行。
　　庆幸的事这两个人平时嘴巴虽然跳脱了点，但做事还是很可靠的，一个生火，一个帮忙端盘子，做得还很是顺利。
　　同时抄两个菜，莫乞花了将近一个时辰做了满满一桌，可算是满汉全席应有尽有。炒菜期间，厨房里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一些暂时没有接单子的厨师围在莫乞身边，一边赞叹一边偷师。
　　“小姑娘，你的手艺比我们这些干了十几年的厨子还要好啊。”
　　“本以为我们的厨艺已经是这苏城最好的了，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姑娘小小年纪厨艺了得，这厨艺恐怕是天下第一了吧。”
　　“真香真好吃，尝了这个，以后吃不下别的怎么办呀。”
　　…………
　　赞美夸奖之词不绝于耳，莫乞一边谦虚的同时一边回答那些厨子的问题，一边高兴的同时一边汗颜。
　　高兴的是厨艺得到这些专家的认可，汗颜的是她并不是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成就的小姑娘。
　　莫乞想说，自己不是天生的天赋，而是天南地北的学了很多年很多年。
　　日落之前，莫乞做完饭从一群热情的厨子的包围下逃出了厨房。
　　阿九和南墨已经将炒好的菜肴全数端到后院，莫乞走进后院，后院中心摆了一张很大的梨木圆桌，该来的人都来了不该来的人也不请自来了。
196.第196章不该来的人
　　正是黄昏时刻，满院金黄余光，风中带着樱花的淡香，楼月坐在有衣身边，雪白的衣裳带着温和的光晕，那清冷慵懒的气质此刻淡了不少。
　　在莫乞心中，楼月就是那不该来的人。
　　莫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楼月，明明她只是一个凡人，如无例外的话百年便化为尘土，灵魂前往冥府投胎轮回，再出现在这世间，已是另外一个女子。
　　可是，莫乞却在这个凡间女子身上感到不安，想来，大概是有衣对这女子的不同。
　　其他人都坐在圆桌旁，唯独有衣和楼月坐在樱花下的案几边，一个支着下巴发呆，一个低着眉眼摆棋。
　　很好，很温馨的场面。
　　阿九第一个发现莫乞，立即道：“哎呀，大厨来了，赶紧来坐下，我们都快要等不及开吃了。”
　　小小墨从无衣腿上跳下来，蹦蹦跳跳扑向莫乞：“主人，你太厉害了，我要和你坐在一起。”
　　“好，我们挨着坐。”莫乞牵着小小墨到南墨身边坐下。
　　有衣这边见莫乞来了，也从发呆的状态回过神来，看了眼一旁的楼月道：“吃饭吧。”
　　楼月从棋局中抬起头，摸了摸遮面的白纱，摇了摇头：“不了，我吃过了。”
　　有衣的目光在楼月脸上掠过，淡淡地笑了笑：“莫乞的厨艺堪称天下第一，吃过了也不妨在吃点。”
　　无衣在位子上偏头看向有衣，似笑非笑：“楼月姑娘既然不想吃就不要为难人家嘛，这晚上吃多了不好，姑娘家是要保持身材的。”
　　有衣淡淡瞟了眼无衣，无衣含糊不清地嘀咕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有衣站起身，伸出右手：“陪我吃点，真的不想吃我就让人送你回去。”
　　楼月犹豫了一会，在有衣要收回手时将手放到了有衣手中。
　　有衣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牵着楼月下了木台，然后带着楼月在无衣身边坐下。
　　莫乞收回目光，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握成拳头。
　　青逍让人送来两坛好酒后便让一旁服侍的人都下去，亲自将酒坛的酒倒进四个青花瓷酒壶。
　　一旁的阿九和阿裳也跟着站起身拿着酒壶给在座的人一一满上。
　　青逍举杯站起身：“来，大家一起先干一杯，为了……为了大家难得一聚。”
　　楼月端起酒杯前伸手将脸上遮面的白纱放下，露出一张好看的脸。是个大美人，只是摘下面纱后的楼月气质并不如带着面纱时那般冷冽，小巧的鼻子和微微上翘的嘴角将眉眼的冷清疏离淡化了少。
　　莫乞觉得，放下面纱后的楼月让她郁闷的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大家很是配合地举杯站起身，唯独南墨还坐着。
　　南墨微冷的目光在对面楼月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一旁有衣的身上，面上有些不悦，似是想说些什么。
　　莫乞抬脚踢了一下南墨，南墨撇了撇嘴有些不大情愿的站起身和大家一起饮了这第一杯酒。
　　这第一杯酒喝完后大家开始自由吃菜，每个人都对莫乞表达了赞美之意，莫乞应下大家敬过的酒后便开始想认真吃点东西，因为真的饿了。
　　然而楼月就在面前，且有衣还偶尔给不怎么动筷子的楼月夹菜的举动让莫乞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197.第197章表示表示
　　莫乞吃着吃着便总能晃神，每一次晃神南墨总会很是及时地踢上莫乞一脚，让莫乞不至于太过明显。
　　在又一次看见有衣给楼月夹了块醉花鱼并细心挑好刺后莫乞垂下了眉眼，因为怕再看下去这顿饭就吃不完了。
　　好想掀桌子啊！
　　莫乞嚼着菜，味如嚼蜡，干脆放下筷子好好喝酒。
　　再喝下第四杯酒时小小墨扯了扯莫乞的袖子：“主人，我想吃鱼。”
　　嗯，小小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鱼了？莫乞没有多想，夹了快红烧鱼，剔干净鱼刺再放到小小墨的碟子。
　　“嗯，真好吃。”小小墨迅速吃完后用期待的眼神继续看着莫乞，“我还要。”
　　莫乞只好继续给小小墨夹鱼剔鱼刺，而小小墨像是吃不够一般一直要，莫乞剔了半天鱼刺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小小墨的用意。
　　莫乞心里一阵感动，夹了小小墨平时喜欢吃的胡萝卜味的肉丝放到小小墨菜碟中：“喏，吃这个。”
　　小小墨看着莫乞，大大的眼睛眨了眨。
　　莫乞笑了笑，掐了掐小小墨肉嘟嘟的脸颊：“好好吃饭。”
　　一顿饭吃完天幕已黑，青逍让人收拾了饭桌后又让人在后院摆了案几软座，桌上茶水瓜果，美酒点心，若是头上的明月能再圆些就是十足的赏月派头了。
　　大家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坐着发呆的继续发呆，如果发呆郁闷的不是自己，莫乞觉得这气氛真的是再好不过。
　　大家闲坐了一会，青逍倚在软榻上提议道：“夜色正好，月亮虽然不是很圆，但这清风送花香，疏星遥遥，又正好是樱花节的最后一天，莫乞姑娘今天展现了厨艺，剩下的各位难道不应该表示表示？”
　　小小墨趴在莫乞的腿上，听到这句话立即拍起了手：“好啊好啊。”
　　无衣笑道：“那青逍你是不是应该带个头？”
　　青逍摇头：“唉，我是这里的掌柜，已经提供了茶水和场地。”
　　无衣：“哦，你提的建议反倒找起了借口，照你这么说其他人总能找出推辞的借口的，比如有衣是这里的老板，小小墨是孩子，阿九——”
　　“好了，无衣，我认输。”青逍嘴角抽了抽，“你每次都要拉我下水。”
　　无衣笑了笑，好不得意。
　　青逍摸出一把折扇，走到空地之上，瞥了眼无衣道：“给我奏乐。”
　　“行呀，也算是我的才艺表演了。”无衣拿起两根竹筷，凑了五个青瓷杯盏依次倒入不等量的酒水，看了眼青逍道，“我还是随便敲，你自己想跟就跟。”
　　青逍嗤笑一声，折扇一展，青衣划出优美的弧度。
　　无衣不急不缓地敲着，声音清脆明亮，乐音雅而不糜。
　　青逍折扇挥舞，身子潇洒，挥舞的扇子可守可攻，分明就是一招招优雅又实用的武功招式。
　　渐渐的，无衣敲出的乐音渐渐急促，青逍扇子翻飞间也越来越看不清扇子是怎么一下子在前面一下子在后面。
　　这场折扇的表演最后以无衣敲击的声音越来越高昂，似乎要刺破天际一般尖锐，青逍脚尖一点，一个翻身扇子挥出的疾风带下两朵完整樱花花朵，无衣竹筷猛地一收，声音戛然而止，青逍折扇同时也是一收，身体站稳时，两朵完整的樱花正巧落在折扇扇骨之上。
198.第198章不堪入目
　　阿九第一个拍手叫好：“妙，二位配合得真是默契。”
　　“什么默契，只是这种事无聊时做多了而已。”青逍笑了笑，拿下扇子上的两朵樱花送到莫乞面前，“来，这是我今晚对你的感谢，你的厨艺真好，要不要考虑在酒楼长期住下来？”
　　莫乞啊的一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长期住下来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前提当然是有衣愿意接受自己，那自己就不用再到处漂泊等待那虚无的缘分了。
　　青逍继续道：“我们酒楼福利待遇很好的哦，比如长期有免费美酒喝，还有这么多美男子，还有薪水也是一等——”
　　“你确定你支付得起莫乞的薪水？”南墨在一旁笑嘻嘻道，“我们家莫乞可是天下第一的厨艺，还有，莫乞不差钱哦。”
　　“大不了用美男计啊。”青逍嘀咕着退到软榻上，“这里美男那么多，喜欢什么款式的随便挑，我把他打包了送你床上去。”
　　莫乞：“……”
　　还真是敢说啊。莫乞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有衣。额，不知道青逍敢不敢将有衣打包了送到……咳咳，别乱想。
　　一旁阿九站起身，拔出腰间的软剑笑道：“表哥和无衣这么精彩的表演在前，我舞出一套剑术真的只能是献丑了。”
　　阿裳立即站了起来，袖中抽出两条白绫，甚是豪迈且不客气道：“谁说是献丑的，我们也一道表演一场，虽不能说会赢过他们，但也是各有千秋。”
　　阿九扬了扬眉：“说得也是。”
　　南墨倒了杯酒冷哼一声：“臭女人还真是喜欢说大话。”
　　阿裳瞪了眼南墨，显然是听见了南墨的话。
　　他们二人没有伴乐，但是也同样默契。
　　剑光冷冽，蓝衣飞扬。白绫飞舞，目不暇接。两个人对战，一刚一柔，一快一慢。
　　男的英俊带上七分柔情，女的娇柔不失三分英气，站在一起也是引人注目，让人赏心悦目的一对。
　　南墨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模样。
　　莫乞就坐在南墨身边，伸手戳了戳南墨的胳膊，认真教导：“挺好看的呀，你不能因为和她不对头就不能客观的看待事物。”
　　南墨嘀咕道：“还不是这一招，一点新意也没有。”
　　咦，这句话有隐情哦。莫乞立即问道：“你以前见她跳过？”
　　“东海三公主霓云裳虽然飞扬跋扈，但舞跳得还不错。”南墨冷哼道，“她就跳舞的时候才有点女人味。”
　　南墨顿了顿又嫌弃地丢下一句：“她现在跳得这么丑，简直是不堪入目，不及以前十分之三。”
　　莫乞翻了个白眼。她现在是凡人么，能舞起这么长的白绫且舞得好看已经是很难得了好不好！
　　见南墨一边嫌弃又一边看得认真，莫乞笑着打趣道：“嫌弃还看得这么认真，你确定你不是喜欢她？”
　　南墨一口酒差点呛住，瞪着莫乞道：“谁说我看她了，我明明看得是他！”
　　这句话真是……带个名字会死啊。既然是反驳，莫乞还是能猜到南墨想表达的意思的，于是莫乞更加无语了：“你看阿九做什么，难道他的剑术就入得了你的眼？”
　　南墨翻了个白眼：“不堪入目。”
　　莫乞：“……”呵呵，还有什么在你眼里是可堪入目的？
199.第199章欢喜冤家
　　不堪入目还看得这么认真？莫乞决定无视南墨的评判。
　　南墨又嘀咕了一句：“不过是感觉他舞剑的身影倒是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你的感觉一点都不准。例如，他们二人明明舞得很漂亮，连一旁的青逍都是认可的神情，可你竟然说不堪入目！莫乞懒得再理会南墨了，拿了橘子剥了喂小小墨。
　　两人一舞结束，其他人还未开口，小小墨首先鼓掌叫好：“阿九哥哥好帅，阿裳姐姐也很帅！”
　　阿九收了剑过来逗小小墨：“能得小小墨的夸奖我很高兴哦。”
　　阿裳收了白绫，回到位置时很是挑衅地看了南墨一眼。南墨不甘示弱瞪了回去，然后不待其他人说话，站起身往有衣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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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顿时一脸疑惑，齐齐看向有衣。
　　有衣微笑：“看我做什么，等他出来不就知道了。”说完抬手在对面举杯遥遥向莫乞敬酒。
　　莫乞呆了呆立即举杯喝酒，喝完酒瞥了眼，就见楼月倾身要给有衣刚喝完酒的酒杯满上，动作轻盈，举止优雅。
　　有衣抬头看了眼楼月，接过楼月手中的酒壶轻声说了句什么，楼月立即收回了手继续安静坐在一旁，依旧是那个带着面纱的清冷模样。
　　然莫乞看得明白，在有衣说出那句话时楼月的手抖了抖，清冷的眉眼迅速垂了下来，坐好后抬手摸了摸脸侧的面纱，手指弯了弯，不知道那个动作是确认面纱没掉还是想摘下面纱，但最终还是垂下了手，眉眼也在手放下来时恢复了清冷。
　　莫乞忽然间十分好奇有衣当时说了什么，以至于一直清冷着眉眼看不出神情的楼月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有衣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南墨依旧是那一身简单的灰衣，只是手上多了一杆红缨长枪，枪杆上云龙纹饰，银光闪闪，南墨一扫平时的懒散随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然傲气，威风凛凛。
　　南墨看了眼阿裳，冷哼一声长枪舞动。
　　长枪扫过，风声呼呼，如银龙游水，南墨翻飞的灰色衣袍将空气分割，利落潇洒。
　　莫乞看得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南墨这副模样，比那次元神解封，一身银袍正装的模样还要帅气。
　　啧啧，平时一副富贵小哥小白脸的南墨此刻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莫乞看向阿裳，见阿裳也是一脸吃惊的目瞪口呆，莫乞知道南墨的目的圆满达到。
　　最后南墨利落收枪，看也不看阿裳坐回原位置，莫乞在南墨身边笑道：“不错呀，还说对她没意思，不然你跟她现在一个凡人较什么劲啊。”
　　南墨脸色微红，瞥了眼阿裳后瞪莫乞：“老子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嚣张样。”
　　莫乞笑嘻嘻道：“可不是，正好她也看你不顺眼，你们真是欢喜冤家。”
　　南墨急了，恼怒道：“胡说什么，谁喜欢那个臭女人了！”
　　南墨恼怒的声音一没注意没压住，方才南墨表演完四周刚好是短暂的安静，南墨这一声在后院里尤其清晰，于是四周徒然更静了。
　　南墨：“……”
　　无衣和青逍对视后皆是一脸似笑非笑。
200.第200章兔子舞
　　有衣目光平静，和身边的楼月一样平静的神情似乎压根没听见。
　　阿九惊讶的神情毫不掩饰。
　　阿裳：“……”
　　莫乞嘴角抽了抽，假装身边没有南墨这个人，偏过头后又忍不住笑了笑。
　　南墨咬咬牙，瞪了眼莫乞后低头喝酒。
　　莫乞表示很无辜，摸了摸鼻子看向另一个当事人阿裳，发现阿裳无语后脸上倒是现出一抹尴尬和一抹道不清说不明的复杂神情。
　　莫乞心里一动。咦，难道他们两个真的有这层意思？
　　气氛有些尴尬，青逍咳了咳：“嗯，还有谁要主动表演啊？”
　　小小墨立即举手：“我，我也想跳！”
　　小小墨仰头看莫乞：“主人，我也去好不好？”
　　莫乞笑：“你要表演什么？”
　　“兔子舞。”小小墨摸了摸脑袋，“我要耳朵。”
　　耳朵？这里还有外人，千万不要跳着跳着露出耳朵啊。莫乞犹豫了一下，然后想起了那对粉红的兔耳朵。
　　怕被别人看见，莫乞朝南墨使了个眼色，南墨心神领会，身子侧了侧挡住莫乞，莫乞立即从戒指里摸出兔耳朵给小小墨戴上。
　　小小墨摸了摸耳朵，一蹦一跳到了空地上。兔耳朵晃动着又蹦又跳，最后猛地蹲下身体，两手握拳举到脸侧继续蹦着开唱了。
　　大白兔乖呀乖，一不小心掉坑来，主人快快来！
　　啊啊啊啊，主人在不在？
　　大白兔乖啊乖，一不小心掉坑来，主人在不在？
　　嘤嘤嘤嘤，主人还不来！
　　大白兔乖不乖？一不小心掉坑来，主人还不来……
　　呜呜呜呜，主人已不在……
　　莫乞：“……”
　　看着在那边一边卖萌一边装可怜的小小墨，莫乞无语了一会心情沉重了起来。
　　当初小小墨说她掉进坑里，这就是她掉进坑里后的心情吗？
　　先是着急但至少满怀期盼，然后渐渐害怕，最后失望中怀疑是不是自己不乖所以主人才不来救她。
　　小小墨跳了一遍后蹦到莫乞面前，蹲着身体仰着头看着莫乞：“主人，以后不要再把弄我丢了。”
　　莫乞伸手把小小墨抱到怀里：“嗯，不会。”
　　小小墨立即笑了，抱着莫乞问道：“我跳得好不好，是不是超级可爱？”
　　莫乞点头：“小小墨最可爱。”
　　那边无衣跑过来冲小小墨伸出手：“小小墨太萌太可爱了，让无衣哥哥抱一会好不好？”
　　“嗯，就抱一会。”小小墨很是乖巧地伸手抱住无衣的脖子，无衣抱着小小墨转了一圈后回到位置继续和小小墨玩。
　　南墨看着莫乞笑道：“这小小墨也太聪明了吧，一边卖萌一边还控诉你当初的行为，这么可爱乖巧，你不愧疚都不行啊。”
　　莫乞不生气，反倒很是自豪道：“也不看是谁的小小墨。”
　　南墨：“当初还是我抓回来的呢！”
　　“可是她只管我叫主人，叫你阿南，连阿南哥哥也不叫哦。”莫乞挑眉，“没准不叫你主人不叫你哥哥正是因为你抓了她的缘故，你最开始是想抓了烤兔肉吃的吧？”
　　南墨立即扭头不理会莫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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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墨哒，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留言支持的朋友！
201.第201章针对楼月
　　“哎，我们的小小墨都献上这么可爱的舞了。”青逍看向有衣那边，“现在只剩下有衣和楼月了哦。”
　　阿九跟着笑道：“我听过有衣弹琴，非常好听。”
　　“大家兴致这么好，我自然不能推辞。”有衣点头，站起身去房间取琴。
　　见有衣回了房，无衣嘴角一挑，笑道：“楼月姑娘是明月楼的头牌，唱歌跳舞肯定不在话下，不如趁此机会让我们欣赏欣赏。”
　　楼月清冷的眉目动也不动，声音冷淡：“抱歉，楼里的规矩规定楼里姑娘不能在楼外给众人跳舞。”
　　“是嘛，我明明总是瞧见你跳给有衣看啊。”无衣淡淡地笑了笑，“难道是我们的面子不够？”
　　“公子误会了，楼月不是这个意思。”楼月道，“跳给有衣公子看是因为我已经被他包了。”
　　无衣冷哼一声：“有衣既然是你的主顾，那你今天不请自来可问过主顾的意思？”
　　楼月眉头皱了皱：“我今日前来只是作为朋友来探望，公子既然不喜楼月在此，楼月立即离开就是。”
　　莫乞被眼前突发的状况弄得有些莫名。虽然，自己对楼月有着敌意，但那是因为有衣的缘故。楼月本身是没有错的，而一向随和平易近人的无衣为什么要这么为难楼月？
　　莫乞看向其他人，青逍神色依旧平静，其他人和自己一样有些讶然。
　　那边楼月站起身正要走，其他人不开口挽留，莫乞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此时有衣正抱着琴出了门，走出走廊到了院子。
　　楼月向有衣点了点头道：“我该回去了。”
　　有衣什么也没问，只道：“嗯，我让人送你回去。”
　　楼月点头，无衣又说话了：“哎，怎么现在就走了，大家都表演了哦，楼月姑娘现在走有点不大合适吧。”
　　莫乞：“……”无衣这是铁了心针对楼月？
　　有衣看了眼无衣，无衣低头看小小墨：“小小墨，你说是不是，你觉得楼月姐姐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大好？”
　　小小墨很是配合地点头。
　　无衣又道：“小小墨最可爱了，你去留楼月姐姐好不好？”
　　小小墨立即迈着小腿跑向楼月：“楼月姐姐，你不跳舞么，难道小小墨刚才跳得不好？”
　　楼月僵在原地，顿了几秒才道：“不是，小妹妹很可爱跳得很好。”
　　小小墨扑向一旁的有衣：“有衣哥哥，不如你弹琴，楼月姐姐跳舞好不好，小小墨想看。”
　　有衣伸手摸了摸小小墨脑袋上一晃一晃的兔耳朵，然后看向楼月：“大家都希望你留下来，你若是没事再陪陪我，可好？”
　　楼月看着有衣，良久后点了点头。
　　莫乞觉得楼月当时肯定很难受，因为有衣说大家都希望她留下来，而事实是刚才她被无衣说得要走了大家谁也没开口相留。
　　而有衣这么一句话，听在楼月耳里肯定很是讽刺，但即使讽刺，有衣开口礼貌地问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而楼月却无法拒绝。
　　莫乞不禁想，如果自己是楼月，遇到这样的对待会不会留下来。会吗？大概不会吧。
202.第202章放开她
　　莫乞想了想，觉得还是不会，可是楼月为了有衣的一句话留下来了……额，相比较，难道自己不够喜欢有衣？
　　小小墨重新扑回莫乞的怀里，仰着小脑袋小声问莫乞：“主人，我刚才做得好不好？”
　　是很聪明，知道利用有衣去牵制楼月，但是你为什么要说想听有衣弹琴看楼月跳舞呢，你这不是在凑合他们吗，你明明可以凑合我和有衣的嘛，虽然我不会跳舞，但是我可以表演全套的打狗棒法呀，虽然这不是很雅观，但是也是一种创意不是。莫乞心里无聊地抱怨着，但还是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以示鼓励：“嗯，小小墨最聪明了。”
　　有衣拨弄着琴弦看了一眼楼月，楼月环顾了一下四周，站在了草地上一块突出且堪堪只容一人站立的石头上。
　　有衣琴声一响，楼月手指扣着兰花指盈盈一站后雪白衣裙像是怒放的白色花朵缓缓绽放，美丽，圣洁，如天上皎皎冷月。
　　有青瓷杯盏碰撞的声音，莫乞一回头便见无衣猛地仰头喝酒后重重放下酒杯，脸色很是难看。
　　有衣琴声不止，莫乞举杯喝酒的手顿在空中。
　　这琴音，是无妄调？莫乞下意识地看向阿九，正巧阿九也向莫乞看来。
　　莫乞还记得当初在桃花山时阿九说过，这无妄调是苏城盛行的曲子。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莫乞看向弹着琴看着楼月跳舞的有衣。
　　有衣的眼神很平静，但太过平静，如死水一般。有衣他的确很喜欢这首曲子，他真的有喜欢的姑娘吗？
　　莫乞苦笑。有吧，毕竟这琴声里带着这样深刻的感情。可是，不是她。
　　这边楼月在一块石头上白衣飞扬，舞姿翩翩，那么小的地方却跳得那么好，那柔软的身段是莫乞学不会的。
　　楼月跳得这么好，这么好看，像夜里盛开的月光花，开得优雅，开得肆意，眉眼的冷清在这温柔缠绵的舞步里变得魅力非凡，柔情似水。
　　就在莫乞在琴声里无限感慨时突兀的掌声响起。
　　“啧啧，各位真是好兴致啊，我今天真是大饱眼福了。”
　　有衣的琴声嘎然而止，楼月跳舞的身子一僵，舞步一错，眼看就要摔倒时一袭紫色身影急速掠过来搂住了腰肢。
　　莫乞认得，这紫衣人正是那日突然出现在有衣房间里的紫衣人紫霄。
　　紫霄手指滑过楼月的眼睛，笑道：“哎呀，这样看着的确很像，不过，她可不会跳这般柔软的舞。”
　　有衣脸色极其难看，站起身语气低沉：“紫霄，放开她！”
　　紫霄依旧把楼月揽在身前：“有点舍不得啊，你说我要是把他送给轻尘，轻尘那要死不活的家伙会不会开心一点？”
　　有衣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边无衣，青霄和南墨他们看到紫霄后都是一脸沉重，这时无衣走到有衣身边，对有衣道：“别冲动，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阿九往莫乞身边靠：“哎，你们都打不过他吗，他到底什么人啊？”
　　莫乞还没开口，缩在莫乞怀里的小小墨道：“坏人！”
203.第203章讨杯美酒
　　紫霄的目光瞟了过来，咧嘴一笑：“哎呀，真是一只可爱的兔子，真想摸一摸那粉红的兔耳朵。唔，我好久没吃肉了，不知道——”
　　小小墨大叫：“不要吃我，我的肉不好吃！”
　　莫乞觉得这种场面应该先把阿九和阿裳给弄出去。
　　莫乞是这样想的，一边青逍似乎也想到了，眨眼的功夫，眼前一晃，阿九和阿裳同时晕倒在地。
　　紫霄抓着楼月看着有衣笑道：“哎，我原本只是猜测，不过真没想到我的猜测是对的，啧啧，这真是好大的秘密呀。有衣，你要救她，那我的条件你考虑得如何了？”
　　有衣冷着眉眼：“你说过不逼我的。”
　　“当然，我可是很有原则的。”紫霄笑眯眯道，“不过发现这么一件有趣的事情，我不好好利用真的就是太傻了，再者，我也没逼你啊，我一不准备杀她二没用她逼你答应，三么我这难道不是公平交易？”
　　楼月至始至终都是冷清着眉眼，不惊慌不害怕，只是定定地看着有衣。
　　有衣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这时候突然突兀地笑了一笑，像是绝境里开出幽暗的花朵，有生的希望却是黯淡无光：“紫霄，华莲上神已经成魔，你的人选已经有了，为什么还要我？”
　　无衣面色惊讶：“有衣，你说什么？！”
　　莫乞虽然在告诉有衣时大概已经知晓那似妖魔的任轻尘也许就是上重天的华莲上神，但是此刻听见有衣直接说出上神已经成魔的消息时还是很是震撼。
　　华莲上神竟然成魔了，那白衣上神呢，是不是如有衣担心的一样，栖凤山封山，是真的发生了大事？
　　“咦，你竟然知道。”紫霄也有些惊讶，不过惊讶后依旧笑道，“轻尘那家伙是个不定因素，我当然还是得多留一手的，我觉得你就挺好的。”
　　无衣在得知华莲上神成魔后脸色也是非常不好，听见紫霄这句话后立即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紫霄无辜道：“我真的不想干什么呀，我甚至都不会威胁你们。”紫霄说完笑眯眯地把楼月轻轻一推，推到有衣面前。
　　有衣扶住楼月，楼月不等有衣说话便道：“我没事。”
　　有衣点了点头，看向紫霄：“既然不准备威胁我，不知道魔君今夜大驾光临有何要事？”
　　紫霄一步步走到有衣身边，不等大家有所反应，坐在了有衣原来的位置上，手指随意拨弄琴弦，笑道：“哎呀，我都说了我是吃饱了没事随意走走结果被你们的表演给吸引了，看了这么久也够了，想下来讨杯美酒喝。”
　　莫乞：“……”听说魔君掌管整个魔界，难道魔君不是应该很忙吗，随意在人界溜达真的好么，我还真没听说天帝没事在人界到处溜达的。
　　紫霄手中一转，凝出一个冰杯，执着酒壶自己倒了一杯，悠然地喝了起来：“有衣啊，我和轻尘是好朋友，对白衣上神也颇为欣赏，你完全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
　　无衣嘀咕：“那你缠着有衣是哪个意思？”
　　紫霄一脸莫名：“咦，当初明明是有衣主动找上我的。”
204.第204章少看狗血剧本
　　无衣听了转头看向有衣，有衣神色不变，敛了衣袍在紫霄面前坐下。
　　紫霄挑了挑眉：“啧，这份气度和胆识，我当初就是看中了你这点啊。”
　　有衣冷笑：“说的好像你完全没考虑我的身份一样。”
　　紫霄笑：“这是附带原因。”
　　有衣也给自己倒了杯酒敬紫霄：“魔君喝完就走吧，这小院太小容不下魔君大人，以后魔君若有事让人给我带个消息，我自然会去找您，不牢魔君亲自前来。”
　　魔君挑眉：“啧，好大的胆子啊，当初你师父也没这么赶过我。”
　　有衣淡淡道：“那是我师父脾气好。”
　　魔君：“我以为你的脾气会更好。”
　　有衣：“呵呵。”
　　“……”魔君站起身，“那我真走了，可不要后悔哦。”
　　有衣：“不送。”
　　“比起轻尘，你还是嫩了点呀。”紫霄淡淡一句，广袖一甩，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莫乞眨眼，咦，还真的走了，这紫霄还真是没事过来讨杯酒？
　　有衣面无表情低头继续喝酒，但杯中晃动的酒已表露出有衣情绪的不稳定。
　　被紫霄这么一搅合，大家都没什么心情了。无衣脸色明显不好，青逍虽然脸色平静，但明显不同平日的从容潇洒，眉目一直微微皱着看着有衣和无衣。
　　大家各自沉默，最后还是南墨首先打破了平静：“行了，我把阿九和阿裳弄回房间，大家各自都回房休息吧。”
　　莫乞看了看一旁的有衣，又看了看地上躺着阿九和阿裳，最后看向一直在一旁安静站着的楼月，道：“楼月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楼月摇头：“多谢，不过我还想待一会。”
　　无衣听了，脸色露出不悦：“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楼月不说话，只是看向有衣。
　　有衣接连喝完四杯酒后站起身：“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无衣冷哼一声。
　　莫乞十分不明白无衣到底为什么对楼月这么不满，这楼月是她的情敌又不是他的情敌。
　　情敌？莫乞一怔，打量着楼月，也不知道楼月对有衣特别是因为有衣是她主顾的原因还是真的喜欢有衣。
　　其实，那样冷清的一个人偶尔看向有衣的目光这么温柔，应该是喜欢的吧。那有衣呢，有衣喜欢楼月吗？
　　楼月是根据苏城传说的白衣神仙的模样装扮的，有衣如果喜欢楼月，会不会是受了他师父的影响？
　　受白衣上神的影响而喜欢，那不是……莫乞心里一震，连忙摇头，不，有衣不喜欢楼月，因为有衣平日对待楼月时其实是很尊敬的甚至有些生疏的，也许有衣对楼月不同，约摸着是因为这个楼月看着让他亲切，偶尔的温柔也大概是自然的习惯。
　　说到温柔，有衣平时对自己一直都很温柔不是嘛。再说，有衣即使是喜欢楼月也很正常吧，毕竟楼月这么优秀，长得好看，又会陪有衣下棋，又会舞剑给有衣看，跳舞也跳得这么好。莫乞叹了口气，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闪过的想法真是不应该，真是无聊惯了思绪才这么不受控制！
　　嗯，肯定是平时无聊了那些狗血的爱情话本看多了！以后要少看，特别是那些什么师徒恋的狗血话本！
　　阿墨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有点晚，抱歉啦，阿墨喝酒去了，喝得很开心
205.第205章会魂飞魄散哦
　　莫乞这边在自我检讨自我反省，那边有衣送楼月还没走到门口身体忽地一震僵在原地。
　　莫乞因为是一直看着他们离开的，立马就发现了有衣的异状，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
　　有衣皱着眉，苍白的脸浮上不正常的红晕。
　　莫乞担忧道：“有衣，你怎么了？”
　　有衣皱着眉摇头：“没事，莫乞你代我送楼月回去吧。”
　　一旁的楼月摇头，有衣生出异状，莫乞也无心离开，于是第一次果断无视了有衣的话。
　　那边无衣也赶了过来，握着有衣的手却看不住任何异状。
　　有衣试图运功，脸色却反而更红，莫乞搀着有衣，可以感受到有衣的身体越来越颤抖。
　　有衣皱着眉道：“是紫霄，我喝的酒被做了手脚。”
　　“哈哈……没想到你的药性发作得这么快啊。”
　　屋顶传来嚣张之声，紫霄坐在屋顶一脸笑意。
　　南墨手上化出红缨枪，一身银色战甲浮现：“喂，你到底要做什么，堂堂魔君竟然欺负一个晚辈！”
　　紫霄一瞬间出现在南墨面前，笑道：“哪个规定说长辈不能欺负晚辈的，你家的家教么，那你父王有没有跟你说晚辈要尊重长辈，你现在拿着武器指着我真的好吗？”
　　南墨脸色通红：“你是魔！”
　　紫霄点头：“哦，那你们是神仙，我是魔，我对付你们也很正常喽。”
　　“阿南！”莫乞拉住要动手的南墨，对紫霄道，“魔君大人，你方才说不会对有衣不利，也说过不会逼迫有衣。”
　　紫霄点头：“这女娃说得对，你看这女娃就比你小子会说话。”
　　莫乞：“……”虽然自己的仙龄和魔君比起来确实是什么女娃，但莫乞这一刻还是想骂，你才是女娃，你全家都是女娃！
　　无衣道：“魔君，你到底要干什么？”
　　紫霄不理会无衣，只看向有衣道：“我真的没做什么哦，我只是想帮你解脱你的痛苦而已，你想要却不敢面对的。”
　　有衣咬着牙：“不需要。”
　　紫霄摆头：“不，你需要的。”
　　有衣转身就往房间走。
　　紫霄站在原地悠悠道：“我方才给你喝的酒是系情酒，我无聊时研制了准备送给轻尘的，现在给你先用了，你看我对你多好。”
　　有衣脚步不停，走进房间直接关门。
　　紫霄在有衣关上门的那一刻笑道：“没有解药或是强行压制，时间长了会魂飞魄散哦，你要是死了，就永远回不了栖凤山了。”
　　魂飞魄散？莫乞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小小墨抓着莫乞的袖子快哭了：“主人，我不要有衣哥哥魂飞魄散。”
　　眼见小小墨真正的兔耳朵就要冒出来了，莫乞连忙安慰道：“没事，有衣哥哥不会有事的。”
　　无衣立即向有衣的房间走去，紫霄广袖一挥，莫乞发现无衣和南墨和青逍都定在了原地，除了已经晕倒的阿九和阿裳，似乎只有自己和楼月还能自主行动。
　　紫霄叹气道：“我都说了，虽然我不想对你们不利，但是你们刚才的无礼让我有些不高兴呀。”
　　南墨龇牙咧嘴：“不高兴个鬼，想整我们还找什么破借口！”
206.第206章觉得值就行
　　“唉，我说真话你们怎么就不信呢。”紫霄选了个石凳坐下，支着下巴看着神情着急恼怒但却无能为力的无衣，“无衣啊，我这样做是对有衣好啊，你看他这么痛苦，这放弃和继续堕落总要有个选择是吧，你也不想他这样继续醉生梦死下去吧。”
　　无衣脸色难看却没有反驳。
　　莫乞不知道他们指的到底是什么事，但却忍不住开口道：“可是不管是什么选择，都应该由有衣自己选择。”
　　紫霄点头又摇头：“嗯，你说得对，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啊，我这么乐于助人，就想帮帮他，长痛不如短痛啊。”
　　莫乞：“……”乐于助人，魔君你在搞笑吗！
　　有衣房间里开始传来东西碰撞和瓷器碎裂的声音，莫乞忍不住就要往有衣房间跑。
　　紫霄叹气：“唉，你去也没用，我想他不会希望看见的是你。”
　　莫乞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往前走。即使……即使有衣不希望看到自己，可是自己喜欢他，不能由着他痛苦却无动于衷。
　　紫霄道：“去吧，说不定有衣看开了也说不定。啊，对了，你要想好了，那系情酒的作用相当于凡间的烈性春/药哦。”
　　莫乞这下是真的停住脚步了，一脸惊讶地回头看向紫霄。
　　紫霄挑了挑眉眼，笑眯眯道：“其实吧，你若是喜欢有衣，这样的牺牲也不错。”
　　无衣：“莫乞，你不需要做到这种地步！”
　　莫乞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前进，但是有衣房间里刚才还有些碰撞的声音，现在却是一点声响也没有了，这让莫乞更加担心。
　　小小墨站在原地大哭起来，瞪着紫霄道：“你是个坏人，快放开我！”
　　“虽然你很可爱，但是有点吵。”紫霄手指一点，小小墨原地倒下变成兔子。
　　莫乞连忙跑过去查看。
　　紫霄道：“没事，我只是让她睡上一觉。”
　　莫乞松了口气，将大白兔抱起放到一旁的软榻上。
　　南墨叹气：“莫乞，你自己想好，觉得值就行。”
　　还是南墨知道自己的心思。莫乞笑了笑，转身毅然走向有衣的房间。要救有衣，即使自己不喜欢有衣了还是会救他的，毕竟有衣救了自己那么多次。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楼月在身后忽然出声道：“姑娘，让我去吧。”
　　无衣怒道：“你不能去！”
　　对，凭什么让你去啊，有衣要失身肯定要失身给我啊。莫乞非常认同无衣的话，继续往前走。
　　走到房门口，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莫乞担忧地敲了敲门：“有衣，你还好吗？”
　　“别管我！”
　　有衣回答了，可是那声音就向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莫乞心里一跳，直接推门而进，随即在门口愣住。
　　房间里一片凌乱，桌椅全部被掀倒，壁橱上原本放得好好的青花瓷瓶已经被摔得粉碎，有衣衣裳凌乱躺在床上，一只手紧紧握着白瓷碎片，鲜血淋淋。苍白中带着异样潮红的脸颊，眼眶通红，墨色的眸子一片湿润，散开的墨发缠着墨绿的袍子纠缠不清。
207.第207章我想救你
　　眼前的有衣有种异样的美，但是这种美太过脆弱，似乎顷刻间就会粉碎消失。
　　“出去！”
　　莫乞被有衣压抑的声音唤回思绪，再回过神便被突然放下的重重轻纱床幔遮挡住视线，有衣压抑的喘气声通过层层帷幔传到耳边。
　　莫乞心里忍不住担忧，怕像紫霄所说，时间耽搁的长了有衣真的会魂飞魄散。莫乞深吸一口气掀开帷幔走向有衣。
　　莫乞站在有衣面前：“有衣，我想救你。”我喜欢你，我想帮你，即使这种情况下说不出口，但是我愿意做到这种程度，有衣，你会明白的，对吧？
　　“你！”有衣目光里全是惊讶，最后猛地偏过头不看莫乞，“出去！”
　　有衣果然明白了，他现在这么惊讶，是惊讶她愿意做到这种地步，还是他以前真的不知道她对他的心思。
　　不管怎么样，有衣终于知道了，在这种一点也不适合表白，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他知道了。莫乞以前总是幻想过有衣知道时是什么情况，也许是花前月下共饮时，也或许是他再次英雄救美后，再不济也该是有衣心情不错的时候。
　　有衣惊讶的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却是不曾预料的。
　　莫乞再靠近一点，伸手去触摸有衣颤抖身体。
　　手指刚碰到有衣，身体便被拉着倒下。莫乞睁大着眼看着压在身上的有衣，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反应。
　　主动亲他，还是矜持点等有衣主动？可是……可是有衣都没有说他也喜欢她啊，难道这个举动就是默认了她的喜欢。
　　莫乞脑袋已经是浆糊一片。
　　“莫乞……你不用这样做。”有衣喘着气，伸手触摸莫乞红通通的脸，碰到之后却是猛地收回手一拳捶在床上。
　　有衣喘着气翻身蜷缩在床角：“我……不能这么做……你快出去！”
　　莫乞躺在床上愣了几秒，立即翻身坐起看着有衣：“可是你会死的！”
　　“出去！”
　　莫乞坐着不动：“我不走！”
　　有衣猛地回头看向莫乞，厉声道：“出去，我即便是死了也不能做这种事！”
　　有衣的语气太过严厉，眼里是莫乞从未见过的狠戾，莫乞心里颤了颤，最后只能站起离开房间。
　　莫乞想，她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有衣不愿意她也不能逼他，就像对紫霄说的，怎么选择是有衣的事，她可以选择献身，有衣也可以选择拒绝。
　　莫乞回到后院，紫霄放下酒杯笑道：“哎，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有衣这小子果然是个硬骨头，和轻尘还真是有点像呢。”
　　莫乞没时间计较紫霄说的话，只是忍不住为有衣担心，走到紫霄面前恳求道：“魔君大人，你放过有衣吧，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唉，不是我不放过他，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紫霄十分无辜，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楼月，“喏，有衣不会死的，这不是还有一位吗？”
　　楼月怔了怔，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后往有衣房间走去。
　　无衣怒道：“紫霄，你太过分了！”
　　紫霄笑：“哎，我哪里过分了，她自己愿意的，没准有衣也愿意呢。”
　　阿墨有话要说：阿墨每天都在很努力的写小说，写自己心中所想的故事。好像这两天就要上架，今天多更一章，如果上架，听说第一天的订阅数据蛮重要，支持阿墨的朋友支持一下首订哦。
　　阿墨最近一直在重复听一首歌，以后写莫乞和阿九的很多灵感都在这首歌上，想听的话直接酷狗搜索——飞雪与剑
　　歌词很美，上歌词
　　1
　　青衫
　　被风吹起了涟漪
　　他擦拭着剑身的血迹
　　船头白鹭一行远了天际
　　要去哪里
　　枯枝掩埋了烽烟痕迹
　　他踩过熄灭的星火
　　遥望前路只剩一声叹息
　　她说还要等过冬季
　　他看遍人世间各种欲望脸庞
　　可这心中悸动为何不一样？
　　春天的落英啊和秋日的夕阳
　　虽漫不经心也渴望
　　从未发觉独自一人的时光那么长
　　仿佛蹁跹（PIANXIAN）过几世风霜只为等一场
　　在刀光的间歇里他也学会了微笑
　　和她的神情一模一样
　　而此刻他只能乘着孤舟顺着河水淌
　　两岸徐徐退着襃茅（BAOMAO）如雪纷纷扬扬
　　迷雾里谁的歌声唱着地老和天荒
　　他随着梦境而摇晃
　　2
　　雾色
　　渐渐消弥的寂夜
　　灯火尽头勾勒谁的脸
　　是否等的太久久到忘却
　　陌生侵袭
　　寂静是此刻唯一语言
　　初冬薄（BAO）雪冻结了视线
　　她凝望他的眼映着明月
　　任无声涌至唇边
　　谁手捧着长剑，谁倾诉着抱歉
　　可他宁愿这一切都是谎言
　　能否狠狠掐灭这胸口的烈焰
　　却连嘲笑啊也不愿
　　看红叶铺呈漫天飞雪映红了月光
　　他如丝如缕如诉如泣缠绵的剑芒
　　故事的结局来的太早来的太仓惶
　　像他心头掉落的冰霜
　　鲜血涌出的时候飞鸟正扑棱过檐上
　　往昔记忆如流水漫漫漫过了眼眶
　　恍惚中谁曾答应过的那个愿望
　　一滴泪滑落，冰凉。
　　3
　　彼岸的白花已然绽放
　　若有来生请让我遗忘
208.第208章没救了
　　莫乞被紫霄这句话说得脸色极其难看，僵在原地，看着楼月走到房间门口，连门也没有敲便径直走了进去。
　　紫霄瞧着莫乞笑道：“女娃，你说她会在里面待多久……嗯，或许进去了就不出来了呢。”
　　莫乞已经无心计较紫霄叫自己女娃，而是定定地看着有衣的房门。
　　如果……楼月进去不会被赶出来，那算什么？
　　有衣不愿意碰自己却接受了楼月，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时间一点点过去，有衣的房门依旧没有打开，莫乞握着拳，指尖在手心掐得疼痛，只有疼痛才能让莫乞还站在这里，而不是冲进有衣的房间或是立即转身离开。
　　楼月还没有出来，有衣应该不会有事了吧。莫乞麻木地想着。
　　有衣没事，她应该放心，应该欣慰，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难受。
　　紫霄似乎也有些不耐了，站起身道：“唉，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
　　紫霄的话刚落，有衣的房间房门猛地打开，有衣衣服凌乱，伸手掐着楼月的脖子将楼月推出房间。
　　紫霄咦了一声，嘀咕道：“竟然还清醒着，啧，意志力果然强大，可惜了。”
　　那边有衣将楼月赶出房间后立即关上了房门，楼月站在门口捂着脖子喘气。
　　出现这样的结果莫乞有一瞬间是有些高兴的，可是高兴后却是巨大的担忧，同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过自私了。楼月能救有衣不是很好吗。
　　莫乞看着楼月站在门口站了一会，楼月低着头又因有着一些距离所有看不清楼月此刻的表情。
　　紫霄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就见楼月忽然抬起头再次用力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陷入死一样的片刻沉静，然后各种碰撞声再次响起。
　　紫霄按了按额头道：“他快要失去理智了，能撑到现在也真是令人佩服。”
　　无衣却是忽然一声闷哼，脸上毫无血色，声音惊慌道：“紫霄，你快放开我，我感觉到哥哥他情况不妙。”
　　紫霄眉眼一挑，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挥袖解开了他们的禁锢。
　　而莫乞在无衣喊出那句话时已经往房间跑去。
　　房门推开的瞬间莫乞看见楼月一身白衣退去一半，裸露着肩膀站在一旁，双手握着匕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莫乞看到白色的衣裳开出大朵的血色花朵，耀眼，刺眼。
　　房间里一片狼藉，有衣此刻只穿着雪白的里衣，双眼通红靠着倒下的桌椅坐在地上，右手从胳膊那里扭曲着垂下，似乎是被强行扭断，此刻看见楼月的举动，双眼猛地睁大，血色的眼瞬间恢复墨色，挣扎着站起身扑向楼月。
　　楼月倒在有衣怀里，有衣单手搂着楼月摔在地上。
　　有衣睁大着眼，眼里满是惊慌：“楼月，你撑着点，我不会让你死的！”
　　莫乞站在门口，无衣他们也赶到了却只是站着。莫乞想，楼月存了必死的信念，楼月只是个凡人，匕首没入心脏，没救了。
　　“你先听我说。”楼月伸手摘下面纱，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你宁愿自残……也不愿意碰我，我……自然不能毁了你师父……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有衣，你不要死，好好活着……你说过你还要回……栖凤山的。”
209.第209章姑娘威武
　　有衣手指泛出点点绿光按在楼月还插着匕首的心口，神色痛苦地吓人：“我不死，你也别死。”
　　楼月：“你……会记住我……对不对？”
　　有衣点头：“我会记住你，你是楼月。”
　　楼月笑了笑，闭上了眼。
　　有衣的手依旧按在楼月的心口，他的嘴角不断溢出血迹。
　　莫乞站在门口，僵硬着身体，思绪也并着一块僵住着。
　　无衣最先反应过来，走过去拉开有衣：“她死了。”
　　紫霄从外面踱步进来，瞧了眼里面的情景，一句话也没说走到有衣面前接好有衣扭断的右手开始给有衣疗伤。
　　有衣抬头看他，面无表情：“你救我做什么？”
　　紫霄：“因为你还有救。”
　　有衣冷笑：“她方才还没有死，堂堂魔君会救不了一个凡人！”
　　紫霄淡淡道：“可是她想死，如果她想活着我自然会救她。你放心，她这辈子苦，遇到你更是不幸，我会着手让她投个好胎，保她下辈子幸福无忧。”
　　有衣睁大着眼看着空中：“黑白无常还没来吧，她还在这里？”
　　紫霄伸手往空气中一抓：“你想说什么，我替你转达。”
　　有衣站起身推开紫霄，麻木地往外走：“没有，该说的都说了，她既然希望我活着，我自然会如她的愿活下去，活着……记住她。”
　　无衣气急败坏道：“你身上的系情酒还没解要去哪？”
　　有衣头也不回，离开房间，走到后院，莫乞跟着追出去，只看见有衣身子晃了晃飞出了院墙。
　　紫霄也跟着出来，望着有衣离开的方向道：“唔，他去的方向是明月楼，想开了？”
　　莫乞转身就要跑出后院。
　　紫霄拦住莫乞：“你别去我去，今天的事有点超乎意外，我跟着有衣，不会让他有事的。”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乞一惊，转头就看见阿九趴在桌子上迷茫地看着他们，但是莫乞现在没心思管阿九是什么醒的，只是看着紫霄道：“我跟着你去。”
　　“随便”紫霄从阿九身边走过，脚步顿了顿，偏头看着阿九半响，最后咦了一声，神色有些奇怪。
　　莫乞快步走到前面：“快走。”
　　紫霄收回看着阿九的目光，抓住莫乞的手腾空而起，翻过屋顶落在酒楼外面。
　　“这样总比你的轻功快吧。”紫霄看着莫乞笑道，“不要摆着脸嘛，我方才为了照顾院子里你的凡人同伴都没有直接在他面前玩瞬间消失。”
　　莫乞皮笑肉不笑：“谢谢，你现在可以完瞬间消失了。”
　　“嗯，满足你焦急的心情好了。”紫霄点头，提着莫瞬间离开原地，双脚再着地已经是在一处的走廊。
　　“唉，已经进房间了，有衣的速度很快嘛。”紫霄指着一间房间，笑道，“他就在里面，你要不要进去，当然，里面不止有衣一个人哦。”
　　莫乞再次僵住，站在门口犹豫起来。
　　紫霄好意提醒：“再不进去阻止就晚了哦。”
　　莫乞咬咬牙，一脚直接踢开房门。
　　“……”紫霄吹了声口哨，“姑娘威武。”
210.第210章不要糟蹋自己
　　踢门而进，入眼所见就是一个面貌艳俗的女子正一边脱着有衣的衣裳一边亲着有衣的脸颊，而有衣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有人闯进来，那女子尖叫一声往床里面躲。
　　莫乞心里猛地一震后，心里怒火噌的一下到了顶点，大步走过去抓住那女子拖下床：“滚出去！”
　　那女子尖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呀，不要打我……我出去，我这就出去！”
　　似乎是女子的尖叫声唤回了有衣一点意识，有衣的眼睛转了转，看向莫乞道：“你……在做什么？”
　　莫乞怒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莫乞都忍不住要暴粗口了。你爷爷的，你要是为了解药，至少找个好点找个干净点的啊，刚才那女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姑娘，你在青楼找像楼月那样的也就算了，找这种姑娘算什么呀，糟蹋自己吗！
　　有衣动也不动：“莫乞，你把人赶走，我会死的。”
　　莫乞怒吼道：“本姑娘救你。”
　　有衣淡淡回道：“不要。”
　　“……”莫乞继续怒吼，“那你找个干净的姑娘，不要糟蹋自己！”
　　有衣眼睛眨了眨，竟然笑了起来：“要干净的做什么，我这样的人……脏了才更好，脏了……我就可以彻底死心了。”
　　有衣在笑，可是那笑容太过绝望，眼里空洞洞的，除了绝望什么也没有。莫乞心里的怒火怎么也烧不起来了，眼泪哗的就掉了下来，抓着有衣的手哭道：“有衣，我求你，我求你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我心疼，有衣，你别这样。”
　　有眼泪滴到有衣手上，有衣怔了怔停住了笑：“你……在哭？”
　　莫乞抬手擦眼睛，点头：“对，我都被你气哭了。”
　　“神仙是没有眼泪的。”有衣神色迷茫，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天真孩童，“你看我……我一直都很难过，可是我从来没有哭过。”
　　“对，你从来没有哭，我能哭是因为我现在是凡人。”莫乞哭得更厉害了。有衣，你哭了啊，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就在哭啊。
　　有衣，你不要哭，我看着难受。你那么好，我见不得你难受。莫乞伸手接住有衣眼角滑下的泪水，哭得一抽一抽的。
　　身后传来叹息声，紫霄拉开莫乞道：“唉，你再这样挡着我救他，他就真的要死了。”
　　“那你赶紧救人。”莫乞连忙让开。
　　紫霄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凑到有衣嘴边：“吃解药。”
　　有衣睁着眼看着紫霄，脑袋忽地一偏，躲过了，笑道：“你不是要击垮的我意志吗……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我还要解药做什么？”
　　紫霄道：“可是你这是一时冲动，你明明很是不甘，我不忍心呀，你说你要是活着了无生趣了，那我的罪孽也太大了。”
　　有衣神情古怪地看着紫霄，大笑着撑着身体坐起来，笑比还哭难听：“哈哈哈……不用你不忍心，你说得对，没人逼着我，我永远挣不脱自己的囚牢。”
　　紫霄不认同道：“可是我发现我这样做太不尊重你了。”
　　“……”莫乞，“紫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爷爷的，我都快被气死了，都到这种地步了，你现在来讲什么尊重！
211.第211章滚
　　有衣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和着脸上褪不去的潮红，一时间神色异常难看，沙哑着声音怒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莫乞想，这大概是有衣第一次这么不礼貌的说话，谦虚有礼的有衣在此之前就没对人说过滚这个字。
　　莫乞正要劝有衣不要跟紫霄较劲，赶紧把药吃了，还没说话，便见有衣青白的脸血色一涌，猛地伸手抓住胸口往后直直倒下。
　　莫乞：“有衣！”
　　紫霄：“唉，不着急，有我在他死不了。”
　　莫乞瞪紫霄。不会死，但是会受罪。
　　紫霄掰开有衣的嘴将红色药丸喂有衣吃进去，然后拍拍手站起身道：“剩下的交给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紫霄笑道：“我建议你啊，要是喜欢有衣就赶紧趁他晕倒后霸王硬上弓，依有衣的性格，他绝对会对你负责的哦。”
　　莫乞咬牙：“魔君有事就不要再逗留了，晚辈不送。”
　　紫霄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看来这系情药效果不错，可以建议轻尘拿去对付那只凤凰了。”
　　莫乞：“……”真是吃多了没事爱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的魔君！
　　紫霄走出房间并很是周到地关了房门。
　　莫乞刚松了口气，门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哟，谁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明月楼闹事！”
　　“是啊是啊，竟然破坏我和有衣公子的好事。”
　　莫乞：“……”竟然还想着和有衣的好事，信不信我把明月楼给拆了！
　　莫乞拿出乾坤戒指扶起有衣将有衣传送到戒指里，然后在房门打开的同时打开窗户跳了下去迅速离开了明月楼。
　　莫乞翻过院墙直接回到后院，后院没人，莫乞连忙趁没人看见往有衣房间走去准备先安置有衣。
　　打开有衣的房间莫乞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扯了扯嘴角：“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
　　是的，凌乱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无衣，青霄，阿九围着桌子好整以暇地坐着。
　　阿九道：“等你回来啊。”
　　莫乞：“其他人呢？”
　　青逍：“阿裳送回去了，小小墨受了点惊吓，南墨陪她休息去了。”
　　无衣站起身往莫乞身后看了看：“紫霄和有衣呢？”
　　“紫霄给有衣喂了解药后就走了。”莫乞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有衣没事了。”
　　无衣沉重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青逍站起身对阿九道：“人既然没事了我们就放心了，阿九，我们出去。”
　　阿九一脸莫名：“哎，不是说有衣受伤很严重吗，怎么不回来养伤？”
　　青逍扯着阿九往外走：“这件事无衣和莫乞会管，我们走，他们要谈事情。”
　　阿九看了看莫乞：“好吧，你们聊。”
　　不知道无衣他们是怎么和阿九解释的，但是阿九似乎并没什么反常，也许是因为他醒来的时候事情基本上就已经结束了吧。
　　莫乞关上门在位子上坐下。
　　无衣倒了杯茶递给莫乞，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莫乞笑了笑摇头，喝了茶缓了缓后走到床边将有衣从戒指里传出放到床上躺好。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千杀的打赏，今天上架，谢谢大家的留言和投票支持。墨墨哒
212.第212章怎么能不甘心
　　有衣躺在床上，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虚弱的，易碎的。这是莫乞第三次看见有衣失去平日风度的模样，而这一次尤其严重。
　　紫霄下药的做法虽然是过分了，但有衣会弄成这个模样，原因还是有衣他自己。
　　紫霄说有衣有心魔，话里字间是有衣爱上了一个人不该爱上的人，求不得。
　　有衣说他困在自己的囚牢里，出不来，这是求不得后的执着之苦。
　　莫乞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放弃有衣了。她表白了，但是却在表白的时候知道有衣心里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不可磨灭的心上人。
　　莫乞伸手抚摸有衣的眉眼，嘴角泛出苦笑。他的心上人，他碰不得，但即使是这样，自己也终究不能再碰他。
　　这样的一个神仙，这样一个美好的神仙有了心上人就有了致命的弱点，只要碰上便是不堪一击。
　　有衣爱上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视他的痛苦。这样好的有衣，怎么忍心看着他画地为牢。
　　他的心上人，也许本该如此，不是无视他的痛苦，而是根本不知道。
　　莫乞想，自己可以放弃了，可是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等了有衣那么多年，从未下凡时便在炉火旁等着他来取药，下了凡后便期待着与他的重逢，经常想着完成了赌约后就向他告白。
　　莫乞以前经常想，等赌约完成再告白会不会晚了，但又想着神仙的时间那么长，等等又有何妨。但现在看起来，岂知是晚了，是太晚了，等她想告白时，有衣心里已经有了人且这么死心塌地。
　　真是不甘心啊，若是在上重天便能明白自己的心思，若是在那个时候便能和有衣说清楚，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有衣喜欢的真是会老的凡人吗？会不会……即使在没下凡时和有衣讲清楚也是晚了。
　　他的心上人，高高在上，只能仰望。莫乞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却是不敢深想。
　　莫乞想，自己还是不怎么想放弃。有衣求不到他喜欢的人，或许有衣什么时候就想通了，便不再执着了。
　　自己，终究是不甘心啊，可是又怎么能不甘心……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是没有机会的。
　　一旁无衣：“咳咳……”
　　莫乞回过神，立即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无衣。
　　无衣道：“今天谢谢你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莫乞点了点头，走出房间时忽然道：“楼月……”
　　无衣叹了口气：“楼月的尸体等有衣醒来再处理吧。”
　　莫乞点了点头离开，关上房门时看见无衣正坐在床边一脸凝重。
　　夜色已深，莫乞站在后院，想起在有衣面前自杀的楼月。
　　楼月问有衣会不会记住她。
　　有衣说会，而后还说他会好好活着，如她所愿活着记住她。
　　莫乞想，楼月的心愿达到了，只要有衣还活着就会永远记住她，记住一个为了他，为了维护白衣上神的形象而死的一个眉眼冷清的白衣姑娘。
　　照楼月死时有衣的神情来看，有衣会记住楼月，即使忘了一个叫莫乞的姑娘也会记住一个叫楼月的白衣姑娘。
　　“喂，你一直站着不累啊。”
　　莫乞的思绪再次被打断，不禁有些恼火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213.第213章那是你眼睛瞎了
　　庭院那棵高大的樱花树上，阿九闲闲躺在树杈之间，方才没有看见他是因他被重重繁茂樱花挡住，此刻阿九拨开樱花花枝，露出一个脑袋看向这边。
　　夜色的樱花不是粉红不是粉白，而是带着一点氤氲的蓝紫光彩，阿九一身蓝衣卧在花丛之中，耀眼突兀却又很是矛盾地融洽。
　　莫乞仰着头眯了眯眼：“这么晚了怎么没回去？”
　　“今晚我住在这里，想着你今夜定然心烦意乱，我在此地等着安慰你啊。”
　　阿九跳下樱树，带下纷纷扬扬的樱花花瓣，煞是好看。
　　“谁告诉你我心情不好的。”莫乞冷哼，“我只是在看星星。”
　　阿九哦的一声：“方才的话逗你玩的，我也只是在这里赏月。”
　　莫乞抬头看天，目之所及，月亮无影，只有疏星几颗。
　　阿九也跟着看天。
　　莫乞冷哼：“赏月？”
　　阿九干咳几声，认真道：“在我眼中的确有着满月一轮，是一年之中最圆最亮的月亮。我见过那些美丽的月亮便把它记在心底，即使无月时，我抬头看天，我的心里眼中赏的便是那满月华光。”
　　莫乞：“……”歪理，不过，细细想来这话感觉很有哲理，话里有话？
　　阿九笑道：“只要曾经拥有过那份美好，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那份美好的存在是不可磨灭的。”
　　莫乞嘴角抽了抽。果然，这家伙不会是真的特意等在这里安慰自己的吧？
　　阿九走过来拉着莫乞在凳子上坐下，问道：“唉，楼月怎么死的？”
　　莫乞淡定道：“他们没跟你说？”
　　“说了，说是为了救有衣死了。”阿九摇头道，“可是我不信呀，他们是欺负我见识少么，楼月心口的匕首看着明明像是自杀的，再说了有衣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哪需楼月这样的弱女子救命啊。”
　　“……”莫乞皱眉，然后叹了口气，“她的确是自杀的，但谁说自杀就不能救人了。”
　　阿九啊的一声明显不能理解，一眼好奇地看着莫乞。
　　莫乞不想说，一脸不耐：“问那么多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阿九沉默，然后道：“不关我的事，那关你什么事？”
　　莫乞淡淡道：“楼月为了有衣死了，有衣会记住她一辈子的。”
　　阿九：“然后呢？”
　　莫乞道：“有衣他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我在桃花山就提醒过你啊，你早该知道的呀。”阿九惊讶地语气后奇怪道，“不过有衣有喜欢的人关你什么事，你又不喜欢有衣。”
　　莫乞咬牙道：“我喜欢有衣！”
　　阿九更加惊讶了：“没看出来。”
　　莫乞站起身就走：“那是你眼睛瞎了。”
　　阿九在身后悠悠道：“哦，那这么说有衣一直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他眼睛也瞎了？”
　　莫乞：“……”
　　阿九说得对，为什么有衣一直不知道她喜欢他，难道是她掩藏得太好，可是在有衣面前，她从未掩饰过她喜欢的情绪。
　　这到底算什么？莫乞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而对于让自己心情更加不好的阿九，莫乞难得再理会，直接离开了酒楼。
214.第214章你到底是有多懒啊
　　莫乞离开酒楼走在街上，现在是真的晚了，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只有节日狂欢后剩下的一排排大红灯笼。
　　莫乞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忽然记起今天原本是受有衣邀请退了客栈本应住到酒楼后院的客房的，如今晚上这么一闹，结果她还是回了客栈。
　　这种感觉……莫乞抬头看天，这种感觉似乎表明自己和有衣真的是没有缘分啊，这真是糟糕但又真实地感觉。
　　幸好还没来得及退掉房间，不然就如今的苏城这个时候哪家客栈都人满为患。
　　莫乞进了客栈打开自己住的房间，很意外地看见南墨正靠着床头，而小小墨在南墨身边睡得正香。
　　南墨看见莫乞，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动作轻缓地起身走到门口。
　　南墨：“你回来了我就回我的房间了，早点睡，别多想。”
　　莫乞：“我以为你们是在酒楼的客房歇息呢。”
　　南墨无声地笑了笑：“我猜想你今晚会回来住，小小墨闹着要和你在一起，我只好也把她带回来了。”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有事明天说，有心事也别今天想，早点睡吧。”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莫乞轻手轻脚钻进被子，一旁的小小墨动了动，转身搂着莫乞的脖子钻进莫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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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乞以为小小墨醒，小声道：“小小墨，是我。”
　　小小墨往莫乞身上拱了拱，嘀咕道：“主人，睡觉。”
　　莫乞这一刻的心很温暖很温暖，方才还低落地心情似乎已经无影无踪，莫乞动了动搂住小小墨，感觉疲惫袭来，闭上眼便睡着了。
　　第二天莫乞醒来已经是中午，睁开眼时小小墨不在身边。莫乞睁着眼发了一会呆，起身穿衣洗漱，然后拿着把梳子梳头发时小小墨推开门跑了进来。
　　小小墨：“主人，你总算醒了，我和阿南早餐没等到你，你再不起来，午餐也不能一起吃了。”
　　南墨跟着慢悠悠地进了房间：“弄好了就赶紧出来吃饭，老子快饿死了。”
　　莫乞也快饿死了，随意扒拉了一下头发，拿了根鹅黄丝带把长发绑在脑后，一边绑一边往外走：“这长头发好麻烦，什么时候剪短点就好了。”
　　南墨回头就是一句：“头发都懒得挽，你到底是有多懒啊！”
　　莫乞嘻嘻一笑：“我天生就是懒仙一个啊。”
　　小小墨抓着莫乞的手一起下楼：“主人，下回我帮你梳头发，我会我会。”
　　莫乞低头看小小墨前面垂着的那一股股细小麻花辫，想象了一下自己满头都是小辫子的情景，然后果断地摇了头：“算了，头发而已，怎么方便怎么弄呗。”
　　南墨一边走一边数落：“不打扮自己的姑娘不是好姑娘，这年头连男子都会好好收拾自己，你说你先天条件还不错吧，结果给你白白浪费了。”
　　小小墨嘀咕道：“主人这样挺好的，青楼的姑娘才需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呢，主人不打扮是对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
　　南墨：“……”
　　莫乞噎了噎，低头笑着看小小墨：“这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歪道理的同时这么受用且听着蛮有道理，这话不像小小墨这么小的孩子说的，倒像经常说话乍一听有道理其实就是诡辩歪理的阿九说的。
215.第215章挖一个坑埋了
　　小小墨坐上椅子，拿着筷子去夹胡萝卜丝，边吃边道：“这话是无衣哥哥说的，无衣哥哥给我讲了很多故事，他说主人和他的主子白衣上神性格上有点像，不过又不是很像，无衣哥哥说了，他的主子就不喜欢打扮，从来都是一件衣服，有时候挺厉害挺聪明，但大多时候非常迷糊。”
　　小小墨冲着莫乞笑道：“无衣哥哥还说了主人虽然看着有点迷糊，但应该比他的主子聪明清醒。”
　　莫乞：“……”无衣在背后这样说白衣上神真的好吗，感觉自己心目中的偶像都快要崩塌了呀。
　　南墨狠狠咬了口鸡腿：“胡说，父王说了，白衣上神是上神中一等一的翘首，战神的称号是我们这一辈可望不可及的，父王一直念叨着若不是上神在神魔大战中掉下忘川需要待在栖凤山静养，不然早就送我们去栖凤山拜师了。白衣上神这么厉害，怎么会和莫乞一样又懒又迷糊！”
　　“说不定上神的确很迷糊呢，传言可靠吗，传言南海龙王家教甚严，几位王子皆是修养极好堪称表率呢。”莫乞在桌子下狠狠踩了南墨一脚。哼，你要夸奖你的战神偶像，也不需要贬低我吧！
　　南墨不愤道：“那不一样，那不仅是上神还是战神呢！”
　　小小墨鼓着腮帮瞪南墨，迅速吞下口中的菜后反驳道：“我没有胡说，无衣哥哥就是这样说的。哦哦，无衣哥哥还说他主子连头发都不会梳，说是不出门就随便散着，出门在外都是有衣哥哥帮忙的！”
　　有衣给白衣上神梳头发，那是怎样的情景。莫乞没见过白衣上神，但是也听过别人的描述过。
　　一身白衣，眉目清冷，风华绝代。莫乞想象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些发寒。
　　南墨抬起筷子敲了敲莫乞面前的碗：“想什么呢，吃完赶紧去酒楼。”
　　莫乞回过神，笑了笑：“话说回来，今天怎么不去酒楼蹭好吃的了？”
　　南墨：“好吃的也不能总是吃啊，那会照成味觉疲劳，到时候好吃的也不好吃了。”
　　小小墨咬着筷子道：“是啊，赶紧吃完去酒楼，不知道有衣哥哥怎么样了。”
　　“他没事。”莫乞低头吃饭，不大愿意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南墨嘀咕了一句：“今天他们应该会处理楼月的事情吧，应该会比较忙。”
　　小小墨疑惑道：“为什么忙，死了挖一坑埋了就行了啊。”
　　莫乞顺势点头：“我也觉得啊。”
　　“……”南墨，“我记得南海边有一个小镇，死一个人后至少要处理七八天吧。”
　　莫乞，小小墨：“这么麻烦？！”
　　南墨：“这是凡间的习俗，这里是人界！”
　　吃过午餐前往酒楼，事实证明，人界的习俗在酒楼，不，更确切的说是在有衣他们的眼里完全是不存在的。
　　唯独符合人界的一点是当地的官府过来调查了解是自杀后就是走了一个过场，然后有衣抱着楼月的尸体按照人间的规矩赔偿了明月楼一笔钱财。
　　再然后，就是没有人间什么习俗规矩的影子了。
　　尸体归有衣所有，有衣抱着楼月，将楼月埋在了苏城古城墙那边的一个郊外樱花树下。照小小墨的说法，真的只是挖了个坑埋了而已。
216.第216章你招惹不起
　　南墨对此表示惊讶，拉着无衣问为什么如此简单潦草行事，这完全是不尊重死人。
　　无衣则认为死人其实一般是希望安安静静地离开的，哪个死人愿意死后热热闹闹的像是办喜事，凡间那些热闹的场面对亲友其实是一种伤害，但碍于习俗却不得不办了给外人看。但是，楼月没有亲人，埋葬楼月的不是凡人，自然不会按照人间规矩行事。
　　总结来说就是早点入土为安才是最好的。
　　小小墨表示十分赞同，莫乞曾经也经历过办丧事像办喜事一样的过场，对此十分排斥，遂也表示无比理解，只有南墨这个不是凡人的龙对此还是十分介意。
　　南墨抓了抓脑袋：“唉，大概是以前不能出来玩时在附近镇上看多了。”
　　莫乞：“……”看丧事，这是有多么无聊啊，没事不知道睡觉嘛。
　　小小墨：“那有衣哥哥现在在哪？”
　　无衣看了眼莫乞，犹豫了几秒如实回答：“刚才回来又出去了，大概是去了楼月那里。”
　　南墨：“他身体没事吧？”
　　无衣叹气：“我现在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南墨眼睛转了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要走，走前道：“我去找些东西，有衣回来后说我找他有事，让他在房间等我。”
　　南墨说完就走，完全没给大家询问的机会。
　　“莫乞，阿九和青逍在后院，你可以找他们打发时间。”无衣说着去抱小小墨，“小小墨，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小墨看向莫乞，莫乞低头看小小墨时看到无衣缠着绸带的手腕，想起南墨说无衣曾经有机会有过孩子的事情，怔了怔点了头：“去把，要听无衣哥哥的话。”
　　小小墨和无衣去玩了，莫乞走出酒楼，身子一个轻点来到酒楼屋檐。
　　街上依旧熙熙攘攘，后院里青逍和阿九坐在一起喝茶，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
　　阿九曾说青逍是他的表哥，莫乞表示很无语，这阿九是在正常不过的凡人，而青逍，莫乞如今已经能确定他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青狐。
　　要说半人半妖还可以当是青逍他爹或者他娘是妖偷偷和凡人结合而出，但无衣聊天时曾提过青逍是一只纯血狐妖，要不是出了意外，还是青狐一族的族长。
　　既然不是半人半妖，莫乞还从未听说一只妖和人还有血缘关系的。如果阿九没有说谎，那青逍这具身体根本就不是他的。
　　莫乞站在屋顶看了一会，突然觉得很是无趣，自己这得是多无聊才会研究青逍和阿九是不是真正的表兄弟啊。
　　得，不打扰他们，还是四处走走吧。莫乞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后院，青逍抬头看了眼莫乞离开的方向，然后看向阿九道：“你对她有兴趣？”
　　阿九端着青花茶杯，吹开茶中的茶叶梗子喝了一口，才反问道：“难道不行？”
　　“行，男未娶女未嫁，为什么不行。”青逍笑，“不过么，你既然叫我一声表哥，我还是劝你不要去招惹莫乞，你招惹不起的。”
　　阿九嗤笑一声：“为什么，因为有衣？”
　　青逍有些惊讶：“嗯，为什么这么说？”
217.第217章浮云
　　阿九放下茶杯：“因为有衣也这样警告过我。”
　　青逍笑：“他的警告你最好听进去。”
　　阿九挑眉。
　　青逍的声音难得带上一点叹息：“因为他虽然是个傻子是个疯子，但他还是个难得的好人。”
　　阿九：“……”
　　青逍站起身：“不陪你没事闲聊了，我要去休息了。”
　　“表哥，你很久没回家了。”阿九跟着站起身。
　　青逍：“我跟他们不熟，没必要回去。”
　　阿九：“舅舅很想念你，别让他老人家伤心。”
　　青逍回头：“你要是真的为了他好，就不要让他卷入你们的纷争，任家早就不是当初的任家了，经不起折腾的。”
　　阿九跟在身后：“如果表哥回去，任家一定会恢复当年的辉煌。”
　　青逍停住脚步看着阿九，认真道：“阿九，我和你们不一样，任青逍以前不会想着那些事，现在的青逍更不会想这些事。”
　　阿九不说话。
　　青逍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富贵权势有什么用，当年的任轻尘再有权势再有钱财还不是遗憾终生，都是浮云流风，流风浮云啊。”
　　阿九看着青逍一袭青衣潇洒而去，在原地站了一会，眼神从最初的羡慕到迷茫，只到最后慢慢坚定后嘴角才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那些东西的确是浮云，可是如果不去争取，恐怕连性命也会丢掉，丢掉性命如何这般潇洒于世。
　　活着才最重要，有权有势，才能不受压制，既然如此，为何不争。
　　阿九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后院。
　　莫乞沿着街道行走，节日的气氛已经过了，大部分游人已经渐渐离开苏城，路上的游客大都形色匆匆。
　　莫乞跟着人流的方向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眼见快离开了繁华街道，一匹黑马急速奔来，莫乞正要躲开，身子已经被人揽住带上马背。
　　阿九的声音在身后传来：“要去哪，我送你。”
　　莫乞挣扎着要离开阿九的怀抱：“我哪都不去，放我下来。”
　　“驾！哎……别乱动，等会我掉下马摔断了腿要你负责的啊。”阿九笑道：“既然你不决定那就还去古城墙。”
　　莫乞：“……”古城墙，无衣说有衣大概是在那里。
　　阿九：“唉，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莫乞：“那我不同意！”现在去古城墙要是真的遇上有衣怎么办，站在一边看着他为另一个女子伤心么。
　　阿九：“现在说不同意晚了。”
　　莫乞：“你爷爷的！”
　　阿九：“不好意思，我爷爷早就死了。”
　　莫乞：“……”不想说话了。
　　黑马一路飞奔，不一会古城墙便隐约可见。大约是节日结束的缘故，或者是因为不是黄昏时刻不到月上枝头这适合约会的安静之地没几个人影。
　　莫乞下马，阿九放开马让其吃草自由活动，两个人则是步行往城墙根下走去。
　　两人一路无话，莫乞想了想觉得气氛不对，于是主动开口：“你把马丢在那里，不怕马跑了或是被偷了？”
　　阿九：“这马已经认主了，不会跑……至于偷么，这马会自己找回来的。”
　　莫乞眼睛一眯。所以上次阿九花钱让人把马送回酒楼后回答自己那个不怕别人偷走的那一堆理由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废话？
218.第218章胡闹
　　阿九笑着连忙补充：“当然，别人要是时刻把它锁着再认主的马也没办法回来对不对。”
　　莫乞没有反驳。也是，毕竟只是一匹马，哪有人类狡猾又心狠手辣。
　　两个人上了城墙，莫乞站在城墙上还未说话便听见城墙另一边隐隐传来琴声。
　　琴声渺渺，但是那琴声却十分熟悉。
　　是无妄调。
　　莫乞想说服自己不要转身，到最后却还是转身站到另一边的城墙上。
　　另一边的城墙下，一棵樱花树下，一座孤坟前，一张七弦琴，一个墨绿轻袍的身影。
　　琴声渺渺，声声不止。莫乞就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墙之下的有衣坐在孤坟前弹琴。
　　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阿九一声叹气道：“我现在知道这苏城盛传的曲子是谁谱的了。”
　　是的，莫乞也知道了。没有谁会比谱曲的人更能弹得好弹得深情。
　　阿九道：“如果不是亲眼看见过有衣对楼月的态度，我看着这个情景，听着琴声，我真的会以为有衣是深爱着楼月的。”
　　阳光正好，明明是风和日丽的时刻。莫乞抬头却似乎在这头顶的天看见了满天乌云，乌云携着电闪雷鸣呼啸而下，泼下漫天雨幕。这是有衣此时的写照，带着琴声里的压抑，宣泄出一地哀伤和绝望。
　　真的是绝望。莫乞感觉自己像是被这绝望包围，心痛得难以呼吸。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了有衣。
　　无妄调。哈，真是写实的心情。
　　城墙下琴声还在继续飘荡，似要穿透这片天空传到另一片天地。
　　莫乞转身走到另一边的城墙，低头看了看下方的草地，草地上没什么人，只有他们方才放着吃草的黑马。
　　莫乞呆呆看了一会，身子往下一倒跳下高高的城墙。
　　阿九睁大着眼惊呼声还未出喉便见莫乞在快要落地时伸手在城墙上一拍，脚步再一个轻点再次在半空中往上升了一尺，手中甩出长长鹅黄绸缎挂在草地上的一颗樱树的枝干上，绸缎飘荡，莫乞随着绸缎在空中荡了两个来回后放手跳下在草地上站稳，然后抬头伸手从树上收回绸缎。
　　那一瞬间漫天花雨，莫乞在树下微仰着头，伸着右手，鹅黄绸缎轻飘飘从树下滑落落到莫乞手上。
　　阿九在城墙上看着，好半天才从莫乞从城墙上跳下并安全着落的情景下回过神。回过神后心里撇去方才的惊艳后莫名升起一团怒火。
　　阿九快步从城墙上下来，阴沉着脸走到莫乞面前，声音不悦：“从那么高的城墙下跳下来，你不要命了！”
　　莫乞有些惊讶：“我没事啊。”
　　阿九的脸色不大好：“胡闹，你轻功是好，但是这个过程中若是有一点意外，你不摔死也要摔残！”
　　莫乞想说这样的事自己不是第一次做，而且在各种跳崖面前这完全是小菜一碟。再说了，只要自己不想死，即使是万一没把握好的情况下大不了借住乾坤戒指保命。
　　不过，看着阿九难得难看的脸色，莫乞选择了沉默，只是淡淡地看着阿九。
　　阿九冷哼一声，不理会莫乞，转身去牵马。
　　莫乞站在原地有些莫名。话说，阿九好好的生什么气？这是在担心……还是假意地表现担心？
　　阿墨有话要说：谢谢萌萌猫的打赏，墨墨哒~
219.第219章拿你没办法
　　阿九骑上马直接忽略莫乞往回跑。
　　莫乞：“……”死阿九！
　　莫乞开始算自己走回去要用多少时间，还是干脆去找有衣带自己回去，额，要是有衣不弹琴了袖子一挥直接回去了怎么办？
　　不想走回去走得累死，所以现在就回去找有衣吧。可是现在真的有点害怕见到有衣啊。莫乞正在纠结中，远去的阿九调转马头再次策马回来。
　　阿九在马上看着莫乞：“不回去？”
　　莫乞：“啊？”
　　阿九撇了撇嘴，不耐地伸出右手：“上马！”
　　莫乞伸出手握住阿九的手跃到马上，阿九左手将莫乞圈在怀中，右手一抖缰绳：“真是拿你没办法……饿死了，赶紧回去吃饭。”
　　莫乞：“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
　　“我刚才的确想这么做。”阿九很不情愿地声音，“可是那样肯定会被小小墨说我是坏人，我还想当好这个哥哥呢，不能让她为了你这个笨蛋嫌弃我。”
　　莫乞笑了笑没有说话。、
　　阿九道：“唉，你回去做饭给我吃吧？”
　　莫乞：“凭什么？”
　　阿九：“不答应现在就把你扔下马，你走回去喽。”
　　莫乞沉默，没有反驳。好吧，做就做，反正自己也是要吃的，这不是没有骨气地接受威胁，这是经过深思后作出的对自己比较有利的决定。
　　黑马载着二人扬长而去，古城墙上有衣抱着琴看着远去地背影皱了皱眉，最后抬手将琴托在手中，一秒后七弦琴腾起火焰化为灰烬飘散在城墙上空。
　　有衣广袖一挥，墨绿身影在城墙上消失。
　　再下一秒，一阵微风吹过，空中飘落的灰烬洋洋洒洒全数落于城墙下的孤坟前。
　　“呐，这下可以跟我走了吧。”
　　一声轻笑后紫色的身影在孤坟前一闪而过，孤坟后的樱花落了一地将孤坟覆盖。
　　南墨火急火燎地跑回酒楼，一进酒楼就问大厅里忙着算账实际上只是拨着算盘打发时间的青逍有衣有没有回来。
　　青逍挑眉：“不要告诉我你现在都没本事感知有衣的气息？”
　　南墨立即反驳：“不是我没这个本事，是有衣现在气息变弱了，而且他还喜欢时刻隐藏自身气息！我没本事，难道你有本事感知他的气息？”
　　“你明明知道我现在这个情况随便来个收妖的都可以收了我。”青逍神情有一瞬间的黯淡，然后又笑道，“可是无衣能感觉到。”
　　“那是因为他们是连根的兄弟，而且无衣的命是有衣牺牲自己半身灵气换回来的，他当然能时刻感知有衣的情况。”南墨说到这里有些气愤，“有衣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昨天那种程度的伤害，只要再来一次，有衣就连勉强维持人形这种基本的小事恐怕也做不到了。”
　　青逍皱了皱眉：“有衣的情况这么严重？”
　　南墨正要点头，身后传来莫乞的声音：“有多严重？”
　　青逍看南墨：“……”果然是你的本事退后了吧，连莫乞进酒楼了都没发现。
　　南墨：“……”莫乞现在是凡人状态，除了那点桃花香没什么特别的气息好不好，而且这里都是饭菜香，全是凡人的气息，要不是修为特高或是时刻锁定莫乞谁会发现啊。再说了，谁会没事时刻注意身边的情况，这样很累好不好！
220.第220章抱歉
　　“……”莫乞，“你们能别无声交流么，我看不懂。”
　　南墨立即笑道：“其实也不是很严重啦，我这次出去就是去给有衣找治疗的药材去了。”
　　莫乞明显不信。
　　南墨又道：“你想想，若是有衣的情况真有这么严重，你的身体肯定会掉桃花的。”
　　这倒是，平时只要有衣受了重伤，这身体多多少少总会掉些桃花。莫乞听了放心了不少，于是道：“你们晚餐要吃什么，我去做。”
　　青逍立即摸出一张菜单：“喏，时刻准备着，劳烦你啦。”
　　莫乞：“……”
　　南墨立即拉着青逍往后院走：“走啦，去找无衣谈谈为有衣治疗的事。”
　　莫乞看着手中的菜单嘴角抽了抽。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啊，这菜单上的菜虽然没有上次那么多但也绝对不少。
　　阿九将马牵到马厩后走进酒楼，凑到莫乞身边看菜单，半响叹息一声：“有这么一群不客气的朋友真是辛苦你了。”
　　莫乞往厨房走：“跟我进厨房，不帮忙没饭噌。”
　　阿九：“虽然我愿意帮忙，但是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不帮忙就没饭吃？”
　　莫乞头也不回：“你可以不帮。”
　　阿九见莫乞走远了，连忙跟上：“这话怎么说的，我像那种光吃饭不做事的人嘛……哎，我帮，你等等我。”
　　莫乞又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一大桌菜，然而将菜全部端上桌时一向积极和一向不积极的有衣都没有在桌旁出现。
　　阿裳不在，阿九和青逍在一旁低声说话，无衣抱着小小墨夹着胡萝卜丝逗她。莫乞一个人无聊地坐着，不免多想。
　　南墨回来时是说拿到了医治有衣的药材，而现在他们两个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房间，难道是药材对有衣没有用，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莫乞看了无衣一眼。有衣要是有什么问题无衣应该会担心的，可是无衣现在这个模样着实看不出哪里担心了。
　　无衣偏头对上莫乞的目光，笑道：“别担心，应该没什么事，不如你去喊他们出来吃饭，顺便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乞也不矫情，站起身就往有衣的房间走去。
　　身后无衣忽然道：“莫乞。”
　　莫乞回头。
　　无衣神情有些黯淡：“抱歉。”
　　莫乞：“啊？”
　　无衣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劳烦你做这么多菜真是辛苦了。”
　　莫乞有些莫名。
　　走近有衣的房间，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碰的一声响，南墨压低的声音响起：“有衣，你不肯吃这药，你到底把莫乞当什么！”
　　莫乞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然后慢慢收回。
　　有衣似乎笑了一下，笑声短促：“你说我心里装着别人，能把莫乞当什么。”
　　有什么东西被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南墨道：“所以我才让你将这忘情果研制的忘情水喝掉，你既然得不到你想要的爱，就忘了你对那人的爱，然后好好对待莫乞！”
　　“不可能，我做不到！”随着有衣低哑的声音，瓷瓶落地碎裂的声音在房间响起。
　　南墨怒道：“既然你不喜欢莫乞，这么多年对她这么照顾这么好做什么！？”
221.第221章好个屁
　　“莫乞是下凡参赌的人，这场赌是师父提起的，我作为师父的徒弟当然要照顾她。”有衣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苦笑，“而且太上老君也曾拜托过我，我也曾有过要利用莫乞回栖凤山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后来太上老君也不再出现了。”
　　南墨声音惊讶中带上一点警告：“有衣！”
　　“你也别骂我，我本就是个自私的人。至于后来依旧对莫乞照顾有加，不过是对自己良心的一点弥补，毕竟我也真心当她是小妹妹照顾的。”有衣似笑非笑，“你说莫乞喜欢我，我怎的一直没什么感觉，我一直以为她视我为哥哥般的存在。”
　　南墨的声音带上一点焦急：“够了，你不要太过分了。”
　　有衣依旧似笑非笑：“你既然说她喜欢我，而我又不能接受她，不如我以后尽量不和她接触，你看这样可好？”
　　南墨咬牙切齿：“好个屁，老子想揍你！”
　　房间响起桌椅拉动的声音，然而莫乞已无心也再没勇气站在门口或者敲门进去，转身，强作平静地走出走廊，强作镇定地回到后院。
　　青逍见莫乞回来，道：“他们怎么还没出来，饿死了不等啦，我们开吃。”
　　莫乞淡淡道：“你们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先回去休息了。”
　　莫乞转身就走，阿九瞧出不对劲连忙跟上。
　　小小墨也想跟上：“主人。”
　　无衣：“别去。”
　　小小墨歪着头看无衣：“无衣哥哥，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无衣笑眯眯道：“大人的事小小墨不用插手哦，小小墨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吃饭，等你的主人回来后再好好缠着她卖萌。”
　　小小墨愣了愣，然后似懂非懂地点头。
　　房间里南墨踢倒一旁的椅子将有衣抓着按到圆桌上一拳挥向有衣的脸，有衣没有躲硬硬受了一拳。
　　南墨脸上带着怒容：“你是不是找打，说好了老子帮你让莫乞死心，但是你后来说的那些话不是多余了让她伤心嘛！”
　　有衣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我说的是实话，而且说出这些实话莫乞不是更容易死心吗，长痛不如短痛，既然知道不可能，何苦还给她一点希望。”
　　南墨嘲讽：“你可真是狠心，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多谢夸奖。”有衣提醒，“莫乞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南墨伸出手指往有衣嘴角狠狠一抹。
　　有衣：“……”
　　南墨放开有衣别扭道：“嘴角的血迹看着不顺眼……我可不想等会被无衣他们怒视。”
　　刚才狠狠一拳，现在又好好治好，还真是可爱的水龙。有衣笑了笑，拉起一把椅子坐下，见南墨要走，敲了敲桌子道：“先别走，我还有话没说完。”
　　南墨：“莫乞都走了，你说给谁听。”
　　“……”有衣看了南墨一眼，“刚才还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么蠢。”
　　南墨：“……”你大爷！
　　见南墨坐下，有衣皱着眉头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其实我方才说的也没错，莫乞她真的……怎么说呢，她对我也许是喜欢，但不管那喜欢是仰慕还是依赖，但都不是爱。”
222.第222章心中无爱
　　南墨瞪有衣：“莫乞这么在乎你，你不接受就算了，能不能不要睁着眼说瞎话！”
　　有衣轻轻瞟了一眼南墨，南墨噎了一下，想起有衣平时的可怕，气势弱了几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有衣幽幽道：“莫乞身上有一枚无心竹叶。”
　　南墨面上露出一点惊讶：“无心竹叶，你是说莫乞身上的无音笛是一枚无心竹叶？！”
　　有衣点头：“我给她的，可是她从来不曾吹响过，这说明她心中无爱。”
　　有衣顿了顿道，“莫乞虽然主动去完成赌约，经历过很多恋情，可是她心里从来没有真正爱过，她一直都只是当做一个任务去实行。”
　　南墨一时无话。
　　无心竹叶，龙宫里的奇宝鉴录听说是四海八荒最齐全的宝物记载本，奇宝鉴录里提起无心竹叶却不曾有过图例，南墨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中的宝物，样子什么的应该是从未见过的东西所以才没有图例，没想到还真是一枚竹叶，更没想到莫乞身上那枚一直用来求救的无音笛就是无心竹叶。
　　无心竹叶，由无心竹长出的竹叶，一棵无心竹上只长两片竹叶。无心竹由无心水灌溉生长，三千年长出一片竹叶，再等三千年后第二片竹叶长出来后无心竹就死了。
　　无心水吞噬世上所有情义，由无心水养出的无心竹长出的两片竹叶，一片无情，称无心竹叶，一片有情，唤有心竹叶。
　　无心竹叶，无情人用不了。有心竹叶，有情的人不能用，用了是祸害。
　　有衣道：“我给莫乞的无音笛就是无心竹叶，无音笛中带着我的一丝本源，她不管能不能吹响我都知晓，我曾经说过，她若是什么时候吹响了我就不会去见她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吹响过，所以我才毫无压力地和她相处。”
　　“南墨，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有衣叹了口气，“我跟莫乞说过不用把赌约放在心上，随心就好，她想完成任务但却从未真正付出真心。心中无爱，也许是因没人教她如何去爱，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这些话我不方便和她说，你有机会提醒她一下……还是算了，没有必要还是别提醒了，也许不知道才是好事。”
　　南墨的神情有些沮丧，但已经懂了有衣的意思。
　　有衣叹了口气站起身：“出去吃饭吧。”
　　南墨在有衣站起身去开门时在身后忽然道：“现在能告诉我你心里的那位是谁吗，既然得不到为什么不喝忘情水忘记算了？”特意去原来方朝遗留下的古塔那片奇怪果园摘的果子呢，听说那果园的果子，有一半都是忘情果，说是哪位神情将忘情水洒在那片土地上，误吃了忘情果的人就会忘记心中所爱的人。
　　有衣脚步顿住，转身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墨：“你真的想知道？”
　　“……”南墨身体抖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总觉得知道了会很糟糕，算了算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有衣笑了笑，走出房间。
　　南墨跟着有衣到了后院，发现院子里剩下的人已经开吃了。也不必问其他人去了哪里，坐下来就开始大吃大喝。
223.第223章当不起和划得来
　　有衣也跟着坐下来拿起筷子每个菜都尝了尝，嘴角挑起一抹笑意：“莫乞的手艺的确很好。”
　　无衣叹息道：“可惜以后都吃不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有衣听了回道：“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南墨一怔，无语道：“即使你不接受莫乞也用不着分道扬镳吧。”
　　有衣笑了笑：“没这个意思，只是无衣要找的人找到了，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青逍这边放下了筷子看向无衣：“怎么不告诉我？”
　　无衣笑了笑：“青逍，我们去那里花不了多少时间，等事情办完，我就回来。”
　　青逍冷笑：“哦，花不了多少时间，意思是你并不抱多大的希望。”
　　“无衣的意思是即使百年也不长。”有衣淡淡道，“这次我陪着无衣吧，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青逍不再说话，气氛变得很是僵硬。
　　小小墨大口吃饭吃到现在抬头看向南墨：“阿南，你发什么愣，赶紧吃饱了我们一起去找主人。”
　　南墨很是听话地低头认真吃饭，一吃饱立即撇下剩下的三人抱着小小墨离开。
　　出了酒楼，小小墨仰头看着南墨问道：“阿南，为什么青逍哥哥突然生气了？”
　　南墨道：“要是你的主人要去做什么事不带你去你会不会生气？”
　　小小墨握着小拳头：“当然会。”顿了顿，“但是青逍哥哥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呀。”
　　南墨淡定回答：“所以无衣不带他去他不能撒娇耍赖。”
　　小小墨哦了一声：“那要是青逍哥哥有着一颗小孩子的心呢？”
　　南墨：“……”
　　小小墨再次点头：“我懂了，青逍哥哥不好意思撒娇，但是可以赌气，还可以以后偷偷跟过去。”
　　南墨咬牙道：“他又不是小孩，不去就不去，干嘛一定要跟着。”
　　小小墨理直气壮道：“因为无聊啊，没人带着玩怎么也玩不开心啊。”
　　南墨不得不承认其实小小墨说的非常有道理。不过……最开始一般人都会解答成无衣没义气，青逍讲道义的吧，怎么到了这里就变味了呢。
　　时间回到前面一个情景，彼时心里正堵得慌的莫乞刚离开后院出了酒楼。
　　莫乞出来时完全是因为心情不好不想吃饭，现在出来了心情还是不好，但是出来后一时又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
　　走了一会，转身去了马厩准备牵了马出去骑马兜风。刚把马牵出来，转身就看见了阿九。
　　莫乞：“你出来做什么？”
　　阿九笑道：“你不吃饭出来做什么？”
　　莫乞：“不要你管。”
　　阿九笑道：“可是你牵的马是我的。”
　　莫乞怔了怔，走向前把缰绳塞到阿九手中：“是你的还给你！”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阿九牵着马连忙跟上：“哎，我说着玩的，真的，你要是喜欢这马就当送给你了。”
　　莫乞：“不必，好马千金难求，当不起。”
　　“但好友万金难换，划得来。”阿九和莫乞并排着，“要不要我带你去郊外兜风吧，去古城墙也行。”
　　莫乞不说话，在街上走了一会，很是大手笔的用一锭金子买了一匹普通的白马。
224.第224章怕我跳下去？
　　阿九在一旁看得十分心疼，心疼那金子！但再怎么心疼，花的是莫乞自己的钱，且莫乞还一直黑着脸。
　　难道是刚才说马是自己的刺激到了莫乞？额，还是别提这个话题了。阿九摸了摸鼻子笑道：“莫乞，我们去哪？”
　　莫乞牵着马什么也不说，待走到人少的地方后直接翻身上马，扬起马鞭催着白马就跑。
　　阿九：“……”竟然来这招。
　　阿九立即翻身上马催着黑马追上，幸好黑马比一般的马速度快得多，即使白马跑得再快，一会后黑马也跟了上去。
　　黑马和白马并驱而行，阿九在马上冲着莫乞笑道：“喂，没想到你除了有钱，除了厨艺了得，这骑马术也不错嘛，平常看着懒散没精神劲，现在倒是有几分英姿飒爽。”
　　莫乞还是不说话，阿九又道：“不要跑得太远，这天看着好像是要下雨了。”
　　“吵死了！”莫乞偏头瞪了阿九一眼，白马在莫乞催促下跑得更快了。
　　两匹马扬起万千尘土一路狂奔，越过古城墙直往苏城外围，然后在半个时辰后原路返回，马匹靠近古城墙时阿九以为他们会这样一路狂奔回去，毕竟跑了这么久人不累马也累了，特别是莫乞那匹白马，恐怕再跑下去那白马会活活累死。
　　然而，阿九脑中闪过这个想法，黑马也在继续狂奔时，莫乞直接在疾奔的白马上跃起，单脚在马背上一点，身子飞出去在城砖上几个轻点，一眨眼，人已经站在了古城墙上。
　　白马跑出去几步后慢慢停下，而黑马还在继续奔跑，阿九连忙勒住缰绳让马停下。
　　黑马一声长啸，马蹄高高扬起，溅起草屑尘土。
　　阿九坐在马上仰头看着古城墙上的那抹鹅黄身影，叹了口气驱马走向古城墙，翻身下马往城墙上走去。
　　莫乞站在城墙边上，发白的鹅黄长裙随风飘动。阿九跟着站在城墙边，扯着嘴角笑了笑：“看来你挺喜欢这里的，刚才还说不来呢。”
　　莫乞张开嘴，声音被风吹得沙哑难辨：“想了想无处可去。”
　　阿九心里忽然有些发堵，大概是莫乞此刻的神情太过迷茫，他很想伸出手摸摸莫乞的脑袋安慰她，但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只是带着一点笑意道：“心放宽点，哪里都是家。”
　　莫乞嗤笑一声：“又不是云游的和尚，没有四海为家的精神。”
　　阿九道：“跟着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在哪也会温馨如家。”阿九说完就见莫乞脸色更沉了，立即觉察觉自己这句话貌似说得不是时候。
　　莫乞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乌云满天，大风渐起，越刮越大，眼见一会后就是倾盆大雨，莫乞依旧是站着，狂风中莫乞身体单薄，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刮下城墙。
　　阿九挪动着双脚靠近了些，伸手抓住莫乞的胳膊：“我们回去吧，要下雨了。”
　　莫乞歪头看向阿九，突兀地一笑：“你是怕我跳下去？”
　　阿九摸了摸鼻子：“有点。”笑了笑开玩笑似地加了一句，“怕你跳下去后我因为心里过不去也会跟着跳下去，想想有些划不来，还是抓着你比较好。”
225.第225章不能喜欢了
　　莫乞的神情有几秒的放空，最后幽幽笑道：“我没那么傻。”顿了顿盯着阿九又道，“如果我跳下，你会不会跟着跳下去？”
　　莫乞的神情太过认真，阿九下意识地选择了回避，移开目光笑道；“这种殉情的方式不适合我……再者，要陪着你跳还是有衣来比较好，你们两个跳下去也不会有事。”
　　莫乞笑了笑：“也对……以前你不会跟着跳，现在你就更没理由跟着跳了。”
　　阿九一脸雾水，几秒后想到了什么，脸色沉了下来。
　　又站了一会，电闪雷鸣，莫乞还是静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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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抬头看着满是闪电的天空，无聊地想着他们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会不会很招雷劈。
　　莫乞在一个响雷后轻声道：“阿九，我不能喜欢有衣了。”
　　声音很小，但是由于阿九挨着莫乞，阿九听清楚了，听到后愣住。
　　其实，阿九说看不出莫乞喜欢有衣是瞎说的，其实阿九看得出莫乞对有衣的在意，但现在莫乞突然说不能喜欢阿九了。
　　是不能，不是不想，也不是不要。
　　而就在阿九一愣的期间，莫乞已经从城墙上飞身跳了下去。
　　电闪雷鸣下，阿九看着那一袭鹅黄衣裙直线下落，心里蓦地狂跳起来，生怕莫乞是真的想自杀。
　　身体直线坠落，莫乞并没像上次一样有所行动，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像自杀。阿九的身体在猛地一抖后转身往城墙下跑去，在城墙下看见了站在一座孤坟面前的莫乞。
　　樱花树下是楼月的坟墓，中午有衣还在坟前弹琴。
　　阿九跑到离莫乞三步远的地方猛地停住脚步，站了一会，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其实，阿九跑下城墙见到莫乞时想的第一件事是想……抱住莫乞，想骂她。不就是失恋嘛，至于弄得像要自杀，至于要这样吓人嘛。
　　可是阿九很理智地停住了脚步，因为这样的想法不对，他不能这样做，不能纵容这样的想法。
　　莫乞站在坟墓前，她知道阿九已经走了，但是她不想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坟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一些事情。
　　而这些事情大部分是和有衣有关，和离九有关，都是很久之前的记忆，那时候的她还很天真。
　　其实莫乞发觉自己也没有那么伤心，也许是因为在听到南墨和有衣谈话之前已经有了那么让人悲伤的事，因为面对有衣时已经哭过，所以现在也只是静静地站着祭奠还未开始就已经消失的恋情
　　其实也没什么，毕竟没有和有衣开始过，也就没什么失去可言，很早之前莫乞就知道有衣只是明月清风，可望不可及的明月清风，自己想着他，因为他是那样的干净那样的美好，那样……孤独。
　　楼月的墓碑上没有楼月的名字，光滑平整，一个字也没有。楼月这个名字只是明月楼赋予她的，如今死了，有衣没有将这个名字记下来，但是却永远记住了她这个人。
　　能被有衣记住是件幸运的事，虽然这件事本身是件悲伤的事。
　　莫乞抬头看天，豆大的雨滴落在脸上，弥补了此刻她没有哭出的眼泪。
226.第226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莫乞抹了抹眼角笑了笑。
　　有衣，我想我该走了，分别之后，我不想再找你，无音笛就让它一直真正的无音吧。有衣，长久的分别后，你可曾会记得这世上还有一个我。
　　大雨落下，眼前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帘雨幕，让人看不清晰。莫乞仰着头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城墙的另一边不见黑马和阿九，只有一匹白马在雨中扬着蹄子焦急地等待。
　　莫乞骑上白马在大雨中往回赶，回到客栈，将白马交给客栈小二哥，自己在门口绞着湿淋淋的衣服。
　　南墨从客栈出来，站在门口看着莫乞：“要不要帮忙？”
　　莫乞回头咧嘴一笑：“当然。”
　　南墨手指一弹，莫乞顿时觉得身上暖洋洋的，身上的衣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干。
　　见差不多了，南墨转身往回走：“泡个澡好好睡觉，不要学那些失恋的人在雨中狂奔，影响不好。”
　　莫乞嘴角抽了抽，跟着上楼回房间。小小墨坐在床边，见莫乞回来了立即扑了过来，指着屏风那边：“主人，我好困啊，赶紧洗了陪我睡觉，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真乖。”莫乞笑了笑，什么也不多说，直接绕过屏风到了冒着热气的浴桶旁。
　　小小墨跟着进来：“主人，我帮你擦背。”
　　莫乞脱了衣服进了浴桶，小小墨搬了个小板凳站在板凳上给莫乞擦背。
　　小小墨：“主人，舒不舒服？”
　　莫乞点头：“舒服。”
　　小小墨：“那主人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莫乞一点也不惊讶小小墨的话，转身一笑，手臂一揽将小小墨带着拉进浴桶。
　　“啊啊啊，坏主人，我不喜欢洗澡啊！”
　　莫乞伸手在小小墨脑袋上摸了摸：“快，把耳朵露出来让我摸一摸。”
　　小小墨挣扎了几下趴在莫乞身上，湿淋淋地耳朵搭在脑袋上：“主人，摸了耳朵后你不能再不开心了哦。”
　　莫乞摸着兔耳朵笑道：“原本有一点不开心，不过有了小小墨的安慰后我已经很开心了。”
　　小小墨立即仰着头，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真的？”
　　莫乞：“真的。”
　　小小墨噌地爬出浴桶，速度之快让莫乞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莫乞怔了怔，趴在浴桶边看着小小墨蹦蹦跳跳抖着耳朵上的水大笑起来。
　　小小墨一边扒拉着湿漉漉的耳朵，一边瞪着莫乞：“不准笑！”
　　莫乞立即收了笑容，一脸哀怨的模样。
　　小小墨嘴角瘪了瘪：“好吧……你笑吧，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同意你笑啦。”
　　莫乞趴着笑了一会，起身穿上衣服，将干毛巾罩在小小墨脑袋上轻柔地擦拭，擦干小小墨的脑袋和耳朵后抱着小小墨到床上躺好。
　　莫乞：“小小墨，明天我们离开苏城好不好？”
　　“呀，为什么？”小小墨的兔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苏城挺好玩的，哦，主人是不是听阿南说有衣哥哥他们要走了所以你也要走？”
　　莫乞愣了一下：“有衣他们要离开苏城？”
　　“大概是吧。”小小墨往莫乞怀里钻了钻，“好像是无衣哥哥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莫乞沉默，没有说话。
　　小小墨问道：“主人要跟着有衣哥哥他们一起去吗？”
　　阿墨有话要说：好想有一只小小墨````~谢谢浅时光的月票，墨墨哒
227.第227章告别，再见
　　莫乞反问：“小小墨想不想跟着？”
　　小小墨：“我跟着主人，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莫乞：“那我们别跟着去了，有衣他们有他们的事，我们也有我们的事。”
　　小小墨：“……”
　　莫乞：“怎么，不高兴？”
　　小小墨嘟着嘴嘀咕道：“我们有什么事，还不是到处晃，主人不愿意跟着就直说嘛，我又不会嘲笑有衣哥哥不喜欢主人的事。”
　　莫乞：“……”为什么我觉得你说这句话就已经有些嘲笑了呢。
　　“咦？”小小墨仰头看莫乞，“主人不说话，难道主人不开心真的是因为有衣哥哥不喜欢你。”
　　莫乞伸手拍向小小墨的脑袋：“废话那么多，赶紧睡觉。”
　　小小墨：“主人，是不是呀？”
　　莫乞：“……”
　　小小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莫乞：“我困了。”
　　小小墨：“有衣哥哥不喜欢主人，那会不会喜欢我？”
　　莫乞：“喜欢个毛！”
　　小小墨立即接道：“我知道有衣哥哥喜欢我身上的兔毛。”
　　莫乞：“……”
　　…………
　　毫无意义的对话说着说着小小墨就睡着了，莫乞发了一会呆，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地方其实也没那么难受，于是也安心闭上眼睡觉。
　　第二天，南墨去买马车，莫乞带着小小墨去酒楼跟有衣他们告别。刚走到酒楼就见有衣和无衣也正好从酒楼出来。
　　无衣一见到他们立即跑过来抱住了小小墨：“小小墨，亲一下无衣哥哥。”
　　小小墨在无衣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在无衣怀里抬头期待地看有衣：“有衣哥哥。”
　　有衣伸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后看向莫乞：“我和无衣正要去客栈跟你道别，我们要离开苏城了。”
　　莫乞嘴角抿了抿，扯出一抹笑意：“嗯，真巧，我也是来和你们告别的，在苏城玩了一段时间，我们准备去别的地方走一走。”
　　有衣点头：“嗯，挺好。”
　　莫乞从无衣怀里把小小墨抱下来：“小小墨，跟有衣哥哥和无衣哥哥说再见。”
　　小小墨仰着头，大大的笑脸：“有衣哥哥再见，无衣哥哥再见。”偏头看见从酒楼出来的青逍，加上一句，“青逍哥哥再见。”
　　莫乞冲青逍点了点头，牵着小小墨离开。
　　莫乞走了几步回头去看。以酒楼为起点，青逍站在酒楼门口，告别的人在大街上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这次恐怕是真的要很久才会再见面了吧。再见面，大概他们都该回了天上。
　　牵着小小墨走过繁华的街道，南墨坐在那匹白马上等在路旁，一旁还有一辆豪华马车。
　　小小墨跳上马车掀开车帘进去，莫乞瞟了一眼，三匹壮马拉车，马车里软被软枕，矮几香炉，躺着可以舒服睡觉，坐着可以围着矮几喝酒吃饭……真是奢侈啊。
　　莫乞站在马车前看着南墨：“阿南，你买这么好的马车做什么？”
　　“出门旅游要懂得享受。”南墨笑道，“反正你很有钱嘛。”
　　反正不是你出的钱吧。莫乞嘴角抽了抽进了马车：“我不想赶车，你看着办。”
　　“小事。”南墨驱马在前，马鞭在三匹壮马面前晃了晃，“乖，跟着我的白马走。”
　　阿墨有话要说：唉，富贵乞丐这部分里大概就没有衣这个配角什么事了，结束了莫乞年少的憧憬，在给莫乞和阿九以后留下隔阂的影响后，挥一挥衣袖淡然离开，开始和无衣他们的另一个故事。好啦，以后都是阿九了，明明有衣出场少，但男主角的存在感都快被抢光了呀。
228.第228章真巧，顺路
　　马车开始前行，莫乞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口的帘子往外看。
　　这些天熟悉的景色越来越远，莫乞想，如果前些天没有来苏城，结果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个模样。
　　如果不来苏城，虽然本身就没有重逢，但没有重逢就没有这次的离别，没有这次的离别，那么自己还是对有衣抱着期盼的。
　　莫乞叹了口气，苏城这个地方，繁华如梦，让人留恋，也让人伤感。
　　再见了，这个有着悠远历史的古城。莫乞放下帘子靠在软枕上，离开苏城，那么下一个目的地是哪？
　　算了，不想了，和以前一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马车平稳行走，莫乞靠着软枕睡觉，小小墨趴在莫乞腿上睡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莫乞脑袋一晃，醒了。
　　外面传来谁说话的声音，隔着马车听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声音听着很是熟悉。
　　莫乞拿了软枕让小小墨靠着，自己打着哈欠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马车外，阿裳和阿九各自骑着马拦在路前，南墨一脸不耐地骑着白马，看样子似乎很想打架。
　　莫乞瞥了眼阿九后看向南墨：“阿南，怎么了？”
　　“这两个人拦路，想打劫马车。”南墨回答莫乞后一脸凶狠地瞪向阿九他们，“老子说了她们在睡觉，让你们别吵。”
　　阿裳冷笑：“刚才某人说话可比我们大声。”
　　南墨一脸傲娇：“老子可以，你们不可以。臭女人，几天不打皮痒了是吧。”
　　阿裳柳眉倒立：“怎么说话呢，别以为老……本姑娘打不过你！”
　　南墨：“你来啊，打输了别哭鼻子。”
　　莫乞叹了口气，放弃从南墨那里找到答案，直接问阿九：“有事？”
　　阿九笑道：“路上看到这么豪华的马车本来想打劫一番，但是一看是熟人就算了……没想到这样也可以相遇，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
　　“……”莫乞挑眉，“然后？”
　　阿九摸了摸鼻子：“你们离开酒楼都没和我们告别，这不大仗义吧。”
　　莫乞淡定道：“那昨天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古城墙那里就很仗义了？”
　　阿九呵呵笑了笑：“那不是看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么。”
　　莫乞笑：“我们走时猜想你们也许还未起来或是还未吃早餐便没好意思打扰你们。”
　　阿九：“那我们现在还没有吃早餐，有什么东西吃吗？”
　　莫乞不动声色地回头从包袱里摸出两个大馒头扔给阿九：“可以走了。”
　　阿裳从和南墨的互相瞪视里转过头：“就两个馒头，打发叫花子呢！”
　　莫乞微微一笑：“你们行乞的对象本来就是个乞丐啊。”
　　阿裳的目光在豪华马车上转了一圈，嘴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南墨不耐烦了：“莫乞已经出来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赶紧说？”
　　阿九：“我想我们也许会顺路，于是邀请你们同行。”
　　莫乞：“……”我都不知道我们要去哪，你就知道我们顺路了，真是厉害。
　　莫乞看向一旁的南墨，示意南墨选择一个地方，南墨思索了几秒，笑眯眯道：“我们去风朝帝都。”
　　阿九笑道：“真巧，我们正好也要去帝都，正好顺路。”
229.第229章我也想吃
　　莫乞想了想风朝那高高的城墙便没有反驳，于是便默认了阿九的说法。
　　马车继续前行，但是莫乞完全没有邀请阿九和阿裳他们同坐马车的打算，反正他们有马。
　　吃午餐时，南墨下马上了马车，让白马继续带路，坐在马车里和莫乞和刚刚醒来的小小墨吃午餐。
　　莫乞从戒指里拿出打包好的腌菜和熟肉片，再拿出薄饼。
　　小小墨瞅了瞅，见莫乞没再拿东西出来，嘟着嘴道：“我想吃鸡腿。”
　　莫乞找了找，找出一根鸡腿。
　　南墨：“我想吃猪蹄。”
　　还好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提前准备了。莫乞再找了找，摸出油纸包着的猪蹄。
　　马车窗口被敲了敲，阿九骑着马在外面笑道：“我也想吃，我想吃烤兔肉。”
　　真当我是百宝箱啊，要什么有什么！莫乞：“没有。”放下帘子吃东西。
　　小小墨露出脑袋，手里拿着鸡腿笑道：“阿九哥哥，我是准备给你鸡腿吃的哦。”
　　阿九立即笑道：“小小墨真好。”
　　小小墨：“可是阿九哥哥竟然又要吃兔子肉。”小小墨瞪着阿九，“哼，都说了兔子这么可爱不能吃的！不理你了！”
　　额，竟然忘了。阿九摸了摸鼻子。
　　阿裳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菜包子。
　　阿九拿出馒头就着清水啃。
　　相比马车里的午餐……只能说有比较才能显出凄惨的更加凄惨，简直是不比还好，比了气人。
　　于是三人就这样一路舒舒服服地待在马车里不紧不慢地赶路，偶尔在马车里待闷了就出来骑骑马，而剩下的两人就一路凄凄惨惨风餐露宿，不是在骑马就是走路。
　　阿裳说南墨没有男子气概，竟然都不邀请她一个姑娘上马车休息，南墨说和她不熟，贸然邀请怕毁了大家闺秀的清白。
　　从南墨嘴里说出大家闺秀来形容阿裳，这听在阿裳耳里绝对是对她的嘲讽，于是好不容易服一会软的阿裳立即怒了，谈判失败。
　　谈判失败的结果是当天中午，他们只能继续吃馒头喝清水，而南墨则是坐在马车前吃着烤鸡喝着小酒。
　　这样的情况在赶路期间时时发生，莫乞和小小墨在马车里除了吃就是睡，对其他的事基本不管，完全放纵了南墨对另两人的虐待。
　　这种虐待以一直到放纵阿裳和南墨讨价还价结果越讨越差的阿九看不下去了骑着马带回三只野鸡了回来时方才结束。
　　天色将黑未黑，马车停在路边，阿九提着三只野鸡在不远处的小溪里打理野鸡，阿裳拣了枯枝在一旁生火。
　　南墨坐在马车上，看着阿九打理好了野鸡回来架着火烤。看了一会，等到香味四溢时果断回了马车。
　　莫乞靠在枕头上看着小话本，回头瞟了眼南墨：“怎么了？”
　　南墨：“他们在烤野鸡吃。”
　　莫乞挑眉。
　　南墨：“我也想吃。”
　　小小墨从编绳子的游戏里抬起头：“我也想吃新鲜的鸡腿。”
　　我也想吃。莫乞沉默。虽然每次吃东西时南墨都会用法力将其温热，但那些食物放了好几天了，毕竟不能和新鲜的食物相比。
　　外面烤鸡的香味越来越浓，阿裳蹲在火堆旁期待的声音特别大：“马上就要烤好了，真香啊。”
230.第230章你们真是好过分啊
　　南墨嘴角抽了抽，露出一个愤恨的表情：“声音这么大，信不信我来场雨将他们的火直接浇灭，我看他们还吃什么！”
　　小小墨：“阿南不厚道哦，你都欺负他们好几天了，难道还不准她报复一下。”
　　南墨眼巴巴地瞅着莫乞：“要不我去抓几只野鸡来，你来烤，你烤的肯定比他们烤的好吃。”
　　莫乞表示很是遗憾：“不会，我没烤过。”
　　南墨顿时瘪嘴。
　　莫乞无语道：“你要是真想吃，腾云驾雾出去一趟买回来呗。”
　　南墨：“什么都靠法术，那样没意思。”
　　莫乞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刚好看见阿九将烤好的野鸡撕下一块肉下来品尝，嚼了嚼，然后立即吐了出来。
　　莫乞眼睛一亮，放下帘子在南墨耳边嘀咕了几声。
　　南墨无声地笑了笑，转身出了马车。
　　小小墨道：“阿南哥哥刚才笑得好奸诈。”
　　莫乞笑道：“每天待在马车也闷了，我们也出去走走吧。”
　　出了马车，南墨正站在火堆一边，看着拿着烤鸡皱眉的阿裳道：“怎么样，好吃不？”
　　阿裳哼了一声：“好吃也不给你吃。”
　　南墨忍住笑意：“哦，没有放任何调味料的烤鸡也好吃？原来你的口味这么特别啊。”
　　阿裳：“……”
　　小小墨跑到阿九面前，不说话，大大的眼睛眨啊眨。
　　阿九干咳了两声看向莫乞：“你们有调味料？”
　　小小墨抢答：“主人肯定有！”
　　莫乞微笑着点头。
　　阿九沉默了三秒：“不如大家一起吃烤鸡吧。”
　　阿裳摆着脸：“阿九！”
　　阿九看了眼阿裳，阿裳撅了撅嘴没有再说话。
　　莫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调料，接过阿九快要烤好的第二只烤鸡抹上盐巴颗粒等调料。
　　阿九在一旁看着，良久哀怨地嘀咕出一句：“虽然不介意和你们分享，但是感觉你们真是好过分啊。”
　　莫乞淡定点头：“我也觉得我们很过分，不过……我们乐意。”
　　阿九：“……”
　　莫乞放好了调料，将烤鸡还给阿九：“继续努力。”说完转身去溪边洗手。
　　溪水潺潺，莫乞踩着溪边的石头在一旁小心洗手，洗完手后觉得自己也不饿，也不是很想赶着回去吃烤鸡，于是沿着溪边散散步，活动活动这几天待在马车里僵硬的身体。
　　走了一会觉得再不回去大概烤鸡就要被吃光了遂又往回走，走了没几步小溪上空掠过两道身影，身影在溪水上空掠过，带起万千水花。
　　这两个人惹不起。
　　莫乞见到这个情景后连忙退到溪边的大树身后。虽然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他们是谁，但是这阵势来看他们想发现和弄死自己简直一如反掌，但躲一躲总是好的，免得两位高人看自己在一旁杵着，稍微一个不高兴，看不顺眼地顺手真把自己灭了就不好了。
　　莫乞在树后小心翼翼伸出脑袋。
　　万千水花平息过后，溪水中突兀的石头上遥遥站着两人。
　　一位青年金衣闪闪，持着一把金光闪闪的折扇，一双顾盼生辉的桃花眼让青年俊朗的面容增添了三分艳丽柔和。
　　另一位身穿黑衣锦袍，身影如画，因为背对着莫乞，莫乞看不清他的面容。
231.第231章金裔大太子
　　不过，在看到那金光闪闪的青年时莫乞差点惊讶加激动地叫了出来。
　　天啊，竟然是金裔大太子！
　　金裔身为神界大太子，莫乞听老君说过金裔还是白衣上神的未婚夫，最主要的是他可是赌约中代表无情司的一方代表人啊！
　　见到金裔太子是不是可以问一问赌约的事是怎么回事，是已经遗忘了他们这些下凡参赌的小仙？还是赌约因为没有结果依然还在进行？
　　莫乞想，不管怎么样，都要问个清楚吧。还有，既然见到金裔，是不是也可以打听打听白衣上神和华莲上神的现况，免得有衣一直惦记担心着。
　　只是，金裔太子会跟自己这个无名小仙讲这些吗？莫乞踟蹰。还有，金裔太子他怎么在这里，他对面那位又是谁？
　　莫乞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见那背对着自己的那人微微偏了偏头，有些不耐地避开了金裔大太子的目光。
　　金裔太子哗啦一声收起折扇：“好友，我们好好谈谈。”
　　咦，好友？莫乞决定再听听。
　　“没什么好谈的，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人的声音很淡，音色如圆月附上青霜，如冰雪融入温泉，淡淡的，清冷的，却似乎又含着一种莫名奇妙的温和热度。
　　总结来说，就是非常好听，光听声音就忍不住想象着声音的主人是怎么样的美男子。
　　金裔太子笑嘻嘻道：“不谈也行，作为好友你至少也该请我喝杯酒吧。”
　　那人不说话。
　　金裔太子：“我请你喝也行。”
　　那人冷笑一声：“不敢，万一你趁我喝酒的时候再次偷袭我那就不好了。”
　　金裔太子干咳两声：“上次是意外……就是想试试好友的警觉性，毕竟好友现在身份不同嘛。”
　　“的确，我现在是魔，未来还有可能是祸世大魔，太子您最好还是和我保持距离，小心我不高兴时抓你回魔城当奴隶。”
　　莫乞大吃一惊。被金裔称为好友，如今还是魔，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裔太子：“那个……我信好友不会这么做的。”
　　“你再继续跟着，我觉得我会这么做。”那人不说话，转身就要走。
　　金裔太子连忙道：“华莲，你跟我回去吧，白衣很担心你！”
　　那人脚步顿了一下，偏头看了眼金裔：“她若是真担心我怎么不来找我？”
　　金裔一怔，嘟囔道：“她不知道你在这里。”
　　“那你便告诉她，我在原来的安城等她！”那人冷笑一声飞身离开。
　　金裔叹息一声赶紧追上。
　　是华莲上神！真的是华莲上神！而且刚才的话很能证明华莲上神就是当初的任轻尘！
　　华莲偏头看向金裔的那一瞬莫乞看到了他的脸。果然是个美男子啊，不愧是白衣上神这几百年里风流的固定对象。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身为上神的华莲竟然成了魔？莫乞呆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才痛心疾首地发现自己没有把握机会找金裔太子打听消息。
　　莫乞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发现南墨迎面跑来。
　　南墨看见莫乞，很明显地松了口气，道：“刚才察觉到魔气，你没事吧？”
　　莫乞颓败着脸：“你难道只感觉出魔气吗，明明还有另外一个人啊。”
　　ps：看了一下粉丝数，表示心塞~~`~嘤嘤嘤，果然还是埋头写，什么都不管比较好
232.第232章好不好玩
　　“大概是对方修为没有那只魔高，气息被掩盖了。”南墨好奇道，“怎么这个表情，有魔的气息，另外一个我还感觉不到，难道另外一个是有衣？”
　　莫乞沉默了几秒，吐出两个字：“金裔。”
　　“……”南墨噎了一下，震惊道，“神界大太子？！”那个无所事事经常跑到龙宫索要各种宝物的金裔太子？
　　莫乞点头。
　　南墨哦一声：“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苏城寻找美酒美食的？”
　　莫乞望天。貌似金裔太子的名声不是很好啊。白衣上神虽说有着风流的名声，但至少还有着闻名四海八荒的战神称号令人敬仰，而金裔太子就只有无所事事，到处搜刮美酒美食奇珍异宝的纨绔名声了。
　　南墨先是怀念了一下这些年来南海龙宫被金裔带走的宝物，然后才记起正事，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金裔太子和一只魔在一起，而且那只魔的修为还比他高很多？”
　　莫乞扔下一个重量级炸弹：“那只魔是华莲上神。”
　　南墨：“……”
　　莫乞再接再厉：“同时也是公子轻尘。”
　　南墨：“……”
　　你自个好好消化一下吧，感同身受一下我的感受。莫乞同情地拍了拍南墨的肩膀。
　　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南墨一路无话，明显还处于震惊状态。
　　经过这么一惊吓，莫乞也不惦记着烤鸡了，准备直接回马车躺着平静平静，结果还未走近马车，就被火堆旁一个蹲着的身影惊地僵在了原地。
　　那金光闪闪的背影，不就是刚才追着华莲上神离开的金裔太子！怎么现在却蹲在火堆旁吃烤鸡……吃烤鸡！
　　莫乞还处于风中凌乱状态，就听得身边一声怒吼。
　　南墨：“老子的烤鸡！”
　　南墨直冲到金裔太子面前，一脸愤恨：“你怎么能吃我的烤鸡，我和莫乞还没吃呢！”
　　金裔太子拿着烤鸡站起身，指着一旁的阿裳，桃花眼一挑：“哦，她给我。”
　　南墨看向阿裳：“你这个臭女人！”
　　阿裳气势汹汹地回了南墨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好意思哦，你们都不在，我以为你们都不吃了呢。”说着微微一笑，“这位公子说他几日不曾进食，人啊，要行善积德。”
　　金裔太子边吃边点头：“阿裳你还是这么纯真善良啊。”
　　屁！是真蠢！他需要吃什么东西，他一直不吃都不会死！南墨气得直磨牙。
　　金裔太子看向南墨：“阿南呀，难道我吃你一只烤鸡都不行吗？”
　　南墨不说话。
　　金裔太子叹气：“唉，看来我要抽时间去你家做做客，许久不去生疏了啊。”
　　“……”南墨咬牙道，“您尽管吃，不够我再去抓几只回来烤。”
　　金裔太子伸出油腻腻的手拍了拍南墨的肩膀：“这才乖嘛。”
　　南墨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没把对方手里的烤鸡拍到对方笑嘻嘻的脸上。
　　莫乞回过神来，走向前，问道：“您刚才不是去追华——”意识到这里还有阿九和阿裳，不过即使不说完想必金裔太子也明白。
　　“又跟丢了……是你啊，某个老头经常念叨你呢。”金裔太子看见莫乞后笑嘻嘻道，“怎么样，这里好不好玩？”
233.第233章继续玩吧
　　好不好玩？所以在他们眼里，他们真的只是在玩么？
　　玩得好累啊。莫乞干笑两声：“玩得时间太久了，怕把家里的事耽搁了。”
　　“继续玩吧，最好玩出个结果。”金裔太子道，“最近事多，没时间管你们，等忙完了就接你们回去。”
　　继续玩？莫乞满头黑线。不过，金裔太子说最近事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莫乞试探道：“栖凤山是不是出事了？有衣他很担心。”
　　“有衣啊，这孩子以前挺听话的呀，怎么现在这么难管。”金裔太子皱了皱眉，嘀咕道，“难道是叛逆期到了，不对呀，在这里又没人管着他……”
　　听着金裔太子的嘀咕，莫乞一脸无语，实在很难想象金裔太子口中的孩子，叛逆什么的说的是有衣。偏头看了看，看见其他人比自己还要无语。
　　莫乞打断金裔太子的嘀咕，道：“有衣一直很担心他的师父，您看是不是……”
　　金裔太子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栖凤山我现在也进不去，你就告诉他好好待在这里，时间到了自然会接他回去的，有我们在，他师父不会有事，叫他别瞎操心。”
　　“转告有衣，让他少折腾，现在大家都忙，出事了也没人管的。”金裔太子顿了顿，“让他见到紫霄和华莲时绕道走，这点很重要！”
　　华莲上神就算了，莫乞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金裔太子有衣已经和紫霄有所接触，而且还接触甚多的事情。
　　但还不等莫乞想明白，金裔太子将吃剩下的半只烤鸡往南墨手上一塞：“喏，留点给你，别说我欺负你，我走了。”
　　金裔说走就走，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下。
　　南墨拿着半只烤鸡怔了怔，大喊一声：“谁要吃你剩下的！”
　　抱着小小墨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话的阿九此刻幽幽道：“他是谁？”顿了顿感慨道，“你们的朋友似乎个个武功高强啊。”
　　南墨：“谁跟他是朋友了！”
　　莫乞：“我和他不认识的。”
　　两人同时反驳，反驳的态度不同。一个咬牙切齿，一个有些惊讶。
　　阿九挑眉笑道：“哦，看你们比较熟。”
　　莫乞，南墨：“我们不熟。”
　　阿裳冷笑：“这次倒是异口同声了。”
　　南墨冷哼：“关你什么事！”
　　莫乞扯了扯南墨的袖子：“阿南，要不要通知一下有衣。”
　　“有衣那家伙根本不听劝。”南墨皱了皱眉，“不过这次的事情好像真有点闹大了，我还是去找他谈谈吧，但是他还是不听我就没办法了。”
　　莫乞想了想道：“他要是不听，就拿他师父当借口劝他。”
　　南墨挑了眉：“那家伙是个好徒弟，没准还真行。”
　　的确是好徒弟。莫乞嘴角抿了抿没有说话。
　　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别担心，有衣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找他。”
　　莫乞想说她已经想通了，想来其实不用很担心有衣。
　　有衣是个有主意的人，虽然不听劝不珍惜自己，但是他还想回栖凤山就不会让自己死掉。如果死了，那必然是心甘情愿，既然是心甘情愿，她担心也没用。
　　阿墨有话要说：因为工作原因，阿墨更新少但保证不会断更，不喜欢等的新书友可以先去看阿墨完结作品（凤凰蛋：腹黑上神vs大白鸟），这个骚包的大太子就出自上本书。墨墨哒~`~~`
234.第234章南墨离开
　　南墨牵着白马，将小小墨招到身前：“小小墨，我办完事就回来，你好好陪着莫乞，她比较傻，别让人欺负她。”
　　小小墨大人似的点头：“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主人的。”
　　莫乞：“……”
　　阿九在一旁扑哧笑出声来。
　　莫乞叹了口气看向南墨：“不用这么着急吧？”你一个神仙，去哪不快，非要说完就动身。
　　“我又不知道有衣他们去了哪里，人海茫茫，难找啊。”南墨叹气，“我有直觉，要发生大事了，再此之前必须通知有衣远离紫霄。”
　　莫乞：“还有华莲。”
　　“这个华莲……嗯，还好吧。”南墨有些为难，“好吧……防着点也没错。”
　　莫乞也不知道该不该防着已经入魔的华莲上神，但是金裔太子既然提了防着点总比不防比较好。
　　南墨骑上马离开，莫乞在原地看着南墨离开的身影发了一会呆。哎，南墨这一走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又少了一个插科打诨的伙伴。
　　莫乞摸出口袋里的无音笛。刚才就在想着要不要用它来找有衣，可是他们刚分开没几天，自己又没有遇到危险，有衣他不是自己的所有物，实在没有义务时刻等待自己的召唤。
　　阿九走到莫乞身边，低声道：“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呢？”
　　莫乞嘴角抿了抿：“因为不属于自己的迟早要经历分离，想通了，早点晚点都一样。”
　　阿九笑了笑：“我不这么想，我觉得即使不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想要，那抓着一天是一天。”
　　莫乞偏头看向阿九：“人心抓得住吗？”
　　阿九沉默，良久后道：“人心多变，抓不住人心，但是可以控制人的身体。”
　　莫乞嗤笑一声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直到小小墨提醒莫乞回马车睡觉。
　　次日醒来继续赶路，马车没有了南墨的白马带路走得不是很乖，莫乞只好离开马车坐在车前充当车夫。
　　于是，充当车夫的时间里不可避免地遭到阿九的骚扰。
　　阿九：“你们去帝都干什么啊？”
　　莫乞：“旅游。”
　　阿九：“你不是乞丐吗？”
　　莫乞：“谁规定乞丐不能旅游了。”
　　阿九：“可是你好像很有钱，完全不需要行乞吧。”
　　莫乞：“就因为我有钱，所有可以到处旅游。”
　　阿九：“你不行乞，你的钱都哪来？”
　　莫乞：“别人送的。”
　　阿九：“既然这么有钱，你干嘛还要当乞丐？”
　　“我有钱，我任性行了吧！”莫乞怒道，“你有完没完，再废话今天不提供任何事物。”
　　莫乞有些不大明白，义父离九是个话不多的人，怎么到了阿九这一世就有点话唠的趋势了，难道是以前憋很了？
　　不得不说，其实莫乞很多时候的猜测都是对的。
　　阿九说话不停，阿裳倒是安安静静地骑马，没了南墨时不时地斗嘴，阿裳看着似乎很是无聊。
　　天色将黑时，马车离开了苏城的边界进入风朝帝都。
　　对于这样相邻的地理位置，莫乞表示在风朝帝都游玩过的自己竟然没有早早发现苏城这个繁华的地方。
　　阿九的解释是帝都很大，莫乞上次回桃花山是和苏城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235.第235章阿裳离开
　　苏城和帝都虽然相邻，且都是一等一的繁华之地，苏城有着帝都后花园之称，但是再怎么是后花园，通往后花园也有着一条长长的路不是，更何况苏城是这么大的一个后花园。
　　虽然已经到了帝都的范围，但是要真正到达帝都中心，眼前就有七个需要穿过的绵延山林。
　　山不高，也有通行的官道和羊肠小道，但山体宽广，骑着好马马不停蹄需要整整一天时间，赶着马车慢慢行走，至少需要三天，马车豪华笨重，想想也是难以加快速度急行，只要一想到还要吃三天的干粮，莫乞和小小墨真的很想把马车扔了。
　　但转念一想，除了吃得差了点，其他条件都是很好的，毕竟她们两个不需要赶时间，慢悠悠地就当春游了。
　　但是有人忍不住了，阿裳一直在抱怨身上脏死了想赶紧回去好好泡个澡。
　　对于这个问题，莫乞和小小墨是可以无视的，因为小小墨法术即使再低微，一个小小的净尘术还是会的。
　　但是这个法术当然不会给阿裳施了，于是在进山的第一天，阿裳接到一个飞鸽传信后立即骑着马快速离开了，离开前还拉着阿九在一旁嘀咕了很久。
　　大概是劝阿九一起离开，又或者是叮嘱阿九一路小心之类，但这一切只是莫乞的猜测，说的是什么莫乞没有兴趣知道，自然不会特意去偷听，倒是小小墨想偷听也被莫乞拦住了。
　　莫乞：“小小墨，你是妖，还是一只修为浅薄的妖，人界可是有很多厉害的捉妖道士的，你要尽量少用法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小小墨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没有。
　　莫乞换了个说法：“嗯，这么说吧，既然这里是人界，那就尽量按照人类的方法生活，就像……入乡随俗。”
　　小小墨：“那前些天那个金光闪闪的哥哥为什么不按照人类方法，你知不知道当时金光闪闪的哥哥从天而降，像个闪光的大太阳，把阿九哥哥他们吓得一愣一愣的。”
　　“……”莫乞认真道，“他肆无忌惮是因为没人敢找他的麻烦，他够强大。”后台够硬！
　　小小墨点头：“哦，那等我也够强大的时候也要这样肆无忌惮。”
　　莫乞点头，点完头又觉得不对。不对啊，我刚才要跟她灌输不是这个道理啊，不过……小小墨的这个想法貌似很有理。
　　又到了晚餐时间，阿九竟然提了两只野兔回来，小小墨一看到野兔立即就怒了，瞪了眼阿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直接抢走两只野兔。
　　“说了不准吃野兔！”小小墨用力瞪了眼阿九，转身就往小树林里跑，“我讨厌阿九，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小墨跑了，莫乞连忙追上去，无奈那丫头跑得太快，又因为太黑，一会就不见人影。
　　阿九也追了上来，担忧道：“这大晚上的，这里的山有野兽出没，要赶紧找到她。”
　　莫乞怒道：“还不是你，小小墨说了不准吃兔子，你竟然还打了兔子回来。”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故意去打兔子，看见这两只兔子时它们已经在捕兽夹里失血过多死了。”阿九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想着，既然已经死了，带回来烤了吃正好。”
236.第236章解救小小墨
　　莫乞气结。即使是死了也不能带回来烤了吃啊。小小墨原本就是兔子，她肯定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当着她的面吃兔肉的。
　　气也没办法，阿九虽然知道小小墨不喜欢，但并不知道小小墨本身就是兔子，当前最重要的事应该是尽快找到小小墨。
　　小小墨一个人带着两只有着血腥味的兔子，很容易吸引山里的野兽，这样太危险了。
　　阿九准备做两个简单的火把照明，莫乞用了两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完美解决。
　　阿九想说些什么但是由于当前找小小墨要紧便将劝解的话咽了回去，两个人分头寻找。
　　其实阿九想说，莫乞，在我面前拿出黄金万两，拿出稀世夜明珠，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
　　又或者想说，莫乞，以后不要这样毫无防备，不要这样大意显露。但是最终，这次这两句话没有说出来，一直到以后也不曾说出来。直到后来莫乞离开，阿九想起这两句才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莫乞拿着夜明珠边走边喊，莫乞相信小小墨抱着两只野兔不会跑很远，最主要的是现在小小墨听到喊声后会不会答应，她现在处于气愤和悲伤状态，躲着不见他们也很正常。
　　“小小墨，你出来，出来我们一去揍阿九。”
　　“小小墨，阿九哥哥没有杀兔子哦，那两只兔子原先就是死了。”
　　“不要躲了好不好，晚上山上很危险的，有很多想吃兔子的野兽，比如说老虎啊，狼啊，大黑熊啊……小小墨，出啦啊，我们回马车吃鸡腿。”
　　一直没有回应，倒是山里栖息的飞鸟被莫乞打扰了睡眠飞起，扑哧扑哧的声音络绎不绝。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莫乞开始焦急起来，想着要不要联系有衣出来找小小墨。
　　就在纠结时，莫乞听到不远处一声低沉的虎啸。
　　老虎？莫乞本转身要走，但是一想到万一小小墨就在老虎那边怎么办。
　　这样一想，心里就像是已经确定了小小墨就在老虎那边似的更加焦急起来，于是立即运用轻功往老虎那边赶去。
　　幸好想到了那万一，幸好因为这万分之一而担心了。
　　莫乞赶到老虎那边时，看见老虎正围在一个大坑前走来走去。老虎发现了莫乞，立即摆出攻击的样子要扑上来。
　　莫乞脚步一点，飞到树上的同时听见坑里传来小小墨的声音。
　　小小墨：“主人，我在深坑里面。”
　　小小墨在坑里，老虎不便下去，可是要让小小墨出来，就要把老虎引开，且要让人接应小小墨。
　　莫乞站在树枝上，老虎在树下咆哮。
　　“小小墨，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小墨：“坑很深，我刚才动用了法力，现在没有力气上来了。”
　　莫乞摸出绸缎，想着能不能将绸缎扔到坑里让小小墨抓着，自己在树上拉她上来。但是中途要是被老虎扑了截住怎么办？
　　以防万一，还是另想办法吧。
　　莫乞想了想，站在树上开始寻找阿九的身影，隐隐中看到一抹莹白的亮光往这边移动，也许是阿九听到虎啸声往这边赶来了。
　　“阿九，你先别过来，等我把老虎引开了你趁机把小小墨从坑里救出来。”
　　莫乞喊完话，那点亮光没停反倒加快了速度往这边移动。
　　莫乞：“……”
237.第237章我相信你
　　老虎在试图爬树，莫乞站在树上看着阿九越来越近，然后老虎也发现了阿九这个新鲜可口的小鲜肉的存在。
　　老虎咆哮一声往阿九身上扑去，莫乞甩下绸缎，阿九拉着绸缎借力飞到莫乞身边枝干上。
　　枝干摇晃，老虎挥着爪子和尾巴轮流摧残这棵看着就有点瘦小的枫树。
　　树身剧烈摇晃，两个人脚下的枝干似乎下一秒就会断裂。
　　莫乞：“不是让你先别过来嘛！”
　　阿九身上晃了晃，手臂揽住了莫乞的腰：“老虎凶残，你轻功虽好，但我还是会担心的。再者，让你一个姑娘去引开老虎，我还是男人么。”
　　莫乞的目光在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转了一圈，眼睛眯了眯，笑道：“也是。”顿了顿，“那你就负责引开老虎吧，我去救小小墨。”话说完感觉揽在自己腰间的手紧了紧。
　　莫乞偏头看向阿九。
　　阿九嘴角撇了撇，放开莫乞，抓着一旁的树枝跳到另一颗枝干上后冲莫乞挥了挥：“我走啦，记得要来救我哦，万一我不小心被老虎抓到了，你要来给我收尸，总不能让老虎吃了留不了全尸。”
　　“……”莫乞，“我相信你。”
　　阿九笑了笑跳下树，老虎发现目标后立即不撞树了改了扑向阿九，阿九转身就跑，没有再运轻功上树，但跑得很快，老虎一路紧跟不放，两者都是脚下生风一会就消失在夜色里。
　　莫乞跳下树跑到坑边，发现这坑的确很深，应该猎户为了扑捉大型猎物所挖，难怪小小墨上不去，老虎也不敢下去。
　　莫乞将绸缎扔下去，小小墨一只手缠着绸带，另一只手护着紧紧抱着怀里早已死掉的两只野兔被拉了上来。
　　小小墨一上来，立即扑向莫乞的怀抱：“主人，我错了，我开始不该躲着假装没听到你喊我的。”
　　莫乞摸着小小墨的脑袋：“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
　　小小墨抱着两只野兔，声音带着哭腔：“主人，他们死了，我试图救了，可是救不了。”
　　小小墨一直抱着两只野兔，兔子上的血沾到小小墨的衣服上大片大片晕开，看得莫乞一阵心惊胆跳，连忙检查小小墨有没有受伤：“小小墨，身上疼不疼，有没有摔到或是被老虎抓伤？”
　　“没有，老虎马上要追到我的时候我就掉进坑里了。”小小墨抽了抽鼻子，“你说这猎户傻不傻，挖这么深的坑肯定是要抓老虎啊狼什么的，但是坑上竟然只铺了这么薄的草，害得我掉下来摔得好疼哦。”
　　莫乞伸手拈下小小墨脑袋上的干草，笑道：“你要是不掉下来，老虎不就抓到你啦。”
　　小小墨嘟嘴：“我要是往坑上跑没掉下去，那掉下去肯定是跟在后面的老虎好不好。”
　　“……”莫乞，“那你有可能和老虎一起掉下去了。”
　　小小墨：“主人！”
　　“好啦好啦，没事了就好，我们回马车。”莫乞说着牵着小小墨往回走。
　　小小墨把两只兔子揽着怀中，小声道：“主人，你不去帮阿九哥哥吗，虽然我刚才说讨厌他，那是因为以为是他杀了兔子……呐，其实不是他杀的，他要在我面前烤兔子吃我也是很生气的，可是生气归生气，不能让老虎把阿九哥哥吃了呀。”
238.第238章阿九逗老虎
　　“我先送你回马车。”莫乞说着顿了顿，“他不会出事的。”
　　小小墨：“那万一出事了呢，老虎这么凶猛，阿九哥哥又不是神仙。”
　　莫乞的脚步有那么微微的停顿：“没有那么多万一。”
　　送小小墨回马车，莫乞在火车旁生了两堆明火，叮嘱小小墨不要乱跑后便去找阿九。
　　顺着老虎追去的方向，莫乞在树林里运着轻功寻找了一会便找到了正和老虎隔着五棵树兜圈子的阿九。
　　莫乞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看着阿九借着几颗大树之间的空隙像逗猫一样逗着老虎，也不知道逗了多久，莫乞看了一会就见老虎彻底不耐烦了，阿九也累得直喘气。
　　既然已经成功引开了老虎，为什么不上树躲避老虎的追击，即使老虎守着树不离开，阿九轻功也不差劲，也可以在树上等着自己来救吧。莫乞眯了眯眼，啧，难道阿九觉得自己不会回来救他，还是他这就是在等自己来？
　　再看树下，那边阿九在和老虎对持了一会后，阿九绕着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老虎似乎也发现了这点，低吼一声后速度更是迅猛。
　　绕着几棵树再坚持了一会后，眼见阿九就要被老虎扑到，莫乞飞身下树的同时手中绸缎一甩，打狗棒也拿了出来。
　　然而，绸缎还未卷住阿九，就见阿九脚步一顿，身体猛地一转，脚步错开，往两棵大树中间间隙侧身扑去。
　　阿九从缝隙里扑出，紧追上来的老虎猛地冲过去却被间隙卡住，阿九在地上一个翻滚起身，抽出腰间的软剑直刺老虎喉间。
　　老虎一声怒吼后死命挣扎，最后声音越来越小，挣扎渐渐停住。
　　莫乞隔着血流不止的老虎看着那边拿着剑的阿九。
　　血顺着剑身流下，剑身在夜色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这次莫乞第二次看着阿九拿着带血的剑。
　　杀老虎，杀黑衣人，阿九的神情是一样的，一样的毫不犹豫，一样的神情淡漠。
　　看着这样的情景，莫乞不知道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神情。或者应该高兴的，毕竟阿九没事。
　　这样想着，莫乞嘴角弯出一抹笑容，慢慢将绸带叠好收回，只是打狗棒已经拿出来了，阿九也已经看见了，当着他的面收回去好像不妥。
　　阿九这边收了软剑，绕过老虎的尸体走到莫乞面前：“看到你来我很高兴。”说着笑嘻嘻地张开手就要拥抱莫乞。
　　莫乞打狗棒往前一挑，将阿九伸过来的手拨到一边。
　　阿九一声闷哼，捂着肩膀眉头皱成一团，哀怨道：“我是伤员呀，要温柔对待。”
　　莫乞这才发现阿九右肩后被老虎的抓子给抓伤了，抓痕很深，借着月光看去，血肉模糊，近乎见骨。
　　刚才，阿九虽然设计成功卡住了老虎，但是那一瞬间人和老虎距离太近，即使老虎被卡住也给阿九来了这么狠狠一爪。
　　如果刚才选择早点出手，不在树上看着，阿九就没有这伤了。想到这里，莫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莫乞：“抱歉。”
　　阿九抬着未受伤的左手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没事，你这不是很快赶来了吗，再说了，男人受点伤没什么。”
239.第239章我想先清洗一番
　　莫乞抿了抿嘴角不再说话。
　　阿九笑道：“小小墨没事吧？”
　　莫乞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阿九说着走向前，语气一转，惊讶道，“你受伤了？”
　　“没有啊。”莫乞顺着阿九的目光看去，发现自己袖子上有着一小滩血迹，怔了怔道，“没受伤，大概是兔血。”
　　夜色正浓，明月高照，月光透过头顶的枝叶洒下印在脚下的草地上，脚边的草丛里，身边的枝叶上，斑斑点点，明亮静谧。
　　莫乞不说话，见阿九扶着右肩不出声，但额头上的汗珠却越来越多，想了想向前几步扶住阿九。
　　阿九的身体有那么一瞬的僵硬，最后还是很自然地将重量靠在了莫乞身上。
　　回到马车，小小墨正蹲在马车旁用尖石块刨坑，见莫乞他们回来，立即停下手里的活看向莫乞。
　　莫乞进了一趟马车，出来时手上便多了纱布，清水和一些瓶瓶罐罐。
　　而阿九，左手正拿着剑在小小墨挖的坑里用力绞了一下，土坑顿时大了不少，长剑围着坑壁用力再转了转，埋野兔的坑大小就够了。
　　莫乞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站在一旁看着阿九和小小墨一起把两只野兔给埋了。
　　小小墨对阿九道：“兔子不是你杀的，你又帮我埋了他们，我原谅你想吃他们的行为啦。”
　　阿九笑了笑，抬着沾到泥土的右手想摸摸小小墨的脑袋，一抬手结果又牵扯到右肩膀的伤口，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小小墨立即道：“好啦好啦，看在你受伤了份上，我不仅原谅你啦，也不讨厌你啦。”
　　阿九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莫乞在一旁看够了，走到阿九面前：“我帮你上药。”
　　阿九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泥土：“身上太脏了，我想先清洗一番。”
　　莫乞：“这附近没有小溪，我也没那么多清水。”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汪潭水。”阿九在莫乞和小小墨身上转了一圈，“这么多天都没洗澡了，你们也去吧。”
　　小小墨的眼睛眨啊眨地看向莫乞，莫乞沉吟片刻点了头，再回了一趟马车拿了自己和小小墨的换洗衣服。
　　三人来到阿九所说的一汪潭水，莫乞看着卧在山间的潭水，无语。
　　这只是一汪潭水吗，这简直是一个小湖了好不好！
　　“啊啊，这么大的潭水，我讨厌洗澡。”小小墨大叫一声，抬腿就想跑。
　　“大概是我记错了，原来这水域还挺广的呵。”阿九摸了摸鼻子，然后看向小小墨，“小孩子要勤洗澡哦。”
　　莫乞抓着小小墨道：“小小墨先在一边玩，我帮阿九处理好伤口后帮你洗澡。”
　　阿九走到一边开始脱外袍，小小墨哎呀一声捂住眼睛，一会后圆溜溜的眼睛在指缝里转来转去，害羞又坚持地朝着阿九看去。
　　莫乞：“……”
　　这边阿九已经脱光了上身穿着白色的亵裤踏进水里，身子靠着岸边只露出大半个肩膀。
　　小小墨继续半遮半掩着偷看着，莫乞黑着脸敲了敲小小墨的脑袋，拿着纱布伤药走到阿九身后。
240.第240章你是个变数啊
　　阿九背对着莫乞，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莫乞，然后继续捧着水洗着手臂，边搓着胳膊边道：“麻烦你了。”
　　阿九的肩膀受了伤不能沾水也不方便自己擦洗后背，莫乞很是自觉地先拿喝的清水冲洗了伤口后拿了快帕子沾着水小心避开伤口为阿九擦洗后背。
　　擦洗好后背，莫乞拿着干净纱布沾了烈酒为伤口消毒，烈酒碰到伤口，一直僵硬着身体不动弹的阿九身子颤了颤。
　　莫乞：“很疼吗？”
　　阿九龇牙吸气：“还好。”
　　莫乞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为什么不等我来救你？”
　　沉默，良久后，阿九的声音有些生硬：“没什么……大概是觉得身为男子理应自己面对困难。再者，我觉得自己可以打败那只老虎。”
　　“不用我救，也不急着逃倒是想打败老虎。”莫乞语气顿了顿，“有几成把握？”
　　阿九笑道：“拿剑直接对峙大概只有七成……不过，我自然是要等到有十成的把握才会出手。”
　　莫乞：“那时候如果老虎再快一点，或者你的速度慢了一点点，你大概就死了。”
　　阿九肯定道：“不会，没有这个如果，我算过了，那个速度那个时候刚刚好。”
　　莫乞沉默后冷笑道：“如果当时我在你脚步一顿的那一刻出声惊扰，你只要有一秒的迟疑就会被老虎扑倒。”
　　“这样啊，所以你是个变数呀。”阿九低低笑了笑，似乎想回头看莫乞。
　　莫乞手上微微用力：“别动。”
　　阿九痛得吸了口气老实了。
　　变数，还是一个未加考虑的变数。看来阿九的确是没想过自己那个时候会出来救他？莫乞目光闪了闪，然后低下头拿了伤药洒在伤口上。
　　上好药，莫乞包扎伤口时眼睛随意一瞟便看见了阿九右肩偏前的地方有着一抹深蓝色的印记。
　　那深蓝的印记像是一种有着五瓣尖锐的神秘花朵，将开未开；又像是滴在篮宝石上的水滴，溅起飞跃的绚丽水花，将散未散。
　　莫乞怔了怔，觉得这印记有些眼熟，觉得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正皱眉思索，阿九的身子动了动，忽然转过身面向莫乞，这下莫乞看得更清楚了。
　　阿九转身时头发上的水珠刚好滴到那深蓝的印记上，那神秘的花朵看着似乎更加眼熟了。
　　真的在哪里见过。莫乞盯着那印记，皱着眉神情有些恍惚。
　　阿九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你这么看着我，我会让你负责的哦。”
　　莫乞啊了一身：“什么？”
　　阿九：“这样盯着我看，我会让你负责的。”
　　“……”莫乞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可……你是男子，我才是姑娘。”
　　阿九明显噎了一下，然后憋着笑，道：“这样啊，那我对你负责也行啊。”
　　莫乞终于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丢脸丢到家了。
　　“好了，不逗你了。”阿九笑了笑，一脸好奇地看着莫乞，“不过你刚才在想什么，给我上个药也能晃神。”
　　莫乞本想摇头，但是又觉得不弄清楚这个疑问，心里肯定是放不下的，于是指了指阿九肩膀上的深蓝印记：“这个是什么？”
241.第241章那个印记
　　阿九回答得很是干脆：“胎记吧，我娘说这印记从娘胎里出来就有。怎么了，有问题？”
　　应该是没问题的，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心里觉得这东西还蛮特殊，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莫乞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好看的。”
　　“我也觉得挺特别的。”阿九笑了笑，玩笑似的语气，“每次洗澡时看到我都会想会不会是什么前世留下的印记，证明我就是前世的那个人，等着我前世爱过的女子这辈子前来与我相认。”
　　莫乞：“……”
　　阿九哈哈大笑：“是不是很好笑，这是女孩子家才会有的心思吧，总觉得会这样想的我还真有点奇怪。”
　　莫乞：“不奇怪。”
　　阿九：“真的？”
　　“是很无聊。”莫乞淡定站起身往一边走，“伤口包扎好了，早点上来，小心着凉。”
　　身后传来阿九爽朗的笑声，莫乞抬脚踢了踢脚下的草地，觉得方才包扎伤口时应该把纱布缠到那张欠打的脸上。
　　莫乞走到小小墨身边时，小小墨正在认真地假装玩泥土玩得很开心。
　　小小墨抬头看莫乞：“主人，我假装洗澡，然后偷偷用净尘术好不好？”
　　莫乞笑眯眯道：“你已经假装玩泥土玩得很开心了，就不要再假装洗澡了，那样太累了。”
　　小小墨呀的一声往后挪了几步：“我没有看见主人盯着阿九哥哥看，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莫乞：“……”呵呵。
　　“我不会告诉有衣哥哥你偷看阿九哥哥洗澡的。”小小墨可怜兮兮道，“我不喜欢洗澡，不洗澡好不好？”
　　这家伙这是在威胁？莫乞无语。这威胁一点用也没有好不好，人家有衣一点也不会在意这个好不好，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偷看阿九洗澡了，我那是光明正大的看。偷看别人洗澡这种事我才不会做呢。
　　额……好吧，好像有过这么一次，那次离九洗澡时在浴桶睡着了，自己好像偷看了来着。等等，偷看离九洗澡，莫乞眼睛猛地睁大，那个印记，似乎是在离九身上看到过。
　　时间太久远了，当时压根就没有近看，现在回想来好像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印记。
　　离九，阿九，这次真的没有理由说服自己他们不是一个人了。
　　莫乞回头看了眼那边正从水里走出来的阿九，然后默默收回目光。不过，即使阿九是离九的转世……前世今生，其实也不是同一个人吧。这个阿九已经不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一个叫着他义父的五岁小姑娘了。
　　小小墨扯了扯莫乞的袖子，嘟着嘴道：“你又偷看了。”
　　“偷看了又怎么样！”莫乞龇牙，“准备洗澡。”
　　小小墨立即蔫了，就差没露出两只耳朵搭拉着一动不动了。
　　莫乞牵着小小墨到浅水区，小小墨抓着衣服不放手，声音戚然欲泣：“我不要洗澡，我讨厌水！”
　　莫乞好言相劝：“不喜欢洗澡的孩子不讨人喜欢的。来，赶紧脱衣服。”
　　小小墨：“阿九哥哥还在那边，脱了衣服就要被看光了，我不要啦！”
　　莫乞：“没事，他不会偷看你的。”
　　小小墨：“你骗人，我刚才也说不偷看但是也看了。”
242.第242章大师兄
　　呵呵，难得还知道刚才是偷看来着。
　　莫乞笑道：“你看了他，他也看了你，公平了。”
　　小小墨立即道：“你刚才也看了阿九哥哥，那你是不是也要给阿九哥哥看才算公平！”
　　呵呵。莫乞抓着小小墨直接扔进水里。
　　小小墨在水里折腾得厉害：“救命啊救命啊，要淹死啦，要淹死啦！”
　　莫乞：“……”
　　最后，在被溅得全身湿透前莫乞把小小墨从水里捞了出来，小小墨立即就乖了。
　　给小小墨快速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小小墨扯着裙摆转了一圈，十分满意刚换下来的粉白衣裙。
　　莫乞站在一旁还没洗澡就已经湿得像是刚从水里出来。
　　阿九在一旁也待够了，很是恰当地走过来领走了洗完澡后精神兴奋的小小墨，对着湿淋淋的莫乞笑道：“我们在树后等你。”
　　莫乞点头。
　　“有事喊一声。”阿九顿了顿揶揄一笑，“反正你也看我洗澡了，我再看回来很是公平。”
　　莫乞：“……”去死！
　　阿九带着小小墨离开，莫乞看着自己的湿衣服笑着摇了摇头，脱了衣服下水。
　　湖水有些冷，莫乞的身体原本就偏凉，湖水漫过肩膀，莫乞忍住不住抖了抖。
　　有些冷了，还是赶紧洗了起来吧。
　　莫乞正拿着帕子擦身，湖面一阵水波荡动，耳边传来树叶沙沙声响，莫乞抬头看见头顶掠过几只飞鸟。
　　莫乞皱了皱眉，立即准备起身，还未站起便见自己放在岸边的衣服已不知去向。
　　月色太好，莫乞看见几片绿叶落到面前，抬头看向湖边的一棵风杨。
　　月光下，绿叶掩映中一个青年正坐在树杈上，双腿垂在空中，手中拿着的正是莫乞的换洗衣服。
　　那一身黑袍的青年从树上一跃而下，站在湖边低头看着莫乞，笑道：“捡到仙女的衣服了。”
　　莫乞僵在水中。
　　是大师兄！这个在下凡前就因犯错被赶下凡间历劫受罚的大师兄。
　　其实，以前太上老君的太清仙境不止莫乞一个仙童，而是很多。有专门收拾打扫炼丹房的，有特意捣药的，还有负责将老君提供的药材按时扔进炼丹炉的……众多仙童中，莫乞负责守着炼丹炉看火，因为这个任务不需来回走动，只需要不挪窝地坐在丹炉面前就行。
　　而炼丹中不需要老君守着但又十分重要的一项任务——将各项药材按时扔进炼丹炉，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了仙童中的佼佼者——大师兄。
　　大家讲到大师兄很容易就会想到可靠，稳重，照顾师弟师妹等等大师兄一般必备的成熟稳重品质，然莫乞认为自己这个大师兄除了太上老君交待的任务做得比较可靠外，其他的东西有是有，但完全是不定因素，随机出现。
　　大家一致认为大师兄不适合做大师兄，但无奈人家就是来得早，没办法不承认。
　　莫乞平时不参与这些讨论，但心里对这个性格古怪的大师兄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毕竟她看着炉火时，其他师兄师姐都离开了，就大师兄还在炼丹房掐着时间投放药材。
　　虽然其实是被动留下，但是至少在她工作的时候算是一个伙伴。只要是炼丹时间，莫乞就不能去睡觉，大师兄也不能出去玩，想想也算是同甘共苦了。
243.第243章小仙女认识我？
　　炼丹期间两个人话不多，偶尔会提醒一下对方不要睡着，其他时间大师兄大多时间都在修炼，莫乞大多时间都在发呆。
　　不是炼丹时间，两人基本没有任何交集。只是偶尔听大家说一直懒得搭理大家的大师兄今天忽然很是亲切地帮了哪位师弟跑了任务，或是帮哪位调皮爱玩的师妹向老君求了情。也偶尔会听人抱怨大师兄今天向老君告了状，害得哪位师弟受罚，又或是大师兄今天不仅拒绝了哪位思慕他的师妹，甚至很是过分的将师妹找个借口送出了太清仙境等等闲话。
　　哦，忘了说一句，老君不在太清仙境时，仙境里一切事情一般都由大师兄说了算。只是后来，一场意外，老君一怒之下整个太清仙境的仙童都被逐出，从此只剩莫乞一个仙童。
　　莫乞因以前的记忆僵硬迟钝。
　　黑袍的青年眉目挑了挑：“小仙女怎么了？”
　　莫乞嘴唇动了动：“大师兄？”
　　黑袍青年神色有些惊讶：“哎，小仙女认识我？”
　　莫乞对这个回答不解。这个青年除了服装，相貌神态，举手投足简直和大师兄一模一样，他是大师兄，他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黑袍青年嘴角挑起一丝笑容：“咦，真是好运气啊，原本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兄弟为何迟迟不归，原来是因为身边有着这么一位仙女似的佳人。”
　　莫乞终于在一阵混乱中稍微回过神，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方便聊天，道：“先把衣服给我。”
　　黑袍青年笑道：“可是这是我捡到的，如果我还给你，小仙女你会跟我走吗？”
　　“……”莫乞气结，“先把衣服给我！”
　　莫乞的声音有点大，湖边的树林里传来阿九询问的声音：“莫乞，怎么了？”
　　“啧，真是扫兴。”黑袍青年转身就走。
　　喂，走就走，衣服给我。不对，先别走。莫乞一时着急，从水里站起身朝离开的背影喊道：“大师兄！”
　　黑袍青年的身影在枝叶间一顿，回头将莫乞的衣服扬手扔了回去。
　　阿九拿着夜明珠从树林里走出：“莫乞，谁在那里？”
　　莫乞从水中一跃而起，抓住空中衣服，用外袍迅速裹住身体，转身看向阿九。
　　阿九僵在原地，神情尴尬。
　　紧跟着出来的小小墨尖叫道：“呀呀呀，看到了，真的公平了。”
　　阿九看着莫乞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缓缓将目光移开，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道：“这……我能说什么也没看到吗。”
　　小小墨咯咯笑出声。
　　阿九尴尬道：“好吧，我不是故意的。”
　　莫乞皱了皱眉，却是淡淡道：“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阿九拉着小小墨转身，小小墨一边叫嚷着她什么都看过了不用转身一边被阿九强行拉着转身等着。
　　莫乞快速整理了衣服，淡定地将脏衣服收起来走过去抬脚轻轻踢了一下小小墨：“回去了。”
　　阿九和小小墨跟着莫乞往回走，一路无话，在莫乞将小小墨抱进马车时阿九在莫乞身后问道：“刚才在湖边发生了什么？”
　　这个不好说，难道说遇到了一个和大师兄一模一样的人，但是对方却不认识她？如果这样说，阿九会不会继续问大师兄的来历？
244.第244章睡得可好
　　好吧，解释起来感觉很麻烦。莫乞随意给了个解释：“也没什么，一个路过的猎人而已。”
　　阿九嘴角抽了抽，看起来对这个解释不大满意，但是莫乞也懒得再解释，掀开帘子进了马车。
　　一会后阿九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喂，我睡哪啊？”
　　莫乞露出半个脑袋：“快天亮了，你在外面就再将就一晚吧，明天天黑之前应该可以离开这片山林了。”
　　阿九苦着脸：“我是伤患呀，不能这样虐待我。”
　　“我相信你没问题。”莫乞微微一笑，放下帘子。
　　折腾了这么晚，小小墨回到马车上一会就睡着了，莫乞靠在软枕上却是想着刚才在湖边的事情。
　　过了见面时的震惊，莫乞现在想起刚才的情景，思绪很是清晰。
　　那黑袍青年虽然和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但是身上毫无仙气，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凡人。
　　青年离开时用的也不是法力，而是再真不过的轻功。
　　这个青年即使是大师兄，但觉对不是历劫已经回了太清仙境的大师兄。
　　所以这青年的确是不认识她的，就目前而言还真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莫乞皱了皱眉，但是……总觉得不仅如此呢，感觉见到他心底隐隐有些畏惧。还有，他见面的第四句话还真是不得不让人在意呢。
　　莫乞想事情想得不久，只是即使躺下来脑袋里也是一些挥之不去的记忆。
　　上重天的记忆不多，日子平淡安稳，十年如一日，除了睡觉就是守着炉火，守着炉火的时间里大师兄基本都在，所以在上重天那些平静安稳的记忆里大师兄的存在占了不少。
　　当初那场意外后太上老君逐出除了莫乞以外的所有仙童，包括他一向器重的大师兄。
　　逐出的仙童不可再进太清仙境，其他人都是这样处置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大师兄被逐出后额外还受了下凡历劫的惩罚。
　　惩罚，炼丹失误造成的惩罚么？
　　当年那场意外的原因和其后的处理过程莫乞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本身也没怎么注意，当初一觉醒来发现太清仙境只有自己一人时也不过是有些惋惜大师兄的遭遇。反正其他人离开太清仙境在别的仙殿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不过，当初大师兄到底犯了什么错误在莫乞这里就是一个谜。
　　莫乞试图多想起一些当年的事情，无奈时间太过长久当初也没怎么在意，想起的也不过是模糊的片段，想着想着，迷迷糊糊间天就亮了。
　　小小墨还未醒，莫乞掀开帘子，晨光并不刺眼，在不刺眼的晨光里莫乞逆着晨光看到阿九伸手放飞了一只灰色信鸽。
　　阿九看到莫乞，弯起一抹柔和的笑容：“醒啦，睡得可好？”
　　莫乞打了个哈欠：“不好。”
　　阿九笑了笑，转身将一旁带着余烟的灰烬泼了点水，道：“再走一日便可走出这片山林了，今日可能要辛苦一些。”顿了顿看向莫乞，“早上最好吃饱了赶路，等会我们吃什么？”
　　说话绕了一圈，末尾的话才是重点。莫乞跳下马车：“只剩下两个干馒头了。”
　　阿九：“……”
　　莫乞笑了笑：“还有几张烧饼。”
　　阿九这样无奈又好笑的神情，似乎看着还不错。
245.第245章杀人不好
　　阿九骑着马在前面带路，莫乞赶着马车继续赶路，准备等小小墨醒了再一起吃东西。
　　车轱辘慢悠悠行驶，直到一把把羽箭飞射而来，马匹受了惊吓，马车嘎然而知后原地打转。
　　莫乞坐在马车前尽量稳住马匹，马车里小小墨被惊醒，伸出半个脑袋正要说话立即又被莫乞按了回去。
　　“在马车里待着别出来！”
　　莫乞取出绸缎挥舞，尽量保护马匹不受到伤害。
    ⑧  ○  電   孑 書  w Ｗ Ｗ . Ｔ  Ｘ   t  ○ 2. c o m
　　一旁阿九早已跳下了马，挥剑阻挡羽箭近身，这时候看见莫乞的行为，回头怒道：“你先顾好自己别受伤！”
　　莫乞回道：“马要是死了谁拉马车！”
　　阿九长剑挥出密密麻麻的剑网，一边挥着剑一边靠近莫乞。
　　莫乞想了想道：“不如你在这守着，我去把树林那些人揪出来打一顿。”
　　阿九：“打一顿，你不杀他们？”
　　莫乞：“杀人不好。”
　　阿九沉默了几秒：“不用进去找他们，他们总不能一直放箭，要杀我们他们会主动现身的。”
　　似乎是为了验证阿九的话，羽箭在下一刻停止，一群蒙面人从树林里，草丛里冒了出来。
　　目测有三十几个。莫乞看了眼阿九，转身进了马车。
　　阿九有些惊愕：“喂，你——”
　　“怎么了？”莫乞出了马车，手里多了根碧玉的打狗棒。
　　阿九的目光在打狗棒上停留了一秒，摇头：“没什么。”
　　莫乞有些莫名其妙，跳下马车站在马车前的空地上等着蒙面人围上来。
　　那些蒙面人一句话也不说，拿着刀啊剑啊上来就砍。
　　莫乞一边躲一边拿着大狗棒敲一些倒霉蒙面人的脑袋，一边声音不大不小地嘀咕道：“一上来就打，连招呼都不打，你们很没礼貌啊，我早上都没有吃东西，现在真的很饿啊。”
　　身边的一个蒙面人将这话听得很是清楚，竟然很快回了一句：“我也很饿。”
　　莫乞扬了扬眉，手中打狗棒一转打向蒙面人的小腿。
　　蒙面人身子一矮，摔坐在地。
　　莫乞笑道：“既然没吃坐下来一起吃烧饼。”
　　莫乞笑盈盈的，但身边几个蒙面人全部后退了一步。
　　莫乞心想着要不要抓了一个蒙面人问问是谁派他们来的，正犹豫间刚才摔倒在地的蒙面人很是气急败坏地舞着刀砍向了分神的莫乞。
　　一把软剑刺来及时挡住了蒙面人的攻击，阿九立即将莫乞护在身后，声音明显带着不悦：“这个时候分神，不要命啦！”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阿九，莫乞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两个人背靠着背将自己的安危交托对方。
　　莫乞一边打退攻击的人，心里想着阿九这个人怎么会毫无戒备地将后背交付他人，因为相信么？
　　相信，毫无戒备地相信？莫乞暗自摇头，哈，大概是想多了。
　　现在状况有些微妙，蒙面人无法伤到他们，但是却包围着他们不采取别的行动，就只是缠着莫乞他们打斗。
　　莫乞觉得他们有点傻，小小墨就在车里面，这么好的人质竟然不知道利用。额，也许不是傻，也有可能是不知道马车里还有一个小孩。
246.第246章打狗棒
　　莫乞这样想着，蒙面人似乎是听到了莫乞心里的话，竟然有两个蒙面人开始冲向马车。
　　“……”莫乞打狗棒在手中转了一圈，“阿九！”
　　提醒了阿九一声，莫乞直接飞向马车将即将掀开车帘的蒙面人一棒打下。
　　马车里小小墨小声道：“主人，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莫乞站在马车前面，看着依旧纠缠不清的蒙面人，冷淡开口：“阿九，杀人吧。”
　　阿九百忙中回头看莫乞，见莫乞不像是在开玩笑，皱了皱眉：“你不是说杀人不好吗？”
　　“可是我没说过我不杀人，该杀的时候还是要杀的”莫乞顿了顿道，“不然他们不知道好歹。”
　　阿九哦了一声，手中长剑一个刁钻的刺出，身边一个蒙面人立即捂着肩膀倒在地上。长剑舞出一片剑花，两个蒙面人脚上顿时迸出血花。
　　“撤！”蒙面人见机不好，带上受伤的伙伴迅速撤离。
　　阿九无意追赶，站在原地想着什么。
　　莫乞跳下马车，打狗棒敲了敲阿九手中的长剑：“怎么放他们离开？”
　　阿九看向莫乞，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没什么，就是不想你看见我杀人。”
　　莫乞一怔，没有说话。
　　阿九的目光看向莫乞手中的打狗棒，挑眉：“这就是江湖中传言的打狗棒？”
　　莫乞点了点头。
　　阿九：“听说打狗棒是丐帮帮主的信物，你是——”
　　“我捡的。”莫乞露出一丝苦恼的神情，“刚开始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是觉得拿着还挺顺手，谁知道捡了一个大麻烦。”
　　阿九笑道：“然后莫名其妙成了丐帮帮主？”
　　总之是一个意外，谁知道那老乞丐扔下的东西竟然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最主要的是那老乞丐竟然还是什么高人，说她骨骼惊奇，还硬是以死相逼，赖着她学下什么打狗棒法。
　　现在想来，那老乞丐不肯收回打狗棒，还逼着她学打狗棒法，原因之一那老头想卸下责任自个逍遥，原因之二是看中莫乞有钱可以随手接应一下丐帮穷苦兄弟。
　　当然，莫乞认为造成最后结果的最主要原因是自己太好说话了，那老头太能耍赖了。
　　这些往事，莫乞觉得没必要和阿九讲，也不是什么多荣耀的事。丐帮帮主，说实在点，就是一群乞讨兄弟的头，到底还是乞讨的。当然，莫乞并不是嫌弃这个身份，只是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莫乞露出不愿多说的神情，阿九没有再问，大家稍微吃了点东西后继续赶路。
　　原以为那群蒙面人拿他们没办法后在短时间里不会在来，哪知道他们打不赢却总是偶尔放些冷箭或是出来交手几下迅速离开。
　　虽然不在意，但是一个时辰接连遭到三次骚扰后莫乞再好的性子也极度不耐烦起来。
　　莫乞将马车停下，坐在马车前不走了。
　　阿九骑着马回头看莫乞：“怎么了？”
　　莫乞道：“等他们过来好好打一架，谈不好就抓一个人拉马车。”
　　阿九倒是很想得开，偏头看着莫乞笑道：“路上无聊，既然没事就当一个乐子呗。”
247.第247章偷袭
　　乐子？敌暗我明，时刻提防着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只冷箭，这样高度集中着精神行路也算是乐子？莫乞表示不能感同身受。
　　阿九大笑，很是潇洒：“也是，再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也许是莫乞的态度太过明显，藏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是意识到了再继续这样下去后果堪忧，于是骚扰的行为停住了。
　　莫乞在马车外等了很久，确定敌人不打算出现后有些失望地开始赶路。
　　只是原本计划天黑前可以离开这片山林的计划被打乱，月亮高悬时，莫乞他们还有最后一座高山尚未通过。
　　之所以说是高山，那是因为在苏城和帝都之间这大片堪比丘陵的山野里，最后的这座山是最高的，堪堪是唯一一座可以称为山峰的山。
　　马车悠悠前行上了半山腰的，只要再慢慢下完最后一个半山腰就有希望吃上热乎新鲜的饭菜，泡个热水澡，在大床里随意打滚。
　　当然，这些美好舒服的前提是他们要在山下客栈打烊前下山到达客栈。
　　而此时正值黄昏。
　　莫乞赶着马车，心里想着若不是那些不知好歹的蒙面人耽误了时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早该下山了。
　　小小墨也坐在马车前透气，一边咬着最后半根胡萝卜一边幽幽道：“主人，我快饿死了。”
　　阿九笑道：“没事，不出意料应该可以赶到。”
　　嗯，的确，即使马车慢行，但不出意外应该可以赶到。
　　然而，阿九话刚落，昏黄的天空被万千带火的羽箭照得橙红通明。再遇偷袭！
　　小小墨尖叫一声，抱着脑袋缩回马车。
　　拉马车的马匹被带火的羽箭惊扰，嘶鸣着急速奔跑。
　　莫乞奋力控制马匹，让马车按着山道安全行走。
　　“该死！”阿九避着羽箭，回头朝莫乞喊，“马车着火了，跳车带着小小墨快走。”
　　莫乞躲开一只擦着手臂而过的羽箭，袖子被带起一片火花，莫乞直接抬手按住把火苗按灭，几只羽箭接着扑面而来，莫乞直接往马车里一滚，顺利躲开。
　　小小墨吓得缩在马车角落，脑袋上冒出来的兔耳朵竖得笔直。
　　莫乞抱住小小墨：“别怕，我们先走。”
　　正准备抱着小小墨出去，马车突然一阵剧烈摇晃，莫乞抱着小小墨撞在已经烧得烫手的马车上，手上立即被烫得一片通红。
　　莫乞拿着打狗棒将正在燃烧的车帘打掉，看见拉着车的马匹或轻或重全部受伤，因为没有了莫乞保护，马匹全部中箭。
　　中箭的马匹带着马车疯狂奔跑，马车颠簸着在山路上急速前进。
　　飞箭停止，山腰后的乱石里蹿出十几个蒙面人，这批蒙面人比前面几次只知道骚扰的蒙面人不同。
　　武功高强，招招致命。
　　阿九对付那些人有些吃力却又很是微妙地没有受伤。
　　百年千年的过去的，蒙面人的服饰依然这么万年不变但又非常实用，都是一身毫无装饰的黑衣，这样看来，完全看不出这批蒙面人和前面几批蒙面人有何不同。
　　除了强弱之分。
　　莫乞想，难道前面那些蒙面人都是敌人先派出来试探虚实，麻痹放松我们的警惕性的？
　　山道危险，还是带着小小墨赶紧离开马车才是。
248.第248章不想死
　　莫乞转身看向小小墨，小小墨紧紧抓着莫乞的袖子，大大的眼睛里带着惧意，开口却是道：“主人，我带你下去，我的法力应该可以带着我们跳下去不至于受伤。”
　　莫乞皱眉：“不，我还有办法。”小小墨修为太低，除了维持人形，一般动用法力都会被打回原形。这样不好。
　　“你在里面待着，我马上就进来。”莫乞摸出戒指，将小小墨收入戒指。
　　马车急速前行，莫乞将戒指扔在路旁的一丛野草里，正要趁机跳下马车进入戒指，身后一声惊呼：“莫乞！”
　　惊呼声太过紧张，担忧中带着惧意。莫乞一愣，下意识地向后看。
　　阿九骑着马追赶着马车，发丝凌乱，脸上带血，一边着急地催马追赶，一边喊道：“等着我，小心别摔下来！”
　　莫乞回过神，然后苦笑。
　　方才本是跳车的大好机会，可是因为阿九的喊声被耽误了，马车这么快，她和戒指已经超过了可以直接联系的距离。
　　莫乞看了看脚下，心想着这个时候若是跳下去是会断腿还是断胳膊，还是直接撞破了脑袋死掉。
　　不论是哪种，莫乞都不想。因为从离开苏城开始就已经决定要好好爱惜这具身体，避免再次麻烦有衣。
　　再者，不想死在阿九面前。
　　整个马车都燃烧了起来，莫乞坐在马车前双手勒住绳子，试图让疾驰的马匹放慢速度。
　　莫乞手心都是汗，和着被绳子勒出的血迹，潮湿粘稠中散出难闻的血腥味。
　　豪华马车燃烧起来火势凶猛，材料充足，身后是炙热的火海，莫乞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熊熊烈焰吞噬或是被烧掉垮下来的木板砸中，这种感觉很糟糕。
　　很糟糕，若是以前，莫乞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就远离燃烧物，可是现在……现在还不想死啊。
　　阿九骑着马已经追了上来，努力保持与马车同样的速度，追上来后看了眼莫乞的情况后惊讶道：“小小墨呢？”
　　莫乞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她怕火，我刚才用棉被包着她扔到了路旁的草堆了。”
　　阿九眼中带着质疑，此刻却是没有时间细问清楚，向莫乞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莫乞坐在马车上，拉着绳子的手却是僵着没有动作。
　　阿九不明所以，虽然着急却是安慰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莫乞很想伸出手握住阿九伸出来的手，可是此刻她盯着手中的缰绳，盯着手上的血，想起一幕幕被自己刻意忘记的记忆，想起当初第三次的死亡，全身僵硬。
　　“迁回，赶紧解开绳子，放开我！”
　　“莫乞，我们一起死。”
　　“我不想死。”
　　“我爱你，莫乞，我们一起死！”
　　“我不爱你了，我不想死。”
　　“你说会陪我一辈子，烧成灰了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身后烈火炎炎，高温灼烧得皮肤特痛，莫乞睁着眼仿佛看见记忆中的炎炎烈火，带着滔天火焰扑面而来。
　　“莫乞，赶紧把手给我！”
　　耳边阿九一声怒吼，眼前烈火消失，莫乞发现前面的山道被散乱山石挡了去路，马匹带着马车偏离了山道往一旁继续狂奔，而前方是貌似是一处断壁陡崖。
249.第249章你想死我想活
　　莫乞的脸色立即变得非常难看。
　　阿九：“莫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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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快忘记那些事，都过去了，快忘记那些事！莫乞僵硬地将目光看向阿九，努力放开握着缰绳的手，然而手指早已僵硬不知如何伸展。
　　情况危急，阿九不知道莫乞到底发生了什么，着急中只能提剑上前，准备砍断马和车子之间的联系。
　　然而，车子急速前行，时间紧迫，还未等阿九砍断所有的联系，断壁陡崖近在眼前。
　　马匹在崖边嘶鸣着要停住脚步往一边退，和马匹将断未断的马车被甩到崖边，阿九一咬牙跳下马，趁着马车停顿的那一刻扑向莫乞。
　　马车带着烈火拉扯着一匹没能挣扎开的马匹坠落山崖，另外两匹有幸挣扎开的马匹停在原地烦躁跺脚扬蹄。
　　阿九抱住莫乞摔在崖边，马匹再次受惊嘶鸣在原地上转圈，带动着还被莫乞紧紧握在手中的绳子将莫乞拉得一个翻滚。
　　护着莫乞的阿九一声闷哼，勉强抬起手掰开莫乞的手放开绳子。
　　终于和受到惊吓的马匹脱去联系，阿九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边莫乞却因为没了绳子的牵扯直接往崖下滚去。
　　阿九想也没想，伸手抓住莫乞的手臂，阿九的肩膀有被老虎抓出的伤，这么用力拉扯下，阿九疼得手上一颤，抓着莫乞的手从手臂滑到了手腕。
　　莫乞仰着头看着满头大汗的阿九，忽然想起当时在桃花山的山崖前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是阿九有着生命危险，自己拉着他，如今两人换了一个位置。
　　莫乞觉得很有意思的同时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如此矛盾之下，莫乞忽地笑了笑：“放手吧。”
　　阿九咬着牙，好看的眉眼带着怒气：“这个时候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等会把你一起带下来就不好了。”莫乞笑了一下，手腕一转，身子往下坠去。
　　“莫乞！”
　　手中空空，阿九愣了一秒，感觉脑中有什么挣扎欲出，神情晃了晃，下一秒还未等他想明白脑中那一闪而过的是什么时身子已经跟着跳了下去。
　　话说莫乞往下掉得同时也在寻找着自救的办法，等莫乞一脚踢着崖壁改变了掉落的方向抓住崖壁上一棵向外生长的松树时感觉一抬头看见什么从上空坠落。
　　蓝色的。莫乞想也未想，抽下腰带甩了过去：“抓住！”
　　松树猛地弯下，莫乞手臂疼得直哆嗦。
　　好重！好痛！莫乞瞪着下方抓着腰带的阿九怒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阿九一边抓紧着腰带，一边伸手去抓崖壁的山石，抓住后松了口气看向莫乞：“我也不知道，看见你跳下来我也就跟着跳下来了。”
　　所以……如果自己刚才的动作迟疑了一秒，阿九有可能就要摔死，而且还是因为跟着自己跳崖而死？莫乞的脸色不大好，掉在树上的手臂似乎更疼了。
　　阿九没有再说话，打量着四周，寻找自救的办法。
　　莫乞吊在松树上看着阿九抓着山石左顾右盼，一会后莫乞听到头顶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莫乞抬头看了眼松树枝干，道：“找到办法没，树干好像要断了。”
　　莫乞的声音淡淡的，极度无所谓的语气，阿九气极反笑：“我说你能不能紧张点，你想死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250.第250章阿九很郁闷
　　莫乞看阿九似乎是真的生气了，撇了撇嘴想笑最后还是憋住了。
　　阿九咬着牙，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集中到攀在崖壁上的手上，生怕真的会让莫乞抓住的树杆断掉。
　　肩膀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阿九可以感觉到裂开的伤口正在流血。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莫乞竟然一点都不紧张，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真的不怕死！！
　　阿九郁闷地想吐血，觉得现在情景是真的很搞笑很嘲讽，但这嘲讽多半来源自己，这才是最郁闷的地方。
　　别人一男一女跳崖，不是深仇大恨同归于尽，就是情深意重不愿独活。可是他和莫乞现在算什么？
　　莫乞这家伙貌似刚失恋吧，不想活了勉强说得通，他阿九算什么，明明还有着美好未来明明想活得不得了，结果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不顾一切地跟着跳了下来，这算什么！
　　还有，跳崖的人若不是仇人，若是没死，若正好又处于危险的状况，接下来不应该是感人肺腑的一通真情流露，患难见真情什么的吗！现在这样一个悠悠闲闲毫不紧张，一个满腔怒火，想打人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阿九表示，现在心情很烦躁很暴躁，有种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手指攀在石壁上渐渐不能支持，手抓着的绸缎突然晃了晃，阿九抬头看去。
　　莫乞不说话，目光示意阿九看她手上抓着的树杆，那树干已经折了一半！
　　阿九差点气得吐血，怒道：“你不早点说！”
　　莫乞悠悠开口：“怕我说话让你分心。”
　　“……”阿九，“你还是说话吧。”我怕你什么时候要跳下去了也不吱一声，到时候还把我也拉扯下去了。
　　莫乞：“哦，你早说。”
　　阿九被莫乞的态度弄得更加烦躁，低头继续找可供利用的地势。
　　莫乞：“阿九。”
　　阿九咬牙：“又怎么了！？”
　　莫乞：“看你右手下方，大约十步的距离。”
　　阿九低头看去，勉强能看到莫乞说的地方，那里似乎是岩壁上延伸出的一个小平台，说是平台，其实也不过是一快稍微平整的石块，目测只能容一人双脚站立。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平台也够缓和一下他们目前现在的危险困境了。
　　阿九想了想，抬头看着岌岌可危的莫乞，道：“我拉着你，你能准确跳到那里吗？”莫乞轻功好，跳在那里应该没有问题，有风险，但是有他拉着绸缎，应该不会有事。
　　莫乞看了看，点头，又有些犹豫：“我试试……但是不用你拉着绸缎，我怕这样跳下去，你的手受不了。”
　　啧，真是难得还记得我的手受了伤。阿九笑了笑：“我相信你，但还是要避免意外，你放心，我会拉着你，我不想你出事。”
　　这个人……真是不放过任何表示关心的机会呢。莫乞笑了笑：“好，我信你。”
　　莫乞算了算落脚的地点，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放开了抓着树干的手。
　　身子往下落，抓在手中的绸缎猛地绷紧，莫乞脚步一点，身子一荡，看准那块平石落脚。
　　莫乞想，若是没落稳，还是主动放下绸缎吧，阿九已经陪着跳了一次，不能再连累他了。
251.第251章阿九，你是不是喜欢我
　　幸运的是莫乞轻功的确很好，且心态更好。
　　准确到达，堪堪安全落地，莫乞一手抓着绸缎，一手扣住崖壁，使劲跺了跺脚下的石块，发现十分稳固后扯了扯绸缎，抬头：“嗯，可以下来。”
　　阿九表现了对莫乞绝对的相信，莫乞刚说可以，阿九就放下抓着崖壁的手直接往下跳。
　　莫乞在阿九跳下来的瞬间身子紧贴崖壁，抬起一只脚准备给阿九腾空间。
　　蓝色身影映入眼帘，随即是放大的英俊面容。
　　莫乞立即本能地偏过头。
　　直接往身上扑来的阿九一手扶着崖壁，另一只抓着绸缎的手扶上了莫乞的腰，原本仅容一人站立的石块上站了两人，这让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扑上来的阿九停住后，嘴唇碰上了莫乞偏头后露出的小巧耳朵。
　　莫乞：“……”
　　阿九：“……”
　　莫乞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地就要伸手推人。
　　阿九立即按住莫乞，喘着气道：“哎，别动别动，让我缓缓。”
　　炙热的呼吸就在耳边，鼻尖嗅到阿九身上的血腥味，感觉到他颤抖的身体，莫乞咬了咬了唇，保持着不动，开口道：“偏头！”
　　“哦。”阿九闷闷一声，然后很是尴尬地干笑两声，“幸好你刚才躲了，不然要我负责怎么办。”
　　莫乞龇牙：“你是不想负责，还是想让我对你负责？”莫乞说完后一怔，觉得这话不该说。
　　阿九倒是接得顺口：“我对你负责。”
　　呵。莫乞垂下眉眼：“还是赶紧想办法下去吧。”
　　阿九往脚下瞥去，道：“没事，歇一会，剩下的高度我有办法下去。”
　　莫乞也看了一眼，觉得剩下的高度和那安城古城墙差不多，自己掉下去应该也没问题。
　　鼻尖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重，莫乞嘴角抿了抿：“你的手怎么样了？”
　　阿九趴在莫乞身上，低低笑了笑：“没事，只是下去后要劳烦你给我重新包扎了。”
　　血腥味有点重，莫乞垂着的手抬起抓住阿九放在腰间的手握住。
　　这是刚才攀着崖壁的手，平日修长白皙好看，如今鲜血淋淋，有几个指甲似乎都翻了起来。
　　阿九猛地吸了口气，下巴搁在莫乞肩膀上闷声道：“痛。”
　　莫乞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阿九的腰，在阿九耳边低声道：“阿九，我带你下去。”
　　阿九的身子僵了僵，沉默几秒后道：“不，这样很危险。”
　　莫乞觉得她现在和阿九的姿势太过太过暧昧，阿九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她揽着他的腰，他们抱在一起，互相依偎，他们的气息互相沾染，生死与共……至少目前看着就是这样。
　　莫乞忽然想笑，为现在目前的处境。
　　他们两个人，本来就不适合再这样接触的，落到这个地步，完全是他们自作自受。这样想着，莫乞便真的笑了出来。
　　阿九也是低笑：“现在还笑得出来，你心态真好。”
　　莫乞笑了一会，偏着脑袋靠在阿九的胸膛上，做出这个动作后，明显可以感觉到阿九的身体又僵了僵，莫乞低低地，幽幽地，问道：“阿九，你是不是喜欢我？”
　　阿九的身体似乎更僵了，耳边的呼吸都似乎缓慢了几分。
252.第252章那就好
　　莫乞静静地靠在阿九胸膛上，听着阿九身体和呼吸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心跳很快，呼吸很慢。
　　只是，心跳很快又能说明什么，刚刚本身就经历过了一场大冒险，如今又是在这种半空中的状态，心跳很快很正常。
　　啧，即使是心跳加快，也有可能是被自己这句话吓的。莫乞嘴角勾了勾，很期待阿九的回答。
　　良久后，阿九搁在莫乞的下巴动了动，扶着崖壁的手抬起摸了摸莫乞的头顶。
　　莫乞抬头看阿九。
　　阿九的眼里带着笑意，笑意中带着一丝揶揄，道：“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没必要弄得真像殉情。”
　　殉情？莫乞嘴角抽了抽。
　　阿九又笑道：“我也很想喜欢你，毕竟你这么好，轻功好，厨艺好，又漂亮又有钱。”
　　莫乞勾出一抹似笑非笑：“但是什么？”
　　阿九低低叹了口气：“但是你不喜欢我啊，我要是喜欢你那太划不来了。”
　　莫乞笑了笑，瞥开眼看向脚下：“那就好。”顿了顿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等会你摔死了我没死，那我也不用愧疚，毕竟不是殉情。”
　　阿九：“……”不愧疚？现在说喜欢还来得及么？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再缓了一会，阿九道：“我先下去，你小心点。”说着往下跳得同时抽出腰间软剑，软剑注入内力插入崖壁，随着阿九的坠落在崖壁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是把好剑，没在中途断掉。莫乞感叹了一下。这把剑经过这么一摧残后肯定需要好好修补护理一番啊。
　　就这样靠着长剑缓了一段高度后，阿九收回剑，在崖壁上一蹬，落地后在草地上就地一滚，安全着地。
　　只是着地后一时真的没有力气再站起身，只想就这样好好躺着。只是莫乞还在上面，阿九只好勉强抬起手挥了挥通报安全。
　　莫乞站在石块上，见阿九安全落地后松了口气，拿着绸缎在手腕上缠了两圈，打量着下方哪棵树比较方便借力。
　　看一会，心里有数后毫不犹豫跳了下去，同时手中绸缎时刻准备着，在适合的时机，甩出绸缎缠住树干，身子随着绸缎一荡缓去冲力。
　　很好，现在该安全落地了。
　　莫乞看好了落脚点，准备放手跳到阿九身边，然而头顶传来布帛撕裂的声音，莫乞抬头一看，缠在树干的那处绸缎撕拉一声裂开。
　　额，这绸缎被山崖上这么一折腾折腾坏了，是该换一条了。莫乞脑中先是闪过这个想法，下一秒还不等她提气自救，绸缎哗的一声彻底断掉，莫乞哎呀一声顺着力道摔了下去。
　　好想骂人，一路下来，到最后一步了竟然还要再狠狠摔一跤。
　　“莫乞！”
　　耳边一声惊呼，莫乞感觉自己先是被人抱住后再摔在了地上，因为有了这么一抱的缓冲，莫乞摔在草地上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莫乞揉了揉摔得有些发晕的脑袋，怔了怔后立即撑着身体往旁边一滚。
　　“我今天真倒霉。”
　　阿九闷哼微弱的声音传来，莫乞撑起身体看向阿九。
　　阿九脸色发白，一副好像立即就会断气的模样。莫乞心里颤了颤，语气关切：“你没事吧？”
253.第253章想晕就晕
　　阿九眯着眼看着莫乞，低笑：“算你还有点良心……呐，剩下的事麻烦你了。”
　　莫乞：“什么？”
　　“我觉得我要晕了。”阿九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莫乞：“……”说晕就晕，真实高效率，真是好样的。
　　太阳已落，天色将黑未黑，光线暗淡柔和。莫乞坐着歇息，一边休息一边打量着阿九。
　　这个人，这个样子，真的是让人有些不大习惯。眼睛闭着，完全看不见平时凌厉狡黠又时而温和的目光。
　　这个人，和义父一个模样，一样的印记，一样喜欢穿湖蓝色的衣裳，温和笑着的时候一样温柔，凌厉时眉眼一样冷酷。
　　这个时候的阿九和记忆中的义父是一样的，那时候义父还每日牵着她的手游走大街小巷，那时候义父还未离开桃枝县谋取前程，那时候还未一别五年，那时候她还未跳下悬崖，那时候还未再见已是陌路。
　　义父，莫乞一直都很想你，这个人很像你，可是他不是你，他对我不真诚，我也对他有着戒备。
　　莫乞抬起手描绘阿九的眉目。
　　这个人还小，还这么开朗，还喜欢和我打打闹闹，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后他会不会像当初义父一样越来越沉稳，然后在沉稳中将其他东西看得越来越重，最后也将我抛弃了呢？
　　莫乞笑了一下收回了手。想多了，怎么会用抛弃这个词，阿九他又不曾像义父一般对自己许诺过什么。
　　莫乞休息了一会，心情也完全平静了下来，然后才开始不紧不慢着手处理阿九的伤口。
　　阿九最主要的伤是肩膀上的旧伤和手指上的新伤，失血过多，刚才在崖壁上体力心力消耗巨大，最后再被这么一撞，旧伤加新伤，又见终于没了危险于是支撑不住放心晕倒。
　　看着那血迹斑斑的手指，莫乞心里有些堵得慌，抿了抿唇，将干净的里衣袖口扯下撕成布条轻轻缠住，又将阿九脱了上衣，将阿九背上包扎的纱布解开，见伤口有着化脓的迹象，叹了口气将带血的纱布换掉，将另一条里衣的袖子撕了给阿九重新包扎。
　　现在没有消毒上药的条件，只能先这样处理，然后尽快找回戒指，给阿九处理伤口后立即下山找正规大夫处理。
　　但目前最大的问题是要怎么快速找回戒指？戒指在崖上，她在崖下，还带着一个晕迷不醒的阿九。
　　额，要不，先把阿九放在这，自己先快速上山拿回戒指，找到戒指后直接从崖上跳下来就行？莫乞低头再看了眼阿九。
　　可是要是把阿九仍在这里，没人守着，要是被山里的野兽吃了或者叼到窝里当储备粮食怎么办？
　　再者，阿九生得好看，被叼回窝里当夫君或是老婆，来场轰轰烈烈的人/兽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不行，想想都觉得不好。莫乞果断摇头，世上这么多万一，还是不要冒这个险比较好。
　　莫乞左思右想，为了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最后还是决定背着阿九上山。
　　看着这么瘦，结果这么沉。莫乞背了一会，开始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好想把阿九扔了啊。
　　好吧，本着人道主义，不能扔。
254.第254章阿九不见了
　　“喂，你好沉啊，商量一下，你先醒醒，等上了山你再晕好不好？”
　　“哎呀，你真的是好麻烦啊，你不是说男子汉受点伤没事吗，没事就赶紧站起来自己走啊。”
　　“好吧，我又想扔你了。”
　　……
　　断断续续抱怨了一会，莫乞实在没力气了，坐在地上时十分怀念不在身边的打狗棒。休息了一会，拣了跟结实的木棍，背着阿九拐着木棍继续上山。
　　天完全黑了下来，今夜他们注定了赶不到山脚的客栈了，幸好月光很好，莫乞即使没带着夜明珠也能赶路。
　　上山的路不好走，想走捷径，就只能边走边开路。
　　木棍拨开面前的草丛，打开挡路的荆棘，莫乞实在没有空再抱怨阿九，只想赶紧到达山上找回戒指，一是免得小小墨等在戒指里担心，二是阿九的伤拖不得。
　　半个时辰前阿九已经开始发烧，再继续这样烧下去，人没死掉，脑袋烧坏了就不好了。
　　再走了半个时辰，眼见也许再继续走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达他们掉下来的那个山腰，然而莫乞感觉到阿九越烧越严重了，而她也没多大力气了。
　　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莫乞只能停下来休息。
　　阿九的额头很烫，应该是伤口发炎导致的高烧。莫乞却无能为力。
　　即使是现在为了阿九的命不计较见到有衣，但是刚才在马车烧着时，怕火沾身，身上随身的布袋都收进了乾坤戒指，那平日随身带着的无音笛也跟着丢进了戒指，如今是想让有衣过来帮忙都必须先到山上。
　　“阿九，你要是就这样死了，你说你会不会后悔跟着我跳下来？”莫乞将阿九抱住，希望自己常年低温的身体可以给阿九降降温，笑了笑道，“你肯定会后悔的，你大概只是一时冲动一时不忍跟着跳了下来，你现在还太年轻了。”
　　抱了一会，觉得这样抱着不是办法，莫乞将阿九的上身脱光，摘了许多树叶替换着贴在阿九滚烫的身体上。
　　唔，不知道这叶子的凉意可不可以降点温度。
　　莫乞蹲在一旁，琢磨了一会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早点拿到戒指赶紧带着阿九下山找大夫比较好，毕竟被野兽吃掉的机率应该会比现在烧死的机率要小。
　　看来还是要把阿九仍在这里。不用背着人，上去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一会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莫乞叹了口气，扯了树叶青草将阿九稍微遮盖了一下，然后果断离开。
　　跑到马车着火的地方，距离近了很容易感觉戒指的存在，莫乞在草堆里捡起戒指立即将小小墨弄了出来。
　　“主人！”小小墨扑向莫乞，“我一个人在里面好担心你们啊。”
　　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没事，我们快点去找阿九。”顿了顿，“你还是在戒指里待一会，等会再出来。”
　　小小墨见莫乞神色匆匆，没有多问，立即点头。
　　莫乞拿起戒指，运起轻功很快就赶到了放下阿九的位置。
　　只是，阿九竟然不见了。
　　莫乞惊讶，算了算自己离开的时间，不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的时间里阿九是醒了自己走了，还是真的被野兽给叼走了？
255.第255章拿银子砸开客栈
　　地上青草树叶毫无血迹，四周也无挣扎痕迹，倒是四周一个方向的草丛有着轻微踩踏痕迹。
　　莫乞放出小小墨，问道：“小小墨，能嗅到什么气息吗？”
　　小小墨的鼻子抽了抽，指着一旁有着踩踏痕迹的草丛道：“有人类的气息，不止一个。”
　　莫乞沉默。原先只考虑到会不会有野兽，倒是没有考虑会不会有人。
　　会是什么人带走了阿九？追杀的人，还是一直不远不近跟踪着他们的人？莫乞蹲下身看了看地上散乱的叶子。
　　来得这么及时……或者，是保护阿九的人？
　　小小墨担忧道：“阿九哥哥怎么了？”
　　莫乞笑了笑：“不会有事的，我们下山吧。”
　　其实莫乞还是担心的，不论那两批蒙面人是什么人，阿九受着伤被带走，总归是个隐患，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是过分担心也没有必要。
　　因为心里始终记挂着阿九，莫乞还是让小小墨待在戒指里，自己运着轻功沿着青草踩踏的痕迹一路追了过去。
　　这群人掩盖的本事不少，经常跟着跟着就失去了线索，幸好小小墨虽然修为低微，但是鼻子还是挺好使的。
　　终于出了山林到了帝都的一个郊外小镇，月亮高悬，街上虽不是热闹非凡，但依旧有着不少来来往往的人群车辆。
　　不愧是一个繁盛国家的帝都，即使是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也不回去睡觉。
　　因为人的气息纷杂起来，到了人类出没频繁的地方小小墨的鼻子已经分辨不出那群人的气息，无法再提示正确的追踪方向。
　　莫乞想，已经这么晚了，反正人也追丢了，还是先休息一晚，等天亮了继续往帝都中心的方向寻找。
　　这个方向应该是没错的。
　　这个时候客栈不是住满了就是打烊了，莫乞干脆就将戒指仍在一棵桂树下，自己和小小墨进了戒指休息。
　　乾坤戒指如今是个休息的好地方，有软床，有清水……有成堆的金银珠宝，唯一没有的是新鲜的食物。
　　莫乞表示很心塞。心想着戒指里面要是能能种种蔬菜，或是有保鲜的作用就好了。可惜没有，这乾坤戒指就是个放东西的地方，好比一个比袋子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大袋子。
　　小小墨坐在床边眨巴着眼看着莫乞，建议道：“主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拿着银子，绝对可以砸开那些已经打烊了的客栈。”
　　此话非常有道理，莫乞觉得自己都要被说动了，可惜莫乞坚持，认为对小孩子的教育很是重要，不能灌输小小墨这般土豪想法。
　　莫乞想了想，拿了清水和干馒头给小小墨，诚恳道：“其实吃多了鱼肉，偶尔吃吃这些也不错。”
　　小小墨嘴角抽了抽，乖乖撕着馒头，吃一口馒头喝一口清水。
　　吃完后，小小墨躺在床上，循循善诱：“主人，客栈的掌柜真的不会介意你拿银子把他的门砸坏的。”
　　莫乞笑：“也许就碰到一个介意的呢？”
　　小小墨沉默，一会后又道：“主人，金银珠宝太多，眼睛晃得疼，睡不着。”
　　莫乞哦了一声，找出一块黑布蒙上小小墨的眼睛：“晃不到了，好好睡觉。”
　　小小墨放弃挣扎，准备老实睡觉。
　　阿墨有话要说：小侄女出生，这几天会请假回家，会设置每日定时更新三章。这个月月底忙完，阿墨下个月每天保证更新不少于四千字，大家会不会高兴点？话说，每章的订阅量看得阿墨好没信心啊，不订阅没事，但看书的朋友们欢迎踊跃留言，阿墨会从中得到支持哒！谢谢大家的支持，墨墨哒！
256.第256章一时冲动？
　　莫乞站在床边，伸手戳了戳小小墨的脑袋：“我身上脏死了。”
　　小小墨立即坐起身：“我们去客栈吧，这样就可以好好泡澡了。”
　　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莫乞皱起了眉头，故意板着脸道：“你就这么不喜欢待在这里？”
　　小小墨的脸色立即变了，伸手抓住莫乞的袖子：“主人，我不是……只要有主人，我在哪里都行。”
　　莫乞依旧板着脸。
　　小小墨眼巴巴地看着莫乞，鼓起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委屈，嘟着嘴道：“我只是不喜欢这样封闭的地方，我以前不是躲着就是被人关着……待着不舒服。”
　　莫乞的脸色一僵，有些愧疚地伸手去摸小小墨的脑袋，温柔道：“乖，我知道了，以前的事不要再记着了，以后我会尽量不让你待在这种地方。”
　　小小墨从身后抱住莫乞的腰，软软的声音带着哭音：“嗯，我知道主人最好了，跟着主人，小小墨不怕。”
　　莫乞觉得，这戒指要是没事能开个窗，弄扇门就更好了。
　　最后，小小墨还是给莫乞施了净尘术，莫乞一身干干净净清清爽爽钻进被窝搂着小小墨准备睡个好觉。
　　不是说不担心阿九，而是经过整整一天的折腾，莫乞实在是太累了。
　　在凡间这么多年，就没今天这样长时间的折腾过。以前即使是受再大的折磨，但毕竟时间短不是，哪像今天不是被追杀，就是防备追杀，还玩一次跳崖自救，最后还要背着阿九上山，最后的最后，还要拖着疲惫的身体追人，真是非常累，躺着放松后，完全是连手指头也不想动一动。
　　然而，身体不想动了，脑袋倒是很清醒。莫乞闭着眼，想着今日在崖壁上发生的事，对阿九跟着跳下来这件事表示不解。
　　阿九这个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轻易找死的人啊，放弃生命这种事南墨都有可能去做，阿九也不可能去做啊。
　　奇怪，难道真是什么年轻气盛，一时冲动？
　　冲动？莫乞觉得有可能还真是，阿九太年轻，冲动很正常，当初年少时的义父也很容易冲动。挺聪明的一个人，因为冲动总会遭遇其他乞丐的排斥。
　　义父这个人，是个乞丐，但一直都不像个乞丐，比自己还不像，受到排斥正常。莫乞闭着的眼猛地睁开。等等，不要想了，想多了不好，睡觉睡觉。
　　一觉醒来，戒指里依旧只有夜明珠照出的光亮，莫乞打了个哈欠，披头散发出了戒指。
　　天已大亮，晨光正好。
　　莫乞站在桂花树下，闻到了诱人的包子香。
　　将戒指戴好，摸出一条丝带将披散的发绑在脑后，莫乞伸了个懒腰，转身站在树后把小小墨从戒指里弄了出来。
　　小小墨眯着眼：“主人，怎么了？”
　　“去吃早点。”
　　莫乞伸手扒拉小小墨睡翘的小辫子，觉得小小墨的小辫子的确是又可爱又方便，小辫子一股股绑得很紧，睡翘了压一压，脏了直接使用净尘术，简直是比自己散着头发随意一绑还要方便。
　　两个人打理好了，牵着手去找好吃的。吃了包子吃馄饨，吃完馄饨再来一笼小煎饺。
257.第257章找阿九
　　吃完早点，两个人坐在吃早点的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肚子总算不是空着的了。
　　小小墨满足地摸着肚子：“主人，接下来我们去哪？”
　　莫乞想了想：“赶路，帝都中心。”
　　小小墨怔了怔，站起身一拍桌子，喊道：“老板，再来三笼小笼包，打包带走！”
　　莫乞一脸黑线地看着小小墨将打包好的三笼小笼包递给自己收好，不由地反思是不是昨晚自己的想法影响到了小小墨，沉默了良久后：“小小墨，我们虽然赶路，但现在不是在山林里，我们饿了可以买新鲜热乎的食物吃，钱该花的时候一定要花。”
　　小小墨一脸无辜地抬头：“我没有说不花啊，这小笼包是准备在赶路时当零食吃的，我最近特别容易感到饿。”
　　莫乞：“……”小心真的横着长。
　　两个人保持着比逛街快一点的速度沿着主街道往帝都最中心的地区走，走累了就休息，饿了就下馆子吃饭，天黑了就找客栈睡觉，这样过了两天，莫乞和小小墨总算是走到了皇城脚下。
　　在帝都皇城脚下的繁华街道找了一家舒适的客栈住下，小小墨在吃饭时忍不住问道：“主人，我们不是来找阿九哥哥的吗？”
　　莫乞点头：“对啊。”
　　小小墨疑惑：“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们是出门游玩的？”
　　莫乞：“我也觉得。”话说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啊。
　　“……”小小墨不解道，“你不担心阿九哥哥？”
　　莫乞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犹豫，夹菜的筷子顿了顿，笑道：“不担心。”
　　吃了两口菜，见小小墨闷闷不乐的模样，莫乞笑了笑解释道：“一路走来，我们可曾听说哪家公子出事的消息？”
　　小小墨摇头：“没有。”
　　莫乞笑道：“这就对了，你阿九哥哥不是寻常人，若是死了或是出事了总能听到一些消息，现在阿九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小小墨嘟嘴：“即使主人猜测阿九哥哥不是寻常人，但是我也没看见主人去打听什么消息啊，你怎么能确定阿九哥哥就在帝都，且帝都哪家死了谁你都能全部知道？”
　　莫乞给小小墨夹菜，笑道：“我第一次遇见阿九就是在这家客栈，而且你要相信你的主人作为丐帮帮主，想知道一些消息还是不难的。”
　　特别是红白喜事，哪处大户人家死了人，哪位有钱人家娶媳妇纳妾，这些城里的乞丐最清楚不过了。
　　而，作为乞丐的头，想知道一些消息的确不难。最近帝都貌似喜事比较多，大一点的丧事还真没有。
　　“根据我们追上来的线索来看，他们确实是到了帝都，两天时间去不了其他地方。”莫乞笑了笑，嘴角挑了挑，“昨晚手下的人传来消息，说的确是看到了类似阿九的人出现在帝都中心，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阿九的行踪。”
　　莫乞说完正要继续吃饭，偏头却见小小墨咬着筷子惊讶地看着自己，眼中亮光闪闪。
　　莫乞：“怎么不继续吃？”
　　小小墨吞了吞口水：“主人，你好厉害，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好漂亮好迷人啊！”
　　“……”莫乞脸上一红：“好好吃饭，小孩子知道什么迷人不迷人！”
258.第258章在下奈何
　　小小墨咧着嘴笑道：“不是啊，我觉得刚才主人说那些话时和平时不一样……嗯，就是看着很厉害，感觉比平常看着都要漂亮。”
　　莫乞撇嘴：“一样。”
　　小小墨用力点头：“对啊，一样漂亮，可是刚才更漂亮！”
　　莫乞嘴角抽了抽，基本上明白小小墨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对于这个说法，莫乞没有什么特别想法。
　　莫乞，不管是什么时候的莫乞，都是莫乞，没什么不同，只是看的人在不同的时候看的角度不同而已。
　　莫乞笑了笑：“好好吃饭，吃完出去玩。”
　　莫乞她们坐的是一个隔间，与其他位置用着屏风隔开，在莫乞说完那句话时隔间里伸出一个脑袋。
　　“唉，小仙女，真的是你啊！”
　　是那日在湖边洗澡时遇到的那个黑袍青年，和大师兄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只是如今的青年，不似第一次见面的宽大黑袍，而是一身白色麻衣。
　　麻衣如雪，俊俏逼人，和当初上重天一身白衣如雪的大师兄完全重合。
　　莫乞张了张嘴，将大师兄的称呼憋进喉咙，半响才放下筷子道：“是你？”
　　青年趴在屏风上眨着眼笑道：“原来小仙女还记得我啊。”
　　莫乞：“我叫莫乞。”
　　“莫弃？莫要抛弃？”青年嘴角弯了弯，“这个名字不好哦，我不喜欢，要不要考虑换名字？”
　　莫乞嘴角抽了抽：“莫乞，乞丐的乞，乞求的乞。”
　　青年哦了一声，绕过屏风，自己拉着张椅子在莫乞身边坐下，笑道：“这个名字还说得过去，不过我还是不怎么喜欢。”
　　小小墨忍不住道：“你喜不喜欢关我主人什么事，还有，你到底是谁啊，打扰别人吃饭是很不礼貌的你知不知道呀。”
　　青年低头看着小小墨，咧嘴一笑：“这么可爱，能不能邀请我一起吃顿饭？一个人吃饭很没胃口的。”
　　“……”小小墨转头看莫乞，语气带着刻意的疑惑，“主人，我说的话很难懂么？”
　　莫乞嘴角弯了弯，似笑非笑地看向青年。
　　青年咳了咳，看着小小墨，站起身一本正经地弯腰拱手，道：“在下奈何，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小小墨咬着筷子看着青年，见青年还是一本正经地等待，眼睛眨了眨，放下筷子，清了清喉咙，声音清脆：“本姑娘是小小墨，笔墨纸砚的墨。”
　　莫乞坐在一旁，看着青年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无声地笑了笑。
　　奈何。这就是大师兄转世后的名字吗，很好听呐。莫乞抬头看向窗外。奈何，很好听，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这名字不好，不喜欢。
　　一旁小小墨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非常大度道：“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同意你坐下来一起吃饭啦，要吃什么随意点，我……我主人请客。”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啦。”奈何笑着重新坐下，“菜就不用再点了，我看这些挺好的，我食量不大。”
　　然而，号称食量不大的奈何吃光了桌上所有的菜后又很不好意思地加了三道菜三碗米饭。
　　小小墨双手撑着脑袋看着奈何吃饭，等奈何终于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后才幽幽开口，道：“你多久没吃饭了？”
259.第259章养不起
　　“我每餐都吃了呀。”奈何颇为苦恼地笑了一下，“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了。”
　　小小墨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你真可怜哦。”
　　莫乞掏出钱付账，听见小小墨又问了一句：“吃不饱多可怜呀，你为什么不吃饱呢？”
　　奈何：“不敢吃啊，早上偷偷吃了五笼小笼包，结果被看见了只吃了三笼。”
　　莫乞：“……”
　　奈何道：“你们吃完要去哪，我能跟着你们吗？”
　　小小墨大方道：“可以啊，主人可以养你。”
　　莫乞：“……”
　　奈何的神情微微一怔，随后温和地笑了笑：“好啊。”
　　莫乞拉着小小墨离开客栈：“不能，你吃太多了，养不起。”
　　小小墨边走边回头看站在原地的奈何，小声嘀咕道：“主人，你养得起他的。”
　　莫乞表示很无语：“我为什么要养他？”
　　小小墨嘀咕道：“我看着他很有好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乞：“……”你还是不是我的兔子，你和他完全陌生，你看着他很有好感，他是我大师兄，我看着他反倒觉得莫名其妙的危险。
　　小小墨继续回头，继续嘀咕道：“我觉得他救过我，可是我当时没看清那人的模样。”
　　莫乞怔了怔：“什么时候？”
　　小小墨：“我记得是两百年前，那次我差点被人类一箭射中，当时好像是他射箭截下了那只羽箭。”
　　莫乞沉默了一下：“可是这个奈何是凡人，活不了那么久。”
　　小小墨苦着脸：“所以我只是觉得啊。”
　　莫乞对此事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看法，但总之是不确定的事，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将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带在身边。
　　虽然这个奇怪的陌生人很有可能就是以前的大师兄。
　　莫乞回头看了眼站在窗户边的奈何。
　　麻衣如雪，神情悠然，除去相貌而言，气质和当初的大师兄也很像，也和记忆中的那两个人的气质很像……感觉真是不好啊。
　　小小墨扯了扯莫乞的袖子：“我们去找阿九哥哥吧，两百年过去了，救我的人肯定不是这个奈何啦。”
　　莫乞牵着小小墨离开，走到一个街道角落，莫乞将小小墨暂时收入戒指，拿出一顶黑色纱帽戴上，拿出打狗棒拐进一个小巷。
　　走不到几步，立即有一个年老的乞丐从一旁快速走了过来。
　　“属下见过帮主。”
　　莫乞语气低沉：“有消息了吗？”
　　“帮主要找的人就住在城东的风和客栈，平安。”
　　风和客栈？离这不远。
　　平安，这就够了。
　　莫乞摸出一把碎银递给老乞丐：“拿下去分了，让弟兄们吃点好的。”
　　“谢谢帮主！”
　　莫乞走出巷子，隔着纱布抬头看太阳。
　　太阳很好，阳光很好，心情也不错，很适合到处游玩。
　　将小小墨传出戒指，莫乞兴致颇高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小墨：“我们不去找阿九哥哥？”
　　莫乞奇怪道：“确定他没事就行了，找他做什么，我们在帝都玩一段时间就去别的地方吧。”
　　小小墨眨着眼：“即使不找阿九哥哥玩，那也不大好离开帝都吧，我们要是走了，阿南哥哥要去哪里找我们？”
260.第260章啊，好巧
　　莫乞弯腰揉了揉小小墨的脑袋：“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们不用特意等阿南，有缘自然会相见，不必强求。”
　　小小墨似懂非懂：“所以主人在知道有衣哥哥不会喜欢你后你就选择离开，选择放弃了？”
　　其实一直也没真正追求过，拥有过有衣，又何曾有什么放弃一说。
　　想来这么多年，自己还真未在无事时找过有衣，这次选择离开也是这般干脆，也许是明白有衣不可能接受自己，又或者自己并没有想象那般那样喜欢着有衣。
　　以前大概是没有机会说服自己真正放手而已。
　　莫乞笑了笑，现在这样就很好，只期待有衣能够早点放弃那份执着。
　　有衣的执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没有希望，只有绝望的心思是连妄想也不必有的，只有放弃。
　　“嗯，放弃了。”莫乞淡淡道，说出这句话时心情前所未有的轻松。
　　小小墨握紧莫乞的手笑道：“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玩？”
　　莫乞：“听说帝都的泼墨湖风景不错，可以去哪里游湖。”
　　泼墨湖杨柳依依，湖旁杜鹃月季开得甚好，莫乞和小小墨围着湖边行走，走累了便准备去湖边的听雨榭休息一会后再去租船游湖。
　　刚刚走近听雨榭，就听得一声娇喝传来。
　　莫乞拉着小小墨退后几步，只见银鞭挥洒，一抹湖蓝身影被逼出了听雨榭。
　　“阿裳，你听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我的主意！”
　　莫乞嘴角抽了抽，感叹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湖蓝身影被迎面挥来的长鞭逼得节节后退，一个闪躲，急退的同时眼看就要撞上莫乞他们。
　　莫乞抱着小小墨脚步一个轻点，闪身进了听雨榭，不仅躲开了被人撞上的可能，还躲开了差点累及无辜的长鞭。
　　“阿裳，你差点打到别人了，哎呀，姑娘，真是不好意——”
　　声音戛然而止，湖蓝身影一下子忘了躲避，等意识到要躲时已来不及，只能抬手下意识阻挡，鞭子啪的一声在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小小墨：“哎呀，阿九哥哥被打中了。”
　　莫乞靠着柱子，淡定点头：“这就是打架分心的后果。”
　　“……”阿九摸着被打的手，“好巧，是你们呀。”
　　拿着银鞭的阿裳很是不甘地收起鞭子，瞪了一眼阿九道：“我不管，这件事我是不会答应了，从小到大，你应该一直明白我的心思。”
　　阿裳说完，看了莫乞她们一眼，点了点头后依旧保持着怒气冲冲的模样离开。
　　阿九摸了摸鼻子，笑容有些生疏：“你们怎么在这里？”
　　对啊，怎么在这里？该怎么回答呢。莫乞嘴角挑了挑，就说是本就来帝都游玩的，出现在这里很正常，然后也加上一句，啊，好巧。
　　看阿九的表情，是不是认为自己半途将他丢下了？其实，怎么回答好像都没什么意义吧。莫乞笑了笑淡淡道：“过来玩的。”
　　莫乞牵着小小墨就要离开，阿九伸手抓住莫乞的手臂，面上有些恼怒：“我身上负伤无故失踪，你就一点也不担心我？”
261.第261章这是在向主人提亲
　　这个人这是在倒打一耙？额，也不算，自己似乎的确是不怎么担心。莫乞依旧是淡淡笑着：“你不是没事吗？”
　　莫乞笑容里的生疏实在明显，阿九皱了皱眉，抓着莫乞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旁小小墨忍不住了，瞪着阿九道：“阿九哥哥真是不讲道理！主人这些天一直都在找你，怎么就没有担心你了！”
　　阿九嘴角立即露出了笑意，瞅着莫乞道：“你在找我，真的？”
　　莫乞拂开阿九的手，又有些怪小小墨多嘴，面上有些过不去，抿了抿唇道：“没有，遇见你只是碰巧。”
　　阿九也不计较莫乞是不是碰巧了，笑眯眯地去抱小小墨：“小小墨，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小小墨：“准备游湖。”
　　阿九摸出糖果塞进小小墨手里，笑道：“我给你们当苦力好不好？”
　　“好啊。”小小墨说完看向莫乞。
　　好吧，即使不同意，阿九也会找别的理由跟着她们，不如让他当免费劳动力。莫乞点头，拂了拂衣袖率先走在前面。
　　三人租了游船，莫乞拒绝了老翁的撑杆，坚持让阿九履行当免费劳动力的承诺。
　　游船很没方向的左拐又弯地冲着湖中心游去，小小墨趴在船边伸手去捞湖面上的点点浮萍，一会捞起来一会放下去，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阿九看了一会忽然叹气道：“浮萍随水而流，漂浮着居无定所。”顿了顿看向莫乞，“你们算是在体验这种生活？”
　　莫乞还未说话，小小墨捧着手心的浮萍道：“无衣哥哥曾经说过他就是飘在水中的浮萍，阿九哥哥的意思是说我和主人，无衣哥哥都是居无定所，很可怜？”
　　莫乞：“……”相信无衣指的是他原形的意思大于居无定所的意思。
　　阿九：“人总是期待一个固定的落脚点，一个家，你们两个姑娘这样到处跑不好。”
　　莫乞淡淡道：“我们有桃花山的竹屋，不想跑了自然会回去。”
　　阿九：“可是桃花山只有你们，像是落脚的地方，不像家。”
　　莫乞有些疑惑地看向阿九：“你……想说什么，请说重点。”
　　阿九目光看向别处，声音有些犹豫：“我的意思是我家就在帝都，想邀请你们去我家住。”
　　小小墨呀的一声：“阿九哥哥这是在向主人提亲？！”
　　阿九“……”
　　“……”莫乞抬手拍了拍小小墨，“别乱说话。”
　　小小墨撇嘴：“什么呀，在我们那里，年轻的雄性要是邀请雌性去他家住，意思就是提亲，就是想娶她回家嘛。”
　　雄性，雌性！莫乞嘴角抽了抽，掐了掐小小墨的脸示意她别乱说话。
　　阿九倒是笑呵呵道：“你们那里？小小墨，你是哪里人，有这种习俗？”
　　莫乞又掐了一下小小墨，小小墨抬头委屈地看着莫乞。莫乞扯了扯嘴角道：“不过是小部落的习俗，小孩子的话别当真。”
　　阿九看着莫乞似笑非笑：“当真也无妨啊。”
　　莫乞先是一怔，随后眼睛一眯，抓起木浆拍向阿九，阿九毫无防备下扑通一下落水。
　　小小墨一声尖叫后哈哈大笑。
　　莫乞蹲下身子看着在水里扑通的阿九，笑眯眯道：“不好意思，手滑。”
262.第262章不是吻的吻
　　阿九攀着船抹了把脸，笑得十足委屈：“我只是开个玩笑，不要这么计较。”
　　莫乞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大喜欢开玩笑。”
　　阿九抬头看着船上的莫乞，她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神情依旧淡漠，带着一点也不刻意的疏离。
　　明明分别之前他们还相处得很好，可是不过几天，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就像那时候在桃花山，在苏城，一起时都相处得很好，可是只要经历分别，再见面就感觉一切回到了原点。莫乞，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是一点也不近人情的一个人啊，可是她对有衣和阿南他们，甚至是对相处不过几天的青逍表哥都表现得很亲切，偏偏对自己不温不火，总是试图冷淡，冰冻他们的关系，我做错了什么？
　　阿九心里忽然十分恼火。
　　莫乞蹲在船上，弯腰，向阿九伸出手，带着淡淡的笑意：“上来吧，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就是这种梳理的笑，看着真让人恼火！阿九看着莫乞的手，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握住莫乞的手，在即将上船时猛地伸手揽住莫乞重新摔入水中。
　　小小墨在船上尖叫：“哎呀，主人不会凫水！”
　　阿九揽着莫乞，见莫乞不挣扎不尖叫，感觉异常镇定，有点不相信莫乞不会凫水，心一横，揽着莫乞远离木船。
　　潜了一会水，阿九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是真的有点问题。莫乞依然不挣扎不尖叫，但身体却是越来越冷，紧闭着双眼憋着气，似乎下一秒就会因缺氧而断气。
　　阿九心里一沉，揽着莫乞浮上水面，着急道：“莫乞，快吸气。”
　　莫乞颤微微睁开眼，却是颤抖着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一会通红一会铁青，即使脑袋在水上面，似乎还是无法呼吸的狼狈模样。
　　阿九：“莫乞，呼吸！”
　　莫乞身体一颤，放下掐着脖子的手猛地抱住阿九。
　　“奈落，祭龙王是没有用的！”
　　“莫乞，你背叛了我，我不信你了。”
　　“我不会凫水，我不想死，奈落，救我——”
　　“我不信你了，你死了我会很开心。”
　　莫乞闭上眼，脑袋搭在阿九肩膀上，声音呢喃：“救我，我不想死。”
　　被莫乞死死抱住，阿九一时无法伸展手脚，被迫和莫乞一起往水下沉去。
　　莫乞的身体越来越僵硬，阿九心里懊恼不已，见莫乞一动不动，心里叹了口气，一手揽住莫乞的腰，另一只手扶住莫乞的脑袋，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双唇碰上后，阿九的动作僵了僵，舌头撬开莫乞的唇齿，将氧气一点点渡了进去。
　　莫乞的唇很软，很凉，唇齿间带着馥郁花香，像是冰雪中掩盖的桃花香，带着沁人的冷香，又像是在桃花山上喝的桃花酒，香醇中带着岁月燃烧的余热，两者矛盾又恰到好处的融合，让人情不自禁着迷。
　　真是让人留恋啊，感觉自己在给自己挖坑埋自己啊。阿九后悔了，后悔有了这个不是吻的吻。
　　“阿九哥哥，主人！”
　　水面传来小小墨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慢慢靠近。
　　嗯，赶紧让莫乞上去。阿九抱着莫乞，莫乞似乎是处于昏迷状态，阿九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手臂紧紧揽着莫乞的腰，在离开莫乞的唇齿时狠狠咬了一口。
263.第263章可惜
　　本以为莫乞不会有什么感觉，谁料那一口下去后，莫乞竟是突然睁开了眼，那一瞬间，阿九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喉咙里跳了出来。
　　阿九看着莫乞，等待着莫乞的反应，有点紧张，有点期待，无奈莫乞几秒后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可惜。阿九心里叹了口气，没有忽略到自己心里的那一抹失望，然而那可惜的心情也仅仅是那一会而已。
　　阿九心里有些不甘，又咬了咬莫乞的唇，这一次莫乞没有睁开眼。
　　阿九觉得气闷了，大部分原因当然是……因为缺氧的缘故。
　　“主人，阿九哥哥！”
　　水上面小小墨的声音已经带着担忧的哭腔了。
　　阿九蓄了一下力量，抱着莫乞浮出水面。
　　小小墨也不知道怎么把船划到这里来的，这真让惊讶。
　　阿九将莫乞托上船，莫乞一到船上，小小墨就把手指凑到莫乞鼻子下方。
　　好像是在探气息？阿九：“……”有自己在，怎么会让莫乞死掉。
　　小小墨伸手在莫乞脸上拍了拍，皱着眉想了一会，低头嘴巴对着莫乞的嘴巴。
　　阿九：“……”莫乞嘴巴上还有个很明显地牙印，不会被看出来吧，小小墨，少儿不宜！
　　只见小小墨鼓起嘴巴吹了吹，阿九忍不住道：“莫乞她不会有事的。”
　　小小墨回头瞪了眼阿九，低头继续吹。
　　救落水的人不能随意这么弄，莫乞现在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一点也不像是因为落水的缘故，反倒像陷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里。
　　啧啧，感觉藏了很多故事啊，可惜刚才没趁机了解。
　　阿九正想说别乱来，赶紧划船回去才是正事，不料在小小墨大口吹了几口气后莫乞竟然咳了咳后睁开了眼。
　　莫乞睁开眼的同时目光有些迷茫，呆愣了一会，目光在接触到阿九后又怔了怔，最后逐渐恢复清明，然后慢慢带上一丝怒意。
　　阿九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尴尬。
　　小小墨抓着莫乞的手，低低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主人，我头晕。”
　　莫乞的目光转向小小墨，然后在几秒后脸色有些难看：“胡闹。”
　　小小墨赌了嘟嘴：“主人刚才昏迷不醒，我害怕。”
　　莫乞看了眼阿九，冷笑一声，抱着小小墨站起环顾四周。
　　阿九顿觉不好。
　　莫乞脚步一点，带着小小墨踏水而去，一段距离后，袖中飞出一条鹅黄绸缎，长长的绸缎飞射向湖边的风杨，下一秒，莫乞跟着绸缎飞向湖岸。
　　岸边还有游人，莫乞的行为惊动四周游人一阵骚动，惊呼泼墨湖真的来了仙人。
　　那样的气质那样的风采，如果莫乞的衣服是干爽飘逸的，会更像仙人。
　　唉，自己又被丢下了，又丢在船上，且又是湖中央，这次是慢慢划回去还是划到一半在飞到岸边。
　　衣服反正已经湿透了，不如干脆跳船游回去算了？
　　看着莫乞带着小小墨头也不回的离开，阿九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失策了，惹怒莫乞前应该先在小小墨那里套话把她们目前的住处给弄清楚的，这下又要花时间去查了。
　　嗯，莫乞这么匆匆离开，难道真的是玩过火惹怒了她？阿九摸了摸鼻子，额，应该不会……吧。
264.第264章逃避和面对
　　好吧，就算是惹怒了莫乞吧，看来又要厚着脸皮去找她们了。阿九叹了口气，目前还是决定用哪种方法回到岸边吧，下次再坐船，要么学会划船，要么不把船划那么远！
　　这边莫乞带着小小墨回到岸边，不顾岸边人的惊呼和围观，抱着小小墨急速离开。
　　“主人，我只是有些头晕，没事的。”小小墨扯着莫乞的袖子，见莫乞沉着脸不说话，“主人，你别不高兴，你沉着脸我害怕。”
　　莫乞脚步微缓，低头看小小墨，认真道：“我死了也不会有事的，下次别冒险做傻事。”
　　“可是我会担心。”小小墨嘀咕了一句，见莫乞脸色又沉了下来，连忙保证道，“我下次记着一定不冒险，主人，我有点想睡觉……我先睡会。”
　　莫乞停下脚步，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嗯，你休息吧。”
　　小小墨困倦地点了点头，闭上眼，一道白光闪过后变回兔子的原形躺在莫乞怀里。
　　莫乞在一棵刺槐下停住脚步，把小小墨传进戒指，站了一会后想起小小墨说一个人不喜欢待在封闭的地方，想了想飞身把戒指放到刺槐上，自己也跟着进了戒指。
　　戒指里大白兔窝在被窝上安静睡觉，莫乞脱去身上的湿衣服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擦干头发抱着兔子钻进被窝。
　　小小墨因为自己将修炼的灵气输出过多才会支撑不住变回原形，莫乞想小小墨这孩子这么好，自己要对她好，得好好陪着她，尽量宠着她，等回到上重天后向太上老君要枚丹药，让小小墨成仙后陪着自己。
　　莫乞伸手轻缓地摸着大白兔的背脊，嘴角却是紧紧抿了起来。
　　火，水，没想到紧紧几天就连续勾起了第三次和第四次死亡的情景记忆，真是……莫名觉得有些不妙啊。
　　只是，当初，为什么会死呢？
　　阡回，奈落？他们……还是不要想了，那些记忆好像非常不好，难过的事还是尽量不要想起来了，让他们藏在岁月的尘埃里挺好的。
　　感觉手下的大白兔动了动，莫乞抬手摸了摸大白兔的耳朵，声音低缓，语气温柔道：“小小墨，乖，好好睡觉。”
　　落水后莫乞也很疲倦，不管是心上还是身体都很累，总想不顾一切的在戒指里闭上眼一直睡下去不再睁开眼，一直睡到最后被太上老君接回太清仙境。
　　可是这样就是逃避，逃避，多么具有诱惑力的一个词……真想逃避啊。
　　然而，历经红尘滚滚几百年，莫乞学会了很多东西习惯了很多事情，其中之一为面对，不管面对的事情有多么残酷也习惯了面对。
　　所以啊，怎么能任性地选择逃避自己的任务呢，整个太清仙境除了太上老君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啊，不能给太上老君丢脸啊，太清仙境不需要逃兵。
　　说到任务，大师兄是受了什么惩罚，为什么如今还未回到天上？
　　任务，如果找大师兄配合着完成任务，大师兄也算是立功一件，是不是可以免去惩罚一起回太清仙境了？
　　可是，以前的大师兄，现在的奈何……总觉的现在的奈何有些奇怪啊。
　　莫乞脑中混混沌沌地想着，什么都想，就是下意识地不去想今天在泼墨湖发生的事情。
265.第265章感觉自己欠了你的
　　想了一会累了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戒指里夜明珠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莫乞撑着身体坐起来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会呆，见大白兔团在床的另一边依旧睡得很香，想了想抱起大白兔一起出了戒指。
　　人一出戒指，身体立即往下掉，莫乞暗叫一声不好，忘了进戒指前是将戒指放在刺槐树上的事情了。
　　哎呀，真是睡晕了。
　　身子往下掉，莫乞并没有机会摔一跤或是有机会避免摔跤，因为她被人拦腰抱住后原地转了几圈后慢慢稳定了下来
　　莫乞抱着大白兔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面上有些讪讪，道：“阿九，可以放我下来了。”
　　阿九看着莫乞，微微一笑：“哎，英雄救美，美人不说以身相许那至少也要说声谢谢吧。”
　　莫乞皱了皱眉。
　　阿九立即放下莫乞笑道：“好啦，知道你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莫乞垂下眉眼看手中的大白兔，抿了抿嘴角后抬起头微微一笑：“谢谢。”
　　阿九怔了怔，盯着莫乞的眼，良久后低低笑了笑：“算了，总觉地让你说谢谢我的良心有些过不去呢，”
　　莫乞随意问了句：“为什么？”
　　阿九歪了歪头，似乎是认真想了想，想了一会无果，无所谓地笑了笑：“大概是觉得自己欠了你的。”
　　莫乞失笑：“你怎么会欠我。”
　　阿九偏头看向别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感慨：“我也不知道哪里欠你了，也许是前世吧。”
　　莫乞看着阿九的侧脸，心里某一处隐隐泛起一丝悲伤，幽幽的，像不可救治的毒药，一点一点侵蚀跳动的心脏。
　　莫乞猛地单手捂住眼睛。义父，你不欠我的，不欠我的。
　　平息了一下心底突然窜起的悲伤，莫乞放下蒙着眼睛的手，发现阿九正看着她，目光幽幽，复杂难辨。
　　莫乞眨了眨眼，很容易便挑起淡淡的微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时候真是奇怪。”阿九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莫乞手中的大白兔，“咦，这只兔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莫乞摸了摸大白兔：“兔子不都是这个样子，看着当然眼熟。”顿了顿笑道，“这只兔子不害羞，你可以摸一摸。”
　　阿九想起有衣抱着的那只兔子，想起有衣当时说的话，嘴角抽了抽，伸手摸了摸大白兔，大白兔果然没有闪躲。
　　阿九：“这只兔子果然不害羞。”
　　莫乞看了阿九一眼，见阿九说这句话时神情认真，顿时笑了起来，抱着大白兔换了个姿势，笑道：“喏，你再看看。”
　　阿九：“……”兔子闭着眼一动不动，不是死了就是睡着了，知道个毛线的害羞啊。
　　莫乞将大白兔往阿九怀里一放：“帮忙抱一会。”
　　阿九接过大白兔，莫乞纵身一跳上了高大的刺槐，伸手将戒指收回来后跳下刺槐。
　　阿九：“我刚才站在树下，突然感觉到头顶树叶沙沙声响，一抬头就看见你掉了一下，你躲在树上做什么？”
　　莫乞指了指手上戴着的戒指：“小小墨顽皮把戒指扔到树上了，我去捡回来的时候在树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没注意就摔下来了。”
266.第266章我请客，你买单
　　这解释不管是不是真的，阿九没资格怀疑。
　　阿九往四处看了看：“怎么没看见小小墨？”
　　莫乞从阿九怀里抱回大白兔，低头摸着大白兔的背脊道：“她啊，认识了一个朋友，大概和朋友玩去了。”
　　阿九笑道：“在你睡着的时候去找朋友玩，你不怕她被人拐了卖了呀。”
　　莫乞笑了笑：“不会。”
　　阿九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莫乞抱着兔子往前走，阿九跟在身后，走了一会，莫乞面带不解：“你跟着我做什么？”
　　阿九：“那天害你落水，我担心，找了你两天。”
　　哦，没想到睡一觉睡了两天。莫乞继续走：“没事，那天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阿九还是跟在身后。
　　莫乞有些不耐地表情：“还有事？”
　　阿九一脸认真的表情和理所应当的语气：“我担心你，一直在找你，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顿饭，你不请我吃顿饭吗？”
　　莫乞淡定道：“不请。”
　　“这……不要拒绝得这么快。”阿九笑嘻嘻地拉着莫乞的手往一旁的酒楼走，“一顿饭而已，你就请了吧。”
　　怎么会有这么理直气壮地赖饭吃的人！莫乞不耐地拂开阿九的手，但最终还是跟着阿九进了一家酒楼。
　　选了桌子坐定，阿九很是大气地点了不少菜，点完了看着莫乞笑道：“你请客啊。”
　　莫乞点头：“嗯，我请客，你买单。”
　　阿九神情一怔，随即站起身：“我还是赶紧走吧，吃霸王餐是要挨打的。”
　　莫乞伸手抓住了阿九的手。
　　原本是想抓阿九的袖子，没想到估计错了阿九站起身的速度，结果直接握上了阿九的手。
　　阿九的手有些干燥，修长的手指依旧修长白皙，只是手指甲处却是带着尚未消失的伤疤痕迹。
　　阿九低头看着莫乞，那眼神带着一丝笑意。
　　莫乞怔了怔，立即放开手，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坐着，菜都点了还去哪里！”
　　阿九笑眯眯地坐下，却还是道：“我没钱啊。”
　　莫乞目光在阿九身上转了一圈，笑道：“你腰间的玉玦还不错，衣服也不错，拿去当铺当了应该能换不少钱，若是舍不得，也可以留下来在酒楼刷盘子。”
　　阿九：“那你会不会留下来陪我一起刷盘子？”
　　“……”莫乞，“我会在一旁看着你刷碗。”
　　阿九似是很满足地点头：“哦，那也不错。”
　　莫乞觉得有时候跟阿九说话的自己真是吃多了没事做，意识到这一点，莫乞选择不说话，低头去拨弄大白兔的耳朵。
　　摸着真舒服。莫乞忍不住想捏一下的时候，耳边传来惊讶之声。
　　“哎呀，好漂亮的白兔！”
　　莫乞抬头，看见往这边走来的人正是一身麻衣如雪的阡陌。
　　奈何，又遇见了。
　　莫乞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倒是坐在一旁的阿九看见奈何时脸上是来不及掩藏的惊讶。
　　奈何自顾自坐了下来，冲着莫乞微微一笑：“啊，好巧。”
　　莫乞点头：“嗯，好巧。”
　　奈何道：“又是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你还请我吃饭吗？”
267.第267章大哥
　　莫乞嘴角抽了抽，招来小二哥再加了几道菜和两碗大米饭。
　　这边莫乞在跟小二哥说菜名时，对面阿九已经收回了惊讶地神色，看着奈何道：“你怎么在这里？”
　　奈何笑道：“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阿九打量着奈何，脸色有些阴沉，冷笑道：“这个模样还真是不像你。”
　　奈何撑着脑袋笑，笑容干净真诚：“阿九，不管你信不信，不管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但这个样子才是最初最真实的我啊。”
　　阿九冷笑。
　　奈何收起了那好看的笑容，看着阿九笑眯眯道：“倒是阿九你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呢，我眼中的阿九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模样的。”
　　“我什么样子还要你提醒，你又何曾了解我。”阿九挑着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伸手去提茶壶倒茶。
　　小二哥离开，莫乞见阿九初见奈何的惊讶已经完全消失，神色也恢复了正常，才笑了笑道：“怎么，你们认识。”
　　奈何点头：“认识。”
　　阿九：“不熟。”
　　哦，阿九的语气和神态似乎是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莫乞笑了笑没有再问，只是看向奈何道：“跑到酒楼来吃饭，又没吃饱？”
　　“是呀，好饿，我感觉我现在可以吃下五碗米饭。”奈何一脸怨念，“真是搞不懂，我又不会把家里吃穷，为什么要限制我吃饭呢。”
　　一旁喝茶的阿九在听到把家里吃穷时拿着茶杯的手颤了颤，神色奇异地看着奈何：“谁限制你吃饭了？”
　　奈何眨了眨眼：“啊，父亲呀，父亲说不能由着我吃。”
　　阿九沉默，良久道：“你一餐想吃多少？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每餐处于吃不饱的状态。”
　　“一餐，至少也要吃一桶米饭啊。”奈何理直气壮后，神情带着一丝厌烦，“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父亲给我的限制太多了，要守的规矩太多，太烦人了，好想离家出走啊。”
　　阿九明显噎了一下，半响后道：“原来你是一个饭桶。”
　　奈何神色一怔，抬起手就往阿九头上敲：“说什么呢，怎么能对大哥这么没礼貌。”
　　原本无聊听着他们聊天的莫乞一震，惊讶道：“大哥？”
　　奈何点头，然后笑眯眯看向阿九：“阿九，快叫哥哥。”
　　阿九的脸立即阴沉了下来，半响后才不咸不淡挤出一句：“大哥。”
　　奈何挑着眉眼，神色很是喜悦。
　　莫乞神色奇异，在阿九和奈何之前来回看了一眼：“亲兄弟？”
　　阿九：“只是同一个父亲而已。”
　　哦，三妻四妾，大户人家的事情还是少问。莫乞低头去摆弄大白兔。
　　奈何的目光随着莫乞的目光再次看向大白兔，顿时眼睛亮亮的发光：“莫乞，白兔能让我抱抱吗？”
　　莫乞想拒绝：“兔子在睡觉。”
　　奈何神色带着期盼：“我会很小心的。”
　　奈何这个时候的神情很像大师兄蹲在炼丹炉旁想吃刚炼好的零食丹药的模样，这让想起往事的莫乞有点难以拒绝，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大白兔递给了奈何。
　　阿墨有话要说;阿墨发烧了，头好痛，希望快点好。
268.第268章可惜你是一头狼
　　奈何小心翼翼地接过，伸手轻轻碰了碰大白兔的鼻子。
　　莫乞：“……”别打扰小小墨睡觉！
　　大白兔晃了晃脑袋，睁开眼抬头看了看，在看到是奈何时兔耳朵动了动，然后……闭上眼继续睡觉。
　　莫乞：“……”小小墨好像很放心奈何。
　　奈何嘴角弯了弯，手指轻轻抚摸着大白兔。
　　看着奈何异常温柔的侧脸，阿九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扯着嘴角道：“若不是知道你平时是什么模样，我还真不敢相信坐在我面前的人就是我大哥。”
　　奈何低低一笑：“你若是一只大白兔，我也会这么对你。”
　　阿九嘴角抽了抽：“不需要。”
　　奈何可惜道：“可惜你是一头狼，我不喜欢凶猛的。”
　　阿九冷笑。
　　莫乞在一旁看够了，菜也依依摆了上来，于是拿起碗筷道：“好了，吃饭吧。”说着看向奈何，“大白兔——”
　　“我抱着吃。”奈何笑，“白兔这么乖，不会影响我吃饭的。”
　　莫乞：“……”其实我的意思吃饭的时候别影响兔子睡觉。
　　见奈何没有把大白兔还回来的自觉，莫乞犹豫了几秒，再见到奈何开始吃饭，大白兔依旧睡得安稳时莫乞放弃了把大白兔要回来的想法。
　　好吧，小小墨既然亲近你就让她亲近你吧，说不定以前救小小墨的人真的和奈何，或者说是和大师兄有着什么关系。
　　奈何吃饭的速度很快，但并不难看，可以说是又快又优雅，饭菜在快速消失，但奈何吃饭的速度让人看着依旧有种不紧不慢的感觉。
　　阿九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选择自斟自饮地喝酒，边喝酒边道：“看来父亲还真是饿着你了，就你这个饭量，若是不加以控制，没准家里还真会被你吃穷。”
　　奈何咽下嘴里的饭，喝了口汤，有些埋怨地回道：“我就这么一个爱好，不赌不嫖，若是这点都不满足我，我真的会离家出走的。”
　　阿九冷哼：“你现在人在这里就已经是离家出走了。”
　　“我这是按时出来补充能量，不然迟早会被饿死的。”奈何又添了一碗饭，“不说了，等我吃饱了再说。”
　　阿九神色奇异，目光复杂：“忽然觉得那些败在你手上的人有些可惜。”
　　奈何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快速回了一句：“哪里可惜了，是他们太没用了。”
　　阿九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我不会输给你的。”
　　奈何没有再搭理阿九，一门心思全在一桌饭菜之间。
　　莫乞觉得今天这顿饭吃着划得来。
　　原来阿九的神情也可以这么多变。
　　奈何给人的感觉依旧是很不着调，和大师兄一样，果然是个吃货。
　　有意思。莫乞翘起嘴角笑了笑。
　　见莫乞看着奈何笑得这么开心，阿九颇为不爽地将酒杯重重一放：“吃饱了！”
　　所以？莫乞看向阿九。
　　阿九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莫乞看向奈何。
　　奈何抬头笑眯眯道：“你们去吧，不过走之前先把帐结了。”
　　莫乞无语。
　　阿九更无语道：“你会付不起一顿饭的钱？”
　　奈何淡然道：“我的钱都是父亲的啊，不能随便花。”
　　阿九的脸彻底黑了。
　　阿墨有话要说：看书评突然看到打赏，临时再写一章更上来表达一下我的谢意，好吧，虽然我手残速度慢，但也是谢意么。谢谢大家的打赏，月票，推荐票和留言，总之谢谢大家的支持，墨墨哒！
269.第269章输了自己
　　莫乞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子上，顺便提醒奈何道：“把大白兔给我。”
　　奈何一听，立即不吃了，抱着兔子不撒手：“借我抱两天嘛，反正你认识阿九，不怕要不回去。”
　　阿九皱眉：“我不做保证。”这个大哥，任性而为，说什么做什么都太过随意！
　　莫乞不答应：“不行，我要带走，她若是醒了下次你再陪她玩。”
　　奈何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愿意下次再约我吃饭？”
　　“……”莫乞点头，“是。”
　　奈何把兔子递给莫乞：“那说好了，下次你还请我吃饭。”
　　阿九瞪了奈何一眼，很是不耐地拉着莫乞就走。
　　阿九拉着莫乞离开，一身麻衣如雪的奈何坐在位子上沉默了一会后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够了摸了摸眼角，摇了摇头道：“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真有意思，阿九，你可千万别辜负大哥的期待啊。”
　　被阿九拉着走出热闹的酒楼来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莫乞不做声，阿九便一直拉着她往前走。
　　莫乞沉默着，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大对劲，但也不是很反感，只是觉得有些稀奇，有些莫名，还有一点怀念。
　　几百年的往事中若是哪些记忆是莫乞愿意记起来的，大概就是最初下凡时和离九在一起的日子。
　　五岁的莫乞，大了莫乞五岁的年少时的义父离九，那时候他们都是乞丐，每日却过得十分开心。
　　有时候莫乞受了欺负，离九替她出头后总是拉着她的手迅速离开，离开的时候带着一丝怒气，大概是怪她不会保护自己又受了欺负。
　　那时候的义父每每生气时都会有些别扭，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她又不会笑他。
　　莫乞笑了笑，想起义父，握着阿九的手不受控制地紧了紧。
　　走在前面的阿九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莫乞，看见莫乞嘴角的笑意，先是怔了怔，回过神后又有些懊恼，放开莫乞的手，神色不大自然道：“你似乎心情不错。”
　　呐，好像就是这样别扭的模样。莫乞笑着点头。
　　阿九彻底恼了，一个人往前面走：“我在生气你还心情不错？”
　　莫乞在原地看了一会，忽地眼睛眯了眯，追上去问道：“阿九，你的全名叫什么？”
　　阿九猛地站住脚，低下头看着莫乞，半响都没有说话。
　　莫乞的神情从期待到安静，最后彻底平静，抬脚继续往前走：“你不想说也没——”
　　阿九被莫乞的神情刺激地一把抓住莫乞的手，冲动道：“如果我说了，你可否愿意……”阿九的神色顿了顿，突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可否愿意……愿意什么呢？自己这是想干什么，想说什么？阿九一时间觉得十分迷茫。
　　莫乞也是一脸疑惑：“愿意什么？”
　　阿九看着莫乞，看着那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眷念的面容，心里有什么呼之欲出。
　　你可否愿意……愿意……跟我在一起？？
　　阿九抓着莫乞的手猛地收紧，盯着莫乞的眼带着惊讶，又带着了然。
　　输了，计划中，明明是想让她爱上自己的……阿九心里叹气，叹自己机关算尽，最后却输了自己。
　　输了，在一场没有硝烟，没有千军万马，只有两个人的战场中输得不知不觉，输得彻底。
270.第270章无法开口
　　阿九有些颓然，但更多的是另一种期待和紧张。
　　莫乞见阿九不说话，又被阿九眼中变幻的情绪弄得有些莫名，想了想用着开玩笑地语气试探道：“愿意什么，问我愿不愿意跟你回去住？”
　　见莫乞满眼的揶揄，阿九的心倒是慢慢平静下来，他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已经这样了，只能怪自己太自负了，输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输得漂亮些，更要在失败中找到反败为胜的机会。
　　然而面对这个时候莫乞的试探，阿九还是紧张地问了一句：“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吗？”
　　莫乞笑道：“其实我对你的全名也没什么兴趣，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样的要求。”
　　阿九的心渐渐凉了下来，缓缓放开抓着莫乞的手，神色有些颓然，但也只是一会，片刻后阿九嘴角挑起完美的笑容：“是啊，作为朋友我就是随口一提，愿不愿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说到了这里，你是客人，我自然是期待好好招待你，毕竟我在桃花山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莫乞见阿九的神色有些不对，想了想道：“其实去你家做客也可以啊，反正我们在这里住的也是客栈，有人招待当然愿意。”
　　阿九的神色有一瞬的喜悦，最后还是快速淡了下去，语气突然变得颇为客套，不似往常的热情熟络：“好啊，有朋自远方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莫乞，这个人终究是带毒的，要不，就这样算了吧，趁自己还未放不下手？
　　似乎有什么突然不一样了。莫乞很好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起来，抱着兔子转身就走：“我想回客栈休息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阿九没有挽留，只是点头，静静地看着莫乞越走越远，直到被人群淹没。
　　阿九后来想，他在这一刻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然而却没有把握机会抓住莫乞的心，只能看着莫乞越走越远。
　　原因……原因不过是太骄傲了，原因不过是那时候不够爱莫乞，那时候心里有很多东西都比莫乞重要。
　　然而，当阿九意识到莫乞比一切都重要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然，现在的阿九只是觉得有些倒霉，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意，时机却那么不合适。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不是在共同退敌的山野，不是在浪漫换药的湖边，更不是生死与共的崖壁，而是在这再不普通不过的大街。
　　他明白自己的心意，没有激动人心，没有濒临死亡，有的只有迷茫和颓然。
　　阿九想，如果是在那些危险的情况下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么自己可以凭着本心本能，想着人之将死，不说白不说……凭着这些冲动，恐怕就一往直前对莫乞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太过平常，没有冲动的理由，没有不可以说的必要条件，以至于理智绝对压制了自己的情感，让自己无法开口，不能开口。
　　而最倒霉的是莫乞前段时间还惦记着有衣，她现在虽然放弃了，但是肯定还是不能忘怀。即使忘怀了，自己似乎是和她死去的故人很像，如此，莫乞的心何时才能完全属于自己？
　　阿九想，这怎么想都觉得划不来。
　　然而，阿九这个时候没有明白，如果够相爱，怎么会有划不来？！
271.第271章苏长老
　　莫乞回到客栈，走在街上时正巧遇到一个小乞丐向前行乞，莫乞给了小乞丐十几个铜板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哎，小朋友，帮忙带个话好吗？”
　　小乞丐仰着脸：“姐姐要给谁传话只管说，我虽然小，但跑得快，不会耽误姐姐的事情。”
　　莫乞笑：“姐姐的事情不重要，你不需要跑着去。”
　　小乞丐：“唔，那姐姐要给谁传话，告诉我地址。”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莫乞笑了笑，“你就给丐帮的苏长老传个话。”
　　“……”小乞丐打量着莫乞，“你是谁，找大哥哥做什么？你找的苏长老是指雅乞哥哥吗？”
　　莫乞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什么雅乞哥哥，反应过来后有些无语，随即笑了笑道：“嗯，就是他，我找他没什么重要事，你就说有个莫姑娘让他不用继续查那个人的事情了。”
　　小乞丐似懂非懂。
　　莫乞摸了摸小乞丐的脑袋，又摸出几个铜板塞给小乞丐：“你就这么跟他说就行了，他会明白的。”
　　小乞丐点了点头：“好吧，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大哥哥，见到他了我就告诉他。”
　　莫乞点头，抱着大白兔离开。
　　回到客栈上楼进了客房休息，大白兔还在睡觉，莫乞伸手戳了戳白兔的脑袋，白兔懒洋洋地睁开眼后又继续睡觉。
　　莫乞叹了口气，不知道小小墨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这一个人的时候有点孤单啊，以前明明习惯了一个人，可是这段时间一直有人陪着，现在一个人后有点不习惯了呢。
　　天还未黑，睡觉太早，莫乞坐着发了一会呆，将睡觉的大白兔收进戒指，戴上绣有桃花的白帕子从客房的窗户跳下出去。
　　戴着帕子在大街小巷游荡了一会，在天色暗下来后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屋檐上坐下。
　　莫乞摸出酒坛就着月色喝了一会酒，在察觉有人靠近时迅速带上帕子。
　　莫乞将酒坛甩给来人：“终于来了。”
　　来人一身衣裳破破烂烂，一头长发却是整整齐齐束在脑后，手上拿着一把白面纸扇，凤眼一挑，叹息一声：“哎呦，可惜了，又没瞧见莫姑娘的花容月貌。”
　　莫乞淡笑一声：“苏长老，喝酒吧。”
　　“啧啧，你叫我苏雅侯，苏大哥都行，没必要这么客套。”
　　莫乞：“我一直都不喜欢你的名字。”
　　苏雅侯折扇一挥，笑容温雅：“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的，温文尔雅的侯爷，虽然我现在只是个乞丐，但是大家都叫我雅乞，以后我会努力成为一个真正温文尔雅的侯爷。”
　　莫乞笑：“你现在是个乞丐，风朝好像没有外姓侯爷的先例，你可以去南方海上的一个小国青玄国试试。”
　　面前的苏长老是个乞丐，但也是一个不像乞丐的乞丐，苏长老喜欢文人作风，衣服再破那也是干干净净，面容整洁，长期拿着一把折扇，除了偶尔露出痞子的行为，大部时间，气质也的确称得上温雅，。
　　苏长老是乞丐中的一个另类，但在很多年前，苏长老也曾是一个标准的乞丐，和其他乞丐一样行乞，破破烂烂的衣服，成日脏兮兮地窝在乞丐堆里。
272.第272章老女人
　　苏长老以前是个地道的乞丐，至于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雅乞，一个乞丐中的另类，莫乞表示这只能怪自己一时心软，一不小心让伟大的行乞队伍多了这么一个有碍集体团结的另类。
　　苏长老此刻抛弃了人前的温雅形象，拿着酒坛猛灌，猛灌了一会后感慨：“好酒，好多年都没喝到你酿的酒了。”
　　是很多年了，当初将苏长老从大雪茫茫的街角带回客栈时苏长老还是个拖着鼻涕的小鬼，一眨眼，分别后不过见了三次面，如今也是个长身而立，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了。
　　莫乞叹了口气道：“哑猴，你今年多大了？”
　　哑猴，是当初莫乞捡到苏长老时随口起的名字。当初那个又小又瘦的孩子其实是被冻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却被莫乞很自然地认为是个哑巴，然后在无法开口反驳时被安上了这个名字。
　　苏长老后来能说话时名字已经定了下来，再后来，苏长老长大后觉得这个名字实在不符合自身气质，于是将哑猴改成了雅侯。
　　苏长老停下喝酒，道：“十八？十九？也许二十，谁知道呢，随便吧。”
　　莫乞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苏长老从有记忆时就是一个乞丐，谁知道在这世上活多少年了。
　　苏长老顿了顿，笑道：“倒是你，第一次见面你就是这样，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个模样，喂，你到底多少岁了？”
　　莫乞觉得，先问出这个年龄问题的自己真是愚蠢透了。
　　莫乞：“问姑娘这个问题是很不礼貌的。”
　　苏长老嗤笑：“还姑娘呀，不管怎么算你都快三十岁了吧，是老女人了哦。”
　　老女人？莫乞嘴角抽搐：“我多大关你什么事！”
　　苏长老凑过来：“莫姑娘若是不到三十岁，侯爷我想追你。”
　　“……”莫乞，“我已经老了，绝对不止三十岁，亚猴，不可对你师父有非分之想。”
　　苏长老捂着心口长叹：“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啊。”说完还低声哼出一段旋律。
　　莫乞听到这熟悉的无妄调，先是一怔，随后想到有衣的一些事情后心里便有些发堵。
　　苏长老凑过来盯着莫乞戴着帕子的脸：“师父，真的不可以吗？”
　　莫乞摸出打狗棒一棍把苏长老打到一旁：“苏长老，不可以以下犯上哦。”
　　苏长老直接躺在屋顶上嘀咕道：“也是，帮主这么大年纪了，当我老娘都够资格了，我们的确是不合适。”
　　“……”莫乞板着脸，“喊师父。”
　　苏长老：“帮主，莫姑娘，这两个称呼我都挺喜欢的，我才不承认你是我师父，哪有师父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总共就见徒弟三面的。”
　　莫乞理亏，态度软了点：“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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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长老喝了一会酒翻身坐起：“帮主，我们去喝花酒热闹热闹吧，庆祝一下重逢。”
　　莫乞：“花酒？”
　　苏长老：“嗯，失恋了，喝酒消愁。”
　　莫乞：“失恋？”
　　苏长老站起身：“是呀，刚才被帮主拒绝了呢。”
　　好吧，反正无事，去凑凑热闹倒也无妨。
　　阿墨有话要说：吃饭回来看到有打赏，想了想再怎么发懒也应该再补上一章。补完这一章，洗完澡写明天的更新。墨墨哒，谢谢大家的支持！
273.第273章寻欢
　　跟着苏长老进了喝花酒的青楼吟月楼，温雅的苏长老一进楼就搂着两个姑娘喝酒猜拳，速度之快，可见苏长老对此地十分熟悉。
　　莫乞一身男装却戴着一方白帕不伦不类地站在门口，无语摇头。
　　啧啧，一被拒绝就投入姑娘们的怀抱，所以喜欢什么的果然是开玩笑的。幸好也是开玩笑的假话，若是真的，恐怕这就是师徒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是说不能有想法，只是说开以后，一方无意，见面徒增尴尬，没事的话不如不见，避免不必要的纠缠，截断纠缠不恰当引起恩怨。
　　莫乞站在大厅，不一会便有姑娘围了上来。
　　莫乞不厌其烦地推开粘上来的姑娘。
　　“呦，这位小公子怎么来青楼还遮遮掩掩的哦。”
　　莫乞躲开伸过来的纤纤素手。额，我要是摘下帕子，我怕你们要请我出去。
　　“公子，来，我们一起喝酒嘛。”
　　“不要害羞嘛，公子，我们来猜拳。”
　　莫乞躲地不耐烦了，身子一闪，直接跃到二楼的栏杆上。
　　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苏长老说话了：“姑娘们，不要打扰她了，让人给她送酒就行。”
　　莫乞摸出一锭金子，直接扔到迎上来的老鸨身上，指着一处带有珠帘屏风的偏僻角落，压低声音道：“我要坐那里，不需要姑娘，让人直接送两壶酒过来就行。”
　　老鸨摸着金子，眉开眼笑道：“好，公子坐那稍等一会，我立即让人送一等一的美酒过去。”
　　莫乞走向屏风那边，屏风里有个软榻，靠在软榻上可以透过珠帘看到吟月楼人来人往的大门。
　　有长相艳丽的姑娘送来美酒和点心，大有在一旁倒酒服侍的架势。
　　莫乞挥手让人退出去：“没有必要就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屏风隔开的独间里，莫乞摘下帕子开始喝酒，精美的点心和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青楼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来，但每一次来莫乞都觉得很是新奇。
　　自古青楼美女多，来寻欢作乐的男子也多，上青楼被美女看中的不是有钱人就是长得好看的男子，来这里的男人九成是来寻欢的，剩下的一成也是顺带过来寻欢的，总结来说，来这里的男人其实就是来寻欢的。
　　有俊男美女，可不顾人前道德放心寻欢作乐，于是这纸醉金迷的地方盛产风月故事，尤其盛产俊男美女的风月故事。
　　故事大多无情无义，逢场作戏，但也不缺痴心深情，有独独一方痴情的，也有双方都痴情的。
　　对于单独一方痴情的，那么一定是一个悲伤的结局。
　　莫乞一直觉得奇怪，青楼的姑娘见过太多世态炎凉薄情寡义，为何还会相信来青楼寻欢的男子会真心爱她。而来青楼寻欢的男子，明知道青楼女子最是心中无情，为何还容许自己掉入这虚无带毒的温柔乡。
　　而双方都痴情的，只能说大家都挑对了眼，这是万里挑一的事情，但来青楼挑选且得了个圆满也是件奇怪且奇迹的事情。
　　啧啧，所以说，人啊，容易犯贱，且乐于犯贱，还容易赋予真心，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274.第274章食/色性也
　　莫乞喝着酒，无聊地开始观察门口进来的客人。
　　现在进来的这个男子，衣裳华丽，相貌白净，微胖，脚步虚浮，进门就吆喝着老鸨直接点了某个姑娘的名字，老鸨眉开眼笑地迎上去。
　　看来这男子是这里的常客，搞不好还有点纵欲过多的意思。
　　下一个男子，比上个男子穿得朴素，样貌也不是很好看，不过胜在年轻，进门时的神情有些稀奇和兴奋，还有些局促，看样子第一次过来玩。
　　啧啧，也许过不了多久也会成为这里的常客。
　　莫乞喝着酒，接连打量了十几个客人。
　　呵，看来这里的生意不错。
　　莫乞开始喝第二壶酒，握着酒杯低眉再看，习惯性地还是从下往上看。
　　黑靴，质量不错的湖蓝衣袍，垂着的一只手骨节分明，白皙好看，看来是个年轻人。
　　目光往上移。
　　腰身狭窄，腰带精美……看着有些熟悉，熟悉？莫乞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喝了口酒目光继续往上移动。
　　下巴的弧度很完美，有点桀骜不顺，如果下巴微微放低点，就会给人十分温和的错觉。
　　嘴唇有些薄，听说薄唇的男子向来薄情。
　　鼻梁挺拔，平日看着的时候很想挥上一拳。
　　眉目俊朗，不用看也知道很好看，不用瞧也知道他的眸子很亮。
　　阿九，在这里看到他明明不该惊讶却还是莫名地觉得有些意外。阿九来这里做什么？
　　莫乞低声嗤笑一声收回目光。啧，方才总结过，不论阿九是那其中的九成还是那一成，结论都是一样的，都是过来寻欢的。
　　莫乞靠在软榻上侧躺着，有姑娘过来问有没有别的需要，莫乞头也不回地再要了两壶酒。
　　莫乞站起身往楼下大厅看了看，没瞧见苏长老，猜想大概是和哪位姑娘回房间寻欢作乐去了。
　　“人啊，真是食/色动物。”
　　但，食色性也，好像也没有错。
　　莫乞嘀咕了一句继续躺下来喝酒。
　　哎呀，一个人喝酒也真是无聊，这里陪客的都是姑娘，要是有长相不错的男子陪着喝酒就好了。
　　下次还是去青倌馆喝酒好了。
　　青楼的酒带着胭脂艳味，带着馥郁花香，虽然不是上等的好酒，但比一般的酒来的浓烈，容易醉人。
　　解决完了三壶酒，莫乞觉得自己喝得差不多了，于是戴上帕子，提着剩下的一壶酒走出隔间。
　　走路有些不稳，有姑娘向前搀扶，莫乞挑着姑娘的下巴问道：“姑娘，请问和我一起进来的男子现在在哪？”
　　姑娘眉眼含情：“那位苏公子呀，和画眉进了房间还未出来呢。公子看起来喝多了，那苏公子恐怕一时不会出来，奴家扶你进房休息？”
　　哦，在房间里睡觉等着也行。莫乞点头，收回握着姑娘下巴的手，摸出些许碎银：“给我一间空房就行，不用人陪。”
　　“好的，这条走廊右手边的倒数第三间就是上等客房，公子，我扶你过去。”
　　莫乞本来是点了头的，但是在那姑娘的手在腰间背后来回滑动第三遍正欲第四遍时莫乞推开了那姑娘：“算了，我自己过去。”
　　“公子，你喝得不少，我扶您。”
　　莫乞态度坚持：“不用，我还很清醒。”
275.第275章乞儿
　　唔，右手边倒数第三间。莫乞摇摇晃晃往前走，走到走廊尽头，转身，开始倒数第三间房间。
　　唔，左边还是右边来着？
　　莫乞揉了揉额头，哦，那姑娘说的好像是右边。
　　莫乞走到右边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没人，桌子上的香炉里焚着香。
　　嗯，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不过蛮好闻。
　　房间里的用具摆设看起来都十分讲究，的确是上好的房间，看来有钱还是很好的，可以好好享受生活。
　　莫乞关上门，摘下帕子，直接躺在床上继续喝酒。一壶酒喝完，扔下酒壶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吱呀一声，一身湖蓝衣袍的年轻男子走进了房间，跟在身后的还有一位一身绫罗衣裳的妙龄美丽女子。
　　“九爷，方才可有受伤？”
　　“无碍。”
　　“罗扇扶您过去休息。”
　　妙龄女子扶着年轻男子绕过屏风，随后在一声惊呼前连忙掩住了嘴快速护在了年轻男子身前。
　　年轻男子摇头，脚步轻缓谨慎地走到床前，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人时神情先是一怔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沉默地看了一会转身对身后的女子挥了挥手示意女子出去。
　　妙龄女子压低声音：“九爷？”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年轻男子眉头皱了皱，压低声音：“出去！”
　　妙龄女子低头退出去关上了门。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静得可以听到床上人的轻微呼吸。
　　“莫乞。”年轻男子开口。
　　是的，床上睡着的人正是喝多了酒的莫乞，这一身湖蓝衣裳的年轻男子正是阿九。
　　阿九在床边静静坐了会，看了半响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莫乞的脸颊。
　　软软的，手指按下去，肌肤陷下去一小块，松开手指，肌肤立即弹了回来。唔，弹性真好。手指忍不住在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感受着肌肤微热的温度和比丝绸还要润滑的触感。
　　大概是被干扰了睡眠，莫乞的脑袋动了动，嘀咕了一句什么听不清，不过那比平常要艳红的嘴唇倒是吸引了阿九的目光。
　　阿九想起那天在水里亲吻的触感，手指不受控制地移到莫乞的唇上。先是轻轻一点，然后缓缓移动，描绘着嘴唇的形状。
　　阿九嘴角抿了抿，轻声唤道：“莫乞，别睡了。”
　　莫乞嘴唇动了动，闭着眼哼了一声：“让我再睡一会……等会……再出去站街。”
　　指肚感受到唇上的美好，阿九眸色幽深，垂着眼盯着莫乞的唇看了好一会，脸上现出一丝困扰，再盯了一会，忍不住低下头在莫乞耳边轻声道：“乞儿。”
　　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还是没有醒来，阿九神色挣扎了一会，收回手低下头将唇印了上去。
　　先是轻轻触碰，然后忍不住轻咬，最后伸出舌头描绘姣好唇形。
　　淡淡的酒香，一直存在的桃花淡香，真是让人忍不住沉陷的吻。
　　阿九抬起头近距离地看着莫乞，看了半响扶住莫乞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感觉不错，或许不该逃避的，有一个让自己喜欢又在意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糟糕。
　　阿墨有话要说：墨墨哒，阿墨先更新三章，现在再去写会，看能不能再出两章，有可能再更新就到十点了，阿墨手残，别等。
276.第276章义父，别闹
　　莫乞的脸因缺氧渐渐泛红，脑袋晃了晃，有一下没一下的胡乱推了推身上的人。
　　阿九咬着莫乞的唇低声轻唤：“乞儿，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可好？”莫乞，我已经喜欢上了你，你可愿意喜欢我？
　　莫乞闭着的眼颤了颤，放在阿九肩膀的手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阿九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
　　莫乞神色迷茫，醉眼迷离，盯着阿九瞧了几秒，然后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放在阿九肩膀上的手抚上阿九的脸，摸索着缓缓移到阿九的眉眼。
　　莫乞此刻的笑容单纯且快乐，阿九虽然知道这有些奇怪，但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义父，别闹。”莫乞嘀咕了一声，抚摸着阿九眉眼的手垂了下来重新闭上了眼。
　　义父？阿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莫乞这是将他看成了和他很相似的那个死人？
　　义父……一个死人。
　　阿九站起身，在床边盯着莫乞看了一会，抿了抿嘴角，嘴角泛出一丝冷笑。
　　房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妙龄女子站在门口提醒阿九有人来了。
　　阿九再看了眼床上熟睡的莫乞，转身离开。
　　莫乞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义父离九。
　　莫乞隐约记得梦里十岁的自己在乞丐窝里睡得正香，离九跑回来蹲在一旁不停骚扰着叫她起来去街上溜达。自己赖着不肯起来，离九便一会掐脸一会捂着鼻子嘴巴不让她呼吸。最后自己被弄烦了，睁开眼一手拍开离九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莫乞知道这是一个梦，因为她知道离九已经死了，在很久之前死在了桃花山的悬崖下面，尸体被东海三公主带走。
　　人有时候太清醒了不好，连做个梦都知道是假的，一点期待也没有。
　　可是即使知道是一个梦，莫乞也十分留恋，后来梦里的离九走了，前去谋取前程，十岁的自己站在街头，一直看着离九消失在街角。
　　时光拉长，岁月的速度加快，梦里再见面便是五年后的十里红妆，下一个场景便是再世为人后的桃花山，义父站在悬崖边抱着骨灰罐微笑着坠下山崖。
　　梦往往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莫乞知道梦醒了，自己也该醒了，可是她依旧闭着眼蜷缩着不愿醒来。
　　房间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莫乞皱了皱眉不愿睁开眼睛。
　　一会后，房间门砰的一声被踢开。莫乞闭着眼将勾在一旁的床幔放下，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后开口：“不要打扰我睡觉。”
　　脚步声一顿，床幔外的声音有些惊讶：“帮……是莫姑娘？”
　　咦，是苏长老，花酒喝完了？莫乞不得不放弃睡觉，重新戴好帕子掀开床幔。
　　苏长老站在床边：“你怎么在这里？”
　　莫乞穿了鞋子跳下床：“喝酒喝多了开了间房间睡觉，既然完事了就走吧。”
　　莫乞走过苏长老身边时脚步一顿：“嗯，血腥味？”
　　苏长老神色先是一怔，然后第一反应便是去瞧手中的扇子。
　　莫乞的目光跟着移到扇子上，见扇子前段有点点腥红。
277.第277章梦到一个人
　　苏长老很是淡定地将扇子收回袖中：“没什么，就是刚才碰到几个闹事的，打了一架溅到一点血。”笑了笑道，“这样也闻到了，莫姑娘的鼻子真灵。”
　　莫乞淡定点头：“苏长老身为帮中第一长老，可不要触犯帮规。”
　　苏长老：“是，帮主。”
　　“出来玩还打架，还说是雅乞。”莫乞嘀咕了一身出了房间。
　　苏长老跟着出了房间：“谁说打架了就不是雅乞了，我打架很好看的。”
　　莫乞扶了扶额，觉得自己把帮中所有的事教给苏长老处理也许并不是一个很明智的做法，但貌似好像也没有别的人选。
　　好吧，就这样吧，苏长老虽然看着不大靠谱，但至少比自己管事。
　　出了吟月楼，莫乞和苏长老分开后便往客栈走，走了一会忽然有不想回客栈了。想起小小墨还在戒指里面，于是干脆将戒指仍在路旁的草丛里，确定四周无人后闪身进了戒指。
　　戒指里流淌着银白的光芒，莫乞脚步轻移到床边，发现窝在被窝里的大白兔还是没有醒来。睡了这么久还不醒，莫乞不免有些担心。
　　伸手扯了扯白兔的耳朵：“小小墨，醒醒。”
　　没动静。
　　莫乞皱了皱眉，伸出手指扯兔尾巴：“再不起来就把你的毛拔光，让你做只秃尾巴兔子。”
　　在莫乞不屈不饶的骚扰下，大白兔抖了抖兔耳朵睁开了眼。
　　大白兔伸出兔爪抹了抹脸，语气不满：“主人，你干嘛打扰我睡觉！”
　　莫乞：“你睡得太久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可以变回来呀？”
　　大白兔：“大概还要几天，没事可以带我去山里走走，那里灵气充沛，对我恢复有帮助。”
　　莫乞点头，开始考虑明天带大白兔去这附近哪座山比较好。
　　大白兔：“主人，我睡觉时梦到了一个人。”
　　莫乞笑：“谁呀？”
　　大白兔：“奈何。”
　　莫乞挑眉。
　　大白兔：“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不止救过我一次，每一次他都是来去匆匆，我一直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莫乞：“后来看清了？”
　　大白兔：“好像是奈何。”
　　大白兔兔耳朵使劲晃了晃：“他看上去一直都不开心。”
　　莫乞沉默，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揉了揉大白兔的脑袋：“没事，奈何看起来很喜欢兔子，你多给他抱抱好啦。”
　　大白兔点了点脑袋，蹦到莫乞怀里。
　　莫乞抱着兔子钻进被子睡觉。
　　第二天醒来抱着大白兔出了戒指，发现外面正淅沥沥下着小雨想了想又把白兔弄进戒指。
　　街旁行人举着油纸伞缓缓而行，一旁支着油布棚的早摊点十分热闹，袅袅白雾从早摊点里散开，带着食物香味，让行人忍不住收伞停留。
　　莫乞收起绘有绯红桃花的油纸伞走进早摊点，老板立即迎上来给莫乞收拾出一个空桌：“姑娘早啊，想吃点什么？”
　　莫乞：“一碗馄饨，三个肉包打包。”
　　“好嘞，马上就好，姑娘稍等。”
　　老板速度很快，一会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就端上了桌，莫乞拨开上面翠绿鲜嫩的葱花，尝了一口热汤。
　　嗯，味道不错。
　　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停，虽然雨小不影响上山，但是还是有些不方便。
278.第278章风九歌
　　早摊点的人越来越多，雨还未停，貌似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莫乞给了老板额外的钱吃完后占着一个桌子想等雨小些后再离开。
　　小小的早摊点人来人往，来了一批又一批。
　　一行三人摘下斗笠叫了两壶热茶和十个馒头在莫乞一旁的桌子坐下。
　　热茶上来，年轻的男子倒了热茶喝了几口嘀咕了一下这倒霉的天气，然后开始教训另外两个男子。
　　“你们平时也放机灵点，这次九爷受伤，你们两个等会自己去刑堂领罚。”
　　另两个男子低着头，称了一声是后埋头喝茶。
　　一会后馒头上桌，三个人打包了馒头戴上斗笠离开。
　　莫乞支着脑袋看着离开的三人，无聊地猜想着他们口中的九爷是什么人物。能被人称为爷的不是年纪够大了，被人称爷爷，就是不管年纪大不大，只要有钱或者有权，再或者有能力让众人佩服的也会被称为爷。
　　这个九爷，不知道是哪种情况。那三人应该是护卫之类，那这九爷大抵是后面那种情况的爷了。
　　莫乞笑了笑忽然想起阿九，若阿九是个厉害的，要被人称爷，是不是也是九爷？
　　阿九，九爷？莫乞眼睛眯了眯，手指在桌子上重重敲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雨下得更大了，进早摊点避雨的人越来越多。莫乞一个人坐的桌子不可避免地添了几人。
　　两男一女，其中两人看行头像行走江湖的侠客，另一个年轻男子一身书生装扮，书生气质很浓。
　　侠客装扮的女子道：“哎，姑娘，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莫乞支着下巴继续发呆，懒散地回了一句：“没事。”
　　见莫乞真没有反感的迹象，三人开始喝着茶聊起天来。
　　侠客装扮的男子：“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听说九皇子风九歌被刺杀了呢，说是受了重伤！”
　　侠客装扮的女子：“真的假的，那九皇子就是个不受宠的无用闲人，默默无闻的，竟然还有人去刺杀他。”
　　书生装扮的男子：“啧啧，帝都六个皇子，三个公主，公主们都安然无恙，六个皇子如今就只剩下太子和九皇子，就凭九皇子还活着这个事实你也不能说他是个没用的人啊。九皇子向来修身养性，不染朝廷之事，如今突然传来遇刺的消息，这帝都的天恐怕又要变喽。”
　　侠客男子：“你的意思是太子——”
　　“哎，我可没说啊，小心祸从口出。”书生男子截断侠客男子的话，笑道，“风九歌，九歌，九哥，从这名字来看，我觉得他占了不少便宜，他最小，但是他那些哥哥姐姐要是喊他名字还真是被他占了不少口头便宜。”
　　女侠女子：“啧，听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除了名字还有什么表什么字的，再不济也可以喊小名啊，比如小九，阿九什么的，怎么着也不会被人占了口头便宜。”
　　阿九？莫乞支着下巴的手一歪，直愣愣地看着那侠客女子。
　　侠客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疑惑道：“姑娘，你盯着我干嘛，我的脸花了？”
　　莫乞抿了抿嘴角：“你刚才说什么……阿九？”
279.第279章任务完成
　　侠客女子哦了一声：“我随口说的，那九皇子怎么会叫得这么随便。风九歌，九歌，听说是什么远古神话歌曲的名称，高雅着呢。”
　　莫乞：“九皇子？”
　　侠客男子：“啧啧，合着你刚才发呆去了什么也没听见就听见了一个阿九？真是身处喧哗我自独静呀。”
　　莫乞摸了摸鼻子。
　　书生男子：“我们正在聊帝都九皇子风九歌，听说他被刺杀了。”
　　莫乞：“什么时候的事？”
　　书生男子：“具体时间谁会知道，不过消息是今早传开的，想来不是今早就是昨晚了。”
　　昨晚？莫乞眼睛眯了眯。
　　侠客女子捧着脸道：“哎呀，前年在街上看见出宫迎接外使的九皇子，哎呦，那九皇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那眉眼绝对耐看，这过了一两年完全成熟，不知道多少姑娘要思/春了。妥妥的美男子啊，我都想嫁给他了。”
　　侠客男子立即叫嚷道：“你这女人怎么能这么花痴，还能不能一起快乐地行走江湖了！”
　　侠客女子：“哎呀，过过嘴瘾也不行呀。”
　　书生男子：“这表示你确实想这样，只是做不到。”
　　侠客女子：“臭书生，下回想不想本姑娘救你了。”
　　三人吵吵闹闹，莫乞站起身：“老板，包子打包带走。”
　　老板把包子从蒸笼里拿出来用油纸包好递给莫乞：“姑娘拿好，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莫乞撑开油纸伞，离开早摊点走进雨幕。
　　早摊点里争吵停止，书生男子道：“我们这样说没错吧。”
　　侠客男子：“啧，按照主子说的做准没错。”
　　侠客女子看着离开的莫乞：“咦，那姑娘拿着包子离开，现在怎么没看见包子。”
　　书生男子：“兴许是将包子护在了前面，你没看见而已……任务完成，我们也该走啦。”
　　大雨倾盆，莫乞回到客栈时已是一身雨水，将伞上的雨水抖掉放到客栈门口的木桶里，拧了拧衣摆走进客栈。
　　掌柜站在柜台后面，看见莫乞后立即迎了上来：“哎呀，姑娘，这么一大早下着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出去了。”
　　“有事出去。”莫乞顿了顿道，“送两桶热水到房间。”
　　“好嘞，好嘞，我这就让人准备。”
　　莫乞上楼回到房间，关上门后将大白兔从戒指里弄出来放到床上蹲在床边逗大白兔。
　　大白兔睁开眼抬起爪子拍下莫乞的手：“主人，别闹，我要睡觉。”
　　莫乞有些担忧道：“这次为什么这么嗜睡，上次也没见你这个睡法呀。”
　　大白兔：“上次大概是有阿南帮忙嘛，阿南还是挺厉害的。”
　　莫乞不说话，总觉地不止是这样，还是有些担心，但这担心又不能说出来，于是只好摸了摸大白兔的脑袋：“好吧，你睡吧，我不打扰你……对了，你不饿吗，我买了包子，额，你变成兔子后还吃包子吗？”
　　“……”大白兔摇了摇脑袋：“不饿，那我睡了……我没事，没有任何不舒服，只是想睡觉而已，你别担心。”
　　莫乞点头，将闭上眼睛的大白兔抱到被窝上。在窗旁站了一会，窗外雨打芭蕉，一声又一声，敲打地让人心烦。
　　阿墨有话要说：今天停电了，笔记本没电码不了字，今天就只更这些，我现在再去写，大家不要等，明早再更。
280.第280章该看的都看了
　　阿九，九皇子，九爷，风九歌？如果再遇到阿九，要不要问一问？
　　莫乞将手伸出窗外，冰凉的雨水打到手上，心里渐渐冷静下来。
　　问什么，管他是谁，与自己并无关系，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勉强要算关系，那也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君子之交淡如水，又不是嫁人，哪需要详细了解对方。
　　莫乞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对，阿九不是离九，不是义父，他和自己其实是没有关系的。
　　小二哥送来热水，莫乞在屏风后脱了湿淋淋的衣服泡进热水里。
　　热水温度偏高，整个人暖洋洋的，将身上的冷意完全去掉，莫乞最后一丝烦躁也消失无影无踪，舒服地舒了口气挑了一些送热水时附带的桃花花瓣洒进水中。
　　嗯，不错，很香。
　　莫乞捞起几多桃花摆在手心把玩。
　　这个时候了，桃花快谢了吧，桃花山的桃花也该谢了。
　　莫乞泡着澡，窗边传来一声轻微细响，莫乞手中动作一顿，再仔细听只能到风声和雨声。
　　多想了，谁会大雨天的闯进别人房间，想来应该是风吹动了未关的窗户。
　　莫乞继续洗澡，看着水中漂着的桃花玩心兴起，挑着桃花用内力激起桃花带着水花冲上水面，然后运用着内力将飞起的桃花和水珠聚拢在空中让其变化出不同的形状。
　　这对内力的掌控能力要求非常高，莫乞玩得十分专心。
　　正玩得起劲，屏风后传来一声暗哑低沉的声音。
　　“姑娘，小生遭人追杀，可否借地方一躲。”
　　莫乞手上的动作一顿，桃花带着水花跌回浴桶，溅得莫乞一脸水。莫乞抹了把脸，声音有些不悦：“随便。”
　　啧，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没有发现！
　　屏风后传来低沉的笑声，莫乞嘴角抽了抽，对这被追杀的人十分无语。既然在逃避追杀还不赶紧躲起来，还有闲心笑，真是没有阿九专业，阿九当初一进来就躲得连自己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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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屋子里进了陌生人，你难道不应该在第一时间穿上衣服？”
　　低沉暗哑的声音徒然一变，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莫乞转身就见阿九一身湿淋淋站在屏风旁。
　　莫乞立即往水里缩了缩，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阿九！”
　　阿九露出一个标准的无辜表情：“呐，我真是躲避追杀来着，不过追杀的人现在都没出现，看样子是他们下在我身上的追踪香被雨水冲没了，于是他们跟丢了。”
　　莫乞从阿九的话里听出了另一个意思，皱眉道：“你进来多久了？”
　　阿九摸了摸鼻子：“啊，不久，我进来后才看见你在玩水……这么大的姑娘玩起水来玩得这么开心，额，真是还没长大。”
　　你才玩水，你才没长大！莫乞怒道：“转过身去。”
　　玩水，看来刚才那一声轻微细响就是阿九进来时发出的声音。呸呸，才不是玩水，这是在练习内力的掌控能力。
　　“哎呀，别生气，该看的都看了，不该看的这也没看见。”阿九笑道，“非礼勿视，我现在已经看了，你上次也看了我，要不，我对你负责吧？”
281.第281章流氓
　　莫乞掬起一捧水，手中运动，一颗颗水珠直逼阿九门面。
　　阿九往屏风后躲，莫乞飞身离开浴桶，拿起一旁的衣服往身上裹好迅速穿上。
　　阿九在屏风后带着笑意问道：“穿好了？”
　　“再等一下。”莫乞拿起水瓢舀了一盆水，几秒后淡淡道，“好了。”
　　“那我进来了。”阿九转身出了屏风，“喂，住——手”
　　一盆水迎面扑到。
　　莫乞得意洋洋地放下水盆冷笑一声出了屏风。
　　阿九抹了把脸，身上头上都是桃花，抽着嘴角，摊了摊手，笑得无奈：“你还真下手啊。”
　　莫乞擦着头发的水，道：“其实我刚才比较想把你扔进水里。”
　　阿九嗤笑一声：“哎呀，那你怎么不这样做，我差点有幸和你共浴一桶水了。”
　　莫乞：“……”流氓！
　　阿九伸手拂掉身上的花瓣：“说真的，给我准备一点热水洗个热水澡吧，有点冷。”
　　阿九的语气太过自然，莫乞听着有种觉得似乎就本该自觉这么做的错觉。
　　错觉，既然是错觉，那便就是本不该。莫乞斜了眼阿九：“你可以回去泡澡换衣服。”
　　阿九：“这么大的雨，你忍心啊。”
　　莫乞往窗户一指：“不送。”
　　此时，传来敲门声，莫乞向阿九使了个眼色，阿九转身躲进屏风里。
　　莫乞去开门，发现是刚才过来送热水的小二哥。
　　小二哥：“姑娘淋了雨，这是掌柜特意嘱咐厨房煎的姜汤，姑娘趁热喝点去寒吧。”
　　莫乞一怔，随后一笑接过：“谢谢。”
　　小二哥要走关门时看见地板上的一滩滩水，看向莫乞惊讶道：“这是？”
　　“啊，滑了一下，不小心打翻了水盆。”莫乞的神色有些尴尬。
　　小二哥：“哦，需要帮忙吗？”
　　莫乞摇头：“没事，我一会自己处理。”
　　小二哥：“地板湿了有些滑，姑娘小心些。”
　　小二哥转身要走，莫乞有些犹豫地叫住了小二哥，拿出十几枚铜板“我方才泡澡没泡舒服，麻烦小哥再送些热水上来。”
　　小二哥接过铜板，点头：“姑娘可还有别的需要？”
　　莫乞摇头：“去吧，谢谢你。”
　　小二哥离开，阿九从屏风里走出，莫乞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走到桌旁坐下：“喝了姜汤，洗完澡后离开。”
　　阿九嘴角挑起一丝笑容：“莫乞，你太心软了。”
　　莫乞皱眉：“让你喝个姜汤那么多废话。”
　　“你不喝？”阿九端起姜汤递到莫乞面前，“我一个大男人总比你一个姑娘的身体强壮。”
　　“我的身体好得很。”莫乞扯了扯嘴角冷笑，“不喝就走吧。”
　　“我喝。”阿九端着姜汤吹了吹开喝，喝到一半把碗凑到莫乞嘴边，“喏，留一半给你。”
　　莫乞皱了皱眉，见阿九目光坚定，端着碗不放，于是就着碗喝了一口，因为不喜欢那味道皱了皱眉便不肯再喝。
　　阿九：“再喝点。”
　　莫乞很坚定地推开碗。
　　“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因为姜汤不好喝而不喝。”阿九嘀咕了一句端着碗将碗里姜汤喝掉，然后拍了拍莫乞的肩膀。
　　莫乞抬头看向阿九，阿九立即捏住莫乞的下巴低下了头。
282.第282章对你有信心
　　姜汤缓缓渡入口中，莫乞睁大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面容，一时没反应过来，很是顺从的咽下了口中的姜汤。
　　阿九满意地拿着碗再喝了一大口，再次渡入莫乞口中，末了还舔了舔莫乞的唇，语气颇为嫌弃道：“啧，真是不听话。”
　　莫乞迅速地眨了眨眼，手指一阵颤抖后捂着脖子一阵咳嗽。
　　见莫乞的反应这么大，阿九在莫乞面前蹲下身子，语气懊恼道：“啊，是不是太喝急了，没事吧？”
　　这不是重点好吗！莫乞抬头瞪阿九，抬手一拳就向阿九的鼻子招呼去。
　　阿九偏头，莫乞的拳头立即向下落在了阿九的肩膀上。
　　阿九一声闷哼，捂着肩膀往后一滚：“喂，你还真下手啊，我开玩笑的。”
　　开玩笑？莫乞看着阿九发白的脸色和湿淋淋的墨发，眼中神色变幻，最后擦了擦嘴，走到阿九面前：“阿九，你受伤了？”
　　阿九扶着肩膀站起身：“上次肩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嘛，你刚才那一拳牵扯到肩后的伤了。”
　　莫乞哦了一声没有说话，阿九目光闪了闪走向前道：“怎么了？”顿了顿又笑道，“我刚才开玩笑的，肩膀上的伤基本上没事了。”
　　莫乞站起身重新坐回位子，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缓缓道：“帝都最近不大太平啊，你被追杀，方才我回来之前在外面听说一向在家修身养性的九皇子也被刺杀了呢。”
　　阿九也过来坐下：“哦，你也会注意这些事？”
　　“无聊时听着解闷。”莫乞低低一笑，“风九歌，这个名字挺好，比什么阿九，小九好听。”
　　阿九嘴角弯起一丝笑意，抬手去倒茶：“你喜欢？”
　　莫乞：“不喜欢，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大约也是个爱占便宜且无赖的无耻之人。”
　　阿九一口茶呛住，清了清喉咙，看向莫乞：“为什么不喜欢？”
　　莫乞淡淡道：“我讨厌比我有钱的人。”
　　“……”阿九，“我一直觉得你非常有钱。”
　　莫乞：“啧，再有钱也没有一个国家有钱，一个皇子，很有可能坐上龙椅，拥万里江山。”
　　阿九沉默，最后似笑非笑：“你对九皇子那么有信心？九皇子上面还有个太子，皇位轮不到九皇子。”
　　莫乞放下茶杯：“谁说我对他有信心了，我只是对你有信心。”
　　阿九噎了一下，手指敲着桌子：“哦，怎么说？”
　　莫乞看着阿九，将阿九看得嘴角的笑容慢慢僵硬时才淡淡一笑：“相信你像小强一样生命力强悍，遇到什么样的追杀也不会轻易死掉。”
　　阿九敲着桌子的手指停住，抬手摸了摸鼻子：“额，多谢夸奖。”
　　正说着房门再次敲响，莫乞直接去开门，阿九在房门打开的时候立即闪身躲到门后面。
　　小二哥提着两桶水站在门外：“姑娘，你要的热水。”
　　莫乞将水提进房间：“谢谢。”
　　房门重新关上，莫乞看向阿九：“去洗吧。”
　　阿九提着水往屏风后走。
　　屏风后传来水声，莫乞将找出的半新男装搭在屏风上。
　　“多谢。”阿九在屏风那边笑道，“莫乞，帮我处理一下伤口吧。”
　　莫乞皱了皱眉：“你不是没受伤吗？”
283.第283章以后骗不骗？
　　咦，刚才好像是说过。
　　阿九话音里带上一丝委屈：“肩膀上的伤口好像真的裂开了。”
　　“好啊。”莫乞冷笑，“等你洗好了穿上衣服出来。”
　　屏风里洗着澡的阿九一个寒颤，觉得这个玩笑好像开得不大好。
　　阿九在里面洗澡，莫乞就坐在外面一直喝茶，平息刚才阿九所谓开玩笑引起的复杂心绪，等喝完一壶茶后阿九才从屏风后出来。
　　莫乞拿出药箱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阿九拧着头发的手一顿，系着腰带笑道：“刚才开玩笑的，伤口没裂开。”
　　莫乞回头看阿九，阿九披散着头发，脸上带着刚洗完热水澡后的红润，一双眼看起来湿漉漉的，看过来的目光显得有些温润，温润得有些不真实。
　　莫乞移开目光，幽幽道：“每一句都是开玩笑……呵，还是让我看看吧，不然我也不放心不是。”
　　阿九神色一僵，敛了衣袍坐下，看着莫乞半响后突兀一笑：“莫乞，你是不是一直都不相信我？”
　　莫乞不看阿九，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淡淡道：“没有啊。”相信是相对而言的，相信是对亲密的人来说的，我们是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有什么相信可言？
　　阿九盯着莫乞，放在腿上的手狠狠握住，然后缓缓放开：“啊，那就好。”
　　阿九后来想，如果现在选择了坦诚相待，在一开始就化解了他们之间的信任问题，那么后来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怀疑，不会有后来的即使抱得那么紧，那么相爱，也无法坦诚相待。
　　莫乞敲了敲桌子首先转移了话题：“要处理伤口吗？”
　　“不用。”阿九扯开衣服，露出肩膀，肩膀处带着新生的伤疤，好好的，的确是没有裂开。
　　阿九扯开衣服的同时，胸口处也是一览无余，光滑白皙，毫无伤痕。
　　莫乞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将药箱盖上。
　　“看，我真没事，不骗你。”阿九笑道，“不用为我担心的。”
　　莫乞笑了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抬起手抚上阿九的脸：“嗯，不骗我？真的，那以后骗不骗？”
　　莫乞眼中笑意盈盈，目光温柔，不似平日惯常的冷漠，阿九愣了愣后脱口而出：“不骗！”
　　莫乞放下手，这下是真的笑了，拍了拍阿九的肩膀：“好了，我逗你玩的，抱刚才的仇。”
　　报刚才的仇，以口渡姜汤的仇？这件事就这么容易过了？！阿九眨了眨眼，实在是有些不懂莫乞在想些什么。
　　阿九有些尴尬地站着，为突然沉寂的气氛，也为刚才自己冲动下脱口而出的话。
　　不骗？阿九眉目低垂。这以后的事谁说得清，即使自己现在的心意的确如此，那也不能保证以后。
　　莫乞看着阿九的神态变化，嘴角勾了勾，发现自己心情还算不错，转身取来昨天放在橱柜上的酒，就着茶杯倒了两杯。
　　“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淋了雨还是要注意一些的。”莫乞将酒递给阿九，“喝点酒暖身。”
　　阿九接过，喝了一口，眼角一挑：“桃花酒？不过味道和以前不一样。”
　　参了水味道当然会变。莫乞笑：“我出来玩，总不能时刻带着我在桃花山酿的桃花酒吧。”
284.第284章你是喝醉了
　　阿九低垂着眉目喝酒。很想说就是觉得你身上似乎有着一个藏宝袋，要什么有什么，拿东西特别方便，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话说出来若是弄不好就不是开玩笑能解释清的事了，毕竟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互相没有秘密的程度。
　　两个人喝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大多说的是帝都哪些风景区值得去走走，哪家酒楼的饭菜不错等等。
　　两壶酒喝完，大雨缓和了下来，窗外细雨靡靡。
　　莫乞托着腮看着阿九：“雨小了，你可以回去了，客栈门口的木桶有把绘着桃花的油纸伞，你应该认得，拿它避避雨。”
　　阿九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了看：“时辰还早，我再坐会。”
　　莫乞摸了摸头发，委婉拒绝：“我头发干了，想睡会觉。”
　　阿九揉了揉额角：“那好吧。”
　　啧，这次这么好说话，不耍无赖了？莫乞挑了挑眉，看着阿九揉着额角一走一晃地往这边走来。
　　这就醉了？空肚子喝酒喝多了？千万不要摔倒了磕到了手脚赖着不走啊。
　　呀，小心，要撞到椅子，哦，还好，还差一点……哎哎哎，别倒，倒了摔到地上不想扶你，啧，站稳了……呀，喂，不要摔到床上，那是我的床，等等……大白兔在床上，会被压着的！
　　“阿九！”莫乞一个激灵，站起身往前两步用力拉住阿九。
　　大概是用力过猛，把阿九拉住的同时也将他往一边倒的身体完全改了方向。
　　砰！莫乞脑袋着地，磕到地板上，磕得眼冒金星。
　　莫乞闭着眼，很想问候阿九全家。
　　莫乞缓了一会睁开眼，阿九压在她身上，睁着无辜的眼，眨了眨眼抬手捂脑袋：“唔，好晕。”
　　阿九潮湿的发丝散落在莫乞脸上，莫乞觉得很痒，吃力开口：“快让开！”
　　阿九垂下眼帘看着莫乞，看了一会，抬手一点点拂开莫乞脸上的发丝，看着莫乞的目光幽深晦暗。
　　莫乞：“……”现在想问候阿九的祖宗十八代。
　　阿九幽幽开口：“莫乞，我想我是——”
　　“我知道，你是喝醉了。”莫乞淡定打断，“好了，我不怪你，赶紧起来就是。”
　　阿九看着莫乞，半响后微微一笑：“嗯，我是喝醉了，刚才不是故意的。”说着撑着身体站起身，摇摇晃晃离开了房间。
　　听着阿九离开的脚步声，莫乞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第一反应为什么是截断阿九的话。或许，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莫乞在地上躺了一会后转起身关上窗户回到床上。
　　大白兔还在睡，看来天晴后必须带着大白兔上一趟山了。
　　翌日天晴，只是刚下完雨，山上湿气重，莫乞陪着小小墨又在房间里待了一天。第三天莫乞才抱着大白兔步行前往附近一座林木参天的山峰。
　　因为不知道要在山上待多少天，莫乞买了不少干粮和清水存储在戒指里面。凌晨吃了早餐出发，一直到中午才到了目标山峰山脚。
　　山上花刺灌木和荆棘丛生，上山的路并不好走，莫乞即使将大白兔收回戒指独自上山也很不容易。
285.第285章上山修炼
　　走了一会后不仅消耗了耐心，还发现身后很远的地方似乎还有人在不易发现的距离远远跟着，这让莫乞更加烦躁。
　　莫乞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平静了一下心情，觉得自己最近心境大不如前了。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后面的人还是要想办法甩掉的。
　　莫乞看了看四周，甩出手中绸缎缠上头顶的树枝，抓着绸缎跃上树枝，再甩出绸缎，缠上另一棵更高的树木，身子腾空跃上树枝，最后站在了树顶。
　　莫乞站在树顶，找了一条上山的路，将轻功运到极致，踩着一根根树枝往山上飞去。
　　两个蒙面灰衣人上了树顶，只见莫乞接连几个腾跃之间已经消失在山野之间。
　　其中一灰衣人道：“一号，反正我跟不上，你能跟上不？”
　　另一灰衣人：“废话，任务失败，还是老实回去领罚吧。”
　　内力消耗太大，半个时辰后莫乞跳下树休息，不过即使是跳下来休息，莫乞也有信心后面的人跟不上来。
　　将大白兔抱出戒指，坐在原地休息。
　　莫乞伸手戳大白兔脑袋：“小小墨，醒醒。”
　　小小墨原先没什么反应，在撮了第四下后才晃着耳朵醒来。
　　莫乞叹气道：“你再这样睡下去真的会变得很胖的。”
　　小小墨立即清醒了不少：“啊，什么，变胖？主人，我不要！”
　　莫乞：“所以不要睡了哦，已经到山上了。”
　　大白兔晃了晃脑袋，挣脱莫乞的怀抱跳到地上，在地上到处蹦来蹦去，最后道：“主人，这里不错，不过去山顶更好。”
　　莫乞点头，站起身道：“那我们往山上走。”
　　已经是四月末，山脚已经很暖和了，山顶却是很冷。莫乞打了个寒颤，从戒指里拿出厚衣服加上，又拿出旧衣服在地上铺上，抱着大白兔坐在山顶
　　大白兔动了动身体跳出莫乞的怀抱，直接扒拉了一丛野草窝着：“主人，我要开始修炼了。”
　　莫乞：“嗯，你放心修炼，我守着你。”
　　莫乞在一旁坐着，最开始还能看看地上的蚂蚁打发打发时间，但随着第四天的日落月升，而大白兔依旧毫无动静，莫乞觉得自己也应该闭闭关了。
　　在两人四周布置陷阱，以防万一，以两个人为中心一层层布置细线，最后的线头挂上一串铃铛放在身前。
　　但即使是这样，莫乞坐在地上盘腿运气时也不敢全身心投入，总会分出一丝心神关注四周动向。
　　铃声一直没响，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乞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主人，你好好修炼，我没事，换我守着你。”
　　是小小墨的声音。
　　知道小小墨没事了，莫乞开始收敛最后一丝心神全身心投入修炼。
　　再次醒来是被身边一连串的铃声惊醒。莫乞猛地睁开眼，很快稳住气息后第一时间便开始寻找小小墨的身影。
　　目光所致，不见小小墨的身影。莫乞不免有些心慌。
　　莫乞立即跳上一快巨石往四周望去。没看到小小墨，倒是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正不紧不慢地往上走来。
　　那人不紧不慢往山上走来，似身处平地，一派悠然，看得莫乞直皱着眉头。
286.第286章骗子
　　来人麻衣如雪，这么明显，不是奈何是谁。
　　莫乞正要上前，就见一人影从一旁灌木丛跑出，身上裹着的是原本铺在地上的旧衣服。
　　“主人！”
　　眼前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往身上扑来，莫乞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是听到那熟悉的称呼还是站在了原地。
　　莫乞震惊：“你是小小墨？”长大了的小小墨？
　　面前裹着旧衣服的姑娘立即点头，一双大眼睛无比清澈：“啊，对啊对啊，主人，我就是小小墨啦。”
　　身边的铃声越来越响，莫乞看了眼小小墨：“先回戒指躲着……不是，你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小小墨看了眼往山上走来的奈何，点头：“可以，这些天我一直在练习。”说完，手指捏诀，身子一闪后变回原来小小墨的模样，身上裹着的衣服立即从身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莫乞：“……”
　　小小墨：“哎呀。”
　　莫乞立即拿出小小墨原来的衣服给小小墨穿上，刚给小小墨系上腰带，便见奈何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哎，你们怎么在这里？”
　　莫乞转身，淡定道：“啊，我们在这里练功。”
　　奈何麻衣衣摆被荆棘挂破，雪白的衣摆染上尘土，但笑容却是干净得很，带着明显的喜悦：“真巧，我听一高人说此山灵气浓郁适合修行，我就过来看看。”
　　莫乞挑眉：“你过来看什么？”看是不是的确如此，也过来练功修炼？
　　奈何扶着一旁的石头坐下：“看我是不是又碰到一个骗子啊。”
　　莫乞：“……”
　　小小墨抓着莫乞的衣服在身后露出脑袋笑道：“难道你以前遇到很多骗子？”
　　奈何点头：“我的确遇到过很多骗子，有骗子说我根骨奇佳，如若专心修炼必能得道成仙，也有骗子说我天生是享受富贵荣华的命，可我往往落得钱财散尽落魄街头，还有骗子许我一生举案齐眉，可如今我还是孤身一人。”
　　莫乞听着这些话觉得很是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别扭，听着不舒服。
　　小小墨脸上现出怜悯，同情道：“你遇到这么多骗子啊，那你真可怜。”
　　奈何点头，然后忽地一笑：“还好，我今天没有遇到骗子，你们在这里练功就说明这座山的确是好的，即使没有所谓的浓郁灵气，那也肯定不会差到哪里。”
　　莫乞点头。的确是没遇到骗子，此地的确是灵气浓郁，不然小小墨不会长大。
　　小小墨笑道：“遇到我们就算没遇到骗子，这么说我和主人是你的贵人喽？”
　　奈何先是一怔，随后点头：“嗯，算是吧。”说完看向莫乞，“哎，莫乞，你在这里待多久了，身上都臭了。”
　　莫乞一怔，随即神色大囧。
　　奈何笑了笑，转身往山下走：“走吧，我上山的时候在山腰处看到一个小瀑布，你们可以在瀑布下的小潭清洗一下再下山。”
　　跟着奈何下山，在见到奈何所说的小瀑布之后，莫乞不由自主想起了阿九上次说的小水潭而见到后的却是宽广湖面的事情。
　　这不是说奈何多么不靠谱，这是通过对比显出奈何的无比靠谱。的的确确是小瀑布，很小，也确实是小潭，很小很浅。
287.第287章你已经长大了
　　鉴于瀑布太小，小潭不大，莫乞只好拿着一只碗舀着潭水淋着简单清洗了一番，然后让小小墨偷偷施展净尘术将两个人打理干净。
　　换了干净的衣服整理好形象后莫乞牵着小小墨离开原地，一旁奈何正坐在岩石那边等着她们，见了她们，吹了声口哨：“啧，不错，比我想象的好。”
　　那当然，即使洗不干净也有小小墨不是。莫乞笑了笑：“走吧。”
　　三人一起下山，途中莫乞牵着小小墨，有时候见小小墨走累了便抱着小小墨走，奈何见了，伸手向小小墨招手：“哥哥抱你好不好？”
　　小小墨咧着嘴一笑：“好啊。”说着从莫乞怀中伸着手要抱抱。
　　奈何伸手接过去，小小墨立即搂住奈何的脖子甜腻腻叫了一声奈何哥哥。
　　莫乞：“……”小小墨，你已经长大了，不适合这样卖萌。
　　小小墨回头冲莫乞眨眼：“主人，下山后我要吃你做的鸡腿，要胡萝卜味的哦。”
　　好吧，你这个模样，卖萌还是很合适很有作用。莫乞点头。
　　下山后已是夜幕降临，莫乞带着小小墨回客栈吃饭，奈何那个吃货很稀奇地没有跟着过来蹭饭，一下山就说有事然后独自离开。
　　莫乞借客栈的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做饭时打听了一下时间，惊讶地发现自己离上次上山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莫乞皱了皱眉，第一时间想起了阿九。
　　当时走时并未想过会在山上待这么久，所以也并未像阿九告辞，这下倒好，一走三个月，再见面该怎么说呢？
　　莫乞将菜端出厨房，进了房间在桌子前坐下时又皱了皱眉。
　　话说什么怎么办，没告诉阿九也没什么吧，上次阿九在山上消失，再见面他们好像也未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所以，还是想多了。
　　小小墨坐在桌前，拿筷子敲了敲碗：“主人，你想什么呢？”
　　莫乞看着变回长大后模样的小小墨：“吃饭的时候不要拿筷子敲碗。”
　　小小墨长发披散着，穿着洁白的袍子，赤脚蹲在椅子上，听见莫乞的话，委屈着神情看着莫乞：“主人，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莫乞：“你已经长大了。”
　　“哦。”小小墨手指一掐，变回小型小小墨，眨着大大的眼睛，眼神无比无辜，“那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好啦。”
　　莫乞：“……”卖萌犯规！
　　吃完饭睡觉还早，莫乞带着小小墨去逛街，走到一半小小墨说想去找奈何，莫乞表示不赞同。
　　小小墨：“没事啦，我现在比以前强，不会出事的。”
　　莫乞看着小小墨，还是很担心，不仅担心小小墨的安全，还担心小小墨和奈何接触过多。
　　小小墨道：“主人，我变成大人的模样过去，啊，先让我进戒指换衣服。”
　　莫乞见小小墨坚持，心想长大了不该压制着，走到没什么人注意的街角将小小墨收回戒指。等小小墨再出来时，莫乞觉得还是很担心，或者更担心了。
　　相比小孩，这大姑娘的模样也安全不到哪里好不好！
　　长发披肩，白衣圣洁，满脸纯真。个子差不了自己多少，但看着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会被别人骗走的！
288.第288章失败的告白
　　莫乞在戒指里找出一双鞋子扔给小小墨：“穿上鞋子，早点回来！”
　　小小墨点头，洁白衣袍一闪身影在眼前消失。
　　莫乞皱眉，大喊一声：“记得入乡随俗！”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能随心所欲乱来啊，你又不是修为很高，被人间捉妖道士抓到了就不妙了！
　　莫乞一个人在街上走，一边在为独自出门的小小墨担心，一边又在考虑回来了要不要给阿九打声招呼。
　　打招呼，但是目前也不知道阿九家在哪？莫乞皱眉，难道又要联系苏长老帮忙？
　　算了，还是明天再说吧。
　　莫乞叹了口气，准备回客栈等小小墨。
　　走了一会，手猛地被人拉住，莫乞转身，看见身后的人，声音带上几分惊讶：“阿九？”
　　阿九面色阴沉，拉着莫乞就走。
　　阿九看起来很生气，莫乞很自觉地没有挣扎。
　　被阿九拉着一路快走，眼见都走过一条街了阿九还没开口说话，莫乞手上挣了挣：“阿九。”
　　阿九抓着莫乞的手更加用力，拉着莫乞快速进入一条小巷。
　　莫乞直觉不妙，转身想要离开。
　　阿九反手将莫乞一推，将莫乞按在墙上，语气阴沉：“这段时间去哪了？”
　　莫乞咽了口唾沫：“没去哪……就在帝都。”顿了顿，见阿九脸色更加阴沉，加了几句，“闭关了。”
　　阿九咬牙：“闭关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莫乞沉默，半响后幽幽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九一怔，神色阴沉得有些扭曲，却是皱着眉不说话。
　　闭关么，突然消失三个月，我以为是我在客栈借喝姜汤吻你吓到了你，所以你才一声不响地离开。
　　可如今，你说是闭关，还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莫乞，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即使是一般的朋友也应该通知一声吧！
　　更何况，你明明知道，知道……
　　阿九眉头紧皱，眼中神色挣扎。
　　莫乞盯着阿九看了一会，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推阿九。
　　罢了，早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还在苦苦挣扎什么。阿九抓住莫乞的手按在墙上，艰难开口：“莫乞，我喜欢你。”
　　莫乞挑眉，对于阿九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很惊讶，只是郁闷自己竟然让阿九有机会说了出来。
　　阿九语气不好：“你那是什么反应？”
　　莫乞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可以放开我了。”
　　莫乞的反应太平淡，但似乎也没超出意料之外。真是意料之中会失败的告白，只是这失败来的也太快了。
　　真是失败的告白啊。阿九有些气馁地放开莫乞：“我们好好谈谈。”
　　莫乞转身就走：“没什么好谈的，喜欢是你的事，我不准备接受你的喜欢。”
　　身子再次被推着狠狠压在墙上，莫乞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嘴却被人狠狠堵住。
　　莫乞：“唔……阿九……唔嗯……”你妹！！
　　莫乞闭着眼，考虑着要不要将阿九一掌劈死算了。
　　无奈手被抓着按在墙上，貌似此路不通。
　　用内力逼退阿九？这样硬碰硬，好像会两败俱伤，不划算。
　　想来想去，莫乞很无语地发现自己比较倾向于一吻结束后再找阿九算账。
289.第289章色字头上一把刀
　　对于类似被人占了便宜事后算账这一点，莫乞表示很鄙视自己，但又奇妙地发现自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且真的很安静地纵容阿九的行为。
　　莫乞表示，这很不妥。
　　纠结一番，正打算还是选择两败俱伤时突然察觉到一丝不正常。
　　莫乞猛地睁开眼，就见一支冷箭往这边射来。
　　目标，阿九。
　　而阿九似乎毫无察觉。
　　莫乞立即挣扎着要推开阿九，但阿九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能按着她一动不动。
　　不知道现在选择两败俱伤还来不来得及。
　　很显然，下一秒入体的羽箭和阿九突然僵硬的身体告诉莫乞已经来不及了。
　　食/色性也，但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有道理！
　　阿九睁开眼看着莫乞，身体靠在莫乞身上，语气温柔：“莫乞，我喜欢你。”
　　莫乞看着远处屋顶的黑衣人，淡定道：“我知道。”
　　那屋顶的人一箭得手立即撤离，莫乞推开阿九追上屋顶只能看见那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
　　追不上。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Ｘ` `Τ ` 零`贰` . c`o`m
　　担心阿九的伤势，莫乞跳下屋顶，就见阿九将一枚信号弹放入空中。
　　很快，一个妙龄美女出现在面前，见到受伤的阿九，立即下跪：“属下来迟，请九爷惩罚。”
　　九爷？莫乞挑眉。
　　阿九挥手：“罗扇，这不怪你，先回去再说。”
　　罗扇站起身想去扶阿九，莫乞伸手拦住阿九的腰，淡淡道：“麻烦姑娘前面带路。”
　　罗扇看向阿九，阿九点头。
　　罗扇有些犹豫地走在前面，莫乞皱了皱眉，拦着阿九直接跳上屋顶，回头对罗裳道：“麻烦姑娘快些，走近路。”
　　罗扇面上闪过一丝惊讶，半信半疑运起轻功领在前面。
　　所谓走近路就是不走寻常路。
　　罗扇飞檐走壁在前面领路，刚开始还有点怀疑莫乞能不能跟上，但是后来只剩敬佩。
　　人家莫乞不仅跟得上，且揽着自家九爷跟得很平稳，貌似还不吃力。这份内力和轻功，自家老大也无法相比。
　　很快，罗扇便停在了一个较为偏僻的宅院门口，敲门后立即有人将阿九扶了进去，而此时的阿九不用大夫诊治莫乞也知道阿九身上的羽箭有毒。
　　阿九背后的箭已经拔出，拔出的羽箭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箭头乌黑。
　　阿九面色白中带青，嘴唇乌黑，就着软枕趴在床上，汗水打湿了额上墨发，看起来很痛，却没有昏迷也没痛得呻吟。
　　莫乞站在一旁，看着行色匆匆却毫不吵闹的下人，还有一直闭目诊脉毫不慌张的老大夫，心想这院里的人真是好素质。
　　一会后，老大夫睁开眼，摇了摇头，站起身又去研究了桌上盘子里的乌黑箭头，研究了一会，叹了口气。
　　老大夫还未开口，阿九声音淡淡响起：“林大夫只管直言。”
　　老大夫敛了衣袍跪下，声音带着遗憾：“殿下，恕下官无能，此毒……无解。”
　　阿九神色一怔脸色越发青白，看了眼莫乞，莫乞面无表情，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阿九依旧镇定：“怎么说？”
　　老大夫脸色有些愧疚道：“解毒要知道中的什么毒，毒是什么成分，可是下官对这种毒完全不识，闻所未闻，从未见过。”
290.第290章可是你快死了
　　“林大夫为御医翘首，既然林大夫这么说，看来此毒的确是无解了。”阿九语气露出一丝不甘和失望，沉吟片刻后却依旧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林大夫……我还有多少时日？”
　　老大夫低下头，惭愧道：“最多……不过两天。”
　　阿九沉默，半响后叹了口气挥手：“劳烦林大夫了，我让人送你回去。”顿了顿道，“关于我的伤，暂且不要让别人知道。”
　　“下官明白，殿下保重。”老大夫起身，临走前道，“羽箭让下官带回去研究吧，下官尽量研究，希望能尽快找到解毒的方法。”
　　阿九点头，挥手让人送老大夫离开。
　　老大夫走了，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无解，最多不过两天？
　　莫乞垂着眉眼，脑袋有些糊涂。
　　这个人……要死了？
　　莫乞手指颤了颤，觉得有些事情超乎了意料之外。
　　这个人，在说喜欢她后就要死了。
　　莫乞闭上眼。虽然说不准备接受他的喜欢，但这种结果还真是有些嘲讽呢。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阿九趴在床上，语气带着一些无奈，“陪陪我吧。”
　　莫乞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阿九挣扎着要起来。
　　莫乞立即道：“小心背后的伤。”
　　阿九笑了笑摇头，挪了挪软枕，身体动了动侧卧着，做完这些阿九已是满脸大汗。
　　莫乞看得有些堵得慌，有些心疼，拿了帕子给阿九擦了擦汗，正要收回手却被阿九抓住。
　　阿九的手很凉，和平常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莫乞想抽回手，阿九不放，随后一声闷哼，莫乞的手顿了顿，任由他握着。
　　阿九披散着发，墨色的发，惨白的脸，莫乞不喜欢这样的阿九。阿九，应该是神采飞扬的。
　　阿九说：“莫乞，我喜欢你。”
　　莫乞垂着眉眼，目光放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我知道。”顿了顿又道，“可是你快死了。”
　　阿九低笑：“是呀，我快死了。”快死了，再怎么攻于心计，再怎么计算人心，到最后自己还是输了，输得那么彻底。
　　莫乞一直不说话，阿九的语气带着叹息：“我快要死了，有些话想和你说清楚，我……并不是有意隐瞒你的。”
　　莫乞嘴角抿了抿：“不用说，我明白。”
　　阿九：“你知道？”
　　“猜的。”莫乞顿了顿，“不用和我解释，这不重要。”
　　“嗯，都快死了，什么也不重要了。”阿九失笑。是了，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莫乞眼里大概是没什么区别的，莫乞和别人都不一样。
　　莫乞被阿九握着的手颤了颤，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淡淡道：“你……好好休息，你……没那么容易死。”
　　阿九笑了笑摇头：“睡着了要是醒不来就够休息了。”
　　莫乞：“……”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偶尔说一两句话，不煽情但也足够温馨，这种模式一直到最后以阿九渐渐昏睡结束。
　　莫乞抽回手坐在床边，看着阿九昏睡的脸发呆。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阿九睡梦中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莫乞才回过神来。
　　这个人，醒着的时候是不会痛得出声的，这定然是疼狠了。
291.第291章用命赌一个机会
　　阿九一直在出汗，雪白的里衣被汗水浸透，勾勒出阿九精瘦的身体。平日看着生机勃勃的健壮身体，此刻却是因疼痛蜷缩在一起。
　　异常脆弱。
　　异常刺眼。
　　阿九一直在痛苦呻吟，嘴唇被他自己咬出血迹。
　　莫乞有些不知所措地抬着手，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莫乞。”阿九紧闭着眼，口中溢出两个字。
　　莫乞手指颤了颤，伸手摸了摸阿九被咬出血的嘴唇，低低道：“我在。”说完又觉得有点傻，抿了抿嘴，有些不满自己现在的情绪。
　　然而莫乞以为很傻的话，阿九却在这句话后渐渐安静了下来。
　　莫乞的手指滑到阿九紧紧皱着的眉头，缓慢将其抚平。
　　阿九，你不适合皱着眉头，要是一直如初见那般笑着就好了。
　　阿九的情况一直在恶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清醒时总要莫乞陪在身边说说话。
　　莫乞一直守在阿九身边，陪着阿九说话，陪他发呆，看着他在昏迷时喊她的名字，一切都很配合，但放在口袋里的无音笛一直安安静静放着没派上用场。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阿九的脸上就失了神彩，唯独一双墨黑的眼睛越来越亮，嵌在苍白的脸上，幽暗地让人触目惊心。
　　房间里的人照样被支开，阿九朝一旁坐着的莫乞伸出手，莫乞伸手握着。
　　阿九挣扎着坐起身：“莫乞，让我抱抱。”
　　莫乞怔了怔，最终还是挪着身体过去。
　　阿九将莫乞揽在怀里，脑袋靠在莫乞的肩膀上，低声道：“莫乞，帮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莫乞：“你说。”
　　阿九：“我死后，将我的尸骨埋在桃花山的那个悬崖下面。”
　　莫乞全身一僵，声音有些暗哑：“为什么？”
　　阿九低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昏迷的时间里我经常梦到那里……总觉得那里大概是我最终的归宿。”
　　桃花山，归宿。
　　莫乞落在阿九手上的目光有些迷茫。
　　阿九的脑袋偏了偏，微凉的呼吸落在莫乞的脖子上，声音有些哽咽：“我死了，这辈子就完了，我喜欢你，下辈子再去找你，那时候不要拒绝我了。”
　　莫乞不说话，眼中有着氤氲雾气，声音却依旧是淡淡的：“那就不要死了，下辈子我不会等你的。”
　　阿九低低笑了笑：“我若是没死，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莫乞闭上眼，想起离九死前在竹屋里问的话。
　　离九说，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剩余的时间一直对你好。
　　“莫乞，我用我的命赌一个机会。”阿九道，“我若是没死，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一生剩余的时间永远对你好。”
　　当初莫乞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离九，离九第二天就死了，死在了她的面前。
　　阿九，他快要死了，如果不救他，他也会死的，会死在她的面前。
　　莫乞的嘴唇颤了颤，压着颤抖的声音道：“好，你要是没死，我给你机会。”
　　阿九抱着莫乞的身体僵了僵，用力抱了抱莫乞，叹了口气幽幽道：“嗯，值了。”话落脑袋一歪，身体软软倒了下来。
　　“阿九！”
　　莫乞吓了一跳站起身，见阿九紧紧闭着眼毫无生气的模样，脚下一软跪坐在地。
292.第292章吹响无音笛
　　阿九倒在床上一动不动，莫乞缓了好一会才镇定下来，但伸出去查看阿九情况的手还是止不住的颤抖，在确认阿九还有一口气后才松了口气。
　　莫乞低下头，嘴唇碰了碰阿九黑紫的唇。
　　阿九，别死，我会救你的。
　　莫乞坐在床边，拿出无音笛。
　　有衣，当初离别，本来说最好不要再见徒增伤感，但如今看来还是要麻烦你了。
　　原本一直以为还会像以前一般无法吹出声响，哪知一吹之下，无音笛竟然发出低微的呜咽之声。
　　莫乞吓了一跳，无音笛差点从手中脱落。
　　无音笛，有响声了。
　　莫乞应该高兴，因为当初也看见有衣吹响过，可是现在莫乞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惊恐。
　　莫乞记得当初有衣说过哪天她吹响了无音笛，他就不来了。虽然有衣紧接着说那是骗她的，他若没事，还是会来，可是莫乞想着当时的情景，更相信有衣说不来的那句话是真的，没有骗她。
　　莫乞拿着无音笛有些无措，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就能吹响无音笛，更不知道吹响了无音笛有衣若是真的不来，阿九怎么办？
　　有衣不来，谁来救阿九，阿九怎么办？
　　莫乞慌了。
　　莫乞猛地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阿九，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伸手握住阿九的手希望能镇定些：“阿九。”
　　莫乞之前之所以能平静，之所以只是感伤而不担心，完全是笃定阿九这毒凡人不能解，但只要有衣来，阿九就必定有救。
　　之前不拿出无音笛，不是犹豫要不要见有衣，而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就叫来有衣，莫乞想看看，面临死亡的阿九是什么样的，想知道这是不是阿九再次精心设计的局。
　　就像来帝都时路上那些只骚扰不真正动用实力的蒙面人，就像在苏城彼岸河时遇到的追杀。
　　阿九不诚实，算计她，她不动声色，想看他到底能算到什么时候。
　　这一次，莫乞也是怀疑的，因为阿九太镇定了，不管是中箭后还是中毒后，可是阿九现在快要死了，她还怀疑什么呢？
　　即使是阿九的再一次算计，可是用命来算计，用命换来的机会，那也够了。
　　所以……阿九，如果这是你的算计，你够狠，你赢了，所以，别死。
　　莫乞握着阿九的手，再次拿起无音笛。
　　无音笛声音幽咽，一声接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连贯，最后形成一段完整的悲泣乐音。
　　莫乞收起无音笛，开始等待有衣的到来。
　　这次无音笛吹得那么急，吹了那么多声，有衣应该知道出事了，有衣应该会来的。莫乞只能这样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九的气息越来越弱，莫乞的不安越来越大。
　　阿九，你要撑下去，你若死了，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我从来不等人的，更没有下辈子。
　　老大夫说阿九最多不过两天的时间，两天还未过，阿九不会有事的。
　　可是算算，离所谓的两天也只有两个时辰了。
　　再等了一会后，莫乞坐不住了，放下阿九的手走出房门，门外跪了一地的人。
　　莫乞无视那些人的目光，拿出无音笛吹了又吹，乐音急促，一声接着一声。
293.第293章有衣，救他
　　莫乞抬头望着明月，月光皎皎，如此美好的月色，心里装着事，终究是无心欣赏。
　　有衣，快点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口的一群人一直安静地跪着，莫乞就站在门口望着明月等着。
　　还有一个时辰，莫乞握着无音笛的手越握越紧，一动不动的身体越来越僵硬。
　　其实，莫乞想，为什么以前那些人看着他们死了就死了，即使自己亲眼看见，也只是顺其自然，为什么独独这一次放不开。
　　难道是因为以前那些人是任务的对象，而阿九不是。
　　因为阿九是特别的？
　　莫乞不大明白，但是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莫乞感觉自己等不下去了。
　　或许，不应该把所以的希望放在有衣身上的，小小墨虽然修为低微，但懂法术，小小墨也许可以帮帮忙，即使治不好也可以拖延点时间。
　　可是，自己和小小墨没有联系的东西，帝都那么大，去哪里找小小墨？回客栈？自己不在客栈，小小墨回去后没见到自己，会在客栈等着她吗？
　　莫乞握紧了无音笛，觉得不管怎样，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最好还是赶回客栈看看。
　　如果实在没机会了，自己原本就是救命的丹药，可是阿九身为凡人，能承受神界的灵丹吗？莫乞嘲讽地笑了笑，现在不说值不值，即使值，想来也救不了。
　　莫乞回了房间，想看看阿九的情况后立即回客栈看看。
　　一回到房间，却被房间里的墨绿身影吓了一跳。
　　有衣，他已经来了？
　　莫乞神色惊讶，关上门，有些惊疑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墨绿身影：“有衣，你什么时候来的？”
　　那墨绿身影转过身，正是莫乞熟悉的有衣。
　　有衣脸色毫无血色，与离别时相比更加惨白，只是莫乞此时却无暇顾及，也不想细究原因。
　　有衣道：“刚来，外面人多，不大方便就直接进来了。”
　　见有衣来了，莫乞慌乱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走到床边：“有衣，阿九快死了。”
　　有衣哦一声：“我知道，还没死透。”
　　莫乞眉头微微皱了皱：“有衣，救他。”
　　“我既然来了当然是来救人的。”有衣走到床边，抓着阿九的手探了探情况，半响后皱了皱眉，手指在阿九手心一划，带出一缕鲜血浮在空中。
　　那缕血液有些异样，不似平常人的鲜红，也不是中毒的乌黑，而是带着一点闪烁的紫光。
　　有衣的神情有些惊讶，随后将血接在手里，手中光芒闪动，那血液中的紫光随着有衣手中的光芒逐渐消失。
　　莫乞看出了异样，问道：“这毒不同寻常？”
　　“魔界专有的毒，只有魔城才有。”有衣点头，见莫乞神色紧张，笑了笑道，“没事，这毒我可以解。”
　　知道阿九不会有事，莫乞放下心后开始在意有衣说的话。有衣说这毒是魔界的毒，只有魔城才有，有衣为什么能解？
　　所以，有衣还在和魔接触？
　　莫乞皱了皱眉，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去过魔城？”
　　有衣偏头继续查看阿九的情况：“以前去过一次……来，帮忙把阿九扶起来。”
294.第294章命不该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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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衣明显是不想谈这件事，莫乞叹了口气，扶着阿九，让阿九靠在自己身上。
　　有衣咬破手指，带着血液的手在空中画出接二连三的晦涩符文。
　　有衣高举着手，宽大的袖袍滑下，莫乞看见有衣手腕上带着紫色的纹络，那些纹络像是植物的花藤，带着纹络上的血色花朵顺着手腕一路蜿蜒而上。
　　莫乞心里咯噔一声，正巧有衣画完符文，莫乞立即抓住有衣的手腕：“有衣，你手上是什么？”
　　有衣收回手，刚才蜿蜒的紫藤消失，仿佛刚才看到的东西只是莫乞看花了眼。
　　“吓到你了吗？”有衣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什么，不施法时不会出现的。”
　　莫乞皱了皱，担忧道：“救阿九会不会连累你？”生老病死，顺应天道，而有衣是神仙，似乎不能强行改变人的生老病死。
　　有衣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笑意：“哦，如果会连累到我你还让我救他吗？”
　　莫乞哑然。会，因为不想阿九死。
　　有衣道：“莫乞，这是第一次你吹了无音笛却是为了救别人。”
　　阿九他不是别人……可他是什么呢？
　　莫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有衣笑了笑：“呵，别想了，阿九命不该绝，救他对我没什么影响。”
　　莫乞松了口气。
　　有衣手指虚点，按住鲜血画的符文引入阿九眉心，手指再次捏诀，一点点绿芒进入阿九眉心，一会后绿芒带着紫芒回到有衣指尖。
　　有衣低声念出几句口诀，紫芒和绿芒在指尖纠缠，一会后有衣便是满头大汗，但最终紫芒还是安静落入了有衣手心。
　　将紫芒凝固成晶体，有衣擦了擦汗站起身：“好了，阿九不会有事了。”
　　莫乞松了口气，问道：“你……没事吧？”刚才那绿芒和紫芒的争斗看得莫乞胆战心惊，生怕紫芒跑到有衣体内。
　　有衣：“没事，我该走了，你好好照顾他。”
　　莫乞将阿九扶着在床上躺好，站起身问有衣：“有衣，你刚才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事？”如果不是有事，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吹响了无音笛不想再来见她。
　　有衣脚步一停，正好心口一刺，下意识地抬手想按住发疼的心口，又意识到莫乞还在，于是顿了顿手腕一转，拂了拂袖子：“嗯，正巧无衣那边有点事一时走不开。”
　　因为有衣背对着莫乞，没有看到有衣的动作，抿了抿嘴角：“抱歉，又麻烦你了。”
　　有衣转过身看向莫乞，伸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说什么傻话。”顿了顿温和道，“当初我在人间第一次见到你，你才那么小，看着水灵灵的真招人喜欢。”
　　莫乞抬头仰望着有衣，笑道：“我现在不招人喜欢？”
　　莫乞说这句话完全是接着有衣的话开玩笑，如果是以前莫乞肯定是要忐忑，不好意思等等情绪，但如今，已经放开，心境不一样，说话也自然不一样。
　　莫乞想，如今是真放开，可以坦然面对有衣了。
　　人的心真是奇妙，明明不久前还那么在乎有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
　　有衣笑：“当然招人喜欢，不过你已经长大了。”
295.第295章过不了多久
　　莫乞忽然觉得有些伤感。。是呀，已经长大了，心老了。
　　有衣垂下手，声音依旧温和：“莫乞，也许以后你吹响无音笛我也不会再来了。”
　　莫乞一僵：“因为我吹响了无音笛？”
　　为什么以前吹不响，现在可以吹响了？有衣曾经说，吹响无音笛会中一种毒，有衣说他对那种毒甘之如饴，那毒指的是什么？
　　有衣听了神色有些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笑了笑摇头。
　　莫乞不懂。以前不懂，现在还是不懂，但潜意识里觉得或许不懂更好。
　　有衣拍了拍莫乞的肩膀：“也许有这个原因吧，不过主要原因在我，不关你的事。”
　　有衣说这句话时抬头看向窗外，勾着嘴角，目光坚定。
　　莫乞在那目光和神情里看到了不顾一切的决心和飞蛾扑火的热情。
　　向往危险，不顾危险，飞蛾扑火般地自我毁灭。
　　莫乞想伸手拉住有衣，让他别这样，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手，只是呆呆地看着，心里有些麻木，有些悲伤。
　　有衣收回目光看向莫乞，语气带上一点雀跃，还有一点希望被认可的期盼：“莫乞，我觉得我们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过不了多久，那是多久？
　　莫乞扯了扯嘴角，带出一丝笑意点头：“嗯。”有衣，你是不是还在执着想回栖凤山，还在执着那个无妄的人。
　　有衣眼中的神彩一点点收敛，恢复了平日淡淡的模样：“嗯，我走了，你多保重……小心下毒的人。”
　　有衣说完不给莫乞任何反应的时间就离开了，真的是比任何一次都要来去匆匆，看来无衣那边的事挺重要的。
　　莫乞原本想问问阿南有没有找到有衣，有没有将金裔太子的话带给有衣，可是带到了又怎么样，有衣会听吗？
　　想着有衣刚才的神情，莫乞觉得有衣有些病态了。
　　然而，莫乞想问但又觉得没必要问，有衣这个人，他心里的事大概除了他自己和那位，目前恐怕无人能解。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他们其实已经没什么联系了，不用再彼此惦记着。这次如果不是自己强行用无音笛催促有衣过来，恐怕他们一直都不会再见面的。
　　莫乞叹了口气，回到床边看阿九。
　　阿九的脸色除了有些苍白已经恢复了正常，乌紫的唇显出淡淡的粉白。莫乞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阿九的眉目。
　　阿九，你看，我说会救你的，你没事了。
　　莫乞抚摸着阿九的眉目，想起有衣说的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去，手指顿了顿，面上有些茫然。
　　过不了多久是多久呢，看有衣的神色，应该没多久了吧。
　　要回去了，好像所谓的机会要食言了。
　　是了，和阿九之间本来就不该有什么的。说给机会只是希望他能多撑一会，自己只是被那时候的气氛给感动了。
　　而如今，不该沉迷那已过的感动。
　　莫乞收回手，站起身打开门。
　　门外依旧跪了一地的人，见到莫乞开门，抬头看过来的目光皆是悲切。
　　莫乞：“……”人没死，不用这种目光。
　　莫乞开口：“毒解了，他没事了，好好照顾他。”
296.第296章我不要报答
　　跪着的一群人有没反应过来的，有惊讶的，有惊喜的，但那都不关莫乞的事，莫乞看了看头顶的明月笑了笑。
　　嗯，该回去了，小小墨大概会在客栈等着她吧。也许该带着小小墨离开帝都，准备下一段旅行了。
　　身后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那些人忙着起身，忙着去照顾阿九，忙着继续去做自己的事。
　　莫乞向大门走去，身后传来有点熟悉的声音。
　　“姑娘请留步。”
　　莫乞停住脚步转身，身后是前天给自己领路的妙龄女子。
　　“有事？”
　　妙龄女子：“姑娘这就走了？”
　　莫乞：“阿九已经没事了。”
　　妙龄女子：“姑娘劳累了两天，不留下来休息吗？”阿九？这样称呼主人的人和九爷要么很熟悉，要么是完全的陌生人，就这几天的表现来看，这个姑娘和主人的关系非比寻常。既然非比寻常，主人要是醒来见不到人那就不好了。
　　莫乞：“不用，我回去休息，姑娘不用客气。”
　　“我叫罗扇。”妙龄女子道，“姑娘救了主人的命，不若等主人醒来再走吧。”
　　等他醒了恐怕就不好走了。莫乞笑了笑，玩笑似的口吻：“啊，不用，我不要报答。”
　　罗扇：“……”报答？
　　莫乞笑了笑，趁罗扇怔愣的时间加快脚步出门。
　　回到客栈，小小墨不在，这让莫乞有些不悦，但是不悦后紧跟着就是担忧。
　　自己两天没回客栈，小小墨不在客栈，这是等烦了还是出事了？莫乞十分自责，怪自己照顾阿九时忘了先回客栈通知小小墨。
　　莫乞在客栈里等了很久一直不见小小墨回来，干脆关了房门蒙着被子睡觉，睡得迷迷糊糊中听见床边传来脚步声，莫乞一个翻身坐起：“谁？”
　　小小墨一身白衣沾满灰尘站在床边，咧着嘴笑：“主人，是我啦。”
　　小小墨眼里没有委屈没有不满，莫乞心里急转，开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小小墨变回小孩的模样扑上来：“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玩着玩着就忘记时间了。”
　　所以，小小墨这两天的确是没有回来过？莫乞的眼睛眯了眯，想责问几句，但是一想到自己这两天也是没有回来，实在是没有资格斥责她。
　　莫乞叹了口气，抓着小小墨带上床：“很晚了，赶紧睡觉。”
　　小小墨明显松了口气，立即脱了鞋子粘到莫乞身上，轻声软语道：“主人，你不生气？”
　　“生气，不过下次别这样。”莫乞叹气，揉着小小墨的脑袋道，“虽然你已经长大了，修为也比以前高了不少，但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加小心，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
　　小小墨：“主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不是，才刚长大就急着飞啊。”莫乞顿了顿失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现在修为高了肯定比我厉害，我这么唠叨你会不会嫌我太啰嗦了？”
　　小小墨急了，看着莫乞，大眼睛眨了眨，十分认真：“小小墨不会嫌你啰嗦的，我比主人厉害也很好啊，我可以保护主人，不过，在我心中，主人是最厉害的。”
297.第297章我可没拦你们
　　“嗯，小小墨真乖。”莫乞摸着小小墨的脑袋，一会后淡淡开口，“小小墨，天亮了我们就离开帝都好不好？”
　　莫乞感觉小小墨的身体轻微抖了抖，不解道：“怎么了？”
　　小小墨沉默。
　　莫乞心想，是不是该问问小小墨这两天出去玩发生了什么？还是说小小墨还是舍不得奈何？
　　正犹豫着要开口时小小墨小声道：“好，我们离开帝都去别的地方。”
　　每个人都在学会放弃。莫乞想，自己是不是让小小墨为难了。
　　小小墨，如果哪天你选择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不想勉强。莫乞叹了口气闭上眼睡觉。
　　天一亮，莫乞和小小墨就退了房间骑着马准备离开帝都。
　　小小墨坐在莫乞怀里打着哈欠道：“主人，既然急着离开，为什么不让我施法，那不是更快？”
　　莫乞：“你是妖，不要随便动用法术，再者，那样你会很累，还有，身在人间，尽量学会以人类的方式生活。”昨晚小小墨翻来覆去地没睡好，再随意大动法力，变成大白兔就不好了。
　　小小墨不解：“可是主人你不是在赶路吗？”
　　莫乞失笑：“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是时候离开了，但也没必要弄得像逃跑。”
　　小小墨哦了一声，脑袋靠着莫乞胸口小声道：“主人，我有些不懂。”
　　不懂，明明舍不得离开为什么还是要离开，明明这里有记挂的人，为什么要离开他们？
　　有时候不懂才好，懂了就容易伤心。莫乞没有说话，骑着马往城门跑去。
　　接近城门时莫乞放慢马速慢慢靠近城门，远远地就看见门口一人骑着马等在那里。
　　怀里的小小墨猛地一僵，歪着头盯着马上的人，莫乞眼睛眯了眯，驱马向前。
　　那边的人骑着马一动不动等在城门中央，雪白的麻衣和身下的白马融成一体，耀眼醒目，无法忽视。
　　“奈何。”莫乞不知道奈何是正巧在这里还是特意等在这里，不知道目的，于是委婉一点问道，“好巧，一大早要去哪？”
　　奈何嘴角弯出一笑意：“不巧，我是在这里特意等你们的。”
　　奈何太过直接，莫乞噎了一下，缓缓开口：“哦，有事？”
　　“当然有事，我不想你们离开。”奈何笑眯眯地加了一句，“我想阿九也不希望你们离开。”奈何骑在马上，手中马鞭往莫乞身后指了指：“看，来找你的人追上来了。”
　　莫乞回头，看见身后一匹马快速往这边跑来，马上的那位好像是昨日想劝她留下来的罗扇姑娘。
　　若来的是个男人打回去就是，可来的是个姑娘，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这莫乞有点下不去手。
　　还是赶紧走吧，出了城门，随便往哪里一躲就找不到了。
　　莫乞是这样想的，可是奈何悠悠闲闲挡在面前，完全没有要让开的自觉。
　　小小墨不满，瞪着奈何道：“喂，你别太过分了！”
　　奈何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不要冤枉我，我可没拦你们。”
　　莫乞驱马绕开奈何，奈何一动不动，的确是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只是在莫乞和他错身之际，耳边传来奈何带着笑意的话语。
298.第298章小师妹，别来无恙
　　那笑意不若平时的阳光随意，不似平常的温和，那是一种没有温度的笑，不冷，却是幽幽毫无起伏，淡淡地毫无情绪。
　　但这些感觉是后来平静后才体会出来的，因为莫乞在那一瞬间已经完全僵住，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奈何说，小师妹，别来无恙。
　　莫乞完全僵住，以至于小小墨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事实上其实的确是发生了大事。
　　小小墨拉了拉莫乞的袖子：“主人！主人！”
　　莫乞回过神，不可置信地勒住缰绳转头看向一旁的奈何，语气僵硬道：“你……大师兄？！”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身为凡人的奈何却叫自己小师妹，奈何有着大师兄的记忆，还是这个奈何就是大师兄？
　　可……奈何，分明就只是个凡人。
　　奈何瞥了眼马上要靠近的罗扇，回头看向莫乞：“小师妹，不要离开帝都哦，不然我会杀了阿九哦。”
　　杀了阿九？莫乞一怔，还未等她完全反应过来，奈何脚步轻点，弃马离开，脚步一个轻点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莫乞正要去追，罗扇骑着马已经拦在了面前。
　　莫乞看着奈何消失的雪衣背影，不由更加疑惑。
　　奈何的确是当初在湖边拿了她衣服的黑袍青年，不弱于她的轻功，喊她小师妹，可是为什么一开始奈何却是隐瞒了他的身份不与她相认？
　　还有，刚才离开时奈何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开玩笑么？
　　一旁罗扇的视线也从奈何消失的背影上收回，收起脸上的疑惑和谨慎，冲莫乞道：“莫乞姑娘，我家主子让我请你回去见上一面。”
　　莫乞回过神：“他怎么样了？”
　　罗扇：“毒已经解了，箭伤未愈，不能下床。”
　　哦，这样啊，那正是离开的好机会啊。莫乞心想。
　　罗扇又道：“主子说若是不能请得姑娘回去，那属下算是失职，要自己到刑房领一百鞭的处罚。”
　　如花似玉的姑娘挨上一百鞭子，啧啧，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小小墨在莫乞怀里哎呀一声：“呀，那会疼死的。”顿了顿语气一变，带着刻意的笑意，“可是这关我们什么事？”
　　莫乞：“……”这孩子跟着谁学坏了！好吧，虽然说得很对，但麻烦当着当事人的面委婉点，人家姑娘一看就知道是身手不凡，你不要拉仇恨好么！
　　罗扇不说话，拿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直直盯着莫乞。
　　莫乞大为头疼，觉得不能让这么好看的姑娘因为自己受到惩罚，当然，即使罗扇不受惩罚莫乞也不会离开帝都，因为莫乞在意奈何刚才说的话。
　　只是不离开帝都和回去见阿九是两个概念。
　　罗扇语气诚恳：“莫姑娘，跟我回去吧。”
　　莫乞叹了口气，驱马跟着罗扇往回走。
　　重新回到阿九的家，上次回来和离开都没怎么留意这处稍微有些偏僻的宅院。宅院不大，但好在幽静素雅，青瓦白墙，好似江南水墨人家。
　　踏进院门，草木水石搭配利落优雅，层层叠叠，错落有致，似按照什么规律而排布，又更像是无心插柳成景。
　　这样的宅院适合住休闲无争的隐士，不适合住身在风云变化朝堂的阿九。不过，也许适合，得不到的东西总需要另一种形式弥补。
299.第299章能别走吗
　　跟着罗扇走过石门，穿过一道道花廊，莫乞走得很慢，边走边思考等会见了阿九，阿九会说什么，自己要说什么。
　　由于这个问题过于纠结，莫乞还为想清楚人已经到了那间熟悉的房间。
　　罗扇站在门口高声道：“主人，莫姑娘来了。”
　　房间里隐隐传来咳嗽声，阿九的声音隔着一扇门传来：“莫乞。”
　　莫乞怔了怔，回过神，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在外面等我，别乱跑。”
　　小小墨撇嘴：“主人，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明明现在就是小孩的模样，注意场合，不要说出这么任性的话。莫乞注意到一旁的罗扇嘴角抽了抽，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走进房间。
　　大白天里房间却是昏暗的，莫乞走进房间里面，阿九穿着里衣披着蓝袍倚在床上，披散着长发，屈着一条腿撑着左手，右手拿着书卷，目光盯着书。这样悠闲的姿势，神情过于专注，倒是显得怪异了。
　　莫乞走过去站在一旁，一会后见阿九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这个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叹了口气伸手抽走阿九手上的书。
　　莫乞：“房间这么暗，怎么不开窗？”
　　阿九眼睛眨了眨，没有看莫乞，目光依旧停在自己方才还拿着书卷的手上，开口：“大夫说毒虽然解了，但是交待尽量不吹风。”
　　莫乞点头：“哦……那好好养伤。”
　　阿九抬头看向莫乞，目光幽深，带着莫乞不解的复杂神情，在莫乞忍不住要说不要这样看着我时，阿九僵硬的嘴角勾起一点笑意：“嗯，谢谢你又救了我。”
　　莫乞有些烦躁，又不明白为什么会烦躁，但是隐约又有点模糊的想法，她现在不想听这些。
　　回来即使是为了大师兄临走前那句话，但既然跟着回来了，肯定也不是为了听这一句谢谢的。
　　至于烦躁的原因，要说具体点，莫乞也一时弄不清楚想不明白。
　　阿九说完这句话后就定定地看着莫乞。
　　莫乞嘴角抿了抿，她听见自己淡淡的声音响起：“不用谢，不关你的事，原本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没事的话，好好休息吧。”
　　不关我的事，因你而起？所以，即使是这个时候，你也不忘和我疏远。阿九想，我没有后悔中了毒箭，也不后悔认清自己的心思，却是开始后悔招惹了你。
　　阿九闭上眼，觉得真是有点累。
　　莫乞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可是已经招惹了，没有办法。阿九猛地睁开眼，声音紧张：“莫乞，你喜欢我吗？”
　　莫乞打开门的手僵在门上。
　　阿九等了一会没听到回答，眼底闪过失望，退了一步：“能别走吗……有点闷，一个人很无聊。”
　　莫乞手指颤了颤，最后转身走到床边，搬了张凳子坐在一旁。
　　阿九黯淡的目光慢慢闪着光亮，像是上好的琉璃渡上夜明珠的微光，闪亮耀眼，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多看几眼后便无法移开目光。
　　莫乞嘴角抿了抿，强行移开目光：“养伤的时候就好好养伤，不要瞎折腾。”
　　阿九咧嘴一笑，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好。”
300.第300章不要冤枉我
　　阿九想，莫乞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第一问题，可是幸好莫乞留了下来，这是不是说明莫乞其实也是喜欢自己的？
　　即使不是喜欢，那也绝对是在意的，只要不是疏离，那就有机会将这在意变成喜欢。
　　阿九伸手握住莫乞的手，莫乞的手颤了颤却没有挣扎，阿九的嘴角情不自禁翘得更高了。
　　莫乞陪着阿九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后便带着小小墨在阿九让人收拾的客房里住了下来。
　　莫乞一走，阿九继续看书，当然，这一次是真的很认真地看书。
　　风吹动一旁的纱幔，阿九眼睛一抬，就看见一身麻衣如雪的奈何走进了房间。
　　阿九看着奈何进来后关上门，而门外竟然没人通知时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奈何在圆桌旁拉了凳子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将目光投向阿九：“啧，我原本是来看你死了没的，看样子你的伤痊愈的很好……额，在想什么，脸色这么不好？”
　　阿九目光沉沉，眨了眨眼后收起脸上的情绪笑道：“哦，我只是在想大哥的武功真是越来越好了，我这院子的护卫大概又要换一批了，不然我什么时候死了都没人知道。”
　　奈何脸上有些不解，而且还很无辜：“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即使我想要你死，也不会在你家来杀人啊，你知道，我不喜欢这样的。”
　　阿九冷笑：“那其他哥哥是怎么死的，说的好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奈何更加无辜了：“不要冤枉我，是他们先来招惹我的，我一向与世无争，他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阿九面无表情：“可是你没有死，他们都死了。”
　　“我虽然没死，可是我也病危了很多次吧。”奈何点头，“既然做好了和我争的准备，没有争赢，那只能怪他们没用。”
　　阿九怒道：“他们是你的兄弟！”既然已经赢了，为什么不能手下留情，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
　　奈何放下杯子，依旧淡淡的模样，带着纯净真诚的笑意：“对，因为他们是我的兄弟，我很讲兄弟情分，所以我不仅让他们安心无痛苦的死去，还将他们的妻儿一并送去和他们团聚了。”
　　奈何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让人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都是很有道理的。
　　然而这是错的！阿九咬了咬牙，恨恨道：“你没有心！”明明小时候记忆里大哥并不是这样的！
　　奈何不说话，悠悠闲闲继续喝茶。
　　阿九憋了半响，忍不住问道：“人都被你杀光了，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奈何支着脑袋不说话，半响叹了一口气：“这个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在御膳房偷偷给我拿过三个大包子？”
　　阿九一脸雾水，显然是不记得了。
　　奈何笑了笑：“那时候我被父皇罚跪一天，结果回去时还被母后骂不懂事，一气之下跑到一个角落躲着哭，后来又饿又累，结果被你看见了，你就去御膳房偷了三个包子回来。”奈何语气顿了顿，“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你那三个包子真是让人记忆犹新。”
301.第301章真的想杀了你
　　阿九一脸木然，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印象中大哥不是沉默地可怕就是笑眯眯地让人渗得慌。一向是一脸善良诚恳的笑容，转身却可以拿着刀让你去死，捅刀子的时候还特真诚地说这是为了你好。
　　真他/妈的变态！阿九一直对这个大哥很是刮目相看！！！
　　奈何叹了口气：“想必你现在觉得当初还不如让我饿死了比较好吧，毕竟我是你的眼中钉。”
　　阿九脸色露出嘲讽：“难道我不是你的眼中钉，你不想置我于死地？”
　　奈何愕然，神情更加无辜：“没有啊。”
　　奈何的愕然实在太真，阿九一脸麻木，心里却抓狂得要死。
　　这个人，明明三番五次派人追杀他，这次更是在箭头抹了剧毒，现在竟然说不想杀他？！骗谁啊！
　　奈何有些苦恼道：“可是我现在真的想杀你了。”
　　合着以前都是杀着玩的？那自己那些狼狈不堪算什么？！阿九眼里蹿出一团怒火，冷冷哼了一声。
　　“你好像不怎么相信我的话？咦，你是不相信我以前并不想杀你而是想磨练你，还是不相信现在我要杀你？”奈何一步步走近，走到床边，伸手毫不犹豫掐住阿九的脖子，手指用力，阿九脸色立即泛红泛青。
　　但在同时，奈何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把薄刀。
　　奈何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却是毫无惊慌，依旧是掐着阿九的脖子微笑道：“九弟，你比以前强多了，可还是不够哦。”
　　阿九脸色不变，手上微微用力，有鲜血滴到奈何的手上，奈何笑了笑：“不过，你虽然变强了，可还是不够狠心呐。”
　　话落间，奈何身子一闪躲开阿九的刀，手腕一转，扣住阿九的手将刀抢了抵在阿九喉咙上。
　　阿九喘着气看着奈何，一脸不甘。
　　“啧，真没意思。”奈何看着阿九，缓缓放开了手。
　　阿九撑着起身：“你竟然会下不去手？”
　　奈何讥讽地笑了笑：“九弟，你有时候真的很天真呀，我不过是觉得你要是这么快死了，那就没的玩了。”
　　阿九：“你还要怎么玩？”
　　奈何笑着拂了拂衣袖，笑眯眯道：“我不想让她不开心呢，毕竟她好不容易给你解了毒。”|
　　阿九眼睛猛地睁大：“莫乞？”
　　奈何笑眯眯点头：“对啊，那么可爱的孩子。”
　　阿九的脸完全沉了下来：“别动她！”
　　奈何似笑非笑地笑了一会：“我当然不会动她，我那么喜欢她，她是要跟我走的。”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笑了笑：“可是她喜欢我。”
　　奈何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随即讥讽地笑了笑：“你是想说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么，可是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阿九心里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不是很痛，但是却不容忽视，但面上还是表现无所畏惧的模样：“只要相爱，那些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
　　奈何似笑非笑，露出怜悯神情：“阿九，你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吧？”
　　见阿九不说话，奈何摇了摇头嘲讽道，“你现在这么说，可是终究有一天你会在意这些问题，你会在意很多很多，你会变得连你自己也认不出自己。”
302.第302章谁说我没有心
　　奈何说这些话时语气淡然，但神情在那一瞬间却是极其悲伤怜悯，让阿九甚至怀疑他这是亲身经历后感同身受。
　　阿九咬了咬牙：“那是因为不够相爱。”
　　奈何反问：“那你是觉得你们够相爱？啧，我记得今天莫乞还要离开帝都来着。”
　　阿九：“可她还是回来了。”
　　奈何点头：“所以我突然想杀你了呀。”
　　阿九：“……”这两者到底有什么直接关系？
　　“好了，你好好养伤，接下来就好好准备我的挑战吧。”奈何边说边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打开门，看着门口跪了一溜的护卫，于是又回头看向阿九，“对了，刚才你说要换护卫，那这些护卫给我吧，我会好好训练他们的。”
　　阿九一口气憋着，鼓着脸咬牙切齿：“不劳大哥费心，我自己的人自己管教。”
　　“哦，那就算了，我不喜欢夺人所爱。”奈何点头，一脸失望。
　　阿九的话脱口而出：“不夺人所爱，就不要打莫乞的主意！”
　　奈何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揶揄：“九弟，你是在向大哥撒娇吗？”
　　撒娇？！阿九捂着头，磨牙。
　　奈何转身离开，离开前扔下一句轻飘飘的话，那轻飘飘的话传进阿九耳里，钻进了心里。
　　奈何说，谁说我没有心了，我的心虽然腐烂了但至少还在，莫乞才是没有心的那个呀。
　　没有心？阿九深吸一口气拿起书卷看书，几秒后又将书狠狠扔出。
　　阿九揉着额头头疼地想着，他们真的是不够相爱的，不，到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莫乞是什么心思。
　　这边罗扇带着莫乞和小小墨到了后院的客房后便离开了，小小墨一见到又大又软的床就扑了过去。
　　小小墨在床上打滚，莫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事情。
　　如果阿九是九皇子风九歌，而奈何是阿九的大哥……莫乞皱了皱眉，想起风朝死的唯一剩下的两位皇子。
　　奈何……奈何就是风朝太子风谦和。
　　风朝太子风谦和。莫乞在风朝待过一阵子，即使不注意这些朝堂之事，也在茶馆酒楼听过太子风谦和的一些事情。
　　太子风谦和极受皇帝喜爱，即使很多人怀疑那些皇子的死与太子有关，皇帝也照样宠爱太子。
　　传闻太子谦和和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边，性格古怪，行为更古怪，任性的行为完全让人不可捉摸。
　　说他性格好，但是一句话没说好他杀你全家，说他性子不好，你当面骂他要杀他他也是一笑置之。
　　就是这样的太子，才让人闻风丧胆。
　　莫乞想起那麻衣如雪的奈何，想起每次说吃不饱的奈何，怎么想也无法将奈何和太子谦和联系在一起。
　　也许，或者并不是一个人？
　　莫乞头痛地想着，还是让苏长老打听一下消息吧。
　　下午莫乞出了一趟门，见了苏张老一面，表达了自己要查太子风谦和的详细信息的意思。
　　苏长老表示很惊讶，完全不能理解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帮中事物一概不管的帮主突然要查太子是抽了什么风。
　　但不解归不解，帮主发话了，事情还是要做的，谁让莫姑娘这个帮主虽然不管事，但每年都花了不少钱财资助帮里做生意呢。
　　这年头，有权有钱的是大爷，莫姑娘就是那占着权又有钱的主。
303.第303章你该吃药了
　　莫乞告别了苏长老，回到阿九的宅院，站在宅院门口，看着大门门匾上的三个大字——云中居，这真的是一个皇子住的地方吗，确定不是一个落脚点？
　　云中居，呵，也不知道是谁命的名，命名的时候寄托的是什么情怀。
　　莫乞摇了摇头，摘下遮面的帕子走进宅院，一路分花拂柳到了阿九的房间。
　　一身绫罗衣裳的罗扇正端着药站在门口，罗扇见了莫乞，神情明显放松下来，轻松道：“莫姑娘来得正好，主人该吃药了，不过他不让人进去。”
　　莫乞微微挑眉。这是生气了？
　　罗扇道：“大夫叮嘱了要按时吃药，姑娘送进去吧！”
　　莫乞没有犹豫，直接接了药碗敲了敲门。
　　“阿九，我进来了。”莫乞推门而进。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昏暗的视线里莫乞看见阿九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这边。
　　莫乞：“……”果然是在闹脾气。
　　莫乞端着药走到床边，声音淡淡地：“吃药了。”
　　背对着她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莫乞挑了挑眉，语气微微提高：“吃了药再睡。”
　　背对着她的人发出轻微的鼾声。
　　莫乞耐着性子再次道：“你该吃药了。”
　　床上的人还是毫无动静。
　　莫乞挑眉，语气带着不耐：“我走了。”
　　转身就要走，手臂被人抓住。莫乞回头，阿九正一脸怨念地看着自己。
　　莫乞嘴角带上一丝笑意：“醒了？”
　　阿九瞪了莫乞一眼，抓着莫乞的手一路从手臂滑到手腕，握着莫乞的手，就着莫乞的手端着药碗，凑过去将药一点点喝尽。
　　莫乞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感觉到脸有些发热发烫。
　　阿九抬眼看了眼莫乞，嘴角略略勾起。
　　莫乞的手指颤了颤，忍住把药碗拍到阿九脸上的冲动。
　　阿九喝完药，身子往后靠着枕头看着莫乞，屋里拉着窗帘光线不好，却显得阿九的一双眼更加明亮，更加流光溢彩。
　　莫乞觉得他们之间有些奇怪。
　　暧昧过多，但是感情不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情况。莫乞心里叹了口气，将碗放下。
　　阿九拍了拍床：“过来坐。”
　　鉴于阿九还是个病人，莫乞很自觉地没有拒绝。
　　莫乞想，阿九这一场病病得真不是时候，病得让自己莫名心软了不少。细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阿九这一次真的是差点就死了，这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而看着阿九死在自己面前这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当初让离九死在自己面前，本就是不该的，如今，不能让这种事重演。
　　“又发呆，在想什么？”
　　阿九歪着头看着莫乞，语气和神情都是那么温和。
　　莫乞晃了晃神，本能开口说出心里最真实的话：“在想，你没有死，真好。”
　　阿九目光闪了闪，语气更加低柔，像是情人之间的耳语，淡淡的，低低的，柔情辗转：“嗯，我不会死的，我还想照顾你。”
　　莫乞受那声音的蛊惑，情不自禁伸手触摸阿九的眉目，脸上的神情由哀伤到眷念，一点点渗出眉眼，怀念将平日淡漠的眉眼遮掩。
　　照顾。可是我已经长大了……不，其实我一直都没有长大。要是长大了，为什么还那么容易受伤。
304.第304章说得对
　　阿九看着莫乞变化的目光，起初是看得发愣，惊讶于莫乞此刻的神情，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心里渐渐沉了下去。
　　莫乞，你在看着我，可是你看的是谁？你心里想的是谁？
　　你看的是另外一个人，那阿九是谁？我是谁？
　　阿九心里的怒火和不甘交织，化成一股压抑不住的闷气和情绪，让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一阵翻腾，口腔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涌出，阿九用了咽了咽，引起剧烈的咳嗽。
　　莫乞蓦然惊醒，收回手时坐在一旁有些无措。
　　阿九将所有的情绪压住，边咳边道：“给我倒点水。”
　　莫乞立即转身：“哦，好。”
　　阿九看着莫乞，双手慢慢握紧再慢慢放开。
　　不急，不能急，这场两个人的战争本来就是自己输了，不会再有更差的结果，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反败为胜。
　　一个死人而已，那个人让莫乞惦记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虽然永远比不上死了失去了的人，但是活着才更有希望和可能！
　　莫乞倒了水坐到床边扶着阿九喝水，完全没注意到这次的喂水喂得如此自然。
　　阿九喝了水，咳嗽止了下来，伸手拉着莫乞笑道：“看来我要快点好，不然说要照顾你就尽变成你照顾我了。”
　　莫乞怔愣了一秒，随即道：“嗯，说得对。”
　　啊，难道不应该说不要紧，好好养伤，我会照顾你之类什么的吗？阿九嘀咕道：“一点都不懂情趣啊。”
　　“……”莫乞嘴角抽了抽，“赶紧把伤养好。”
　　阿九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嗯，赶紧把养好伤，这句话单听着虽然同样没什么特别的情趣，不过结合着上面的话这么一听，倒是有种异样的甜蜜。
　　甜蜜。阿九想，自己真的是陷入恋爱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新奇的体验。
　　莫乞陪着阿九坐了一会，阿九累了需要睡觉，莫乞便回了房间。
　　小小墨不在房间，大概又出去玩了。这孩子长大后便一心向往着更广阔的天地，这没什么不好，只是莫乞有时候仍然有些担心。
　　毕竟小小墨是一只妖，这人界的收妖士不少，而不辨善恶只管收妖的收妖士其实占了大部分。
　　虽然知道小小墨比一般的孩子成熟，但再成熟，实际也只是一个修为不高的孩子。
　　接下来几天，莫乞依旧一直陪着阿九。
　　每日清早莫乞和小小墨一起睡够懒觉睡到自然醒，慢悠悠用过了早餐，小小墨照例出去玩，莫乞则是去找阿九。
　　去找阿九的时候，阿九大多时候都倚在床上看书，莫乞会陪着阿九看看书，安安静静地坐一会，随后陪着阿九吃午餐，等阿九有了倦意需要休息后便出了云中居在街上溜达溜达。天色将黑前回来，偶尔会去厨房亲自做一些开胃疗伤的药膳给阿九送去。
　　阿九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偶尔会去花园走走，在书房处理一些事情，两个人温馨而平淡的相处，莫乞有时候会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也很不错。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以前在那些任务的对象里也不是没有体会过，但这一次却有种让人心慌的感觉。
305.第305章索要礼物
　　莫乞想，这是不对的。
　　这不是任务，所以没必要强迫自己接受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来得如此勇猛，似乎不由自己说拒绝或是接受，这完全是单方面的被接受。
　　莫乞一向想问题想得通透，几百年的任务试炼，莫乞习惯了无视忽略很多事，但在每次失败后又习惯地想透很多事。
　　所以，这心慌的问题莫乞想得通透，得出心慌的理由不过是这种感觉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或者是现在的情况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莫乞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早点遏制住这种感觉，让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在疏离的时间里变淡变远，逐渐淡去消失，重归平静。
　　灯芯滋的一声爆出一声响声，莫乞从思绪中回过神，撑着脑袋，歪头看向坐在书桌旁提笔处理文件的阿九。
　　阿九感受到莫乞的目光，抬头：“怎么了？”
　　莫乞抿了抿嘴角，嘀咕一句：“没什么，只是觉得……”
　　只是觉得，如果把阿九只当成任务的对象，那么自己对待阿九的态度会不会有所改变？
　　只是觉得，如果把阿九那张熟悉的脸毁了，那么自己对待阿九的态度会不会就没有那么纠结？
　　阿九挑眉：“觉得什么？”
　　莫乞摇头：“没什么。”
　　其实，或者可以试试。
　　那张熟悉的脸要毁掉好像有点下不去手，那么就试试将他看成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任务对象吧。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明明这样做每次都得了一个不好的结果。
　　所以，还是算了吧，就这样走一步是一步，等弄清楚奈何说的那句话，确定阿九并没什么危险后就离开。
　　至于阿九说的那个机会……就当那只是在以为他真的要死时让他不遗憾的虚假承诺吧。
　　莫乞不说话，房间里继续陷入沉默，最后倒是阿九开了口：“莫乞，过两天……过两天是我的生辰。”
　　阿九顿了顿，目光在灯火下显得璀璨明亮，带着点点期待的星火，带着难得一见的羞涩，神情别扭地开口：“到时候你会送礼物给我吗？”
　　莫乞觉得阿九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索要礼物索要的如此直白的同时还这么羞涩，这完全颠覆了莫乞对阿九的印象。
　　印象中，阿九在必要的时候会很无赖，但也有时候很正经，现在倒是第一次看着他正经的同时很无赖。
　　啧，真是莫名让人哭笑不得的同时容易心软下来。
　　因为太过惊讶，莫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要怎么回答，而阿九很是自然地将莫乞的沉默当成了拒绝。
　　一般人会当沉默是默认，而阿九对莫乞没有这个把握。
　　认为被拒绝，于是阿九期待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眼里的星火明明灭灭。
　　烛火中阿九的脸一点一点落寞下来，这让莫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离九在灯火下看书的脸。
　　莫乞心里猛地一跳，脱口而出：“好。”只是，你别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
　　脱口而出的话说完莫乞就反应了过来，于是莫乞的神情继续保持着平静，而心里却是渐渐沉了下来。
　　不行，眼前这个人的脸太有欺骗性了。
306.第306章莫乞，你真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离九死了，莫乞这才发现离九这张脸在自己这里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然而，阿九看不到莫乞的内心，只看到莫乞不忍的神情，只听到莫乞脱口而出的好，更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和他认为那个已经死了的那个人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如果知道，那会是什么结果？
　　可惜，就是如此阴差阳错。
　　可是，这世上不就是有了阴差阳错才有了那么多不一样的结果。
　　也许，就是好的结果呢。
　　所以，有些事情在过程中很重要，但到最后结果并不重要。
　　阿九从书桌那边走到莫乞面前，两眼直冒星光：“你真的答应了？”
　　阿九的喜悦太过明显，明显地让莫乞有些愧疚，因为莫名的愧疚，莫乞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微笑点头。
　　阿九笑眯眯道：“那礼物由我定好不好，我不会很过分的，到时候你不答应我也不会强求。”
　　阿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答应好像会很过分，莫乞想了想点头：“好，只要我能接受，我尽量满足。”
　　阿九微微一怔，眼里腾出一股不可抑制地惊喜，猛地抱住莫乞。
　　莫乞一僵，还没反应过来，阿九已经低下头很是迅速地在莫乞的额头上留下一吻。
　　阿九的语气低柔，低柔中带着男子的低沉，带着惑人的华丽质感，在莫乞耳边轻声道：“莫乞，你真好。”
　　莫乞眨了眨眼，镇定地推开阿九，然后镇定地摆了摆手说什么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如此镇定，阿九都快相信莫乞真的如此淡然，对那一吻无动于衷，只到莫乞走出房间时被门槛绊了一下后略显僵硬地离开后阿九这才反应过来。
　　莫乞不是真的镇定到无视，而是故作镇定，而实际上指不定心里兵荒马乱溃不成军呢。
　　有了这个认知，阿九心情就非常好了，连带着刚才还在考虑莫乞答应里参了几分这脸的郁闷也消失了。高兴了，回到书桌旁，嘴里哼着小曲继续翻看文件。
　　房外与屋檐融合成一体的两个影卫差点被这哼的小曲吓得露出行踪，两个影卫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对视，在彼此惊讶又疑惑的目光中确定了书房里的确是他们的主子后才放下心来。
　　莫乞僵硬着手脚走回客房，然后同手同脚地把自己摔进床上，莫乞没觉得什么，倒是把在一旁坐着喝茶的小小墨吓得不轻。
　　小小墨保持着长大的模样，一身白衣，长发披肩，面容俏丽可爱：“哎呀，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莫乞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的确有些不大适应小小墨这个装扮，张了张嘴：“小小墨，变小了让我抱抱。”
　　见莫乞好似失魂落魄，小小墨立即慌了，变小了钻进莫乞怀里，披着宽松的白衣，仰着头眨着大大的眼睛：“主人，是不是阿九哥哥欺负你了？”
　　莫乞怔了怔，目光有些惊讶，为小小墨的确定语气。
　　小小墨道：“主人很少这个模样，每次这样不是和有衣哥哥有关就是和阿九哥哥有关，但现在有衣哥哥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只有可能是阿九哥哥了。”
　　莫乞默然。
307.第307章想不透
　　小小墨见莫乞除了刚进门时有点失魂落魄之外，现在看起来也没什么事，于是放下心来，笑嘻嘻道：“哎，真的是因为阿九哥哥啊？”
　　莫乞在小小墨脑袋上狠狠揉了揉：“大人的事小孩子别这么八卦。”
　　小小墨龇牙：“我已经长大了。”
　　莫乞心想，你长得再大，即使以后长得跟参天大树那样，在我眼里你就是那只大白兔，那个扎着麻花辫子的小屁孩。
　　小小墨继续嘀咕：“奈何说了，八卦是人的天性，不分老少，天上的神仙都喜欢八卦，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不八卦。”
　　奈何？莫乞的眼皮跳了跳，翻个身看向小小墨：“你这段时间都是和奈何在一起？”
　　小小墨支支吾吾：“没有，没有，好吧……只是有时候啦。”
　　莫乞沉默，再次想起奈何那句，小师妹，别来无恙。
　　小小墨刚才说奈何说天上的神仙都喜欢八卦……没有人会莫名其妙称自己为小师妹，所以，奈何作为凡人却是有着大师兄的记忆？
　　可是，下凡历劫还自带记忆这种事基本上是不容许发生的，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小墨没等到莫乞的反应，有些踟蹰道：“主人，你是不是讨厌奈何？”
　　莫乞：“没有，怎么了？”
　　小小墨：“我每次说起奈何，你的脸色都不好？”
　　有吗？怎么会，奈何是大师兄啊。莫乞叹气，揉着小小墨脑袋道：“别多想。”
　　按理说，知道了奈何有着大师兄的记忆，应该会对奈何放心一些，但为什么偏偏更加不安更加不放心了呢。
　　小小墨小心道：“那我还能找奈何玩吗？”
　　莫乞问道：“你长大的模样，他知道你是小小墨或者是大白兔吗？”
　　小小墨想了想摇头：“不知道吧，我用长大的模样找他玩时没告诉他我叫什么……虽然眼睛有点像，可是长大的模样和以前的模样有很大的区别，应该认不出来的。”
　　莫乞想了想，也不好反对，毕竟小小墨很少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将来的事不可预料，过去的事逝水而去，将来是好是坏她管不了，现在只能由着小小墨的意愿折腾。
　　要折腾也只能折腾，自己无法永远要求小小墨时时刻刻待在自己身边。想通了这点，莫乞点了点头：“随你，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
　　小小墨撒娇地在莫乞怀里蹭了蹭：“主人真好。”
　　小小墨玩了一天，又得了莫乞这段时间里的明确态度，终于放心下来后一会便睡着了。
　　莫乞睁着眼，看着床顶的床幔，半响后终于反应迟钝地想起刚才进房间前自己是什么情况。
　　莫乞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禁苦笑。阿九这次……这次不是玩，也不像是在算计，阿九这是真的喜欢了，刚才那个吻，完全是喜悦下的情不自禁。
　　没有想象中的反感，倒是有着意料之外的心惊和别扭。
　　莫乞有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这对于一向要么不想，要么想透的莫乞来说有些新奇，她认真地想了，可是竟然想不透。
308.第308章太子谦和
　　竟然想不透，难道这就是身在局中的局限性？
　　莫乞疑惑，所以，以前都是身在局外？可是以前的那些明明都在认真参与。
　　好吧，既然已经想了却想不通就不想了吧。
　　莫乞起身，拿出前天苏长老传出来的信息来看，满满十几张纸，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这么详细。
　　不过详细也好，不管信息是否准确，总能看出点什么。
　　莫乞走到桌旁坐下，拿出夜明珠照明，倒了杯茶，展开信纸。
　　信纸里的字很认真很工整，但字还是很难看。看来是苏长老亲自执笔了。
　　迅速翻了翻，有些啰嗦，但啰嗦起来倒是很详细，只叙述事实，没有掺杂任何个人看法。
　　概括来说就是太子风谦和，性情怪癖，任性而为，然深受皇帝喜爱。
　　苏长老弄的信息基本和以前知道的没什么差别。
　　但是其他的倒是值得注意。
　　风谦和之所以任性而却始终稳坐太子东宫之位，除了皇帝的喜爱，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虽然太子性情古怪，但做的好事总是比坏事要多，无所事事听凭皇帝安排的时间更多。
　　于是大家认为，这个太子还没有那么坏，可以忍受。这大概是朝廷官员的想法，而在百姓心中，太子的人缘和名声远比在朝廷的名声要好的多。
　　在风朝百姓的印象中，太子谦和是个神医，还是不顾自身安危，救苦救难的神医。
　　五年前，风朝北方的边陲县城瘟疫肆意，天下名医聚集却无法根除，最后只能封城，所有人只能进不能出。
　　城里大乱，陷入一片恐慌和绝望的情绪里。
　　然，在绝望地等待死亡的这个过程中，太子风谦和不顾阻拦，执意带着一支小队携带大量药材从帝都出发，火速赶往封锁的县城。
　　太子风谦和带着药材和一行人进城，进城后整整两个月毫无消息，全国百姓认为，他们的太子和城里的百姓一样感染了疾病死在了城里。
　　然而，两个月后城里陆续传来欢呼声呐喊声，有消息传出城里的百姓都在接受治疗，且治疗很有效果，太子风谦和研制药物成功。
　　第三个月，城门大开，全城解封，太子风谦和一身白衣从城里出来，城里百姓十里相送，送了一程又一程。
　　消息传到帝都，帝都百姓夹道相迎，欢呼高唱他们出了一个好太子，一个为民着想的太子。
　　太子风谦和离开帝都时一身麻衣如雪，回来时依旧一身如雪麻衣，纤尘不染，出尘绝世。
　　少年坐在高大的骏马回帝都，俘获了全帝都百姓的心。
　　莫乞看到关于太子这个信息时愣了愣，记忆慢慢拉扯，终于想起自己五年前好像也是在一个北边的县城搭棚施粥的事。
　　细细想来，当时那县城的情况好像和这描述的差不多是一个情况，当时城里大乱，每日有成批成批的人在城里无声无息死去，有病死的，有饿死的，城里的情况惨不忍睹。
　　莫乞身在城中，不会治病，想叫有衣来，但想想有衣不是神医，可以靠法术救一个人却救不了全城人，而这种事四海八荒无数个角落每一秒都存在死亡和各种各样的苦难，救不过来。
　　阿墨有话要说：今天多加一更，原谅存稿君见底只能现写，祝高考的各位高考顺利，超常发挥，墨墨哒！
309.第309章完美太子
　　天灾人祸，一切顺其自然，凡间的灾难自有人类自强不息去解决，大了自有当值神仙管制，似乎没有理由把有衣叫来。
　　当时想得开，没有叫有衣过来帮忙，但看着满城惨状却是不忍，于是在外购了大量米粮通过乾坤戒指带进城里，顾了一些人在城里施粥发粮。
　　刚开始是雇人做事，后来城里有不少年轻力壮的青年自愿加入队伍，莫乞很少出面做这些事，只负责每日四处查看施粥发粮的情况，看哪些地方不够了就将大批大批的粮教给负责人分发。
　　当时那段时间太忙，倒是没怎么注意其他的事，但即使莫乞不关注其他的事，也不止一次听排队领粥的百姓谈论过一件事。
　　大家都说城里来了个神医，城里的大夫都要听神医的调配，神医人好医术好，是皇帝派来救人的。
　　有了希望，大家都开始慢慢相信这座死城还不死，国家还未放弃他们。
　　莫乞当时听了也只是感叹一句，欣慰一下城里的情况在慢慢转好，倒是当时也没怎么打听那神医的情况。
　　后来，城门开了，莫乞悄悄离开，骑着马站在很远的山坡上看见城里的人一路送着一队人离开，当时离得远，看不清，只是解决了此事终于放下心来离开了此地。
　　所以，当初那个在城里待了三个月，与全城百姓一起抵抗瘟疫疾病的神医就是太子风谦和？
　　信上表示，听说太子谦和回帝都后大受皇帝赞扬，问太子谦和需要什么奖励，结果太子要的奖励不过是可以安安静静待在东宫大睡三天，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皇帝准了，太子睡了个好觉，消息传出，风朝百姓那叫一个感动。
　　只此一件事，太子谦和在百姓心中的印象就这样定了下来。绝世的人，堪比神医的存在，为人民付出不求回报的好太子。
　　然，世事总出乎大家的意料，百姓对太子，对未来的国君赞扬无比，充满期待，但是他们的好太子在一觉醒来后貌似出了一点问题。
　　百姓刚开始是不知道的，宫里却首先陷入了一片人人自危的恐慌。
　　太子醒来，躺在床上睁开眼，第一动作第一件事便是杀人。
　　传闻，从小到大服侍太子的侍女估摸着太子该醒了就进屋服侍，却被突然睁开眼的太子拿起一旁的装饰刀一刀抹了脖子。
　　温热的鲜血喷出洒了太子雪白的里衣，侍女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脖子，太子放开刀却是大笑起来，吓坏了一群跟着进殿的宫女。
　　目睹此事的人太多，即使皇上下令封口，太子早起杀人的消息还是在宫里悄悄传了开来。
　　原本，太子杀了一个侍女并不是什么大事，然而大家在意的是这个太子一向温良和善，那侍女也是太子平日器重且亲密的身边人。
　　大家在意的是太子杀人后的日子里神情依旧淡然，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然后却时常喜怒不定，不杀人则以，杀起来麻木不仁。
　　然，这些都是宫里发生的事，统称宫内秘闻，宫外不知道，所以这些事并不影响太子谦和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在百姓心中太子谦和一直都是那个麻衣如雪的神医，是那惊为天人的完美太子。
310.第310章助情司
　　百姓心中完美好太子的形象终究有破裂的一天，纸终究保不住火，更何况是他们的好太子在百姓面前做着过分的事情却不加掩饰的情况下。
　　帝都有个有趣的衙门，这衙门原本不是正规衙门，传说是前朝方朝一个年轻国师留下来的手笔。
　　传闻年轻的国师大人曾大感世上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其实不多，于是就建立了这么一个助情司，没事时帮助有困难的情人解决各种问题，只要申请通过了，经过了助情司设下的考验的情侣皆可得到助情司的帮忙。
　　国师大人权大钱多，办事效率高，很多需要帮助的情侣慕名而来满意而归。
　　有帮忙私奔的，有帮忙拉线的，还有帮助解决情侣对方父母反对问题的，总之助情司在那段时期大大火了一把，深受百姓喜爱，然而这深受百姓喜爱的不正规衙门最后嘎然而止，以国师的身亡而落幕，当朝皇帝将助情司封锁保存了下来。
　　后来，改朝换代，这颇具传奇色彩的助情司也流传了下来，被风朝皇帝设置为正规衙门，由朝廷官员轮流管理。
　　这正规的衙门助情司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受欢迎，但也确实履行了衙门的职责，但凡有前来申请帮助的情侣，衙门都会好好受理。
　　助情司虽然不忙，但也是一直平平淡淡顺顺利利，直到三年前太子没事也去助情司客串帮忙受理申请的案件。
　　于是百姓沸腾了，想着可以近距离看到完美太子了，于是沉寂了几百年的助情司火了。
　　火是火了，可是火了一段时间后彻底冷清了下来，且是一个奇怪的冷清法，但凡是太子管理期间少有情侣申请帮助。
　　只因为在太子管理期间去申请的情侣不是得到了天大的帮助一生无忧，就是……死了，当场被太子杀了，且大多是后面这种情况。
　　五个申请的，有可能过一个，有可能一个不过。
　　不过，就是死。
　　但这不是最让人担心害怕的，最让担心的是大家不知道太子评判的标准是什么，什么样的算过了，什么样的算不过。
　　大家一直都不知道，只能自我安慰太子本就与众不同，看法与大家自然有着差别。但即使这样安慰着，也没人再敢在太子管理期间去申请帮忙。
　　一直到，一对不怕死且自信他们的无比相爱的情侣在太子管理期间走进了助情司。
　　那一天助情司衙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太子一身白衣搬了椅子坐在院子里给两位情侣设置考验。
　　十几道考验一路下来，堪称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为过，两人筋疲力尽却还是坚持着跪在太子面前，太子在他们历经千辛万苦通过考验后当即宣布他们是相爱的，通过了他的考验。
　　围观群众欢呼叫好，两人喜极而泣，相拥在一起。
　　太子坐在一旁说，我为你们的相爱感动，所以，为了不让我失望，请你们相爱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两人不明所以，却是被这类似祝福的话感动，连连点头。
　　众人欢呼祝福，欢呼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下一刻，太子伸出双手，同时掐住了还在相拥着的两人。
311.第311章请你们去死
　　太子掐着两人的脖子，神情淡然，带着微笑说，未来不可预料，你们能不能一直相爱下去我真的不能保证，所以，你们现在死了才是永恒，才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两人以为太子是开玩笑，所有围观的百姓也以为太子是开玩笑，因为太子说这句话时脸色平静，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但是，那两人死了，被面带微笑的太子直接掐死了。
　　太子说，为了你们的永恒爱情，为了我，请你们去死。
　　太子说，祝你们幸福，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两人拥抱着死亡，带着不可置信，带走了来不及享受的幸福。
　　人群死寂，随即吵乱了天。有百姓吓得当场跑了，有人不能接受的哭了，有人怒骂，有人一直都没反应过来傻傻站着。
　　他们不能接受他们的完美太子这种做法。
　　太子谦和一身白衣站在衙门门口，神情平淡，他说，大家看，他们永远在一起了，我很高兴。
　　后来，苏长老的信里没有写太多后来，只说经此一事，再无情人敢在太子当值期间去助情司，经此一事，连带着助情司也重新恢复了冷冷清清。
　　再后来，几个皇子接连身亡，他们都曾经挑衅或是试图挑衅太子。
　　有人说太子是受了刺激，有人说太子被妖魔附体，有人说太子本性如此，众说云云，但大部分百姓心里还是记着太子谦和的好，记得那一身白衣前去城里救人的好太子。
　　毕竟那时的太子，麻衣如雪，一面惊鸿，见之难忘。
　　宫里的事毕竟离百姓远，因为在百姓眼里，太子没做什么真正伤害百姓的事，他只是对情人相爱的看法不同。
　　至于宫里发生的事，离百姓太远，大多百姓听听就过了，少数百姓茶饭之余谈谈也照样就过了。
　　莫乞将十几张纸看了一遍就扔进了戒指眼不见为净。
　　奈何，风谦和。
　　莫乞揉了揉额头有些烦躁。
　　风谦和怎么样，自己不了解，仅凭几张纸做不了什么全面的凭证，能说的不过是这的确是一个任性而为的太子。
　　奈何，麻衣如雪，目光纯净真诚，和善温柔，和信上所说的那个一身白衣进城救人的神医形象符合，咳咳，不知道百姓知不知道他们的神医太子是个食量惊人的饭桶。
　　奈何，神医……奈何如果有大师兄的记忆……大师兄常年帮老君炼丹，熟知各类药材药性，这点也符合。
　　莫乞敲了敲桌子，相信奈何有医人的本事，但同时每一个神医都是一个炼毒高手，莫乞记得大师兄平时无事之余就很喜欢琢磨各种毒药。
　　毒，阿九身上中的毒。可是有衣说那毒只有魔界魔城才有……如果阿九身上的毒和奈何有关系，意思是说奈何和魔有接触？
　　为什么他们都和魔有接触？有衣是这样，奈何也是这样！
　　啊，好烦啊，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感觉现在的自己总是容易想多。莫乞脑袋转了一圈，感觉咯咯吱吱都有些卡壳。
　　奈何如果是大师兄，奈何如果是太子风谦和，额，意思就是大师兄就是太子风谦和？
　　莫乞：“……”这感觉真不好！
312.第312章不会老
　　莫乞表示自己有点接受不了大师兄就是那个鬼畜太子的设定。尽管这有可能就是真的，尽管那古怪的性格的确和大师兄有点像。
　　可是，记忆中的大师兄虽然性格古怪，行为任性了点，但是绝对没有这么鬼畜没有那么暴虐残忍。
　　杀人？记忆中大师兄喜欢养花，连杀灵禽入药这种事也不会自己亲自动手的。
　　如果还带着大师兄的记忆，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大师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人间啊，真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在天上，千年万年基本上也很难改变一个人。
　　可是在人间，不过百年时间，总能被改变得物是人非。
　　算了，一个人想得再多也想不明白，还是找个时间和奈何好好谈谈吧。
　　莫乞回床睡觉，一夜无梦，醒来时小小墨披着宽大白跑趴在窗户边伸手去摘窗外开得正好的紫薇。
　　莫乞打着哈欠走过去扔给小小墨合适的粉白衣裙：“变小的时候就穿小衣服。”
　　小小墨哎呀一声，摘下一枝紫薇放到圆木桌上，拿着粉白衣裙迅速换好。
　　小小墨穿好了衣服趴到莫乞身上：“主人，今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莫乞失笑：“活了这么多年，新鲜感还没过？”
　　小小墨嘟嘴：“每个事物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心境不一样看着就都不一样，再说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兔子，小部分时间是幼年，现在我刚成年，长大了，看什么当然都不一样啦。”
　　莫乞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几百年来都是这个模样，永远都是这个身高，因为一层不变，所以才会对这世间很多东西慢慢失去兴趣？
　　小小墨疑惑道：“主人，你摸脸干嘛？”
　　莫乞：“看是不是老了。”
　　“主人才不会老呢，主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都这么好看，真好。”小小墨摸了摸脸，有些沮丧道，“小小墨会变成人形，会长大，以后也会慢慢衰老。”
　　莫乞怔了怔，道：“一直不老其实没那么好。”
　　如果哪一天你想和一个人白头到老都做不到。
　　莫乞脑中这个念头一闪，结果把自己吓了一跳。哪有那个可以一起白头到老的人呐，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早该死心了。
　　小小墨哦一声，声音还是有些委屈：“可是主人不会老，如果主人不老，而我就这么衰老而死，主人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
　　“别想那么多，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莫乞有些感动有些好笑地摸着小小墨脑袋，见小小墨的情绪还是很低落，笑了笑道，“不会的，小小墨会成仙，成了仙会活得更久。”
　　小小墨抬头：“可是我的资质这么差。”
　　莫乞无语：“谁说你的资质差了，你没在兔子的形态中老去，没被人当成盘中肉，而是成了妖，这已经是很厉害了。”
　　“真的么？”小小墨眨着眼，然后缠着莫乞道，“主人，我好像一直没问你是什么来历，主人是不是神仙，主人这么迷糊，是不是在凡间迷路了回不去的神仙？”
　　莫乞：“……”虽然不是迷路，但目前的确是回不去的现状。
313.第313章三种结果
　　莫乞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做神仙做到这种地步真是有些丢脸，但转念一想，有衣和无衣他们也回不起便也就释怀了。
　　莫乞笑了笑低声道：“不是什么厉害的神仙，不过只要你好好修炼，我应该可以让你不这么快老死，尽量让你成仙。”
　　额，太上老君是个大度的人，应该不会吝啬到一粒药丹也舍不得吧。不过用药丹成仙的人，对以后的修为精进不怎么好。
　　不过又不指望小小墨去当什么武将，去做什么大事，只要陪着自己一起看炉火，修为低点应该没什么要紧吧。
　　好吧，这件事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小小墨心智成熟了，她会有自己的考虑和选择。
　　小小墨眼睛亮了亮：“好，我会好好修炼的。”
　　莫乞披散着头发未梳发，小小墨拿着梳子站在椅子上要给莫乞梳头发，莫乞犹豫了一下，满足了小小墨的要求，只希望小小墨别编出一脑袋的辫子。
　　小小墨正拿着梳子比划筹谋着要梳什么发型好，房门被敲了几下。
　　小小墨脆生生道：“进来。”
　　门被推开，阿九一身湖蓝衣袍站在门口，带着满身柔和晨光，身形有着一圈淡淡的暖黄光晕，带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安静而柔和。
　　莫乞抬起头，看到这样的阿九，怔了怔，眨了眨眼，笑着开口：“阿九，你猜小小墨会给我梳出一个什么发型？”
　　阿九也是一怔，他这是第一次来莫乞住的客房，来的路上想了各种见面说的话，什么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啦等等话题，倒是没想到莫乞会先开口，会突然这么来一句。
　　好吧，阿九转念一想，觉得自己应该庆幸莫乞没有说什么别的不冷不淡的话，至少莫乞先开口了，至少莫乞是笑着说话的，至少莫乞给了一个问句，这给了他可以接着开口的机会。
　　看吧，一切都在变好。
　　阿九走向前，看了看小小墨的手势和梳子走势，看向莫乞，带着颇为遗憾的语气道：“额，我觉得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我认为只有三种结果。”
　　莫乞一挑眉。不错啊，至少有三种选择，比想象中的好。
　　阿九语气中带着闷笑：“三种，第一种是辫子，第二种是一把全部绑起来，另一种是保持着现在的状态披散着。”
　　莫乞：“……”
　　小小墨觉得自己被嘲笑了被轻视了，于是怒了，指着阿九道：“谁说的，我还会梳你那种的！”
　　阿九在家养伤，头发处理得很是随意悠闲，素净的白玉簪挽了大部分的墨发闲闲垂在脑后，其余皆是随意披散着。
　　这头发，莫说是小小墨，莫乞觉得自己也会弄。
　　果然，阿九毫不嘴软地打击了小小墨，笑道：“你真是没有追求。”
　　小小墨气结，扔了木梳坐在一旁赌气。
　　莫乞看向阿九，无声斥责。
　　阿九被莫乞看得有些心虚，移步到小小墨面前，抬手揉了揉小小墨软软的头发：“呐，小小墨其实已经很厉害了，你会的你主人还不会呢。”
　　莫乞：“……”为什么一定要顺带着损我，好吧好吧，既然是安慰小小墨，损就损吧。
314.第314章花瓶
　　小小墨歪过头，一脸我还在生气不想理你的模样。
　　阿九一脸讨好道：“今天早餐想吃什么，厨房的陈大娘今天做不少不同口味的包子。”
　　小小墨看了看阿九，再看了看莫乞，站起身往外走：“好吧，我先去厨房看看，如果包子好吃就原谅你啦。”
　　小小墨蹦蹦跳跳很快离开房间，莫乞捏着木梳有些无语。话说，不管怎么样，能不能劳烦你先帮我梳发。小小墨，不带你这样见吃忘友的！
　　阿九站在一旁，干咳两声：“那什么……要帮忙吗？”
　　莫乞犹豫了几秒，考虑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把梳子递给了阿九。
　　手指拂过长发，丝丝柔滑，带着微微凉意。
　　比一般人的发质要好很多，也比一般人的头发要凉很多。
　　想起莫乞比一般人都要凉的体温，阿九的手颤了颤，木梳一梳到底。
　　莫乞看着面前的铜镜看着身后的阿九，微微抬了抬下巴：“嗯，你确定你会梳？”
　　阿九稳住心绪，道：“儿时待在母亲身边，经常看见侍女给母亲盘发，看多了就会了。”
　　莫乞提醒：“已婚的姑娘才会把头发全绾起来。”
　　“嗯，会的东西一般大同小异罢了。”阿九握着梳子一点点移动，笑了笑，“现在不替你盘，以后再盘好不好？”
　　莫乞一怔，垂下眉眼定了定心绪，淡淡道：“头发全部盘起来太重了，不舒服。”
　　“什么？”阿九手下一顿，梳子带着发丝拉扯断两根。
　　莫乞受痛，摸着头抬头看阿九。
　　阿九脸色有些不大自然，笑了笑：“你方才说的话……会让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莫乞心里一怔后立即反应了过来，身体一僵，想起一些事情，脸色瞬间有些苍白，低下了头。
　　阿九居高临下将这些反应看在眼里，心里不可抑制生出一丝恼怒，伸手按在莫乞的肩膀上。
　　莫乞感觉到阿九掌心的温度，身体渐渐放松，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姐姐，头发盘起来，满头珠钗，做什么都不方便，看着真累。”
　　那个所谓的姐姐，大夫人，那样雍容华贵，精致美丽，每日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里，站在那里，动作优雅，一颦一笑端庄贤淑。
　　只是，真的是太累了，那个姐姐只是一个花瓶。她说她是一只精美华贵的花瓶，不是什么妻子。
　　那个姐姐拉着莫乞说，莫乞，你不是这宅院能困住的人，你不开心，你为什么不走，我已经一无所有，你为什么还要毁掉我唯一的希望？
　　当花瓶碎掉的时候，那个姐姐说她累了，不想再当成一个摆设。
　　于是，那个碎掉的花瓶在莫乞心中划开一道伤，无法愈合的伤，直到他们葬身火海那伤才慢慢痊愈。
　　阿九握着梳子重新为莫乞梳发，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你那姐姐的夫君没跟她说，若是没人的时候，若是在家里，不用这么讲究劳累自己么。”
　　莫乞轻笑：“她是他的夫人，是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八抬大轿娶进来的，可是他的夫君娶了她不爱她，平时见面都少，不会想她替他管着家苦不苦，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管她累不累。”
315.第315章迁回
　　一个男人若是不爱一个女人即使关心那也只是表面的，那种表面的关心又怎能打动人心，更何况迁回连表面的敷衍也不曾给予。
　　莫乞想，迁回喜欢一个人太极端，不喜欢一个人太残酷。
　　阿九：“你好像很感慨。”
　　“因为我一直在一旁看着啊。”一直冷眼看着那个家最后彻底毁在一场大火之下。莫乞扯着嘴角想冷笑，可是到头来，只剩一声叹息。
　　莫乞想起那场大火，想起了那个男子。莫乞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了，可是马车那次的火让她想起了那个男子的名字。
　　迁回。
　　那个想和她死在一起死在大火里的男子，那个毁了自己家的男子。
　　莫乞一直不愿想起以前的那些事，也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了，可是当她在奔驰的马车上想起迁回这个名字时，莫乞就知道自己并没有忘记这些往事，只是不去想就以为自己忘了。
　　只是，当初那样的恨，如今也只剩一声感慨，原来时间这么伟大，果然这么伟大。
　　迁回，你说你当初既然已经娶妻，为何不好好待她？既然喜欢我娶了我，为何不干脆早点休了她。
　　莫乞想起来了，她这几百年，唯一一次盘发就是那场婚礼，一场没有完成的婚礼。
　　莫乞以为，自己终于把自己嫁了出去，嫁给了一个可以给自己一生一世的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会一辈子对她好，她也会一辈子对他好，陪他一世，当他们白头偕老，她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
　　那个男子，迁回，的确是对她好的，可是他还有妻。
　　大红嫁衣，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皆是按照娶妻的正规程序来办的，可是到了拜堂的时候莫乞才知道迁回原来是有妻的。
　　迁回是有妻的，他的夫人坐在位子上，雍容华贵，面带微笑，然而偶尔垂下的眉眼里是满眼破裂的冷霜。
　　莫乞想，迁回骗了她。
　　她信他，什么也不问，只是因为互相喜欢了，他承诺给她要的一辈子，她便愿意嫁。
　　可是，到底是假的，也许喜欢是真的，可是欺骗也是真的，她拜堂时反悔不嫁也是没有错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没有错的，到头来结果还是错了。
　　也是因为不甘，也许那时候还看不开，又碰上那么固执极端的迁回，于是到头来他们毁了三个人的幸福，毁了一个家。
　　那是莫乞第一次绾起青丝当新娘，也是最后一次。
　　那绾起的发太重，满头珠钗太重，要是没有疼惜你的人，还是不要绾起来了。
　　“好了。”
　　阿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乞回过神，看向铜镜的自己。
　　发型并不精致，但胜在简单大方，平时垂在前面的长发被梳上后面用绸带绑住，一根再简单不过的桃花发钗并在脑后。
　　莫乞眼睛转了转，看着完全露在外面的光洁额头，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改变。
　　“这样看着很精神。”阿九放下梳子，向莫乞伸出手，“走吧，去吃早餐。”
　　莫乞盯着面前的手看了半响，可以想象自己握住那只手的情景，知道握住那只手是什么样的温度，只是……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去握住那只手。
316.第316章在家等我
　　可是，有些难以拒绝，有些舍不得抗拒，真是自私呢。
　　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舍不得，什么时候开始想自私了呢？
　　莫乞的目光顺着阿九的手落到阿九的脸上。
　　阿九看着她，眉眼很温柔，眼神很专注。
　　这样专注的眼神，如果哪一天落到别的地方，不再落在自己身上，自己是会习以为常淡然处之，还是心生怨恨，然后那怨恨在时间的侵蚀下消失，最终，什么也没剩下。
　　什么也不剩下，忘记这个人的存在，就像忘记记忆中曾经存在的迁回，忘记曾经经历的事情，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记起曾经有这么一个人，因为相似的情景在那刹那突然记起，但不管曾经如何让现如今如何，到时候也只剩下一声叹息，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莫乞的嘴角抿了抿，最终没有伸出手，只是自然地站起身，摸了摸头上本不属于自己的桃花发钗，笑了笑：“送给我的？”
　　阿九慢慢收回手，点头：“嗯，送你的……走吧”说完转身先行一步离开房间。
　　莫乞看着阿九的背影，叹了一声跟上。
　　来到客厅，吃饭的人就只有阿九和莫乞两个人，小小墨早就吃饱了抱着一只小白兔在一旁喂青菜叶子。
　　阿九吃饭的速度不快，但是吃的少，早早就吃完了坐在一旁，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看不出表情其实就是面无表情，被一个面无表情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的目光看着，莫乞表示这种情况下实在是无法好好享受美味。
　　莫乞吃完一个青菜包子后瞅着自己面前的一大碗肉丝粥，勺子拨了拨，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阿九皱了皱眉：“不好吃？”
　　莫乞摇头：“吃饱了。”
　　阿九：“太少了，再吃点。”
　　莫乞看向阿九，也不知道阿九是根据什么标准判定她吃得少的，明明比他吃得多。莫乞嘴角抽了抽，嘀咕：“你吃的并不比我多。”
　　阿九不说话，却是伸手拿了个包子，咬了几口吞下，道：“我等会要出去，会晚点回来，晚餐不能一起吃了。”
　　莫乞挑眉：“所以？”
　　阿九将莫乞碗里的粥往莫乞面前推近了些：“吃完它，就当是我陪你吃晚餐了。”
　　莫乞：“……”好像没有规定我们一定要一起吃晚餐。
　　阿九几口将馒头吃完，转身往外走：“我会尽早回来，在家等我。”
　　阿九走了，莫乞坐在位置上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阿九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小小墨从一旁走过来，抱着小白兔笑眯眯道：“主人，要一起出去玩吗，还是在家等阿九哥哥回来？”
　　小小墨将家字咬得很重，带着明显的笑意。莫乞想不明白小小墨笑的是什么都装不出来。
　　家？阿九说在家等他，指的是他的家，还是一起的家，还是随意所说，并不代表什么？
　　莫乞揉了揉额头，忽然想到一些可能。
　　刚才在感叹迁回的事情，提起迁回夫人的经历，阿九这不会是在表示他不会这样吧？
　　这样做是在表示他的心意？还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莫乞失笑，拿起勺子将碗里的粥吃完。
317.第317章槐树林的木屋
　　在家等，谁的家呢？恐怕都不是吧。
　　不管阿九是怎么想的，就先这样吧。
　　莫乞吃完早餐，带着小小墨出去溜达了一圈。
　　溜达了一圈莫乞想回云中居，小小墨却嚷着要继续玩。
　　莫乞停下脚步，问小小墨：“你是不是想去找奈何？”
　　小小墨抬头：“主人，你说可以的。”
　　莫乞无语：“我现在也没说不可以。”
　　小小墨立即笑道：“那我们去找奈何吧。”
　　莫乞：“你知道奈何住在哪？”如果，奈何是太子风谦和，他不是应该住在宫里吗？
　　小小墨颇为骄傲道：“我知道，我来带路。”
　　莫乞想了想，反正的确是要找奈何谈谈的，去一趟也无妨。
　　跟着小小墨走了很久，走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一处郊外荒林，莫乞望着一片葱郁的荒野草地，再看了看四周长得貌似营养过剩的槐树林，思考着这荒无人烟的偏僻郊外是不是真的可以住人。
　　莫乞皱眉：“奈何住在这里？”
　　小小墨握着莫乞的手往荒草从生的槐树林走：“主人，跟着我走，里面别有一番天地哦。”
　　槐树林里的荒草长得比人还高，荒草之间花刺荆棘一丛丛挡住进去的路，小小墨牵着莫乞，手指带着柔和的光芒在那些拦住的荆棘上轻轻一点，荆棘丛簌簌往两边退开。
　　虽然小小墨现在保持着小型小小墨的模样，可是莫乞现在看着她总有一种自家小孩终于长大了的感觉。
　　长大了，学会了保护别人，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保护她自己不受到伤害？
　　其实，小小墨若是永远长不大其实也挺好的，一直保持着小孩的模样，不去学习这世间的感情，少去沾染红尘，红尘不沾身，心中澄净，自然不受世间恩怨情仇折磨。
　　莫乞想，自己愿意永远让小小墨在自己怀里撒娇卖萌。
　　但是……莫乞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但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或许小小墨就不这么认为，她或许更愿意经历丰富多彩的人生……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顺其自然吧。
　　手上一松，莫乞回过神。
　　小小墨手指往上一指：“主人，到了，那就是奈何住的地方。”
　　莫乞往上看，透过面前如屏风一般的垂直藤蔓看见两颗高大的槐树之间相交的树干上有着一间木屋，木屋表面上爬满了绿色和红色的藤蔓，藤蔓垂下将承载木屋的树干遮掩，咋一看去，木屋如临空而立，犹如悬在空中的空中花园。
　　小小墨抬头看着木屋，语气颇为自豪：“是不是很漂亮？”
　　“……”莫乞，“漂亮。”自豪的语气不要这么明显，漂亮也不是你的。
　　“奈何应该在里面。”小小墨提高声音，“奈何哥哥，我和主人来找你玩啦。”
　　莫乞伸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低声问道：“你见他都是这个小小的样子？”
　　“嗯，也不全是，不过他不知道长大的我是我。”小小墨低声道，“我以后总会让他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小小墨说到后面的话时神情有着明显的变化，那变化貌似是有些期待，有些羞涩？莫乞皱了皱眉，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
318.第318章我好饿
　　不过不管是坏事还是好事，总觉的自己家的小孩长大后就被人抢走了。莫乞有种我家女儿初长成的自豪感的同时不可避免也有如天下父母一样担心女儿就要被抢走憋屈感。
　　这边莫乞在感慨，那边木门打开，奈何一身麻衣如雪站在门口，目光穿过藤蔓落了下来。
　　那目光明明平静温和，无波无痕，但落在身上，莫乞便觉得身上沾了冰雪，冰雪在身上停留，慢慢渗入。
　　莫乞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抓住了小小墨的手。
　　小小墨面露不解：“主人？”
　　莫乞再次抬头看去，奈何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温和，带着淡淡笑意，是莫乞熟悉的目光。
　　奈何嘴角带上一点笑意：“站在下面做什么，怎么不上来？”
　　莫乞看了眼小小墨，左手抱住小小墨，右手拉住藤蔓，身体往木屋荡去。
　　快到木屋时，小小墨向奈何伸出手，莫乞叹了口气在与奈何擦肩而过时将小小墨送了出去。
　　奈何接过小小墨，莫乞松开手上的藤蔓，抓住木屋边的藤蔓缓缓了去势后才稳稳停了下来。
　　奈何抱着小小墨将莫乞迎进了屋，屋里摆设简单，除了软榻和一套桌椅之外基本没什么大件东西，因为东西少，即使木屋不大也显得十分空旷。
　　放下小小墨，奈何在软榻上坐下，身体一歪，侧躺在软榻上。
　　莫乞拉了椅子坐下，看着奈何这个随意的模样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奈何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奈何侧卧在软榻上不说话，莫乞想了一会决定还是问直接点，但奈何还是抢先开了口，但说出的话真是破坏气氛，破坏他那麻衣如雪，不沾红尘的形象。
　　只见奈何看着莫乞欲言又止，重重叹了口气道：“莫乞，我好饿啊，有没有带吃的？”
　　莫乞：“啊？”
　　奈何翻身坐起，撑着下巴可怜兮兮地看着莫乞：“我好饿，请我吃东西。”
　　“……”莫乞，“哦……可我没带吃的。”
　　小小墨举手：“我们去抓野鸡烤了吃吧，我要吃鸡腿！”
　　奈何同样举手，眼神充满渴望：“我也想吃。”
　　莫乞一脸崩溃：“你们……好吧，你们抓野鸡。”话说，奈何这家伙真的是太子谦和吗，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觉得遇到一个喂不饱的吃货！
　　奈何和小小墨的速度很快，而且效率很高，小小墨抓了两只，奈何抓了四只，莫乞捡了干树枝看见他们时忍不住环顾四周，忍不住想这槐树林是不是有很多野鸡，不然怎么一会的功夫就抓了这么多。
　　这么多，真的是不怕吃撑了！
　　奈何提着野鸡在手，将小小墨手里的野鸡也接了抓在手中，冲莫乞道：“树林外有条小溪，我们去杀鸡。”
　　小小墨看了看奈何，又看了看奈何手上扑腾的野鸡，神色有些犹豫，最后蹲在地上道：“算了，你们去吧，虽然我想吃鸡腿，可是我不想看着他们在我面前死掉。”
　　不跟着去也好，可以直接问奈何一些事情，那些大人的事小小墨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莫乞转身跟着奈何走，嘱咐小小墨：“那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319.第319章杀野鸡
　　跟着奈何到了小溪边，奈何让莫乞抓住野鸡，自己从袖子摸出一把寒光匕首。
　　匕首贴着一只野鸡的脖子一划，野鸡的脖子流出鲜红血液，大概知道是要死了，野鸡奋力挣扎起来，奈何不管，只是抓着野鸡不放，匕首一转，划开另一只野鸡的脖子。
　　两只野鸡同时挣扎起来，奈何洁白的袖子上沾上点点血迹，奈何抓着野鸡不放手，一脸无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你们死的，我好饿，是你们不小心落到我手里的。”
　　莫乞：“……”有毛病吧，杀了就杀了竟然还这么多废话。
　　两只野鸡还在挣扎，奈何一脸怜悯，匕首再次举起，手起刀落，同时砍掉两只野鸡的脖子，下手时嘀咕了一声：“不好意思啦，你们还是早点死吧，越挣扎越痛的。”
　　奈何眼中的怜悯是真，狠狠落下的匕首也真是毫不犹豫，莫乞一时一惊，忘了手上的力道，不小心让一只还未割脖子的野鸡挣了开来，扑哧着翅膀跑了。
　　等莫乞反应过来时野鸡已经跑进了灌木丛。
　　奈何抬头看莫乞，嘴角抽了抽：“跑了一只，算你的，你等会只能吃一只了。”
　　莫乞看奈何的目光带着几分不理解，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带着这样真切的怜悯的同时做着这样的事情。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反差，还不如面无表情。
　　奈何将手中死透的野鸡仍在地上，转而接过莫乞手上的野鸡继续斩杀，继续用着那怜悯的神情，果断的速度，将剩下的三只野鸡斩下了脑袋。
　　莫乞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
　　奈何将五只野鸡全部杀死，沾血的手在溪边洗净，莫乞则在一旁拔毛处理野鸡的内脏。
　　奈何蹲在一旁，看着莫乞手脚利落并面无表情地打理野鸡，颇为唏嘘道：“小师妹，你真是越来越像凡人了。”
　　莫乞的手一抖，差点让溪水将手里的野鸡冲走。
　　小师妹，清清楚楚，不是听错了。那么，奈何真的是大师兄。
　　莫乞偏头看向奈何：“大师兄？”
　　奈何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有变化啊，为什么不确定？”
　　也不知道是谁在见第一面就是否定了我们认识的事实。莫乞眯了眯眼：“小仙女？”
　　奈何眨了眨眼，笑：“哦，上次逗你玩的，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嗯，这么愿意相信别人。”
　　不是容易相信别人，是愿意相信别人。
　　奈何下的结论很准确。
　　在红尘打滚，莫乞早就学会了分辨对错，也学会了怀疑，但思来想去，不愿意相信别人比相信别人更累，那便相信吧，至少不用想那么多。
　　而，愿意相信别人，如果相信的人辜负了她的相信，也没什么大不了。莫乞想，自己不怕伤害，也没什么不能失去，于是，愿不愿意相不相信也无所谓了。
　　莫乞低头继续打理野鸡，声音淡淡：“大师兄，你是凡人吧？”
　　奈何语气自然：“当然是凡人啊。”
　　莫乞不解：“身为凡人，为什么会有在天上的记忆？”
　　奈何笑：“小师妹不是也记得天上的事。”
320.第320章慢慢来，不急
　　“大师兄说我越来越像凡人，可是没有凡人会像我一样不入轮回，我终归不是凡人。”莫乞回头看向奈何，“大师兄和我不同，你如今是真正的凡人，可是你却记得以前的事。”
　　其实莫乞想直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问大师兄因为什么而受罚，而受罚这么久了为何还未回去。
　　可是，莫乞不知道这算不算隐私，只能这样擦着边问，大师兄愿意说最好，不愿意说那便算了，她没有理由强求，说到底，他们也不是很熟。
　　奈何看着潺潺溪水，叹息：“出了一点事，暂且回不去，老君说若能安然度过这一世我便能回去了。至于这记忆……呵，你就当我轮回之前忘了喝孟婆汤吧。”
　　莫乞：“……”那孟婆可真是够玩忽职守的。
　　看奈何这样的态度是不想说发生了什么事。莫乞低头将打理好的野鸡在溪水里摆了摆提起来沥水。
　　奈何将匕首擦干收起，笑道：“你迟早会知道，今天就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好好玩吧。”
　　莫乞点头，跟着奈何往回走。
　　快到木屋时，奈何脚步顿了顿，等到莫乞从身后走到身边时，忽地问道：“小师妹，听老君说你在凡间是在参加上神们设下的赌约？”
　　莫乞一怔，点头，不知道奈何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奈何道：“不知道小师妹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去？”
　　莫乞不大愿意提起任务的事情，没有多少交谈的兴趣，只道：“现在还没有完成，完成了就回去了。”
　　“这么久了还没完成，看来不是任务太难就是小师妹要求太高。”奈何抬手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没事，慢慢来，不急。”
　　莫乞哦了一声不再接话。
　　奈何笑了笑，带着莫乞回到木屋。
　　小小墨正将找来的石头铺成一个圈，将干柴一点点架在石块上，见到莫乞他们回来了，立即蹦起来走向莫乞：“主人，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快饿死，可以开始烤了。”
　　莫乞笑了笑，将和奈何谈话后更加郁闷的心情暂且抛到一边，架着支架专心准备烤野鸡。
　　奈何道：“我在槐树下埋了两坛酒，我去把酒挖出来，今天我们好好喝一场。”
　　火迅速生了起来，野鸡烤得油水直冒，莫乞拿出戒指里的调味料在野鸡快要烤熟时里外均匀抹上。
　　野鸡烤得金黄金黄，虽然有些地方有点烤焦了，但并不影响整体形象。莫乞用匕首割了一点肉尝尝。
　　熟了，外酥里嫩。
　　不错，就是没有阿九上次烤得好吃。
　　莫乞将烤好的两只野鸡放到油纸上，继续烤另外三只。
　　嗯，一回生二回熟，接下来的一定能烤得更加好吃。
　　奈何抱着洗干净坛壁的两坛酒回来，看到刚刚出炉的烤鸡立即放下酒扑向烤鸡。
　　小小墨：“烫的！”
　　奈何已经抓到手上，小小墨说晚了。
　　奈何被烫得立即放下烤鸡，捂着手指一脸委屈地看向莫乞。
　　莫乞正给支架上的另外三只烤鸡翻身，接收到奈何的目光，淡淡道：“贪吃就要有因贪吃受伤的觉悟。”就是说你贪吃受伤怨不得别人。
321.第321章回家要走门
　　奈何转头看向小小墨：“小小墨，莫乞欺负我。”
　　小小墨一脸黑线，嘴角扯了扯，向奈何伸出手，笑道：“真烫到了，我给你吹吹？”
　　奈何还当真伸出了红红的手指。
　　小小墨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抓住奈何伸出的手指，低下头，也真的吹了吹。
　　奈何立即收回了手，笑道：“啊……好啦好啦，不痛了，小小墨真乖。”
　　莫乞看了眼小小墨，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另外三只野鸡也很快烤好，小小墨一个人承包了三只野鸡的鸡腿。莫乞吃了半只烤鸡，剩下的奈何一个人全部解决了。
　　除了小小墨吃鸡腿的时候有点闹腾外，莫乞和奈何都是很安静地喝酒。
　　小小墨吃完鸡腿闹腾着要喝酒，结果喝了两口后便醉了，醉了闹腾了一会便趴在莫乞腿上睡了。
　　两坛酒全部喝光，莫乞和奈何一人一坛。
　　莫乞本来是想趁喝酒的时候问奈何那天在城门口说的话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结果奈何根本不理会莫乞，只说今天只喝酒不聊天，莫乞无奈只好喝酒。
　　两坛酒喝完，月上枝头。
　　莫乞眯着眼，忽然想起阿九早上出去时说让她在家里等他的话，于是一个激灵后意识到现在回去好像算是晚了，恐怕阿九已经回家了。
　　家？有人在家等着她回去。
　　莫乞抱着酒杯，嘴角的弧度情不自禁柔和了不少。
　　奈何扔下酒杯，站起身：“酒喝完了，你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莫乞点头，拿出夜明珠照明，抱起小小墨离开，走了七八步回头，奈何正站在那屏风般密集的藤蔓下。
　　篝火明亮，麻衣如雪，泼墨为发，空灵的有些不真实。
　　莫乞想，人间不适合奈何，他应该早点回去。
　　回去的路上莫乞想着若是大门关了就只好翻院子进去了，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打扰到院子里的影卫。
　　回到云中居，大门敞着，莫乞抱着小小墨刚靠近大门门口，门口的守门小哥眉眼一弯笑道：“莫姑娘回来了，我去告诉九爷。”
　　莫乞拦住：“这么晚了，别麻烦了。”
　　守门小哥点头，将莫乞迎进院子后便将大门关上。
　　莫乞脚步顿了顿：“给我留的门？”
　　守门小哥：“嗯，九爷吩咐了，回家要走门，翻墙不好。”
　　莫乞：“……”
　　抱着小小墨回到房间，将小小墨安置好。想着阿九既然叫人给她留门，那自己是不是应该去见他一面。
　　莫乞犹豫了一会，提着风灯往阿九的房间走去。
　　穿过花廊，经过石门看见对面一人握着剑走过。
　　好像是罗扇。
　　莫乞走过去叫住那人：“罗扇？”
　　罗扇不似白天那般绫罗衣裳，倒是一身紧身黑衣，见了莫乞，点头：“莫姑娘，是我。”
　　莫乞：“你这是？”这身装扮，是准备打架？
　　罗扇：“今天轮到我当值，我四处看看。”
　　莫乞哦了一声，又道：“阿九呢？”
　　“应该在房间吧，我刚从那边过来。”罗扇顿了顿，笑道，“房间的烛火还亮着呢，姑娘去吧。”
　　莫乞笑了笑道了声谢，继续往阿九的房间走去。
322.第322章陪我吃点
　　提着风灯在阿九房间外面的枫树下停住脚步，阿九房间的窗户透着昏黄的烛光，莫乞走到了门口突然觉得其实不用过来找阿九的。
　　她回来了，想必阿九是知道的，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自己似乎不用特意过来让他知道自己回来了。
　　算了，时辰不早了，还是不打扰他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莫乞在树下站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莫乞回头，阿九披着外衣举着灯盏站在门口。
　　烛火跳动，莫乞看不清阿九此刻的表情，但觉得这一幕很好看，身体里冰雪做的血液似乎温暖了不少。
　　莫乞：“你没有睡啊？”
　　阿九声音淡淡：“在等你。”
　　莫乞嘴角扬起，提着风灯走向前：“别在外面吹到风，进屋吧。”
　　阿九点头，偏了偏身子先让莫乞进去后跟着进屋关上了门。
　　莫乞将手上的灯灭了放在一旁，拿出夜明珠放在桌上，接过阿九手上的油灯熄灭放在一旁。
　　环顾了一下四周，床边有张软榻，软榻上放着还未收起的书卷，一旁的圆桌上放着杯盏碗筷，四个白瓷盘上反扣着青瓷盘盖。
　　莫乞看向阿九：“等多久了？”
　　阿九拢了拢身上披着的衣服：“也没多久，从外面回来时想着还是要一起吃晚饭的，回来后知道你不在，就让人备了几个菜，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
　　莫乞：“你还没吃？”
　　阿九没有回答，往莫乞身上凑了凑，嗅了嗅，摸了摸鼻子道：“一身酒味，看来你已经吃过了。”
　　莫乞板着脸面无表情：“你的伤虽然好了，但还是要按时吃饭按时吃药。”
　　阿九拿起软榻上的书卷躺下，侧着脑袋看着莫乞：“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没什么事。”
　　阿九翻着书卷，翻了几页将书卷盖在脸上不说话了。
　　莫乞转身走到桌边，伸手碰了碰白瓷盘，还有点温度，将桌上的青瓷盘盖揭开，两荤两素，看着还不错。
　　见阿九还躺在软榻上，莫乞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尝了尝一盘素菜，嚼了嚼咽下，歪头看向阿九，声音温和，带上几分笑意：“味道还不错，我饿了，陪我吃点？”
　　阿九脸上的书卷拿开，露出一双带着盈盈笑意的脸，那脸上温和，那眼中的笑意和喜悦太过明显，让人想忽略都不成。
　　莫乞移开目光拿了酒杯倒酒，面无表情道：“要吃就过来，我不负责喂。”
　　阿九立即起身过来坐到莫乞身边。
　　酒香，菜香，夜明珠泠泠白光。气氛很好，可惜一个养伤期间不能多喝，一个在外已经喝了不少，于是这酒喝得不是很尽兴，只能不紧不慢吃着菜来感受着这静谧时光。
　　尽管如此，阿九也是高兴的。
　　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相处中未免患得患失，但是在气氛不错的时间里，无论之前是什么样的心情，此刻却是满足的。
　　明明莫乞没回来之前，那么担心，那么郁闷，可这个时候就想着这样真好。阿九想，这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容易患得患失，也很容易满足？似乎的确不错，至少以前不曾体会。
323.第323章如果你要离开
　　就这样安静地相处了一会，莫乞揉了揉额头，知道过了这么久，在奈何那里喝的酒酒意上涌，再这么喝下去，肯定要交代在这里。
　　莫乞放下筷子：“吃饱了。”
　　阿九拿了丝绢给莫乞，莫乞接过擦拭嘴角。
　　“我让人收拾桌子。”阿九站起身，将灯火点起，将夜明珠收起，“这夜明珠送给我可好？”
　　这是莫乞平日用来照明的一颗夜明珠，虽然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亮的，但是珠光温和，如冷月，如初春的白雪，莫乞很喜欢一直带在身上，平时用习惯了，还真不想给。
　　莫乞想了想，看着阿九道：“生日礼物？”
　　阿九一怔，随即摇头，将夜明珠还给莫乞：“不，我要的生日礼物不是这个。”
　　莫乞看着手中的夜明珠，怔了怔：“那你要什么？”
　　阿九打开房门，伸手去握莫乞的手：“刚吃完，陪我在院子里走走。”
　　肌肤相触，阿九的手微凉，莫乞平日一向微凉的手因为喝多了酒反而无比温热。对比太过明显，莫乞一怔愣的时间已经被阿九牵着走出了走廊。
　　一片枫叶自头顶落下，五角分明，还是绿色的，枫叶从莫乞视线中跌落在地，落在同样绿色的草地上，和另一片绿意融在一起，向一滴水滴进海洋，融合地那么自然。
　　莫乞回神，视线在两人相握的手停住，同样白皙的肤色相称，握在一起那么自然，毫不突兀。
　　莫乞有些不大明白他们怎的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好似水到渠成，走着走着就这样了。
　　想起那日在客栈阿九渡姜汤给她的情景，那个时候……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也只是在一时的怔愣后平淡看待，只到那一日，阿九因欢喜之下情不自禁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至此才发觉已是不妥。
　　既然已经认识到不妥，然后呢……莫乞抬头看着繁茂的树叶，然后似乎也就这样了，还是留在了这里，还是没有离开。
　　阿九回头看莫乞：“怎么不走了，在想什么？”
　　莫乞慢慢抽回手，淡淡笑开：“没什么，还是别走了，晚上风凉，对你不好。”
　　阿九挑眉：“夏季难道不是应该担心会中暑？”
　　莫乞：“啊？”
　　阿九笑了笑：“你不想陪我散步直接说我不会生气的。莫乞，有时候心里既然不想，可以直接说不。”
　　莫乞脑袋一时转不过弯，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心里的百转千回，只道：“我没有。”
　　一直被云层遮挡的月亮露出脑袋，照得满院光辉，莫乞抬头看着阿九，在阿九温和的目光里看到了明月，看到了自己。
　　阿九说：“莫乞，明日就是我的生辰，我可以提前要礼物吗？”
　　莫乞被阿九满眼的明月光辉看得移不开目光，缓缓点头。
　　阿九捧住莫乞拿着夜明珠的左手，缓缓道：“如果哪一天你要离开，请提前告诉我，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
　　莫乞怔住。
　　阿九：“不要让我一个人点着灯等你你却不回来了。”
　　莫乞看着手中夜明珠，珠光泠泠，比不上阿九此刻眼里的璀璨光辉。
324.第324章作为谢礼
　　天上皎皎冷月，阿九的眼睛载满冷月光辉，月是冷的，那光辉是温暖的，柔和的。
　　阿九说：“夜明珠的光是冷的，烛火的光是暖的，不要习惯夜明珠带来的光亮。”
　　所以，你向我索要夜明珠？莫乞的目光直直看向阿九的眼睛，希望从那带着璀璨光辉里找到别的东西，哪怕是一点点阴影，一点黑暗，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推开阿九的手，将夜明珠收回口袋，告诉他，不好意思，我习惯了，用不着你的灯光，冷和热，我向来不怎么在意。
　　可惜，可幸。
　　莫乞只在那双眼里看到倒映的明月，看到自己的影子。于是莫乞的手握着夜明珠被阿九捧在手心，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然后顺从的被阿九抱住。
　　“莫乞，如果要走，一定要告诉我，如果你要走，我不拦着，可是别悄悄离开，这就是我要的礼物。”
　　淡淡的，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乞感受到阿九说话时的气息沾染在耳朵上，温热的，很真实……似乎这个人，可以相信，似乎只有自己离开他的可能，他不会离开她。
　　莫乞觉得自己真的是喝醉了，晕乎乎的，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应了一声好。
　　阿九笑了笑，放开莫乞，低下头去吻她。
　　轻轻触碰，浅浅的试探，带着淡淡酒香。
　　莫乞觉得酒意上涌，脑袋发热，一只手握着夜明珠被阿九握住，一只手抓着阿九的衣襟。
　　唇齿被撬开，口腔被人占领，依旧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却是一点点攻城略地。
　　莫乞仰着头，睁大着眼，看到明月高悬，看到时光倒流的风刮起大脑深处的记忆。
　　记忆深处似乎也是这么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离九带着她踏过浅而清澈的溪水，在溪边的一棵红枫下停下脚步。
　　莫乞坐在离九身边，离九躺着，他们在赏月，离九看的是空中皎月，她看的是离九眼中的明月。
　　她看了很久，久到离九坐起，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离九说，乞儿，不要这么看我。
　　那时候莫乞不懂，依旧是看着阿九，真诚赞扬，说你的眼睛真好看，眼里乘着明月，比天上的还要好看。
　　离九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碰，问，喜欢我么？
　　她老实点头。
　　离九笑，眉目带笑，神彩飞扬。
　　乞儿，等你长大了，我要娶你，不做你的义父，我当你的夫君。
　　后来呢……
　　莫乞睁大的眼有些迷茫。
　　后来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那时候，莫乞顶着一具十岁的壳子怀着一颗少女心，离九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
　　过不了多久，离九就离开了。再相见，物是人非。所以其实是没有后来的。
　　时间太久，忘了，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回答的了。
　　那些记忆早该忘了，这个时候想起来做什么！？已经过去了！
　　莫乞猛地推开阿九，脸色通红。
　　阿九看着莫乞，笑着去摸莫乞的脸：“你要记得，你方才答应了。”
　　莫乞打掉阿九的手，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不用你提醒！”
　　阿九笑：“因为你答应了，作为谢礼，我方才的表现怎么样？”
325.第325章可以试试
　　莫乞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烧，一股热气直冲脑袋，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狠狠瞪了阿九一眼：“我回房休息。”
　　看着莫乞落荒而逃，阿九站在枫树下却是狠狠皱起了眉头。
　　都说恋爱中的人易冲动，没头脑，可是他刚才再被喜悦冲昏了脑袋也能察觉出莫乞的不专心。他在吻她，她却在想着别的事。
　　阿九深深呼吸，突出一口浊气。
　　算了，明明知道喜欢上她就已经输了。慢慢来吧，不能把她吓跑了。
　　阿九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这边莫乞急急回了房间，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才缓下气息。
　　莫乞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想起刚才的事不经有些懊恼，真是失策，竟然答应了他这个条件，这下是连偷跑的路都给堵上了，现在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了。
　　冷茶顺着喉咙而下冷了肠胃，莫乞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几杯冷茶喝完，莫乞叹了口气就在床边的软榻上躺下休息。
　　就这样吧，或许可以试试。
　　如果不行也无所谓，没关系，也不是第一次失望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奈何问清楚那句话是不是开玩笑。
　　喝了酒的脑袋依旧昏沉沉的，莫乞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明天是阿九的生辰，等明天过了就去找奈何问清楚。
　　莫乞醒来的时候小小墨不在房间，桌上留着纸条说是出去玩了。
　　主人，你身上有酒味，昨晚肯定没有洗澡，我已经给你施了净尘术，你继续睡，我出去玩啦。
　　纸条下面画了一只可爱的小白兔代替了署名。
　　啧，恐怕又跑去找奈何了。
　　莫乞打开房门，有侍女端着水站在门口。
　　侍女将水端进房间，退到一旁道：“姑娘，九爷说今天出去大概会晚点回来，让姑娘晚上一定要等他回来。”
　　他今天出去了？莫乞绞着帕子擦脸的手顿了顿。
　　一个皇子的生辰……嗯，这几日阿九总是早出晚归，看来阿九是忙着这件事去了。莫乞洗了脸，在铜镜面前坐下。
　　也不知道，阿九是在宫里忙，还是在另一处忙。这云中居冷冷清清的，平时看不见几个人，哪看得出一点喜庆的气氛。
　　侍女端着盆出去，临走前道：“姑娘醒得晚，早餐时辰已经过了，不知道姑娘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莫乞摆手：“算了，我等会有事出去，不在……这里吃了。”
　　侍女点了点头，莫乞一个人坐了一会，等换完衣服绑好头发准备出门时那侍女端着一碗什么进了房间。
　　侍女将青瓷碗放在桌上，放上调羹，道：“这是九爷让人熬的醒酒汤，姑娘昨晚喝了不少酒，喝点这个会舒服一些。”
　　这个侍女真会掐时间。
　　莫乞无聊打量着侍女，忽然觉得这个侍女和平日见到的那些侍女有点不同。
　　这个侍女真有点特别，气质清清淡淡，咋看之下一点存在感也没有，注意点就发现这侍女眉清秀丽，身姿婀娜，气质脱俗。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侍女脚步轻盈，行走之间一点声音也无，是个高手。啧，这里一个侍女都是高手，好大的手笔。
　　莫乞站在门口，看着侍女笑了笑：“你叫什么？”
326.第326章蜜色
　　侍女嘴角弯弯，笑意不达眼底，标准的表面礼仪笑容，语气温和：“蜜色。”
　　“……”莫乞，“什么？”听错了吧？
　　“蜜色。”侍女站在一旁提醒，“醒酒汤还是热的，姑娘趁热喝。”
　　莫乞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无比震惊。
　　蜜色？蜜色！会不会是自己所知的那个蜜色？？！
　　莫乞不说话，目光在蜜色身上上下下打量，而叫蜜色的侍女就规规矩矩站在那里任她打量，眉头都没皱一下。
　　莫乞想，这份气度，有可能还真是蜜色也说不定啊，但是蜜色为什么会在这里啊，还是一个凡人！
　　不，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四海八荒，相同名字的多得是了，人家叫蜜色怎么了，叫蜜色就一定是栖凤山的那个蜜色吗！
　　莫乞努力搜索脑海中可怜的记忆，试图想起栖凤山上那个服侍白衣上神的仙女蜜色的模样。
　　唔，似乎也不是长这个样子……但是投胎了也可能改变相貌啊，只是一个皮囊而已。
　　莫乞试探道：“你真的叫蜜色？那你认识有衣和无衣他们吗？”
　　蜜色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迷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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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乞：“无衣和有衣。”
　　蜜色摇头。
　　莫乞松了口气。不认识就好，要是又出现一个有着神仙记忆的凡人出现，莫乞真要担心神界是不是出大事了！
　　哎，不是就好，这要真是蜜色，莫乞还真不敢让蜜色来侍候自己。
　　开玩笑，以前听无衣提过，蜜色算是他们的大姐，比他们两个待在栖凤山的时间还要长，算是白衣上神的贴身侍女。
　　无衣说，栖凤山，平日里蜜色才是老大！
　　要真是蜜色，这太吓人了。
　　莫乞坐下来老实喝汤，安慰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
　　很快将解酒汤喝完，莫乞站起身准备出门。
　　一旁蜜色过来拿碗。
　　莫乞随意瞥了一眼，看见蜜色右手背上的梅花印记，顿时吓得冲过去抢走蜜色手中的碗，结结巴巴道：“我来，我自己来。”
　　蜜色一脸莫名，随即依旧淡淡道：“姑娘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莫乞：“我……没关系，我不用你伺候。”
　　蜜色伸手从莫乞手中不容拒绝地拿走碗：“姑娘若是不喜欢我，我会去跟九爷说让他换一个人来。”
　　莫乞摇头：“我没有不喜欢你啊。”哪敢啊。
　　“那就好。”蜜色点头，端着碗离开。
　　莫乞站在房里目送蜜色离开后终于松了口气。
　　天啊，怎么这么巧，这真的是蜜色，是栖凤山上的那个蜜色。
　　虽然蜜色不记得有衣和无衣他们，但是她手背上那梅花印却是好明显的标记啊。
　　无衣提过，不管蜜色怎么变化，最好辨认的就是她手背上的梅花印，这是白衣上神赐予她的印记，已经印在了魂魄里，代表了蜜色这个人的存在。
　　真的蜜色，看来无衣无聊时讲这些也不是随便讲着玩的，大概是知道蜜色就在凡间，额，她是下来历劫么？
　　可是，不管是不是历劫，我也不想她来伺候我呀，以后回天上后见面怎么好意思呀。莫乞摇了摇头，觉得还是让阿九换一个侍女比较好。
　　阿墨有话要说：想了解蜜色的可以看上本已经完结的（凤凰蛋：腹黑上神vs大白鸟）番外篇——宫锁花期，墨墨哒！
327.第327章好累
　　莫乞收拾了一下情绪，出门溜达。
　　街上很热闹，莫乞解决完早餐后便在街上闲逛，想着今天既然是阿九的生辰，那最好还是买件东西送给阿九，虽然阿九已经要了一个口头承诺作为礼物。
　　走了很久也没拿定主意要买什么，倒是将一条热闹的街道走到了尽头。莫乞想了想，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不如去槐树林找奈何。
　　猜测奈何是太子谦和，那么奈何今天在木屋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莫乞不在意，反正无聊无事，走一趟也没什么，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花费了一点时间来到木屋，一身麻衣如雪的奈何正坐在昨晚他们烤野鸡的地方自斟自饮。
　　莫乞还未出声，奈何提着白玉壶倒酒，头也不抬，道：“你来啦。”
　　莫乞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小小墨的存在，皱了皱眉：“小小墨没来找你？”
　　“没有。”奈何抬头看莫乞，“今日我可是在这里专程等你的。”
　　莫乞惊讶：“你知道我今天会来找你？”
　　“啊，哪有，我怎么会知道你会什么时候来找我。”奈何嘴角眼角眉梢间带上一点倦意，“我一直待在这里啊，只要你来了，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总会看到我的。”
　　真的假的，奈何今天竟然不回宫？
　　“可惜你现在才来。”奈何叹了口气，也不管身上穿的是不是如雪白衣，不管不顾直接在地上躺了下来，“你再不来，我都快支撑不住了，好累。”
　　莫乞走过去在一旁坐下：“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喝酒？”
　　奈何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奈何是大师兄，直接问大师兄那羽箭上的毒是怎么回事，问他那天在城门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似乎很不尊重，但这件事关乎到阿九的安危，莫乞不得不问。
　　斟酌了一下语气，想了一下如果大师兄会说什么自己要怎么应对后莫乞终于缓缓开了口，于是决定先确认一下奈何的身份：“大师兄，你是不是风朝太子风谦和？”
　　没有回答，莫乞有些紧张，不知道奈何为什么会不回答，难道是生气了？
　　莫乞鼓足勇气：“大师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太子谦和，想知道你对阿九有没有敌意。”
　　半响还是没有动静，莫乞偏头看去，奈何躺在地上，双眼紧闭。
　　莫乞怔了怔，低头细看。
　　呼吸缓慢……难道是睡着了？
　　莫乞：“……”不是说专程等我的么，我来了你睡着了是什么意思？
　　奈何睡得很沉，但神情却不是很宁静，微微颤抖的睫毛像墨色的蝶，颤颤欲飞。
　　其实莫乞在很久以前就一直想拥有一种能力，想知道这些睡着了都不得安稳的人的梦里出现了什么，有什么事要记挂着，连在梦里都放不下。
　　虽然奈何睡得不安稳，脸色发白中似乎在抗拒着什么，但一直没有醒。
　　莫乞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撑着下巴发了一会呆，又将奈何没喝完的酒喝完后观看地上的蚂蚁搬运食物，等一行蚂蚁从眼前消失后，莫乞抱着膝盖继续发呆。
　　发呆时脑袋一片空白是件好事，什么事都不想，什么情绪也没有，真好。
328.第328章你当然要去
　　一直等到太阳西下，槐树林渐渐暗了下来，莫乞才从脑袋一片空白的发呆状态中回过神来。偏头去看奈何，奈何一身白衣依旧躺在那里，脸色发白，胸膛几乎没有起伏，若不是那墨碟似的睫毛一直颤抖着，莫乞会以为奈何已经死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袖手旁观别人在痛苦里挣扎不醒而不叫醒他，这本身是对心的一种折磨，然而不知道为何，莫乞觉得奈何也是并不希望自己叫醒他的。
　　睡觉的奈何，坐在一旁发呆的自己，还真像以前在药房的情景。莫乞叹气，可惜，两个人的心境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大概是莫乞的一声叹息惊醒了奈何，又或者是奈何睡到这个时候也该醒了，莫乞一声叹气后奈何便睁开眼坐了起来。
　　奈何坐在地上揉着脑袋，呆呆的，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莫乞笑了笑：“大师兄，在地上睡得舒服吗？”
　　奈何慢慢抬头，偏头看向莫乞，神情缓慢变化，从呆愣到惊讶到了然，最后缓缓笑开：“挺好，以天为被地为床，身边还有一个小师妹陪伴。”
　　莫乞笑着站起身：“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啊，这么快就天黑了呀。”奈何眨了眨，一秒后立即跳了起来，“糟了糟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会被父皇骂死的。”
　　莫乞：“那就赶紧回去吧。”
　　“是呀，要赶紧回去。”奈何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起身，抬脚要走时忽然抓住莫乞的手臂，“对了，你也要去啊。”
　　莫乞怔了怔：“我去干嘛？”
　　奈何：“阿九的生辰，你当然要去。”
　　阿九。莫乞一怔，奈何已经抓着莫乞的手往林外走去。
　　莫乞：“你带我去哪？”
　　奈何：“宫里呗，阿九今日生辰，父皇在御花园大宴群臣。”
　　“我去干嘛？”莫乞想从奈何手中抽回手，“我不去，你自己回去吧。”
　　奈何笑：“难道你不想看看阿九身为九皇子风九歌的模样？”
　　能有什么样子，最多不过道貌岸然了点，比平时正经了点，也有可能比平时更加温雅了点。莫乞抽着嘴角道：“都是虚假的面具，有什么好看的。”
　　“额，虚假？说不定那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奈何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莫乞，“你确定你了解他？”
　　莫乞不喜欢露出这样神情的奈何，更不喜欢奈何说这样的话，虽然奈何有可能说的就是真话。
　　莫乞正要严肃拒绝，表明自己真的不想去的意愿，奈何眉目一弯，道：“小师妹，你在凡间这么多年什么地方都去过，皇宫没去过吧，不想进去瞧瞧？你放心，你若不想被阿九知道，我自然会替你隐瞒。”
　　额，好像是的，很多地方都去玩过，皇宫还真的没进去过，因为听人说皇宫就是一个牢笼，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想进去，一个不自由且遍地阴谋的地方，于是下意识地没考虑过将皇宫当成一个旅游景点。
　　莫乞有些动心，觉得如果真是要回天上了到头来这颇具特色的皇宫要是没去看过未免不是一种损失，不如趁此机会进去看看，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329.第329章进宫
　　出了槐树林莫乞还在犹豫，这边奈何扣指吹了声口哨，远处跑来一匹雪白骏马，奈何上了马向莫乞伸出手。
　　额，要同骑一匹马？莫乞更加犹豫了。
　　奈何笑了笑，弯腰直接抓住莫乞的肩膀一提扔上了马：“有什么好犹豫的，走吧。”
　　莫乞：“……”你太简单粗暴了！
　　白马飞奔而过，不一会便到了宫门外。
　　宫门外有侍卫守着，见了奈何全部单膝跪地。
　　“参加太子！”
　　奈尔颇为温和地摆了摆手：“起来吧，我都说了下次不用跪，麻烦。”
　　“……”侍卫干笑，“太子仁慈。”
　　奈何踢了踢马要走。
　　侍卫：“太子……这位姑娘是？”
　　奈何挑眉：“不行？”
　　侍卫为难道：“这……来历不明的人不能随意进去，太子，你不要为难小的。”
　　“哦，这我知道。”奈何微微一笑，“这是我在外抢来的民女，我今天还就想带她进去。”
　　莫乞：“……”这语气明显的纨绔之弟。
　　侍卫：“……”太子爷，您想带就带，那你也弄顶轿子掩饰一下，这大摇大摆的，叫我们怎么当做没看见啊。
　　奈何语气一沉：“让开，御宴马上开始，耽误了我进宫你们耽误得起吗？”
　　侍卫脸色一变，想起太子这古怪的性子，立即让开：“恭送太子。”
　　“多谢。”奈何赶着马大摇大摆进了宫门。
　　谁敢要你的谢啊，您不杀人就很好了。侍卫看着远去的白马擦了擦汗站起身继续站岗。
　　一旁其他侍卫用眼神安慰。哥们，你辛苦了。
　　奈何带着莫乞一路顺畅入宫，直到不得不下马行走后才弃马步行。
　　莫乞想着一路上那些侍卫的态度，斟酌着用词道：“大师兄，他们好像很怕你？”
　　奈何：“哦，他们是怕我这个身份。”
　　不是，身份是一回事，但最大的原因恐怕是你平日的作为吓到了他们。莫乞抿了抿唇，道：“大师兄，你真的是太子谦和？”
　　奈何停住脚步看向莫乞，嘴角略略勾起：“当然，我就是太子风谦和，既然知道何必多问。”
　　莫乞再次提出这个疑问：“可是你有大师兄的记忆。”
　　奈何眨了眨眼：“这呀，当然是为了能和小师妹有缘再见啊。”
　　莫乞：“……”呵呵。
　　“好了，这个问题不要再问了，想知道你就只能问太上老君啦，他帮的忙呗”奈何笑着继续往前走，“走啦，我们还要回去换衣服，再磨蹭时间来不及了。”
　　可是平白无故的太上老君怎么会帮这种忙？莫乞想问，可是奈何明显是不想提这件事，只好作罢。
　　一路行走，时不时会碰到一群群宫女和值班的侍卫，他们只要是见到奈何，立即会向前行礼，奈何对此表示很不耐烦，而且越来越不耐烦，到后面好几次一见到人还没等那些人行礼就已经挥着手让人滚，吓得那些人爬起来就快步走开。
　　莫乞觉得，若是再不到太子的东宫，照这个趋势下去，难保奈何不发火，而发火的后果照宫里的传闻恐怕就是杀人。
　　幸好，在奈何发火前他们到了太子东宫。
　　奈何一进殿门，在那些人还未行礼下跪前阴沉道：“再跪下去腿就不用要了，直接砍了！”
330.第330章好好打扮
　　奈何的语气太过阴沉，那些人不跪了，白着脸站着一动不动。
　　奈何揉了揉额头，指着莫乞对几个宫女道：“把她带下去换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速度快点。”
　　几个宫女立即领着莫乞进了主殿旁的偏殿。
　　莫乞跟着宫女进了偏殿，那些宫女非常快速地打了水。
　　“姑娘，请沐浴。”
　　莫乞一脸茫然，摆手：“啊，不用不用。”
　　几位宫女迅速跪下：“请姑娘不要为难奴婢。”
　　莫乞：“……”
　　好吧，看你们不容易，洗就洗吧。
　　莫乞坐在浴桶里，身边一个宫女洒花瓣，两个宫女拿着帕子给她擦身子。莫乞表示十分无语，她不过是来皇宫逛逛，为什么还要沐浴？
　　迅速洗完澡，立即有宫女捧了衣裙过来给莫乞穿上，有宫女给莫乞画眉点妆，还有宫女端了一盘珠宝玉钗给莫乞梳头。
　　莫乞一脸麻木任她们摆弄，只因她不能拒绝，一拒绝这些娇艳的宫女立即就跪了一地。到后来莫乞甚至觉得奈何发火真是很正常，一天到晚被人跪这真的好烦！
　　终于折腾完了，莫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这一身绫罗绸缎，这满头朱钗，这粉红脸蛋，这朱唇媚眼……你爷爷的，这还是身为乞丐的自己吗，这完全是……莫乞皱着眉，这完全是行走的精美花瓶啊，这只能放房里摆着。
　　莫乞很想将头上的东西都取下来，但想了想还是等见到奈何后再取下吧，免得这群宫女又表演整齐划一的跪姿，真心受不起。
　　跟着宫女到了主殿，主殿里有张楠木大椅，椅子上铺了雪白的狐皮，奈何一身宽大黑袍坐在椅子上，黑袍如墨色浸染，黑得幽深透亮，衣摆处绣着暗红花纹，那花纹蜿蜒而上，即使是暗红也张扬地吸引了莫乞的目光。
　　奈何坐着的姿势很不正经，支着下巴半坐半倚，合着眼，墨蝶颤颤欲飞。
　　睡着了，等了很久？莫乞提着裙摆走近，还未出声奈何便睁开了眼。
　　奈何眼神清明，一点睡着后醒来的迹象也没有，看到莫乞先是一愣，上上下下打量了莫乞一番，笑了笑，神色有些怪异：“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我的意思不过是让她们给你换一身宫女的衣服。”
　　“……”莫乞，“你早说！”莫乞伸手就要取下头上的发钗。
　　奈何笑了笑，向莫乞招手：“过来，我帮你，我也不喜欢看你满头朱钗的样子。”
　　奈何是坐着的，莫乞走过去蹲在奈何面前。
　　奈何的速度很慢，大概是怕弄乱莫乞的头发，随着发钗簪子的取下，莫乞满头墨发披散下来，发上什么发饰也没留下。
　　奈何：“这样也不大好。”说着手指在发间挑起一些墨发轻挽，从袖子里摸出一根素雅银簪挽上。
　　莫乞蹲在奈何前面，看到一旁奈何的黑袍衣摆，见到上面的花纹，好奇道：“大师兄，这上面绣的是什么花纹？”
　　奈何：“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冥界忘川河边的死亡花？莫乞道：“死亡花？”
　　奈何笑：“我倒觉得这代表往生，死的绝望终点，生的希望起点。”
331.第331章此女是个哑巴
　　不管是死亡还是往生，莫乞都不大喜欢，细细看着那暗红的花朵，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胸膛而出，但冲到顶点却是死死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很难受。
　　奈何拍了拍莫乞的肩膀：“好了，我们走吧。”
　　莫乞站起身，看着奈何湿漉漉的披散长发，不确定道：“你确定你要这个模样过去？”作为太子，这样闲散真的好吗，怎么看也觉得会被礼官冠上仪容不整，目中无人这个罪行吧。
　　奈何走在前面：“呵，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奈何让莫乞戴上面纱，跟在他身后进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灯火如昼，花香袭人，丝竹之声声声悦耳，穿着薄纱的舞娘载歌载舞，文武百官敬酒祝贺好不热闹。
　　一身龙袍的五旬皇帝坐在凉亭里喝着酒看着歌舞，身边的小太监小声禀告太子到了。
　　皇帝点头，表示知道，偏头看向一旁的花道，只见不远处一身黑袍的太子正不缓不慢往这边走来。
　　皇帝挥了挥，让场上的舞娘都退下。
　　一身湖蓝衣袍坐在皇帝右下方的阿九嘴角一勾，放下手中的杯盏。
　　莫乞微微低头跟着奈何进了场，第一眼便在场中看到了阿九。
　　阿九一身精致简约蓝袍，头发全部用玉冠冠住，不似平常那般随意束缚，多了份成熟稳重。剑眉星目，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端的是玉树临风，温文尔雅。
　　奈何走向凉亭，莫乞低着头在一宫女身边停了脚步。
　　奈何一敛衣袍跪下：“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摆手，声音微微带上一点责备：“起来吧，怎么这么晚才来？”
　　莫乞眼睛跳了跳，心说这皇帝还真是宠爱太子，这明显晚来，还如此不正衣冠，他竟然这般和颜悦色，只是隐隐带着一点无奈的责备。
　　奈何拂了衣袖站起身。
　　一旁群臣放下酒杯站起身，弯腰下跪：“参见太子。”
　　奈何冲跪着的群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看向皇帝，笑容干净和善，语气透着亲昵：“父皇，这不能怪儿臣，儿臣今日出去是给九弟寻找礼物，谁知半途遇见落水女子，儿臣不能见死不救吧。”奈何冲皇帝笑了笑又给了一旁的阿九一个笑容，“这救人来晚了，还请父皇和九弟见谅。”
　　莫乞：“……”啧，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编得如此好听，如此理直气壮。
　　皇帝竟然点头表示理解，目光看向了凉亭下的莫乞：“难道这位就是你在外救的姑娘？”
　　莫乞向前两步跪下，只是跪下后不知道怎么开口，阿九就在一旁呢，这一开口不就露馅了。莫乞跪在地上，觉得自己真是犯抽了才会跟着奈何到这里来，说好只是来看皇宫景点的呢，怎么就跟着来到了御花园！
　　莫乞微微抬头，看向奈何。
　　大师兄，你还不解围！
　　奈何冲莫乞笑了笑，看向皇帝：“父皇，此女是个哑巴，说不了话。”顿了顿收了笑容，语气带上一点叹息，“这姑娘是个哑巴，又被毁了容，想来是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湖。”
　　群臣顿时一阵唏嘘不已。
　　莫乞：“……”
332.第332章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皇帝也不知道相信没有，反正也没再追究，只是淡定问道：“怎么把她带到宫里来了？”
　　奈何：“救人救到底，儿臣带她回来想看能不能治好她，免得她想不开又轻生。”
　　你才哑巴又毁容，你才又轻生！莫乞跪在地上低着头直翻白眼。
　　在座群臣立即道太子真是仁慈。
　　“谦儿还是这么善心。”皇帝点点头满脸笑容地让莫乞起身。
　　奈何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让莫乞坐在一旁倒酒布菜。
　　奈何喝下一杯酒，呀了一声立即站起身端着杯盏走到阿九面前：“九弟，大哥真是忙糊涂了，差点忘了祝贺九弟，来，大哥来得晚，先自罚三杯。”
　　阿九早就在奈何走过来之前已经站了起来，听奈何这么一说，微微一笑：“大哥严重了，大哥这不是救人去了么，来晚了情有可原。”
　　奈何还未说话，阿九抿唇一笑，神情模样俨然是个邻家好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是一个历经劫难的皇子而是一个仰慕大哥的寻常人家小男孩。
　　阿九看着奈何，羞涩的神情中带着期待：“大哥出宫特意为小弟寻找礼物，小弟真是感动不已，嗯……不知道大哥为小弟准备了什么礼物，小弟十分好奇，能给小弟看看吗？”
　　莫乞夹菜的筷子一颤，差点把菜掉到菜碟之外。啧，阿九又向人讨要礼物，奈何明显是没有准备礼物的，不知道奈何要送什么给奈何。
　　奈何明显被噎了一下，半响后才沉重地叹了口气：“哎，准备的礼物在救人的时候掉进湖里了，说着真是让人伤心，不谈了不谈了。”
　　莫乞：“……”还敢不敢再不要脸点。
　　阿九从善如流地点头跟着叹气：“那真是可惜了。”
　　奈何拍着阿九的肩膀：“啧，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
　　阿九点头：“嗯，能长这么大真是不容易。”
　　“……”奈何点头，“嗯，时间真是伟大。”
　　莫乞目瞪口呆：“……”他们这是在干嘛？
　　莫乞偷偷打量下面的人，发现文武百官皆是无视他们，该喝酒的喝酒，聊天的继续聊天。
　　但文武百官再怎么表现出不在意的模样，也可以看出那些官员都有些心不在焉，聊天的牛头不对马嘴，喝酒的杯子无酒。
　　莫乞笑，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好奇他们在干嘛。
　　奈何继续拍阿九的肩膀：“嗯，阿九长大了，该娶妻纳妾了。”
　　话落，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杯盏碗筷轻碰的声音一时间络绎不绝。
　　莫乞看热闹时勾着的嘴角僵住，目光缓缓移向阿九。
　　今日是阿九的二十生辰，这个年纪，是该娶妻生子了，王孙贵族到了这个年纪哪个没有几个侍妾的。
　　莫乞想，原先说想试一试，不曾想却忽略了这个问题。阿九他不会只拥有她一个的，或者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有了侍寝的侍妾也不一定呢。
　　奈何说完这句话后阿九便安静了下来，等他张嘴正想说话时奈何转身看向了凉亭中的皇帝，笑道：“父皇，择日不如撞日，不如趁着今日之喜把九弟的事一起给定下来吧。”
333.第333章娶妻纳妾
　　阿九就站在那里，微微低着头看着手中杯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莫乞看不见阿九的神情，只看到他微微勾起的唇角。
　　有君子如玉，俊朗逼人，玉树临风。
　　这样的阿九，这样的身份，想必朝中大臣家的千金小姐都很愿意嫁给他。
　　九皇子风九歌，闲职在身，不喜朝堂之事，喜好养花练剑听禅师说道。在帝都没什么传奇，唯独有着要嫁就嫁风九歌，君子如玉之名。
　　呵。莫乞忽然有点想笑。
　　阿九说喜欢她，可是她对他，除了阿九这个名字，其他的都是听别人讲的。
　　阿九说喜欢她，可是恐怕也只知道她叫莫乞，其他的……呵，或者也去查了，可是查到的那些东西真的能代表自己吗。
　　莫乞想，这真是一个无解的题，自己无法把自己的身份和过去和盘托出，阿九也无法给她全部的信任，无法对她一个人好。
　　果然，原先还是想得太好了。
　　莫乞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想离开了。
　　这边皇帝在听了太子的建议后竟也是认真考虑了起来，想了一会捻着龙须道：“阿九啊，可有心仪的姑娘？”
　　阿九放下杯盏，淡淡回了一句：“没有。”
　　皇帝道：“在座群臣的千金小姐都在，不如选一位？”
　　说到这里忘了一提，这里不止有文武百官，还有其他女眷。与凉亭这边隔着一道茉莉花墙还有一处宴席，那里坐着的皆是宫中和文武百官带来的家眷。
　　那些千金小姐，绿肥红瘦，千娇百媚，可谓应有尽有，款式多样。也不知道阿九会选什么样的姑娘，是家世显赫的，还是相貌出众的。
　　莫乞嘴角微微勾了勾。啧，阿裳就不错，相貌好，和阿九的关系也不错，看平时这么嚣张，想来家世也差不到哪里。
　　莫乞越想越越觉得阿九和阿裳有这个可能，说来，当初离九可是娶了田裳，这一世，再娶一次阿裳也不奇怪。
　　这边阿九在一会的沉默后低低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各位都听到：“父皇，阿九不急，大哥比我年长几岁不也是没有娶妻纳妾吗？”
　　奈何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我的人不是已经定下了吗？”
　　阿九继续温和地笑：“我心中也有定下的人了。”
　　奈何继续面无表情：“哦，谁？”
　　阿九又是一抹隐隐的羞涩笑容：“小弟害羞，现在不想说，等大哥成亲后我会把心上人带给大哥看的。”
　　奈何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一场口头较量，阿九貌似占了上风。莫乞觉得，这完全说明了奈何的脸皮没有阿九的脸皮厚。
　　凉亭里的皇帝揉了揉额头，无奈道：“好啦好啦，阿九说的也没错，谦儿你不也是没有娶妻吗，阿九比你小，总是要等在你后头的。”
　　奈何虽然冷着脸，但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步步紧逼，只是淡淡看了阿九一眼，随即又偏头瞥了眼莫乞。
　　阿九：“……”大哥什么意思？
　　莫乞：“……”看我做什么，莫名其妙！不对，别在这个时候看我，阿九这么精，引起阿九的怀疑怎么办！
334.第334章你这个变态
　　阿九和奈何各自回了位置，宴上重新恢复热闹。
　　奈何喝着莫乞倒的酒，低声笑道：“怎么样，阿九是不是很无赖？”
　　“他一直都很无赖。”莫乞补充道，“你也不差。”
　　奈何嗤笑：“我还一直以为他在你眼里就是君子如玉，温文尔雅呢。”
　　莫乞点头：“这也没错啊，不矛盾。”阿九正经起来，还是对得起这样的形容的。
　　“刚才我和阿九在说话，你在想什么？”奈何手指敲着案几，语气低沉，“看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有官员过来敬酒，奈何端着酒杯回应，喝完看见莫乞低眉沉思，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怎么，还真的生气了？”
　　莫乞叹气：“也不是，只是想离开了，有点闷。”
　　奈何笑：“哪里闷了，你看这宴席上人生百态，各各演技超凡，怎么会闷？”
　　莫乞无语：“你是边吃边喝顺便看得高兴，我在这干坐着很没意思。”
　　奈何笑，拿了块糕点凑到莫乞唇边：“想吃？”
　　只是说说而已，也不是很想吃，但是你这样是什么意思，带着面纱怎么吃，你这是成心惹人闹心。莫乞眼睛一瞪：“去去，怎么吃？”
　　奈何淡淡：“摘下面纱就可以吃了。”
　　莫乞下意识往后躲了躲，生怕奈何一个抽风当场摘了她的面纱。
　　奈何收回手，自己将糕点掰了吃了，嘀咕道：“真是的，这么好吃竟然能忍着不吃，摘掉就摘掉呗，哪有这么多顾忌，阿九知道了还能当场打你，你放心，他打你我就替你杀了他。”
　　莫乞：“……”呵呵，吃东西就吃东西，不要说这么奇怪这么血腥的话。
　　奈何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应对别人的敬酒，看奈何兴致勃勃的模样，莫乞真是有点弄不懂奈何在想什么了。
　　不喜欢别人下跪，一会和颜悦色，一会冷面冰霜。讨厌与人周旋，又兴致勃勃，不厌其烦地接受别人的敬酒，这古怪的性子真是想做什么就是什么，果然是大师兄的性子，甚至比以前更古怪了。
　　莫乞一边给奈何倒酒，一边环顾四周，在发现文武百官喝着酒又时不时往太子这边偷看，似乎是在考虑着要不要过来敬酒的犹豫模样时莫乞沉默了。
　　奈何兴致勃勃地接受敬酒，不会就是想看这些文武百官这般犹豫不决，忐忑不安的模样吧？莫乞看奈何，越看越觉得这大概就是真相，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奈何，你这个变态！
　　奈何偏头看莫乞：“你说什么？”
　　莫乞：“啊？”
　　奈何嘴角抽了抽：“你刚才说出来了，不好意思啊，我听见了。”
　　莫乞：“额。”竟然说出来了。
　　奈何低头喝着酒，另一只手去掐莫乞的脸。
　　莫乞立即反抗，去抓着奈何的手。
　　“咳咳，两位真是……好兴致。”
　　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莫乞立即放下了手，奈何趁机掐了一把再收手，回头看着面前的阿九淡淡道：“那是自然，我们的感情一向很好。”
　　“哦，大哥一向是人缘好的。”阿九真诚过头地笑着，拿着杯盏道，“小弟过来敬大哥一杯，多谢大哥一直细心关照小弟。”
335.第335章不懂规矩
　　奈何站起身举杯应酒，喝完后笑道：“一杯怎么够，来，给九弟满上，换大哥敬你。”看莫乞还坐着，抬脚踢了一下莫乞，“听话，倒酒。”
　　莫乞扯着嘴角站起身低头给阿九倒酒。
　　莫乞低头倒酒，阿九看见莫乞发上的素雅银簪，再看了看披散着发的奈何，确定了莫乞发上的银簪是奈何平日惯用的银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惊讶后便是不动声色的沉思。
　　倒完酒，莫乞低着头退到一旁坐下。
　　阿九：“……”真是不懂规矩的姑娘，果然是宫外带进来的民女？可是这毫不畏惧的气质也不像寻常女子。
　　奈何：“……”真懒！
　　莫乞无视两个人的目光，低头欣赏酒壶上的图案花纹。
　　奈何又踢了踢莫乞：“起来倒酒，我和九弟还没喝完。”
　　啧，太子看着好像和这姑娘很熟悉，是喜欢的人？阿九看着莫乞若有所思，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
　　你们喝酒关我什么事，不知道自己倒啊！莫乞拿着酒壶不情不愿站起身，结果一不小心踩到裙摆，身子立即不稳往前扑去。
　　莫乞：“……”完了，要丢脸了。都怪这身衣服，怎么穿都不习惯！
　　阿九伸出手，因为拿着酒杯，只能堪堪制止莫乞前扑的趋势，莫乞因为怕摔，一手拿着酒壶，另一只下意识地去抓阿九的手。
　　相触的手柔软微凉。阿九神情一怔，想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莫乞抬眼看了一眼阿九后立即垂下眉眼抽回手。
　　鼻尖隐隐嗅到桃花冷香，阿九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莫乞的手，手没抓到却是碰到了莫乞退后时微微扬起的墨发。
　　触感很好，丝滑微凉，比一般人的头发要凉。
　　阿九的瞳孔微微一缩，皱起了眉头，觉得有什么呼之欲出。
　　莫乞站稳了，依旧低着头给阿九斟酒。
　　“真是笨手笨脚，算了，不喝了，喝酒的兴致都被破坏了。”奈何撇了撇嘴角，也不管阿九是不是还端着酒站在面前，自己敛了衣袍了坐了下去。
　　阿九反应也快，见奈何坐下了，端着酒杯就回了位置，只是坐到位置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坐在对面，目光时常往奈何这边飘。
　　奈何喝着酒凑近莫乞一些，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怎么我瞧着阿九似乎知道了什么？”
　　莫乞翻白眼：“你就在一旁看着，我做了什么你不知道。”
　　奈何笑：“谁知道呢。”
　　莫乞无聊地不停往奈何的菜碟里夹青豆：“好无聊，我想离开了。”
　　奈何看着菜碟里的青豆慢慢堆成一座小山，看了半响，拿了筷子夹了一粒放入口中：“嗯，味道不错，可惜这么多人看着不能多吃……呵，离开，想去哪？我带你到处走走……青豆太多了，别夹了！”
　　莫乞放下筷子，撑着下巴淡淡开口：“离开帝都，你也要跟着离开吗？”
　　奈何手中筷子啪的一声放下：“离开帝都，为什么？”
　　莫乞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奈何的动作，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很没意思。”
　　奈何沉默，莫乞更沉默。
　　一会后，奈何重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冷笑：“你似乎忘了我在城门口说的话。”
336.第336章随时让阿九去死
　　莫乞偏头去看奈何的脸，奈何的神色淡淡，眼中却是幽幽犹如千尺深潭，深潭里似乎潜藏着随时可以把人拉扯进去的黑暗漩涡。
　　这是莫乞不曾见过的神情。陌生，且让人害怕。
　　莫乞看了半响，反应过来奈何原来说的的确是真话时莫乞的声音带着惊讶和怒火：“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
　　这次轮到奈何说得漫不经心了：“哦，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太无聊了。”
　　莫乞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我离开是我的事，关阿九什么事？”
　　奈何看着莫乞幽幽笑了起来：“因为我太无聊了，想找阿九麻烦，如果没了看戏的人，我会因为失去兴致直接杀了他的，那样就不好玩了。”
　　“你们之间的斗争看戏的人绝对不少，用不着我来凑热闹。”莫乞皱着眉，“再说，即使我离开，我也不认为你能轻易杀了他。”
　　那么多皇子死了阿九还活着，那么多次的追杀阿九还是活得好好的，想必阿九能应付，毕竟大师兄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
　　奈何放下酒杯：“你觉得阿九现在还活着是因为他很厉害，能逃过我的追杀？”
　　莫乞挑眉：“难道不是？”
　　“呵，我懂了。”奈何轻笑，语气嘲讽，“他还活着不是我杀不了他……原因么，除了他有自知之明不招惹我之外也是因为我不想杀光了所以人，杀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没人陪我玩那太无聊了，万一哪天我不想当皇帝，这风朝总要一个人接下这个担子。”
　　莫乞语气嘲讽：“听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很有责任心。”
　　奈何点头：“当然，至少我现在的确是风朝的皇子。”
　　奈何看着莫乞笑道：“我这样说，你还要离开吗？想好了回答，我有信心随时让阿九去死。”
　　莫乞皱着眉不说话。
　　奈何轻笑，示意莫乞看向阿九的方向：“你看，你刚才给他倒的那杯酒他还没喝。”
　　莫乞不明所以，奈何的话题太跳跃了。
　　奈何凑到莫乞耳边轻声道：“你信不信他喝完这杯酒就会死掉？”
　　“什么？”莫乞全身一僵，“你……在酒里下了毒？”
　　奈何轻笑：“是啊，不是一般的毒哦。”
　　不是一般的毒。莫乞想起上次羽箭的毒，不一般的毒，魔城才有的毒。
　　奈何笑道：“不是每一种魔城的毒有衣都会解，上次只是碰巧。”
　　莫乞猛地盯着奈何。奈何怎么知道是有衣解的毒？
　　“不用这么惊讶，这不难猜。”奈何笑眯眯道，“你们下凡的这几个人也只有他管你了……啧，他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
　　莫乞不说话，偏头看向阿九，正巧阿九也看向这边，莫乞立即移开了目光。
　　“说来，有衣对你还真是不错啊。”奈何依旧凑近了莫乞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上次有衣来救人为什么来这么晚？”
　　莫乞：“大概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的确是要紧的事。”奈何笑道，“我可是听了一个消息，说是那天青玄国一个犯了死罪的将军正要被凌迟处死，结果被一个江湖侠客给救了，刀下留人，将军是被暂压大牢了，救人的侠客却在深受重伤正要被抓住时凭空消失。”
337.第337章这酒不能喝
　　救人的是有衣？要被凌迟处死的是无衣？莫乞闭上眼。
　　凌迟处死？无衣，你是有多傻才落到这种地步？
　　深受重伤？有衣，当时我因心急救人还曾对你迟迟不来心生不满和委屈。
　　你们不像我，你们两个是货真价实的神仙，为什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奈何继续道：“我听到这个趣闻，怕人特意打听，又弄来两幅画像，不曾想还真是他们。莫乞，发生这样的事有衣能千里迢迢赶来，他对你确实不错。”
　　莫乞睁开眼，偏头狠狠看向奈何：“奈何，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师兄，你到底要做什么！
　　奈何正要说话，却见莫乞问完这句话后却是盯着阿九的方向。
　　奈何偏头看去，正见对面阿九收回了看向这边的目光抬手去拿桌上的杯盏。
　　奈何嘴角一弯：“小师妹，你——”
　　话还未落，便见莫乞身子一动，不见她是怎么行动的，下一秒人就已经到了对面。
　　热闹的场面被这突然的情况镇得极其安静，在场的人齐齐看向莫乞，不知道这个由太子带进宫的民女怎的就突然站在了九皇子面前。
　　有反应快速的御林军立即赶了过来，被太子一个眼色赶了下去。
　　莫乞站在阿九面前，在众目睽睽下伸手握住了阿九正要举杯喝酒的手。
　　两人对视几秒，阿九眸色幽深首先开了口：“姑娘，有事？”
　　这酒不能喝。莫乞握着阿九的手摇了摇头。
　　阿九挑了挑眉，脸上有些冷峻：“哦，这酒不能喝，这不是姑娘倒给我的吗？”
　　这酒是她倒的，是她亲手倒给阿九的。莫乞的手颤了颤。若是阿九喝了，那算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莫乞不说话，只是慢慢放开了握着阿九的手，垂着手站在一旁。
　　阿九冷哼一声，将杯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放。
　　皇帝在凉亭里威严开口：“怎么回事！？”
　　奈何从位置上慢慢走出来：“父皇，没事，我只是想着九弟平日极少饮酒，今日这个好日子，我这个做大哥的想看他多饮几杯，于是就对这位姑娘说若她能劝九弟今日多饮几杯，我定然治好她口不能言，面不见人的病症。”
　　皇帝看了看阿九，又看了看奈何，远远地看不见是什么神情，语气倒是带着几分无奈：“谦儿啊，你九弟酒量不好，你就不要难为你九弟了。”
　　奈何笑：“父皇，儿臣自有分寸，不会灌醉九弟的，儿臣向您保证，九弟喝点酒，不会出事。”
　　皇帝不说话了，只是叹气道：“好吧，父皇说不过你，你不要太过分了。”皇帝站起身挥了挥手，“孤累了，回去休息，众卿家随意。”
　　阿九，奈何：“恭送父皇。”
　　其他人：“恭送陛下。”
　　莫乞想，这个皇帝真的是太好说话了，和那些话本里的动不动就发脾气要砍人脑袋的皇帝真是相差太大了。
　　送走了皇帝，一群文武百官皆是密切注意这边的情况，无奈太子一个眼刀过去，在座各位就就只能偷偷摸摸，一边假装喝酒聊天一边小心偷看，真是不够畅快。
　　莫乞摸了摸脸色的面纱，觉得被他们这样看着怪不舒服的，还不如看得光明正大。
338.第338章三秋入骨
　　奈何举着酒杯，面带笑容看着阿九：“九弟，大哥敬你。”
　　阿九看了眼莫乞，冷着脸拿起酒杯。
　　奈何笑容和煦：“请。”
　　阿九看了眼奈何，目光最后定在莫乞身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是忽地微微一笑，举杯作势要喝。
　　莫乞劈手夺过阿九手中的酒杯转身看向奈何，缓缓开口：“你来真的？”
　　奈何淡笑不语。
　　莫乞正要再说话，身边伸出一只手，握住莫乞的手就着她的手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
　　莫乞一惊，僵硬转身。
　　阿九站在身边，静静地看着莫乞，不说话，眸中带着怒意。
　　或者是心理作用，莫乞觉得阿九的脸色在一点点失去血色，眉间在一点点泛黑。莫乞的心一点点凉了一下。
　　莫乞和阿九对视，面对阿九无声质问的眼神，无措且全身僵硬。
　　奈何声音低沉，带着凉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酒里放了三秋入骨，只需三个时辰就会发作。莫乞，你猜这次阿九还会不会有这么好运？我说，他肯定等不到有衣过来，有衣现在麻烦缠身，想必也来不了。”
　　莫乞将目光转向奈何。
　　奈何微微一笑：“啊，这个表情倒是凶狠，想必你不会再忘记我说过的话了。”
　　一旁阿九忽然低喘一声，摇晃了几下退后几步扶着案几堪堪站稳。
　　这一次，这么大的异状，群臣立即喧哗起来，那边隔着茉莉花墙的女眷也有偷偷拂开花枝往这边看的。
　　奈何冷哼一声，冷眼一扫：“没事，你们继续给我老实坐着看热闹，谁过来我砍他全家！”
　　文武百官其他人：“……”
　　太子向来说到做到，太凶残了！他今天又是要闹哪样！姑娘，你行行好，顺了太子的意最好，太子不发神经的时候还是很好的。
　　莫乞看向阿九，阿九扶着案几目光冰冷。
　　莫乞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便是。”先答应着，再想办法吧。
　　阿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低沉：“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以为你会再考虑一下。”奈何摇头，将莫乞拉到身边，低声笑道，“开始我还怕你记不住我的话，准备拿有衣的事情威胁你呢，心想这样你大概会记得更清楚一些。”
　　莫乞一怔：“有衣？”
　　奈何点头，一脸若有所思：“有衣对你虽好，可他喜欢的不是你，啧，你说他这疯魔的样子到底是为了谁……我还真是好奇啊。”
　　有衣他是为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若是大家知道了，有衣的名声就被毁了。想到奈何的威胁，莫乞全身一阵冰冷。
　　奈何笑：“这个筹码如何？”
　　阿九摇晃着站起身，抓住莫乞的手：“你要答应他什么？”
　　莫乞低眉：“没什么。”
　　阿九：“莫乞！”
　　莫乞目光闪烁，推开阿九，走过去快速拿起刚才倒酒的酒壶，揭开壶盖，扯开面纱，仰头往嘴里倒。
　　奈何站在一旁，神情变得阴冷，垂在黑袍下的手狠狠握紧。
　　阿九趴在案几上，看着莫乞，神情从阴沉到无奈，最后叹了口气，声音低不可闻：“真傻。”
　　莫乞喝完一壶酒，将酒壶往地上一扔，看着奈何，语气冰冷：“解药！”
339.第339章不是毒药？
　　“你这是做什么，这酒壶里的酒我又没动手脚，这不是白喝了么。”奈何转身朝那些文武百官道，“各位，你们看，这姑娘现在不哑了，脸也好了，你们说本太子的医术好不好？”
　　好，当然好了，即使事实是太子刚才犯了欺君之罪，大家也是要说好的。说不好，太子有可能立即杀了你顺便牵累全家，说好，跟着太子欺君，即使被皇上知道了，那也有可能被太子几句话就给化解了过去。
　　“哎呀，好，太子医术果然高明。”
　　“对，对，真是高明啊，不愧是神医。”
　　“百年一见的人才啊！”
　　…………
　　莫乞：“……”
　　奈何转身就走：“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累了先回去睡觉。”
　　莫乞身影一变，出现在奈何面前，拦住奈何的去路。
　　一旁御林军立即冲了上来。
　　“哎呀，烦死了，下去下去。”奈何看向莫乞，似笑非笑，“小莫乞，你要找我打架么？”
　　小莫乞的称呼让莫乞想起小师妹的称呼，莫乞一怔，冰冷的神情有所缓解，只是语气还是冷冷的：“我不想和你打，解药拿来。”
　　奈何一脸迷惑：“什么解药，没有解药啊。”
　　莫乞心一凉，发现阿九趴在案几上没了动静，顿时手脚冰冷，似乎连血液也停住了流动：“大师兄，你——”
　　“好了，不逗你了。”奈何揉着忍不住皱起的眉头，“三秋入骨不是毒药，你怎么这么笨啊，即使我再凶残，我若是当着这些官员的面杀了阿九，这些官员还会好好坐在这里无动于衷？”
　　莫乞感觉自己僵硬的血液终于有了流淌的动力：“不是毒药？”
　　“是宫里的一种烈性药用酒丹，只要将其溶在酒里，即使是一点点粉末，也是一杯就倒的那种。”奈何指着那些低头假装喝酒的文武百官，笑道，“都说了他们就是看热闹的。”
　　莫乞：“……”
　　莫乞气结，搞了半天，自己不仅被奈何耍了，不仅在阿九面前暴露的身份，还被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人看了半天热闹。
　　看热闹？这么淡定地看热闹，看主子们的热闹，风朝能成为众国中的强国还真是奇迹！
　　奈何指着趴在案几上一动不动的阿九道：“想他早点醒就弄点解酒汤使劲灌，不想的话，三个时辰后自然就清醒了。”
　　莫乞咬牙：“大师兄！”
　　奈何笑眯眯地欣赏了一番莫乞难得生气的脸，随后收敛了笑容，低声道：“虽然这次下毒是假的，可是我刚才那些话是真的。”
　　莫乞还要说什么，奈何挥了挥手：“我累了，你带阿九回去吧，剩下的事以后再说。”
　　奈何都这样说了，莫乞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弯腰扶起阿九。
　　有侍卫向前帮忙，奈何道：“她一个人能搞定，随她，你们不要管。”
　　莫乞的确是一个人能搞定，背起阿九就走。
　　奈何也转身就走，冲那些一直低着头假装喝酒，实则偷看的文武百官道：“你们自己玩吧，玩尽兴了就散了，剩下的事就劳烦两位丞相大人了。”
　　“恭送太子！”
　　奈何打了个哈欠离开，离开大家的视线后身形一闪，转眼便到了一处宫殿殿顶。
340.第340章幸好不省人事
　　看着不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奈何的神情冷漠，好看的眉眼在夜色中隐隐透着一股阴狠。
　　身边一团黑雾散开，戴着鬼面面具的黑衣女子出现在身边。
　　奈何将目光收回，看向女子：“请问你是谁，魔君呢？啊，不对，现任魔君是任轻尘，应该是说紫霄呢？”
　　黑衣女子语气平淡：“在下千鬼姬，紫霄大人如今有要事在身，这段时间里由我传递紫霄大人的命令。”
　　“千鬼姬？没听说过紫霄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一号人。”奈何声音淡淡，“合作要有合作的诚意，千鬼姬姑娘，我可不是魔界的人，不会任由你们差遣。”
　　千鬼姬言简意赅：“明白。”
　　莫乞背着阿九往宫门走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奈何提前打了招呼，一路上硬是没有侍卫宫女前来盘问。
　　莫乞背着阿九走得很慢。
　　冷月皎皎，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莫乞背着阿九，低着头，看着他们叠在一起的影子，思绪从未这么乱过。
　　奈何目的不明，且对阿九下手似乎易如反掌。
　　自己想离开，如今却是不得不留下，这留下不是自愿的，是被迫的，这让一向来去自如的莫乞有些憋屈。
　　阿九的心思很重，今天在宴席上用那冰冷的目光看着她时不知道当时他在想些什么。
　　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待的。
　　等他醒了，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一向不喜处理复杂事情的莫乞，觉得这些真是太复杂了，复杂地让人脑袋疼。
　　目前的状况，完全只能庆幸阿九现在没有醒，自己还有时间理清思绪，有时间思考怎么面对阿九醒后有可能会质疑的话。
　　莫乞想，若是阿九现在就站在面前质问她，她定然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幸好，他现在醉得不省人事。
　　出了宫门，莫乞将阿九扔进戒指，运上轻功往云中居赶。
　　到了云中居附近，将阿九弄出戒指，背着阿九刚到门口，罗扇便从门里走了出来。
　　罗扇：“九爷这是……”
　　莫乞：“喝醉了。”
　　罗扇伸出手要来帮忙，莫乞摇头，将阿九直接背回房间放到床上安置好。
　　罗扇晚了一会跟着进来，进来时手里端了碗醒酒汤递给莫乞：“九爷是喝了三秋入骨，多喝点特制的醒酒汤就好了。”
　　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三秋入骨是酒不是毒？奈何那家伙！莫乞接过解酒汤，心想这汤现在还不能给阿九灌下去，还是等阿九自然醒比较好。
　　莫乞冲罗扇一笑：“罗扇姑娘，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好，姑娘有事喊一声就行。”罗扇很是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莫乞将碗放下，坐了一会准备把醒酒汤倒进一旁的花盆里浇花时敲门声响起。莫乞连忙停下动作：“进来。”
　　罗扇端了热水进来：“这是热水，给九爷擦擦脸，劳烦姑娘了。”
　　莫乞：“哦，知道了，你放着吧。”
　　罗扇离开时瞟了眼桌上的碗，提醒道：“姑娘，醒酒汤要趁热喝，别放冷了。”
　　“……”莫乞，“好。”
　　罗扇出去，莫乞再等了一会，确定罗扇不会再进来后，立即将汤药倒进了花盆。
341.第341章一夜未归
　　看着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阿九，莫乞叹了口气动手将阿九的玉冠取下头发松开，再费了不少力气将外衣脱下仅剩里衣。
　　做完这些，莫乞一边绞着毛巾一边自言自语：“哎，罗扇这姑娘武功好，又会照顾人，事事周到，娶回家最好了。”
　　拿着绞干的毛巾坐到床边，莫乞弯腰去给阿九擦脸：“这么好的姑娘，不知道你想不想娶。”莫乞低下头，手指一点点触摸阿九的眉目，一点点下移，最后停在阿九的唇上，看了一会低下头碰上唇瓣，就这样安静地接触一会，忽地在阿九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阿九这家伙，不会娶罗扇，但是会娶阿裳。
　　咬得用力了，阿九唇上渗出血珠，莫乞伸手抹掉，转身搓洗了毛巾再绞干了去擦阿九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好看，手指带着老茧，大概是一直练剑所致。
　　莫乞将一根根手指仔细擦拭一遍，注意到阿九的手指甲。
　　手指甲很干净，修剪的圆润适宜，那么漂亮的手，就是食指和中指的手指甲微微有些上翻，手指甲边缘有着淡淡的伤痕。
　　这是那次在崖壁时受的伤，伤痕到现在也一直没消。
　　莫乞叹了口气，从戒指里拿出疗伤去疤的上好药膏一点点给阿九抹上，再拿出纱布将手指一根根缠好。
　　阿九，其实我离开帝都是最好的，可惜如今却是不得不留下来。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
　　莫乞坐在床边，想着自己和阿九的事，想着奈何做这些事的理由，可是无论怎么想也理不出一个思绪，真正是越想越糊涂。
　　想不清楚暂时还是不想了，莫乞正准备回去，阿九呢喃着要喝水，莫乞只好留下来给阿九喂水。
　　喝多了酒的人总是容易干渴，莫乞怕自己走后阿九又要喝水，干脆拿了书卷坐在床边看书。
　　夜明珠泛着柔和白光，莫乞也不知道自己是看书的时间多点还是看阿九的时间多点，不过有一点一样，都是心不在焉。
　　啪的一声响，莫乞猛地睁开眼睛。
　　啊啊，手脚好麻好僵！
　　咦，天亮了，怎么天亮了？莫乞怔了怔。哦，大概是昨晚看书看得睡着了。莫乞低头看去，发现书卷掉在地上了。
　　哦，那声响是书卷掉在地上了所致。
　　莫乞慢慢活动着被压麻的胳膊，揉了揉僵掉的腿，慢慢移动麻木的双脚。
　　呼，竟然在这里睡着了，一夜未归，趁阿九没有醒，赶紧回去。
　　挪动着僵硬的脚离开床边，刚挪动两步，手腕被人抓住。
　　完了，完了。
　　莫乞转身，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你……醒啦，睡得好不好？”
　　阿九放开手，看着莫乞面无表情道：“你想去哪？”
　　“回房……我回房睡觉。”莫乞指了指门，脚往外挪，“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阿九：“站住。”
　　莫乞心虚，停住脚步：“啊，还有事？”
　　阿九撑着身体坐起，抬手揉了揉额头，皱了皱眉：“头很痛。”
　　当然会头痛，宿醉么，额，如果阿九昨天喝了醒酒汤早早解了酒大概就不会这么痛了。莫乞试探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醒酒汤？”
　　“过来。”阿九抬头看莫乞，似笑非笑，“我为什么会头痛你心里清楚。”
342.第342章示好
　　这……的确是清楚的。罗扇送来的醒酒汤没进阿九的肚子，而是成了一旁花盆里土壤的一部分。
　　莫乞：“……”罗扇知道，阿九肯定也是知道解三秋入骨需要喝醒酒汤的。
　　“昨晚为什么不给我喝解救汤？”阿九揉着太阳穴，“怕我找你麻烦？”
　　莫乞立即摇头。
　　阿九：“那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嗯？”
　　莫乞挪了几步靠近了床。
　　阿九猛地伸出手抓住莫乞往床上带。
　　眼前床幔晃动，莫乞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阿九压在了身下。
　　阿九穿着里衣，领口大敞，露出大片的光洁胸膛。
　　莫乞立即红了脸：“你……你干嘛？”
　　阿九伸手触摸莫乞的眉眼，滑过莫乞粉红的眼影和微挑的眼线，冷哼一声：“丑死了。”
　　莫乞：“……”一大早的，不要说这么打击人的话。
　　阿九的手指滑到莫乞眉心的胭脂桃花花瓣，用力抹了抹：“难看！”
　　你才难看，有完没完了！莫乞嘴角抽了抽，眼珠一转，抬起头一口咬在阿九的腮帮子上，效果显著，立即留下一排牙印。
　　阿九愣住，瞪着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莫乞趁机一把推开阿九跳下床，扯了扯身上怎么穿也穿不习惯的华丽长裙，笑道：“我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不喜欢这些妆，我洗了便是。”说完不等阿九说话就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这是在示好？阿九半响后反应过来。
　　也许自己并没有输呢，只是……即使是这样，不对，应该说既然是这样，那昨晚的事情更加不能当做没发生了。
　　阿九眯起了眼睛，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开口道：“让罗扇来见我。”
　　罗扇很快进了房间，见阿九披着衣服站在窗旁神情严肃，立即下跪：“九爷有何吩咐？”
　　阿九转身：“起来说话。”
　　罗扇抬头，一怔，随即掩唇。
　　见罗扇一副忍笑的模样，阿九挑眉：“怎么了？”
　　罗扇低笑：“您照照镜子。”
　　阿九一脸疑惑，找了镜子照看，一看立即愣住。
　　腮帮子竟然有牙印……嘴唇竟然有血痂，阿九抬手摸了摸嘴唇，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莫乞提着长长的裙摆回了房间，小小墨正坐在窗边抬头看着什么。
　　莫乞走过去，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小小墨依旧保持着这个动作：“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觉得这个动作挺好看的。”
　　莫乞：“……”
　　“奈何就经常这样，很好看。”小小墨偏头看莫乞，“主人，你说他是在看天空还是在看屋顶？”
　　莫乞想象了一下奈何那个样子，想了想道：“他看的是寂寞。”
　　“寂寞？”小小墨惊讶，随即若有所思，“哦，好像有点这个感觉，但感觉还有点其他的东西。”小小墨顿了顿继续抬头，保持着那个动作问道，“主人，你看我在看什么？”
　　“……”莫乞，“发神经。”没事找事，无病呻吟。
　　小小墨立即扑过来挠莫乞：“主人，你才发神经……嘤嘤嘤，你欺负我！”
　　莫乞忍着笑意：“哪有欺负你，我这是提醒了模仿有风险，望天要小心。”
　　“你就是骂我了，呜呜呜，主人不爱我了。”小小墨抱着莫乞开始撒泼打滚。
343.第343章心虚
　　小小墨这个样子本来挺萌的，但是莫乞一不小心就想起小小墨成年后一身白衣如雪的模样，随即联想到麻衣如雪的奈何，一不小心将这个情景带入，莫乞立即抖了抖，赶紧制止住挠她的小小墨：“好啦好啦，不闹了，我想洗个澡睡一会，你自个去玩吧。”
　　小小墨很懂事地停下了手，这才注意到莫乞和平时大不一样，问道：“主人，你昨天去哪啦？”
　　莫乞转身去倒水喝，随口道：“去参加你阿九哥哥的生辰宴席。”
　　小小墨惊讶，立即跳了起来：“喂，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额，这个……”
　　莫乞一时语塞，是了，这件事竟然忘了告诉小小墨。
　　“我不管，我等会就去找阿九哥哥算账。”小小墨板着脸赌了一会气，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莫乞笑眯眯道，“我昨晚回来没看见你便问罗扇姐姐知不知道你去哪了，罗扇姐姐说你和阿九哥哥在一起哦，后来我一直等你你却没有回来。主人，你一夜未归哦。”
　　莫乞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小小墨凑到莫乞面前：“主人，你昨晚和阿九哥哥待了整整一晚？”
　　莫乞立即道：“别乱想，他喝醉了，我只是在照顾他。”
　　小小墨眨眼：“我乱想什么？”
　　“……”莫乞转身朝门口喊了一句，“我想洗澡，麻烦准备一下。”
　　小小墨：“啧啧，转移话题，主人你明显是心虚了。”
　　莫乞按住跳动的太阳穴：“我哪里心虚了！”
　　小小墨转身往外走：“好，你没心虚，我心虚，我去厨房看看今天早上吃什么。”
　　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来难管，越来越精了。
　　莫乞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凳子坐下，看到一旁的镜子，拿起镜子照了照。
　　唔，虽然说不大习惯这个样子，可是哪里很丑了很难看了。
　　好吧好吧，这妆过了一个晚上的确是没有昨晚那么好看了，还是洗了吧。
　　莫乞放下镜子叹了口气。唉，昨晚的事要怎么和阿九解释呀，不知道刚才的示好有没有一点效果，希望阿九不要抓着不放。
　　坐着发了一会呆，有人提着两桶水进了房间。莫乞一回头看到来人，立即吓了一跳，走过去赶紧让人把水桶放下，笑呵呵道：“我来，我自己来。蜜色，我刚才没有叫你啊。”
　　蜜色站在一旁淡淡道：“我是九爷派来服侍你的。”言下之意，这些事就该她做。
　　莫乞知道，可是这样真的好别扭啊，总之就是不想让蜜色来做这些事。
　　莫乞连忙把水提了往屏风后走：“好啦，谢谢你的帮忙，我要洗澡了。”
　　蜜色点头出门：“有事尽管叫我。”
　　莫乞立即点头：“好。”有机会一定要让阿九换个人。
　　莫乞洗完澡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见阿九坐在床边。
　　莫乞立即拉着被子蒙住脑袋。
　　“……”阿九，“醒了？”
　　阿九觉得自己一点怒气被莫乞这个动作给莫名其妙弄没了。
　　“唉，好困。”莫乞扯着被子假装没睡行，翻了个身继续睡。
　　身边半天没有声音，莫乞挑眉。咦，这就没声了，这么好打发？他在干嘛？
344.第344章不是好人
　　身边一直没有声响，莫乞揪着被子一点点露出脑袋往后看。
　　阿九眨了眨眼，微笑。
　　莫乞：“……”
　　阿九：“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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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乞立即缩脑袋，离近在眼前的放大俊脸远一些，睁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阿九。
　　阿九笑：“怎么，睡一觉醒来就不认识我了？”
　　额，再这样躲着不解释，只是显得自己更加心虚。莫乞想清楚了这点，立即扯着被子坐了起来。
　　莫乞清了清喉咙，认真道：“其实昨天晚上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惊喜？”阿九挑眉，“你确定不是惊吓？”
　　好吧，的确是惊险地变成惊吓了。莫乞解释：“那只是一个意外。”
　　阿九冷笑：“和大哥一起出现，还打扮成那个花枝招展的样子，大哥却说他救了跳湖的女子？”
　　“那是奈何胡说八道。”莫乞干干笑了两声，“事实是昨天你生辰么，我在外面逛街想给你挑礼物偶遇到奈何，奈何说最好的礼物就是去见你么，然后我就和奈何进宫了，我打扮成那个样子，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谁知道奈何后来吓我，说他在你的酒里下了毒。”
　　阿九：“你说的下毒是指三秋入骨？”
　　说到三秋入骨，莫乞一脸气愤：“你们都知道那不是毒，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害我出丑！”
　　阿九：“我没骗你，你答应了大哥什么？”
　　莫乞开始装傻：“没答应什么，都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我大哥这个人，他昨晚没有开玩笑，听你们的话你的确是答应了他什么。”见莫乞装傻，阿九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答应了他什么？你们不过是见了几面，但看你们似乎很熟，你们以前认识？”
　　莫乞的笑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以前认识，的确是认识的，但是要怎么和你解释呢，说奈何以前是我的大师兄。那么，你会不会问什么时候的大师兄？奈何现在是太子，怎么会突然会成为我的大师兄呢。
　　老实说出来，只怕你会觉得我是在骗你，还骗得如此敷衍没有诚意。
　　想来，有时候说真话还不如说假话。
　　“认识啊，在不知道他是太子的时候就认识了。”莫乞笑，努力笑得十分诚恳，“你看，奈何是个吃货，我和小小墨也喜欢吃，有共同爱好，互为知己，心心相惜么。”
　　阿九：“哦，互为知己，心心相惜，我怎么不知道大哥这么好相处。”
　　“那你以前也不知道他是个吃货么。”莫乞重重点了点头，“所以说，了解一个人的兴趣爱好是交朋友的重要关键。”
　　阿九看着莫乞，看得莫乞刚刚有点底气的心渐渐又不安起来，直到莫乞被看得心虚快要移开目光时阿九才不悦道：“大哥不是什么好人，少和他接触。”
　　虽然说不和奈何接触是对的，但和好人不好人还真没什么关系，哪个人能说自己是好人呢。你凤九歌不是，我也不是。
　　莫乞点头：“好，除了吃之外不和他接触。”
　　“……”阿九敲莫乞的脑袋，“都说了他不是好人不要接触，就记得吃。”
　　莫乞哦了一声。
　　阿九笑道：“你说昨晚要给我惊喜，礼物呢？”
345.第345章我对你不好吗
　　没买到。莫乞摸着脑袋嘀咕：“你不是要到礼物了么。”
　　阿九：“我昨晚除了惊吓没看到什么惊喜，你要给我补偿。”
　　补偿？啊，真是瞅着机会要好处。好吧，谁叫昨天晚上的确是没有惊喜只有惊吓呢。
　　“你等等，我找找。”
　　莫乞想了想，直接下了床绕了个弯走到屏风后在戒指里找了半天。
　　夜明珠？金子？银子？玉石玛瑙？
　　额，这些东西阿九应该不缺，而且没有新意。
　　摸到一个长条东西。咦，是琴。
　　莫乞将琴拿出戒指。
　　琴有五弦，紫色琴身，暗蓝花纹流淌。
　　是那张弹不出声音的五弦琴。原本花黄金万两买了准备送给有衣的，但最终没有送出去一直放在了戒指里。
　　莫乞想起阿九那时候为了替她解围时说那琴买了是给他的……不如干脆就真的送给他吧，反正放在这里也是放着。
　　自己不是有缘人也不是琴的主人，弹不得放着可惜了，给阿九让他当个摆设，怎么说也是万两黄金买来的，算得上工艺品了。
　　莫乞抱着琴从屏风后走出来，阿九还坐在床边，看到莫乞手中的琴，惊讶道：“咦，我还以为你已经把这张琴送给有衣了。”
　　莫乞淡淡：“他不是一个爱惜琴的人。”
　　“哦，那你就一直带在身边啊。”阿九疑惑道，“你干嘛拿出来，难道能弹了……等等，你不会是准备送给我吧？”
　　因为只穿着里衣，莫乞将琴递给阿九后立即爬进了被窝。
　　阿九随手拨动了两下琴弦，嘀咕道：“还是弹不响，给我有什么用？”
　　莫乞一听，立即把琴抱了回来：“不要算了，还回来。”
　　“我要，谁说我不要了！”阿九连忙从莫乞手上把琴抢了回来，“怎么不要，怎么说也是万两黄金买的。”
　　莫乞板着脸：“哦，不如我送你万两黄金？”
　　阿九：“真的？”
　　莫乞：“……”呵呵。
　　“开玩笑的，这弹不出声音的琴这么奇怪这么稀有，想来是件宝物。”阿九抱着琴笑眯眯道，“当然，这是你送的，就冲你送我礼物这一点，我已经很高兴的。”
　　莫乞：“不是你问我要的吗？”
　　阿九摸了摸鼻子，不大好意思道：“其实我刚才就是开玩笑，我要的补偿不是物质方面的。”
　　“不是物质方面？”莫乞不懂，“那是什么？”
　　阿九笑着凑近：“真的想知道？”
　　莫乞点头，忽然心里生出一丝不妥，于是连忙摇头：“算了，我不问了，不想——”
　　唇上一碰即离，如蜻蜓点水，在新湖留下一圈圈不平静的波纹。
　　阿九看着莫乞，一整正经道：“这就是我想要的。”
　　莫乞下意识地摸了摸唇瓣，随即脸上一红，低着头嘀咕道：“早知道你这么容易打发，我就不送琴给你了。”
　　阿九：“不，我觉得这比琴更难得到。”
　　莫乞一怔，抬头，见阿九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伸手有些纠结地揪着被子道：“听你这么说，我对你这么不好吗？”
　　阿九将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去抱莫乞，莫乞理智上想躲，身体却是没动让阿九抱在了怀里。
　　阿九叹气：“莫乞，你不是对我不好，是我自己没有安全感。”
346.第346章的确是吃醋了
　　不是不好，是自己心里不满足，没有安全感。阿九想，他以前被莫乞的独特和神秘吸引，如今却恨死了莫乞这般神秘。
　　除了知道她叫莫乞，除了知道她在桃花山有个落脚的竹屋，除了知道她是丐帮帮主……他知道的太少，想知道的更多，但又怕知道的更多心里更加没有谱，更加没有安全感。
　　莫乞她，不是个那么容易拥有的人，即使现在她就在他的怀里。
　　像是知道他的不安，莫乞在阿九怀里抬起头，伸手碰了碰阿九的眉目：“你担心什么？”
　　阿九抿了抿唇，缓缓道：“我怕你会离开。”怕你会离开，而我无处找寻。
　　莫乞：“不会，我不离开。”至少现在不会离开。
　　莫乞凑过去在阿九唇上轻轻一碰：“我答应你了，即使离开我也会告诉你，你不用担心……唔。”
　　阿九的眼睛徒然变得幽暗，推倒莫乞按在床上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阿九的吻很有侵略性，攻城略地，不给对方任何示弱逃跑的机会。
　　莫乞被逼得兵荒马乱溃不成军，只能抓着阿九的肩膀耐心承受。
　　待到一吻结束，莫乞呼吸急促，眼角沁着泪，睁着眼，隔着一层水雾泪眼朦胧地看着阿九。
　　阿九伸手碰了碰莫乞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泪珠，低低笑了笑：“嗯，这次很乖。”很投入，很专心。
　　莫乞慢慢缓过劲来，脸上很快浮上一层红晕，觉得自己刚才无力的表现很丢脸，干脆撇过头去不看阿九。
　　“哎，先别害羞，你还有问题没回答完。”阿九伸手去拂莫乞的刘海，“你到底答应了大哥什么？”
　　为什么还要追问这个，发展到这个程度不应该自然地将上一段的问题过渡完吗！莫乞转过头狠狠瞪了阿九一眼：“双倍的礼物都给了，为什么还要追问？”
　　阿九义正言辞：“这是两码事。”
　　“……”莫乞气呼呼道，“就是答应了奈何每次见面都要请他吃饭。”
　　阿九挑眉：“管吃饱？”
　　莫乞点头：“是呀，他太奸诈太小气了，身为太子这么有钱还要我请他吃饭！”
　　阿九：“哦，我知道了。”
　　阿九简简单单一声哦，倒是让莫乞搞不懂他这是相信了还是要生气了。莫乞试探道：“你相信？”
　　阿九站起身淡淡道：“我只是要一个理由罢了，你给了理由，我自然是要相信的。”
　　是要相信，不是相信。至于这两者的区别，莫乞不愿深究，为了缓解这忽然而来的沉默气氛，莫乞笑了笑，开玩笑的语气：“你现在这个有点生气的模样，我会认为你是吃醋了。”
　　阿九将刚才压皱的衣袍拂平，看着莫乞认真道：“我的确是吃醋了。”
　　莫乞仰着头看着阿九，惊讶：“啊？”
　　“不然你以为我昨晚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阿九低头看着莫乞，“还是说，你和大哥在我面前态度亲密举止暧昧时你觉得我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态度？”
　　莫乞眨了眨眼，想起昨晚自己和奈何站在阿九面前，阿九面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眼。
　　所以，这样的神情就是表示阿九正在生气或者吃醋？
347.第347章离他远点
　　莫乞看了眼不说话的阿九，觉得重新提起这个话题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阿九走到镜子面前，拿起镜子前一根素雅的银簪递到莫乞面前。
　　莫乞接过银簪，不明白阿九想表达什么意思，倒是银簪上的刻纹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银簪上刻祥云线条，祥云云舒云卷流淌着蜿蜒向上，直至簪头的镂空丹炉之中。
　　啧，是丹炉，那祥云线条应该理解为药香或是烟雾？
　　阿九道：“看来大哥对你很用心，平日大哥用的最多的就是这根簪子。”
　　哦，现在约莫知道阿九是什么意思了。莫乞立即道：“我不知道，但我下次见到奈何一定还给他。”
　　阿九脸上缓和了不少：“这样最好。”
　　莫乞松了口气。这下昨天那事应该就过了吧。
　　阿九：“还有——”
　　莫乞无语：“还有什么？”麻烦一次性说完！
　　阿九微微一笑：“大哥不叫奈何，他是风谦和。”
　　“我知道，都是朋友么，叫着名字太生疏了，叫奈何叫习惯了。”莫乞随口道，“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风九歌？”
　　其实，不是叫习惯了，而是莫乞从心底里就不喜欢谦和这个名字，更不愿意将大师兄和那个残酷古怪的太子谦和联系在一起。
　　阿九走过来，伸手将莫乞的一缕头发握在手中：“那不一样，我和大哥不一样。”
　　莫乞：“嗯？”什么不一样，关名字什么事。
　　阿九低头吻了吻发丝，眼底带笑：“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是情人，他对于我们只是外人。”
　　莫乞脸红，但还是试图狡辩：“他是你大哥么。”还是我大师兄。
　　阿九伸手捏住莫乞的下巴：“别管他是谁，离他远点。”
　　莫乞还未说话，窗户突然被推开，小小墨握住一枝紫薇趴在窗户上露出半个脑袋，在看到房间里的情景后立即捂住了眼睛。
　　“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小小墨分开手指，从手指缝里露出大大的眼睛，“我就是来提醒你们一下，阿裳姐姐在外面大大出手，我看那个罗扇姐姐快拦不住了，你们要做什么麻烦快点，被人闯进来当场撞见就不好了。”
　　莫乞：“……”
　　阿九收回捏着莫乞下巴的手摸了摸鼻子一脸无语。
　　小小墨急了：“还愣着干嘛，快点亲了出来呀！”
　　莫乞咬牙切齿，抓着被子立即钻进了被窝。
　　莫乞钻进了被窝，那边小小墨哎呀一声，趴着窗户跳进房间。
　　小小墨跑过来推阿九：“阿九哥哥，阿裳姐姐进来了，你快出去呀！”
　　阿九嘴角抽了抽看了眼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的莫乞，道：“穿衣服起来，我先出去看看。”
　　这边阿九刚出去，莫乞在被窝里就隐隐听见阿裳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其实刚才莫乞钻进被窝，害羞的成分的确是有的，但大部分是因为阿裳。莫乞在听到小小墨说阿裳来了的时候，脑中第一时间就想起了上一世的田裳。
　　不管是现在的田裳还是如今的阿裳，其实他们都是东海三公主霓云裳，而当初田裳为离九撞棺殉情，而后霓云裳带走了离九的尸体。
348.第348章我就是不嫁
　　如今，还是这个人，同样的灵魂，不过是换了一个名字。离九和田裳，阿九和阿裳，他们依旧有着纠缠。
　　莫乞在那一瞬间悲观地想着，或者他们才是命定的一对。
　　他们是一对，那我是什么？依旧是个过客，或是在最后被抛弃的一个？莫乞在那一瞬间心里一瞬间冷了一下来。
　　莫乞起身穿衣服，小小墨就在一旁撑着脑袋看着，半响后低声道：“主人，你心情不好？”
　　莫乞冷静回答：“没有。”
　　小小墨声音软软的：“是不是我刚才开玩笑开大了惹你生气了？”
　　莫乞系着腰带，淡淡道：“没有，和你没关系。”
　　“那就是阿九哥哥惹你生气了？”小小墨眼睛一转，哦了一声，“我知道了，主人你肯定是因为阿裳姐姐过来找阿九哥哥，所以你生气了。”
　　莫乞整理着衣服的手一顿，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很是镇定地扯了扯衣袖：“没有，你想多了。”
　　小小墨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信，我觉得你就是吃醋了，口是心非。”
　　莫乞瞪了小小墨一眼，打开门，迎面鞭影晃过，莫乞腰身一弯，身体往后迅速折下去躲过迎面的鞭子。
　　阿九站在房间门口：“阿裳，住手！”
　　阿裳一身大红劲装，两鞭打开缠在身边的罗扇和蜜色，冲向前一鞭再次甩向刚直起腰的莫乞。
　　莫乞也不躲了，站着不动，一旁阿九脚步一移，挡在莫乞面前，徒手抓住鞭子。
　　阿九语气中带着隐隐怒气：“够了，不要胡闹！”
　　阿裳不甘不愿地收回鞭子，气冲冲道：“九哥，你不娶我就算了，你凭什么把我往太子那边推！”
　　阿九皱了皱眉：“我什么也没做，你和大哥的亲事是很早就定下来的。”
　　“你昨晚在御花园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要太子赶紧成亲！？”阿裳怒道，“都说了我不喜欢太子，我不想嫁给他！”
　　阿九脸上带着无奈：“这我做不了主帮不了你，恕我无能为力。”
　　“九哥，你明明知道从小到大我就只想嫁给你。”阿裳眼睛红红的，带上哭音，“我不想嫁给太子，我怕他，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小小墨在一旁嘀咕道：“可是阿九哥哥也不喜欢你呀。”
　　莫乞看了眼小小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虽然阿裳喜欢阿九，可是她又没有错，她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打击她了。
　　阿九伸手去拍阿裳的肩膀：“裳妹。”
　　“什么破规矩，什么联姻，都是你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牺牲我罢了。”阿裳伸手推开阿九，眼泪滴落下来，“我不嫁，我就是不嫁，大不了我不做夏家的女儿！”
　　“裳妹！”阿九跟上两步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前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的莫乞，摸了摸鼻尖走向莫乞。
　　莫乞大度道：“你去追吧，我不介意。”
　　阿九苦笑：“可是我介意，我不能娶她就不能再给她希望。”
　　罗扇站在不远处道：“九爷，我去追夏小姐。”
　　阿九点头：“随她吧，跟着就行，别让她做傻事。”
349.第349章真没别的意思
　　罗扇点头离开，一旁蜜色道：“莫姑娘睡了这么久想必是饿了，我去吩咐厨房弄点吃的端过来。”
　　小小墨立即追了上去：“蜜色姐姐啦，等等我，我也去，我也饿了。”
　　一会的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阿九和莫乞面对面站着。
　　阿九笑了笑正要说话，莫乞转身进了房间。
　　阿九：“……”
　　莫乞进了房间，对着镜子拿着桃木梳开始梳头发。
　　阿九跟着进了房间，走到莫乞身后，从莫乞手中拿走木梳：“让我来。”
　　莫乞也不阻止，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阿九。
　　莫乞知道自己在生气，在生阿九的气。
　　虽说阿裳喜欢阿九并没什么错，但是不管错不错，经过这么一闹，轻易可以看出阿裳对阿九有着很深的感情，而阿九似乎和她的感情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好。
　　夏家，风朝夏家不少，但能算得上权贵的且还能和皇家联姻的夏家恐怕就是身居左丞相的夏丞相夏家了。
　　不管怎么说，阿裳身后的夏家怎么也比自己这个乞丐要值得交好。
　　阿九站在身后试图在镜子中观察莫乞的神情，无奈莫乞想着事情，面无表情的脸上着实看不出什么神情，而莫乞面无表情时并不能代表着什么，阿九只是无奈地试探开口：“莫乞，你是不是在生气？”
　　莫乞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没想到莫乞真的在生气还这么直接地承认了，阿九吓得手中梳子一颤，梳子差点在手中滑落。
　　莫乞：“她叫什么？”
　　“阿裳。”阿九补充道，“夏云裳，夏丞相的独女。”
　　莫乞：“青梅竹马？”
　　阿九老实点头。
　　莫乞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阿九弄不懂莫乞这声哦是什么含义。是说知道了还是有别的意思，看莫乞神情平静，难道真的就是简简单单的知道了？
　　阿九将桃花钗插进莫乞的发中，放下梳子走到莫乞面前蹲下，看着莫乞道：“阿裳对我是什么想法我不管，可是我对阿裳真的是哥哥对妹妹的态度。”
　　莫乞挑眉：“裳妹？”啧啧，好亲切。
　　阿九心里一跳，赶紧解释：“她叫我九哥么，我叫她裳妹也正常，一直都是这样，就是妹妹的意思，真没别的意思。”
　　莫乞站起身拂了拂袖子往门外走。
　　阿九立即站起身跟上去：“哎，别走啊，你要是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不叫就是了。”
　　莫乞转身看阿九，微笑：“别啊，特意改了这多明显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有多心虚呢。”
　　阿九：“……”
　　莫乞走出房间，活动了一下手脚：“走吧，去厨房看看吃什么。”
　　阿九走过来牵住莫乞的手，笑道：“晚上你做饭好不好？”
　　莫乞：“想吃？”
　　阿九点头。
　　莫乞：“让你的裳妹给你做。”
　　阿九：“……”
　　莫乞扑哧笑出声。
　　阿九挑了挑眉去掐莫乞的脸：“好啊，竟然耍我。”
　　莫乞躲开：“别闹，我还在生气。”
　　阿九手一转握住莫乞的手往厨房的方向走：“那我就不掐了，你也别生气了。呐，都是我不好，下次我不会再让裳……阿裳来这里闹了，今天是个意外。”
350.第350章别挑字眼
　　意外，有多意外呢？
　　你昨晚说了那样的话，不怪阿裳来找你麻烦，而你是无心预料，还是即使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无心阻拦，又或者，你只是没有预料到阿裳会在这个时候来，而你在我这里？
　　这些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而莫乞只是挑着唇笑道：“在别的地方闹？”
　　阿九皱眉：“别挑字眼。”
　　莫乞哦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的。”阿九嘀咕道，“平时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醋坛子啊。”
　　莫乞想，其实她也不是真的很在意。
　　不舒服是有的，但还没到不舒服吃醋到表现出这个程度，之所以这样做了只是觉得这样做对自己和阿九是最好的。
　　他们的沟通太少，平时即使有了矛盾两个人也是非常理智地没有再深究，可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昨晚的事看似过去了，可是莫乞知道阿九肯定是没有放下的，于是想着不如借这个机会小闹一下，缓解一下两个人的怪异气氛。
　　自己这样做了，他也配合了。莫乞想，阿九肯定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莫乞想，为了他们两个人好，她原本是应该离开的，可是她又有些舍不得，是真的舍不得，可是奈何现在给了她不能离开的理由，于是离不开，不能离开。
　　可是不离开了，却不知道怎么和阿九更好的相处下去，更好的走得更远。
　　他们之间，会随着时间的拉长相处得越来越好，还是越亲近越了解对于于是矛盾越来越多？
　　莫乞不知道，因为以前的经历告诉她，她会在最后落得个失败的结果。
　　莫乞虽然想过将阿九看成是一个任务对象，这样就能毫不在乎地随心相处，成功了固然可喜可贺，失败了也可一笑置之。
　　可是这是阿九，他和其他人不一样，莫乞也不想将阿九当做那些过眼云烟的过客。
　　可是无奈的是莫乞知道的都是以前失败的经验，即使想从中吸取经验也有些无从下手。莫乞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
　　莫乞第一次发现，什么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态度一点也不是什么豁达什么乐观，而是一种无奈，一种因迷茫无法做出选择而迫不得已的妥协。
　　一起来到厨房，小小墨正蹲在厨房门口抱着一根胡萝卜啃咬，蜜色正站在一旁和一个带刀侍卫小声说话。
　　阿九走过去时蜜色和带刀侍卫看见了立即走过来行了个礼。
　　蜜色道：“我去将饭菜端出来，不知道九爷和莫姑娘要到哪里用膳？”
　　阿九随手指了指厨房门口紫薇树下的石桌：“别太麻烦了，就这里吧。”
　　蜜色点头走进厨房，阿九看向一旁的带刀侍卫：“千逸，等会去书房一趟。”
　　叫千逸的带刀侍卫长得一张好皮相，也不知道是不是蜜色喜欢的人，只见侍卫点了点头后面无表情离开。
　　也许是错觉，莫乞觉得那侍卫走前似乎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没有恶意，没有好奇，就是平静无波，但莫乞愣是被看得心里一惊。
　　莫乞皱眉回忆着那一眼带来的心悸，觉得这个叫千逸的带刀侍卫给人的感觉有些古怪。
351.第351章只能出暴对待
　　一旁阿九看莫乞神色有异：“怎么了？”
　　莫乞摇头，却是忍不住问道：“那个千逸好像有点奇怪。”
　　“哦，他就这样的性格，不说话，对谁都爱理不理，想来高手都有点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怪癖。”阿九笑着拉着莫乞在石凳上坐下，“不理人也罢了，偏偏对蜜色挺上心，大家都说他是看上了蜜色了。”
　　看上蜜色？莫乞心里直摇头。额，这样真的好吗，我看蜜色也是每日微微弯着嘴角，却也是一个很少主动和人讲话的主。
　　小小墨啃着萝卜走过来，萝卜咬得卡擦卡擦响，指着带刀侍卫走开的身影委屈道：“他刚才试图强抢我的胡萝卜！”
　　“……”莫乞，“没事，厨房有很多胡萝卜，够你吃。”
　　小小墨急了：“可是他就抢我手上的。”
　　阿九：“……”
　　莫乞：“……”
　　蜜色端着两碗小米粥和两盘素菜出来，听见小小墨的话，淡淡道：“那你就把胡萝卜扔到他脸上去。”
　　莫乞：“……”好霸气，无衣说的什么大姐果然是没错，就刚才那侍卫，自己被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蜜色竟然教小小墨往人家脸上扔胡萝卜。
　　小小墨一脸天真道：“为什么要把胡萝卜往他脸上人扔啊？”
　　蜜色：“因为他脸皮厚。”
　　莫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阿九。
　　阿九莫名躺抢，一脸无语。
　　小小墨眨了眨眼：“就因为这个理由？”
　　蜜色点头：“对付脸皮厚，又喜欢犯贱的人只能粗暴对待，讲道理是没用的。”
　　阿九在莫乞还没看他之前赶紧咳了咳：“蜜色啊，不用你在这侍候了，你去忙你的吧。对了，罗扇回来后让她去书房见我。”
　　蜜色点头离开。
　　小小墨啃完了胡萝卜，心满意足的在原地蹦了蹦笑道：“你们慢吃，我出去玩啦。”
　　莫乞：“在外面小心点，晚上早点回来。”
　　小小墨笑着迈着小短腿往外跑：“我知道啦！”
　　啧，小小墨真是越来越喜欢往外跑了，真想什么时候跟着去看看她都在外面干嘛。不过，很有可能还没看到就被小小墨发现，发现被跟踪，小小墨大概会很生气吧。
　　唉，真是让人无法放心啊。莫乞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阿九：“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莫乞随意道：“在想什么时候把小小墨嫁出去。”
　　“……”阿九无语，“未免考虑地太早了。”
　　莫乞：“晚了被人骗走了怎么办。”小小墨不小了啊，那家伙分明是萝莉的身体少女的心！
　　两个人吃完饭，蜜色来报说罗扇回来了，阿九便去了书房，而莫乞心里记着奈何的事情，还是觉得要去找奈何好好谈谈。
　　出了云中居便前往郊外的槐树林，在槐树林外依旧无法看出里面有着人居住的迹象，莫乞只能绕过那些荆棘花刺寻找小木屋。
　　来到木屋下，还未上去便隐隐听见里面传来的嬉笑声。那声音莫乞熟悉，是长大后的成年小小墨。
　　莫乞抓着藤蔓飞上木屋，还未站稳便见木屋的门打开，小小墨一身白袍站在门口。
　　小小墨给莫乞使了个眼色，莫乞瞬间懂了。
352.第352章南小小
　　这家伙是让自己假装不认识她。
　　好啊，配合就配合吧。
　　莫乞面露惊讶：“我找奈何，姑娘你是谁？”
　　小小墨啊了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奈何哥哥，有位漂亮姑娘找你。”
　　莫乞跟着进屋，奈何正盘腿坐在地上，看见莫乞，立即笑道：“来啦，我们在玩游戏，要参加吗？”
　　奈何还是一身麻衣如雪，笑容依旧和善温和，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保持这样的。
　　莫乞走过去学着奈何盘腿坐下：“在玩什么？”
　　小小墨跑过来坐下：“我和奈何新发明的纸牌，很好玩的。喏，这张牌是皇帝，这张代表皇后，这些是妃子，这是太子，这是将军……”
　　小小墨在热情介绍，莫乞看向笑眯眯的奈何，目光有些不解。
　　奈何怔了怔，忽然道：“莫乞，在这里我只是奈何，不是什么太子谦和。”
　　莫乞看着奈何的眼睛，见奈何不像是在说谎，犹豫了一会最后点了点头，目光移向小小墨。
　　奈何道：“她是南小小，我最近认识的朋友。”
　　南小小？南墨的南，小小墨的小小？
　　“……”莫乞，“名字很好。”
　　小小墨：“我也觉得。”
　　莫乞被带着一起玩了一会牌，不一会便被贴了一脑袋的纸条。
　　唉，看着小小墨和奈何一起联手对付自己，莫乞真想感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奈何出了一张皇帝的牌，道：“我知道你今天找我是干什么，这样吧，明天我有事，后天黄昏时刻，你在风和酒楼请我吃饭，我们好好谈谈。”
　　莫乞将手中最后一张太子牌丢出：“好……我赢了。”
　　小小墨立即叫了出来：“哎呀，出错了，你的太子打不过皇帝。”
　　莫乞淡定道：“我觉得皇帝非常宠爱太子，会让着太子。”
　　奈何：“……”
　　小小墨嘀咕：“你不能因为输了这么多就耍赖啊。”
　　莫乞眯着眼看着小小墨：“小小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长辈照顾晚辈怎么了，有错吗？”
　　“……”小小墨，“好吧，就算你赢吧。”
　　死小孩，让你跟着奈何一起对付我。莫乞点头，心里的郁闷总算是疏散了点。
　　奈何放下手中的牌站起身：“好啦，打了这么久也累了，我们去吃点东西。”
　　莫乞也跟着站起身：“不了，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去吧。”
　　奈何也不挽留：“那我就不送了，请。”
　　莫乞点头离开，临走前看了眼小小墨。死小孩，不要玩得太晚。
　　小小墨站在奈何身后点头。
　　莫乞：“我走了，不要忘了明天的约定。”
　　奈何：“有吃的，当然不会忘。”
　　莫乞点头，离开木屋。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离开槐树林，莫乞还没走到繁华的街道天空便飘起了细雨。
　　从戒指里拿出油纸伞，因为雨不大，莫乞并不急着赶路，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在街上。
　　街上的小摊小商贩都在急着收拾东西，路上行人也是行走匆匆，唯独莫乞撑着伞一派悠然行走在嘈杂的大街上。
　　就这样悠然走了一会，雨渐渐大了起来，风也越来越大，莫乞抬头看着越来越黑的天，心想自己雨中漫步的闲情逸致大概就要被破坏了。
353.第353章和师父非常相似
　　心想再不走快点恐怕回去就得淋湿，莫乞加紧了脚步离开主街道往一旁一条较小的副道走去。
　　拐了一个弯，迎面吹来一阵冷风，莫乞将伞往下压了压挡雨，挑了没有积水的青石靠边走。走了几步，察觉身后忽然有人靠近，莫乞皱眉，转身。
　　伞面抬高，莫乞还为看清身后人的相貌便见那人携着一股冷风迎面扑来，莫乞身子一动，手中雨伞一转，雨水成滴直射来人。
　　那人手中白面折扇一挥挡开雨珠，身子翻腾而起，下一秒熟悉的声音伴着风声雨声响起。
　　“姑娘住手，在下并无恶意。”
　　咦，是苏长老。莫乞手中雨伞并不抬高，转身就走。
　　苏长老：“哎，姑娘，你别走啊。”
　　莫乞不打算理会。
　　身边风势微微变化，苏长老已经站在了面前。
　　避无可避，再僵持下去显得心虚，有可能还会起到反效果。
　　莫乞抬高伞面，露出一张仿若开在冰雪中的桃花容颜，美丽艳丽，却带着冰雪的淡漠，生生将那艳丽压在了冰雪里。
　　莫乞声音清脆悦耳：“公子有事？”
　　对面苏长老一愣，看着莫乞不说话。
　　莫乞依旧面无表情：“若是没事还请公子放行。”
　　“啊，没事。”苏长老手中折扇展开，掩着唇角微微一笑，“在下苏雅侯，姑娘，以前我们是否见过？”
　　莫乞：“哦，我瞧着公子似乎有点面熟，大概以前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一定。”
　　“是了，我就觉得姑娘的声音听着有点熟悉。”苏长老再打量了几眼，点头，“我和姑娘真是有缘，我就是远远瞧着姑娘的身形和我的师父非常相似，现在一听声音就更像了。只是我师父年纪比较大，声音更加低沉一些。”
　　莫乞：“……”平时叫你喊一声师父千般万般不愿意，现在对着一个不认识的人倒是承认得痛快。
　　苏长老手中折扇收起：“啊，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在下可否有幸和姑娘共用一把伞避避雨？”
　　莫乞直接拒绝：“伞太小了，位置不够。”
　　苏长老：“没事，能和如此美丽的姑娘雨中散步也是一大趣事。”
　　莫乞：“我不想淋雨。”
　　苏长老劝解：“其实贴近一下大自然挺好的。”
　　莫乞皱眉，有点想不到苏长老号称雅乞，现在见着却是如此无赖，莫乞直接道：“你淋吧，男子汉淋点雨想来也没事。”
　　“……”苏长老，“姑娘真是一个爽快的人。”
　　莫乞往一旁挪了几步，避开苏长老往前走。
　　“哎，姑娘。”
　　莫乞面露不悦：“你拦住我到底想干什么？”
　　苏长老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一本正经道：“其实我是来问路的。”
　　问个路搞这么多花样，真是吃多了没事！莫乞：“你要去哪？”
　　苏长老：“云中居。”
　　莫乞有些诧异：“你想去云中居？”
　　苏长老点头：“是啊，有人告诉我去云中居是走这条路，可是我转来转去感觉还是在这条路上打转。”
　　苏长老抿着一丝尴尬的笑容：“这附近的路都太相似了，怎么看都是一样，我都快走晕了。”顿了顿笑道，“听姑娘方才话里的意思想来是知道云中居怎么走，还请姑娘指点。”
354.第354章何必留名
　　没听说苏长老是个路痴啊，更何况苏长老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乞丐吧，还是个手握大权的乞丐，一个货真价实且长期混这块地盘的乞丐对帝都这一块难道不是应该了如指掌？
　　莫乞心中对苏长老的话带着怀疑，但习惯又让莫乞不怎么愿意去怀疑，特别这个苏长老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徒弟。
　　于是莫乞的心情很纠结，沉默了半天问了一句：“你去云中居做什么？”
　　苏长老：“听说云中居的主人种得一手好兰花，我平日也喜欢摆弄花草，特意前去拜访想请教一二。”
　　莫乞回想了一下，好像记得阿九窗边是摆了几盆花草，似乎有一盆的确是兰花来着，看着也的确是生机勃勃，形态优美。
　　啧啧，每天这么忙还将兰花养得这么好，说不定平日就没管，都是那细心周到的罗扇照顾打理的。
　　莫乞打量着苏长老，语气不禁带着质疑：“你喜欢养兰花？”再怎么衣冠楚楚，再怎么顶着雅乞的称号，那也的确是乞丐啊，一个乞丐没事诗词书画，摆弄花花草草真的合适吗？丐帮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另类那还是丐帮吗？
　　莫乞觉得，爱好学习积极向上是好的，但是盲目模仿就不好了。
　　“……”苏长老，“姑娘似乎很不相信苏某？”
　　莫乞干咳两声：“不是，只是有些好奇养兰花的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苏长老：“姑娘觉得呢？”
　　莫乞：“要么无所事事，要么附庸风雅。”
　　“……”苏长老，“没有一些好的评价吗？”
　　莫乞哦了一声：“剩下的就是需要靠养花换取银两的劳动人民。”
　　苏长老：“那些专业研究的呢？”
　　莫乞：“专业去研究的不是不缺钱，就是时间太多。”
　　苏长老怔了怔，随即笑了笑：“姑娘倒是明白人，呀，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莫乞笑了笑，“的确是聊得很久了，公子衣裳全湿了，一会雨更大了，走吧。”
　　莫乞打着伞往前走，苏长老淋着大雨落后一脚走在身后，到了一个路口，莫乞往一边路口转，苏长老正准备跟上，莫乞挑眉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要去云中居吗，你继续往前走，到了下个路口左拐，再走一会就是。”
　　苏长老：“哎呀，听着好像很复杂，能麻烦姑娘带路吗？”
　　“……”莫乞，“并不难找。我还有事，公子请。”说完也不等苏长老再开口，加快脚步往一旁走。
　　苏长老淋着雨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嘀咕道：“唉，这个模样还怎么去拜访九皇子，还是下一次吧。”
　　看着消失在雨幕中莫乞，苏长老手中已经湿透的白面折扇一挥，嘴角挑起一丝莫测笑意：“不过这一趟收获也不错，太子的安排也没白费。”
　　莫乞走过一个拐弯，收起伞，身子一纵，跳上一家宅院的屋顶，远远地看见苏长老并没有往云中居的方向走去时皱了皱眉。
　　这一场相遇也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刻意。啧啧，这亚猴长大了，当真是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影子了。
355.第355章先收点押金
　　莫乞回到云中居，准备回房换下湿衣服时蜜色迎上来说九爷有请。
　　同在一个屋檐下，见面还需要人传话，这让莫乞有些不大舒服。
　　当然，心里这不舒服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因为下一秒莫乞就觉得自己不应该计较这么多，决定好好相处还没几天，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斤斤计较。
　　到了阿九的房间，莫乞敲门，阿九在里面说了句进来，莫乞推门进去，阿九正坐在圆木桌旁，桌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呼呼的不知名液体。
　　莫乞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九抬头看莫乞，神色温和：“淋雨了？”
　　“就淋了一点雨，不碍事。”莫乞摸了摸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觉得自己的说法貌似没什么说服力。
　　“过来把这碗姜汤喝了。”阿九手指敲了敲桌子，补充道，“我亲自熬了等你回来的。”
　　莫乞啊了一声：“不用不用，我身体很好的，淋点雨没什么。”那碗黑呼呼的玩意真看不出来是姜汤啊。
　　阿九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点羞涩：“我第一次熬这个东西，要是不好喝你多担待点。”
　　第一次……第一次熬的东西一般是无法入口的呀……不过阿九看起来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莫乞叹了口气，有些心软，走过去端起那碗看不出是姜汤的姜汤闭着眼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又呛又苦又腻人……额，这是什么味道！莫乞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全部吐出来。
　　阿九眨巴着眼睛看着莫乞，略有些尴尬：“我想姜放多点效果会更好，于是不小心放了很多姜，又怕难喝就放了很多糖……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莫乞：“……”下次淋了雨回来之前还是用内力烘干衣服比较好，不能再怕麻烦了。
　　阿九抬头看莫乞：“你怎么不说话，难道真的很难喝？”
　　“……”莫乞移开捂着嘴巴的手，慢慢道，“嗯，还不错。”
　　阿九站起身：“那就好，我下次再给你熬。”
　　莫乞啊了一声，啊的同时感觉有什么东西塞进了嘴巴。
　　甜丝丝的，还有一点酸。
　　“喏，蜜色腌制的蜜饯。”阿九笑道，“好啦，我知道味道不好，不过，效果应该是不错的。”
　　莫乞咬了咬口中的蜜饯，眉眼弯弯。嗯，味道的确不错。
　　阿九走过来将莫乞的头发弄散，拿了干毛巾扔在莫乞脑袋上：“头发还在滴水，赶紧擦擦。”
　　莫乞笑眯眯道：“你帮我吧。”
　　阿九拉着莫乞坐下，自己站在身后开始一点点擦拭莫乞的头发。
　　莫乞笑：“阿九，是不是第一次帮人擦头发？”
　　“是啊。”阿九笑，“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直这样。”
　　这句话说得好听。莫乞嘴角扬起，伸手勾着阿九的脑袋往下压了压，抬头亲了亲阿九的嘴角。
　　阿九摸了摸嘴角，笑道：“这是奖励？”
　　“不是。”莫乞低下头笑，“这是下次擦头发的酬劳。”
　　“那我先收点押金。”阿九勾着莫乞的下巴，将唇压在莫乞的唇上。
　　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亲亲的触碰，却比以往那样侵略性的吻更让人动心，沉醉。
356.第356章不是凡人
　　莫乞知道自己脸红了，似乎决定和阿九在一起后就很容易脸红。莫乞推开阿九往外走：“我回去换衣服……再见。”
　　阿九站在门口：“嗯，去吧，泡个热水澡，蜜色应该也准备好了。”
　　莫乞听了脚步一顿，回头有些犹豫开口：“阿九，那个蜜色……能不能换一个人侍候我……其实，我不用人侍候也可以的。”
　　阿九有些惊讶：“怎么了，你不喜欢蜜色？”
　　“不是不是。”莫乞连忙解释，“就是太喜欢了所以不好意思让她做事。”额，哪有不喜欢的，那样一个玲珑美丽的姑娘，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她是蜜色啊，有衣和无衣的大姐啊，怎么好意思让她侍候我。
　　阿九道：“喜欢就好，就让她跟着你吧，你基本上也没让她做什么。”
　　额，早知道就说不喜欢了，这下用什么借口拒绝。莫乞心里叹了口气，打着伞离开。
　　穿过花廊，走到月亮门附近，雨中似乎夹杂着熟悉的声音。
　　莫乞向前走几步，月亮门那边是蜜色和早上见到的那个带刀侍卫千逸。他们站在雨中，两个人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吵架？
　　雨打着伞面打着一旁的美人蕉噼啪作响，莫乞依稀听见那个叫千逸的说什么找人，什么方千逸，而蜜色摇头，说什么世上有可能有很多叫方千逸的人，但她要找的方千逸只有一个，而他不是。
　　莫乞有些尴尬，站在月亮门这边走过去不好，特意站在这里更不好，原路返回去似乎又显得太特意。
　　而就在莫乞纠结的时候，那边的千逸忽然抱着蜜色狠狠吻了下去，而蜜色很是淡定地等着千逸吻完了放开她，然后淡定转身走开。
　　真的是淡定，莫乞看不出一点强作镇定的意思。
　　等等，蜜色是往这里走，要是被蜜色看见了以为自己是在偷看那就不好了。莫乞收了伞连忙闪身躲到月亮门旁的假山后。
　　等了一会，莫乞猜想他们应该都走了才慢慢从假山后走出来。
　　一出来，就被站在月亮门中央的侍卫千逸吓了一跳。
　　莫乞尴尬道：“你没走啊？”
　　千逸面无表情，只淡淡说了一句：“我和蜜色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啊？”莫乞无语。从始至终没准备插手啊，自己都不知道蜜色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千逸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不耐：“要是见到有衣他们，让他们也不要管，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啊，什么？”这下莫乞是真惊讶了，这个千逸还知道有衣他们，蜜色明明都说不认识有衣的。
　　等等，这个千逸不会也不是凡人吧？莫乞开始认真打量眼前的人。
　　这个人，莫乞看不出来是人是仙，感觉不出来他的任何气息，这对于在凡间活了这么久，还原本就是个神仙现在算是半个神仙的莫乞是非常不同寻常的。
　　察觉不出任何气息，就说明这个人收敛了自身的气息，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面前这个人修为很高深，高深到莫乞修为太低，如果千逸不愿意暴露，她就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不是凡人，不会吧，这人界什么时候这么有诱惑力了！
357.第357章蜜色归我了
　　看莫乞这个神情，千逸若有所思：“哦，原来你不知道啊。”
　　莫乞：“……”
　　我该知道什么？知道蜜色怎么会下凡，知道你是哪方神圣？
　　似乎是看出莫乞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千逸点头：“不知道就好，省了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我不想在凡间动手，凡间虽然不大好，但还有点吸引力，玩坏了就不好了。”
　　千逸摸了摸下巴：“虽然让你消失一点破坏力也没有，但是牵扯到你身后的人还是有点麻烦的。”
　　莫乞：“……”
　　千逸继续道：“啊，对了，你若是见到有衣，让他回去给白衣那丫头传个话，说她那个侍女蜜色我看上了，蜜色归我了。”
　　莫乞：“……”什么鬼？
　　千逸转身走：“就这些，别忘了。”
　　莫乞忍不住开口：“你和蜜色——”
　　“管好你的事就行了，别多管闲事。”千逸在雨中边走边道，“好友这家伙要是搞不定回去就丢脸了，到时候一定要抓住机会嘲笑他。”
　　莫乞一头雾水，真的被千逸这种类似自说自话的行为模式给搞糊涂了。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太突然了，太跳跃了，完全不明所以啊！
　　莫乞洗了澡躺在床上听着雨声想着千逸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事实证明，莫乞除了得出千逸大概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和看上了蜜色外，其余的故事莫乞表示自己确实没有那个想象力去脑补完整。
　　只能说，他们有他们的故事，但不关自己的事。至于千逸说的什么传话，那也要见到有衣才能传，自己现在不能离开帝都，而有衣很有可能都不知道蜜色这边的情况，似乎没必要传。
　　就像千逸说的，管好自己的事吧。莫乞转了个身准备睡会觉，但下一秒却烦躁地翻身坐起。
　　话说千逸前面那句话是挺有道理的，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起身倒了杯冷茶喝，发现外面的雨小了些，看情况天黑之前应该能停。小小墨那家伙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要早点回来。
　　发现无事可做，莫乞在房间里翻出阿九让人在帝都各大书店搜罗来的话本小说，挑了一本倚着软榻看了起来。
　　翻了几页发现是才子佳人被棒打鸳鸯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老掉牙狗血故事，于是掩了书卷闭上眼休息。
　　不知道半睡半醒的状态过了多久，感觉到房门被人推开，莫乞缓缓睁开了眼。
　　蜜色站在门口：“莫姑娘，九爷请你过去一起用晚膳。”
　　啧啧，吃个晚餐也让人过来请。莫乞闭上眼，将书卷搭在脸上：“我不想吃，你让他自己吃吧。”
　　蜜色也不多说话，应了一声好便退出了房间。
　　蜜色看起来神色如常，和平日没什么不同，想起在月亮门那里发生的事，莫乞不得不佩服蜜色的心态。
　　果然是做大姐的。莫乞叹了口气，要是自己也有蜜色那份定力和心态就好了。
　　唉，又想多了，人家虽然是个侍女，但在上重天走一圈恐怕大家都要好生以礼相待，自己是谁啊，是个连名字也没有的小小仙童。
　　莫乞躺在软榻上一动不动地想着在上重天时的一些事情，想得出神以至于有人进了房间也没察觉。
358.第358章闹别扭
　　有人进了房间莫乞并不知道，直到盖在脸上的书卷被人突然拿起才呀的一声吓得立即坐起来。
　　看到来人，莫乞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阿九挨着莫乞在软榻上坐下：“叫你去吃饭你不去，我过来看看，怕你是不是淋了雨不舒服。”
　　莫乞重新躺下去，翻了个身背对着阿九。
　　阿九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莫乞这类似闹脾气的举动是怎么回事，拍了拍莫乞的肩膀：“身上哪里不舒服，我让大夫过来瞧瞧。”
　　莫乞淡淡道：“没有不舒服，就是不想吃。”
　　“没有胃口吗？”阿九想了想道，“不吃怎么行，我让厨房给你弄点开胃菜。”
　　莫乞翻过身瞪着阿九：“我说了不吃。”
　　阿九看着莫乞，半响后不确定道：“你在闹别扭？”
　　莫乞目光游离。
　　阿九低低笑出声：“哎，好好的闹什么别扭？”
　　莫乞不说话，阿九伸手去挠莫乞：“快说，不说饶不了你。”
　　莫乞怕痒，在软榻上笑得打滚，最后一头扎进阿九怀里：“哎……住手……哈哈哈……住手……哈哈……我受不了啦。”
　　阿九威胁道：“说不说？”
　　“不说！”莫乞抓着阿九的衣襟不放手。怎么说，说不满你见个面吃个饭还要隔着一个人？说出来多丢脸呀！
　　阿九挑眉：“真的不说？”
　　莫乞：“就是不……哈哈哈……快停下，我说……我说……”
　　阿九停手，但手依旧扣在莫乞的腰上：“说。”
　　莫乞喘匀了气息，支支吾吾道：“那什么……就是你每次要见我或是叫我吃饭……都要通过别人传话，我……不大高兴。”
　　阿九一怔，淡淡道：“就因为这个？”
　　莫乞一阵的别扭过去后理直气壮了：“难道这不是理由？”
　　阿九嘴角勾着一丝笑意：“我以为会是什么大事。”
　　“我觉得这就是大事。”莫乞继续理直气壮道，“吃不好饭就是大事。”
　　阿九妥协，笑道：“好好好，我下次亲自过来喊你吃饭，这样行了吧，还生不生气？”
　　莫乞嘴角的弧度忍不住扩大：“嗯，不生气了。”
　　阿九：“那还要不要去吃饭？”
　　“当然要，我快饿死了。”
　　莫乞说完立即起来，却忘了阿九的手还扣在她的腰上，身子一动，还未起来便又重新倒了下去。
　　阿九咧着嘴角笑得开心，莫乞恼羞成怒：“还不放手。”
　　阿九俯下身子，近距离看着莫乞微微涨红的脸颊，亮晶晶的眸子，不怀好意道：“喂，既然已经不生气了，给个奖励呗。”
　　“……”莫乞偏过头，“没有。”
　　阿九低着头在莫乞耳边轻声道：“那我自己拿。”
　　耳边沾染上温热的呼吸，莫乞难耐地动了动，还未说话忽然一点湿软碰上耳垂。莫乞脑袋有些发晕，正要推开阿九，耳垂就被轻轻含住。
　　莫乞身子颤了颤，伸手去推阿九：“阿九！”
　　阿九没有放开，反而轻轻咬了咬。
　　莫乞感觉整个人的不好了，伸出去的手软软搭在了阿九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的：“让开，我要生气了！”
　　说出的话没有威胁力，反而透着十足的撒娇。莫乞说出来后自己被自己恶寒到了。
359.第359章你不介意？
　　阿九嗤笑一声，怕再过分些就把莫乞吓跑了，于是只是再咬了一下耳朵便恋恋不舍地放开了莫乞。
　　莫乞躺在软榻上看着站起身的阿九，缓了好一会才咬牙切齿地站起身去踢阿九。
　　窗户吱呀一声被推开，小小墨坐在窗户上脑袋伸了进来：“哎，结束没？我首先声明啊，虽然我一点也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我真的快饿死了。”
　　小小墨的再次突然出现让莫乞大为恼怒，立即将恼羞成怒的对象换成了小小墨。
　　莫乞几步走到窗户旁，直接将小小墨从窗户上抱下来开始打屁股。
　　小小墨一下子懵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任由莫乞不轻不重的打着。
　　阿九站在一旁有些庆幸地想着，幸好小小墨及时出现拉走了仇恨值，不然这巴掌要是换成脚，那自己要被踢得多惨啊。
　　莫乞打了小小墨几下，小小墨都还没挣扎，莫乞自己倒是下不去手了，只是抱着小小墨郁闷地小声嘀咕道：“让你早点回来，你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和奈何待在一起不好。”
　　小小墨听到奈何的名字，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抱着莫乞嘤嘤嘤假哭了一会，看再哭一会莫乞就要不耐烦了，于是适时离开莫乞的怀抱揪着衣角道：“那人家喜欢奈何哥哥么，主人还每天和阿九哥哥待在一起呢。”
　　一旁喝着茶的阿九一口呛住，惊讶道：“你喜欢奈何……不是，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小小墨挺直腰板：“我当然知道了，就像主人喜欢阿九哥哥一样的喜欢。”
　　阿九看了眼莫乞，干咳两声笑了笑：“那不一样……你还这么小。”
　　“我不小了，我已经长大了。”小小墨看向莫乞，“主人，你知道的！”
　　莫乞黑着脸，忍不住道：“我是知道，但我还知道你以前还很喜欢你有衣哥哥呢。”
　　“我是喜欢啦怎么着，可是有衣哥哥不喜欢我啊，那我得不到我喜欢的，当然要再找喜欢的人啦。”小小墨嘟囔道，“主人明明也是这样的，怎么到了我这就不行呢。”
　　莫乞：“小小墨！”
　　糟了，不知道阿九听了这话会不会介意。莫乞看向阿九，却只见阿九低着头喝茶，看不见他如今是什么神情。
　　小小墨没看到莫乞看阿九，只是觉得主人还是不理解，顿时委屈了，带着鼻音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奈何哥哥了。”
　　莫乞一想到奈何这越加古怪的性格，而小小墨又这么单纯，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两个不合适，一想到这莫乞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倒是喝着茶的阿九放下茶杯问了一句：“你喜欢奈何，那你了解他吗？”
　　小小墨疑惑：“我喜欢他，和我了不了解他有什么关系？”
　　阿九有些惊讶：“你不介意？”
　　小小墨笑着，十分自豪道：“我喜欢他，管他是谁，管他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样的故事，我已经喜欢他了，即使了解了这些事我还是会喜欢他的，至于他做了什么事，好的会让我更加喜欢他，不好的也不能使我厌恶他，做不好的事最多只是让我觉得这样不好，如果能不这样做我会更加喜欢他。”
360.第360章别学我们
　　小小墨最后总结道：“我已经喜欢他了，介意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想快乐点，不想这样。”
　　莫乞沉默。
　　阿九眉眼弯弯，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笑道：“小小墨真好。”
　　小小墨笑道：“主人，阿九哥哥，我说得对吗？”
　　莫乞不说话，阿九只是笑。
　　小小墨自问自答：“主人和阿九哥哥不就是这样嘛，主人也不是很了解阿九哥哥，主人很多事阿九哥哥也不知道，可是你们依旧喜欢对方，小小墨这是向你们学的。”
　　莫乞忍不住道：“别学我们。”
　　小小墨啊了一声不解，仰着头天真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和阿九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好，我们不是不介意，我们只是很理智地选择了无视，而无视后的东西不会就此消失，这些都是隐患，也许哪一天不小心就会爆发，而那时候我不能保证我们是否会继续走下去。
　　莫乞叹了口气，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小小墨看着莫乞和阿九，神情似懂非懂。
　　阿九站起身：“走吧，一起去吃饭。”
　　莫乞拉着小小墨跟着阿九去客厅吃了饭，吃饭过程中大家都没有再说话，连小小墨也是难得的安静。
　　吃完饭阿九回书房，莫乞带着小小墨回到房间。
　　两人躺在床上，小小墨趴到莫乞身上：“主人，你在想什么？”
　　莫乞也不隐瞒：“想你晚饭前说的话，你说的是真的？”
　　小小墨点头：“当然是啦。”
　　莫乞叹了口气道：“小小墨，你离开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
　　小小墨顿时急了，盯着莫乞道：“主人，你要赶我走！？”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跟着我，你会在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只是小小墨而不是南小小，你喜欢奈何，却没能用真正的身份面对他，这样不好。”莫乞叹了口气，“如果哪天你要离开了，我祝福你，可是你不要学我和阿九，不好。”
　　小小墨不懂：“我看你和阿九哥哥相处得很好啊，起码比我和奈何好，奈何一直都不大搭理我。”
　　莫乞笑：“目前是挺好的。”
　　“至少你们现在还挺好的，我都没有现在呢。”小小墨抱着莫乞笑，“主人，你不要总想着以后呀，现在就挺好的，我们的生命那么长，有那么多以后，哪担心的过来啊，享受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莫乞摸着小小墨的脑袋笑道：“真是长大了，道理一套一套的，以后我该叫你小小墨还是南小小？”
　　“当然是小小墨啦，我永远都是主人的小小墨。”小小墨在莫乞怀里撒娇，“主人，我刚才说的你明不明白啊，我不希望主人不开心。”
　　莫乞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会试着尽量这样想……我现在就很开心。”
　　或者小小墨的一番话起了作用，莫乞睡了一个来云中居后第一个好觉。
　　醒来心情格外好，一大早去厨房亲手做了早点端到客厅。莫乞先让馋得不行的让小小墨先吃着，自己去喊阿九过来吃早餐。
361.第361章你们认识？
　　阿九不在房间也不在书房，在书房整理书籍的罗扇告诉莫乞九爷此刻应该是在花园练剑。
　　莫乞跑到花园，远远便看见花丛中一个身姿翩然的湖蓝身形。
　　剑光漫天，草木肃杀。
　　看阿九练剑练得认真，莫乞也不打扰，选了一旁的一张石凳坐下来等。
　　等阿九练完剑了，莫乞才迎上去递出一方丝帕：“早啊……给你，擦擦汗吧。”
　　阿九接过丝帕擦了擦汗，笑道：“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莫乞：“我做了早餐，喊你一起吃。”
　　阿九擦完汗也不还丝帕，直接收了收进怀中，将剑收起，一旁有侍女端了水过来，阿九洗了手温柔道：“你做的早餐啊，很期待，我们这就走吧。”
　　莫乞想起刚才阿九练剑的样子，认真，凛然，笑了笑道：“你练剑的时候真好看。”
　　莫乞的夸奖来得太突然，且说得跟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平淡自然，阿九走了三四步才反应过来莫乞刚才是在夸了他。
　　阿九伸手摸了摸莫乞的额头：“你没事吧？”
　　“……”莫乞，“没事。”看，下次还是不要夸他了。的确是发自肺腑的夸奖，虽然有些突然，但是阿九的反应也太欠揍了。
　　阿九握着莫乞的手微微用力，停下脚步亲吻莫乞的额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莫乞，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
　　莫乞点头，笑着回亲了一下阿九。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去了客厅，小小墨已经吃完了坐在一旁编织红绳。两个人吃了早餐，阿九要出去，莫乞便带着小小墨坐在花园里继续编东西。
　　“小小墨，你编这个做什么？”
　　小小墨：“平安绳啊，给主人，奈何哥哥，阿九哥哥，还有我的，以后见到有衣哥哥他们也要给，不管发生什么事，小小墨都希望你们能平平安安。”
　　莫乞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只是开始帮小小墨一起编腕绳。
　　天气热了起来，莫乞和小小墨把编绳子的阵地转移到了花园的水榭。累了两人便在水榭的藤椅上靠着休息，一天就这样平淡温馨地过去，莫乞表示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第二天莫乞依旧做了早餐去请在花园练剑的阿九，到了花园，没看到练剑的阿九。想来是练剑练完了，莫乞转身便去书房找人。
　　到了书房，正准备向前敲门，书房门吱呀一声，房里走出一人。
　　手拿白面折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时刻面带三分笑意，正是前些天问路的苏长老。
　　莫乞想躲也来不及了，苏长老明显也看见了她。
　　苏长老往前走几步，很是惊喜道：“哎呀，原来是姑娘啊，真是巧啊，你也来找九爷？”
　　莫乞还未回答，阿九从房里走出来，嘴角带着笑意：“你们认识？”
　　苏长老：“有过一面之缘。”
　　阿九看向莫乞。
　　莫乞道：“你们关于怎么更好的养好兰花讨论完了吗？我是过来喊你吃早餐的。”
　　阿九一怔。
　　苏长老立即接口：“哈哈哈……是的，讨论完了，九爷不愧是养兰花的高手。”
　　莫乞心里有了个数，笑道：“苏公子一大早就来拜访，看来这次不仅迫不及待，而且还没迷路。”
362.第362章系心铃
　　“啊，是啊是啊……早一点知道更好嘛。”苏长老笑得很是镇定，白面折扇哗啦展开扇了两下，“呀，一大早的就这么热啊……啊，对了，你们是要吃早餐吧，我就不打扰了。”
　　莫乞：“那就不送苏公子了，请。”
　　苏长老扇子一停，笑道：“这么一大早遇见也是缘，姑娘真不留我吃饭？”
　　莫乞面无表情：“我和你不熟。”
　　苏长老：“姑娘说这话真伤我心。”说着对莫乞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莫乞：“……”亚猴这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
　　阿九：“苏长老若是不嫌弃留下来也无妨。莫乞，早上吃什么？”
　　苏长老立即接着道：“九爷都这么说了，雅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莫姑娘，我不仅是个喜爱养兰花，还是个无酒不欢的乞丐，不知道莫姑娘有没有好酒招待？”
　　莫乞嘴角抽了抽，“没有，一大早喝酒不好。”
　　苏长老叹气：“唉，真是可惜了，原本还想着若是有好酒就给我们帮主带点回去尝尝呢，我们帮主也是个爱酒的。”
　　莫乞：“……”一口一个莫姑娘，不用再啰嗦了，我知道你知道我是帮主了。
　　阿九领着苏长老走在前面，莫乞郁闷地跟在身后，走了几步，实在不想看苏长老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莫乞脚步一顿，开口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阿九停下脚步：“怎么了？”
　　莫乞：“小小墨还没起来，我去厨房拿两个包子引她起来。”
　　即使知道这只是莫乞的托词，阿九也只是点了点头：“好。”
　　苏长老：“不能和莫姑娘一同用餐，真是可惜，下次吧。”
　　莫乞理都懒得理，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回到房间，小小墨正趴在桌子上将一颗颗银色铃铛穿进昨天编好的腕绳里，见到莫乞立即举起已经穿好的一个腕绳邀功般道：“主人你看，我已经处理好两个了，来，我们试试。”
　　说着拉着莫乞的手将腕绳系好，又将另外一根系在自己的手腕上，笑道：“主人，你心里想着我的名字摇摇看。”
　　莫乞抖动了一下手腕，铃铛一声响，随后小小墨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莫乞有些惊讶，摇了两下，铃铛响了两声，小小墨的铃铛也响了两声。
　　小小墨自豪道：“怎么样？”
　　莫乞点头：“是个好东西。”
　　小小墨笑道：“以后我要找主人，只要想着主人的名字摇动手腕上铃铛，主人就知道我在找你了，同样，主人要找我担心我的安全，主人摇响铃铛，我回应了就代表我没事，主人就不用时刻担心着了。”
　　莫乞笑着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真好，你做这样东西花了不少心力吧？”
　　小小墨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就是系心铃不好处理，我修为不够，一天大概也只能处理两个，做完两个，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做剩下的。”
　　莫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小小墨：“还不够，我感觉我需要加紧修炼，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保护我在乎的人。”
　　莫乞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你受什么刺激了？”
363.第363章以前饿怕了
　　小小墨苦着脸：“我只是觉得主人你很担心我呀，不管我有没有长大，是小小墨还是南小小，主人你一直都不放心我。”
　　莫乞一直觉得自己和小小墨的沟通算多的了，基本上什么心事都能说，这样看来真的还不够，至少自己不知道小小墨这么渴望被承认长大，而自己像个担心过多忧虑太多的母亲，过多的保护限制了孩子的成长，明明小小墨已经长大了，甚至比自己更加强大做得更好，成了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大人。
　　看莫乞沉默，小小墨有些忐忑不安，道：“主人，我不是说你管着我，我只是不想你一直担心我。”
　　莫乞将小小墨搂在怀中：“嗯，我知道了，小小墨已经长大了，很厉害。”
　　小小墨点头：“我也知道我很厉害，我这么厉害，奈何哥哥以后一定会喜欢我的。”
　　这死小孩，就知道她说这些话，她的成长有着一部分奈何的原因。不过，喜欢就喜欢吧，喜欢了又能怎么办呢。
　　莫乞帮小小墨穿了几个铃铛，小小墨提醒道：“主人，你不是约了和奈何哥哥今天见面吗，快去吧。”
　　莫乞笑道：“怎么，你这是怕他久等，这还没嫁出去就向着他啦？”
　　小小墨脸色通红，却又故作镇定：“别胡说，我只是提醒主人别忘了约定。快去吧，早去早回。”
　　莫乞：“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要处理完这些腕绳。”小小墨晃了晃手腕，“有事铃铛联系呀。”
　　莫乞到了风和酒楼，想着这么早奈何应该是没有到的，正好早上没吃早点肚子饿了，准备先叫点东西吃了垫垫肚子，边吃边等，想必大师兄那性子也不会介意。
　　只是没想到进了酒楼便有小二向前说已经有人备了雅间在楼上等候。
　　上了楼跟着小二进了一间房间，就见奈何已经点了一桌的菜肴正在大吃特吃。
　　奈何看见莫乞，放下筷子冲莫乞招手：“哎呀，小师妹你来啊，快坐，想吃什么自己点。”
　　看着满满一桌佳肴已经去了一半，莫乞想，这幸好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是一个计较的人。
　　莫乞坐下来道：“菜够了，不用点了，我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别客气啊，好不容易可以大吃特吃。”奈何乘了一碗鸡汤递给莫乞，“多吃点，反正都是你请客。”
　　“……”莫乞接过，“谢谢。”
　　“不谢不谢，都是你的钱。”奈何抬手招呼门外的小二，“小二哥，照着刚才的一桌再来一份。”
　　“你真能吃。”莫乞喝了口鸡汤，“嗯，味道不错。”
　　奈何吃着东西接了一句：“当然能吃了，以前饿怕了。”
　　莫乞没听清，只听到一个饿字：“你说什么？”
　　奈何笑道：“没什么，就是说早上饿过头了，再来一桌子的饭菜我也吃得下去。”
　　莫乞：“不是吧，你身为太子他们还会把你饿着？”
　　奈何：“父皇说不想吃着吃着就被毒死就可以随便吃，我还不想死么。”
　　莫乞无语：“谁敢下毒毒你，你吃饭之前没人试菜？你自己身为神医，难道还分不清饭菜里有毒没毒？”
364.第364章想当皇帝
　　“我自己忙着吃的时候谁管这个。”奈何倒了杯酒喝下，“你说试菜？身为皇帝，试菜的人多吧？那么多人看着，照样还不是会被下药，这宫里无孔不入，防不胜防的，麻烦。”
　　莫乞：“啧，说的在外面吃就很安全一样，你不怕想你死的人在外面对你下手？”
　　“那么多人想我死，可是你不想我死啊。”奈何放下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莫乞，“小师妹，我要是在你面前中了毒，你肯定会救我对不对？”
　　莫乞刚想点头，忽然想起奈何前段时间给阿九下的毒，语气不大好道：“我自然是不想大师兄死的，可是我也不想阿九死……大师兄，不要再伤害阿九。”
　　奈何拿了一只龙虾扯掉脑袋，看着莫乞笑眯眯道：“这不行，我这段时间无聊得很，想玩玩。”
　　莫乞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大师兄，你说的玩是会死人的。”
　　奈何点头，轻飘飘的语气：“死了很正常，我不在意啊。”
　　“奈何！”莫乞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两个人总会死掉一个的，他不死就是我死，而我现在还想活着，就只好让他死了。”奈何吃着东西，见莫乞脸色更加难看，笑了笑抬手让莫乞坐下，“你先别激动，我说的又没错，阿九想当皇帝嘛，迟早会对我这个太子下手的。”
　　莫乞拉着椅子坐下，气呼呼道：“他什么时候说要当皇帝了！”
　　“想当皇帝但是暂时又没那个能力的人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想当皇帝的，阿九自然是没有说，但是他的行动表明他想啊。”奈何倒了酒敬莫乞，“他若不想，何必千辛万苦离开帝都跑去苏城寻找任家合作，任家虽然声势大不如以前，但钱财还是很多的。”
　　苏城？任家？哪个任家，不会是指任轻尘那个任家。应该不是，那都是多久的事了！莫乞握着酒没喝：“什么任家，他什么时候找任家合作了？”
　　奈何似笑非笑：“莫乞，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阿九在苏城见了谁，除了你，和谁在一起的时间最长？”
　　莫乞想了想，阿九说他在苏城投奔亲戚。青逍是他的表哥，应该是和青逍待的时间长一些。
　　莫乞：“青逍？”可青逍是一只妖啊！
　　奈何提醒道：“是任青逍，虽然任青逍体弱多病像个书生，但他可是任家的嫡长子。”奈何嘲讽地笑了笑，“身为皇子，哪个不想着上位，更何况阿九这么靠近皇位，又被我打压了这么多年，他肯定是想着那个位置的，他也有那个能力，而我是他的绊脚石，除掉我他就成功了。”
　　莫乞想青逍哪里像个体弱多病的书生了，现在的青逍是只武力值相当不错的妖，还是个商人。
　　在苏城时阿九的确和青逍接触频繁，奈何都说到这份上了，要让莫乞相信阿九一点也不想当皇帝那是假的，可是莫乞不相信阿九会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杀了奈何，奈何毕竟是他的大哥。
　　阿九虽然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但是阿九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莫乞坚定道：“即使阿九想着那个位置，可是他不会为了那个位置杀你的！”
365.第365章打个赌
　　奈何失笑：“你信他？”
　　莫乞点头，毫不犹豫：“我信他。”我信阿九不会为了皇位杀害亲人！
　　奈何嘴角扯过一丝冷笑：“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就赌阿九想当皇帝，他若是当上了皇帝，我一定会死，会被他杀死，会因他而死。”
　　莫乞一怔，想不到奈何会说这样的狠话，沉默了半响：“打赌有输有赢，你有什么条件？”
　　奈何笑：“我没有条件，我若是赌赢了我已经死了我提条件干嘛，这没意义。若是我输了，那阿九定然是在争夺皇位的路上输了，成王败寇，到时候阿九自然是任我处置的，我用不着要什么条件。”
　　莫乞不说话，奈何笑眯眯道：“小师妹，你这么信任阿九，那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莫乞犹豫。
　　奈何拍了拍手，笑道：“这样吧，如果你跟我赌，我再许你一个承若，你也知道，我有着以前的记忆，要想杀阿九自然是很容易的，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在和阿九争夺皇位的过程中，在这个赌没有结束之前，我绝对不会运用超过凡人的力量对付阿九，包括下毒。”
　　莫乞挑眉：“你说真的？”
　　奈何拥有大师兄的记忆，知道的东西太多，莫乞一直担心奈何有着超出凡人太多的能力，那么奈何一个不高兴杀死阿九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原本是莫乞现在最担心的事，可是奈何如今做出这样的保证这样的承若，这本身对莫乞是一个极度大的诱/惑，更何况奈何的赌约里没有提任何附加条件。
　　奈何：“当然，我用大师兄的名义起誓，我要他死自然靠得是太子本身的力量。”
　　莫乞点头：“好，我赌。”
　　奈何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自然，我说的这些全部是建立在你不离开的基础上，这是我一开始就强调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知道。”莫乞皱眉，“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留下来旁观你和阿九的斗争？”
　　奈何：“我说我在人间太无聊了，需要人陪着我玩，你信吗？”
　　“……”莫乞，“虽然我想信，但这太牵强了。”
　　“有什么牵强的，我本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奈何笑着将筷子扎进一个小笼包上，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一个人在凡间待了这么久，久到我快要对这里彻底失去兴趣，不过幸好遇到小师妹，我很高兴啊，终于可以好好玩玩了。”
　　莫乞沉默了一会：“大师兄，这些年你都在凡间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大师兄以前无聊了也会做些奇怪的事，但这些事情是在不伤害他人的基础上的。
　　奈何：“玩啊，到处玩。”
　　莫乞：“……”说了跟没说一样。
　　“哎，别露出这样的神情呀，我会觉得我很过分的……好吧好吧，我想想啊。”奈何放下筷子擦了擦手，揉了揉脸，想了想道，“刚开始我就是按照正常程序投胎渡劫受惩罚，后来经历多了厌倦了便向老君求情保留记忆和一定的法力在人间做好事积功德，到如今快功德圆满了，老君说了顺利渡完这一世我就可以回去了。”
366.第366章简直是胡闹
　　莫乞听了又惊又怒，生气道：“那你这一世还胡来！”
　　奈何无辜道：“我没有。”
　　大师兄这一世身为太子本是龙气护身，身为太子当上皇帝仁慈治世后便是千秋功绩，到时候一定会功德圆满的。
　　可如今，奈何身为太子却总是无缘无故杀人，这不是胡闹是什么！简直是胡闹！
　　莫乞：“修功德难，毁功德容易，你不要任性妄为，一夕之间毁了你几百年的努力！”
　　奈何笑：“这我比你清楚，我自有分寸。”
　　莫乞怒极反笑：“你有什么分寸，你有分寸还滥杀无辜！”
　　奈何更加无辜道：“我是有理由的。”
　　莫乞怒道：“不要提你那些歪理，乱杀人就是不对！”
　　奈何若有所思：“哦。”
　　莫乞面上一松：“你想通了？”
　　奈何笑着点头：“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呀。”
　　莫乞扶额，觉得刚才会相信奈何因为几句话就想通了的自己真是蠢透了。奈何这家伙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神经病！
　　莫乞叹了口气：“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太清仙境？”
　　“想啊，特别想。”奈何语气一转，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突然发现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
　　莫乞惊讶：“为什么？”
　　奈何一本正经地叹了口气：“看尽繁华世界红尘滚滚已是红尘中人，回去后怕是静不了心了。”
　　莫乞听了，若有所思，心想不知道自己回去后会不会静不下心来。
　　奈何呵呵笑了起来：“哎呀，还是人界好玩，有那么多戏看，这么好玩，我舍不得回去了。莫乞，要不你也别回去了？”
　　莫乞沉默，半响后站起身：“你继续吃，我回去了。”
　　奈何坐在位置上给自斟自饮：“好啊，慢走不送，不要忘了刚才的赌约哦。”
　　不会忘的，既然无法劝说奈何，既然奈何和阿九的斗争不可避免，那么选择有利于阿九的赌约当然是必然的。
　　不是觉得公不公平，只能说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莫乞也是如此。
　　莫乞走出房间下了楼，小二上前道：“请问姑娘是不是叫莫乞？”
　　莫乞点头。
　　小二道：“有位苏公子在酒楼后院等你。”
　　苏公子？莫乞立即想到了苏长老，点头：“劳烦小二哥带路。”
　　跟着小二到了酒楼后院，小二领着莫乞往后院深处走，指着远处的凉亭道：“苏公子就在那边等候，姑娘去吧，酒楼还有客人要招待我就先回去了。”
　　莫乞向前走了几步看了看，凉亭那边似乎没有人，刚想问问小二，哪知小二离开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会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莫乞走过曲折的幽静到了凉亭，却压根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忍不住嘀咕道：“哑猴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见个面也弄得这么神秘。”
　　“苏长老，苏长老。”在凉亭里坐了一会还是没看到人，莫乞试探着喊了几声。
　　凉亭后的竹林几声响动，莫乞立即站了起来：“谁？”
　　“哑猴，是你吗？”走近竹林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莫乞有些不耐烦了，“苏长老，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莫乞皱眉。奇怪，鬼鬼祟祟的，到底是不是苏长老要见自己？
367.第367章阵法还是幻境？
　　还是没人回应，莫乞转身离开凉亭想原路返回，走了几步却惊讶地发现回去的路竟然全部没有了。
　　一转身，除了身后的凉亭还在，四面八方全是郁郁葱葱的竹影。莫乞眉头一皱，打狗棒下一秒已经抓在手中。
　　凭着记忆往来的方向走去，一路走过去，竹影婆娑，雾障层层。走了一会发现还是在原地打圈，莫乞有些捉摸不透这是阵法还是幻境。
　　身边的雾障越来越浓，可视度越来越低，莫乞干脆闭上眼往前面走。
　　闭上眼后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呼，竹影索索，莫乞闭着眼笔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耳边的风声竹声都消失了，不远处隐隐传来水声潺潺。
　　咦，走出来了？
　　莫乞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到了何处，近在眼前的是一座石桥，石桥下溪水欢快流动，一个人背对着自己打着油纸伞坐在石桥的护栏上。
　　莫乞站在一旁，正准备走向前问问这里是哪。
　　走近了些，注意到油纸伞上绘着一枝灿烂桃花，莫乞脚步顿了顿。
　　咦，那油纸伞好像有些熟悉。
　　再走近了些，看着越来越清晰的熟悉背影，莫乞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才还好好的天空忽然下起蒙蒙细雨来，莫乞看了看四周，越看越觉得这景色也看着眼熟。
　　莫乞走上石桥，走近了几步。
　　莫乞：“姑娘，请问——”
　　“姑娘，你不要想不开啊，千万别跳啊！”
　　莫乞僵在原地，看着桥那边急匆匆跑过来的男子。
　　迁回。
　　莫乞终于明白这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莫乞转头去看坐在护栏上的人，就见那身穿鹅黄衣裙的姑娘抬高伞面，露出一张疑惑的脸，随后对着跑过来的迁回微笑道：“你刚才叫的姑娘是指我？”
　　那么熟悉的脸，想认错都难。
　　莫乞揉着额头有些头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睁开眼就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自己和迁回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看了看四周完全对眼前这情景摸不着头脑，莫乞决定静观其变。
　　那边迁回终于跑了过来，伸手就去抓坐在护栏上莫乞的手：“姑娘，年纪轻轻的千万别想不开啊。”
　　护栏上的莫乞眉头皱了皱，抽回手站在了护栏上。
　　迁回急了，扑上去抱住莫乞的腿：“哎呀，千万别跳！”
　　看着这一幕，莫乞忍不住为这狗血的第一次见面捂脸。唉，那时候的迁回怎么就这么傻啊，他从什么地方看出那时候自己要从桥上跳下去啊。
　　站在护栏上的莫乞一脸莫名其妙：“谁要跳下去了，你跳下去我也不会跳下去的。”
　　迁回一脸不信：“你不是要跳桥？”
　　“你见过哪个人跳桥还举着伞的，这样肯定死不了。”莫乞将手中的伞收起来，笑道，“还不快放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
　　迁回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那……你真不跳？”
　　莫乞一脸无语：“你再不撒手我就把你扔下去！”
　　迁回红着脸立即往后退了一步，但抓着莫乞衣裙的手却紧紧拽着没放。
　　莫乞：“放手！”
　　迁回：“不放……你先下来！”
　　莫乞：“你先放手！”
　　迁回：“你先下来！”
368.第368章姑娘，拜托了
　　看着桥上的一幕，莫乞真想走过去一脚踢开迁回，顺便骂一骂当初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好耐心的跟迁回在桥上把那简单的对话僵持了半个时辰之久。
　　莫乞走过去，十分无语地看着一旁无休止地重复你先放手还是你先下来的无聊对话。
　　莫乞就不明白了，那时候自己的耐心怎么就这么好，换成现在的自己早就在对话进行第二遍时跳下护栏走了，如果是这样也不至于迁回就因为在雨中站了半个时辰就虚弱的晕倒了，不晕倒，也不至于自己要送他找大夫……一系列的不至于下来就不会有什么后来的发展。
　　莫乞站在一旁有些感慨，那些关于迁回的记忆一点点想了起来，这些事情太久远，久远到莫乞一直觉得自己早该将这些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着那边无意义的坚持，想起后来的发展，莫乞心里有些乱。
　　莫乞并不想想起关于迁回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过去就过去了，现在想来那一段过去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当初涉世不深，离九死去，自己就想找个人嫁了而已，而那时候刚好碰到了迁回，也就那么巧又觉得迁回不错，是一个合得来，会一辈子对自己好的人。
　　莫乞叹气。说到底迁回有错，但最开始错的也是自己。
　　看了一会实在觉得无聊不想看了，莫乞转身就想离开。
　　可是一转身，眼前画面一变，情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一次，是迁回病后醒来的情景，昏暗的灯光下那时候的自己正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
　　迁回躺在床上，咳嗽不停，却还是眉眼带着青涩的笑意，勉强开口：“谢谢姑娘，真是麻烦姑娘了。”
　　莫乞站在床边，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将药喂给迁回喝下，看着自己十分耐心道：“没什么，反正我也闲着无聊。不过，你一直住在我这里也不方便，你家在哪，我通知他们接你回去。”
　　“啊，可是我的病还没好啊，我家离这里很远的，我能不能在这里多住几天？”迁回立即保证道，“我这个人很安静，不会打扰姑娘的，你就让我在这里躲……啊，反正你就让我在这里多住几天吧，姑娘，拜托了！”
　　“我怎么没看出你很安静。”莫乞将碗放回桌子，“咦，你刚才说躲什么？不会是有什么仇家来追杀你吧？”
　　“不是……不是。”迁回急了，咳嗽个不停。
　　“好啦好啦，你不用急，别咳了。”莫乞一脸无奈，“你放心，即使是真的有仇家追杀你，我也不会真的把还在生病的你赶出去。”
　　迁回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这句话眼睛亮了亮：“啊，谢谢姑娘。不过姑娘放心，我真不是躲什么仇家，我只是和家里的人吵架了，觉得烦，出来静一静。”
　　“哦，随你，你愿意待着就待着，病好了就走。”
　　莫乞站在床边看着过去的自己松了口后迁回明显松了口气。
　　现在想来那时候迁回说和家里吵了架，其实很有能就是和家里的夫人不和跑了出来，而那时候的自己只是单纯的以为迁回说的是他爹娘。
369.第369章不离不弃
　　其实迁回和自己相处的那些事情莫乞记得不是很清楚，即使现在记起了迁回这个人，想起了关于迁回的很多事，可那些相处的细枝末节莫乞是真的早就忘光了。
　　忘光了，也不想记起来，可是这情景接一个情景的变幻，莫乞想不记起来都难。
　　再一次亲眼看着当初的自己和迁回一点点走向毁灭的结局，莫乞表示很心塞，但这是过去的事，即使现在在自己面前重演一遍，自己也无力改变什么。
　　只是莫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重新回来面对这一切，这些情景跳跃太快，肯定不是什么空间时间的跳跃，而是自己身处一个阵法或是一个幻境之中。
　　只是，这么做的人会是谁，有什么目的？
　　莫乞看着这些情景，看着事情终于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依旧是细雨蒙蒙的日子，迁回约着莫乞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莫乞坐在护栏上，右手举着绘着桃花的油纸伞看着迁回笑道：“哎，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来这里，我就想起我们第一见面干的蠢事。”
　　迁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直接握住了莫乞的左手：“莫乞，嫁给我吧！”
　　莫乞怔了怔，神情有些恍惚，随后沉默许久，久到面前的迁回神色渐渐暗淡下去时才低低问了一句：“如果我嫁给你，你会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一辈子陪着我只喜欢我一个人吗？”
　　迁回的眼睛亮了起来，高兴地语无伦次：“当然，我嫁给你……是你嫁给我，我娶了你，我会对你一辈子好，只喜欢你一个，陪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莫乞的神色又怔了怔，随后缓缓绽放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好，那就嫁吧，我也会只喜欢一个人，陪你一辈子的。”
　　看着那边相拥的两个人，莫乞站在一旁陷入了沉默。
　　如果可以，莫乞现在真想大喊一声不要答应，真想对迁回说你看清楚，莫乞她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刚巧你看着还顺眼才答应嫁给你的！
　　没有人比莫乞更清楚，当初的自己是为了什么才答应嫁给迁回的。
　　迁回说陪着你一辈子不离不弃。
　　前面的那些话当初的自己根本没放在心里，只是最后一句莫乞微微动了心。
　　不离不弃，这是当初的自己最想要的。离九给不了，有衣也给不了，但是当时的迁回说陪着她一辈子不离不弃。
　　莫乞想，当时选择嫁给迁回的原因这个不离不弃起了很大的作用。
　　迁回的家是个大家族，书香门第，十分讲究。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系列步骤应有尽有十分隆重，弄得当初的莫乞大呼麻烦，甚至有过干脆不嫁的念头。
　　但尽管如此，最后还是被大红花轿抬进了迁回的家。
　　现在想来，当初的迁回是娶了妻的，抬她进门完全是纳妾，可是却是做足了娶妻的礼，在这样一个讲礼数的书香门第，娶她一个不知来历的野姑娘已经很是难得，能做到这一步迁回肯定在家里做了不少努力才争取到这个结果。
　　想来，当初在拜堂时当众反悔肯定也是伤了迁回的心。
370.第370章麻木绝情
　　满座高堂，当初的莫乞在拜堂时知道迁回已经有了夫人后，当场揭了盖头说不嫁。
　　迁回一身红衣一脸惨白。
　　迁回当众说，我只当你是妻，只喜欢你，我要一辈子陪着你对你好。
　　莫乞想，当初若是自己走了便好了，最多当时伤心愤怒一下，也不至于最后闹得迁回家破人亡。
　　可是当时的自己那么愤怒，那么不懂事，听到迁回的话后也不管其他人的脸色，更是没看见一旁那夫人的惨白和绝望，只是冷笑道：“那好，我就留下来看你怎么只对我一个人好！”
　　成亲当天闹成这样嫁是没嫁了，迁回要莫乞在家里住下来，但迁回的家丢尽了颜面，若不是迁回体弱，又是家里唯一的嫡长子，恐怕早就将迁回打死了。
　　最后，无可奈何的结果就是莫乞被安排到了附近的一个宅院，迁回每日无事时就在宅院里陪着她，不准她独自出去。
　　其实莫乞后来也想明白了，其实是没必要这么跟着迁回置气的，被骗了放弃当时的承诺便罢，没必要这么耗着迁回的时间。
　　可是那时候到底还是经历太少，受不了多少刺激，被上门来的原配夫人这么稍微一为难，又被迁回央求着跟着回去，于是便傻头傻脑地还真跟着回了迁回的家。
　　莫乞住的是后院的偏僻屋子，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家里住了一位拜堂没成功但是还住在家里的野姑娘，莫乞也不是没听见别人说的那些难听话，什么不要脸，什么狐狸精，什么难听的都有，不要说背后骂当面骂的也不少，但是莫乞的确是不在乎别人说什么的主，自己每天窝在小院里过自己的日子，看着迁回怎么焦头烂额地跟家里周旋。
　　莫乞站在院子里，看着当初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小院，心里有些后悔。
　　当初，的确是迁回先骗了自己，可是后来自己也的确是太过分了，看着迁回被家里为难，看着他日渐憔悴，而自己却那么麻木绝情地袖手旁观。
　　小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迁回一身倦容进了院子，进院门后却还是揉了揉脸颊，换上温和的笑容进了房间。
　　莫乞不进去也知道房间里的自己此刻正躺在软榻上无聊地看话本小说。
　　莫乞穿过门跟着走进房间，当初的自己果然是躺在软榻上看话本小说。这倒不是莫乞记得有多清楚，而是那时候自己在屋里基本上除了看书睡觉喝酒就没别的事。
　　莫乞想，这一次大概就是一个转折点，自己要走，迁回发火后要锁着她的转折点。
　　迁回进了房间，走过去坐在软榻上将莫乞揽入怀中，低头亲了亲莫乞的头发：“今天都做了什么？”
　　莫乞翻着书头也不抬，淡淡道：“每天都一样，你不需要每天都问。”
　　迁回依旧温和道：“今天看了什么书？”
　　“啊，也没什么。”
　　迁回将莫乞手中的书拿开，语气有些无奈：“不要闹脾气。”
　　“没有闹脾气。”莫乞抬头看迁回，“你真想知道我今天看了什么？”
　　迁回的脸色有些僵，莫乞的嘴角勾了勾。
371.第371章迁怒
　　莫乞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铁了心要迁回难过，迁回每次问她看了什么，她便每次讲话本里那些薄情男子的故事给他听，每次迁回都黑着脸听完，但每每又倔强地偏要问。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每次迁回好好的来，温馨的开场，最后总要落得个黑着脸离开。
　　而这一次，是个转折点，因为那时候的自己终于惹怒了本就心烦意乱的迁回。
　　迁回这一次没有不知趣地追问莫乞看的是什么故事，只是将莫乞抱得更紧。
　　莫乞倒是有些奇怪，似笑非笑：“怎么，放弃了？”
　　迁回不说话，半响后才低声道：“乞儿，爹娘说只要我和她要一个孩子，他们就接受你，这是他们最后的让步。”
　　莫乞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拿起了书卷。
　　迁回急了：“你说话呀！”
　　莫乞缓缓抬起头看迁回，眼中带着嘲讽：“我想你是弄错了，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接不接受我，现在是我要不要接受你。”
　　迁回狠狠抱住莫乞，声音狼狈：“你别这样看我！”
　　“你明明知道的，我不喜欢你了。”莫乞淡淡道，“你去要你的孩子吧，我想通了，这样拖着没意思，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走了。”
　　莫乞那时候的确是想通了，只是那时候的相通是觉得没必要再继续这样折磨迁回，这么久了，挺没意思的。
　　自己原先的确是恨着迁回的，但现在看来，那时候自己恨迁回，迁回其实有点无辜，现在再看到这些，莫乞不得不承认那时候迁回付出了很多，而自己对他的喜欢是假的，只是因为任务，只是因为刚巧就觉得迁回比较合适，甚至自己那时候对他的恨也是假的，那时候自己不过是在迁怒。
　　那时候离九死了也没多久，莫乞好不容易想重新来过却发现自己又被骗了，而且还是因为迁回娶了别人，那时候莫乞还没这么淡定，于是心里怀着怒火和恨，对离九一直没发泄出来的恨全部发泄在了迁回身上，迁回说到底是被迁怒的，是无辜的。
　　不管是爱还是恨，其实都不是迁回的，两者一个也没有留给迁回，这对迁回很残忍。莫乞站在一旁，看着当初的自己冷着神色看着迁回，终究是不忍心了。
　　若这是穿越时空，要是能阻止这一切的悲剧发生就好了。可惜，这一切都过去了，这也不是什么穿越时空。
　　听老君说，穿越时空这种事，只有上古遗留下的凤凰一脉能做到，而如今上古凤凰血脉凋零，只剩下栖凤山这一脉属于正宗血统，而当今可以轻易做到穿越时空而不怕反噬的恐怕只有赤离帝君一人。
　　这改变过去的事情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在眼前再次重演，莫乞实在不明白这设计她重新面对这一切的人有什么目的？
　　难道就是想让她看看过去做错的事，让她心怀愧疚？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做这些又有什么用处？真是荒谬。
　　等等，虽然刚才的想法有些荒谬，可是万一的确是，那这个人会是谁？
372.第372章一定要走
　　这些记忆，这些往事除了自己和迁回还会有谁记得这么清楚，甚至比自己还要清楚？
　　迁回？
　　莫乞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开什么玩笑，迁回早就死了！
　　这边莫乞细思恐极，那边迁回因为知道莫乞想要离开而第一次对莫乞大发脾气，不仅黑着脸离开，离开前还让人守着院子不准莫乞出门。
　　莫乞知道，这下他们这一路算是走到了尽头。
　　那时候的莫乞还没有武功傍身，不过身上带着一枚乾坤戒指也足够莫乞安全离开，只是逃跑时运气不好，刚出了院子便迎面遇上了夫人。
　　那夫人一改平日的精致和冷酷，神情悲伤，说的那些话让莫乞对她的印象发生了巨大改变，这是莫乞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这么绝望，原来心如死灰便是这样。
　　那夫人姐姐说她累了，不想再当一个摆设。
　　那夫人姐姐拉着莫乞的手说，莫乞，你不是这宅院能困住的人，你不开心，你为什么不走，我已经一无所有，你为什么还要毁掉我唯一的希望。
　　莫乞想，夫人姐姐不知道，她拦住她的时候其实她正准备离开。
　　可是夫人也没机会知道，就这说话的一会功夫，迁回已经赶了过来，他拉着莫乞回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曾给予夫人姐姐。
　　莫乞站起一旁无能为力，即使明明知道今晚夫人姐姐会自杀也什么也做不了，这已经是发生了的事，改变不了，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过客。
　　迁回将莫乞关在房里后愤愤离开，直到第二天传来夫人自杀的消息后才一脸倦容回来。
　　当时的莫乞并不知道夫人姐姐已经走了，只说自己要离开，让迁回好好对待夫人姐姐，让迁回放她离开好好过日子。
　　而这一次，迁回竟然直接答应了，但答应的前提是等他将夫人的丧事处理完毕。
　　莫乞这才震惊地知道夫人姐姐竟然自杀了，而处于震惊和愧疚状态下的莫乞自然是答应了迁回的请求，答应等丧事处理完了再走。
　　这一留便一直留到了头七，头七那天晚上烧完纸梯，迁回带着一身灰烬冷香回了院子，莫乞正坐在桌旁打盹，迁回开门时有风进来，风将烛火吹得将灭未灭，莫乞被冷风一吹，顿时也清醒了过来。
　　“回来啦。”莫乞站起身将烛火罩在手心防止熄灭，“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迁回关上门，拉住莫乞，声音低沉道：“乞儿，你明天是不是要走了？”
　　莫乞：“嗯，是要走了。”
　　迁回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定要走？”
　　莫乞：“一定要走。”
　　迁回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微笑：“好吧，那就走吧。”
　　当初，莫乞说那就嫁吧，如今迁回说那就走吧。同样是微笑，同样带着一丝无奈，但一个是怀着期待，一个是充满绝望。
　　莫乞转身躺在软榻上准休息，准备等天亮了再离开。迁回出了一趟门，回来时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莫乞翻个身看着迁回：“怎么了？”
　　迁回微笑道：“你要走了，陪我吃最后一顿饭吧。”
　　莫乞想了想，这个要求不过分，自己也的确是饿了，于是起身。
373.第373章疯子
　　迁回摆了碗筷，斟了酒，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莫乞因为家里办丧事忙，似乎没人记得给她送饭，所以比平常吃得多，又因为要走了，想着这一别恐怕是不会再见了，于是感慨之下酒也喝了不少。
　　迁回胃口不好，吃得少，吃了几口后便放下筷子看着她吃。
　　现在想来迁回不管胃口好不好都不会多吃的，因为那饭菜和酒里都下了蒙汗药。
　　莫乞那时候还没经历那么多，中毒中药的经历基本上也很少，身体对毒药也没现在这般免疫，于是就这么简简单单中招了。
　　再次醒来是在祠堂，只是原先挂满的白绫全部换成了大红绸缎，满屋的白蜡烛也全部换成了喜烛。
　　莫乞听着外面的鸡鸣声看了眼窗外，正是天亮之前的光景。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了手脚，也发现自己一身红衣喜服，而迁回一改之前的白衣换上了大红喜袍正举着烛台将一旁的绸缎点燃，将屋里的香油淋在柱子墙壁上。
　　莫乞大惊：“迁回，你要干什么？”
　　“你醒了，比我预想的醒得早。”迁回举着烛台走过来，“这样不好，醒得早了等会你会痛。”
　　莫乞：“那就放开我！”
　　迁回将手中烛台扔向一旁堆积不用的白绫，大火熊熊燃起，迁回坐下来将莫乞抱在怀中：“不能放，我答应你要一辈子对你好，陪你一辈子不离不弃的。”
　　莫乞怒道：“我不需要！”
　　“可是我说到要做到，我们现在死了，便是一辈子。”迁回将挣扎的莫乞牢牢抱在怀里，“一辈子不离不弃，一辈子只对你好。”
　　莫乞怒骂：“疯子！”
　　迁回只是淡淡地笑：“我的确是疯子，可是这是你逼我的。”
　　迁回的确是当初的莫乞逼成这个样子的，如果不是莫乞嫁给他，不是莫乞要留下来看他怎么对自己一个人好，不是莫乞现在要离开，迁回就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
　　长时间家里的逼迫，莫乞无声的折磨，夫人的死，现在莫乞又一定要走，迁回长时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火一点点吞噬整个屋子，莫乞和迁回被呛得咳嗽不止。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么大的火却没人过来救火，想来也是迁回做了手脚。
　　莫乞被换了衣服，身上的戒指和无音笛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满眼火光，莫乞慌了，大火烧死，恐怕是最麻烦最难受的死了。
　　若是一般的死，如毒死，摔死……元神脱离，身体还在，那死了也没关系就是死前痛一点，死后有衣将身体修复一下还可以继续用。可是如果元神出来，身体烧焦甚至完全烧没了，那怎么办，到时候没了身体难道要有衣重新再做一副？
　　不说一点点烧死的过程太痛苦，就是让有衣再做一副身体也很麻烦啊。
　　莫乞慌了，挣扎着不想死：“迁回，解开绳子，放开我！”
　　迁回笑着不放手：“莫乞，我们一起死。”
　　莫乞咬牙：“我不想死。”
　　迁回低头有气无力地咬莫乞的脖子：“我爱你，莫乞，我们一起死！”
　　莫乞感觉自己快要被高温烤焦了：“我不爱你了，我不想死。”
374.第374章活活烧死
　　迁回靠着莫乞，抱住莫乞的双手渐渐无力，喃喃道：“你说会陪我一辈子，烧成了灰我们就能一辈子再一起了。”
　　迁回想烧成灰在一起的愿望没有达成，莫乞的确是死了，但是还没等身体被烧焦有衣便出现了。
　　这一次有衣不是被无音笛召唤来的，只是他人刚好在附近，莫乞的身体和有衣有着一丝联系，有衣感应到莫乞的身体正在被毁便急忙赶了过来。
　　有衣来的时候，莫乞被烧得痛得死去活来刚好断气，元神蹲在一旁还没从痛楚中缓过神来。而迁回是真正的凡人，身体又差，在身体还没着火之前就已经死了。
　　“唉，幸好还来得及。”有衣将莫乞的身体保护起来，冲莫乞道，“你还好吧？”
　　莫乞看着自己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身体呆愣道：“被烧成这样还能用吗？”
　　“能，烧毁的只是表面，只需要修复表层。”有衣有些无奈地看着怀中的身体，叹气道，“为了任务弄成这样，都说了不要把任务太放在心上。”
　　莫乞尴尬道：“嗯，又没完成任务，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没完成任务还伤成这样。”有衣本想教育两句，但看莫乞低着头不说话，低低笑了笑，“算了，这也不能全怪你，你还不懂……我们走吧。”
　　当初的自己跟着有衣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莫乞一个人待在熊熊大火中看着迁回慢慢烧焦的身体。
　　莫乞有些无语，想着当时头也不回地走了其实也不是真的那么铁石心肠，不然也不会在回到身体后跑回来偷偷参加迁回的葬礼。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没回过神，被一场大火给烧懵了，身体上痛，心里是累，看见了有衣就立即远离了现场跟着走了。
　　迁回死得快，没有体会到被火烧的感觉，可是因为莫乞的特殊，莫乞是身体无力不能动了，可是人一时难以断气，在元神没离开身体之前，只能等着被活活烧死。
　　莫乞现在一直都有点怕火，就是那时候遗留下的毛病，那次在马车上就是因为再次感受到了被火包围的感觉才一时僵住没能放开缰绳跳下马车。
　　当初的自己走了，莫乞却没有从这个情景中走出去。
　　莫乞蹲下身子，在虚空中伸手想去触摸迁回正在燃烧的身体。
　　然而手穿过火焰，莫乞却是真的感受到了被火烫伤的感觉。
　　莫乞一惊，连忙收回手，收回手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
　　还是在熊熊大火中，可是迁回的身体却是没有了火焰，依旧身着红袍，闭着眼，苍白着脸，感觉只是如往常般累了睡着了。
　　莫乞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试着伸出手去触摸迁回，感觉到手下的人有着隐隐约约真实触感。
　　莫乞想，这算什么，这是让自己再一次看着迁回是怎么死的吗？
　　心里颤了颤，莫乞知道，当初的自己也许可以眼睁睁地看着迁回去死，可是现在的自己恐怕是做不到了。
　　虽然莫乞知道其实对迁回而言，死了才是真正的解脱，死了，他才能守着他的心愿做到他的承若，一辈子对莫乞好。
375.第375章救救我
　　迁回死了，当初的莫乞其实也死了，他和莫乞其实也算是一辈子。
　　可是，当初的莫乞已经不要你的一辈子了，现在的莫乞也要不起你的一辈子。
　　莫乞叹了口气，想伸手去抱抱迁回。
　　迁回，对不起。
　　莫乞想即使这是幻境，自己也该救一回迁回。即使，这根本于事无补，但至少也代表自己为过去后悔了。
　　不是后悔没好好嫁给迁回，是后悔将迁回伤得这么重。
　　莫乞走过去，穿过火焰，身上明明没有着火，可是却可以感受到被烧伤的感觉。
　　这么真实，真实到莫乞想起以前等着被烧死的痛，一时间浑身僵硬地不能动弹。
　　迁回，我想救你，可是……伸出的手在颤抖，莫乞跪在一旁根本无力去拥抱迁回。
　　莫乞觉得，自己可能会在这幻境里再次陪着迁回被火烧死一次。
　　就在莫乞无能为力时耳边传来一阵阵铃声，莫乞怔了怔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系心铃。
　　铃声？小小墨！
　　莫乞忍着疼痛四处张望：“小小墨？！”
　　腕上的铃铛再次响了起来，越来越急促。
　　对了，系心铃可以回应。莫乞反应过来，立即跟着摇响铃铛。
　　铃铛一直在响，莫乞蹲在迁回面前时不时摇晃铃铛回应，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团迷雾散开，面色焦急的阿九出现在面前。
　　“阿九？你怎么在这里？”莫乞有些惊讶，抓住阿九的手摸了摸，“真的假的？咦，好像是假的。”
　　阿九也是一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我是来救你出去的，赶紧跟我离开！”
　　“好。”莫乞正要离开，被扶着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迁回，“等等，还有一个人。”
　　阿九：“快走，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是假的，这是当初真实发生的事情，即使眼前这一切都是幻景，可是迁回还在那里躺着，他还没有被烧死。
　　莫乞摇头，挣开手想要回去救迁回。
　　阿九急了，拽住莫乞就走：“快走，小小墨支持不了多久，再不走就出不去了。”
　　小小墨，出不去？可是……
　　“你是不是想为了一些虚幻的东西害死小小墨！”阿九一脸怒容，拽着莫乞就往外跑。
　　铃铛一直响个不停……小小墨！莫乞一咬牙，跟着阿九就跑，可是又忍不住回头看。
　　熊熊大火中，原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似乎开始挣扎着站了起来。莫乞睁大着眼，看着迁回向自己伸出手，似乎还听得见他在喊自己。
　　莫乞！莫乞，你回来……回来！
　　莫乞，救我，救救我！
　　莫乞抓着阿九的手快要哭了：“阿九，他在叫我，他在叫我救他！”
　　阿九怒吼道：“假的，都是假的，我什么也没听到！你醒醒吧！”
　　什么也没听见？假的？可是……
　　屋子开始坍塌，莫乞隔着掉落的燃木看着迁回被困在火中无法逃出，看着他被梁木砸中。莫乞麻木地任由阿九将她拽着往外跑。
　　迁回，迁回……迁回！
　　眼前情景猛地一晃，莫乞被拽着逃出了屋子，看见燃烧的房屋在眼前一瞬间坍塌下来。
　　“迁回！”
　　莫乞一声大喊，眼前一团火花炸开，视线模糊。
376.第376章终于醒了
　　“主人，你终于醒了。”
　　莫乞缓缓睁开眼，看见小小墨扑了过来，本能地伸手搂住，半响后才从幻境的大火中回过神来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没事了，别担心。”
　　“主人，你吓死我了。”小小墨放开莫乞，一脸心有余悸。
　　莫乞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抱歉，让你担心了，你没事吧？”
　　小小墨：“我没事啊，不过幸好有阿九哥哥帮忙，不然靠我一个人肯定救不出主人。”
　　莫乞看向站在一旁的阿九，阿九面无表情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莫乞顺着阿九的方向看去，夜幕下，那一方凉亭正腾起熊熊火焰，四周开始有人喊走火了快来救火。
　　凉亭着火，而自己现在的地方离凉亭不过百步距离。
　　小小墨道：“主人刚才就躺在凉亭里，不管我怎么叫也叫不醒。”
　　叫不醒？自己是晕过去了？可是完全没有感觉啊，什么时候晕过去的？莫乞不解，抬头看了看天，夜色沉沉。
　　原来在幻境中待了这么久，现实中也不过不到一天。
　　阿九走过来扶起莫乞：“走吧，先回去。”
　　莫乞点头，走出后院到了酒楼，忽然想起了那个带路的小二，四处看了看见到那小二正在招呼客人，走过去问道：“小二哥，中午是你带我去的后院吧？”
　　小二一脸迷惑：“啊？姑娘，没有啊，你说的是酒楼后院？”
　　莫乞点头。
　　小二摇头，笑道：“姑娘是不是记错了，我是不可能带姑娘进去的，我们小二也是分等级的，我这级别只够在外面招待顾客，是不能进后院的。”
　　莫乞笑了笑：“啊，不好意思，大概是我认错人了。”
　　不对，明明记得很清楚，那带路的小二就是这个模样。
　　莫乞揉了揉脑袋，仔细想了想当时的情况，忽然记起那小二虽然的确是这个模样，但是说话和走路的神情却和面前的小二有着很大的区别。
　　这里的小二一般都微微哈着腰，给人卑躬屈膝的感觉，可是那个小二给人的感觉很正常，当时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没有任何怀疑地跟了进去。
　　没有防备还有一个原因，因为传话是说有位苏公子有请。莫乞当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苏长老找她。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怎么了？”
　　莫乞摇头：“没事，回去吧。”不过，即使当时有防备也没有用吧，自己中招时毫无感觉，就那样莫名其妙地看到了过去的情景，这样的手段想来即使戒备了也会中招。
　　三个人往回走，莫乞牵着小小墨的手问道：“小小墨，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小小墨：“我看天黑了你还没回来，正准备去找你，结果碰上阿九哥哥来找你就一起出门了啊。我们刚出门没多久，我忽然就觉得心里很不安，怕你出事，就摇响系心铃找你啦，结果我摇晃了好几下你才回应，我就觉得你出事了，赶紧靠系心铃之间的感应找你啊，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你却怎么也叫不醒，凉亭着火，我们又进不了凉亭，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快要急死了。”
　　所以，这幸好是小小墨觉得心里不安试着找人才碰巧就真的出事了。莫乞疑惑：“进不了凉亭，是阵法？”
377.第377章和迁回有关
　　小小墨啊了一声：“什么阵法，我不知道啊，我在凉亭外面怎么也进不进去，阿九哥哥在外面转了几圈就跑进去了，阿九哥哥说我只要在外面负责摇铃铛就行。”
　　阵法是阿九破的？莫乞看向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就知道外面有个阵法，让小小墨摇铃铛是为了确定阵法的方向，进了凉亭后我只是想把你带出凉亭，谁知道一碰到你眼前就忽然变了景象，吓了我一跳。”
　　莫乞惊讶：“你不知道？那你怎么把我从幻境里带出来的？”
　　阿九：“其实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觉得你既然是被困在火海里，把你带出火海就行了。”
　　莫乞：“……”所以，这次能安全出来其实都是误打误撞？
　　不过，阿九破了阵法这件事倒是让莫乞想起不管是以前的离九还是上次阿九在桃花山都是无视了竹林的阵法直接进了桃花林的，感觉他们对阵法都很有天赋啊。
　　“你刚才说幻境……听说幻境犹如梦境，一般都是由心中最真实的一些情感幻化，你看到了一片火海。”阿九顿了顿，“上次你在马车上好像也有些不正常，你是以前经历过，怕火？”
　　莫乞干笑两声：“嗯，有点吧，很久以前的事了。”
　　虽然阿九说的不错，幻境中的情景一般都是由入阵者心中所想，或执念，或最真实的欲/望构成，但是有一点阿九说错了，莫乞的确是怕大火，但这不是莫乞心中所想，这个幻境不是莫乞造成的。
　　莫乞想，虽然这个幻境自己是入阵者，可是这个幻境中的情景不是自己构造的，除了大火后最后的一点不同，以前的完全可以说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个幻境不是幻想的，这个幻境是由回忆支撑的。
　　莫乞脚步一顿。
　　回忆，这些往事这些回忆，除了自己，只有迁回能记得这么清楚。
　　莫乞心里一惊。所以，这个幻境是迁回的记忆，这个幻境是迁回构造出来的！即使不是本人，但肯定也和迁回有某种关系！
　　“迁回！”莫乞因为太吃惊，低呼出声。
　　阿九停住脚步看向身后停下来的莫乞：“迁回？是幻境中那个身着喜袍的男人？”
　　“啊……是啊。”莫乞点头，点头后看见阿九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解释道，“他……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
　　阿九目光晦暗不明：“你很在乎他？”
　　莫乞：“嗯……我们是朋友嘛。”
　　阿九走到莫乞面前，握住莫乞的手，微微一笑：“莫乞，你的过去似乎有很多故事，能不能跟我讲讲？”
　　“我……这个……”莫乞为难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道从何处讲起。
　　阿九握着莫乞的手顺势一拉将莫乞揽入怀中，轻轻叹道：“算了，你今天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什么时候你想讲给我听了再讲不迟。”
　　莫乞反手将阿九抱住，将脑袋靠在阿九肩膀上轻轻道：“好，谢谢。”
　　阿九，谢谢你，可是这些故事，也许永远也没有可以说的那一天，不是不方便说，是不能说，不知道怎么说。
378.第378章先回家
　　如何对你说，几百年的时间里我经历的那些事，如何让你知道我其实活了那么久。
　　假若哪一天我跟你说了，那必然是我累了，我想你知道我累了，我想你疼惜我了……可是那时候我也是不能说的，因为我不能保证你知道这些事后不是疼惜我，而是将我当做怪物一样远离厌恶。
　　阿九，或许是我不够信你，你只是一个凡人，我不能要求得太多。现在，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地在一起，不悲伤，不互相伤害，能走地更远。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发顶：“说什么傻话，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说谢谢。”
　　小小魔在一旁捂着眼睛直嚷嚷：“哎呀呀，我还在这里呢，我的眼睛被强光闪到了。”
　　莫乞：“……”一点酝酿出来的感性情绪都没有了，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情绪被破坏了，但目前这种微微僵硬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阿九放开莫乞：“走吧，回家吃饭，吃完饭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说。”
　　回家，莫乞喜欢这个词，很温暖，很适合抚慰现在疲倦的心。
　　“嗯，我们回家。”莫乞弯腰向小小墨伸出双手，“小小墨，我抱你回家。”
　　小小墨故作扭捏：“我已经长大了，再要抱抱这多不好啊。”
　　阿九：“……”
　　“……”莫乞眯起眼，“真不要？”
　　小小墨退后一步。
　　莫乞：“一、二、三！”
　　三字一落，小小墨立马跳起来往阿九身上扑去。阿九连忙接了抱住。
　　莫乞：“……”
　　小小墨冲莫乞甜甜一笑：“主人，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我们回去再抱。”
　　虽然你确实是在为我着想，但还是改变不了你投向别人怀抱的这个事实。啊，等你什么时候和奈何真的走在一起了，一定要将此事告诉他。
　　奈何，呵，也不知道今天酒楼的事和奈何有没有关系，要是有关系，奈何在这当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若真是奈何，好像也不能怪他违背承诺，毕竟他这次也不是针对阿九。
　　莫乞漫无边际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乞偏头。
　　阿九右手抱着小小墨，空出左手来牵住莫乞的手，笑道：“别多想，先回家。”
　　嗯，先回家。
　　莫乞看着月光下他们的影子，嘴角弯出真实的笑意。莫乞想，这样真的很像一家人。
　　回到云中居，真的是吃完饭洗了澡就睡，吃饭过程中阿九什么也没问，吃完就送她们回了房，房里蜜色早就备好了热水，一洗完莫乞便抱着小小墨钻进了被窝。
　　只是，莫乞并未如自己想象般倒头就睡，她很累，可是就是睡不着。因为没有阿九在身边，不用时刻提着精神怕自己一不小心流露不该流露出的情绪，可是现在阿九不在，没有了这些担心，精神一放松，莫乞满脑都是大火中迁回的身影，耳边似乎还回响着迁回挣扎着向她呼救的声音。
　　迁回在向她求救，她抛弃了他，再一次。
　　迁回，迁回……对不起。
　　“主人，你抱得太紧了，痛。”
　　小小墨的声音弱弱响起，莫乞猛地回过神放松手上的力道，又将手收了回来，将身体往后缩了缩。
379.第379章我是故意的
　　小小墨翻了个身面对莫乞，将脸凑近了些，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莫乞的脸，小心翼翼又惊讶道：“主人，你哭了？”
　　莫乞有些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啊，我哭了吗？”
　　小小墨往莫乞怀里钻了钻，伸手紧紧搂住莫乞：“我给你抱，抱紧些也无所谓，你别哭啊。”
　　莫乞伸手抱住小小墨，揉了揉小小墨软软的头发：“嗯，我不哭。
　　小小墨的声音很轻，带着孩童的稚嫩和娇柔，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主人，你不可以讲给阿九哥哥听的故事可以讲给我听，我不会乱说的，我知道阿九哥哥和我们不同，有些事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那些过去的事即使我讲出来，即使我心怀愧疚，那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莫乞觉得说了无用，只是现在心里堵得慌，的确想找个人说说话，阿九不适合当听众，但小小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莫乞抱着小小墨沉默了半响，犹豫道：“小小墨，我害死了一个人。”
　　“主人从幻境出来后情绪一直不对。”小小墨顿了顿，“主人说的是在幻境里……那个叫迁回的？”
　　莫乞语气低沉：“不是幻境，是以前，幻境里发生的事就是以前真实发生的事。”
　　小小墨沉默了几秒，慢慢仰起头看莫乞：“主人那么好，这肯定不是主人的错，即使是主人的错，那主人也不是故意的。”
　　“不是，是我的错。”莫乞将小小墨抱得紧紧地，声音有点颤抖，“小小墨，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的……我是故意让他难过，故意看着他越来越憔悴的。”
　　小小墨语气惊讶：“主人？”
　　莫乞摇头：“不对，我不止害死了迁回，夫人姐姐也是我害死的，要不是我答应了留下来，要不是我故意为难迁回，他们就不会死了。”
　　小小墨知道现在不是问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只是抱着莫乞小声道：“主人，我信你，你不是故意的，你肯定也不想这样的，如果你知道他们会死，你肯定不会这么做的。”
　　小小墨，主人没你想得那么好，当时的我的确是想惩罚迁回，我当时的确是心里充满了恶意。我现在能心平气和无视别人的伤害，忽略别人对我的伤害，那只是因为我习惯了，看开了。
　　可是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会生气，会怨恨，我甚至想报复伤害我的人，我甚至……莫乞身体颤了颤，当初我甚至也是怨恨着离九的，所以才找了那么多借口说我们不该再见面，最后才导致离九带着遗憾跳下了山崖。
　　小小墨，你的主人从来都不是好人啊。我的宽容并不是一开始就有，那是后来才学会的，而迁回就是让我幡然悔悟的人。
　　迁回死了，我才悔悟自己的不该。
　　莫乞声音低低的，幽幽的：“他们死了，我才觉得我做得过分了，我受了伤可以治我死了还可以活，可是他们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和他们不同，我不该和他们计较的。”
　　小小墨闷闷回了一句：“可是不能因为主人你受了伤可以治好死了可以活就当伤害不存在啊，你明明也会痛啊。”
380.第380章我保护你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死了，我还活着。莫乞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说出来好像没那么难受了，睡吧。”莫乞不想再反驳，想说出口的话都说了，再反驳只会让小小墨更加担心。
　　一觉醒来，莫乞脑袋昏沉沉地疼得厉害，睡着后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幻境，眼睁睁看着事情再次发生，眼睁睁看着迁回再次死去，而她却无力阻止，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莫乞想，如果布置那个幻境的人是迁回，如果他的目的是想折磨她，想让她愧疚想让她后悔，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莫乞早早地醒了，小小墨还在睡，莫乞蹑手蹑脚起来，简单梳洗了一番打开房门出去。
　　起那么早，能做什么呢。莫乞走出院子，蜜色迎面走来。
　　蜜色：“姑娘去找九爷？”
　　“啊，不是。”莫乞，“我只是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地走走，随便逛逛。”
　　蜜色：“哦，既然姑娘没事，那姑娘可以去找九爷。”
　　“……”莫乞，“好。”真是贴心的好建议。
　　蜜色：“九爷在花园练剑。”
　　好吧，都告诉阿九的具体位置了具体在干嘛了，不去好像都对不起蜜色的好建议。莫乞点头，转身往花园走。
　　到了花园，阿九果然是在练剑，莫乞站在一旁看，发现不管看多少变都会觉得阿九练剑时最好看，比静坐时都要好看。
　　剑影如风，丝丝缕缕，缠缠绵绵，湖蓝身影在翻飞的剑影中翩若惊鸿。
　　待到阿九收剑，莫乞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专注的目光。
　　阿九走过来笑道：“看得这么专注，在看我？”
　　莫乞：“在看你的剑。”
　　“啊，我会吃醋的。”阿九凑过来笑道，“怎么样，是剑好看还是我好看？”
　　啧啧，脸皮一如既往的厚。莫乞偏头不理。
　　阿九：“喂，到底哪个更好看啊？”
　　不对，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莫乞：“离我远点，一身汗味。”
　　阿九哈哈大笑，笑着忽然将剑递给莫乞：“既然这么喜欢，送给你。”
　　这把软剑是阿九随身带着防身的武器。莫乞笑着摇头：“不要，我要了做什么，我又不和别人打架。”
　　阿九认真道：“莫乞，我教你练剑吧。”
　　莫乞一脸疑惑：“为什么？”咦，这是什么意思，都说了不和别人打架。
　　阿九忽然抱住莫乞：“昨天看你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真的很担心。”
　　莫乞明白了阿九未说出来的话，笑道：“没事的，我轻功那么好，我还会打狗棒法，昨天那只是意外。”
　　阿九皱眉：“可是你的轻功和棒法都不是伤人的。莫乞，有时候保护自己是要……伤人的。”
　　莫乞抬头定定看着阿九。
　　阿九低头看着莫乞，看着莫乞异常清澈的眼，最后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莫乞的脸颊，笑道：“算了，我只是有些害怕了……不喜欢就不学吧，我保护你。”
　　莫乞看着阿九，最后缓缓弯了眉眼：“不，我学。”
　　阿九有些惊讶，惊讶后神色有些无奈：“别勉强，不想学就不学，保护你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
　　“没有啊，我没有说不学啊。”莫乞笑，“我刚才只是在想一句话。”
381.第381章海天剑
　　阿九好奇：“哦，什么话值得想这么久？”
　　莫乞眉眼弯弯：“你练剑的时候最好看。”
　　阿九呆愣：“什么？”
　　莫乞笑：“你刚才不是问是剑好看还是你好看么？”
　　阿九反应过来，低头凑近看着莫乞，笑嘻嘻道：“哎，你怎么这么可爱。”
　　莫乞满头黑线。可爱，可爱是形容小小墨的，可爱是用来形容五岁的莫乞的，可爱和我现在哪里搭边了！？
　　“不是要教我练剑吗，不教我走啦。”莫乞赶紧转移话题，生怕阿九嘴里又冒出别的不恰当形容。
　　阿九收起不正经的模样，认真道：“教，怎么不教了。不过，你不要我的软剑，那我就再给你选一把好剑。”
　　阿九拍了拍手，对着一个方向道：“千逸，将我的海天剑拿来。”
　　没有人回答，但是一会后千逸拿着一把剑站在了阿九面前。
　　阿九将剑拿了递给莫乞：“以后你就用这把剑吧。”
　　莫乞接过外观非常朴实的长剑，退去剑鞘，剑身波光淋淋，冰蓝光芒游离不止。
　　莫乞呆了呆，因为感觉到这把剑的不同寻常。
　　我靠，这绝对不是凡品，这是仙器啊，这把剑上有灵气啊，这长剑说不定就是仙器落凡尘，没有遇到主人处于封印状态，这尚未解封，自己这半吊子的神仙都能感受到这把剑上的充沛灵气，这要是解了封，这搞不好就是上等仙器，说不定还是神器呢。
　　好吧……神器就算了，哪有这么容易碰到神器，但至少可以确定这是一把仙剑啊。
　　莫乞猛地摇头：“这个……这把剑我更不能收。”太珍贵了。
　　阿九：“虽然我也觉得这是一把好剑，但是我一直都不大用，放着可惜了，你就收下吧，你我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
　　话是这么说，可是这把剑给我用感觉有点浪费了。莫乞坦言道：“虽然我想学剑，可是你也知道我基本上是用不上的。”
　　阿九笑：“这把剑很适合你啊，因为千逸说这把剑要尽量少出鞘。”
　　莫乞点头：“哦。”明白，仙器在人间本就是引人觊觎的东西。
　　阿九还不明白莫乞明白了什么，一旁的千逸淡淡道：“你就收下吧，他宝贝不少，这把海天剑也算是个极品，但是他一直放着不用，我看送出去最合适。”
　　莫乞看向千逸。
　　千伊转身就走：“早知道他不用，我就不去找了，浪费我的时间。”
　　莫乞看向阿九：“他真的是你的手下？”不是老大？
　　“千逸是我在路上捡的，他当时快要饿死了。”阿九摸了摸鼻子，“结果捡回来后他就让我喊他大哥。”
　　莫乞：“……”
　　阿九无奈：“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莫乞一脸无语：“这样你也敢收？”
　　阿九笑了笑：“虽然我觉得他脑袋有点问题，不过我看他挺顺眼的，身家也清白，就让他跟着了。”
　　哪里看着顺眼了，明明看着很刺眼。莫乞笑嘻嘻道：“那你有没有喊他大哥呀？”
　　阿九干咳两声：“我脑袋又没问题，我喊他大哥，那我喊太子什么。”
　　也是，奈何才是阿九的大哥，这千逸还不知道是哪方神圣呢。
382.第382章我听懂了
　　海天剑，听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啊。额，大概凡是厉害的剑取名时不是天就是龙的缘故吧。
　　莫乞拿着剑：“那这个我就收下了……听千逸的意思，这剑是他给你的？”
　　阿九：“他说这是见面礼，特意找来给我用的。”
　　莫乞笑：“你见面礼都收了还不喊人家大哥。”
　　阿九偏头看向别处，回头见莫乞还是一脸笑意，立即转移话题：“好了，我教你练剑。”
　　莫乞拔出剑，长剑出鞘的那一刹那莫乞感觉自己听到了海浪声。
　　仙器在手，莫乞顿时有了兴趣，笑道：“不如我们先来比试比试？”
　　阿九：“你会？”
　　莫乞抿唇一笑：“我自有办法。”
　　阿九退后几步笑道：“那好，我很早就想和你过招了。”
　　莫乞握剑随意挥了几下，感觉还比较趁手，笑了笑：“请。”
　　阿九一剑刺来，出招前还怕伤了莫乞，结果莫乞手中长剑一挑后立即一转，阿九毫无防备下手中长剑差点被打落。
　　原来莫乞说的有办法就是将剑当成打狗棒用。
　　阿九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想如果千逸看见被他夸得上天入地的绝顶好剑被人当成打狗棒使出打狗棒法时会是什么感受。
　　莫乞眼睛一亮，颇为自豪：“哈，还不错吧。”
　　阿九挑眉：“刚才我没留意，再来。”
　　再一次过招，将剑当成打狗棒使用终究是没平时顺手，几招后阿九便将长剑架到了莫乞的脖子上：“投机取巧只是一时，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要好好练剑，就乖乖跟着我学。”
　　莫乞有些不服气，收了剑道：“用打狗棒我不一定会输给你。”
　　阿九笑：“公平比试也许我会输给你，但论杀人，你在我剑下走不过十招。”
　　难道会杀人值得骄傲吗？莫乞撇了撇嘴，心里有些不舒服。
　　“你不高兴？”阿九挑眉，“因为我的剑是杀人的剑？”
　　莫乞低头：“没有。”
　　阿九走过来伸手挑起莫乞的下巴让莫乞看着他，盯着莫乞的眼睛认真道：“你不高兴就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我也不喜欢，我只是希望你能学好它在我无法顾及你时你能保护好自己，必要时杀人只是为了自保。”
　　阿九转身收剑往花园外走：“要学就认真学好，你还是想好了再告诉我吧，今天就到这里。”
　　他这是生气了？不会吧！莫乞站在原地呆了几秒。不过……阿九认真的模样还真是不错。
　　“喂，你不会生气了吧？”莫乞连忙追上去。
　　阿九一脸莫名：“我生什么气了？”
　　莫乞伸手指阿九的脸：“那你怎么这么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阿九嘴角弯出一抹笑，“不过，跟你在一起时我笑得比较多，比较自然。”
　　这是变着法子说情话？
　　莫乞眉眼弯弯：“我听懂了。”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话是在将真实的你一点点呈现在我面前吗？那作为回报，我是不是也要让你一点一点了解最真实的我？
　　阿九伸手点了点莫乞的鼻子：“看在我让你心情不错的份上，有没有回报？”
　　莫乞立即道：“有，早餐想吃什么？我亲自做给你吃。”
383.第383章请注意形象
　　阿九眯眼，略略有些不满：“这算什么回报，最近的早餐本来就是你做的。”
　　“哦，那莫姑娘的报酬算是给多了。”
　　突兀但熟悉的声音传来，前方苏长老摇着扇子微笑走来，走到阿九面前，折扇一收，微微低头：“见过九爷。”
　　阿九看向一起跟来的罗扇，面无表情：“不是说让苏长老到书房等候吗，怎么能让苏长老亲自过来！”
　　“属下知错。”罗扇立即下跪，只认错不说任何理由，“属下会去刑房领罚。”
　　一旁苏长老眉目一挑，立即解释道：“哎，这真不怪罗扇姑娘，是我觉得早上空气甚好，想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见花园景色不错，于是央求罗扇姑娘带我过来走走，不是她的错，九爷就不要惩罚罗扇姑娘了。”
　　阿九看了一眼罗扇什么话也没说，罗扇立即站起转身离开，临走时带着一点笑意的眼睛看了一眼苏长老。
　　苏长老展开扇子随意挥了两下看向莫乞。
　　莫乞不明白苏长老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苏长老来得挺早，今天又是过来讨教如何养好兰花的？”
　　苏长老干笑两声：“额，是的……这养兰花一道的学问博大精深，需要虚心学习。”
　　莫乞笑眯眯道：“苏长老真是用心了，哪天苏长老养好了兰花，不如送我一盆？”
　　苏长老继续干笑：“啊，好说，好说。”
　　阿九两声咳嗽：“莫乞，我饿了。”
　　莫乞：“啊？”
　　阿九：“想吃早点。”
　　啧，阿九，你的思路太跳跃了，转移话题的方式太生硬了。莫乞哦了一声。
　　苏长老：“哎呀，好巧，我竟然又碰到用餐时间。”
　　莫乞眯眼：“你饿了？”
　　苏长老点头：“很饿很饿。”
　　莫乞真诚建议道：“我还没做早餐，不如苏长老先去外面用过早点了再来和阿九继续讨论兰花。”
　　苏长老：“……”师父，你太没同情心了，我真的好饿。
　　阿九忽然道：“我练剑出了汗，先去沐浴更衣，不如苏长老先去用了早点再来。”
　　苏长老：“……”话说，到底谁说九皇子热情好客，善解人意的！
　　莫乞点头：“好主意。”
　　“好了，不开玩笑了。莫乞，我去沐浴更衣，你去做早点吧。”阿九朝苏长老笑了笑，“苏长老若是不介意就请在客厅稍等片刻，一会共用早点。”
　　苏长老立即笑道：“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阿九笑着点头：“那我就先走了，莫乞，麻烦你带着苏长老去客厅，我稍后就来。”
　　莫乞点头：“好。”
　　阿九离开，莫乞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客厅在哪，自己去吧，要是真不知道就问别人。”
　　苏长老立即跟上：“莫姑娘，这样不好吧。”
　　莫乞：“有什么不好，我看挺好。”
　　苏长老几步走过去笑着拦住莫乞：“我是客人啊，莫姑娘不能丢下我不管……我很容易迷路的。”
　　莫乞推开苏长老，似笑非笑道：“请注意你雅乞的形象。”
　　苏长老伸手去抓莫乞的胳膊：“在莫姑娘面前我一向没什么形象。”
　　莫乞笑容一收，面无表情：“以下犯上，不要逼我按帮规处置你。”
384.第384章拜见师父
　　苏长老眼睛一亮，笑道：“哎呀，你终于承认了。”说着拱手作礼，“徒儿拜见师父。”
　　“难道不是你逼我承认的？”莫乞冷着眉目，“啧，现在知道叫我师父，平时怎不见你这么主动？”
　　苏长老义正言辞道：“那不是不知师父真面目吗，哪有徒弟拜见师父却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模样的。”
　　呵呵，你看我信不信你。莫乞嘴角抽了抽：“那你还是叫我帮主吧。”
　　苏长老立即笑道：“属下参见帮主！”
　　莫乞：“走吧，也不用去大厅等着了，和我去厨房吧。”
　　“这不大好吧。”苏长老往四处看了看，“被人看见了不好，九爷那边你也不好交待。”
　　莫乞冷哼一声往前走：“你就别装了，我的身份我早就告诉他了，你来云中居……呵，别跟我说你还真的是来讨教怎么养好兰花的。”
　　“帮主，我真的在养兰花。”苏长老跟在身后，“九爷知道你的身份我倒是有点意外，不过……”
　　不过什么？看苏长老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让我主动问出来。不过，我偏偏不问！莫乞不接话继续往前走。
　　苏长老摇着扇子走过来和莫乞并肩而行，干咳两声自顾自接了下去：“不过，九爷并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若是九爷知道你是我师父，想必会对我更加信任。”
　　莫乞脚步一顿，偏头看苏长老：“哑猴，你要做什么我不管，利用也罢，借势也没什么不可，但是最好别过分，丐帮和朝廷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劝你，想做什么最好不要牵连到丐帮。”
　　苏长老将手中的扇子收了起来，微微一笑，恭敬道：“帮主说笑了，你才是帮主，帮主没有这个意愿我自然不会自作主张，我现在的行为仅代表我个人。”
　　莫乞微微眯了眯眼：“我觉得你代表不了你个人，你的身份地位已经决定了你和丐帮是一体的。比如，你口中的九爷看到你时难道没有看向你身后的丐帮？我看他称呼你不是叫你的名字，而是你的地位，你说呢，苏长老？”
　　苏长老微微变了脸色，神色有些忐忑不安。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看他这个模样还是挺不忍心的。莫乞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好自为之……苏长老，我信你自有分寸。”
　　苏长老低头：“谢谢师父的提醒，我一定会让他们看到我时看到的是我本人，而不是我所代表的丐帮。”
　　真是一个立志的家伙，其实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不要把祸事惹到丐帮头上。额，其实这样理解也挺好。
　　莫乞笑着点头：“明白就好，我们走吧……对了”莫乞靠近苏长老稍微压低声音道，“苏长老，不要把我是你师父的事透露出去，我希望在外人看来，我们即使有关系，那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苏长老：“属下明白。”
　　莫乞这才露出轻松的笑容：“这就好，走，想吃什么尽管说，我来做。”
　　“我什么都吃。”苏长老微微一笑，接着道，“水晶虾饺，鲜榨玉米汁……暂且就这些。”
　　莫乞：“……”这就是什么都吃？好想给你一杯清水两个窝窝头。
385.第385章概括太片面
　　两人到了厨房，莫乞开始忙了起来，有其他厨子帮忙，苏长老摇着扇子在一旁很是悠闲地观看欣赏：“哎呀，记忆中你好像只给我做过一次面条。”
　　莫乞：“那时候问你想吃什么，你说只要一碗面条。”哪有现在这么挑剔。
　　苏长老笑：“要是知道你厨艺这么好，我肯定能报出一桌子的菜名。”
　　莫乞呵呵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苏长老在一旁看着，在厨子去院子打水时忽然问道：“师父，你每次都叫我苏长老，在你眼里我代表的是谁？”
　　莫乞包着饺子的手顿了顿，轻轻一笑：“我叫你苏长老自然是因为你是帮里的长老。”
　　苏长老沉默了半响：“为什么？”
　　“因为你嫌弃我起的名字不好听啊，后来觉得叫苏长老挺方便的。”莫乞转身将包好的饺子放进蒸笼。
　　身后的苏长老没有再说话，莫乞转身笑眯眯道：“今天厨房没有新鲜玉米，喝豆浆怎么样？”
　　苏长老微笑：“好，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
　　嗯，刚才说的那些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莫乞笑了笑，转身去调阿九喜欢喝的米酒。
　　厨子打了水进来，苏长老看着莫乞忙上忙下，自己站在一旁实在多余，笑道：“莫姑娘，我还是去客厅等着吧。”
　　莫乞试了试米酒的甜度，抬头笑了笑：“好啊，君子远庖厨，你去吧。”
　　苏长老摇着扇子出了厨房一路看着风景慢悠悠往客厅走，到了客厅，主人正在客厅里泡茶。苏长老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随即嘴角勾起温和的笑意走了进去。
　　风九歌，风朝最小的皇子九皇子，也是唯一一个在太子手中活下来的皇子，就冲这点，他也有和太子争夺皇位的能力。
　　苏长老进了客厅，收起折扇抬手行礼，态度不卑不亢：“九爷。”
　　阿九坐在位子上向苏雅侯招手：“雅侯无需多礼，过来尝尝前些日子大哥刚送给我的新茶。”
　　啧，在花园分别之前还是苏长老，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改口了。苏长老微微一笑，落座，放下手中的折扇：“听闻九爷不仅会养花，泡茶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我这是有口福了。”
　　“哈，都是朋友们抬爱，其实不值一提。”阿九提壶倒茶：“请。”
　　“多谢。”苏长老双手接过茶杯，靠近鼻尖嗅了嗅，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意，低头抿了一口方才抬头看向阿九，“九爷太谦虚了，苏某果然是有口福的。”
　　阿九淡淡微笑：“你的确是有口福的，不过不是因为我。”
　　苏长老似有感应，抬头往门外看去，门外莫乞正端着做好的早餐往这边走来。
　　阿九：“你怎么看你们的帮主？”
　　苏长老言简意赅：“好人。”顿了顿补充道，“有钱人。”
　　阿九看了眼苏长老，最后将目光投向越走越近的莫乞，笑着摇头：“不，你的概括太片面了。”顿了顿道，“你不觉得她很神秘吗？”
　　苏长老目光微微一闪，立即将瞬间不自然的神色掩下，笑道：“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帮主是女人，自然也是难以捉摸的。”
386.第386章非常不喜欢
　　阿九喝完茶杯中的茶，把玩着茶杯面无表情道：“我以前就喜欢她这种神秘，可是我现在……”阿九顿了顿，语气加重，“非常不喜欢。”
　　苏长老皱了皱眉，忍不住拿起放在桌上的折扇敲了敲手心。
　　阿九看着苏长老似笑非笑：“雅侯，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苏长老看着已经迈步走进客厅的莫乞，折扇一展，掩住口唇，低声道：“雅侯明白。”
　　莫乞在门外就看见阿九和苏长老坐在一起喝茶，想来他们是在谈什么事，而她进来时两人都停止了说话，只隐隐约约听到苏长老最后一句。
　　明白，明白什么？莫乞原本有心想听听说了什么，因为她现在毕竟还是丐帮的帮主，虽然不太管事，但身在其位，不能不负责。
　　但走近时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虽然她是帮主，但总有点名不副实的意味，帮内大小事务一直都是苏长老管理的，其实苏长老才是真正的帮主，现在苏长老想干点什么自己就要插手，这好像有点不大好。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哑猴这孩子心眼虽然多，但人不坏，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现在自己就在帝都，此事又牵涉到阿九，平时看着点，只要苏长老不过分就随他折腾吧，相信他说的自有分寸。
　　莫乞将早点放到桌上，笑道：“在聊什么呢？”
　　阿九喝着茶淡淡道：“我和雅侯打赌，赌你什么时候会告诉我你和他其实是相识的。”
　　苏长老一怔，有些诧异地看向阿九。
　　莫乞也是一怔，随后笑道：“我一直都认为你应该是知道的，不用我说。”
　　跟阿九说过打狗棒的事，莫乞不认为阿九没有就此事进行调查。
　　之前在阿九面前见到苏长老时虽然否认相识只说有过一面之缘，那时莫乞只是不想苏长老知道自己就是帮主。
　　之后虽然不跟阿九提起此事，只是觉得阿九肯定是知道的，不用多说。
　　阿九放下茶杯，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亲自跟我说。”
　　莫乞不知道阿九这句话是当情话说出来给她听的，还是仅仅想表达他这个希望，他希望她能主动坦白。
　　总之不管是哪种，莫乞都觉得阿九的态度有些古怪，这和阿九以前的态度有很大的区别。
　　莫乞想了想，在阿九有些明显外漏的期待目光下点头笑道：“好，我下次会主动跟你说的。”顿了顿主动移开话题，“咦，小小墨今天怎么还没过来，还在睡？我去叫她。”
　　这时候蜜色走了进来：“莫姑娘不用去了，小小墨姑娘方才已经起来了，她说有事外出就不一起用餐了，让我过来说一声。”
　　那家伙一大早就跑出去，不会一大早就去找奈何吧？真是不矜持！莫乞心里暗暗骂了一声，点头对蜜色微笑道：“嗯，我知道了，蜜色，还让你特意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蜜色表情温和，平淡着语气波澜不惊道：“不谢，这是我该做的。”
　　不顾蜜色的冷漠淡然，莫乞依旧热情洋溢：“一起吃早点吧……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一起做。”
387.第387章太子染病
　　蜜色依旧淡淡道：“谢谢莫姑娘好意，不过我已经用过早点了。我还有事，你们慢用。”蜜色说着看向阿九。
　　阿九摆了摆手，蜜色这才退出客厅。
　　听老君说过蜜色很会做糕点，哎，真是可惜了，没让蜜色尝到自己的手艺，这让她尝尝自己的手艺，说不定两个人可以互补一下，互补交流中加深加深彼此之间感情。莫乞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看那两人还坐在一旁喝茶，无语道：“还坐着干什么，过来吃啊。”
　　阿九和苏长老过来，苏长老等阿九和莫乞坐下后才弯腰坐好，放下扇子笑道：“帮主，刚才那位姑娘是……帮主对她很特别。”
　　阿九也看向莫乞。
　　莫乞：“啊，一个朋友的朋友。”
　　阿九挑眉：“朋友？”
　　莫乞：“嗯，朋友。”可是却不能说是谁，要是如实说是有衣无衣他们，到时候阿九问蜜色，蜜色说不知道那就不好了。
　　阿九见莫乞不说，也没再问，拿着勺子喝了口米酒：“嗯，口感很好。”
　　倒是苏长老笑了笑：“帮主游历江湖多年，认识的朋友自然是很多的。”
　　莫乞大概知道阿九肯定是有些不舒服的，毕竟自己刚才还说会主动告诉他，但……自己的特殊摆在这里，注定了不是什么事都方便说，这没办法。
　　苏长老一边吃一边夸奖莫乞手艺好，阿九一直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吃着东西。
　　正吃着，罗扇小跑几步进了客厅，行礼后看了眼阿九身边的人，再看向阿九。
　　阿九：“无妨，直说吧。”
　　罗扇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昨夜忽然身染重病，此刻仍是昏迷不醒。”
　　莫乞：“什么？”奈何这家伙怎么会……
　　阿九放下筷子：“消息是否属实？”
　　罗扇：“我们的人说东宫从昨夜起御医进进出出，皇上曾言若是治不好太子，东宫的人全部陪葬。”
　　阿九皱着眉沉默了几秒看向莫乞：“你很担心太子？”
　　莫乞老实点头：“他是我的朋友。”顿了顿补充道，“他还是你大哥。”
　　阿九站起身往外走：“是的，他是我大哥，我该去看看他。”
　　苏长老站起身道：“九爷，现在还不适合去。”
　　阿九回头：“哦？”
　　苏长老：“雅侯有些话想和九爷谈谈。”
　　莫乞站起身往外走：“你们聊，我去找小小墨。”
　　阿九：“莫乞。”
　　莫乞头也不回：“没什么，我只是对这些不感兴趣。”
　　莫乞离开客厅往自己屋里走，小小墨出去了，去找小小墨只是一个借口，只是在那个时候真的不想继续待在那里，有很多事她是不该管的，也是不想管的。
　　苏长老和阿九谈事情，不避着她是表示信任她，可是莫乞不想考验这种信任。
　　人心是脆弱的，人心是在时刻变化的，这个时候你是信任我的，可是也许某个时候你就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对我有所怀疑，只要开始怀疑，结果就会越来越不信任，而那时候你并不会想起你当初曾这么相信过我，我也只会更加记得你不信任我的这个事实。
　　所以，没事最好不要去考验人心，不管结果如何，伤人伤己。
388.第388章太弱了
　　莫乞回屋躺了一会，醒来时准备出门，出门前得知阿九刚刚出门进了宫。
　　抬头看了看正当头顶的太阳，莫乞深感阿九和苏长老聊天的效果。原本阿九用完早点就要进宫的，这一谈，就变成中午进宫了。
　　莫乞带了一顶纱帽逛街，除了遮挡中午的热辣阳光外也存了想摆脱身后跟着的人的目的。不管阿九派人远远跟着是出于好意还是出于不信任，莫乞都是不大愿意的。
　　在街上逛了一会，莫乞进了一趟成衣店，换了身衣服，摘下黑色纱帽换上白色纱帽，直接消失在成衣店的后院。
　　成功摆脱了跟着的人，莫乞来到皇城脚下。
　　大白天的，不好夜闯皇宫去东宫一探究竟，莫乞选择在皇宫外围的大树上先睡一觉，等天色暗下来了再说。
　　睡了不过一会的时间，腕上的系心玲忽然响了起来。是小小墨，莫乞立即摇响了铃铛回应。
　　铃铛继续在响。看来小小墨在找自己，不过响声不紧不慢，看来不是什么急事。莫乞就待在原地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小墨到了树下，莫乞翻了个身跳下树：“怎么了，找我有事？”
　　小小墨红着眼，可怜兮兮道：“奈何生病了。”
　　莫乞：“你怎么知道的？”看来罗扇早上传来的消息是真的。
　　小小墨瘪嘴：“奈何不是一直吃不饱吗，早上我本来是过去给他送早餐的，结果发现东宫人来人往，我偷偷溜进去，发现奈何躺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一旁的老头子说什么太子这病稀奇，还需要召集大家一起研究。”
　　莫乞：“你没有给奈何看看，看看他是得了什么病？”
　　“我法力不够，奈何屋里一直都有人，我的隐身术支撑不了多久。”小小墨手指绞着衣带，沮丧道，“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小小墨这家伙现在是多么想变强啊！莫乞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这不是你的错，即使你变得更强，但总有你力不能及的事情。”
　　“我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嘛。”小小墨握了一下拳头，“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的。”
　　莫乞提醒道：“想变强是好事，但是无需操之过急。”
　　小小墨哦了一声，漫不经心的态度明显是没把莫乞的话听进去。
　　莫乞皱了皱眉：“小小墨，欲速则不达！”
　　小小墨看莫乞神色不对，立即点头：“主人，我知道了。”
　　这认错态度很好，一脸诚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话真的听进心里去。算了，该说的都说了，说多了恐怕会引起小小墨的逆反心理，莫乞叹了口气，将话题转了回去：“奈何病了，你找我做什么？”
　　小小墨笑道：“主人轻功极好，又有乾坤戒指在身，我想主人和我一起去找奈何，到时候即使被发现了也不怕。”
　　莫乞看了看天，问了一句很突兀的话：“你吃饭了吗？”
　　小小墨一脸疑惑，但还是很乖地回答：“没有，早上也没有吃，你一说，我才感觉到饿。”
　　莫乞：“那就先去吃饭。”
　　小小墨：“可是奈何哥哥那边……”
　　莫乞：“等天黑了再过去，现在先去吃饭，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389.第389章要相信阿九
　　莫乞带着小小墨去了风和酒楼，没选雅间，就选了大厅中间的普通位置。
　　特意选的位置还是有作用的，至少吃饭吃到一半，果然就听见身后有一桌人在小心谈论太子病重的事情。
　　“哎呀，听说皇上下旨寻找能人异士为太子治病呢。”
　　“太子不就是神医吗？”
　　“医者不自医，再说了，太子现在不是昏迷不醒么？”
　　“啧啧，听说从昨夜到现在还未醒了，都昏迷这么久了。”
　　“听说太子这是重了邪啊，莫名其妙就身染重病。”
　　“呵，你说这中邪要是好了，我们的太子会不会就变回以前的性子了，哎，这两年太子性情古怪，行为举止真是伤人心啊。”
　　“是啊是啊，好好的助情司现在都没人敢去了。”
　　………
　　小小墨将筷子狠狠插进米饭中：“哼，他们才中邪了呢，奈何哥哥好着呢！”
　　莫乞：“小声点。”
　　小小墨鼓着脸低头狠狠嚼饭。
　　莫乞笑了笑，正准备站起身，就听见左边一桌的也议论了起来。
　　“据说寻找高人还是九皇子提议的呢。”
　　“对了，我家婆娘说中午看见九皇子骑着马急匆匆进了宫，真是兄弟情深啊。”
　　“啧啧，兄弟情深这个词好像不太适合用在天家兄弟。”
　　“这说的，九皇子向来不问朝政，且心底仁厚。”
　　“不问朝政，现在机会不就来了呀。”
　　“嘘，你们小心点，也不怕有人说你们妄议天家之事，将你们抓了起来。”
　　“兄弟，你是外地人吧，帝都民风一向开放，家事国事都能聊上几句，我们又不是造谣危言耸听，只要不是太过分还是行的，皇上和太子还是很贤明的。”
　　……
　　小小墨一脸哀怨地看着莫乞：“主人，你说阿九哥哥对奈何哥哥生病这事是什么态度？”
　　莫乞刚想说大人的事小孩别管，但想想小小墨其实已经长大了，而且此事关系到奈何，恐怕小小墨对这个问题不会善罢甘休。
　　莫乞想了想道：“你要相信阿九。”
　　小小墨沉默了一会才重重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主人，相信阿九哥哥，阿九哥哥不是坏人。”
　　还好，比想象中的好打发，但回答也比想象中让人为难。哎，阿九虽然不是坏人，但……好吧，我们要相信他。
　　莫乞想起一件事，叫了一壶好酒，提着酒壶到了左边的那一桌。
　　莫乞：“来，我请大家喝酒。”
　　中年男子：“啊，谢谢姑娘了，不知道姑娘——”
　　莫乞：“我就问一个问题。”
　　另一年轻男子闻了闻壶中酒：“好酒……姑娘请问，看我们能不能回答。”
　　莫乞笑着点头：“不知两位大哥知不知道太子大概是什么时候染病昏迷不醒的？”
　　两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
　　中年男子皱着眉：“听说是昨晚，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年轻男子接着道：“我倒是知晓更精确一点的，有人说当时太子染病之前还在这酒楼吃过饭，在酒楼待了一个时辰，后来有人又在东郊城墙上看到过太子，太子在那边待了很久，黄昏时还有人看见他，最后回宫就不得而知了，但这至少能确定，太子出事至少也是黄昏以后的事了。”
390.第390章揭皇榜进宫
　　年轻男子说完，见面前的姑娘若有所思的模样，好奇问道，“不知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莫乞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好对症下药……这壶酒就送给你们了，谢谢。”
　　年轻男子：“……”对症下药？
　　莫乞说完就带着小小墨离开了酒楼。
　　年轻男子看向中年男子：“刚才那姑娘的意思是……要去给太子看病？我没理解错吧？”
　　中年男子：“人不可貌相啊……管那么多做什么，有酒就喝。”
　　小小墨：“主人，我们真要去给奈何哥哥看病？”
　　“对啊，看病。”莫乞点头，“看病么，我们就是去看看，又没说一定要治好。”
　　“主人真聪明，我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小小墨高兴道，“这样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去看奈何哥哥了。”
　　莫乞想了想，建议道：“小小墨，你恢复成成年的样子去吧，避免碰到熟人。”
　　小小墨：“主人说的熟人是指阿九哥哥？”
　　莫乞点头：“小心点总是好的，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走到一个偏僻拐角，莫乞将小小墨收进戒指，小小墨再出来时已是一身白袍，面无表情时看着的确有几分高人的模样。
　　莫乞也进了戒指，想了想为了配合小小墨的装束，将头发散开也换了身简单的白袍，戴上一层层叠叠的白纱纱帽。
　　莫乞从戒指里出来，小小墨惊呼道：“主人，你这样的气质，穿一身白衣真好看，看着就像高高在上的神仙。”
　　莫乞：“我本就是神仙。”
　　小小墨：“以前不像，现在像。”
　　莫乞笑了笑没有说话，带着小小墨走到宫门口，在众目睽睽下揭下了皇榜。一会后便有侍卫带着两个兵将他们迎进了皇宫。
　　莫乞一直担心进宫后会遇到阿九，但不曾想预料成真，还来得这么快。
　　还未到东宫，阿九一身精致蓝袍，玉冠束发从东宫大殿大门走了出来。
　　阿九打量着莫乞和小小墨：“这就是揭了皇榜的两位高人？”
　　侍卫：“回殿下，就是她们。”
　　小小墨：“我叫南小小，这是我师姐。”
　　莫乞：“……”真是太主动了。
　　小小墨笑道：“我师姐不大爱理人，但是医术很高明的。”
　　其实莫乞原本是想让小小墨来充当高人，自己就当这个助手的，毕竟等会看病还是让小小墨出面比较方便，但小小墨说让她不说话装高人好像有点困难。
　　现在看来是对的，小小墨不会一言不发，有阿九在，自己不能开口。
　　阿九态度温和：“两位，请。”
　　莫乞和小小墨跟着进去。
　　卧室里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的帷幔将卧室遮掩得密不透风，掀开帷幕进去后才发现皇帝竟然也在。
　　阿九一进去，坐在一旁的皇帝立即看了过来。
　　阿九道：“父皇，这两位就是揭了皇榜的高人。”说完看了眼小小墨和莫乞。
　　莫乞在考虑该怎么行礼，打算就点点头就算了。
　　小小墨颇为豪气地拱了拱手：“民女南小小见过皇上，这是我师姐。”
　　莫乞抬手作了个礼。
　　一旁一身盛装，妆容精美的妇人道：“大胆，见了陛下竟然不下跪行礼。”
391.第391章作法失败
　　莫乞挑眉。高人要是下跪，那就没高人风范了。
　　小小墨：“啊，不好意思，我和师姐没向别人下跪的习惯。”
　　皇帝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为谦儿看病要紧。”
　　小小墨：“皇上圣明。”
　　阿九伸手撩开床幔：“高人请。”
　　小小墨一看到奈何立即凑了过去。
　　莫乞不急不缓走到床边，站在床边低头看着闭着眼一脸苍白的奈何。
　　小小墨伸手查看了一番奈何的情况，好看的眉目皱成了一团，回头颇为焦急地看了一眼莫乞。
　　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示意她别着急，弯腰查看奈何的情况。
　　奈何的情况很是古怪，气息微弱且时断时续，体内气息复杂绞成一股力量横冲直撞，幸好还有一股微弱的力量还好好护着心脉。
　　不过……那股微弱的力量也很奇怪。染着魔气，但是却隐隐偏向仙气，而那仙气有点熟悉，似乎沾有有衣的气息。
　　太过古怪，而莫乞本就不是什么厉害的神医所以不敢确定。
　　这下糟了，奈何的情况有些特殊，莫乞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连病因也无法了解，这病症又这么复杂，莫乞根本无法下手或是让小小墨下手，想必小小墨也是因为奈何体内的情况太过复杂而露出那般苦恼焦急的模样。
　　这下可好，奈何昨天还在说要打赌，今天就一副快要死的样子了。想到这里，莫乞有所感慨，回头看了一眼阿九。
　　一层层薄纱并为隔绝莫乞的目光，阿九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莫乞正在看他，眉头皱了皱，依旧面色温和地站在皇帝身后。
　　莫乞俯身在小小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小小墨点头，站起身道：“太子具体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在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
　　皇帝有些为难。
　　一旁盛装的妇人立即携了帕子作势要拭泪。
　　阿九低声道：“父皇，大哥的身体要紧。”
　　皇帝道：“两位可有把握治好谦儿？”
　　小小墨皱眉：“陛下若是连这些也不便透漏，我们怎么了解情况想办法医治，太子情况复杂，我们必须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才有利于着手医治。”
　　皇帝叹了口气：“其实孤也不知道谦儿具体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孤赶到时谦儿已经倒在了摘星台。”
　　莫乞看了眼小小墨，小小墨心神领会：“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
　　皇帝：“听附近当值的侍卫说看见摘星台忽然一片火光，但是他赶过去时摘星台并未着火，而作法的案台被推翻在地，谦儿倒在地上已经不醒人事。”
　　火光？作法？莫乞心里一惊，立即想到了反噬这个词，于是握住小小墨的手快速写了几个字。
　　小小墨：“作什么法？太子这情况像是作法失败被反噬了。”
　　莫乞注意到小小墨问出这句话时皇帝的神色一僵，眼中愧疚一闪而过，而阿九却是眼中光芒一闪，带着探究，很显然也很好奇奈何作法的目的。
　　小小墨冷冷道：“难道作法的原因比你儿子的命还要重要？”
　　阿九温和提醒：“小小姑娘，不可无礼。”
　　盛装妇人立即哭哭啼啼：“谦儿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392.第392章您多虑了
　　皇帝摆了摆手，那一瞬间似乎衰老了不少，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复杂道：“谦儿作法是为了孤，孤的身体日渐衰弱，谦儿作法是在为我借寿。”
　　阿九神色巨变，不可置信道：“父皇，您——”
　　小小墨：“什么，借寿！？”
　　莫乞也是吓了一跳。生老病死自有天意，奈何这是不要命了，竟然行这种逆天之举。即使是以自身寿命借出，日后因果循环也会受到惩罚的！
　　皇帝叹了口气：“小九啊，四年前父皇大病一场本该跟着无常离开人世，但是你大哥硬是将我强行留了下来。最近这段时间，我身体渐渐不支，你大哥的丹药也没什么效果了，他跟我提过再次作法借寿的事情被我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是一意孤行。唉，是父皇的错，是父皇贪生怕死害了你大哥。”
　　阿九站在一旁神情复杂，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倒是一旁的盛装妇人扑到床边大哭起来：“谦儿啊，你怎么这么傻，你要借寿就借母后的寿啊，你怎么能拿你自己的命来冒险！”
　　原来这位盛装妇人是奈何的母亲，皇后娘娘，看样子还真是年轻。
　　皇帝叹着气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外走：“只要能治好谦儿，两位高人有什么需要尽管要求，小九你尽量配合，我累了。”
　　“是。”阿九目送皇帝离开，“恭送父皇……大哥会好的，父皇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皇后娘娘还在哭哭啼啼，阿九走过去低声道：“母后，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别累坏了身体。”
　　“谁是你母后，不要乱叫。”皇后娘娘一脸防备，“本宫要是走了，你趁机害死谦儿或是弃他不顾怎么办！”
　　阿九人品被这样质疑，莫乞忍不住再次看向阿九。啧啧，进宫一趟兄友弟恭的戏码没看见，倒是目睹了这般情景。
　　阿九脸色平静，语气淡淡道：“母后，您多虑了。”
　　皇后娘娘：“我就是不走。”
　　阿九依旧淡淡道：“那母后随意。”
　　皇后娘娘冷哼一声后捏着手帕继续做拭泪状。
　　莫乞：“……”这个皇后娘娘目测有点意思。
　　小小墨低声道：“师姐，虽然我看不见你的表情但是我觉得你看戏也该看够了。”
　　莫乞嘴角抽了抽，转身佯装再看了看奈何的状况，随后在小小墨的背上简单快速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小小墨道：“我师姐救治过程中不想被围观，请你们回避。”
　　阿九有些为难道：“一定要回避？”
　　皇后娘娘：“回避就回避吧，本宫就和九殿下在门外等候。”
　　阿九不大赞同：“母后。”
　　皇后娘娘不悦道：“本宫都放心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不是刚答应了你父皇要尽量配合吗？”
　　“我明白了。”阿九无奈点头，却是看向莫乞，语气不容商量道，“你们将床幔放下也是一样的效果。”
　　效果的确差不多，为了不让阿九难做，莫乞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让小小墨在外面守着，自己在里面将床幔一层层放下。
　　层层床幔将床里遮掩得一片黑暗，莫乞摘下纱帽，拿出夜明珠照明。
393.第393章药香
　　躺在床上的奈何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如一块玉雕，精美但是毫无生机。
　　莫乞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
　　说实话，莫乞也不知道怎么救奈何，但奈何是大师兄她不能不管，就像奈何说的，她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莫乞准备先将自己的内力渡给奈何，若是不行就将自己的本源药丹分出一点，虽然自己这个状态逼不出本源，但一丝一缕的药香还是能弄出一点的，大师兄和自己同为老君炉中丹药所化，自己的药香应该对他有用。
　　万一不行，就只能麻烦有衣，只是不知道有衣能不能赶来，又或者赶来了救不救得了。莫乞不敢保证，但这样冒险一点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莫乞将奈何扶起来，手掌贴着后心一点点输送内力，试图将奈何体内四处冲击的力量抚顺稳定下来，谁知好不容易让那股力量不排斥她的内力，但融入后不料输出的内力却成了那股力量的另一个帮凶，结果让那股力量在奈何体内更加肆意。
　　莫乞心里一惊，赶紧收回输送内力的手，收得太急，力量反噬，体内顿时血气翻涌，但是莫乞如今顾不得这些，将喉间的血腥味压下去后立即将阿九放平，低头将唇压了上去。
　　大师兄，要坚持住啊！
　　莫乞手指点向眉心，时间一点点过去，莫乞眉心一闪，唇齿之间终于溢出一缕缕药香。
　　药香溢出，芳香四溢，药香漫出床幔，溢满整个房间，然后一点点飘出房间，散在了空中。
　　在药香漫出床幔的第一次时间，小小墨先是一喜，随后更加紧张起来。
　　阿九神色一变，忍不住向前想掀开床幔一探究竟。
　　小小墨立即拦在了面前：“不能进。”
　　阿九不说话，目光紧紧盯着床幔。
　　小小墨生怕阿九硬闯，强调道：“打扰了救治，太子恐怕就再也醒不了！”
　　皇后娘娘立即也跟着拦在了阿九面前：“本宫还在这里呢！”
　　阿九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来，一直温和的脸变得有些冷，面无表情道：“母后，儿臣不过是担心发生意外，您放心，再怎么说他是我大哥，我不是他，也没他那么心狠手辣。”
　　皇后娘娘脸色变了变却没有再说话。
　　床幔外陷入沉默，床幔里面莫乞因为强行逼出药香而累倒躺在床上不想动弹，可是即使是这样了，奈何还是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奈何也没有因为莫乞一通乱治而死去，至少现在奈何还活着。
　　大师兄，我尽力了。
　　莫乞躺在奈何身边，缓了缓，等有力气了就立即拿出无音笛准备叫有衣帮忙。
　　无音笛发出的声音依然呜咽艰涩，但比上次要顺畅很多，声音传出床幔莫乞也顾不得了，幸好以前没在阿九面前吹过无因笛，唯一的一次，阿九也是出于昏迷状态。
　　莫乞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有衣不会来，上次有衣就再次提起过吹响了无音笛他就不会再来了。
　　唉，听天由命吧，不行也就只能这样了。
　　不是不救，是真的救不了啊。大不了大师兄再投一次胎，再历一次劫，功德圆满了再回天上去。
394.第394章老君现身
　　正当莫乞胡思乱想的期间，床幔微微一动，莫乞以为有人要进来连忙拿了纱帽要戴上，哪料床幔微微一动后一点白光散开，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身银白道袍的太上老君！
　　莫乞大惊出声：“太上老君！？”说完立即捂住嘴，心想这一声大呼，外面的人肯定都听到了，顿时有些慌了手脚。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丫头，镇定，我进来之前已经设了结界，即使里面打雷他们也是听不见的。”
　　莫乞这才松了口气，情绪激动下抓着太上老君的手惊讶道：“老君，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太上老君敲莫乞的脑袋：“老头子闻到药香当然要下来看看，万一你这丫头不小心被别人练成丹药吃了不就惨了。再说了，你大师兄这不是有难嘛！”
　　莫乞：“以前我死了那么多次也不见你出现。”
　　“那不一样，以前那些只是肉体的死亡，那是可以重生的，可是关系到你的本源就不一样了，你本源要是出了事，那可是真的死透了，到时候老头子我就想救你也救不回来。”太上老君叹了口气，“真是，你们两个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啊，现在的晚辈怎么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啊。”
　　莫乞：“你还是赶紧看看大师兄的情况吧。”面貌俊朗，就不要一口一个老头子让人心塞了。
　　太上老君：“老君在这，当然保他无事。倒是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要救人也不能不顾自己啊。”
　　太上老君说完动手施救奈何，看起来颇为轻松，莫乞忍不住趁机问道：“老君，当初大师兄到底犯了什么错要受这么重的惩罚？”
　　在上重天被罚下凡间历劫其实是很重的惩罚，因为一旦下去历劫，劫数不过，功德不到，便会一直留在世间受轮回之苦，时间久了，最后连仙缘也会消散成为真正的凡人。
　　太上老君低着头，语气淡淡：“也没什么，就是将一炉重要的丹药给炼毁了。”
　　“重要？”莫乞皱眉重复。那应该是很重要了，平时也不少炼毁丹药，也没见太上老君这么严重惩罚大家。
　　太上老君点头：“嗯，苍离帝君花了三千年时间集齐珍惜材料拿来托我炼制他需要的丹药，结果不仅因为疏忽丹药没炼制成功材料也毁得干干净净……好了，他没事了，我该走了，丹炉上还炼着药呢。”
　　原来是这样，三千年才集齐的材料毁于一旦事情的确是严重了，难怪会受到这么重的惩罚。这件事即使太上老君不想追究，那也是要惩罚的，怎么说也要给帝君他老人家一个交代不是。
　　眼见太上老君要走，莫乞问出另一个关心的问题：“老君，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有衣说快了，是不是真的？”
　　太上老君一怔，皱了皱眉：“我也不大清楚。”顿了顿握住莫乞的手在莫乞手心虚划了几下，金光一闪，一道符令印入莫乞手心。
　　太上老君道：“这么久了，你们是该回去了，可是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一年，十年，百年……哎，那赌约我看你们是完成不了了。”
395.第395章随时可以回去
　　莫乞点头，心想那赌约好像的确是完成不了。
　　太上老君苦恼道：“老头子我最近总感觉要发生大事了，那个赌约就先别管了，我知道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我给你这道符令，要是真想回来了就引血祭符，念出咒语，到时候不用我接你，你自然就回来了。”
　　符令在手，意外来得太突然，莫乞被这突然的符令弄得完全反应不过来。
　　老君说，可以回去了？
　　随时可以回去了？
　　随时？
　　莫乞盯着手上渐渐隐去的符令一时间完全呆住。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拍了拍莫乞的肩膀：“你大师兄已经没事了，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莫乞愣愣点头，太上老君神情复杂，解开结界隐了身形离开。
　　太上老君离开了，莫乞依然站在床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小小墨在外面试探道：“师姐，情况怎么样了？”
　　莫乞蓦然回神，将纱帽重新戴上准备出去。
　　身后一声呻/吟，莫乞一怔，回头。
　　奈何缓缓睁开眼。
　　醒了？不愧是太上老君，效率这么高。
　　莫乞正想低下头重新查探一下奈何的身体状况，奈何撑起身体，手一伸，拉住莫乞的手抬眼看她。
　　奈何缓缓开口，神情有些复杂：“是你救了我？”
　　莫乞不说话，抬手比划了一下自己不能说话。
　　奈何笑了笑，那眼神分明是知道她是谁的。
　　小小墨呀了一声，声音带着惊喜：“师姐，奈何哥哥醒了？”
　　阿九的声音也在床幔外响了起来：“我听见大哥的声音了，看来是醒了。”
　　奈何笑意盈盈地看着莫乞：“小小也来了？”
　　莫乞示意奈何放手并示意他不要拆穿她的身份。
　　床幔一晃，喜极而泣的声音响起：“谦儿，你终于醒了！”
　　奈何目光一闪，猛地一把将莫乞拉着往下倒，单手环住莫乞的腰。
　　莫乞猝不及防下只能伸手抓住奈何的衣襟稳住身体，奈何另一只手趁机撩开纱帽的白纱凑近吻住莫乞。
　　这一切不过瞬间发生的事情，此时皇后娘娘刚刚掀开床幔：“谦儿啊，母后都快担心——”
　　此刻莫乞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奈何正趁机撬开莫乞的唇齿。
　　皇后娘娘惊呼一声：“啊，你们……”
　　惊呼声惊醒莫乞，莫乞猛地推开奈何，奈何的唇舌撤离，却是没有放开环在莫乞腰间的手，靠着莫乞，奈何在莫乞耳边用极低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道：“别担心，我注意了角度，外面的人不会看到你的脸。”
　　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莫乞恼怒，一把推开奈何，拂袖走到外面。
　　奈何嘴角带着明显笑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看向站在外面的人。
　　阿九是外面三个人中最镇定的一个，微笑着开口：“大哥，醒来就好。”
　　奈何嘴角带着不正经的笑，语气倒是真诚：“让九弟费心了。”
　　阿九微笑：“应该的。”
　　小小墨在最初的惊讶后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莫乞。
　　莫乞注意到小小墨的目光，抬手扶了扶纱帽，又摇了摇头。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希望小小墨不要多想。
　　小小墨抿了抿唇，将眼中别扭情绪掩去。
396.第396章现在还死不了
　　这边皇后娘娘扑上去抱住奈何：“谦儿，你终于没事了，你一直不醒，母后真是快急死了，你若是去了，母后也不活了。”
　　奈何淡淡的目光温和了一些，笑道：“是孩儿不孝，让母后担心了。母后放心，孩儿现在还死不了。”
　　前面一句话还好，后面那句话就有些问题了。皇后娘娘立即不悦道：“不要胡说，什么现在死不了！我儿是要长命百岁的人！”
　　奈何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小小墨：“小小姑娘。”
　　小小墨走过去：“奈何哥哥。”
　　奈何抬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谢谢你能来看我。”
　　小小墨：“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奈何看了莫乞一眼，问小小墨：“她是你师姐？”
　　小小墨嗯了一声点头，看莫乞一动不动地站着一点反应也不给，干笑一声道：“我师姐不大爱说话，奈何哥哥你别介意。”
　　奈何笑：“我当然不会介意。”
　　莫乞：“……”是啊，介意什么，他明明知道我是谁，还明知故问！
　　莫乞觉的人都救回来了，再不走等会御医啊皇帝啊听到消息又要赶来了，为了避免等会又要应付那些人，于是向小小墨打了个手势示意该走了。
　　小小墨立即点头：“奈何哥哥，你已经没事了，我们该走了。”
　　奈何点头，笑道：“下次记得来找我玩。”
　　小小墨眼睛一亮：“好。”
　　一旁皇后娘娘接了一句：“谦儿虽然醒了，但是不知道此事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还希望两位高人能在宫中暂住一段时间避免意外。”
　　奈何道：“母后，两位高人都是闲云野鹤的人物，宫中规矩多，她们断然是不会答应的，不过母后放心，我和这位小小姑娘是朋友，我有事她不会置之不理的。”
　　皇后娘娘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两位高人救了谦儿，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
　　小小墨眉眼弯弯：“不用不用，我们什么也不缺。奈何哥哥，我们走啦。”
　　阿九：“我送两位。”
　　小小墨：“真不用，你跟不上我们的。”
　　阿九：“……”
　　小小墨跑过去握住莫乞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小小墨飞起，莫乞运起轻功，两个人同时离开东宫，身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阿九站在门口，神情诧异。
　　这样绝顶的轻功以前只在莫乞和有衣身上见过，如今竟然又见到两个，现在这个世道高手是遍地都是了还是高手都不归隐了？
　　奈何披着外衣走了过来，笑道：“九弟。”
　　阿九收回望着莫乞和小小墨离开的目光，将目光放在奈何身上，笑道：“大哥大难不死，真是可喜可贺。”
　　奈何面露古怪，笑道：“难道你不应该可惜？”
　　阿九淡淡道：“虽然你死了对我的确是有好处，但是我并不喜欢就这样获得胜利。”
　　奈何呵呵笑了两声。
　　阿九继续道：“父皇说你作法是为了给他借寿？此事当真？”
　　奈何眨了眨眼，似笑非笑：“你猜。”
　　“……”阿九，“一个能对自己兄弟下杀手的你，我是不怎么相信你会为了父皇折寿甚至冒险作法。”
397.第397章公平竞争？
　　奈何笑：“你好像很了解我？”
　　阿九：“无法了解，不过总之不是什么为了亲情会作那么大牺牲的人，这点我倒是能确定。”
　　“啧，这么确定还说不了解。”奈尔笑得畅快，随即笑声一顿，忽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不过是不喜欢欠别人的。”
　　这句话联系上面的谈话内容，理解无误的话大哥的意思是他做这些只是不想欠父皇的？阿九有些难以理解，就大哥这样的心性，是什么事让他觉得会欠了父皇。
　　阿九想不通，于是干脆将疑问问出口：“你的意思是你……欠父皇的？”
　　奈何很是干脆地点头：“对，不止是父皇，还有母后。”
　　阿九更加难以理解了。
　　全帝都的人都知道，本朝的皇后娘娘基本上什么波折坎坷也没有经历就当上了皇后，且盛宠不衰，皇后娘娘恃宠而骄也是不要紧的，只要不过分，皇上就向宠太子一样毫不掩饰且毫不克制地宠她。
　　这在腥风血雨的皇家，在历代都是遍地阴谋的后宫简直是一个奇迹。
　　总结来说，皇后娘娘权倾后宫，且拥有一个怎么看都不会倒台的太子儿子，一个十分宠爱她的夫君。
　　这完全是一个再幸福幸运不过的皇后！
　　而就阿九了解，太子虽然性情古怪乖张，但对皇后娘娘还是很尊重很孝顺的。
　　所以，就奈何这样性格的人是怎么会觉得自己欠了皇后娘娘的？
　　阿九完全想不通。啧，难道是自己的情报消息太落后了，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也许是阿九的惊讶和质疑太明显，奈何嗤笑了一声，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没说这辈子。”
　　阿九：“……”
　　奈何嘀咕道：“我跟你聊这么多做什么，我们还是敌人呢。”
　　阿九：“……”
　　奈何笑嘻嘻道：“你刚才的意思是希望能和我公平竞争？”
　　即使奈何说话太跳跃，阿九也很快反应了过来，随即点了点头淡淡道：“公平是一回事，但竞争双方本就存在力量不等，所以，是没有绝对的公平的，我不过是不希望你因为别的事莫名其妙死去，这样未免太无趣。”
　　“哦，这样啊。”奈何狡猾一笑，“你应该知道我精通医术毒术吧，我答应了莫乞不对你用毒算是放弃了一项优势，我现在比较想知道你会不会借助莫乞的力量来对付我，你会不会？”
　　阿九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的目光在奈何明显幸灾乐祸的脸狠狠扫了一遍，沉声道：“不要把莫乞牵扯进来！”
　　“啧，你的意思是不会利用莫乞的力量喽？”奈何呀了一声，“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
　　阿九不说话。
　　奈何似笑非笑：“真不利用？这不像我了解的九弟啊。”
　　阿九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奈何在身后提醒道：“哎，别走啊，母后还在里面呢。”
　　阿九脚步一顿，返回殿里向皇后娘娘辞行后再走出来，结果一出殿门准备离开就见皇上往这边赶来。
　　于是奈何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哎呀，我看你还要等一会才能离开。”
　　阿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398.第398章有点难过
　　莫乞和小小墨离开了皇宫在戒指里换好了衣服，小小墨也变成了幼年的样子，一变回来就要莫乞抱着走。
　　莫乞本就想着在东宫发生的事被小小墨看见了不知道小小墨会不会乱想，结果小小墨这主动亲密接触的要求让莫乞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难受。
　　小小墨太懂事了，这样的情况，一般的姑娘不是应该吃醋闹别扭，甚至生气吗？莫乞沉默了一会主动开口：“小小墨，刚才那件事只是奈何开了一个玩笑，你别放在心上。”
　　小小墨趴在莫乞怀里，低声道：“主人，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我都不会生你气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奈何哥哥，你喜欢阿九哥哥。”
　　莫乞：“嗯，你知道奈何的性格，他这样做并不代表什么。”
　　小小墨：“我知道的。”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不生气，可是……主人，我有点难过，奈何哥哥明明是知道我在外面的。”
　　小小墨说难过，那肯定是真的很难过了，莫乞真是心疼死了，连忙摸着小小墨的脑袋安慰道：“哎，你别多想啊，虽然他知道你在外面，但是他不知道你喜欢他啊。”
　　“真的吗？”小小墨抬头眼巴巴地看着莫乞，“那我是不是应该告诉奈何哥哥我喜欢他”
　　看着小小墨这个小身体，莫乞只想说喜欢什么的实在觉得违和。
　　莫乞有些为难道：“你还是等等吧，再等等，看看他是不是也喜欢你，他要是只把你当朋友，你太突然了会吓到他的。”
　　小小墨一脸不信：“奈何哥哥还会被吓到？”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啊，要是我能确信这样做是对的，这样做就会获得幸福那我的任务也不会完成得那么失败。
　　但即使是这样不确定的情况，莫乞也是不大愿意小小墨现在就去表白的，因为她的确看不出奈何对小小墨，也就是对南小小有什么特别的喜欢。
　　莫乞想，奈何是她的大师兄，虽然希望他能接受南小小，但莫乞不能自欺欺人，大师兄他眼里没有爱，虽然爱笑，但不真实，善和诚是真的，但是这不代表大师兄不会做伤害他人的事。
　　莫乞相信自己的感觉，相信自己偶尔在大师兄眼中看到的那一片荒芜和幽暗。这样的大师兄怎么能给小小墨带来幸福啊。
　　莫乞摸着小小墨的脑袋笑道：“你的奈何哥哥甚至会死，被吓到有什么不可能，你还是再等等吧。”再等等，让我弄清楚奈何到底想干什么。
　　小小墨：“好吧，我相信主人，那我就再等等。”
　　莫乞笑了笑，抱着小小墨回云中居。
　　回到云中居，莫乞知道阿九再快也不会比她和小小墨更快回来，但在进门前还是特意问了句迎上来的蜜色：“九爷在家吗？”
　　蜜色道：“不在，不过应该快了。”
　　莫乞点头，抱着小小墨往房间走。
　　在和蜜色擦肩而过的瞬间，蜜色忽然道：“莫姑娘今天去了哪里，身上怎么有股特殊的药香？”
　　莫乞脚步一顿，心里大叫不好，心想这下要怎么解释才好。
　　要是解释不恰当，蜜色将此事告诉了阿九，那肯定会引起阿九的怀疑，而他们之间隐瞒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399.第399章厨艺没我好
　　就在莫乞考虑怎么回答的时候，小小墨很快就开了口。
　　小小墨脆生生道：“我和主人在外面玩时我忽然肚子疼，主人带我去了医馆。蜜色姐姐，有没有好吃的，我拉肚子腿都软了，现在饿得都没力气了。”
　　蜜色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温和道：“我去厨房看看。”
　　小小墨立即笑道：“谢谢姐姐。”
　　蜜色转身就走，莫乞松了口气抱着小小墨回房间。
　　回到房间莫乞放下小小墨后嗅了嗅身上，又嗅了嗅小小墨身上，皱眉：“奇怪，没什么味道啊，蜜色鼻子怎么这么好使。”
　　小小墨也凑上来使劲嗅了嗅，最后下结论：“主人，你头发有点香，阿九哥哥是闻过这药香的，你要赶紧把香味去掉。”
　　莫乞哦了一声，干脆让人送来热水，准备沐浴更衣。
　　热水准备好的时候，蜜色刚好端了一盘糕点进来：“因为事先不知道九爷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今天的晚餐还没准备好，先吃点桂花糕垫垫吧。”
　　“谢谢蜜色姐姐。”小小墨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眼睛立即眯了起来，惊讶道，“真好吃，比我以前吃过的糕点都要好吃。”
　　一旁莫乞正拿了换洗衣服要往屏风后走，听了小小墨的话立即也凑了过来拿了一块品尝，赞叹道：“蜜色，你做的糕点果然很好吃。”
　　蜜色难得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莫姑娘怎么知道这是我做的？”
　　“……”莫乞笑道，“我猜对了吗，蜜色看起来就心灵手巧啊。”额，说漏了嘴，太疏忽大意了。
　　“喜欢就好。”蜜色笑了笑退出房间。
　　莫乞将一块糕点吃完，一边感叹蜜色手艺高超一边到屏风后洗澡。
　　小小墨就在房间里吃糕点，一边吃一边夸奖：“主人，蜜色姐姐做的糕点真的好好吃啊。”
　　莫乞：“嗯，那当然。”
　　小小墨：“我又不是夸你，你那么自豪干嘛？”
　　莫乞：“我看她亲切啊，你夸她我当然高兴。”
　　小小墨：“主人，你为什么就做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呀。”
　　“……”莫乞抹了把湿漉漉的脸，平静道，“我厨艺高。”
　　小小墨坚持道：“可是你做不到这么好吃的糕点。”
　　这家伙！莫乞咬牙强调：“蜜色厨艺没我好。”
　　小小墨：“那不一定啊，蜜色姐姐糕点做得那么好，厨艺说不定也非常好。”
　　太过分了，一盘糕点就被收买了。莫乞咬牙切齿：“那我和蜜色换好不好，让你跟着你的蜜色姐姐？”
　　小小墨这次没有再回话。
　　等得久了也没回应，莫乞暗想自己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小小墨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不会惹她伤心了吧。
　　莫乞：“小小墨，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还是没回应，莫乞是真的有些担心了，于是赶紧擦干了身体，披着衣服往外走，便走边道：“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蜜色亲手做的糕点的确不错。”
　　莫乞猛地抬头，看见阿九坐在一旁捏着一块糕点正在品尝，看见她时动作顿了顿立即低下头：“抱歉……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来。”
400.第400章秀恩爱
　　红着脸瞪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脸无辜的小小墨，莫乞退回屏风内整理好了衣服再出来。
　　阿九拿手帕擦了擦手，看着莫乞笑道：“今天怎么还没用晚餐就洗澡了？”
　　没想到阿九一来就问这个问题，在那一瞬间以为阿九发现了什么的莫乞神情略略一僵后才淡淡笑着道：“出门玩了一身汗，早点洗了舒服点。”
　　阿九走过去，接过莫乞手中的干毛巾给莫乞擦拭湿漉漉的长发：“我刚从宫里回来，大哥没事了。”
　　莫乞哦了一声，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平淡，于是又补充问道：“病治好了，怎么回事？”
　　“我也不大了解，宫里来了两个高人，一会的功夫大哥就被救醒了。”阿九的语气带着一点意外，“我以为你一见到我就会问大哥的情况，你不是很担心吗，怎么现在这么淡定？”
　　“谁说我不担心了。”莫乞转身看阿九，眼中带着盈盈笑意，“我这不是怕表现太明显惹你生气嘛。”
　　阿九：“那你现在说担心他就不怕我吃醋？”
　　莫乞：“我想你不会这么小气的。”
　　阿九抬手掐莫乞的脸：“得，什么好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哎哎……疼，说归说别动手啊。”莫乞将自己的脸从阿九的魔爪里解救出来，又从阿九手中去拿毛巾，“算了，我自己来。”
　　阿九躲过莫乞的手，笑道：“别啊，别剥夺我的权利，这是我的福利。”
　　“这也算福利？”莫乞眼睛一转，凑过去在阿九唇上一碰即离，“那这算是什么？”
　　阿九眼神一暗，搂住莫乞就要吻。
　　莫乞立即推开阿九退后几步：“注意点，小小墨还在这里呢。”
　　阿九一愣，看向正撑着下巴一副百无聊赖的小小墨。
　　小小墨扯了扯嘴角，戏谑道：“哎呀呀，我还以为你们不知道这屋里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呢。”
　　莫乞抿着嘴角笑。
　　小小墨瞅着阿九道：“阿九哥哥，你太不注意影响了，我还是一个小孩子，你这样会教坏我的。”
　　阿九：“……”又不是我起的头。
　　小小墨又道：“即使我不是小孩子，也不能在我面前这样秀恩爱的。”
　　阿九看了眼抿嘴偷笑的莫乞，眼睛转了转道：“小小墨，阿九哥哥也怕把你教坏了……这样吧，你这个年纪了也该上学堂了，该接受夫子的教育了。”
　　小小墨手中的糕点掉回盘子：“什么？上学堂！？”
　　莫乞也是一惊，不明白阿九怎么突然想起这一出。
　　阿九认真点头。
　　小小墨：“我不要，我不去，我本来就会认字写字。”
　　阿九神情认真：“可是你这个年龄总不能一直玩吧。”
　　小小墨赌气：“反正我不去。”
　　阿九劝道：“学堂上会有很多和你同龄的孩子，这样你可以认识很多朋友，也有更多的人陪你玩。”
　　小小墨怒道：“谁说他们和我同龄了，本姑娘都——”
　　莫乞干咳一声。
　　小小墨：“本姑娘早熟，心里年龄比他们大多了，我才不要和那些小屁孩玩。”
　　阿九微微皱眉：“你若是不愿意和那些孩子一起，我就请夫子在家里教你，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应该认识更多的朋友。”
401.第401章别逼她
　　虽然莫乞也觉得小小墨成天跟着自己不大好，她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跟着自己，应该会交更多的朋友，拥有更广阔的空间，但是这件事由阿九提出来就觉得怪怪的，阿九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一茬了。
　　小小墨站起身气呼呼道：“不要，我才不要和别人玩，那些人一点也不好，我要跟着主人。”
　　莫乞看向阿九：“算了，由着她吧。”小小墨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有她自己的想法。
　　阿九不大赞同：“可是我这是为了她好，她这个年龄要开始接受正规的教育了。”
　　“阿九，我不用你为了我好。”小小墨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连阿九哥哥都不叫了，看着阿九不悦道，“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不要随便替我拿主意。”
　　阿九的脸色也渐渐冷了起来，皱眉道：“你还小——”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饿了，去吃饭吧。”莫乞眼见情况不对，连忙插话。
　　小小墨鼓着脸，走在前面：“我也饿了，去吃饭吧。”
　　阿九无奈地看向莫乞。
　　莫乞摇了摇头，示意阿九别再提起此事。小小墨今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莫乞心想，小小墨心里其实对今天的事还是生气的，小小墨生气不会和她吵，但不代表心里就没事，不代表不会和阿九吵，阿九好巧不巧惹到她，也许在平时小小墨随便闹一闹就过了，现在冲阿九发这么大的火想来有迁怒的原因。
　　小小墨走在前面，走得很快，莫乞和阿九慢悠悠跟在后面，故意落后几步。
　　阿九：“莫乞，小小墨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莫乞挑眉，“难道刚才不是你惹怒了她？”
　　阿九摸了摸鼻子：“可是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
　　莫乞笑：“她现在最不喜欢别人说她小，什么也不懂。”
　　阿九：“可是她本来就是小孩子，难道早熟就是大人了？”
　　莫乞：“……”
　　阿九：“再早熟也是小孩子心性。”
　　“……”莫乞，“呵呵，你也说了是孩子心性，她闹脾气你别和她较真。”哪里是什么小孩子，真要算起来，虽然小小墨只能算是刚刚成年，可是也好歹活了几百年了。
　　阿九笑：“我怎么会和她较真，我只是真的觉得她这个年龄应该上学堂了，即使是女孩子也应该读书学习更多的知识。”
　　莫乞：“……”你确定让小小墨和那些孩子一起上学能学到东西？
　　阿九叹气：“她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逼她，毕竟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
　　莫乞点头：“嗯，别逼她。”
　　阿九停下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莫乞道：“我刚才好像态度强硬了些，小小墨这么生气，要是她因为这件事讨厌我，你可要为我说好话啊。”
　　莫乞一时无语，嘴角抽了抽道：“小小墨只是一时生气，你以前要吃兔子她后来还不是原谅你了。”
　　阿九：“那是因为我没有真的吃啊。”
　　莫乞：“那你这次也不是没有真的逼着她上学堂嘛。”
　　阿九眨眼：“可是我还是想劝她去上学，这是为了她好。”
402.第402章你懂的
　　若小小墨真的小孩子，是一般的小孩子，你这样做的确是为了她好，我也会赞同，我也会劝她，可问题是小小墨不是一般的孩子，也不是孩子啊。
　　莫乞真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她明白，可是阿九不知道啊。
　　阿九见莫乞一脸为难，忍不住摸了摸莫乞的脸：“好啦，看你纠结的，她要是不愿意，大不了等她再大些懂事了再提起此事。”
　　莫乞连忙点头：“嗯，就再等等吧，不急。”再长大些就更不会去了。不过，目前也只能这样拖着呢。
　　阿九道：“莫乞，我想和你在一起，也真当小小墨是自己的孩子才会想着为她以后打算的。”
　　莫乞：“……”
　　这句话其实挺让人感动的，但是一想到阿九有南小小这么大的孩子听着就很别扭了。
　　阿九见莫乞不说话就不乐意了：“哎，你对这句话就一点感触也没有？”
　　“有啊。”莫乞忍着笑意，“谢谢你为小小墨着想。”
　　阿九皱了皱眉，觉得这反应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莫乞已经快步走到了面前，阿九摇了摇头，立即放弃了对此事的深究。
　　到了客厅，小小墨正蹲在门前喂她养的那只小白兔，见莫乞他们来了，立即抱着小白兔进了客厅。
　　莫乞看了眼阿九。
　　阿九立即跟着进了客厅，笑道：“小小墨，你怎么不先吃，是在等我们？”
　　小小墨哼了一声。
　　阿九摸了摸鼻子再次凑过去：“小白兔真漂亮。”
　　小小墨神情松动了些：“那是，也不看是谁养的。”
　　阿九帮小小墨拉开椅子让小小墨抱着小白兔坐下：“阿九哥哥刚才态度不好，小小墨不要生阿九哥哥的气好不好？”
　　小小墨傲娇着脸：“哼，你不是说我是小孩子吗，小孩子最喜欢闹脾气了。”
　　阿九笑道：“小小墨即使是小孩子也是懂事的小孩子。”
　　小小墨：“谁说我懂事了，本姑娘没上过学，不懂什么礼数啊，最喜欢无理取闹了。”
　　阿九有些求救地看向莫乞，莫乞无奈地摇头。虽然莫乞觉得，小小墨现在的确有些无理取闹，但她现在更想看阿九的委曲求全。
　　求救无效，阿九摸了摸下巴，几秒后眼睛一亮，不怀好意地看着莫乞笑了笑。
　　莫乞莫名其妙的同时觉得后心一凉，心想阿九接下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话，顿时觉得还是放弃看阿九的热闹劝劝小小墨比较好。
　　可是好像有些来不及了，就见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一脸尴尬地笑了笑：“小小墨啊，刚才阿九哥哥也不是一定要你去学堂，阿九哥哥只是觉得和你主人独处的时间太少了……所以，你懂的……”
　　莫乞：“……”
　　“……”小小墨眨了眨眼，“阿九哥哥……你说真的？”
　　莫乞瞪阿九。胡说什么呢！
　　阿九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目光偷偷瞟了眼莫乞，脸上带着几分羞涩：“你知道的，我这段时间比较忙，我不忙的时候你主人又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久没和你主人单独约会了。”
　　真是好演技，好无耻！莫乞红着脸恼怒道：“还乱说！”
403.第403章戏弄
　　小小墨看向莫乞，略略带上一点惊讶：“主人，我打扰你和阿九哥哥……加深感情了？”
　　小小墨这家伙竟然还跟着阿九一起戏弄她！
　　莫乞觉得自己真该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无奈客厅地面状况太好，而莫乞的心理明显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于是莫乞非常镇定地点了点头，破罐子破摔：“你阿九哥哥说得好像也没错。”
　　小小墨抿着嘴看向阿九。
　　阿九忍着笑坐下：“吃饭吃饭，再不吃就冷了。”
　　莫乞坐下拿起筷子。
　　小小墨扑哧一声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
　　阿九转头拳头抵在嘴上呵呵闷笑。
　　莫乞将筷子狠狠插进米饭之中：“吃饭！”
　　于是，另外两个人开始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起来。
　　阿九：“你怎么……这么可爱……不好意思……让我先笑会……哈哈哈……”
　　小小墨：“主人……你太逗了……哈哈哈……我不行了……让我先笑个够……”
　　莫乞：“……”
　　笑什么笑，笑点太低了！
　　不准笑了，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
　　不远处的两个影卫面无表情的脸抖动了几下。
　　影卫一：“大哥，客厅里确定是九爷？”
　　影卫二：“是。”
　　影卫一：“能不能不这样，哪天要是有人易容成九爷的样子我会分辨不出来的。”
　　影卫二：“要是真有那么一天，你就以死谢罪吧。”
　　影卫一：“不懂幽默。”
　　影卫二：“幽默是什么，没见过。”
　　影卫一：“……”
　　最后，晚餐在两人的笑声和莫乞的黑脸下圆满结束，小小墨吃完饭先回了房，临走时告诉阿九要让莫乞至少在一个时辰内不能回去，十分心痛惋惜地说这是她借给他们的约会时间。
　　小小墨在门外喊道：“阿九哥哥，主人，花好月圆夜，好好约会啊。”
　　小小墨喊完就跑了，莫乞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九。
　　阿九给莫乞夹了喜欢的青菜：“多吃点，吃完我们出去散步，不能浪费了小小墨的一片苦心。”
　　莫乞咬筷子：“还有完没完了！”
　　阿九放下筷子，忽然收敛了笑容，神情认真道：“我刚才的确是想逗逗小小墨，但是我说的也是真的。”
　　莫乞：“什么真的？”
　　阿九伸手握住莫乞的手：“虽然你就住在云中居，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莫乞：“我觉得还好。”顿了顿，别扭地抽回手，“也没必要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何必朝朝暮暮。”阿九低低笑了笑，声音低沉，歪着身子靠近莫乞，带着暧/昧的气息在莫乞耳边道，“话是这么说，道理我也懂，但是我没事时就是想时时刻刻看着你，心是我的，可是现在已经不由我控制了。”
　　莫乞红着脸躲了躲阿九洒在耳边的呼吸，夹了块笋子放到阿九的菜碟中：“赶紧吃饭，吃完出去散步。”
　　“遵命。”阿九笑着坐正。
　　莫乞松了口气。呼，阿九这家伙越来越会说好听的情话了。
　　走出云中居，来到热闹的街道，莫乞不得不感慨风朝帝都之繁华，而一个帝都的稳定繁华往往也代表了这个朝代的强大。
404.第404章若是离开了
　　夜色沉沉，但完全影响不了街上的熙熙攘攘，灯火通明映照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帝都夜晚的大街将热闹这个词诠释得比白天还要完美。
　　莫乞不由感慨：“这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啊。”
　　阿九：“忙碌一天，用完晚餐总要休息玩乐调节调节。”
　　莫乞：“风朝在你父皇的治理下不说有多大进步，但至少依旧繁华稳定。”
　　阿九笑：“你这样的语气会让我觉得你曾经经历过比现在还要繁华稳定的风朝。”
　　“……”莫乞笑了笑，“没见过，但听说过啊，风朝两百年前的风圣之治不管过了多久也是很出名的。”
　　风圣之治，即使过了两百年也依然是一个奇迹。
　　那是风朝初期，也是风朝最繁华最稳定的时期。那时候的风朝是名副其实的海晏河清，国泰平安，百姓安家乐业的太平盛世。
　　阿九笑了笑：“那时候的风朝恐怕是每一个想有所作为的君王的奋斗目标。”
　　莫乞：“风朝那时候有这样的成就，有方朝最后一个皇帝留下的基础。”
　　阿九点头：“的确，可惜英年早逝，没留下任何子嗣，才使方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说着忽然停下脚步，笑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逛街约会，为什么要谈论这些事情？”
　　约会逛街，聊天，当然是想到什么聊什么喽，谁规定不能聊这个了？莫乞笑：“那你想聊什么？”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笑眯眯道：“聊我们之间的感情。”
　　莫乞怔了怔，想起隐在自己手心的符令，顿时觉得被阿九握住的手烫得心慌，挣了挣抽回手：“我们之间……还需要谈什么，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阿九眉头皱了皱，反问：“你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很好？”
　　莫乞点头。
　　是的，很好，没有互相为难，没有互相勉强，没有互相伤害，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过。
　　少了，生分了。再多了一分，怕再也放不开手。
　　阿九：“可是，我觉得差了一些东西。”
　　莫乞：“那你明白差了什么吗？”
　　阿九沉默，半响后抱住莫乞：“我知道，可是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决。”
　　莫乞同样抱住阿九：“没有必要必须解决，现在就很好。”
　　阿九将莫乞搂得更紧了些：“你这样我会更加没有安全感。”
　　莫乞：“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如果我要离开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的。”
　　阿九低声道：“可是你没有说你不会离开。”
　　莫乞沉默，脑袋靠在阿九肩膀上，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的手心。
　　手心里藏有太上老君给的符令，随时可以回去的符令。
　　可以回去，这是莫乞一直最期待的结果，可是如今符令安然隐在手心，莫乞的心却是从得到符令后就没有再安定过。
　　早点回去，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阿九说，你没有说你不会离开。
　　莫乞苦笑，因为我是要离开的，所以才不会说不会离开，也不会给你不离开的承诺。
　　“阿九……我若是离开了，你会不会伤心？”莫乞盯着手心，鬼迷心窍般幽幽开口。
　　阿九身子微微一僵，放开莫乞，盯着莫乞的眼睛道：“你想离开？”
405.第405章白头到老
　　确实想要离开，可是却舍不得。
　　舍不得，但是终究要离开。
　　莫乞心虚，不敢正视阿九，低着头：“我是说如果？”我迟早会离开的，离开你，离开这个生活了几百年的滚滚红尘。
　　“可是你既然已经说了如果，那就代表你的确有这个想法。”见莫乞低着头，阿九语气低沉，“莫乞，你看着我！”
　　莫乞缓缓抬头，看到阿九的眸子映着街上的灯火，仿佛眸中蹿起的一团火焰，将莫乞原本想说的确如此的想法深深压了下去。
　　莫乞心里定了定，勾着嘴角带上一抹调皮的笑：“日后你若是待我不好，我肯定是要离开的，我只是在提前警告你罢了，你这么担心，难道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阿九盯着莫乞的眼试图分辨真假，无奈莫乞活了几百年要是真想掩饰情绪还是很有效果的，见莫乞目光坦然，阿九看不出什么，只能叹了口气道：“这才在一起多久你就担心我会对你不好，就这么不相信我？”
　　莫乞笑：“对我好不好是根据时间来判定的？”
　　阿九点头，一本正经且深情款款道：“当然，我想和你白头到老，当我们都老了，自然没现在这般的热情，虽然我依然会对你好，但肯定没有现在这样好。”
　　白头到老？
　　很好听，很让人向往。
　　可是，即使我不离开，我也无法和你白头到老啊。我的头发不会白，我的容颜不会老，我留在这里，会一直是这个模样。
　　当初有衣制造了这个不老的身体，当时的他们都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那时候都没想过要陪着一个人慢慢变老。
　　白头到老……
　　莫乞心里默念了几遍，心中无可抑制地生出一种悲哀，那悲哀太浓烈，一颗心实在承载不了，于是渐渐漫出一向平静的眼。
　　这样浓重的悲伤情绪，阿九不可能没发现，于是他的心慌了。
　　“莫乞，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阿九看着莫乞，第一次对面前这个人这样没有把握。
　　莫乞没说话，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这里的人都会老，每一个人都可以白头，可是她不会。随着时间的过去，阿九迟早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那时候，发现这个秘密的阿九，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她？
　　妖怪么？或者好一点，神仙？
　　可是不管是哪种，都是殊途。他们是注定了不会在一起的。
　　注定是分别的结果，那她现在的犹豫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不舍是不是有些可笑？
　　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街上，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万家灯火照耀下，莫乞第一次这么清楚地面对了她和阿九的未来。
　　原来的莫乞是可以一直无视这个问题和阿九一直这样走下去的，可是在得到可以回去的符令后，在阿九说出想要白头到老后，莫乞不得不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既然注定了要离别，为什么要继续投入感情增加离别时的痛苦？
　　“莫乞！”阿九捏着莫乞的下巴让她将目光收回，“你在想什么？”
　　莫乞渐渐回过神，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盯着阿九看，目光复杂中疲惫开口：“你真的想和我白头到老？”
406.第406章想通了
　　阿九再次紧紧抱住莫乞：“我不敢承诺以后的事，但我现在的确是这样想的，想和你一直走下去，想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莫乞觉得自己的心真是有些不受控制了，不然怎么会一边想着远离不要这没有结果的感情一边又忍不住希望阿九是真实地喜欢着自己呢。
　　如果，阿九能一直真心待自己，如果阿九和以前那些人不一样呢，如果他们真能一直走下去呢？
　　莫乞闭上眼，低低叹息：“阿九，不要骗我。”
　　阿九：“不骗你。”
　　这就好，只要你真心待我，我便可以无怨无悔地爱你，即使不能一起白头到老。
　　若是你负了我……若是真负了，自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离开。
　　莫乞将脸颊贴着阿九的脸蹭了蹭。
　　阿九，我就暂且相信你，暂且打消要离开的念头。
　　“嗯，没事了，我们继续逛街吧。”莫乞笑道。
　　阿九看着莫乞，莫乞眼中的情绪很平静，似乎刚才那满溢的悲伤只是一个错觉。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莫乞，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
　　莫乞握住阿九的手笑道：“就是突然觉得若是不能和你白头到老那肯定是件非常悲伤的事，想想都觉得难过。”
　　阿九用力握住莫乞的手，温和道：“为什么这么说？”
　　莫乞握着阿九的手往前走，回头看着阿九笑：“因为我觉得我活不到白头啊。”
　　阿九一怔，抬头敲了敲莫乞的脑袋：“胡说什么，真是不知道你每天在瞎想什么！”
　　莫乞：“我哪有瞎想。”我这具身体本就活不到白头。
　　阿九：“没瞎想你天天担心以后的事，有这空，不如好好珍惜现在。”
　　莫乞脚步一顿，幽幽目光直直看向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子：“你看我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说得对。
　　现在的担心是多余的，即使自己不主动离开，但没准明天或者后天有衣说的那个该回去的时间到了自己不想走也该走了。
　　既然未来有这么多不确定，自己何苦考虑着以后能不能白头，不如珍惜现在和阿九在一起的时间。
　　即使阿九以后会负她，但至少现在是真心的。
　　以前不懂，吃了那么多亏，现在该看开，该懂了。
　　不执著一个结果，珍惜现在这个过程，大不了走不下去了便抽身离开。
　　即使受伤，那也伤习惯了，不用怕。
　　越怕受伤越不敢爱，再这样畏畏缩缩下去，最后只会收获伤害，现在放开一切去爱，即使到最后还是无果，至少曾经也收获过美好。
　　莫乞笑着凑过去在阿九脸上亲了一口：“阿九，你说得对，我总是担心忧虑太多。”
　　阿九笑：“现在想通了？”
　　莫乞点头：“想通了。”
　　阿九笑：“既然想通了，想来也是我的功劳，再亲一个作为报答。”
　　莫乞毫不犹豫一脚踢了过去。
　　阿九大笑，握住莫乞踢过来的脚将人一拽搂进怀中，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想通了就好，最怕你想不通。你要是一直想不通，我也跟着不好受。”
　　一声口哨在身后响起，莫乞预感不好，立即转身看去。
407.第407章感动了
　　小小墨站在身后一脸被闪瞎眼的表情看着他们：“你们真是够了，在家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就算了，当街亲亲我我搂搂抱抱，你们真是不害羞！”
　　莫乞看了看四周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甚感大家真是吃多了没事干闲得慌。
　　我们当街说说话怎了，你们该干嘛干嘛，看什么热闹啊，看过别人吵架没看过别人当街聊天培养感情啊！
　　当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看着围过来的那些人，莫乞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越来越红，扯了扯阿九的衣襟小声道：“还不快走！”
　　阿九笑了笑拉着莫乞的手就跑。
　　小小墨在身后大喊道：“哎，你们跑什么啊，我们还要看帅哥美女相拥亲吻呢！”
　　莫乞：“……”死小小墨，真是越来越恶趣味了，跟谁学坏了，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小墨：“喂，阿九哥哥，主人还借你半个时辰哦！”
　　阿九回头大喊一句：“半个时辰不够，你主人现在是我的！”
　　莫乞边跑边去掐阿九：“小小墨闹着玩你也跟着闹！”
　　阿九拉着莫乞一边跑一边竟然用上了轻功，莫乞暗骂一声为了跟上脚步只好也运起轻功。
　　人群在倒退，街道在模糊，声音在耳边消失，飞速前进中莫乞只感受到相握的手的温度，只看到身边这个人的俊朗侧脸，只听到阿九的呼吸声，听到他因为高兴而放声大笑。
　　离开热闹的街道，他们在无人的郊外停了下来。
　　莫乞放开阿九的手骂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人不轻狂枉少年！”阿九抱住莫乞在原地转圈。
　　莫乞：“喂，快放下……够了够了，我头晕了。”
　　阿九大笑着将莫乞压在草地上笑道，“莫乞，我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也好久没这么放纵过了。”
　　莫乞看着阿九，最后脑袋偏了偏微微避开阿九直视的热烈目光：“我真是疯了才跟着你这样闹。”
　　阿九热切的目光渐渐变得平静，温柔道：“莫乞，谢谢你。”
　　热切的目光虽然平静了，但眼中的温柔却更加让人沉溺。
　　莫乞看着阿九的眼，听着阿九胸腔里强烈的心跳声，一时间心跳如雷，吞吞吐吐道：“谢我……谢我什么？”
　　阿九低头，虔诚地在莫乞眼睛上亲亲一吻，眉眼带笑，声音缓和而郑重：“感谢你走进我的生命。”
　　莫乞呆住，怔怔地看着阿九的眼，情不自禁伸手去摸阿九的眉眼。
　　阿九说，谢谢你走进我的生命。
　　以前遇到过那么多人，可是莫乞想那些人只会后悔她走进他们的生命，因为最后她都会给他们带来毁灭。
　　可是阿九在谢谢她，这一刻莫乞没有刻薄地想着阿九以后会不会后悔说这句话，而是很奇怪地感动了。
　　她来自上重天，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阿九愿意接纳她，感谢她走进他的生命。
　　莫乞有这样的感动其实很不容易，因为以前遇到的那些人，离九，迁回，奈何……他们的未来即使被毁了，其实也从未表示过后后悔曾经的相遇。
　　同样的话，若是迁回他们对着那时候的莫乞说出来，恐怕莫乞不会有任何触感。
　　说到底，不过是阿九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这个时候的莫乞。
408.第408章一见钟情
　　莫乞红着脸，眼中带着盈盈笑意，抬头一口咬住阿九的唇。
　　阿九眼神一变，立即回应并迅速夺走主动权。
　　鼻尖是阿九身上淡淡的兰香，耳边是自己和阿九的心跳声，莫乞闭着眼，感受着阿九的存在，伸手抱住阿九，让自己不会因为太紧张而忍不住推开阿九。
　　胸腔的氧气渐渐耗光，呼吸渐渐急促，莫乞本能地伸手去推阿九。
　　阿九抬头，在莫乞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结束这个绵长的吻后侧身躺在莫乞身边。
　　莫乞大口呼吸，呼吸中闻到青草的芳香。
　　当青草的气息充满鼻尖时，莫乞的呼吸终于缓了过来。
　　阿九偏着脑袋看莫乞，笑道：“哎，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莫乞回了一句：“你衣服上熏的兰香也很好闻。”
　　“你身上的香不像衣服的熏香，倒像是体香。”阿九凑过来再闻了闻，“桃花香，不过不是暖香，是冷香，真好闻。”
　　当然不是衣服上的，香是这具身体的，至于冷香，这具身体是桃花和冰雪炼制的，香味当然不会和平常的桃花暖香一样。
　　阿九道：“很特殊，我记住你的味道了。”
　　莫乞抬手推开阿九的脑袋：“有什么特殊的，就是一般的桃花香，离我远点。”
　　阿九撑着脑袋再次凑了过来，俯视着莫乞笑道：“一个人的容貌和声音都可以改变，唯独气息味道不会变，我想记住你，不仅是记住一个容颜。”
　　莫乞看着阿九满眼的柔情蜜意，眨了眨眼，面无表情地再次推开阿九的脑袋：“越来越会说好听的了，也不知道以前骗了多少姑娘的芳心。”
　　阿九笑：“那有没有骗到莫姑娘的芳心？”
　　“……”莫乞冷哼，“还差得远。”
　　阿九：“看来我要再接再厉。”
　　莫乞：“住你早日成功。”
　　阿九躺在莫乞身边，伸手一揽将莫乞搂在怀里，幽幽道：“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完全得到莫姑娘的芳心。”
　　莫乞淡定道：“日久生情。”
　　阿九笑：“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莫乞：“一见钟情的难道不是一个人的容貌，气质和身份地位？”
　　“在不知对方是谁的状况下一见钟情的可以说的确是一个人的容貌和气质。”阿九笑，“你说的没有错，可是容貌，气质这些本就是一个人魅力的一部分，人的天性如此，第一眼总是喜欢美好的东西。”
　　莫乞笑：“我每次都说不过你。”
　　“那是因为我说的都有道理，而你也是认同这个道理的，你懂，只是你每次说出来的话都比较绝对。”阿九面对面看着莫乞，抬手描绘莫乞的五官，笑道，“现在想来，我总觉得我在第一眼看见你时就相中了你。”
　　莫乞笑：“一见钟情？那你一见钟情的是什么？”
　　“眉眼，气质。”阿九描绘着莫乞的眉眼，眉宇间皆是柔情，笑道，“虽然不是最漂亮的，但是看着就很舒服，还感觉有点熟悉。”
　　莫乞在听到阿九说到熟悉时心里微微一动，问道：“熟悉？”
　　阿九：“嗯，熟悉，仿佛我们在过去的时光里，在梦里就已经相见了，可是我确定我从未见过你。”
409.第409章什么感觉
　　不是梦里，是在过去的时光里，是在很久很久前。不过，那时候的你不是现在的你。
　　莫乞：“这样听来，你一见钟情的是我的容貌？”
　　阿九摇头：“不，确切来说是气质，容貌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我并不是十分看重这一点，当时你的气质更加吸引我。”
　　莫乞挑眉，不解。
　　阿九的指尖滑到莫乞的眼睛上：“第一次见你，你正在沐浴，房间里闯进陌生人，可是你却毫不惊慌甚至继续沐浴，我从未见过这么镇定的姑娘，不是故作镇定，是真的淡然。”
　　莫乞：“那你现在知道那是因为我有自保的本事，根本不怕你们。”
　　“不是，这不是能不能自保的问题，是你的心态问题。”阿九的指肚轻轻摩擦了一下莫乞的眼皮，缓缓道，“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眼睛里藏了太多故事，太多情绪，但理智告诉我其实你眼里什么也没有，那么平淡，那么冷静，向一个旁观一切的世外之人。”
　　莫乞觉得眼睛有些痒，拂开阿九的手睁开眼看阿九，心里有着惊讶，眼中流露出的却只是淡淡的笑意：“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阿九笑：“感觉啊，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啊。”
　　莫乞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这话题聊到最后必然是个死胡同，于是笑道：“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阿九的语气里带着期盼。
　　什么感觉？
　　没有阿九对自己的感觉那般复杂，当初第一眼看见阿九不过是惊讶，惊讶他的容貌，惊讶他的熟悉，当时是没有其他感觉的，在惊讶过后是心里的不平静，纠结阿九是不是离九，放下纠结后最后一切回归平静。
　　莫乞伸手描绘阿九的眉眼。
　　要说什么感觉，除了开始的惊讶，心里回归平静后便只剩下熟悉了。不管阿九有多么嘻皮笑脸，最终也掩盖不住他和离九一样的本质。
　　沉着稳定，冷酷果断，该无情时决不心软。
　　这个人其实就是离九，一样的灵魂，一样的容貌，只是换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在不同的时间里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阿九看着莫乞，看着她眼里出现的熟悉情绪。
　　留恋，复杂。
　　那种情绪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可是这种情绪不是给他的。
　　阿九猛地闭上眼，抓住莫乞的手，再睁眼已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问道：“什么感觉要想这么久？”
　　莫乞回过神，眨了眨眼：“你猜。”
　　阿九缓缓地，语气平静道：“容貌，很熟悉？”
　　阿九想，自己这是没事给自己添堵，如果莫乞说是容貌，说眉眼看着便觉得熟悉那怎么办？
　　莫乞摇头。
　　阿九一怔，感觉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可是悬着的心还未放下。阿九试探道：“如果不是容貌，那便是气质了。”
　　莫乞继续摇头。
　　阿九嘴角弯出一丝笑意：“那是什么？我猜不出。”
　　莫乞笑：“我当时就在想啊这个臭小子怎么这么无赖，明明都帮你了，结果你还得寸进尺地接二连三提出要求。”
　　阿九：“……”果然还是不要期待了。
　　不过，这答案总归比容貌什么的容易接受。
410.第410章密切关注
　　莫乞唉声叹气道：“后来的接触充分说明了我的第一感觉没有错，你不仅无赖还很无耻。”
　　“……”阿九眯眼，“我还有更无赖更无耻的。”
　　莫乞嘴角抽了抽，身体往后挪了挪，觉得自己应该赶紧跑。
　　阿九翻身扑过来将莫乞压在身下，低头往莫乞的脖子用力咬了下去。
　　莫乞受痛哎呀一声张嘴惊呼，阿九立即以唇封口，唇齿相磨，唇舌交缠。
　　攻城掠地毫不留情，真不愧是阿九的本性。
　　一记长吻结束，阿九低头看着满面绯红的莫乞笑道：“现在是什么感觉？”
　　无耻小子，小气鬼！莫乞冷哼一声，本该是冷冽的表情却因为绯红的脸湿润的眼而生出另一种艳丽。
　　阿九觉得自己真该趁机将莫乞吃掉，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莫乞瞪阿九：“还不起来！”
　　阿九起身，拉着莫乞站起，拍了拍两人衣服沾上草屑灰尘，抬头看了看夜空，道：“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莫乞点头。
　　出来的时候是运上轻功来的，回去是慢慢走回去，等回到云中居时时辰真的是不早了。
　　阿九送莫乞回房：“早点休息，明早一起练剑。”
　　莫乞点头，目送阿九离开。
　　等阿九的身影在院子消失，莫乞还未回房，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小小墨一脸笑意站在门口：“都看不见啦还不进来。”
　　我本来就是要进来啊。莫乞无语，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小小墨：“约会怎么样，这么久才回来，你和阿九去哪啦？”
　　莫乞：“没去哪，就是在街上随便走走。”
　　“哦，随便走走？走得可真是久啊。”小小墨凑到莫乞面前，哎呀一声将莫乞发间一根青草拈下，“哦，随便走一走，头发上会沾上青草？”
　　小小墨将青草靠近鼻尖嗅了嗅：“哦，这根青草的气息这街上可是没有的，至少也是郊外才有。快说，你们是不是去郊外啦？”
　　莫乞敲小小墨的脑袋：“能不能别这么八卦，我和阿九去了哪里有这么重要吗！”
　　小小墨握拳：“很重要，这是我牺牲和主人在一起的时间借给阿九哥哥的，我当然要密切关注你们的约会进行的怎么样，发展到了哪一步，感情到了什么程度。”
　　莫乞挑眉：“牺牲？那你和你的奈何哥哥在一起的时间要怎么算？”
　　“这……主人和奈何哥哥都是我的，这当然不能算。”小小墨不依不饶，“我不管，快点老实交代你和阿九哥哥出去都做了什么？”
　　小小墨抬头，想了想笑道：“你们肯定是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了！”
　　莫乞笑，伸出手指戳小小墨的脸：“哎，这么确定，你是南小小的时候是不是和奈何一起看过？”
　　小小墨点头：“你怎么知道？哦，我肯定是猜对了！”
　　没有看星星也没有看月亮，真的只是躺着而已，哪有猜对了。莫乞一边脱去外衣，一边点头笑道：“嗯，恭喜你猜对了。”
　　“等等！”小小墨扑过来揪莫乞的领子，大叫道，“啊啊啊，哪有猜对了！”
　　莫乞：“……”咦，这家伙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411.第411章揍他
　　莫乞拍小小墨的手：“别闹了，时候不早了，早点睡觉。”
　　小小墨不放，伸手摸莫乞的脖子，笑嘻嘻道：“这里这里……主人，被我发现了哦。”
　　莫乞一怔，随后猛地想起阿九咬在脖子上的那一口，该不会是留下什么痕迹了吧！莫乞立即捂住脖子去拿镜子。
　　果然，白皙的脖子上有着一个十分清晰的咬痕。
　　莫乞：“……”
　　阿九那家伙属狗的么，竟然咬得这么用力，难怪当时那么疼。再用力点恐怕都快出血了！
　　小小墨靠过来笑嘻嘻道：“这个是阿九哥哥咬的吧？”
　　莫乞脸红，捂住咬痕不说话。
　　小小墨戏谑道：“原来你们和我们的看星星看月亮是不一样的啊，主人，阿九哥哥是不是完全没看月亮光看你了，你和阿九哥哥是不是接吻了？呀，阿九哥哥的下嘴真是重啊，印子竟然这么深。”
　　莫乞一脸黑线，伸手就敲小小墨的脑袋：“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懂这么多，还有，即使你明白也麻烦你不要说出来好嘛。”
　　小小墨眨眼，一脸纯真：“为什么不能说出来，这又不丢脸？”
　　“拜托你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变回南小小的样子吧。”莫乞扶额，总觉得和小小墨说这些话很别扭，怎么看都像是在教坏小孩子。虽然，小小墨并不是小孩子。
　　“你早说嘛，这还不容易。”小小墨身子一转，顷刻间已是一身白袍的成年模样南小小。
　　现在看着舒服多了。莫乞松了口气。
　　小小墨笑道：“主人，阿九哥哥是不是咬你了？”
　　好，小小墨现在是成年后的样子，谈这个话题的气氛总算是正常点了。莫乞趁机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小小墨，以后要是有男子对你这样做，揍他，千万别手软。”
　　小小墨：“那主人揍阿九哥哥没？”
　　莫乞面不改色说瞎话：“揍了，让他耍流氓！”
　　小小墨捧着脸，一脸向往：“可是我希望奈何哥哥对我做这样的事啊。”顿了顿，有些委屈和可惜道，“上次我们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奈何哥哥抬头看天看了一个时辰，完全不理会我。”
　　莫乞捂脸，跑到床上躺着，有气无力道：“算了，你还是变回小小墨的样子吧。”
　　至少这些话从小版的小小墨口里说出来，她听着不会这么深感无力。
　　小小墨依言变小钻到莫乞怀里：“主人，你说奈何哥哥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啊？”
　　莫乞：“以后。”
　　小小墨：“主人，你的回答好敷衍。”
　　因为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啊。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背：“别着急，喜欢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小小墨：“啊，可是我明明很容易就喜欢上了他啊。”
　　莫乞：“那是因为你觉得他是救你的那个人，你以为他是你的恩人。”
　　小小墨似懂非懂，沉默了一会，问道：“那我现在有法术了，在奈何哥哥危险的时候也去救他，他会不会也会很快喜欢上我？”
　　不知道，恐怕没这么容易，奈何不是这么感性的人。
　　要说救，这次我们算是救了他，他要是感恩，那下次找他是不是能得知他的真正目的。哈，难啊。
412.第412章你是谁
　　莫乞回道：“也许吧，情字一字，你主人也不是很懂。”
　　小小墨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莫乞搂着小小墨睡觉，心里却是忍不住想着手心中的符令。
　　哎，不舍得离开，看来自己真是舍不得了。
　　罢了，就这样吧，看自己和阿九能走多久。
　　莫乞摸了摸已经睡着的小小墨，心里忍不住叹气。
　　小小墨现在一心惦记着奈何，可是奈何到底想做什么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奈何不是什么坏人，但绝对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那么无害的一个人，一接近便觉得危险重重。
　　在没弄清楚奈何的真正目的之前，小小墨和奈何走得太近实在不好，只是要怎么和小小墨说这个问题呢？
　　说奈何是坏人？还是直接禁止她和奈何来往？
　　恐怕依小小墨的性子，即使说了也没用吧。只能相信奈何不会无故伤害小小墨了。再怎么说奈何是大师兄，莫乞还是相信奈何不会平白无故伤害别人的。
　　今天发生的事有点多，莫乞觉得脑子想得太多，现在一放松下来就累得慌，干脆什么也不想，闭上眼好好睡觉。
　　一夜好眠，唯一不好的是梦里梦到自己回到了上重天，回归了太清仙境，恢复了每日守着炼丹炉的日子。
　　平淡但是安心舒适，梦到这里本应该是很好的，可惜在梦的最后却看见了另一个人身影。
　　熟悉的背影，一样的湖蓝衣袍，莫乞有点分不清那背对着她的是阿九还是离九。
　　于是在她犹豫要不要喊他时，那人消失在了层层云雾之中。
　　门外传来有规律的敲门声，莫乞从梦中惊醒，披衣起床去开门。
　　门外，是熟悉的容颜，是清晨的蒙蒙晨光。
　　莫乞还处在梦里的情绪里没有回过神，咋一看来人，怔了怔伸手就去抓面前人的手。
　　阿九眉眼一挑：“莫乞。”
　　莫乞：“你是谁？”
　　阿九微微皱眉：“什么？”
　　莫乞的手指触到真实的肌肤，手指一颤猛地清醒，有些无措地收回手，掩饰性地捂住眼睛：“啊，抱歉，没睡醒。”
　　阿九按下心里的情绪淡淡笑道：“我来找你去花园练剑。”
　　“好啊，我去简单梳洗一下。”莫乞转身走进房间，“你在外面稍等一会，马上就好。”
　　阿九站在门外，靠着门外的柱子发呆，想着刚才莫乞那个举动那句话代表的含义。
　　最后阿九苦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第一次嫌弃自己这张被人夸奖的俊朗容颜。
　　莫乞梳洗完毕，拿着阿九送她的海天剑出了房间。
　　阿九收回一切思绪，笑道：“速度真快，完全不是一个姑娘家的正常梳洗时间。”
　　莫乞：“想说我不打扮，不会梳头就直说。”
　　阿九摸了摸莫乞简单的束发，笑道：“哪有，我很喜欢这样的你。”
　　一大早就说这么好听的话，真是说习惯了吧。
　　不过，这也不错，只要不是对别的姑娘说习惯了就好。
　　两人来到花园较广阔的草地，阿九收敛了不正经的模样，开始认真教莫乞剑法。
　　莫乞悟性不错，练得也很好，本身就有功夫底子，一个时辰后便能像模像样地用海天剑用纯粹的剑法和阿九过招拆招。
413.第413章感情还不错
　　两人交手，剑锋交织，过招久了剑意便失了味道，没了凌厉，多了几分暖意。剑意缠缠绕绕，剑风扫过，拂花带风，不带一分肃杀。
　　掌声起，阿九目光一变，剑锋一转，身影往掌声来源处刺去。
　　莫乞抬眼看去，见来人是苏长老，海天剑跟着划去，持剑化去阿九的招式。
　　苏长老抬手抹了一把额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笑道：“哎呀，我这差一点就要丢掉小命啦，谢谢帮主救命之恩。”
　　莫乞啧了一声，丢给苏长老一个白眼。
　　阿九收剑，惋惜道：“唉，原先是想和雅侯讨教一两招的。”
　　苏长老：“九爷剑法高超，雅侯怎敢和九爷动手，方才还要多谢九爷收下留情。”
　　阿九笑：“雅侯谦虚了，你的一把留名扇我也是有所听闻的，能在雅乞的留名扇上留下名字的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留名扇？死在留名扇下的人若是得到主人的认可名字将会出现在扇面上，并配上肖像，是江湖兵器排名榜上有名的风雅杀器。
　　莫乞有些意外地看向苏长老手中的扇子。苏长老就是留名扇的主人？
　　苏长老手指划过手中的纯白折扇，纸张破损，笑道：“那是道上朋友的夸张了，我的扇子就是最简单不过的折扇，拿不出手的。”
　　阿九眉梢一挑，瞟了眼莫乞，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苏长老笑道：“今天苏某来得也早，还未用过早餐。”
　　莫乞：“……”所以来得早是过来噌早餐的？
　　“我和莫乞也没有吃，一起吧。”阿九笑了笑，“不过今天的早点不是莫乞亲手做的，雅侯恐怕要失望了。”
　　苏长老：“没失望，好吃就行。”
　　莫乞忍不住道：“外面的不好吃？”
　　苏长老：“帮主，你不会舍不得吧，这么小气？”
　　“你说我小气？”莫乞眯了眯眼，“你确定？”
　　想起莫乞每年供给丐帮的大笔钱财，苏长老立即识相地笑着改口：“玩笑，玩笑，帮主别当真。”
　　莫乞笑眯眯地满意点头。
　　阿九道：“听莫乞说她这个帮主不管事，长年在外很少回来，难得你们的感情还不错。”
　　莫乞笑：“怎么说我也是帮主，而苏长老是我丐帮的第一把手嘛。”
　　苏长老：“承蒙帮主看得起。”
　　“莫乞，今天就练到这里，梳洗一下去用早餐。”阿九看向苏长老，“还请雅侯去客厅稍等片刻了。”
　　苏长老：“九爷客气了。”
　　吃完了早餐也不见小小墨过来，阿九和苏长老去了书房，莫乞端了一笼小笼包回房间。
　　小小墨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撑着下巴发呆。
　　莫乞：“一大早的怎么了？”
　　小小墨：“在想主人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看我有没有醒。”
　　“让你多睡会还不好。”莫乞走过去，将小小墨的外衣扔给她，“快起来梳洗，等会小笼包冷了就不好吃了。”
　　小小墨：“也不知道奈何哥哥早上吃了什么，有没有吃饱。”
　　所以，这个才是小小墨发呆的真正原因吧。莫乞叹气，小小墨现在还真是把奈何放在心上了。
　　见小小墨坐着不动，莫乞开口：“想知道就去看呗。”
414.第414章人多热闹
　　小小墨立即跳了起来：“啊，真的，主人不会觉得我一点姑娘的矜持也没有？”
　　莫乞：“你什么时候矜持过？”你现在才知道要矜持会不会太晚了，而且我觉得你即使知道矜持两人字也不会真正记在心里付之行动的。
　　“对啊，我本来就一直很主动，现在再主动一些也没什么。”
　　小小墨立即起床穿衣，连正常的梳洗也免了，直接施了个净尘术搞定后便往外跑。
　　莫乞：“……”我错了，我不该期待小小墨能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的。
　　莫乞消化了一下小小墨已经去找奈何的事实，安慰自己小小墨去看看也好，至少可以了解一下奈何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有没有问题。
　　端着没开动的小笼包往厨房走，在半路碰上阿九和苏长老。
　　阿九：“小小墨怎么不吃？”
　　莫乞：“她出去了。”
　　“一大早不吃又跑出去玩了？”阿九皱了皱眉，“我现在觉得要她上学堂念书很有必要。”
　　要怎么说你才能打消这个念头。小小墨真的不是小孩，你不能用管小孩的方法约束她。莫乞嘴角抽了抽：“再说吧，出去玩很正常，我也想出去玩。”
　　阿九笑：“正好，我也想出去走走，一起。”
　　莫乞：“……”莫名觉得感觉有点厚此薄彼，这样真的好吗？
　　苏长老：“我今天正好无事，一起。”
　　阿九看了眼苏长老，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不赞同与不满。
　　苏长老淡定微笑。
　　莫乞淡定地点了点头：“好啊，人多热闹。”
　　一行三人，两男一女，男的俊朗，女的漂亮，走在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
　　在被群众毫不掩饰的目光围观了一会后，莫乞开始后悔脑袋一时发热答应一起出来走走的建议了。
　　苏长老手里拿着一把破损的白面折扇摇啊摇：“今天天气不错，我好久没出来逛街了，街上还是这么热闹。”
　　当然，街上热不热闹和你个人又没什么关系。莫乞回道：“是啊，苏长老日理万机，平时自然是没有空闲时间的，对了，苏长老现在在这里闲逛，不用回去养护兰花吗？”
　　苏长老笑道：“有九爷的教导，如今兰花长得很好，不用时刻盯着。”
　　莫乞：“……”我们逛街，你能不能不跟着。
　　阿九直接道：“雅侯，我和莫乞一起逛街，你去忙你的吧。”
　　苏长老期期艾艾看向莫乞：“帮主……”
　　莫乞：“去吧。”
　　“见色忘友。”苏长老折扇一展转身离开。
　　莫乞抬头望天，反省自己是不是有点太直接了。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终于走了，我们可以单独约会了。”
　　莫乞看阿九一直憋屈的脸终于缓了过来，立即将对苏长老的一点愧疚丢到了一边，笑道：“我们现在去干嘛？”
　　阿九想了想：“我们骑马去——”
　　“哎，那边有热闹看。”
　　苏长老小跑几步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阿九，“你怎么又回来了？”
　　莫乞刚才就注意到街上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往一个方向走，对苏长老说的热闹倒是挺感兴趣，好奇问道：“什么热闹，发生了什么事？”
415.第415章看热闹
　　苏长老笑眯眯道：“你猜。”
　　莫乞拉着阿九往一边走：“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
　　阿九立即点头：“好，去骑马兜风。”
　　“别啊，这可是很难看到的热闹。”苏长老拦住阿九和莫乞，“太子去助情司了！”
　　所以？莫乞不解。
　　阿九倒是有些诧异：“他怎么想起去助情司了？”
　　苏长老道：“有情侣竟然在太子去助情司的时候前去寻求帮助，这不是寻求帮助这是不想活了。”
　　原来这才是热闹的重点。
　　听闻太子在助情司处理几起案件后就没人再敢在太子当值期间去寻求帮助，太子也好久不曾再去助情司当值，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乞看了眼阿九，笑道：“我们去看热闹。”
　　阿九板着脸：“你是想去看热闹还是想去看大哥？”
　　莫乞老实道：“当然是两者都有。”
　　阿九咬牙：“你就不能骗骗我。”
　　莫乞笑：“你就当我完全是看热闹的呗。”
　　阿九不甘心的还想说什么，苏长老拉着莫乞的手就走：“走啦走啦，去晚了看不了完整的。”
　　阿九走过去拉开莫乞和苏长老：“走路就走路，别拉拉扯扯的，男女授受不亲。”
　　苏长老扇子掩着唇角低声道：“帮主，原来九爷这么小气啊。”
　　莫乞笑着看了眼阿九，回道：“挺好啊。”
　　苏长老点点头，转身走在前面。
　　阿九牵住莫乞的手道：“你看看你的属下，怎么一点眼力劲也没有。”
　　莫乞一针见血：“我看你和他相处得挺好。”
　　阿九干咳了一声：“走，看热闹去。”顿了顿道，“去了不准和大哥说话”
　　莫乞：“他是我朋友。”还是我大师兄。
　　阿九：“不准超过五句话。”
　　得，不是一句打招呼的话，现在是五句了那应该是格外开恩了。莫乞点头：“我尽量。”
　　跟着人群来到助情司门口，一看见助情司衙门口那块刻着助情司和上重天有情司门口两者极度相似的刻字石碑时莫乞怔住了。
　　活生生的模仿啊，看来这的确是无衣的手笔了，也只有无衣才有这个兴致和精力去弄这个来玩。
　　阿九注意到莫乞盯着石碑看，笑问：“怎么了？”
　　莫乞笑：“没什么，就是觉得创办这个衙门的人挺有趣的。”
　　阿九：“能创办这样的衙门，想来那位国师是个有趣且很空闲的人。”
　　看情况阿九并不知道那国师叫无衣，不然也不会讲到国师时神情语气一点变化也没有。这倒是奇怪，难道是史书上没有记载？
　　莫乞笑了笑试探道：“确实是个有趣的人，咦，这个国师叫什么，有关他的故事应该也很精彩吧。”
　　阿九摇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当时方朝对这位国师不仅没有任何记载，而且还禁令谈论关于国师相关的任何事情，如今过了两百多年，关于他的故事流传的就更少了。”
　　还真是没有记载，堂堂一朝国师竟然连名字都没流传下来。
　　当时苏长老调查奈何的资料中提过轰动一时的助情司最后因为国师的身亡而落下帷幕，最后被皇帝封锁保存了下来。
　　所以，当时的无衣不仅没被历史记下名字，而且还早早就死了？
416.第416章谣言
　　无衣那个时候身处的方朝正是方朝末年，也是方朝比较传奇的一段时期，为何连一位国师的名字都没有记载下来？
　　阿九：“看你一脸惋惜，怎么了？”
　　当然惋惜了，作为朋友，莫乞还是有点兴趣想知道无衣当年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现在这个状况的，无衣在方朝留给现在的世人一片未解之迷，而现在无衣在别的地方又会发生什么？
　　他那闹腾的性子，应该会发生很多精彩的事情吧。不像自己温温吞吞的，什么也不想。
　　莫乞笑：“当然惋惜了，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苏长老站在一旁笑道：“没想到九爷也不知道，听说风朝的史书书籍是众国家之中最全面最多的。”
　　阿九笑：“但关于此事的记载的确是很少，方朝那场大火不仅将方朝的宫殿毁了大半也将方朝的相关书籍烧得一干二净。”
　　苏长老笑：“我倒是听到一些传闻，说那皇帝是个断袖，喜欢上辅佐他登基的国师，但是他登基后又怕世人不容，将国师杀了，随后也跟着殉了情。”
　　莫乞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太上老君在上，她刚才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传闻。断袖，我怎么没看出无衣有这个潜质？
　　阿九嘴角抽了抽：“胡说，这完全只是谣言，完全经不起探究。国师死后，皇帝十年后才死的，若是殉情，何必要等这么久。”
　　大概是因为他是一个皇帝，有着不得已的责任。苏长老笑而不语。
　　莫乞揉了揉眉心：“谣言，应该是谣言。”
　　三人说话的时间，这边助情司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哎，我们到前面去看。”苏长老建议道，然后不等阿九和莫乞反应就拉住他们的手往前面挤。
　　“哎，让让……哎呀，人太多了，挤不进去。”苏长老展开扇子遮住脸，掐着声音大喊一声，“哇，后面有人洒银子，好多啊，大家赶紧拣啊！”
　　莫乞：“……”
　　阿九以手捂面。
　　苏长老的话一喊完，四周死寂了几秒，然后有不少人开始往后面挤。
　　苏长老拽着莫乞和阿九趁机往前面挤。
　　一会后谎言拆穿，四周一片骂声，而莫乞和阿九已经在苏长老的带领下挤到了最前面。
　　苏长老松了口气：“哎，真是不容易啊。”
　　莫乞：“是啊，真不容易。”
　　阿九：“雅侯真是雅士中的猛士。”
　　苏长老：“过奖过奖。”
　　太子还未出来，只有年轻的一男一女从大堂里走出来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男的一副好相貌，气质出尘，女的蒙着面看不出容颜，但周身的气质倒是有点眼熟。
　　太子还没有出现，四周都是议论之声。
　　“哎呀，这两个年轻人是外地人吧，怎么挑了这个时间来。”
　　“是啊，也真是够倒霉啊，怎么就碰上了太子当值的时候呢。”
　　“啧啧，怎么就没人劝劝他们赶紧撤销寻求帮助的案卷。”
　　“太子已经接手了，现在恐怕是来不及了。”
　　“不要太悲观，也许今天太子心情好，案子按照正常情况下发展呢。”
　　“可是太子心情好，案子按照正常情况发展才是悲剧收尾吧。要是证实了两人的确情比金坚，太子也认可了，但结果却是像上次一样杀了他们怎么办？”
　　“这……听起来九死一生。”
　　…………
417.第417章看脸的年代
　　莫乞听着这些议论声，心想奈何在百姓心中是有多么不正常了。不过，没想到即使奈何这样了，帝都百姓竟然都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厌恶，这倒是难得。
　　是记着他这个神医的好？
　　就在莫乞乱想的期间，奈何一声麻衣如雪走进了大家的视线。
　　有侍卫搬了一张铺着软垫的椅子放在了院子里，奈何走过来后对外围观的百姓微微一笑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奈何微微一笑颇有点出尘脱俗不似凡人的意思，在奈何微微一笑后，莫乞明显听见四周围观姑娘的抽气声，然后是小声的议论声。
　　“我们的太子真好看，像个仙人，好喜欢！”
　　“是啊，真好看，不食人间烟火。”
　　……
　　甚至还有妇女和老奶奶之辈的人点头夸赞，说什么相由心生，这太子长得这么和善，眼神这么真诚，一定是个好人等等。
　　莫乞不由地想即使奈何作出过分的事，只要不是大大伤害了百姓，恐怕百姓在看到他的形象后很难对他产生反感和厌恶。
　　莫乞看了眼身旁的阿九和苏长老，甚感这其实也是看脸的年代。不对，应该说人啊，再怎么说也是喜欢好看的东西的，所以说啊，长得好真是一大优势。
　　阿九抬手撞莫乞：“你刚才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感觉怪怪的。”
　　苏长老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也想问这个问题。”
　　莫乞：“我在想你们长得这么好，不知道平时买东西时有没有便宜点。”
　　“……”苏长老：“会。”
　　“我很少自己买东西。”阿九顿了顿，“不过，我若是想，应该会给我很大的优惠。”
　　莫乞：“……”你们要不要这么老实回答，这让我从长大后买东西就没被优惠过的人怎么想。
　　苏长老：“要开始了，好好听，这热闹难得一见。”
　　莫乞点头，也想知道奈何是怎么处理这些事情的，奈何对待这些情侣方面的确是反常，好好看说不定可以找出奈何性格变成现在这个状态的症结。
　　那边奈何在打量了一番跪在面前的人后抬手指着那年轻姑娘道：“把面纱摘了，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那姑娘道：“太子殿下，我的容貌对我们的故事有很大的影响吗？”
　　奈何：“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影响，毕竟你喜欢的人长得也不差。”
　　那姑娘似乎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后抬手摘下面纱。
　　莫乞注意到奈何的眉头皱了皱，神色似乎有些不满。
　　因为那姑娘是背对着莫乞他们的，莫乞看不到那姑娘的面容。
　　奈何露出这样的神情，难道是那姑娘长得不好，甚至是长得很难看，或是毁了容？
　　那姑娘的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殿下皱眉是对小女子的容貌感到不满？”
　　奈何沉默，几秒后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怪异笑意：“不，很满意，虽然很意外，但这样正合我意。”
　　姑娘：“那就好。”
　　阿九小声道：“为什么到现在那男子都不开口说话，难道是个哑巴？”
　　莫乞：“好好听，有点耐心，这才刚开始。”
　　阿九摸鼻子：“我只是觉得大哥的反应很奇怪，真想知道那姑娘长什么样子。”
418.第418章要嫁就嫁九皇子
　　苏长老：“在帮主面前说这句话，九爷不怕帮主生气？”
　　阿九面不改色：“不怕，不管那姑娘长什么样子肯定没你们帮主长得好看。”
　　莫乞：“……”
　　阿九笑了笑，毫不心虚地看向莫乞：“想不想过去看？”
　　莫乞点头，走近一点才能更好地发现问题。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就往里走，门外的侍卫立即拦在了面前：“闲杂人等只能在外面围观。”
　　阿九淡定道：“谁说我是闲杂人等了。”
　　侍卫：“……”
　　阿九的目光看向院子里的奈何：“大哥。”
　　侍卫：“……！！！”传说中的九皇子不在家好好养兰花，跑这来凑什么热闹！
　　门口的四个侍卫立即跪了下来：“参见九殿下。”
　　阿九抬手：“起来吧。”
　　奈何抬眼看了过来，微微一笑：“九弟怎么有空到助情司来？”
　　莫乞站在阿九身后，在侍卫下跪后听见身后围观的人群立即炸开了。
　　“哎呀，我说刚才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心想这是哪张画中的天人跑了出来，原来是传闻中的九皇子，公子如玉九歌皇子，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太幸福了！”
　　“瞎说，这真人绝对比在帝都闺蜜房中流传的画像要好看多了！”
　　“九皇子和太子不愧是兄弟啊，长得都这么好看！”
　　“呀，九皇子身后拿着扇子的公子是谁啊，虽然衣服破了点，但长得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啊。”
　　“要嫁就嫁九皇子啊，这才是浊世佳公子啊，太子只能高高供着，九皇子可以带回家当夫君啊！”
　　“我说，你们这群没眼力的女人，难道就没人注意到九皇子身后的姑娘！”
　　“路人路人！”
　　“看那衣服装扮，肯定是那手拿扇子的公子的朋友，和九皇子没关系！”
　　“呵呵”
　　……
　　莫乞一脸黑线，心想若是奈何不让他们进去，他们在外面断然是不能安静地看热闹了。
　　阿九笑道：“大哥身体刚好，九弟担心，听说大哥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莫乞：“……”真是会瞎说，明明是过来看热闹的。
　　奈何笑着点头：“让九弟挂心了，进来坐吧，站在外面干什么。”
　　阿九点头，牵着莫乞就往里走。
　　苏长老立即也跟着进去。
　　侍卫伸手拦住：“太子请的是九殿下，你不能进。”
　　苏长老立即指着莫乞：“她进去了！”
　　侍卫一脸你真傻还是假傻的表情示意苏长老看阿九和莫乞相握的手。
　　侍卫：“难道我要拉开他们？”
　　“我是他们的朋友。”苏长老说完，立即冲走进去的阿九喊，“九爷，把我也带进去啊！”
　　阿九停住脚步，很想说我不认识他。
　　莫乞横了阿九一眼。惹恼了苏长老，苏长老不帮忙管理丐帮怎么办，到时候谁负责！
　　阿九只能转身道：“他是我朋友，让他进来。”
　　苏长老如愿进来。
　　莫乞他们正要走过去看看那姑娘长什么样子，奈何手一抬，道：“你们就坐我对面吧，不要过来了。”
　　莫乞不解。
　　阿九挑眉：“大哥这是何意？”
　　奈何一边吩咐人再搬三张椅子过来，一边道：“听故事嘛，有点想象的空间是很重要的，我这是没办法已经看到了，你们就不要学我了。”
419.第419章好耳熟
　　奈何不让他们过去看姑娘长什么样子，莫乞下意识地想奈何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苏长老赞同似地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说得也对，听故事，留点悬念到后面也不错。”
　　阿九想了想点头算是同意了：“听着似乎不错，那就照大哥说的办。”
　　他们两个都同意了，莫乞也没什么好反对了。
　　不过，坐在这一对情侣的身后，因为离得很近，莫乞莫名觉得这两个人都有点熟悉的感觉，但这熟悉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完全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快要发生。
　　奈何看了眼莫乞，笑道：“莫乞，要不要到我这来坐？”
　　“啊？”莫乞一怔，连忙摇头，“不了，我也觉得留点想象空间挺好的。”
　　奈何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一旁阿九目光虽然正视前方，但语句幽幽道：“第一句，还有四句。”
　　莫乞：“……”竟然还记着这个，竟然还当真了！
　　这边，奈何抬手示意跪着情侣可以讲故事了。
　　奈何道：“这次我时间挺富裕的，你们好好讲，我听故事听高兴了，自然会帮助你们。”
　　这次那年轻的男子倒是先开口了，男子不仅不哑，声音还非常好听。
　　清泉叮咚，流淌潺潺，清幽柔和，像是来自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这样的声音清澈空灵，非常适合吟唱歌颂。
　　然而这潺潺之音却犹如一颗石子扔进莫乞心中的清潭，蓦然激起一圈圈涟漪震动心房。
　　这声音……好耳熟，似乎在很久之前听过。
　　只是在哪里听到过呢，是谁？
　　男子道：“我来自很远的一个地方，这个故事要从我的家乡讲起。我的家乡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四面都是悬崖，祖先是很久之前为逃避战乱进去的，进去之后便将出来的路给封了，之后世世代代住在那里，从不外出。因为四面都是悬崖，几百年下来基本也没外人进去。”
　　莫乞皱了皱眉，心想这故事的设定和开头怎么听都觉得在哪本话本小说里见到过，不然怎么会莫名觉得熟悉。
　　男子继续道：“我就是生活在那与世隔绝的地方，听说因为出生那天谷里药田百花齐放，药香四溢而备受关注，长大后因为精通医术蛊术而被选为家乡的祭司。我的生活一直过得都很平静，给大家祈福，给家乡的人看病治病，直到有一天，有外人到了山谷。”
　　阿九忍不住低声道：“铺垫真长，为什么不直接讲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莫乞低声道：“闭嘴，好好听。”听故事就要好好听，这个时候女主人公应该就要出现了！
　　阿九摸了摸鼻子闭嘴。
　　苏长老捏着扇子低低闷笑。
　　年轻男子看了眼身边的姑娘道：“我是在山谷的深潭里发现她的，她大概是从上面悬崖掉了下来。”年轻男子笑了笑，“以前我也从深潭里捞起过人，不过那些人都死了，可是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却没有死。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就把她偷偷带回了我的家。”
　　年轻男子正要继续讲，奈何开口问道：“为什么要偷偷带回去？”
420.第420章相似的故事
　　年轻男子回道：“我们那里的族人非常排斥外来之人，即使那些人掉下来没死掉或是误入进来被大家发现后都会被杀掉。”
　　年轻男子说完这句话，莫乞就怔住了。男子说的话依然熟悉，可是这一次莫乞却不认为这是因为曾经在话本里看过。
　　记忆中，过去似乎也遇到这种情况。模模糊糊记不清，可是应当也是经历过的。
　　莫乞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
　　奈何点了点头，示意男子继续说。
　　年轻男子继续道：“我不想她死，想救她，于是偷偷将她带回去后好好救治，她的伤奇迹般好得很快，没过多久就能下床陪着我去药田养护药草，能跟着我到处采药。”
　　那姑娘这时候接着道：“我挺喜欢那里的，觉得生活在那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也不错，就在他的建议下留了下来，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即使我们很小心，但没多久我还是被那里的人发现了。
　　那些人吵着要杀掉我，可是被他阻止了，再后来经过一段时间的坚持，那里的人虽然不待见我，但也没有再反对我继续留在那里，只是警告我不准出谷。”
　　年强男子笑道：“我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早已喜欢上了她，幸好她选择留了下来，最后也愿意一辈子待在谷里陪着我。”
　　莫乞忽然开口问道：“既然以前你的族人都是将外来的人都杀掉了且似乎毫无例外，不知道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才让你的族人最后同意留下她？”
　　阿九看了眼莫乞，似乎很意外莫乞为什么会突然提问。
　　莫乞皱眉，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问这个，可是她就是很想知道。
　　而且，她越来越感觉她以前肯定也经历过和这个故事相似的故事。只是她经历的事情太多，看的话本听说的故事也太多，她根本记不清如果自己真的经历了类似的故事，那么具体是什么时候经历的，而经历中又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些，早就模糊了。
　　现在，听着这个熟悉故事，莫乞忽然想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
　　年轻男子抬头看奈何，看样子是在请示要不要回答莫乞这个问题。
　　奈何点头：“说吧，她问什么你答什么。”
　　年轻男子道：“因为我是家乡的大祭司，在家乡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和威信，他们在我的阻拦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成功杀死我喜欢的人，后来为了让他们放过她并同意她留下来，我在祭台上用灵魂发誓留下她不会危害大家，在祭台上跪着暴晒了七天，后来他们终于心软了，将昏迷的我带回去医治。”
　　那姑娘一声轻叹：“他是治好了才回来的，可是腿却因为一直跪着治不好了，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些，他腿疼，走路一瘸一拐，他骗我说是采药摔了。那样一个出尘的人，那样一个被大家视为神灵般存在的大祭司，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件事毁了自己的腿。”
　　年轻男子笑道：“没关系，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了，只是走路起来不是那么好看而已，比起你的命，这一点牺牲真的不算什么。”
　　莫乞的脑袋有些疼，为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熟悉感。
421.第421章一生一世
　　阿九注意到莫乞的神色越来越不对劲，皱了皱眉伸手去握莫乞的手。
　　莫乞吓了跳，偏头看向阿九。
　　阿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吧。”
　　莫乞摇了摇头：“没事。”要继续看下去，这个故事有问题，想知道后来的发展。
　　那边姑娘叹了口气：“我留在那里虽然不受欢迎，不过总算是在那里安下了家。我们一起采药，一起为大家祈福，给大家看病，我很喜欢那样的生活。山谷里的人也在慢慢接受我喜欢我，我们决定在大家真正接受我后就成亲。”
　　奈何修长的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淡淡开口：“你喜欢他吗？还是，你只是喜欢那样平静安宁的生活？”
　　姑娘沉默。
　　奈何淡漠的眼神越来越冷，莫乞也越来越紧张。
　　姑娘道：“都喜欢，他那么好，对我也好，我当然喜欢他。”
　　奈何站起身，缓缓走到二人面前，弯腰蹲在姑娘面前，冷冷道：“我怎么觉得你是更喜欢那样的生活，你对他的喜欢并不是嘴上说得那般好，你答应陪他一生一世，不过也是随意地得过且过，因为你根本不在乎这一生一世的时间。”
　　男子怒道：“不是的！”
　　“奈何！”莫乞猛地站了起来。
　　奈何抬眼看向莫乞，嘴角的笑容似笑非笑：“怎么了，你有疑问？”
　　莫乞支支吾吾：“我……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你认为我说得不对？”奈何笑了笑，“你别把我刚才的话放在心上，这是我的一种处理方式，很多人自以为他们互相喜欢，其实那不过是一种选择后的互相将就，我只是想提出一些可能性，看能不能点醒他们自以为是的爱情。”
　　莫乞语塞：“我只是……算了，也许你说得也没错。”
　　不是的，奈何，虽然你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面前的这个姑娘没你说得这么不堪。
　　一生一世虽然不长，可是与凡人来讲却是那么长那么珍贵。
　　阿九：“莫乞。”
　　“我没事。”莫乞低垂着眉眼坐下。
　　一生一世，即使是对神仙，对身在凡间的神仙那也不是那么好随意决定的，百年可以一觉睡过，可是决定陪着某个人好好过一辈子也是需要很大的决心和勇气的。
　　莫乞想起来了，自己的确是经历过这类事情。
　　多少年前，在经历离九和迁回的事情后自己曾一度沉寂，心情郁闷下什么也不管，四处游玩，还专往那些偏僻的地方跑。
　　她不是无意掉下悬崖的，当时她只是越来越痴迷高空坠落的那种刺激感觉。
　　本来是准备在落地前跑进戒指的，但是距离落地前看到下面是一汪深潭，心想应该摔不死，干脆就放弃了进入戒指机会，只不过最后估算错误，没想到因为太高，即使入水时注意到了落水姿势还是因为高空落水被拍晕了。
　　不同的开始，相同的结局。
　　恐怕在救她的人眼中，自己就是在不是自愿的情况下无意掉下悬崖的。
　　后面发生的事情和这一对情侣讲的大致一样。他们每说一点，莫乞对此事的记忆就多想起来一点，可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墨有话要说：最近一直都很忙，今天休息在家，说好的多加一更。墨墨哒~~·~~
422.第422章疾病蔓延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好像是不好的事情，应该是个很悲惨的结局，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抗拒记起这些事，不会特意将它忘记得干干净净。
　　莫乞心里紧张，双手渐渐抓紧椅子的扶手。
　　奈何有些戏谑地看向年轻男子：“你这么愤怒，是在心虚吗？”
　　男子摇头：“不是的，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
　　奈何冷笑：“只是喜欢，不是爱。”
　　阿九嘀咕道：“大哥，你再继续这样咄咄逼人，恐怕他们即使是相爱的也被你说成不爱了。”
　　奈何一脸无辜：“九弟，我哪里说错了？”
　　阿九正要说话，一旁苏长老捏着扇子晃了晃：“九爷，我觉得太子殿下的话虽然苛刻了点，但也算是言之有理。”
　　莫乞努力放松心情：“我们是来听故事的，好好听吧。”
　　奈何笑了笑对那对情侣道：“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允许你们为自己辩护。”
　　那姑娘道：“太子殿下，不管是喜欢还是爱，感情是一点一点培养起来的，但是我能下定决定陪他一生一世，那便证明我至少是在乎他的。”
　　奈何看向年轻男子：“你也觉得她是喜欢你的，是爱你的。”
　　那年轻男子点头：“她喜欢我，我爱她，她对我的喜欢如果达不到爱，我便将我太深刻的爱意分摊，我们彼此相守，在乎彼此，这就够了。”
　　奈何沉默了一会，坐回到自己位置上，似乎是失去了争辩的兴趣，兴致缺缺道：“哦，暂且便相信你们是相爱的，既然你们相爱，族人也不再反对你们在一起，你们现在怎么倒是跑出谷找到这里来了？”
　　那年轻男子叹气道：“的确，我们是相爱的，族人也在慢慢接受她，我们生活在谷里很开心，可是好久不长，不知名的疾病开始族里蔓延。”
　　那姑娘接着道：“当我们阻止不了疾病蔓延，族里开始传出是我这个外来人给族里带来了灾难，是因为我这个外来人的贸然闯进触犯了山谷里的守护神。他们想抓了我，想烧死我祭天。”莫乞抓着扶手的手猛然用力，咔嚓一声响，扶手绵延出一条裂痕。
　　阿九的脸色立即变了，站起身走到莫乞面前：“莫乞？”
　　莫乞摇头，深深呼吸：“我没事，我只是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天灾谁也无法阻挡，怎么能杀害无辜的人。”
　　奈何点头：“莫乞，你别激动，先听他们讲完，这祭天肯定是没有成功的，不然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年轻男子点头道：“是的，我在得知大家的决定后，半夜将她救出，带着她从我采药时发现的出口离开了谷底。”
　　那姑娘道：“山谷与世隔绝太久，条件跟不上，我想让他和我一起出来购买药品和带上名医进山谷救治。”
　　奈何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掩去了脸上多余的表情，面无表情道：“所以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让我给你们提供药品和人力的帮助？”
　　年轻男子点头：“是的。只有根除谷里的疾病，抛开对她的偏见，族人才会完全接纳我们祝福我们。”
423.第423章就是他
　　奈何淡淡的目光缓缓移了过来，看向莫乞的方向：“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这里，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帮助他们，成全他们？”
　　奈何的目光淡淡，面无表情，问出的话也再正常不过，可是莫乞却是僵在位置上不能动弹。
　　阿九看莫乞不说话，笑着开口：“不管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君子成人之美，大哥都没理由不帮忙。”
　　奈何点头：“说得好啊，就依九弟所言，救人要紧，这次我也不设考验了，就答应你们的请求了。”
　　这对情侣立即磕头答谢：“谢谢太子殿下。”
　　奈何笑道：“不用谢我，是九殿下和莫乞姑娘为你们说了好话，你们谢他们吧。”
　　男子，姑娘同时转身看向莫乞阿九他们：“谢谢九殿下，谢谢莫姑娘。”
　　“你们！”莫乞的呼吸几乎是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站起身抬手颤抖着指向他们。
　　阿九大惊，连忙扶住莫乞：“你到底怎么了？”
　　莫乞很想立即捂住阿九的眼让他别看，可是阿九明显已经因为她的惊讶特别注意了下跪的两人。
　　那年轻男子的相貌已经看过了，没什么稀奇，可是那姑娘的相貌，方才带着面纱没看见，现在一看，阿九也是吓了一跳。
　　那姑娘和莫乞的相貌有七八分相似，除了气质不同外，咋看之下，不熟悉的人一定会认错。
　　奈何笑道：“很惊讶对吧，我刚才见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呢。”
　　苏长老惊讶道：“这……这世间竟然真有这么相似却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好了，今天的案子圆满结束。”奈何摆了摆手，“来人，将这两位请下去，按照他们的要求给他们提供帮助。”
　　莫乞看着那两人离开的身影心里直摇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结局。
　　她想起来了，这个故事，目前所听，除了最后的结局不一样，前面所讲和她在很久以前经历的事情极度相似。
　　而就在刚才，那姑娘竟然和自己这么相似，那男子……那男子……的气质相貌竟然和不完整的记忆中那大祭司一模一样。
　　就是他，刚才看到那男子时为什么第一时间就没有想起来呢！
　　就是他！
　　莫乞看着奈何，艰难开口：“奈何，他们是谁？”
　　奈何不理会莫乞，对门口的群众道：“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大家散了吧。”
　　围观百姓显然在太子今天这么快速且仁慈的处理完案子的状况中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是过来看热闹的，是来看太子如何为难那对小情侣的，结果太子殿下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么好说话了呢？
　　说好的鬼畜，说好的热闹呢？
　　但不管他们有没有反应过来，奈何拂了衣袖转身就走。
　　“奈何，你站住！”莫乞想也没想就要追上去。
　　阿九抓住莫乞的手：“你想干什么？”
　　不行，今天一定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乞来不及解释，也无法解释，只道：“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阿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去找我大哥？”
　　“对不起。”莫乞挣开阿九的手，“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424.第424章结局不一样
　　阿九看着跑开的莫乞，怔了怔后正要追上去，一旁苏长老拦住了阿九，道：“九爷，现在不适合追上去，帮主她应该是有私事要处理，而她看起来并不想让你在场。”
　　阿九不说话，眸中翻腾着怒火。
　　苏长老叹气道：“九爷，属下认为你现在应该立即着手调查那一对情侣，晚了怕再难找到。”
　　阿九神情有所松动，一挥衣袍转身离开。
　　“雅侯，立即带人守好帝都四个城门，绝对不能让那两个人离开帝都！”
　　苏长老折扇一收：“是。”
　　莫乞追上奈何时奈何正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小院，此时的他正弯腰伸手波动一池清水。
　　“那两个人呢？”莫乞直接问道。
　　奈何收回手，弯腰直接坐在池边的青石上，抬头看着站着的莫乞道：“小师妹，我这样抬头和你说话会很累，坐下来慢慢说。”
　　莫乞犹豫了一会，提着衣裙，坐在奈何身边，声音比刚才缓和了一点：“大师兄，刚才那一对情侣呢？”
　　奈何笑：“你觉得他们是情侣，那你认为他们相爱吗？”
　　莫乞不知道奈何到底想说什么，只道：“你愿意帮助他们，就代表他们是相爱的，这难道不就是助情司的职责所在。”
　　奈何笑：“我这样判定，不过是因为大家希望我这样判定，他们多不容易啊，我当然要成人之美。”
　　莫乞：“我之前没看过你是怎么判定他们是否相爱的，但是我听说过你以前的处理方法，今天的这个案例跟你之前的处理风格不一样。”
　　奈何：“哦，那你觉得我今天应该怎么处理？”
　　莫乞沉默，半响后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以前听过一个很相似的故事，想不想听？”
　　“真的，这么巧？”奈何眼中含着期待，“小师妹都开口了，我当然想听。”
　　莫乞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想说的内容，开口道：“故事的前面和他们讲的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结局不一样，年轻男子确实是——”
　　“等等，容我先问一个问题。”奈何笑道，“你说你的故事和他们讲的基本一样，这一样也包括他们所说的感情？他们的确是相爱，彼此决定相守一生一世，那姑娘也愿意一辈子留在谷底？”
　　莫乞犹豫了一下，点头：“是啊，一样的。”至少前面就是一样的。
　　奈何笑：“哦，看来你知道的故事的确和他们讲的很像。你继续，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你说的结局不一样是什么结局了。”
　　莫乞道：“大祭司的确是救出了姑娘，可是却没有和姑娘一起出谷。大祭司说他们世代住在这里，发过毒誓终生不会出谷，出谷就会受到诅咒。那姑娘坚持要出谷寻求帮助，大祭司无奈，最后选择相信姑娘所说，并嘱咐她出去后尽快回来。”
　　奈何歪着脑袋看着莫乞：“你说结局不一样，难道那姑娘是骗大祭司的，她离开后没有回来？”
　　如果没有回来，结局相对会好一些吧。莫乞摇头：“不，她回来了，很快就回来了，三天后她带回了大量的药品，带来了大夫，她将药品先带进谷里，可是谷里的人不同意大夫进入谷底，将他们拒之门外……”
425.第425章干旱，灾星
　　莫乞闭上眼深呼吸平静心绪。
　　是了，她记起来了。这个故事是一个悲剧，那姑娘叫莫乞，那大祭司叫奈落。
　　奈何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莫乞好不容易劝服了奈落让他相信她，让她带着那些大夫进谷给大家治病，那些大夫进去后疾病也的确在他们共同的努力下慢慢好转。
　　可是谷里的那些人在疾病慢慢治愈后却不肯放那些大夫出去，他们要杀了所有进入谷底的大夫。
　　而这一次，奈落却是没能再阻止得了大家。
　　因为大家认为莫乞一个外人进谷出谷已经是破例，破例一次已经受到了疾病惩罚，如果再放这些外来大夫出去，指不定会招来更严重的惩罚。
　　而，奈落只能勉强保住莫乞，还是在莫乞永远不能再踏出谷底半步的条件下。
　　莫乞不同意，那些大夫是她带进来的，她有责任将他们安全带出去。
　　于是莫乞偷偷将那些被关押的大夫传进戒指将他们送到出口，给他们足够的金钱补偿。
　　莫乞站在出口看着大夫他们安全离开，却在还未安全回家时被大家抓住。
　　他们骂她是妖孽，迷惑了他们的大祭司，怪她放走了那些外来的人，本来大家是要直接杀了她的，可是他们不能无视奈落这个大祭司的请求，于是只好暂且将她关在小木屋里等候处置。
　　奈落告诉她要忍耐，让她等着，他会保护她，会说服大家放了她。
　　时间一天天过去，奈落和其他人的谈判陷入僵持状态，而莫乞一直被关在小木屋里没有被放出来，也没有其他处置，只是一直关着，专门有人送水送饭，莫乞怕让奈落为难，也懒得反抗。
　　而糟糕的是，在这期间，一直风调雨顺的谷底竟然很久没有再下雨，谈判一直拖着，这对莫乞的处境也越来越不利。
　　谷里的药田和庄稼在枯萎，清泉小溪在变浅，干旱一直在持续。
　　短时间里再次遇到无法抵抗的天灾，大家更加坚信着是莫乞带来的灾难，是莫乞这个外来人，是莫乞放外来人离开触犯神灵带来了灾难。
　　大家例举一个个证据说明莫乞是个灾星，最后发展成莫乞就是个妖孽，甚至将莫乞上次快速带回药品和大夫和后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外人放走这些事情一件件列出疑点放到他们的大祭司面前，要求大祭司处置了这个带来灾难的妖孽，要求大祭司将莫乞祭龙王平息神灵的怒火，收回对大家的惩罚。
　　莫乞待在木屋里听着奈落带来的一条条消息，最终开口让奈落放她离开，说她能悄悄离开并且不会让大家发现，她不想看着奈落日渐憔悴，不想他在她和他的族人之间陷入两难的困境，不想看着当初迁回的悲剧重演。
　　奈落救不了她，她不怪他，因为这不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奈落并没有像离九，像迁回他们一样背叛她，骗她。
　　可是，奈落在听到莫乞的话后却大为恼火，不肯放她走。
　　奈落说，莫乞，只要你不离开，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救你出来，我绝对不会容许大家伤害你。
426.第426章出谷，背叛
　　奈落说，如果救不了你，我们就一起死。
　　莫乞犹豫了，她想，既然奈落都这样说了，她要是走了，他肯定会伤心的，她要是走了，就是背叛了他。
　　可是，事情终究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莫乞依然被关在小木屋里，看着奈落的神彩一点点黯淡下去，甚至无意发现奈落身上因为受伤流出的血渗出纱布，薄衣盖不住血迹，血迹一点点映出外袍。
　　莫乞无意中发现后要奈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可是这并没什么用，后来奈落换了厚衣服，遮住了血迹，衣服熏了刺鼻的薄荷香也掩不住身上的血腥味。
　　不管莫乞怎么逼问奈落，奈落也只是说让她等着，等着他救她出来。
　　莫乞想，如果是等奈落救她出来，她不怕自己等不下去，但是怕奈落撑不下去。于是，莫乞开始在自己离开和继续等待两者间犹豫。
　　一直犹豫无法做出决定，到最后别人帮莫乞做出了选择。
　　莫乞以前在外面请来的大夫带着一群人越过重重密林竟然找到入口偷偷跑进了谷里，他们想进来采挖一些外界罕见的珍稀药材，但千辛万苦来到谷中才发现谷里的干旱程度已经导致药田枯萎，这里的干旱持续下去会威胁到大家的生存，心存善念的大夫们在隐藏中现身，想劝导谷里的人离开谷底，到外界寻求生存。
　　然，世代生存在谷底的大家牢牢遵守他们的誓言，不肯离开生活已久家乡，并相信是外来人将灾难带给了他们，于是大家将劝诫他们的外来人全部关了起来，准备将他们杀了祭天祭龙王。
　　关押那群大夫的木屋和关押莫乞的木屋离得很近，莫乞在见到那群外来人后十分惊讶，而后……
　　莫乞叹了口气：“而后，不用想也知道，那姑娘再次将那群大夫救了出去并送到了出口，那群人劝姑娘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奈何静静地听着，淡淡地问了一句：“姑娘跟着他们离开了吗？”
　　莫乞摇头：“她想离开，却始终不忍看着谷里的人因干旱而死。”
　　奈何挑眉；“哦，听你这么说那姑娘应该是回去了？”
　　莫乞再次摇头：“没有，她犹豫了很久独自走了，她想出去找人帮忙。”
　　奈何：“帮忙，难道那姑娘还能找来龙王降雨不成？”
　　的确是的，那时候的莫乞想去找阿南，也就是南墨。南墨是一条水龙，即使他不能降雨，也可以让他去找南海龙王。
　　可是，那时候的莫乞太天真了。
　　那时候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南墨，现在想来即使是找到了也是不能下的。
　　龙王下雨是要行雨令的，哪能说下就下。
　　没有找到南墨，莫乞将戒指里的金银暂且挪了出来，将戒指里装满了淡水，想将淡水运进谷里，想让谷里的人多坚持一端时间，能多撑一段时间，就多一份希望。
　　本来，莫乞是打算将戒指里的淡水教给奈落后再次出谷给他们运送粮食的，可是莫乞一进谷便被人抓住捆绑着送到了奈落面前。
　　莫乞说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垂着眉眼不想再讲下去。
　　奈何道：“怎么不讲了？”
427.第427章你到底是谁
　　莫乞低声道：“没什么好说的，谷里的人不管她怎么解释已经认定了她是妖孽，要将她祭龙王。”
　　奈何：“大祭司呢？”
　　莫乞叹气：“他啊……他不相信那姑娘了。大祭司觉得姑娘再次出谷，再次背叛了他们永不出谷的誓言，背叛了他，于是同意将姑娘祭龙王。”
　　奈何揉了揉太阳穴：“莫乞，你觉得那大祭司是不相信姑娘才同意将姑娘祭龙王的？”
　　莫乞点头。
　　难道不是，奈落不相信她想救他们，不相信她可以救他们，他和他的族人都认为是她这个外来之人带来了灾难，想将她祭龙平息灾难，于是他们将她绑了沉下了山谷唯一一处还未干涸的深潭。
　　奈何幽幽：“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大祭司同意祭龙王，不是因为不相信姑娘。”
　　莫乞：“那是因为什么？”
　　奈何冷笑：“莫乞，你记不记得大祭司说过，他若是救不了你，你们便一起死。”
　　莫乞惊讶：“什么？”
　　奈何的眉眼一瞬间冷了下来，咬牙切齿道：“你什么也不懂！”
　　莫乞忽然想了起来，奈落是说过若是救不了她，他们便一起死，可是莫乞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将这句讲给奈何听。
　　她刚才只讲了奈落说一定会救她出来，不会让大家伤害她！那这句话奈何是怎么知道的？！
　　莫乞大惊：“奈何你——”
　　奈何突然出手，一掌将莫乞推入池水。
　　莫乞睁大着眼看着站在池边的奈何。
　　奈何在池边站得笔直，眉眼带着怜悯，悲伤道：“莫乞，我并不想伤害你的，可是我的心魔想杀死你，他告诉我，要我杀了你。”
　　奈何，你到底是谁，你是不是……是不是……奈落……
　　莫乞不想死，想折腾着呼救，想进入戒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全身无法动弹，连精神也无法集中。
　　奈何的神情一直很怜悯，看她的目光依然充满了悲伤，莫乞知道自己要被奈何害死了，可是她隔着水看着奈何，心里竟然一点也不怪他，看着那么悲伤的目光，莫乞也跟着渐渐悲伤起来。
　　奈何，不要这样看我，不要用那样的目光看我。
　　莫乞睁大着眼，通过清澈的池水看着奈落握住匕首划破手心，将鲜红的血洒进了水池。
　　大量鲜血在池水中蔓延，莫乞看着渐渐变红的池水，隔着一层血红看向站在池边的奈何。
　　麻衣如雪，眼中盛满悲悯，那样的气质，是让人敬仰的气质，是站在祭台上为大家祈福的气质。
　　莫乞的心猛地一颤。
　　是了，这样的奈何，如果换上一身大祭司的衣服，如何不是当初的奈落。只是皮肉相貌不同而已，这么明显的气质，这样极度相似的故事，她怎么没早点想起来。
　　奈落，奈何就是当初的奈落啊。
　　血水浸染双眼，莫乞睁着眼，看着鲜血蔓延染红整个池水，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血红水雾渐渐退去，莫乞的意识在短暂的模糊后渐渐清晰，伸手拨开一层层血水，莫乞站起身，这才发现周边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环顾四周，在看到四周的景色后，莫乞知道，如果这不是在做梦，那便是自己再次陷入了幻境。
428.第428章受刑
　　莫乞看了半响，确定这个地方就是当初奈落将她救起的那个深潭，也是当初这里的人将她祭龙王的那个深潭。
　　不知道这一次会看见什么，再一次目睹过去的事情么？
　　莫乞从潭水中走上岸，心里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在潭边等着幻境变化，还是主动去找奈落。
　　莫乞在岸边等了一会，确定了这不是她的梦，没有梦是一点也不受主人的情绪影响的。这应该还是一个幻境，和上次一样，这是别人由记忆创造出来的幻境。
　　记忆创造出来的幻境，这一次已经能肯定这是由奈何创造出来的幻境了。
　　莫乞坐在岸边等了一会见还是没人过来，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当初的自己和奈落在干嘛，只能起身根据记忆去找奈落。
　　一路所过，干涸的土地，干枯的草木，莫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现在她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干旱已经降临了谷底，这个时候如果当初的自己还在谷底就应该是被关在了木屋里。
　　一路上看着搭着草棚在棚里休息的族人，看着那些因干旱受饥饿受疾病折磨的族人，莫乞心情复杂地不知作何感想。
　　如果当初被活活淹死时还曾怨恨过这些人的愚昧，那么现在，莫乞心里只是复杂的有些同情。
　　莫乞一路寻找，终于来到了当初关押自己的木屋。
　　隔着木栅栏，看到当初的自己正坐在木屋里吃着野菜，而奈落就坐在一旁看着她吃。
　　莫乞突然想起路上看见的那些挖草根，刮树皮吃的族人，再看看当初吃着野菜的自己，想起奈落每次送来的烙饼和稀粥，莫乞心里忽然难受地想哭。
　　烙饼和稀粥的待遇，恐怕只有族里的祭司才能享受，而当时族里食物有限，莫乞吃的那些东西肯定都是奈落自己的那一份。
　　莫乞想，奈落是真的对她很好很好。那时候的自己一直被关在木屋里，虽然知道外面的干旱程度，却是想不到外面的人过得是多么艰苦。
　　莫乞蹲在木屋旁，看着奈落带着微笑看着当初的莫乞吃完饭，然后在守卫的催促下离开木屋。
　　跟着奈落离开，看着奈落回到族中搭建的参天祭台，看着奈落脱下层层祭司服，露出伤痕累累的背，看着奈落吩咐守着祭台的其他祭司执行鞭刑。
　　一鞭鞭下去，鞭鞭见血，奈落脸上毫无怨言，虔诚地全部接受所有惩罚。
　　莫乞走过去，蹲在跪在石子上的奈落面前，伸手想去擦拭奈落脸上的汗水。
　　奈落，你怎么这么傻。
　　伸出的手穿过面前虚无的幻象，莫乞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奈落，你怎么这么傻，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鞭刑结束，有人送来清水递到奈落嘴边，奈落摇了摇头，将身上的伤用纱布重新上药包扎，重新穿上层层叠叠的祭司服走下祭台。
　　其他祭司跟在奈落身后，脸上现出不忍，再次劝道：“大祭司，您这样每日坚持代那外人受刑，受完刑又去给族人看病，再这样下去，即使您再受苍天庇佑，也会用完您的福祉，耗完您所有的精力。”
429.第429章祭龙王
　　奈落的神情淡淡地：“你们既不忍我受苦，那就放了我所爱之人，真心接纳我们祝福我们。”
　　有人愤恨道：“大祭司，那外来人就是给我们带来灾难的妖孽，我们现在还未杀死她已是看在您****替她受刑的份上，放她出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奈落也不生气，依旧是淡淡的模样：“那好，那就关着吧，我每日替她受刑就是了，什么时候你们愿意放她出来了，我自然就不用跟着受罚了。”
　　“大祭司，您这是在威胁我们！”
　　奈落淡淡一笑：“她是我毕生所爱，你们总不能一直关着她。”
　　事情再次僵持下来，莫乞接连几天看着奈落受刑，看着奈落白天在受罚后坚持去给族人看病，看着奈落晚上拖着一身伤在去看望当初的自己后回到祭台，在高高的祭台上诚心跪拜，为大家彻夜祈福。
　　终于有一天其他的祭司看不下去奈落像缺水的草木一样日益干涸下去，勉强退了一步，他们答应若是干旱过去，若是他们渡过了这个灾难，他们便同意放了莫乞，愿意接纳莫乞，愿意举行仪式给莫乞洗尘，让她正式成为谷里的成员。
　　莫乞站在一旁，看着奈落在得到这个承诺后在一群祭司中露出了很久不见的真心笑容。
　　奈落跑出祭司庙说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所爱之人，让剩下的祭司们祝福他们。
　　即使那一天还未到来，而奔跑中却还是一脸笑容的奈落，莫乞的心沉了下来。
　　这个承诺……为什么当初的自己不知道族里的人有了这个决定？
　　当奈落跑到木屋，看到空无一人的木屋时，莫乞明白了，不知道这个事情是因为当初的自己在这个时候已经离开了。
　　当初的自己逃出了木屋，带着那些外来人去了出口。
　　莫乞站在原地，看着奈落沉默地站在木屋门前，看着他慢慢蹲下身体伸手捂住了脸。
　　奈落的心情已经不是可以用失望就可以形容的了。
　　受了这么多苦，终于得到了大家的退步，可是那个让他辛苦付出的人却走了，他所爱之人，再次背叛了他们永不出谷的承诺。
　　莫乞刚才在祭司庙亲眼目睹了奈落的欢喜，现在又亲眼目睹了他的伤心绝望。
　　大家的让步不是没有条件的，奈落用自己的灵魂发誓莫乞再也不会离开谷底半步，如有违背，即使是下了地狱，灵魂也会受到惩罚。
　　这里的人信仰神明，拿灵魂发誓是最大的诅咒，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可是莫乞离开了，在奈落满怀希望时不告而别。
　　至此，奈落脸上再无笑容。
　　谷里的干旱也越来越严重。
　　莫乞一路看着，看着一幕幕的画面终于到了最后一步。莫乞觉得，如果让她再继续看着奈落每日在祭台上受刑的样子，她会崩溃的。
　　终于到了祭龙王的日子，奈落一身祭袍站在岸边临时搭建的祭台上。
　　过去的自己被迫换上纯白衣袍被绑着送上了木筏堆到了深潭中心。
　　“奈落，祭龙王是没有的！”
　　“莫乞，你背叛了我，我不信你了。”
　　“我不会凫水，我不想死，奈落，救我——”
　　“我不信你了，你死了我会很开心。”
430.第430章灵魂的诅咒
　　奈落让人将当初的莫乞送上木筏后特意让人给她松了绑，意思是说生死就看天意。
　　天意，天意是让莫乞死。
　　莫乞看着自己被人扔下木筏，看着自己挣扎了几次后彻底沉入潭底。
　　终究还是淹死了，这算是天意让她将命还给奈落吗？
　　莫乞看见奈落站在祭台上闭上了眼睛留下了眼泪。
　　莫乞也终于想起了自己为何一落水就全身僵硬无法动弹，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症状，她忘了这些事，可是身体却记住了那时候淹死的痛苦。
　　莫乞想，过去的自己死了，这个幻境应该要结束了。
　　她闭上眼，迫不及待等着幻境消失。
　　可是，并没有。
　　幻境还在继续，谷里的干旱还在持续。
　　莫乞用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眼睁睁看着谷里的干旱越来越严重，看着谷里的人相继死去……看着奈落耗尽心血救人，最后油尽干枯而死，死后，剩下的祭司们将他的骨灰洒向了已经干涸的深潭。
　　奈落死了，没了奈落不顾性命的救治，没了生存的精神信仰，随后仅仅是三天的时间谷底就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掠夺……一片纷乱，谷底随时都在死人。
　　莫乞不知道这幻境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明明当初的自己和奈落都已经死了，为何幻境还在继续。
　　奈何，还想让她看什么？
　　就在不解的时候，莫乞眼前景象一转，依旧是在谷底，依旧是尸横遍野，可是莫乞眼中却看见了很多平时不该看到的东西。
　　灵魂，谷里死去的人的灵魂。
　　因为短时间内死去的人太多，且大部分带着怨恨死活不愿离开，鬼差一时无法将带着怨恨的灵魂全部接回冥界，于是临时在谷底布置了结界让死去的灵魂暂时待在谷底等候处理。
　　于是，莫乞在一群灵魂中看到了奈落。
　　奈落跪在祭台上，四周围满了灵魂，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是带着怨恨的灵魂。
　　打骂，撕咬……万鬼噬身，纯净洁白的灵魂渐渐染上乌黑。
　　灵魂的诅咒，大祭司用灵魂发誓，如今还未下地狱就受到其他灵魂的攻击。
　　灵魂不受身体影响，死后灵魂恢复最原始的形貌，而现在奈落的灵魂相貌就是奈何现在的模样。
　　莫乞浑身颤抖，冲过去想赶走那些带着怨恨的灵魂，可是这些只是幻象，根本无济于事，该发生的早就全部发生了，她什么也阻止不了。
　　三天三夜过去，奈落的灵魂最后突然散开化为点点光芒冲破谷底的结界冲向茫茫夜空。
　　莫乞抬头看见有衣和太上老君站在结界之外，看到太上老君将奈落散开的灵魂收集聚拢。
　　这一刻，干旱已久的大地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倾盆大雨，那些带着怨恨的灵魂纷纷安静下来，双手合十跟着鬼差离开。
　　奈落，奈何。
　　大师兄！
　　莫乞跪在雨中，心里一片冰凉。
　　在莫乞记忆中，她对这里发生的事是只有同情没有后悔的，可是她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重生后头也不会地离开。
　　奈落，我真的不知道后来会是这样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发这样的誓言……对不起，对不起！
431.第431章愿意跟我走吗？
　　莫乞捂住脸在雨里痛哭。
　　奈落，我是不是太绝情了！
　　我只知道在我醒来后有衣说你已经死了，久旱的天也已经降了雨。我想，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在这里经历一切的莫乞也已经死了，现在重生就该毫不眷念地离开。
　　奈落，对不起。我累你生前受苦，又害你死后不得安宁，对不起。
　　莫乞在哭，下着倾盆大雨的情景却是忽然一变，变成了一片火海的祠堂，迁回的身体在燃烧，身上跳动的火焰犹如迁回在火中活活挣扎。
　　迁回？！
　　莫乞怔住。
　　迁回……也是奈何？是大师兄？！
　　心口处剧烈疼痛，是比窒息还让人痛苦的剧烈心绞。
　　大师兄，你这是在惩罚我吗？在报当初迁回的仇，奈落的仇？
　　莫乞捂住心口倒在火海中，火烧，被水淹没，各种痛苦纷纷而至。
　　有模糊身影在火中出现，带着一身水汽缓缓走到莫乞面前。
　　莫乞歪着头看着已经清晰的身影，开口：“迁回？”
　　“不，我是奈何。”
　　莫乞苦笑一声：“对，你是迁回，也是奈落，更是奈何，你是来带我走的？”
　　奈何弯腰递出右手：“那你愿意跟我走吗？”
　　莫乞想，如果跟着奈何走了，就算是补偿了迁回和奈落，那么她的确是愿意的。可是这样，真的就能补偿吗？
　　奈何笑道：“莫乞，你要是愿意跟我走，我就可以放下过去的所有事情。”
　　身体在燃烧，呼吸像是在水中被狠狠压抑住，心口一阵阵的绞痛，莫乞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迁回，奈落，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怨我，恨我？如果我现在跟着奈何走，你们会不会原谅我，也放开自己？
　　莫乞缓缓抬起手：“奈何，你恨我？”
　　奈何摇头，带着微笑，和颜悦色道：“我不恨你，你跟着我走吧。”
　　莫乞点头，挣扎着起身把手递出去。
　　“莫乞！”
　　带着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乞的手一僵，抬头就看到阿九从烈焰中快步走了出来。
　　奈何不理会身边出现的人，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依旧淡淡笑着：“跟我走吧，你不属于这里，你留在这里迟早也是要离开的。”
　　阿九缓缓走过来：“莫乞，跟我离开这里！”
　　莫乞伸出的手没有再继续往前递，脸上一片迷茫。
　　阿九走过来拉起莫乞：“这里只是幻境，跟我回到现实！”
　　莫乞看着阿九，目光带着伤痛。
　　这里虽然是幻境，可是……可是这幻境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以前真实发生的事情啊。
　　奈何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却依旧坚持伸着手，面无表情道：“莫乞，跟我走。”
　　阿九突然伸手捂住莫乞的眼，沉声道：“你听着，我不管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或是曾经真实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会陪着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请你向前看。”
　　莫乞拉开阿九的手，抬眼，看见面前阿九眼里的怒火已经消失，如今只剩平静，只剩坚定，那坚定让人心安，让莫乞刚才快要崩溃的心渐渐平静。
　　奈何的声音渐渐变得阴冷：“莫乞，跟我走！”
432.第432章总有一天
　　莫乞的心情平静后理智也终于找了回来。
　　如果她真的在幻境里跟着奈何走了，幻境一直持续，那么，不仅她会死，奈何也会死，连现在不知道怎么闯进来的阿九也会死。
　　莫乞是对奈何有所愧疚，但这不是莫乞想看见的结果。
　　莫乞摇头：“奈何，我们先出去。”
　　“明明刚才已经答应了，为什么现在又不肯了？”奈何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十足的戾气，“是因为阿九对不对，因为你怕他也跟着死了，因为你舍不得他！”
　　是啊，她舍不得阿九，更加舍不得阿九因为她的事莫名其妙在幻境里死去。莫乞走向奈何，温和道：“我们先出去好不好，我们出去后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奈何手一挥，滔天焰火翻滚而上，奈何大笑道，“莫乞，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不能一起，便一起去死！”
　　阿九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原来大哥竟然是那种因为得不到便要毁去的性格。”
　　奈何：“是又怎么样！”
　　阿九手一挥，手中竟然凭空出现一把剑，是海天剑。
　　阿九持剑，剑锋指向奈何：“不怎么样，只是那也要你毁得了。”
　　奈何一惊：“海天剑！你……哈，真是没想到……”
　　阿九倒是有些吃惊：“咦，没想到随便一想还真的出现了。”顿了顿笑道，“原来大哥也认得这把剑，看来大哥消息果然灵通啊。”
　　奈何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笑，扶着额头一直摇头：“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
　　身边的情景翻来覆去的变化，莫乞生怕奈何陷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连忙道：“奈何，你冷静点！”
　　阿九剑尖一点：“虽然我不知道怎么破阵，不过我总感觉既然是大哥创造了这个幻境，那么只要在幻境中杀了大哥应该就可以出去了。”
　　奈何双手张开，似笑非笑：“你不妨试试。”
　　阿九剑尖一抖，海天剑发出璀璨剑芒，剑芒毫不犹豫刺向奈何。
　　“不要！”莫乞冲过去挡在奈何面前。
　　锐利剑芒从莫乞的身体穿过后刺穿奈何的心脏。
　　阿九惊慌的声音传来：“莫乞！”
　　莫乞看着冲过来的阿九，艰难地笑了笑：“不要杀他。”我不能再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遍遍死在我面前。
　　莫乞说完转头看向奈何，奈何捂着心口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莫乞。
　　莫乞叹气道：“放我们出去吧，你保证过不会用这些力量伤害阿九的。”
　　奈何的神色急剧变化，最后大笑着并指如刀反手插进自己的心脏：“好，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会做到，我一向做得到！”
　　莫乞再次感觉到心口传来的痛楚，惊呼：“奈何！”
　　奈何不再看莫乞，目光投向阿九：“你不要说我得不到就要毁掉，总有一天，你也会想毁掉莫乞的。”
　　阿九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我不是你，我不会这样做。”
　　“不，你还不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我了解，你就是这样的人。”奈何一边笑一边将胸膛里跳动的心扯出扔到莫乞面前，“给你，我再也不会要求你跟着我走了，我要看着你留在阿九身边会是个什么结局！”
433.第433章两情相悦？
　　心脏仍在地上瞬间被火焰吞噬，莫乞刚想走到奈何面前时眼前一晃，眼前所见在晃动间眨眼灰飞烟灭。
　　莫乞眼前一黑，意识消失。
　　感觉身体被人抱出水外，胸口的窒息感和身体的灼烧感全部消失，莫乞缓缓睁开眼便见自己被阿九抱在怀里，而阿九站在鲜血染红的池水之中。
　　阿九微微一笑：“我们出来了。”
　　莫乞点了点头，偏头看向一旁。
　　奈何白衣染血倒在池边，此刻正捂着胸膛大口大口的呕血。鲜血落进池水，似乎那一池的水都是从他的身体流出的血一般，鲜红的触目惊心。
　　“奈何。”莫乞忍不住开口叫他。
　　奈何抬头看莫乞，开口便是接着幻境里的话继续道：“我要看着你留在阿九身边是什么结果，是他比我更惨，还是你如过去一般因背叛惨淡收场！”
　　莫乞一震，紧紧拽住阿九的衣襟。奈何，你……你这是在诅咒我吗？
　　阿九皱着眉：“大哥，感情是两情相悦的事，莫乞不喜欢你，你何苦这样不依不饶！”
　　“两情相悦？”奈何大笑，笑里全是讥讽，“两情相悦？这真是我最近听到的最大笑话了。”
　　奈何大笑着撑着站起身，一边笑一边往外走：“两情相悦，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曾经……哈哈哈，真是可笑，没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
　　苏长老摇着折扇走进院子，见到奈何，看到眼前的情景神色在一阵诧异后很快恢复平静，看向阿九道：“九爷，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阿九沉着脸抱着莫乞从池水里走出来：“不用管，我们回去。”
　　苏长老摇头：“这似乎不妥，太子的人还在外面，太子受伤让人看见，即使不是九爷下的手，有心人也会将此事推到九爷头上的。”
　　阿九看了眼摇摇晃晃往外走的奈何，神情复杂道：“你亲自送太子回去，立即找御医救治！”
　　苏长老称了声是，随后看向神情恍惚的莫乞：“帮主，你——”
　　阿九：“她没事，我会照顾她，你去做你的事。”
　　苏长老点了点头快步追上奈何扶着奈何离开。
　　小院里只剩阿九和莫乞，阿九低头看莫乞。
　　莫乞心里回响着奈何临走前犹如诅咒一般的话语，目光迷茫地看着阿九。
　　阿九目光复杂，最后叹了口气道：“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莫乞忽地笑了笑，随后终于闭上眼放心地晕了过去。
　　莫乞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够在梦里将迁回和奈落那些事情再重新经历千遍万遍。
　　她在梦里一次次崩溃，一次次崩溃着呼喊着迁回和奈落的名字，每一次都想伸出手拉住他们和他们一起离开，可是每一次都在她要离开时总感觉有一个人拽住了她的手，让她不至于在火焰中消失，在深潭中无限坠落。
　　最后，莫乞终于在一次次稚嫩的呼喊中惊醒，睁开眼便见小小墨满脸是泪趴在床边，而一旁是握着她的手一脸担忧的阿九。
　　小小墨见莫乞醒了，又哭又笑地扑到莫乞身上：“主人，你终于醒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
434.第434章都放开了？
　　莫乞张嘴想安慰小小墨，发现一张嘴要说话喉咙便疼得要命，连忙捂住脖子看向阿九。
　　阿九想松开握着莫乞的手，站起身去拿茶杯倒水。
　　莫乞猛地紧紧扣住。
　　阿九一怔，随后拍了拍两人相握的手，轻言安慰道：“别怕，已经没事了。”
　　莫乞刚才那一下，完全是身体快于理智作出的反应，听到阿九的话，先是一怔，随后慢慢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蜜色端着茶杯递了过来。
　　莫乞接过水一点点慢慢咽下，一杯清水，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蜜色笑道：“我用内力温了一下，你昏迷了太久，喉咙受不了冷热的刺激。”
　　莫乞感激地笑了笑。
　　蜜色道：“姑娘既然醒了，我去让人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
　　阿九点头：“去吧，熬些小米粥，在这之前先准备一些温热的牛奶。”
　　蜜色点头，随后看向小小墨，笑道：“小小墨，你主人已经醒了，你也很久没吃东西了，跟姐姐去厨房好不好？”
　　小小墨看了眼莫乞，再看了眼阿九，犹豫了一会，最后跟着蜜色离开房间。
　　阿九坐在床边，伸手将莫乞额间凌乱的碎发拂开，看着莫乞的眼睛道：“都放开了？”
　　莫乞：“什么？”
　　阿九道：“你昏迷了四天，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中一直喊着迁回和奈落，还有奈何的名字，我握着你的手怎么叫你也不肯醒来，现在终于醒了，是已经放开了？”
　　莫乞的目光放到自己的手上。所以，梦里是阿九一直拉着她不让她走？
　　阿九叹了口气：“你在幻境里到底看见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阿九一直认为她现在这个样子是在幻境里经历了什么，其实不是的，这样的反应只是因为她在短时间里看见了过去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想起了很多她忘记的事，一时间有点不能接受，受了点刺激。
　　而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经历的这两件事都是她不愿意想起来的，而迁回和奈落竟然还是同一个人，竟然都是大师兄！
　　阿九面露沉思：“没想到大哥还有这样的手段，他只是用一个幻境就把你困在幻境里不愿出来，莫乞，以后你一定要避免和大哥独处。”
　　阿九总以为幻境里都是假的那很正常，因为阿九肯定也调查过自己和奈何的交集，而能调查出来的，肯定是没什么交集的结果。
　　阿九伸手抚摸莫乞的脸：“看见你躺在池水里一动不动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已经离不开你了。”阿九垂下眉眼，苦笑一声，“那时候，你若是死了，我肯定会杀了大哥的。”
　　莫乞心里一颤，忽然想起自己和奈何打的那个赌。
　　奈何说，他一定会死在阿九手里，他说他会因阿九而死。
　　不能，绝对不行，自己已经欠奈何够多了，不能再让阿九杀了他。
　　莫乞猛地抓住阿九的手，着急道：“阿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阿九拍了拍莫乞的手：“别急，你先说说看。”
　　阿九这么平静，莫乞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可是这一平静，理智也找了回来。冒然对阿九提这个要求，似乎不合适，莫乞犹豫了。
435.第435章能不能不杀奈何
　　阿九：“怎么了……你先说，能做到我一定尽量做到。”
　　莫乞犹豫不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你能不能……不杀奈何？”
　　阿九的神色在一瞬间僵住，看着莫乞，半响后淡淡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杀他？”
　　莫乞看不懂阿九现在面无表情的脸下藏了什么情绪，只是提出这个要求本是不该，因为心虚所以低下头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杀他，可是我不想你杀了他，不想他因为我们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死。”
　　阿九伸手抬起莫乞的脸：“暂且不管我会不会杀大哥，但是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维护他？”
　　莫乞：“他是我的朋友。”
　　阿九嘲讽一笑：“你以前不曾和我提这个要求，是从幻境里出来后才这样的。”
　　莫乞闭上眼：“不是的，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只是没有提出来。”
　　阿九幽幽道：“以前不提，从幻境里出来你就提了，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你对他有这么大的愧疚？你口中的迁回和奈落是谁？”
　　莫乞偏过头：“已经出了幻境就不要提了。”
　　阿九忽地冷笑：“他们其实都是大哥对不对？你们在幻境里倒是经历了不少事，怎么，他是对你有多好，让你现在这么在乎他？”
　　莫乞沉默。
　　阿九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愤怒：“你为什么不解释，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
　　莫乞：“对不起。”因为我不想一直骗你，也不想否认奈何曾经对我的好。
　　阿九转身开门就走。
　　莫乞扶着额头躺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看来阿九真的是生气了，可是她偏偏不知道怎么解释。
　　莫乞叹气，看来奈何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和阿九之间有太多隐瞒，而阿九不会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却又无法解释，慢慢下去，时间积累下来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即使两个人都可以无视那些隐瞒，可是那始终会是他们心里的一道道梗。
　　莫乞在床上躺了一会便让人送来热水梳洗，打理好自己后准备出门，还未走出房间蜜色就端来米粥和清淡小菜放在桌上。
　　蜜色道：“九爷说了，即使莫姑娘有事要出去也该先吃点东西，不要跟身体过不去。”
　　莫乞点头，老实坐下来吃粥。吃完粥多嘴问了一句阿九的行踪，蜜色毫不隐瞒且毫不为难道：“九爷在蒙着被子睡觉。”
　　“……”莫乞，“什么？”
　　蜜色好心重复：“蒙着被子睡觉。”
　　莫乞：“……”原来的确没有听错。
　　蜜色道：“九爷在生闷气。”
　　莫乞干干笑了两声：“咳，知道了，我过去看看。”
　　蜜色点了点头，收拾了碗筷放心离开。
　　莫乞出了房间径直往阿九的房间走去，边走边想着怎么安慰这个一生气还气得这么可爱的阿九。
　　要不，还是善意的欺骗一下吧？反正此事除了奈何和自己没其他人知道，奈何应该不会说出来，毕竟即使说出来，这么多年前的事谁会信呢。
　　“看鞭！”
　　边走边想该怎么把幻境里的事情换种方式讲出来，耳边一声娇喝声传来的同时熟悉的身影和鞭影闯进莫乞的视线。
436.第436章别逼老子还手啊
　　鞭子破空而来，莫乞身子一转，提气几个腾跃躲过附身追来的一道道鞭影，然后在对方鞭子回收时看准机会直接出手拽住鞭子。
　　阿裳，不，现在是夏云裳。夏云裳用力扯了扯鞭子没将鞭子收回，气得瞪着莫乞道：“你放手！”
　　莫乞无辜道：“放手让你继续追着我打吗？”
　　夏云裳怒道：“我打你是因为你该打！”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该打，不过，该打我的人不是你夏云裳。莫乞笑：“夏姑娘，我都不知道我该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夏云裳：“你害得我要嫁给太子难道还不该打？！”
　　莫乞：“容我提醒，你本就是要嫁给太子的。”
　　夏云裳好看的眉眼透着十足的杀气：“是，我父亲他们的确是要我嫁给太子，可是不是这个时候，都是因为你我现在就要提前嫁给太子了！”
　　莫乞一脸雾水：“关我什么事？”
　　夏云裳气愤道：“几天前你是不是和阿九哥哥去了助情司，是不是在太子面前秀恩爱了？！”
　　秀恩爱？莫乞：“什么？”
　　莫乞被夏云裳的话弄得莫名其妙，一时放松了手中的鞭子，夏云裳趁机收回鞭子，接着反手一鞭立即挥出。
　　莫乞仓促中没有躲避，而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眼见一鞭就要打到手上，莫乞面前人影一闪，鞭子被人再次抓在手中。
　　“哎呀，臭女人，你怎么又欺负莫乞！”
　　臭女人……好有辨识度的称呼和声音。
　　莫乞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惊呼道：“阿南！”
　　南墨偏头对莫乞咧嘴一笑：“莫乞，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真的还在帝都啊。”
　　对面夏云裳也有些惊讶：“是你！”
　　南墨就着手中鞭子顺手一拽，将毫无防备的夏云裳直接拽到面前，笑嘻嘻地好不正经道：“臭女人，你还记得老子啊，不错不错。”
　　夏云裳柳眉倒竖：“放手！”
　　南墨放开鞭子：“呐，我放手，你别再动手啊，不然别怪我打女人啊……喂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啊……呀，别逼老子还手啊……”
　　夏云裳不依不饶鞭子越来狠辣，逼得南墨上蹿下跳，鞭子扫过，毁了路旁不少花草。
　　南墨一边躲闪一边放狠话，闹了一会往莫乞身后躲：“算了算了，我怕你了，久别重逢的好日子我才不想和你吵架……喂，再不住手老子喊人了啊！”
　　夏云裳：“你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莫乞：“……”这话好熟悉，好像是恶霸欺负民女的经典语句。
　　南墨张嘴就喊：“阿九，救命啊，这臭女人要打死人啦！”
　　“你还真喊，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夏云裳立即停手，指着南墨怒骂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没骨气的男人！”
　　“骨气不是在这方面表现的。”南墨朝夏云裳做鬼脸，“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刁蛮任性不像女人的女人！”
　　夏云裳：“你，你——”
　　“你什么你啊。”南墨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臭女人！凶女人！”
　　夏云裳大怒：“今天不打死你本姑娘就不姓夏！”
　　南墨笑得十分不正经：“好呀，今天你不打死我就跟着我姓吧。”
437.第437章可是她哭了啊
　　夏云裳：“你……臭流氓！”
　　“我怎么流氓了，是你想多了吧。”南墨笑嘻嘻道，“你要跟着我姓我还不乐意呢。”
　　眼见夏云裳气得脸上通红，眼睛泛红，莫乞连忙制止住南墨。夏云裳再凶再野蛮也是个姑娘家，再这么说下去，把她弄哭了就不好办了。
　　莫乞阻止南墨后问道：“你一走这么久才回来，我和小小墨都以为你不回来找我们了，怎么啦，现在才记得回来找我们？”
　　南墨立即叫冤：“天地良心啊，我真不是故意不赶紧回来的，最开始我到处找有衣他们，找到后又不放心他们，只能暂且留在那边。”
　　莫乞惊讶：“不放心，有衣和无衣他们在一起还不放心？”虽然单个来看，无衣和有衣若是独自一人还真是任性得有点让人不放心，可是他们在一起，彼此相互照应有什么不放心的。
　　南墨：“真的，你是不知道，他们两个没一个是让人放心的主，平时无衣身边还有青逍看着，有衣就难办了，谁的话都不听，讲道理我又说不过他，我为了看着有衣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呢。”
　　莫乞惊讶道：“那边发生了什么，这么严重。”
　　“哎，总之一言难尽。”南墨叹了口气，皱眉，“无衣现在瞎折腾，有衣不安份，紫霄他们又过来捣乱，真是让人头痛。”
　　莫乞正要多问些了解情况，那边夏云裳气汹汹道：“你们怎么回事，聊得这么投入，把我当空气是吧！”
　　南墨眨了眨眼：“我和莫乞久别重逢聊聊天怎么了，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夏云裳鞭柄指向莫乞，“我今天是来找她算账的！”
　　“你找她算什么帐？”
　　一旁声音传来，三人同时看了过去。
　　夏云裳的声音立即放柔了不少：“阿九哥哥。”
　　阿九声音清冷，清冷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不是让你别再找莫乞的麻烦吗！”
　　夏云裳：“可是她——”
　　“没有什么可是。”阿九的声音带着一点警告的意思，“下次再让我知道你找莫乞的麻烦就别进云中居了。”
　　阿九说完也不看瞬间红了眼的夏云裳，直接走向莫乞他们，先是看向南墨，嘴角弯出一丝笑意：“阿南，好久不见。”
　　南墨笑：“好久不见，这一见，你和上次分别时大有不同啊。”
　　阿九笑：“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说完看向莫乞，目光迅速在莫乞身上扫了一遍，问道，“有没有受伤？”
　　莫乞摇头，正要说话，阿九立即将目光移开。
　　莫乞：“……”
　　南墨大笑：“说的什么话，有我在哪能让莫乞受伤啊。”
　　阿九点头：“既然回来了，一起吃个饭，陪我好好喝一杯。”
　　南墨点头：“这是肯定要的，今晚不醉不归！”
　　“你们太过分了！”
　　夏云裳怒气冲冲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音往阿九他们怒吼一句后转身就跑。
　　“喂，阿裳！”南墨下意识地就要去追。
　　阿九淡淡道：“由她去，她委屈的事我帮不上忙。”
　　南墨抓了抓脑袋：“可是……可是她哭了啊。”这臭女人很少哭的，以前怎么闹也没见她哭过。
438.第438章我还在生气
　　莫乞推了推南墨：“别听阿九的，你赶紧追上去。”
　　南墨哦一声连忙追了出去。
　　花草被鞭子摧残的差不多的青石路又只剩下莫乞和阿九两个人，两个人不说话，刚才还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莫乞和阿九对视了几秒，阿九首先收回了目光转身就走。
　　莫乞追上去：“哎，你等等。”
　　阿九停住脚步回头看莫乞：“有事？”
　　莫乞尴尬了：“那个……”哎，现在要说什么呢？
　　阿九淡淡道：“没事我走了。”
　　莫乞脑中一闪：“那个……哦，对了，小小墨去哪了，怎么去了厨房就没回来了？”
　　阿九依旧淡淡道：“我不知道，你问错人了，你应该去问蜜色。”
　　莫乞走到阿九身边，伸手拽了拽阿九的袖子：“喂，不要这样的态度。”
　　阿九一脸我还在生气的模样摆过脸：“哦，我应该是什么态度？”
　　莫乞又拽了拽阿九的袖子：“哎，别生气了。”
　　阿九把袖子从莫乞手中拽回去：“我没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喂，你这样很像小孩哎。”莫乞伸出手掐阿九的脸，“气鼓鼓的，有点像小小墨生气的时候，你跟她学的？”
　　“……”阿九拍开莫乞的手，“对，我还在生气，你别来招惹我。”
　　莫乞抿着唇笑了笑，伸手环住阿九的脖子，抬头凑过去咬了咬阿九的唇，低声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阿九依旧板着脸看着莫乞。
　　莫乞凑过去再咬了口：“不生气了，来，笑一个。”
　　阿九抬手掐莫乞的腰：“笑什么笑，你当哄小孩呢！”
　　“你生气的时候就像小孩子嘛。”莫乞小声嘀咕。
　　阿九抬起莫乞的下巴将唇狠狠印上去：“你哄小孩是这样哄的？”
　　莫乞立即笑道：“所以我不是哄小孩啊。”
　　阿九嘴角抽了抽，推开莫乞就往前走。
　　莫乞立即跟了上去：“哎，你没生气了吧？”
　　阿九：“谁说我没生气了？”
　　莫乞：“怎么这样啊，我都道歉了，你也回礼了，你这不是耍赖嘛。”
　　阿九：“你一直都说我是个无赖的人。”
　　莫乞：“……”
　　莫乞跟着阿九一路到了书房，阿九将书房的门一关，自己坐在位置上，看着站着莫乞道：“好了，你可以解释了。”
　　莫乞：“咦，你不是还在生气吗？”
　　阿九冷笑：“正是因为我还在生气，所以需要你的解释来平息我的怒火。”
　　莫乞搬了凳子坐到阿九面前，伸手握住阿九的手问道：“那我解释了你会信吗？”
　　“我要说会完全信，我怕你并不信我。”阿九看着莫乞，认真道，“信不信是我的事，可是你要给我解释。”
　　莫乞：“哪怕是假的？”
　　“对，哪怕是假的。”阿九忽地笑了一下：“莫乞，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我不会逼着你对我坦白一切，可是我们在一起，有些事，你至少要给我解释。比如，关于我大哥的事。”
　　莫乞微微皱眉：“一定要，为什么？”
　　“理由很简单。”阿九缓缓抽回被莫乞握着的手，“因为他威胁到你的性命，而且他喜欢你。”
439.第439章前世
　　不是我不肯解释，只是如果我真的对你解释了，那一定是假的，而我，并不想骗你。莫乞握了握空掉的手，沉默。
　　阿九很有耐心地等着，过程中，目光一直没放在莫乞身上。
　　良久后，莫乞叹息道：“阿九，你相信前世吗？”
　　用前世来解释至少没有那么假，至少比用全是幻境来解释的好，毕竟那些过去的事是真实的，过去那么久了，她和奈何也在其中都死了，用前世也说得过去。
　　阿九有些诧异地看向莫乞。
　　莫乞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阿九会怎么看待。
　　阿九沉默了几秒开口：“你不会是想说你在幻境看到你前世发生的事情了吧？”
　　这次倒是换莫乞吃惊了。
　　不得不说，阿九的反应太快了，她只是这么不明不白地问了一句，连自己也犹豫要不要问出来的话阿九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幻境，且把莫乞的心思一下子点了出来。
　　莫乞嘴角抿了抿，在阿九质疑的目光下点了头。
　　阿九忽然轻笑起来：“哦，你倒是说说都发生了什么，前世之说这么渺茫，即使有前世，你怎么就能确信那就是你的前世？”
　　莫乞面不改色地撒谎：“我有时候会梦到一些零星的片段，在看到幻境里的事情后也觉得很熟悉。”
　　“零星片段？”阿九这次没笑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一旦开了头，后面就容易说得多了，说谎就是这样。一旦说了出来就没有回头的路，这就是现在的情形。
　　莫乞点了点头，开始将幻境里看到的事情稍稍修改后讲给阿九听，要修改的地方不多，只是将关于赌约，有衣，戒指，太上老君有关的情景修改掉。
　　莫乞讲述的声音很轻，这个过程中阿九一直没有出声打扰，一直到莫乞讲完了，阿九都没有说话。
　　阿九不说话，莫乞完全看不出阿九现在是什么态度，也完全没有把握阿九会接受这样的解释。
　　莫乞忐忑开口：“是不是很假？”
　　阿九点头：“的确是有点难以接受，而且你的前世看着有点绝情了。”
　　莫乞苦着脸：“我说了不解释的，你看吧，我自己都知道——”
　　阿九截断莫乞的话：“比不解释要好。”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至少你给了我解释，总比什么都不说把我隔离在外要好。”
　　莫乞纠结了：“那你接受这个解释了？”
　　阿九向莫乞勾了勾手指。
　　莫乞：“嗯？”
　　阿九：“过来。”
　　莫乞一脸莫名其妙站起身走到阿九身边。
　　阿九伸手拉着莫乞坐在自己腿上。
　　莫乞一下子红了脸，挣扎着要站起来。
　　阿九伸手环住莫乞的腰：“别动。”
　　莫乞立即不动了。
　　阿九掐莫乞的腰：“这么僵硬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放轻松……靠在我怀里，小鸟依人你会不会啊！”
　　莫乞嘴角抽了抽，不过倒是真的放松了身体，身体往后靠了靠依偎在阿九怀里。
　　阿九笑了笑：“这才乖。”
　　“……”莫乞提醒，“这是形容小小墨的。”
　　阿九不接话，抬手就掐莫乞的腰。
　　莫乞：“喂，疼……痒……喂喂……停手……”
440.第440章严重偏题了
　　阿九掐得更用力了：“别动！”
　　莫乞：“……”还讲不讲道理了，你一边掐还一边要求我不动，你当我是木头人啊。
　　阿九再掐了几次，停手后将脑袋靠在莫乞的肩膀上，叹气道：“好了，解气了，我不生乞了。”
　　“……”莫乞，“你解气的方法还真是独特。”
　　“不然我该拿你怎么办，难道一直不理你？”阿九低声道，“你能忍住我也忍不住啊，你明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你。”
　　莫乞沉默，几秒后：“阿九。”
　　阿九：“嗯，是不是很感动？”
　　莫乞：“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说句好听的行不行啊。”阿九歪头就在莫乞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啧，还是说你希望我换一种惩罚方式，比如这样？”
　　眼见对话越来越不正常，莫乞不得不再次提醒：“严重偏题了。”
　　阿九：“嗯？”
　　莫乞叹气道：“我们刚才在聊奈何的事。”
　　阿九：“已经聊完了，这件事就这样，不用再谈了。”
　　这样就完了，那之前的纠结算什么？
　　莫乞惊讶道：“你相信？”你相信我都不相信啊。
　　阿九：“不相信。”
　　“……”莫乞，“那你还——”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咬着莫乞的唇含糊道：“即使是你编的故事，你愿意编我就愿意听，你要是不愿意编，我才是真要伤心了。”
　　莫乞睁着眼看着阿九，试图从阿九眼里看出他说这句话时在想什么，可是阿九眨了眨眼，闭上眼再次用力吻了上来。
　　阿九这样的处理方式不好，事情不能处理一半就放下，可是不这样处理又能怎么办，难道一直僵持下去吗？
　　莫乞犹豫了几秒，抱住阿九开始回应他。
　　唇齿相磨，难得的温馨，感觉很好。
　　一会后，阿九放开缺氧的莫乞，笑道：“今天阿南回来，晚上亲自做饭？”
　　莫乞正要点头说当然，书房的门被用力推开。
　　“我回来了，莫乞当然要亲手做饭给我吃的。”南墨露出半个脑袋瞅了瞅书房里面，“呀，你们亲密完了？”
　　小小墨跟着也露出半个脑袋：“这么久了，应该好了。”
　　阿九：“……”
　　“……”莫乞立即从阿九腿上下来，大叫道：“你们每次能不能先敲门！”每次都挑这种时候突然冒出来！
　　南墨，小小墨：“没这个习惯。”
　　莫乞冷笑一声：“哦，那我也没给你们做饭的习惯。”
　　南墨立即双手合十：“我错了，下次我一定先敲门，我家教很好的，你要相信这次只是意外。”
　　莫乞：“……”呵呵。
　　小小墨：“我尽量！”
　　阿九笑着走过来：“阿南，你这段时间一直和有衣他们在一起，他们还好吗？”
　　“好，非常好。”南墨笑嘻嘻地找张椅子坐下，“有青逍这个老妈子在，怎么说衣食住行也会被照顾好的，他们吃好穿好，就我最可怜了。”
　　阿九面露惊讶：“青逍？表哥和有衣他们在一起？”
　　南墨点头：“对啊，他不放心他们么，后来找去的。”
　　阿九皱眉：“表哥身体一直不好，不在苏城待着乱跑什么。”
　　南墨笑了笑没说话。
　　莫乞问南墨：“你不是去追阿裳了吗，她怎么样了？”
441.第441章调查
　　“能怎么样，哭着跑回家了呗。”南墨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臭女人哭得这么伤心……啧，阿九，你不喜欢她也不要惹她哭嘛。”
　　“我又不是故意惹她哭的。”阿九摸了摸鼻子，“长痛不如短痛，我不喜欢她，当然不能再给她希望。”
　　莫乞嘀咕：“你不喜欢她，那你以前还对她那么好。”还裳妹什么的叫得这么亲密。
　　阿九伸手掐莫乞的腰：“以前我不是没遇到你嘛。”
　　小小墨提醒道：“喂，我们还在这里呢，打情骂俏不要太明显。”
　　莫乞原本伸出去踢阿九的脚转而踢向小小墨。
　　“不要虐待孩子。”小小墨大叫着躲到南墨身后。
　　莫乞的脚硬生生放下。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变成南小小时，再找你算账也不迟。
　　三人正闹着，罗扇在书房门口出现。
　　知道阿九大概和罗扇有事要谈，莫乞对南墨道：“走，我们出去逛街自己选食材，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尽量满足。”
　　小小墨：“我也要，我也要点菜。”
　　南墨抱起小小墨往外走：“那还等什么，这就走呗。”
　　等到莫乞他们离开，罗扇进了书房，见阿九的目光依然看着门外，有些抱歉道：“其实并不是很紧急的事，属下并不是有意这个时候让他们回避的。”
　　“不怪你，是她太主动了。”阿九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莫乞这样做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他们的矛盾，但这样真的好吗？主动的远离和不参合，怎么都觉得这是他们不够相爱才导致的局面。
　　见阿九陷入沉思，罗扇选择了等候，等了一会见阿九还是处于晃神状态，罗扇皱了皱眉，不得不开口提醒：“九爷。”
　　阿九回过神，敛了衣袍坐下：“结果怎么样？”
　　罗扇道：“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再次确定了太子和莫姑娘不过是数面之交，在帝都之前并没什么交集，但奇怪的是，太子三年前曾让人秘密寻找过一个叫莫乞的姑娘，根据特征描述和画像可以证明太子要找的这个莫乞应该就是莫姑娘。”
　　阿九有些诧异：“三年前？”三年前就认识了？
　　罗扇：“具体时间大概是太子出宫行医回来后性情巨变的那段时间。”
　　阿九沉思了一会：“调查在那个边陲县城太子在那里都遇到了什么人。”顿了顿补充道，“看看三年前那个时候莫乞在哪。”
　　罗扇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疑点，补充道：“在莫姑娘跟着九爷回帝都这段时间，消息显示太子和莫姑娘见面次数不多，但太子在宫外和一个叫南小小的姑娘见面频繁。”
　　南小小？那晚在东宫救治大哥的那个小姑娘？阿九手指敲了敲书桌，沉思半响后道：“注意南小小，将她的具体行踪列出来。那姑娘功夫很好，注意别被她发现，一旦被发现，立即停止跟踪。对了，负责莫乞安全的人撤了，让蜜色亲自负责此事。”
　　罗扇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阿九拿了一张纸，提笔快速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交给罗扇，“将纸上这些信息详细查一查，查到有关信息后立即回报。”
442.第442章不限定时间范围
　　罗扇接过纸看了看收起：“是，九爷还有什么吩咐？”
　　罗扇只是习惯性地多问了一句，结果她发现问完这句话后，他们一向果断的九爷竟然真的皱着眉沉思了起来。
　　咦，按照习惯，这个时候九爷不是应该说没事了，你出去吧这类似的话吗？
　　阿九想了想道：“纸上要你们查的东西不限定时间范围。”
　　罗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话说不要限制时间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含义太大了，罗扇不确定地向阿九再次确定：“不限定时间，大概是什么范围？还请九爷明示。”
　　阿九的语气也不大确定：“比如几百年前，三百年前？六百年前？”见鬼，为什么竟然真的想去查查莫乞说的事情，这完全不靠谱！
　　罗扇：“……”九爷什么时候这么犹豫了，竟然用这么不确定的语气！
　　还有，不确定时间范围，这是什么工作量，会累死人的！九爷是赌气赌坏脑袋了？三百年前还好，六百年前，又不是历史大事可以翻史书资料，这从何查起啊！！
　　“这件事不急，你们有空就查查。”阿九咳了咳，“去吧。”
　　罗扇怔了怔，确定了九爷并不是开玩笑后，心情颇为悲壮地离开。兄弟姐妹们，今年就别想休假了，不愿意的人要求九爷加工资！
　　阿九捏了捏鼻梁，觉得自己因为一个莫名的想法就给属下这么大压力的自己很不正常。叹了口气，直摇头。
　　风九歌啊风九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理智了！
　　算了，查清楚也好，总比一直藏在心里不痛快要好，放纵就放纵吧。
　　莫乞带着南墨和小小墨离开云中居来到帝都大街。目标，帝都最大的菜市场。
　　一路边走边逛，也不知道是不是莫乞的错觉，感觉一路走来总就有人时不时地偷偷看自己。
　　走了一会，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莫乞忍不住问一旁的南墨：“阿南，他们在看什么，在议论什么呢？”
　　南墨笑：“当然是看我长得帅啊，这么玉树临风，潇洒迷人。”
　　“……”莫乞，“一段时间不见，你的自我感觉越来越好了。”
　　小小墨捂着嘴偷笑。
　　南墨干咳了两声道：“真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莫乞：“别卖关子，快点说！”
　　南墨幽幽道：“好久没听你喊我哥哥了。”
　　五岁那个模样叫你哥哥没有违和感，现在再叫，你不觉得别扭我也叫不出口。莫乞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会南墨，道：“小小墨，你修为见长，应该也能听到吧？”
　　南墨：“小小墨，你修为见长了？我怎么不知道，哪天让老子看看，老子再提点提点你。”
　　小小墨两眼放光：“真的？”
　　南墨拍胸膛：“老子说话算数。”
　　小小墨：“一言为定。”说着看向莫乞，“主人，我修为还是太低，距离有点远，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莫乞咬牙：“阿南！”
　　南墨：“快点喊哥哥。”
　　莫乞咬牙切齿：“阿南哥哥！”
　　“虽然语气上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也总算是叫了。”南墨笑嘻嘻道，“乖，哥哥罩着你。”
　　莫乞面无表情：“快说。”
443.第443章又要嫁人啦？！
　　南墨道：“哦，他们说快看啊，这个好像是前些天出现在助情司的那个姑娘。”
　　莫乞挑了挑眉：“还有呢？”
　　南墨笑：“还说，哎呀，那姑娘真是好福气啊，太子殿下和九皇子都是帝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哦，还说……那拿着扇子的公子虽然差了点，但也是美男子一枚。咳，总之就是在八卦猜测你和这三美男有什么关系……真有意思，老子快笑死了……”
　　南墨说到后面已经乐不可支，就差放声大笑了。
　　莫乞一头黑线。
　　这是什么和什么啊，以后还能不能好好逛街了，这帝都的姑娘，妇女和老奶奶们真是好兴致啊！
　　莫乞果断拿出面纱蒙住脸继续逛街。
　　南墨和小小墨从街上一路笑到菜市场。
　　莫乞：“……”呵呵，小小墨，你确定你听不见？！晚上没有胡萝卜味的鸡腿吃！
　　到了菜市场，南墨和小小墨竟然没有笑了，莫乞不禁诧异，呀，这菜市场的人素质提到了，气氛好，不爱八卦？
　　莫乞随口将自己的疑惑提出。
　　南墨竟然拉住一位大妈就问：“这位大姐，我问个事啊。”
　　被南墨叫大姐的大妈先是不耐，然而在看清南墨的长相和听到南墨对她的称呼后态度立即转好，笑道：“小兄弟尽管问，大姐知道的绝不隐瞒？”
　　“真的？”南墨积极道，“大姐，你家的银子和美酒藏在哪里？”
　　大妈：“？！”
　　莫乞：“……”无聊。
　　南墨笑：“我开个玩笑。啊，我就是想问问，这菜市场怎么不聊助情司那件事情了？”
　　“呀，那早就过时了。”大妈一脸自豪，“菜市场消息流通最快了，大家现在已经谈到太子和夏丞相家女儿的婚事了。”
　　南墨：“夏丞相家的女儿？”
　　大妈：“你不知道啊，夏丞相的女儿可是一大美人，就是听说脾气不大好。”
　　南墨：“哦，这年头脾气不好的姑娘还真多。”
　　莫乞伸手戳了戳南墨：“阿南，夏家姑娘就是阿裳。”
　　南墨大惊：“啊，什么，那臭女人真的又要嫁人啦？！”
　　大妈责备道：“小兄弟，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那夏小姐从未嫁过人，媒婆也从未说过人家，怎么能说又，你这不是诋毁人家姑娘的清白嘛。”
　　莫乞：“没事，他脑袋不好，不好意思啊。”
　　莫乞拉着南墨离开，南墨嘀咕道：“哎，那臭女人喜不喜欢太子？”
　　莫乞：“不喜欢。”
　　南墨松了口气：“这就好。”
　　莫乞接着道：“她喜欢阿九。”
　　南墨无语：“我靠，怎么又是这家伙，月老不会在他们之间牵了红线吧。”
　　他们之间要是牵了红线，那么我和阿九算什么？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件事的时候，莫乞看着南墨笑眯眯道：“你刚才说那就好是什么意思啊？”
　　南墨愣了一下：“没什么意思啊？”
　　莫乞笑道：“我可是听出了幸好，喜悦的意思，我就说你喜欢阿裳你还不承认。”
　　南墨睁大着眼，一脸你真是开玩笑的神色：“老子喜欢那臭女子？你开什么玩笑！”
　　莫乞：“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的心。”
444.第444章是魔说不定更好
　　南墨连忙摇头：“这种事不要乱讲好不好，你会害死我的，你是不知道八卦的厉害，这要是传开了，要是被家里那些没事就八卦的长辈知道，搞不好玩笑成真，到时候逼着老子娶那臭女人怎么办。”
　　莫乞：“……”你想得太远了。
　　小小墨：“我觉得阿南和阿裳很般配啊，在一起也挺好的，省得阿裳总是来找主人的麻烦。”
　　南墨：“你的重点在最后一句话吧。”
　　小小墨一脸天真：“没有啊。”
　　莫乞道：“你要是不喜欢阿裳，那你一脸庆幸的说什么这就好。”
　　南墨恍然大悟：“你说这个啊，我这样说那是因为那太子有问题啊，虽然我不喜欢那臭女人，但至少也是同类，总不能看着她在别人那里吃亏吧，要欺负也只能我欺负啊。”
　　这话很暧昧好不好。莫乞放下这古怪的话，注重重点：“你说太子有问题？”
　　小小墨不乐意了：“奈何哥哥这么好有什么问题，虽然我也不想奈何哥哥娶阿裳，但是你也不能诋毁他啊。”
　　南墨：“我之所以现在赶回帝都，就是无意间在有衣那里得知帝都有魔界的人，后来又确定证明紫霄的确是往帝都派了使者。我担心你们，就赶紧回来了。”
　　莫乞想到那次阿九中的毒，问道：“你的意思是奈何真和魔有来往？”
　　南墨点头：“其实我前几天就到帝都了，一来就调查了这个事情，最后发现太子身边的确跟着一只魔物，那魔物大概就是紫霄派来的人。”
　　莫乞惊讶道：“咦，你早就到帝都了，竟然不是先来看我们？！”
　　“我知道你们在哪，所以不急嘛，再说了，我调查太子不是对你们有利嘛！”南墨为自己辩解一番后，无语道，“话说你会不会听重点啊，我的重点是太子有问题。”
　　莫乞抬起胳膊撞了撞还要说话的南墨：“我知道，算了，这件事以后再说吧。”我又不傻，不用你强调。奈何是大师兄，大师兄有问题我也知道，可是我们能不能不在小小墨面前提这件事，小小墨现在这么在乎奈何，让她听着不好。
　　南墨虽然不大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也很快明白了莫乞现在不想谈起此事，遂闭了嘴点了点头。
　　莫乞看向小小墨：“小小墨，想吃什么跟主人说，我们去买食材。”
　　小小墨瘪了瘪嘴：“主人，你们谈奈何哥哥的时候不用特意避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会乱来，而奈何哥哥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很在乎，我自己知道奈何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就行了。”
　　那是你眼中的奈何，也是你想当然的奈何……莫乞叹了口气，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可是也许小小墨眼中的奈何才是去除了各种面具后最真实的奈何。
　　小小墨仰着脑袋笑道：“主人，你别担心，我是真的不在乎，即使奈何是魔我也不会在意的，更何况他不是。若他是魔，我是妖，这样说不定更好呢。”
　　莫乞：“嗯，也许吧。”小小墨心思纯粹，想法也纯粹，这样真好。
　　三人在菜市场转了一圈，回云中居时提了四大包食材，见时候不早了，三人一回到云中居便直接去了厨房。
445.第445章太子驾临云中居
　　莫乞把食材提到厨房后让南墨洗菜择菜，自己则开始做些准备工作。
　　开始做饭时，阿九来到厨房，把厨房里多余的人都赶了出去，自己把袖子挽起，衣袍别在腰间，蹲在灶前开始生火。
　　莫乞主厨，阿九生火，南墨打下手，小小墨坐在板凳上喂小白兔吃菜叶子，气氛十分融洽。如果再忽略围在厨房门外偷看的厨子丫鬟侍卫，忽略那些即使是压低声音也掩盖不了议论中的惊讶声，整个过程中算是其乐融融。
　　南墨笑道：“阿九，看来你在丫鬟侍卫里的威信不高啊，不然他们怎么一点也不怕你，不仅偷看还偷偷议论。”
　　“不能这样说的。”小小墨笑道，“哪里是偷偷议论，明明是正大光明的正面议论，我们完全可以听见好嘛。”
　　阿九的目光在听到小小墨的话后闪了闪，随后笑了笑：“这说明我平易近人啊。”
　　莫乞点头。要这些看似普通实则个个身手了得的丫鬟和侍卫为阿九忠心哪有这么容易，除了钱财，当然还要看主人平时对他们的态度。
　　融洽的气氛一直到蜜色跑到厨房禀告太子殿下驾临云中居，且已经往这边走来时结束。
　　南墨诧异道：“太子？他来干什么？”
　　小小墨十分惊喜：“奈何哥哥来啦？”
　　阿九准备站起身时看到灶前的莫乞在听到奈何来时瞬间不自然的神情时皱了皱眉，想了想也不站起身了，伸手摸了摸脸，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往灶里添了根干柴。
　　奈何还未走进厨房，厨房外的小院呼啦啦就跪了一地人。
　　“参见太子，太子千岁！”
　　阿九听到声音后才慢悠悠从灶前站出来，看向莫乞：“大哥来了。”
　　莫乞将炒好的菜乘进盘子，听见阿九的声音后抬头看向阿九，神情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笑，掏出手帕走到阿九面前给阿九擦拭脸上的灰：“这么大的人了，烧个火也不注意点。”
　　阿九笑了笑没有说话，目光却看向了门外。
　　奈何一进厨房就看到这副情景，目光一闪后，挑着嘴角温和地笑了笑：“你们在做饭吗，真是没想到一来就看到这么温馨的场景。”
　　莫乞立即收了手帕看向奈何。
　　奈何依旧是一身麻衣如雪，依旧是一脸温和的笑意，依旧是目光澄净不带一点阴霾，仿佛前些天那个在幻境里一脸狠戾的奈何从来不存在，仿佛那天在池边说出那些仿若诅咒的话的奈何也不过是个虚假的幻象。
　　小小墨走到奈何面前：“奈何哥哥，我前些天去木屋找你玩，你都不在。”
　　奈何伸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从腰间解下一枚弯月玉佩递给小小墨：“给你，以后你要是想找我玩，我又不在木屋，你就拿着这玉佩去宫里找我，没有人会拦着你的。”
　　小小墨眼睛亮了亮，抓着奈何的手晃了晃：“奈何哥哥真好。”
　　南墨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目光看向莫乞带着询问。
　　莫乞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南墨皱了皱眉，抓了抓脑袋，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莫乞摇头，表示自己阻止不了，无能为力。
　　阿九咳了咳：“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云中居？”
446.第446章死不了
　　奈何笑：“我一直都很清闲啊，闲来无聊过来看看，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早知道我就该多来走动走动。”
　　阿九：“大哥身为太子，外出实在危险，还是少出宫为好。”
　　“没事，大哥相信九弟会保护我的安全，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来了云中居，谁没事会来招惹九弟啊。”奈何说完也不给阿九说话的机会，看了眼南墨，再看向莫乞，“想必他是你的朋友，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莫乞哦一声：“他是我义兄南墨，叫他阿南就好，阿南，他是当朝太子，可以直接叫奈何。”
　　奈何笑着点了点头：“阿南？挺好的，一表人才，看起来就很可靠。”
　　莫乞：“……”虽然阿南看着不可靠其实挺可靠，可是听奈何一本正经的夸奖怎么这么别扭呢。
　　“好说好说，你也不差。”南墨凑到莫乞身边，低声道，“哎，当场太子不是叫风谦和吗？”
　　莫乞：“这件事以后跟你说。”莫乞看向奈何，见奈何脸色苍白，气色不好，忍不住关心道，“你的伤还好吧？”
　　“放心，死不了。”奈何笑着回答，语气认真，态度温和真诚，仿佛是说了一句放心，我没事一样自然。
　　莫乞抿了抿嘴角，有点不放心，向前伸手想握住奈何的手腕查看。
　　奈何抬手不着痕迹的躲开，笑道：“没事，你也知道我是神医，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死呢。”
　　以前你还是大祭司，还不是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莫乞一想到奈落神色就不大好，坚持要查看奈何的情况。
　　奈何抓住莫乞的手，脸色的笑意加深：“在九弟面前这么关心我，你也不怕九弟误会？”
　　算了，看来奈何是铁了心不给她看了，莫乞叹了口气，放弃一般退到阿九身边，却是趁机给南墨使了个眼色。
　　这边莫乞有些心虚地看向阿九，阿九伸手搂住莫乞的腰，不着痕迹地迅速掐了一把。
　　那边南墨笑着走到奈何面前，出其不意抓住奈何的手腕拉着奈何往灶台边走：“来，我跟你说啊，莫乞亲手做的饭特别好吃，色香味俱全，厨艺天下第一。”
　　奈何跟着南墨往灶台边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手腕动了动想要挣开。
　　南墨适时放开奈何的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茄子：“呐，你尝尝，不是我夸啊，莫乞是做什么都好吃。”
　　奈何知道自己刚才着了道，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再计较也于事无补，干脆放开了，张嘴真的吃了递到嘴边的茄子，吃完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盈盈笑意：“嗯，确实是比以前好吃多了。”
　　奈何说的肯定不是现在这个莫乞，只是不知道他说的是迁回那一世的莫乞还是奈落那一世的莫乞。
　　莫乞听后，神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伤感。
　　阿九忽地笑了笑：“不知道大哥来云中居有什么事？”
　　“都说了我很无聊啊。”奈何笑着弹了弹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道，“我来呢，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大家一起说说话。”顿了顿笑得特别开心，“没想到能撞到你们做饭，我能参与吗，我的手艺也不错呢。”
447.第447章这样最好
　　阿九笑：“没想到大哥竟然会做饭。”
　　奈何：“当然会，九弟不是也会生火嘛。”
　　阿九：“哦，也是。”我会生火完全是被逼的好吗，这还要多谢你的多次追杀呢。
　　小小墨：“我能做证，奈何哥哥不仅会做饭，烧烤也是一流的。”
　　南墨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奈何的目光有些复杂，想了想自己刚才探查到的情况，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莫乞：“嗯，一起吧，奈何你用另一个锅。阿九，麻烦你生好火。”
　　阿九不大情愿地哦了一声坐了回去。
　　奈何笑道：“我很能吃的，要多准备一些。”
　　阿九：“……”我一点都不想给你吃！
　　莫乞做饭的时候不能想太多事，想多了影响做饭的水准，于是干脆逼着自己心无旁骛，一会后还真能心平气和接受了目前这个有点诡异有些僵硬的气氛。
　　转头间看见站在门外的蜜色，莫乞的眼睛亮了亮，招手把南墨叫了过来。
　　南墨一脸莫名：“干嘛？”
　　莫乞指着门外的蜜色：“她是蜜色，知道吗？”
　　“蜜色，什么蜜色……什么，她是蜜色？！”南墨惊呼。
　　莫乞看到其他人因为南墨的惊呼看过来的疑惑目光，抬脚踢了踢南墨的脚跟：“小声点，淡定。”
　　南墨低声道：“靠，是无衣他们的大姐蜜色？”
　　莫乞点头：“嗯，我已经确定了。”
　　南墨：“不会吧，这么巧。”
　　莫乞：“嗯，就是这么巧。对了，你去请她进来做糕点，你应该听说过蜜色做糕点的手艺吧？”
　　“那当然，金裔太子当初来龙宫讨要宝贝时就经常用蜜色做的糕点诱惑我父皇。”南墨砸了砸嘴，“虽然金裔这样做不厚道，不过蜜色做的糕点确实好吃，让人念念不忘。”
　　莫乞道：“嗯，即使现在是凡人，那做糕点的手艺也是一等一的。”
　　南墨点头：“我明白了，我去请她进来。”
　　莫乞：“等等，虽然她脾气好，可是让她做糕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打听到了，听说蜜色佩服强者，你去请她，她要是不愿意，你就和她较量较量。”
　　南墨为难：“不太好吧，她是有衣他们的大姐啊，是我偶像唯一的侍女啊，不小心伤到了怎么办？”
　　莫乞把南墨推出去：“我相信你。”
　　奈何回头：“莫乞，你们再说悄悄话锅里的菜就要烧焦了。”
　　莫乞连忙转身回到灶前，嘀咕道：“你都不帮着翻动一下。”
　　奈何笑：“咦，我为什么要帮你，明明是一人负责一个。”
　　莫乞随口回道：“分得这么清楚，这样真的好吗？”
　　奈何翻炒着菜的铲子停止了翻动，半响后重新动了起来：“虽然的确不是很好，可是……”
　　莫乞察觉到奈何的语气不大对劲，偏头去看奈何：“可是什么？”
　　奈何低着头，目光一直停在锅里的菜上没有移开。
　　阿九幽幽道：“可是这样最好，也本该是这样。”
　　莫乞看向阿九，见阿九正板着脸一脸幽怨地看着他们。
　　奈何也抬头看向阿九，目光停顿了几秒，最后看向莫乞，微微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的手艺没有你的好了，明明以前是我更厉害的。”
448.第448章把莫乞交给你
　　莫乞一怔，不自然地笑了笑，转身去拿盘子。
　　一桌菜很快做好，而南墨那边也算是成功地请到了蜜色来做糕点，莫乞很是满足地观看了一番蜜色做糕点的过程。
　　可惜的是莫乞一边学一边做的成品完全被大家忽视，糕点出了蒸笼，大家全奔着蜜色做的糕点去了，包括莫乞自己。
　　眼见小小墨开始吃第四块糕点，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脑袋：“别吃了，再吃等会吃不下饭了。”
　　“不会的，主人做饭那么好吃，我一定吃得下去的。”小小墨摸了摸肚子，“今天奈何哥哥炒了不少菜，我一定会留着肚子多吃点菜，我现在食量很大的。”
　　莫乞：“你知道就好。”总觉得小小墨最后一句才是重点，肚子是为奈何的菜留的。
　　将菜全部端到客厅的大圆木桌，布置了碗筷后大家落座。
　　莫乞和南墨坚持要让蜜色上桌吃饭，蜜色原本不同意，后来阿九发话蜜色就勉强坐了下来，在蜜色同意后阿九又特意让人把千逸找了过来。
　　南墨一看到千逸，一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拉着莫乞走到一边问道：“这个人又是谁？”
　　莫乞想了想，笑着反问：“他真的是人吗？”
　　“看不出来。”南墨一脸谨慎，“反正不管他是谁，看他对你也没敌意，你千万不要招惹他就行。”
　　莫乞点头：“哦，我知道。”
　　南墨无语：“你身边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啊。”
　　莫乞无语：“他好像是蜜色的相好，不是我招惹来的。”
　　南墨：“蜜色？”
　　莫乞和南墨还要嘀咕，那边千逸落座后干咳一声：“两位，背后议论人不好哦。”
　　南墨猛地捂住嘴巴，随后小声道：“我忘了他能听见我们说话。”说完转身笑了笑，“对啊，我们在聊你呢，说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和蜜色很般配。”
　　“咦，真的吗？”千逸摸了摸下巴，点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
　　莫乞注意到一旁的蜜色淡淡斜了一眼千逸，目光淡淡的，带着一点警告。
　　阿九看向莫乞：“过来坐，吃饭了。”
　　莫乞立即走过去挨着阿九坐下。
　　小小墨拿起筷子欢呼：“人齐了，可以吃了吧？”
　　南墨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一点礼仪也不讲。”
　　奈何：“这样挺好，大家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重要场合，随意就好。”
　　小小墨得意地看了一眼南墨。
　　南墨夹了个鸡腿塞进小小墨的嘴巴：“笑得太夸张了。”
　　菜很丰盛，气氛也不错，这顿饭吃得还算圆满。
　　蜜色和千逸吃完提前离席，小小墨喝了点果酒离开桌子搬了矮凳在客厅外和小白兔晕乎乎地说话。
　　南墨斟了酒，再次敬阿九：“阿九啊，谢谢你对莫乞的照顾。”
　　阿九：“应该的。”
　　一杯酒喝完，南墨斟酒再敬：“呐，我是莫乞的义兄，但我这个义兄爱玩，没做到哥哥的义务好好照顾她，这些年莫乞也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把莫乞交给你，你要好好对她。你们不是说什么打是情骂是爱嘛，我允许你可以偶尔小小的欺负她一下，小打小闹是可以的，但是不管你们怎么闹，你都不准伤她的心，不准辜负她！”
449.第449章邀请你争皇位
　　莫乞伸脚就踢。死阿南，喝多了酒就回去好好睡觉，在这里跟嫁女儿一样对着女婿唠叨真的好吗，我还没嫁出去呢！
　　一直埋头吃东西的奈何抬头瞟了眼莫乞：“你踢错人了。”
　　莫乞：“……”
　　阿九站起身回敬了南墨一杯，因为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红晕，笑容在莫乞眼里也有点傻……有点可爱。
　　阿九：“阿南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莫乞的。”
　　莫乞有点想捂脸。
　　这两个人是想吃一顿饭喝点酒就把她处理了嘛，这旁边还有一个奈何啊，最主要是她以前和奈何好过两次啊，你们这样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事真的不好，要是引起奈何的怒火引起他的报复就麻烦了。
　　这边南墨就差拉着阿九的手千叮嘱万嘱咐，奈何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嘴角带着一丝冷笑，道：“好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也该表明今天的来意了。”
　　莫乞：“……”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奈何，你不是说你来云中居纯属无聊过来走走嘛，现在又想起过来是有事情的？
　　阿九也放下了酒杯：“嗯，什么事？”
　　奈何淡笑：“你来和我争皇位吧。”
　　南墨脑袋一偏，一口酒全数喷出。
　　莫乞：“……”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阿九的神情顿时僵住，半响后扯着嘴角勉强勾出一丝笑意：“大哥……说笑了。”
　　“我靠，老子还是第一次看见别人这么大方地邀请自己的兄弟争夺皇位，这个别人还本身是位太子。”南墨抬脚就踢莫乞，问道，“你都交得什么朋友啊！”
　　南墨踢得很准，莫乞受痛后把脚挪了挪原本想和南墨计较一番，想了想还是暂且放下，转而把注意力放到奈何和阿九身上。
　　奈何笑了笑，清清淡淡的，目光极是真诚：“我不是开玩笑，没事苦苦等着你来反我，不如我主动邀请你，也省去你费心费力去做那些名声上的名义工作。”
　　阿九在最初的震惊后一点一点将真实情绪淡去，面上依旧温温和和：“大哥，我真的没那个意思。”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奈何笑了笑，“你要是真没这个心思，那我现在就邀请你。”
　　阿九：“若是我不接受你的邀请呢？”
　　“这样啊。”奈何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偏头看了眼莫乞后立即笑了，“你若是不答应我的邀请，那你肯定是没机会赢我的，毕竟我现在就是太子，父皇也说了随时可以传位于我。”
　　阿九拿起酒壶倒酒，端起酒杯喝酒。
　　奈何眯着眼，微微一笑：“可是如果是我当了皇帝，我一定不会成全你和莫乞的，即使你放弃身份地位带着莫乞远走高飞，我也会广发通缉令，让全天下的人去追杀你们。”
　　阿九端着酒杯的手颤了颤。
　　南墨半张着嘴，完全被眼前莫名其妙的情况搞愣住了。
　　莫乞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阻止眼前这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天下之大，到时候你们将无容身之地，你们相处的时间会很长久，可是你们却会永无安宁之日。”奈何喝了一口酒，清了清喉咙总结，“所以，你现在还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请？”
450.第450章我们是兄弟嘛
　　奈何这是逼着阿九去争皇位啊。
　　莫乞看向奈何：“奈何。”
　　奈何似笑非笑：“莫乞，你无父无母，长兄如父，阿南刚把你托付给阿九，阿九说会好好对你。现在我提出这样的邀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阿九会不会为了你答应我的邀请？”
　　莫乞：“……”难道真是刚才被阿九和南墨刺激了？
　　阿九啪的一声放下酒杯，酒水四溅，声音低沉：“我接受你的邀请。”
　　奈何大笑：“痛快！”
　　阿九冷声道：“我不管你这样做有什么目的，我都接受你的邀请，但还请你离莫乞远一点。”
　　“当然，我保证不会纠缠她。”奈何笑了笑，“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兄弟情义？”阿九挑眉。
　　奈何点头：“对啊，为了表示你我之间的兄弟情义，为了表示这次是公平竞争，明天我就让父皇下旨布告天下，太子和九皇子公平竞争，胜者为王。”
　　阿九：“你——”
　　奈何：“你不用惊讶，我只是想相较公平点，再者，有了父皇这道旨意，即使到时候你将我杀了当上皇帝也是名正言顺，不会落得个造反啊，弑兄的罪名。”
　　弑兄？忽然想到莫乞的请求，阿九的脸色沉了沉，冷笑道：“那真是要多谢大哥了。”
　　奈何：“好说好说，我们是兄弟嘛。”
　　奈何拿起酒壶给阿九倒酒：“来，为我们的兄弟情义好好喝几杯，以后这喝酒的机会怕是少了。”
　　南墨把脸色十分不好的莫乞拉出客厅，低声道：“你这朋友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的确，总觉得奈何有些病态了，难道是在幻境里受了刺激？莫乞犹豫了一下，道：“阿南，奈何他其实和我们是同一类人。”
　　南墨：“胡说，老子才没病。”
　　“……”莫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奈何是我的大师兄。”
　　南墨呀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拜师了……等等，同一类人，你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凡人？”南墨抓了抓脑袋，“不对啊，虽然他的气息有些古怪，可是我能确定他的确是肉体凡胎啊。”
　　“你小声点！”莫乞拉着南墨再离客厅远了一些，道，“大师兄是以前和我一起在太清仙境炼丹的仙童，他现在的确是凡人，可是他有以前的记忆。”
　　“有以前的记忆？”南墨愣了愣，半响后瞅着莫乞无语道，“莫乞，你是什么体质啊，身边还真是什么人都有。”
　　莫乞也表示无奈：“大概是专惹麻烦的体质。”
　　南墨托着下巴想了想，不确定道：“你大师兄喜欢你？”
　　莫乞不确定道：“大师兄投胎历劫的其中两世肯定是喜欢我的，现在我就说不清楚了，不过总觉的不是喜欢。”
　　“前两世都喜欢你？”南墨挑眉，“就你？那他肯定惨了，你都不懂什么是喜欢。”
　　莫乞：“……”是我怎么了，我以前就不能谈恋爱？
　　南墨略一思考后，猛地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肯定是你以前负了他，他现在有以前的记忆，所以现在是来报复你的，对你是又爱又恨……对，就是又爱又恨，难怪怎么看他都觉得别扭。”
451.第451章动情了，恭喜
　　先不考虑南墨分析得对不对，但是……
　　莫乞幽幽道：“你怎么能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怎么能确定都是我负了他？”明明在迁回那一世，是迁回先骗了我。
　　面对莫乞的质疑，南墨脱口反驳：“怎么不是了，你是连无音笛都吹不响的无情人，怎么能说你懂什么是喜欢呢。”
　　无音笛，吹不响，无情人？莫乞愣了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墨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捂住了嘴。
　　莫乞压低声音：“阿南。”
　　南墨劝道：“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可是我已经听到了。”莫乞冷着脸，“我有权利知道，好不好我有自己的判断。”
　　“啧，一段时间不见，嘴巴越来越会说了。”南墨叹了口气，“算了，你现在和阿九在一起，早点知道这件事也许也有好处。”
　　南墨道：“有衣不是给过你一枚无音笛吗，那玩意是无心竹的叶子，心中有情的人才吹得响，你若是不懂情便永远吹不响无音笛。”
　　莫乞一怔，完全没想到无音笛一直吹不响竟然是这个原因。
　　无情，所以以前竟然一直是不懂情的吗？
　　南墨叹气道：“在苏城时有衣跟我提过这件事，他说他从未听你吹响过无音笛，所以断定你心中无情。他让我别告诉你，是觉得你若是不懂情也许更好。”
　　莫乞有些迷茫，皱了皱眉：“可是……可是我以前那么喜欢有衣。”其他人暂且不说，可是曾经对有衣这么在乎，在上重天就很在乎了。
　　“哦，有衣说你那份感情够不上喜欢，也许是有好感，也许是依赖，又或者是一种憧憬。”南墨顿了顿继续道，“我不大懂，但是有衣说了，你的确是在乎他，可是够不上喜欢，够不上爱，心中的情没到可以吹响无音笛的标准。”
　　莫乞的思绪一时间有些乱，想了想觉得更乱，便将无音笛和有衣放在一边，幽幽道：“那有衣后来有没有告诉你，我现在已经能吹响无音笛了。”
　　南墨一惊：“啊，真的？哦哦，那真是要恭喜了。”
　　莫乞：“不是说懂了反而不好吗？”
　　南墨：“啊，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恭喜啦，我个人觉得能动情，有喜欢的人是件好事，但是有衣说不好。”
　　莫乞：“所以有衣不会随便过来找我了。”恭喜，动情了真的好吗？
　　南墨笑：“没关系，他不来找你但还是很关心你的，这一次还是他提醒我过来看看你呢。”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看来你这次是真的喜欢上阿九了……哦，再次确定一下，能吹响无音笛是因为阿九吧？”
　　莫乞想了想，点头：“嗯，应该是吧。”
　　“我们在喝酒，你们在这里说悄悄话真的好吗？”
　　声音在身后响起，莫乞一惊，连忙转身。
　　奈何站在一大片紫茉莉旁看着他们，神情在夜色下灰暗不明。莫乞不知道奈何什么过来的，这样的距离，依奈何的本事，足够听到她和南墨没有压低声音的谈话了。
　　南墨看了一眼莫乞，笑了笑凑到奈何面前：“哎，你真是莫乞的大师兄啊，以前你们在太上老君的丹药房应该见过很多珍奇丹药吧，有空跟我讲讲呗。”
452.第452章喜花不惜花
　　奈何笑了笑点头：“好啊。”看向莫乞，“聊完了就回客厅吧，不然阿九会担心的。”
　　莫乞点了点头。算了，不管奈何听了多少大概也没什么关系了，恐怕在奈何心里，自己以前就从未喜欢过他，本就是一个无情之人，听了对话也只是再次确定了一下而已。
　　奈何俯身去闻茉莉花香，低垂着眉眼的模样看上去十分专注，十分柔情，仿佛那花是多么讨人喜欢惹人怜爱。
　　南墨笑嘻嘻道：“奈何还是一个喜花之人啊。”
　　南墨的话刚落，就见奈何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果断掐断花枝，手指一转，将摘下的娇柔花朵碾碎在指尖。
　　“……”南墨，“哈，原来是喜花不惜花啊。”
　　“的确爱花，可是不属于自己的花哪有怜惜一说。”奈何直起腰，转身就走。
　　莫乞摸了摸后颈，觉得一阵阵发凉。
　　南墨扯了扯嘴角，幸灾乐祸道：“呀，看来怨气不是一般的大啊，莫乞，你要倒霉了哦。”
　　莫乞抬脚踢人：“你不替我担心就算了竟然还幸灾乐祸。”
　　南墨搂住莫乞的肩膀：“老子当然不担心啦，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你放心啦，我一定会护着你的。”
　　回到客厅，阿九一个人在自斟自饮，见到他们回来后仰头喝完杯中的酒，放下酒杯淡淡道：“吃饱喝足，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奈何也不多话，说了句不用送后立即离开。
　　南墨看了眼莫乞和阿九后打了个哈欠：“我先带小小墨回房……啊，对了，我的房间有没有准备好啊，我也困了想休息了。”
　　蜜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怀里抱着刚才还在逗兔子的小小墨了：“准备好了，公子请。”
　　南墨一怔后朝莫乞眨了眨眼跟着蜜色离开。
　　莫乞站在一旁，再一次面对只剩自己和阿九独处的局面。
　　为什么其他人这么会看情况办事啊，这么早就溜了，留下她一人面对现在的阿九，气氛很尴尬好不好。
　　阿九抬眼看站在门口的莫乞：“怎么还不过来？”
　　阿九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笑意，但莫乞就是在这笑意里感觉到了阿九的不悦。
　　唉，阿九好不容易不生气了，这可好，奈何一来，再次挑起阿九的不悦了。
　　好吧，她欠奈何的，不能怪奈何。
　　不能怪奈何，更不能怪阿九，这下真是连口头埋怨的人都没有了。莫乞呼了口气，走向阿九。算了，自己造的孽，终究是要还的。
　　阿九看着莫乞，带着些许醉意的目光晦涩不明。
　　莫乞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走过去：“阿九，你喝了不少酒，我扶你回去休——”莫乞的话中断于猛地站起身瞪着她的阿九。
　　莫乞：“……”感觉非常不妙啊。
　　莫乞带上一点笑容：“阿九？”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阿九眼中的复杂情绪在剧烈翻腾，如墨色深渊漩涡，仿佛下一秒就会将面前的一切东西吞噬殆尽。
　　阿九抬手，抓起桌布的一角哗啦一声将桌上的碗碟掀翻在地。
　　碗碟菜盘摔了一地，莫乞吓得退后一步。
　　门外立即传来疑惑的询问：“九爷？”
453.第453章我冤枉啊
　　阿九声音清冷，不带一点醉意：“不用进来！”说这句话的同时另一只手将完全不在状态的莫乞抓过来按在圆木桌上。
　　阿九的动作有些粗暴，莫乞的脑袋磕在桌上一时有些发晕。
　　阿九附身过来，抚摸着莫乞的脸道：“莫乞，你的魅力真是大啊，我竟不知大哥为了你居然可以拿皇位来赌。”
　　对于皇子来说，关于皇位的问题果然是一大刺激。
　　看在你今天受了刺激，我就不跟你计较你这么粗暴的举动了。莫乞使劲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点。
　　阿九冷笑：“暂且不说大哥到底看不看重这个皇位，但以前但凡试图和大哥争夺太子之位的哥哥们都死了，真是没想到他现在竟然主动邀请我，你说他这般举动是真心的，还是仅仅是为了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杀我？”
　　莫乞晕乎乎的，想也没想就道：“奈何要是真想杀谁肯定是不管有没有理由，是不是光明正大的，他没想要杀你。”
　　阿九的手指在莫乞脸上一顿，似笑非笑：“你倒是真的很了解大哥。”
　　看着阿九阴晴不定的脸，莫乞深感无力。
　　好吧，我错了，你当我是口误好不好。莫乞试图辩解：“没有，我乱猜的，毕竟他都杀了那么多人了，再多杀一个也不会在乎的。”
　　阿九一声冷哼：“哦？那他这次的行为完全是因为你的原因了。”
　　莫乞：“……”我还是别说话了。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嘴角：“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
　　莫乞老实坦白：“怕多说多错，让你更不高兴。”
　　“怕我不高兴？”阿九低头吻咬莫乞的脖子，“想让我高兴，就不要和大哥再有瓜葛，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你们说话，很想把大哥……”阿九说到一半抬头看莫乞。
　　莫乞看着阿九，生怕阿九说出想杀奈何的话。
　　阿九冷笑一声：“想把他轰出云中居。”
　　可以和奈何保持距离，但肯定是做不到毫无瓜葛的。莫乞嘴角抽了抽，皱了皱眉委屈道：“你明知道我只喜欢你，你在不放心什么？”
　　“只喜欢我？那有衣，迁回，奈落他们……”阿九话还没说完就一脸懊恼地闭了嘴。
　　莫乞：“……”我冤枉啊！
　　莫乞觉得自己虽然比不上那话本里的窦娥冤，可是也有些冤枉。南墨都说了，吹不响无音笛表示心里无情，意思是她以前也并没真正喜欢有衣他们，至少不是爱。阿九这样说完全是冤枉她了，可是这冤枉她无法说出口，也无法解释，因为她自己在知道这个消息时自己都不信，怎么能期待阿九信呢。
　　阿九放开莫乞站起身，声音冷清中带着一丝无奈：“抱歉，我——”
　　“没关系。”莫乞起身整理衣服打断阿九的道歉，因为觉得阿九并没有什么错，不用道歉。
　　莫乞是觉得不是阿九的错，可是这话听在阿九耳里便是莫乞根本毫不在意这一点了。
　　如果毫不在意这个问题，是不是说明了莫乞对此默认了。阿九酒意上涌，心中本就没有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一时间再也无法保持平时的冷静，长臂一揽，将莫乞直接像扛麻袋似的背起往客厅外走。
454.第454章怕你吃了我嘛
　　莫乞惊呼：“阿九，你干什么呀，快放下我！”被别人看见了好丢脸啊，传说中的公主抱去哪了！
　　阿九不说话，背着莫乞大步往自己房间走。
　　客厅屋顶，千逸摸了摸下巴笑道：“啧，阿九终于开窍了？”
　　屋檐下蜜色翻身上了屋顶，很是嫌弃的语气：“你要是很无聊就去帮罗扇他们，他们接到的新任务很棘手。”
　　千逸连忙摇头：“没有，我不无聊，我要时刻跟着你。”
　　蜜色直接转身离开。
　　千逸：“别走啊，夜色正好，一起赏月吧……喂，等等我。”
　　不远处。
　　影卫一：“啊，千逸头领又被蜜色姑娘嫌弃了哦。”
　　影卫二：“他听力好，你幸灾乐祸小心被他报复。”
　　影卫一：“对，这个人报复心太强了。”
　　影卫二：“他有可能已经听见了”
　　影卫一：“……！？”
　　影卫二：“你太蠢了，跟你在一起我会倒霉。再见。”
　　影卫一：“……！！”
　　阿九将莫乞背回房间后直接将她扔在了床上，这下莫乞是真的慌了。
　　阿九火气不小，好像是真的很生气！
　　莫乞连忙缩到床角：“阿九，你消消气……喂，你别过来啊。”
　　阿九坐在床边，盯着莫乞冷声道：“那你自己主动过来。”
　　过来难道不是自投罗网？莫乞摇头：“等你不生气了我再过来。”
　　阿九皱眉：“现在过来。”
　　莫乞摇头，想了想建议道：“要不，我让你掐掐解气？”
　　阿九怒极反笑：“莫乞，我是真的生气了！”
　　“……”莫乞，“我知道你生气了。”要不是看你真的生气了，我会主动提议给你掐？
　　阿九也懒得跟莫乞再废话，直接上床去抓莫乞。
　　莫乞立即大叫：“哎，你别上来，鞋子把床弄脏啦。”
　　阿九提醒：“已经脏了，你刚才躲进去的时候就没脱鞋子。”
　　“……”莫乞啊了一声，往外爬，“那我马上下来？”
　　阿九直接将莫乞扑倒压在身下。
　　莫乞折腾着要下床：“喂，先下去，床踩脏了。”
　　阿九黑着脸压住莫乞：“能不能安静点！”
　　莫乞皱着眉在阿九身下缩了缩，抽了抽鼻子委屈道：“我这不是怕你吃了我嘛。”
　　看莫乞这个小心翼翼的样子，阿九觉得自己有再大的怒火也该平息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莫乞的脸：“算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了，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可恨呢。”
　　嗯，警报好像解除了。莫乞松了口气，笑道：“那你还喜不喜欢这么可恨的我？”
　　阿九犹豫了几秒，摇头：“不喜欢。”
　　莫乞愣住，睁大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阿九。
　　阿九嘴角缓缓勾勒出满满的笑意，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不喜欢是因为我发现我对你的心意已经不是单纯的喜欢就能表达的。莫乞，我——”
　　莫乞捂住阿九的嘴，小声道：“还是别说出来了，那个字代表的含义太重了，说出来就像是背负了一个承诺，我不想要承诺，所以别轻易说出来。”
　　阿九拉开莫乞的手，亲吻莫乞的手心，最后轻轻一吻印在莫乞的眼睛上，低声道：“不是轻易的，我是认真的。”
　　莫乞皱眉。
455.第455章情趣懂吗
　　阿九抬头直视莫乞的眼睛：“莫乞，我爱你，若爱是一种承诺，我愿意给你这个承诺，即使是用灵魂发誓。”
　　灵魂发誓？莫乞心里震动，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奈落。
　　奈落用灵魂发誓的那一段莫乞并未告诉阿九，因为结果太悲惨了，莫乞不愿意提起。
　　可是现在阿九竟然说用灵魂发誓……莫乞连忙再次捂住阿九的嘴巴：“别，不用发誓，我相信你。”
　　阿九笑：“真的，信我刚才还躲我？”
　　“那是两码事。”见阿九似笑非笑，莫乞连忙笑道，“那什么……我故意逗你玩呢，情趣，情趣懂吗。”
　　阿九：“……”
　　莫乞勾住阿九的脖子将阿九的脑袋拉低，微微抬头细吻阿九的眉眼。
　　阿九安静地任由莫乞细吻，一直到莫乞的唇终于移到唇上时才一口咬住，按住莫乞加深了这个深情的吻。
　　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暧/昧，莫乞通红着脸终于想起要推开阿九：“快起来，我要回房了。”
　　阿九低头咬莫乞的耳朵：“不行，再抱一会。”
　　耳朵被含着，湿热的气息喷进耳内，莫乞猛地颤了颤，连忙用力推开阿九跳下床：“我困了，要回去了。”
　　阿九支着脑袋侧卧在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莫乞。
　　莫乞的脸不仅更红也更热了，低声骂了声流氓跑出了房间。
　　阿九在莫乞离开后笑容渐渐收敛，一个人在床上沉默地坐了一会，半响后颇为苦恼地摸了摸鼻子。
　　咦，我不是在生气吗？我不是应该把莫乞抓过来后好好教训一番嘛，怎么到头来发展成这样了？
　　阿九摇了摇头，又笑了笑。
　　算了，这样的结果也不错，总算是趁机把自己的心意完整表达出去了。
　　看着凌乱不堪的床单，阿九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红了脸，整了整衣服站起身道：“来人。”
　　很快有侍女进来：“九爷。”
　　阿九：“我要沐浴，准备热水。”顿了顿，“先把床单换了。”
　　侍女点头，走到床边，在看到不仅凌乱还带着尘土的床单后愣了愣，忍不住瞟了眼一旁的阿九。
　　于是，阿九在下属面前破天荒地不自在了，不自然地转身去倒水喝。
　　侍女一边将弄脏的床单换下来，一边忍不住想这是发生了什么不仅把床弄成这样，还带着一向沉着冷静的九爷露出这样的神情。
　　阿九喝了一口茶站在书桌旁随手拿了一件文件翻阅，一看是关于太子的，立即想起了晚餐时的事情，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太子再三强调，若是在竞争过程中他输了，他当了皇帝是绝对不会成全他和莫乞的爱情的。
　　阿九将手上的文件摔在桌上。
　　大哥，你这是逼我和你争夺皇位。既然你用莫乞做威胁，那好，我争，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绝对不会将莫乞让给你！
　　莫乞快步回到房间，推开房门就见原本不该在这里的人正坐在桌旁。
　　奈何！
　　莫乞连忙关了房门，走过去道：“你怎么没回去？”
　　奈何：“酒喝得有点多，到你这来醒醒酒。”
　　莫乞拿了茶杯，倒了壶中的冷茶递给奈何：“小小墨呢？”
456.第456章矛盾的优点
　　奈何：“啊，阿南说很久不见小小墨，今天他带小小墨睡。”
　　莫乞：“……”阿南知不知道小小墨其实是大姑娘了？
　　莫乞在屋里走了一圈，没发现屋子四周有人后才坐下来道：“阿南知道你在我房间？”
　　奈何点头：“当然，还是他告诉我这屋子四周没人，让我放心坐这里等你呢。”奈何笑，“看来你这位义兄还是比较放心我的。”
　　莫乞：“当然，你是我大师兄。”
　　奈何笑了笑没有说话。
　　莫乞也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了半杯冷茶后突然看到奈何时心里的不平静也完全平静了下来。
　　莫乞看向奈何认真问道：“为什么要逼着阿九争皇位？”
　　“我哪有逼他，他本就有这个心思，我只是适时拉他一把，要他加快速度不要浪费时间，也让他争得名正言顺。”奈何笑，“你们应该感谢我。”
　　虽然觉得奈何这样做一定另有目的，但是在没想到是什么目的时，莫乞还真是无法反驳奈何的话，甚至很认可奈何的说法。
　　奈何见莫乞不说话，站起身走到莫乞身边，拍了拍莫乞的肩膀低声笑道：“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阿九当上皇帝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当然，过程中他要是输了，你也就不必知道了，因为那时候这个原因也没什么意义了。”
　　奈何说完鼻子抽动了几下，凑近了在莫乞身上闻了闻，神情微微一晃后笑道：“你身上带着阿九的味道，很好闻的兰香，可是这款兰香不适合他。”
　　莫乞先是因为奈何离得太近的距离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点了点头，认真道：“虽然不大适合，不过我喜欢就行。”
　　奈何笑了笑退后，坐回位置，似笑非笑道：“莫乞，你有一个让人羡慕但有时候让人恨得咬牙的优点你知不知道？”
　　这是什么矛盾的形容？莫乞：“什么？”
　　奈何看着莫乞的双眼淡淡一笑：“你对任何东西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不把一切事物放在心上，什么都放得下，特别是对已经发生过的事。”
　　莫乞疑惑：“有吗？”我明明很纠结和阿九的未来，明明对过去关于迁回和奈落的事心怀愧疚。
　　奈何轻笑：“难道不是？比如你在幻境里还对我的遭遇愧疚地愿意去死，可是出了幻境你依旧还是原来的样子。对我，对阿九，还是一样的态度，仿佛幻境里发生的一切事情真的只是幻境。别人做梦遇到这种事都会纠结一阵子，你却真是只当是一场梦就让它过去了。”
　　莫乞摇头：“不是的。”
　　不是的，我并不是真的看得那么开。只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挽回，而我不想让过去的事影响现在的事。我想好好和阿九在一起，不想在伤了你后再伤到阿九。
　　奈何笑：“不是什么，难道我看到的不是本质？”
　　莫乞无法反驳，也不想为自己找任何借口。因为她的确是这样做的，她以前对任何人都是这样，不论是对迁回还是奈落，亦或是离九。
　　因为无法改变，过了就是过了，过去的事就应该慢慢忘记，没什么好眷念不舍的。
457.第457章绝对不会原谅你
　　奈何等了一会没等到莫乞的回答，笑了笑道：“若这一世你和阿九依然没有一个圆满的结果，你会不会也将阿九丢在记忆的长河里慢慢忘掉，就像忘记迁回，忘记奈落一样？”
　　莫乞不确定，是真的不确定，因为她以前一直是这样做的，莫乞坚信过去的事情过了就是过了。直接是过了，那些过去不管曾经是爱时很，她都会努力将它们忘掉。
　　但是，如果这一世真如奈何所说，她和阿九不能圆满走下去，她会忘记阿九吗？就像忘记过去的每一个人。
　　莫乞脑中有点乱，混乱中闪过离九的脸，杂乱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了起来，摇了摇头坚定道：“不会，即使是这样的结果我也不会轻易忘记阿九的，他不一样。”
　　是的，是不一样的，自己那么久没有忘掉离九，肯定也不会轻易忘记阿九，忘记她真正喜欢，真正动了情的人。
　　奈何一怔后失笑：“不会？那么坚信？”
　　莫乞点头：“即使这一次不能圆满，不能继续走到最后，我也不会轻易忘记阿九的，我喜欢他。”
　　奈何看着莫乞，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莫乞啊，你看，只要是过去的事你都不会放在心上，我曾经那么喜欢你，现在我就在你面前，可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那么坚信地说你喜欢另外一个人。
　　你将过去的两个我忘记得一干二净，可你却坚定地对我说不会忘记另一个人。”
　　莫乞怔了怔，有些局促地看着奈何：“这……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奈何笑着摆了摆手：“算了，我来找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莫乞站起身，在奈何面前低下头深深鞠了一躬，认真道：“大师兄，我为过去的事跟你道歉。”
　　奈何坐着不动，仰着头看着莫乞，笑容层层叠叠绽放开来：“你在愧疚？”
　　莫乞：“虽然我认为过去的事过去了就该过了，可是这不代表我在知道过去的事情后不后悔伤害了你。
　　对于过去的事，我心怀愧疚，可是我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对过去的事对你说声抱歉。原谅与否是你的自由，可是我要道歉。”
　　奈何站起身，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你的歉意我收到了，很真诚，可是我……”
　　奈何走到莫乞身边，将莫乞扶了扶，让莫乞站直后方才继续道：“可是我却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原谅你，我啊……唉，我不恨你，可是我也不想原谅你。”
　　莫乞直视奈何。
　　奈何拂了拂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在莫乞耳边道：“我不想原谅你，因为我不能原谅你将我们曾经那么好的过去当成任务，不能原谅你将我们那么多美好变得这么糟糕，不能原谅你对我的付出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地离开。”
　　奈何的声音低低的在耳边响起，明明很轻很轻，却低沉的像雨天的闷雷，震得莫乞全身僵硬。
　　“莫乞，当初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恨你，可是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奈何最后轻笑一声，退开，“我走了，这恐怕是最后一次对你说那么多实话了，小心啊，以后我们可是敌人。
458.第458章等你真正死心
　　奈何说完打开房门往外走。
　　莫乞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奈何！”
　　奈何并不理会，身影几个腾跃，洁白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幕下。
　　蜜色几秒后出现在门前，目光在四周扫了一遍：“莫姑娘，有事？”
　　莫乞怔了怔反应过来，问道：“你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蜜色摇了摇头。
　　竟然没看见，如果不是蜜色故意否认，不然绝对不会没看见。蜜色的神情看着不假，看来四周不是南墨做了手脚就是奈何做了手脚。
　　莫乞笑了笑：“没事，刚才门外有响声，我以为有人。”
　　“那莫姑娘早点休息，有事叫我。”蜜色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阴影处。
　　莫乞关上房门，也没心思沐浴更衣了，直接躺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奈何不恨她，可是也不愿意原谅她。
　　奈何说，绝对不会原谅她将曾经的一切当做任务。
　　哈，看来奈何是知道她下凡的任务是什么了。而，奈何认为，她将他当做任务对象来完成任务，而可悲的是，她无法反驳，因为奈何说的没错。
　　任务。莫乞叹了口气。
　　上神们布置的任务开始看着是很简单，以为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可以完成，谁想到在凡间流浪了这么久，也依旧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上神们布置的任务真的好难啊。
　　莫乞捂住脸，叹气。
　　过了这么久，其实她早就将任务放下了啊。
　　如果说迁回那一世她还带着完成任务的目的，那么到了奈落那个世，她真的没有这样想，也没有试图把奈落当成任务的对象，她只是觉得待在与世隔绝地方很好，和奈落一起生活在谷底也很好。
　　奈落那样一个纯净的人，那时候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这么一个一尘不染的人，心里压根没有考虑任务的问题。
　　莫乞长叹一口气，翻了个身，放下层层床幔，让黑暗完全将自己遮掩。
　　过去的我将任务看得太重，以至于伤害了你。大师兄，如果你变成现在这样的个性是因为我，那么你的确是不该原谅我。
　　奈何离开云中居，雪白的身影在屋檐上接连十几个跳跃后停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屋顶上。
　　一会后一道黑影停在奈何身后，来人带着鬼面面具，身材妖娆，又长又直的墨发带着几缕鲜艳的红色。
　　奈何偏头看了一眼黑衣女子，收回目光：“千鬼姬姑娘，几日不见，你的血发又增加了一缕。”
　　千鬼姬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奈何：“等你满头血发，你就再也和人类没什么关系了，那时候你就是魔，永远也变不回来了，直到灰飞烟灭。”
　　千鬼姬平淡道：“我知道。”
　　奈何：“你不会后悔吗？”
　　千鬼姬：“不会，以前的我已经死了，紫霄大人给我继续活下去的机会，我自然要以另一种身份重生。”
　　奈何笑：“你倒是想得开。”
　　千鬼姬：“你现在只是不甘心，等你真正死心，你会比我更加决绝。”
　　奈何捂着眼睛笑：“是吗，但愿吧……找我有什么事，紫霄大人有什么吩咐？”
　　千鬼姬：“暂时没有，只是南海的南墨回到帝都，大人怕你需要帮忙，要我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你身边……只是我修为不比他高，恐怕还是要你自己多加小心。”
459.第459章恭喜太子
　　“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平时不要轻易现身让莫乞发现就行，至于南墨……”奈何笑了笑，“只要你别直接伤害莫乞，阿九和小小墨他们几个，被他发现了也不要紧。”
　　千鬼姬点头，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往这边赶来，千鬼姬身影一闪，化作一团黑雾散开。
　　奈何挑眉：“你倒是自觉。”
　　空气中传来一声淡淡的轻笑：“我只是不想多管闲事。”
　　奈何笑了笑没有说话，抬着头凝视夜空。
　　待到远处的人影跃上屋顶走近，奈何依旧保持着凝视夜空的姿势没有动。
　　“参见殿下。”
　　奈何收回目光，摆了摆手：“雅侯，下次无人时再多礼你就别来见我了。”
　　来人正是苏雅侯，苏长老。
　　此时苏长老一身夜行衣，蒙着面，听到奈何的话后扯开蒙面面巾，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扇子展开，摇了摇笑道：“太子，你是主，对你行礼是必要的。当然，我也很喜欢平时的无拘无束。”
　　奈何笑：“所以你每次行完见面礼后就开始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了？”
　　苏长老笑道：“这不是很符合你的胃口吗？”
　　奈何：“嗯，能直接对我说这样的话果然是胆大包天。”
　　苏长老摇着扇子笑嘻嘻道：“过奖过奖。”顿了顿，“不知道太子这次召见我有何吩咐？”
　　奈何瞟了眼苏长老提醒道：“你这身装扮不适合摇扇子，不伦不类的。”
　　“……”苏长老，“太子爷，你还是快点说什么事吧，大半夜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奈何也不计较苏长老的话，直接问道：“你在阿九那边取得他的信任了吗？”
　　苏长老脸色一僵后神情略微苦恼道：“一小半，这一小半还有我们帮主的原因。”
　　奈何：“不急，阿九不是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不过等他完全信任你了，那就对你推心置腹了。”
　　苏长老：“啊，我明白，我会尽快取得他的信任。”
　　奈何：“呵，你这么有信心？现在阿九信莫乞都难，要完全信你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啊。”
　　“那不一样，九爷不信任莫乞是因为太过在乎，因为莫乞很明显隐瞒了很多事。”苏长老收起扇子指了指自己的心，“可是我不一样，第一，我没什么可隐瞒的，第二，我虽然称你为主，可是在九爷身边我是真心为他做事，并且没有试图伤害他或者是窃取机密，坦坦荡荡。”
　　奈何哦一声，沉默了片刻道：“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苏长老挑眉。
　　奈何道：“再过十几天就是我大婚之日。”
　　苏长老一怔，随后拱手：“恭喜太子！”
　　“……”奈何嫌弃地看了眼苏长老，“我要你破坏这门婚事。”
　　苏长老无视奈何的嫌弃，疑惑道：“咦，我在九爷那边听说这门婚事是你自己主动向皇上要求提前的。”
　　奈何点头。
　　苏长老一脸郁闷：“所以你这是太无聊了？”吃多了撑着没事做？
　　奈何：“我提出提前完成婚礼就是让你来破坏的。”
　　“那真是多谢你了。”苏长老嘴角抽了抽，“可是我平时很忙的。”
460.第460章你认为我疯了？
　　奈何叹了口气：“你的智慧去哪了？”
　　“哦，大概是被我吃撑了扔了。”苏长老应答自如，“雅侯不懂，还请太子赐教。”
　　奈何沉默，半响后道：“我今晚邀请阿九和我竞争皇位了，他答应了。”
　　苏长老一怔，神情终于严肃起来：“太子，你——”
　　奈何道：“我明天还会让父皇颁发公平竞争，胜者为王的圣旨。”
　　苏长老深吸一口气：“你简直是胡闹！”
　　奈何继续道：“我还是利用莫乞逼阿九答应的。”
　　苏长老不想说话了。
　　奈何笑：“你认为我疯了？”
　　苏长老垂着眼：“差不多了。”
　　奈何：“啊，我也觉得，可是我不在乎。”
　　苏长老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奈何弯腰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吧，站着挺累的。”
　　苏长老沉默着坐下。
　　“雅侯啊，你跟着我多久了？”奈何撑着下巴看着远方，“四年，三年，两年？”
　　苏长老：“三年，三年前你出宫救人之前，”
　　“原来都这么久了啊……”奈何揉了揉太阳穴，苦恼道，“看来我的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苏长老：“嗯，很久了。”三年的时间，见证了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太子变成一个性格越来越古怪任性太子。
　　奈何不说话了，抬头继续凝视夜空。
　　很久很久后，苏长老打了个哈欠，有些不大耐烦地打断奈何的凝视，无语道：“还没看够？”
　　“为什么会看够？”奈何往夜空伸手，声音飘渺，“那里，曾是我最向往的地方。”
　　苏长老不懂奈何长期凝视的远方具体指的是什么，奈何不说，他永远也不知道也不能理解是什么东西让奈何这么执着，执着地近乎病态。不过不懂不妨碍他提问，苏长老晃了晃扇子：“嗯，曾经，那现在呢？”
　　奈何将手慢慢收回：“呵，我也不知道了啊。”
　　不知道？哦，不错不错，执着的趋向终于有了缓解的可能。苏长老为之高兴，他一向不认同过分执着一样东西，所以也一直不赞同奈何对一件东西太过执着。
　　可惜奈何一直不听劝，劝多了他也懒得劝了，如今奈何终于有了放手的可能，他真的为此很高兴，但高兴的同时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苏长老的不安是在奈何脸上出现迷茫神情时跟着出现的，可是奈何的迷茫一闪而逝，于是他的不安没等自己想清楚便也消失了，不安消失，就只剩下高兴。
　　结果，苏长老的高兴不到一会就在看到奈何又回到了凝视夜空的状态下淡下。
　　苏长老：“……”没救了。
　　一会后，奈何还是一动不动，苏长老忍无可忍伸手蒙住奈何的眼睛：“别看了，越看越烦。”
　　奈何拉开苏长老的手道：“你要是困了就回去吧。”
　　苏长老咬牙切齿：“你还没把为什么要破坏婚事的原因告诉我。”
　　奈何眉眼一挑：“让你破坏你就破坏，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苏长老面无表情，态度坚定：“没有原因，不干。”
　　奈何抬手揉眉心：“你还是不是我的下属！”苏雅侯平时看着世故圆滑，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固执！
461.第461章都不喜欢听真话
　　苏长老：“我不仅是你的下属还是你的朋友，下属可以不问原因，可是朋友要问，破坏婚礼对你有害无益，且此事关系到你的终生幸福，我当然要问原因！”
　　奈何噌地一下站起身：“这是命令，你必须执行！”
　　苏长老抬头看着奈何，半响后缓缓站起身，低头：“是，属下遵命。”说完转身就走。
　　“雅侯……”奈何叹了口气，“此事的利害关系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这么做，你将这个想法告诉阿九，他定然也知晓其中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若是犹豫，你的任务就是劝说他，促使这件事成功。”
　　苏长老也不转身，站在屋檐边蒙上面巾，淡淡道：“我知道了。”
　　“这件事你若是办得好，他定然会对你再信几分。”奈何继续道，“尽心尽力，进退有分寸，真心为他做事，他自然会信你。”
　　苏长老将扇子收回袖中，黑色身影在屋檐街道几个腾跃后很快消失在夜色下。
　　奈何看着离开的背影，一声长叹。
　　黑色雾气在身边聚拢，千鬼姬出现在身边，看着苏长老离开的身影道：“他对你不错。”
　　奈何笑：“对我不错的人不少。”
　　千鬼姬道：“人类是善变的，在面对各种利害关系之前不变的很少。”
　　“无所谓了。”奈何笑着看了千鬼姬一眼，“你这语气仿佛你曾经不是人类一般。”
　　千鬼姬：“就是因为我曾身为人类，所以了解人类，而你身为人类，却一直在无视人类这个特性。”
　　奈何收敛了笑容：“回宫吧。”
　　千鬼姬忽地笑了笑，道：“我发现你们男人都不喜欢听真话。”
　　奈何没理会，转身跳下屋顶离开。
　　莫乞一大早是被吵醒的，醒来挂起床幔，就看见南墨和小小墨坐在房间的圆木桌旁兴致勃勃地下棋。
　　莫乞怔了怔，揉了揉没睡醒的眼睛，确认不是在做梦也没有眼花后，一脸无语加惊讶道：“我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个人一起下棋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南墨抬头看了眼莫乞，随即低头继续研究棋局，笑道：“莫乞啊，你睡觉时也太没警觉性了，我们进来这么久了你才醒来。”
　　小小墨道：“我和阿南打赌你会到什么时候醒来，我赌落子二十，阿南赌落子十五。”
　　南墨笑：“结果我赢了。”
　　小小墨一脸嫌弃道：“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是你耍赖作弊，故意将落子的声音弄这么大。”
　　太过分了，这大的不带头做好榜样，小的不知道收敛。打扰别人睡觉不说，竟然还将此事拿来打赌。
　　莫乞带着不是很严重的起床气穿好衣服，走到两人面前，还没开始训话就被他们的棋局吸引了注意力。
　　哇……简直是太……太糟糕太烂了。
　　莫乞深吸一口气，一拍桌子，怒道：“我就是不喜欢下棋也看得出你们这完全是乱下，你们一大早来我房间，不是为了下棋，而是特意过来打扰我睡觉故意来打赌的吧！”
　　“呀，有起床气。”南墨离开凳子往后退了退，试图辩解，“这嘛……我们的确是下得不好，这不是正处于学习阶段嘛。”
462.第462章送上祝福
　　小小墨迅速将棋盘棋子收了起来，道：“我们也不是故意要来吵你的，只是顺便过来叫你吃早餐。”
　　南墨立即接道：“对呀对呀，不吃早餐不健康。”
　　莫乞嘴角抽了抽，正要象征性地发发火房间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阿九走了进来。
　　不是说姑娘家的房间男子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吗，为什么我的房间跟客厅一样可以进出自由。莫乞扒了扒睡乱的头发，看着阿九，语气尽量温和：“有事？”
　　阿九的目光转了转，在看到南墨和小小墨一点点往外挪动脚步后摸了摸鼻子，略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啊，有事，来叫你一起吃早餐。”
　　“……”莫乞忍住发火的心情，“这个理由他们用过了，换一个。”
　　阿九哦了一声，眼睛转了转：“我想你了过来看看。”
　　挪到门口的南墨差点被门槛绊住，小小墨一脸前辈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小声道：“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这两人时刻不分时间场合秀恩爱，你要当心被他们闪到眼睛。”
　　“……”莫乞的起床气无处可发，被阿九一句想你了弄得莫名消失，有些无奈道，“我先梳洗，你们在外面等我。”
　　阿九笑：“我不出去，我帮你梳头。”
　　南墨嘴角抽了抽：“原来还真是。”
　　小小墨哼的一声：“我说了你还不信。”
　　南墨默默退后远离房间：“不能看，这简直是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小小墨也跟着退后：“我都快习惯了。”
　　南墨：“我也想恋爱了。”
　　小小墨：“我正在暗恋。”
　　你们敢不敢再大声点，生怕我听不见吗！莫乞一脸无语转身打了冷水洗脸。
　　阿九笑着坐在一旁看着莫乞：“挺好的，有他们闹一闹日子才生动啊。”
　　莫乞洗了脸将毛巾挂起。是这样没错，可是有时候真的想踢他们。
　　阿九道：“过些日子就是中秋佳节了，中秋过后便是大哥的大婚，今天天气不错，趁着有空陪我去选选礼物。”
　　莫乞含着漱口水愣了愣，然后迅速吐掉，看向阿九：“这么快？”
　　阿九似笑非笑：“怎么，舍不得？”
　　“……”莫乞反驳，“难道不是你舍不得，你的裳妹可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啊。”
　　阿九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话。
　　莫乞拿起梳子朝阿九招手，阿九走过来接过梳子站在莫乞身后，半响后道：“阿裳嫁给不喜欢的人，我承认我的确是为她感到一些可惜，毕竟我们从小玩到大，感情不浅，不过我对她真的只有哥哥的感情。”
　　莫乞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九摆弄着莫乞的长发，叹了口气：“算了，这也是她的命，而且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多想无益，还是送上祝福吧。”
　　夏云裳喜欢阿九，田裳喜欢离九。田裳最后嫁给了离九，如今夏云裳终于不是嫁给阿九了。
　　若是夏云裳再一次嫁给阿九，莫乞想，她一定会相信南墨说的，月老在阿九和夏云裳之间牵了红线，而自己于阿九依旧还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这是莫乞不能接受的。
　　莫乞一直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即使夏云裳最后要嫁的不是心中所爱，但莫乞还是松了口气。
463.第463章娘子大人
　　阿九将桃花发钗插进莫乞的头发，抬手掐了一下莫乞的腰，戏谑道：“我看你明显松了口气，是吃醋了还是对我很不放心？”
　　怎么都不能说不放心吧。莫乞转过身伸手去抓阿九的耳朵，抓住了轻轻一拧：“是吃醋了，你想怎么样？”
　　阿九立即求饶：“啊，娘子大人饶命，夫君再也不敢了。”
　　莫乞立即放下手转身往外走：“别乱喊，谁是你娘子！”
　　阿九跟过去，笑眯眯地握住莫乞的手：“这嘛……谁脸红了谁就是我娘子啊。”
　　莫乞的手动了动想挣开。
　　“现在耳朵都红了。”阿九低头在莫乞耳边笑道，“娘子。”
　　莫乞连忙捂住耳朵，抬头十分不满地瞪着阿九。
　　额，再逗下去会不会就恼羞成怒？阿九适时收住，双手举起退后一步笑道：“好吧好吧，我错了。”
　　莫乞转身往客厅走：“我饿了，赶紧去吃早餐。”
　　阿九点头，走了几步赶紧提醒：“哎，等等，今天的早餐在厨房的小院吃。”
　　大家吃完早餐就出了云中居。
　　今天的太阳过分的好，走了一会早晨的清凉不在，转眼便已是艳阳高照。尽管莫乞打着油纸伞遮太阳，额头上还是生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小小墨也是一头汗水，南墨倒是正常得很。
　　莫乞想了想把小小墨叫过来低声道：“让阿南抱着你走，他是水龙，身上很凉快。”
　　小小墨眼睛一亮，迈着小腿跑向南墨，伸出手，眨着眼卖萌：“阿南，抱抱。”
　　南墨能听到莫乞对小小墨说的话，知道小小墨此刻要求抱抱只是另有目的，于是笑着提醒：“你已经不是卖萌的年纪了。”
　　“咦，不是吗？”小小墨仰着头一脸委屈，“你昨晚明明还要我跳兔子舞给你看，还耍赖要抱着我睡觉。”
　　“……”莫乞看向南墨，脸上带着责备，“阿南？”
　　南墨心虚地笑了笑：“那什么……我绝对没有别的心思，就是单纯想念小小墨了。”
　　小小墨眨着眼：“现在就不想了？”
　　南墨还未说话，走在一旁的阿九朝小小墨伸出手：“小小墨走累了？来，阿九哥哥抱你。”
　　小小墨摇头，一脸嫌弃：“不要，你的温度太高了。”说完扑向一旁的南墨。
　　南墨一脸无奈地接住小小墨抱起。
　　阿九摸了摸鼻子。额，竟然被嫌弃了。
　　莫乞笑了笑，拿了手帕去给阿九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阿九伸手握住莫乞的手，低声笑道：“谢谢娘子大人。”
　　大庭广众，调戏民女，该打。莫乞抬脚就踢。
　　阿九笑着放手，摸了摸莫乞的额头：“你额头上也有汗……咦，好冰。”阿九愣了愣，手掌完全覆上莫乞的额头，确定手下的皮肤一片冰凉后惊讶道，“你的额头怎么这么冰，是不是病了？”
　　没办法，这身体当时就是用桃花和漫天冰雪做成的，平时温度只是偏凉，可是天气一热，出点汗，身体的温度就会更低，仿佛是身体的冰雪受不了热自动融化了降温一般。
　　莫乞拉开阿九的手：“没事，我自小就体温偏低，现在大概是出了汗，所以就更凉了。”
464.第464章捡到宝了
　　南墨笑着接话：“对啊，阿九你不用担心，莫乞就是这样的体质，不知道是不是从小睡寒冰床练功的缘故。”
　　莫乞：“……”真是会扯谎，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
　　阿九听了点了点头，随后忽然将莫乞紧紧抱住。
　　莫乞：“……？！”
　　南墨低声问小小墨：“这是随时随刻秀恩爱？”
　　小小墨抿着唇笑。
　　大热天的，抱在一起是有多想不开啊。莫乞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又会招惹街上其他人的关注。
　　莫乞推了推阿九：“快放开。”
　　阿九不放：“再抱会，好凉快，好舒服，哎，你不会是冬暖夏凉吧？”
　　莫乞：“……”
　　南墨一边笑一边果断抱着小小墨走开。
　　阿九：“我真是捡到宝了啊……嗯，身上的桃花好像也平时浓烈了些。”
　　“……”莫乞板着脸，“马上放开。”
　　阿九立即放开，见莫乞板着脸，笑了笑去握莫乞的手：“哎，比生气，别那么小气嘛。”
　　“我就是很小气。”莫乞甩开阿九的手追上南墨他们。
　　南墨低声道：“哎，我刚才那样说没问题吧？”
　　“没问题。”莫乞皱了皱眉，“看阿九的模样，你解不解释，他心里怕是早有了自己的看法。”
　　身后阿九也追了上来：“现在太热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找了家茶楼，叫了两壶好茶，三碟点心。
　　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茶楼休息的人比较多，一楼大厅里还有老爷爷带着青涩的姑娘拉着二胡弹着琵琶唱曲，还有说书的先生拿着扇子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
　　整个茶楼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小小墨吃着点心和南墨打闹，阿九看了眼认真喝茶的莫乞，问道：“哎，真的生气了？”
　　莫乞放下茶杯：“没有。”没什么好生气的，刚才只是闹一下别扭。
　　阿九挑了块桃花糕递给莫乞：“不生气就吃块糕点。”
　　本就没什么事，莫乞也懒得和阿九计较，立即接了糕点吃了起来。
　　莫乞边吃边问：“也逛了一上午了，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阿九：“哦，阿裳的礼物好选，大哥的礼物还要考虑一下。”
　　南墨歪过头：“臭女人最挑了，你送臭女人什么礼物？”
　　阿九：“文房四宝。”
　　南墨一口茶差点呛死自己，捂着喉咙缓过来后不可置信道：“我没听错吧，你要送文房四宝给那臭女人？”
　　阿九点头：“到时候她嫁作人妇，贵为太子妃，我不能随便送其他的礼物，文房四宝很适合。”
　　南墨皱了皱眉，想说什么最后闭上嘴去喝茶。
　　莫乞觉得送上好的文房四宝给奈何是个好主意，送夏云裳貌似不如不送，这么没心意的敷衍礼物送给夏云裳，恐怕会惹的她更加伤心。
　　小小墨瞅着莫乞，半响后憋出一句：“主人，奈何哥哥大婚，我是不是也要送礼物？”
　　莫乞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小小墨一直表现出很喜欢奈何，可是奈何要成亲了她也只是最初的沮丧后就一切如常，现在竟然还问要不要送礼物，若是喜欢，这心也太大了。
　　莫乞还未回答，那边南墨就急了，嚷嚷道：“送什么送，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应该去送礼物而是应该去抢亲！”
465.第465章要不要破坏婚礼
　　抢亲？莫乞想了想，竟然觉得主意不错。
　　小小墨：“我去搞破坏，奈何哥哥会生气的。”
　　南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那你就看着他娶别人？”
　　“可是他不喜欢阿裳呀。”小小墨一脸天真道，“即使奈何哥哥娶了阿裳，我也可以去找他啊。”
　　“……”南墨，“傻！老子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奈何，就不能看着他娶别人，你应该去破坏婚礼！”
　　阿九忍不住道：“阿南，别胡说，太子的婚礼是说破坏就破坏的吗……不是，你不能教唆小小墨，她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南墨嘀咕：“屁个孩子，老子这不是教唆，是提醒！”
　　小小墨一脸迷茫地看向莫乞。
　　莫乞叹了口气，揉着小小墨的脑袋问道：“奈何要娶阿裳，你难过吗？”
　　小小墨点头：“有点难过，可是我也没想去破坏奈何哥哥的婚礼。”
　　为什么只是有点难过？莫乞：“婚礼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好好想想，看你对奈何的在乎是不是爱情，想想要不要看着奈何娶妻生子。
　　小小墨点头。
　　阿九扶额：“你们都在讲什么呀，对她说这些合适吗？”
　　合适，现在弄清楚避免以后小小墨后悔。莫乞笑了笑：“这件事你别管。”
　　阿九再次扶额，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哪能不管，你们说的不是什么小事，你们聊的可是要不要破坏当朝太子婚礼的大事啊！
　　阿九正要好好劝说，一人摇着折扇走进了茶楼。
　　是苏长老。莫乞看见了立即朝苏长老招了招手。
　　苏长老收了扇子做了个礼：“九爷，帮主，好巧啊，你们也在这喝茶？”
　　阿九：“雅侯无需多礼……随便坐。”
　　茶楼一楼的大厅都是一张四方桌配四条板凳，莫乞他们进茶楼时没上楼选什么雅间，为了凑热闹便也坐在了一楼。
　　苏长老凑到小小墨身边和小小墨坐在了一方，伸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笑道：“小小墨怎么了，看着好像不大高兴？”
　　小小墨趴在桌子上，嘟囔道：“我在考虑要不要破坏奈何哥哥的婚礼。”
　　苏长老：“……”忍不住看向阿九。
　　阿九干咳一声：“雅侯，小小墨童言无忌，你别放在心上。”
　　苏长老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家喝完茶，休息了一会便准备打道回府，准备等哪天天气不那么热了再出来逛逛。
　　用阿九的话说就是今天出来看礼物是次要的，出来玩才是主要的，既然不巧这么热，那就等不热了再出来玩。
　　一群人回云中居，结果苏长老也跟着回来了，美名曰过来噌午饭，大概实则是有事和阿九谈。
　　回到云中居，吃完午饭，莫乞带着小小墨和南墨去水榭纳凉休息，阿九则和苏长老进了书房。
　　一到水榭，南墨就看上了水榭的那一池清水。
　　莫乞提前提醒：“跳进去可以，千万别得意忘形变回原形。”
　　南墨开始脱外衣：“老子当然知道，你放心好啦，老子即使要变回原形，那也会先注意一番再顺便设个结界。”
　　莫乞放心了。这就好，云中居高手如云，不注意点真的不行。
466.第466章越来越傲娇
　　南墨脱了外衣扑通一声入水，在水里游了一圈向莫乞和小小墨招手：“哎，好舒服，你们也下来玩玩。”
　　小小墨摇头：“不要，我讨厌水。”
　　莫乞：“我就算了，让人看见了不好。”再者，不要说玩了，就怕一跳下去身体忽然条件反射僵住了就不好了。
　　南墨在下面泡澡，莫乞和小小墨躺在竹榻上休息。
　　小小墨道：“主人，你说我到底要不要破坏奈何哥哥的婚礼啊？”
　　莫乞反问：“那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小小墨：“喜欢。”顿了顿补充，“非常喜欢！”
　　非常喜欢还能如此淡定地看着奈何娶夏云裳？莫乞不敢苟同，想了想道：“这样吧，奈何大婚当天你和阿南偷偷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你要是看着他们觉得难过你就去破坏他的婚礼，要是觉得特别难过，你就把奈何或者阿裳带走，让他们成不了亲。”
　　小小墨：“……”这样真的好吗……感觉很不靠谱。
　　莫乞侧卧在床榻上，见小小墨不说话，疑惑道：“怎么了，你不同意？”
　　小小墨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主人你好厉害，奈何哥哥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子，阿裳是丞相之女，破坏他们的联姻怎么说也是一件大事，这样的事情你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莫乞挑眉：“有什么问题？”
　　南墨在岸边冒出一个脑袋大笑道：“没问题，就是觉得莫乞你豪爽大气。”
　　小小墨笑：“有时候比我还像小孩。”
　　“……”莫乞躺平了闭上眼，“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小小墨立即讨好：“主人你别生气啊，我没说不听，我觉得这样也是一个好办法，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乞不说话。哼，一个个都叫我别生气，我像那么容易生气的人吗，我只是懒得说话而已。
　　“我怎么觉得莫乞越来越傲娇了。”南墨大笑着继续潜水。
　　莫乞：“……”
　　你才傲娇！不过……好像是真的有点容易闹别扭了，情绪多了不少。莫乞沉默了。难道这就是动了情后的附带赠品？
　　小小墨趴在莫乞身上还闹着让莫乞别生气，莫乞伸手将小小墨揽在怀里：“别闹，想把我当天然冰块就直说，不用这么委婉。”
　　小小墨立即不闹了，手脚并用缠在莫乞身上，舒服地长叹一声：“主人，拥有你整个夏天都好过了。”
　　啧，当我是夏天的移动冰窖了。莫乞好心提醒：“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现在也只是中午的温度高一些。”而我，并不是什么冬暖夏凉，冬天身体一样冷。
　　气氛不错，休息的环境也很好。南墨潜在水里不出来，莫乞和小小墨窝在竹榻上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向水榭这边不断靠近，莫乞因为南墨一直潜在水里不出来的原因对四周的情况很警惕，此时一感觉到有人在靠近，立即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莫乞：“阿南，有人来了。”
　　几秒后南墨在水里露出半个脑袋，笑道：“没事，是那臭女人，我懒得理她，继续在水里睡觉不出来就好了。”
467.第467章算是我求你了
　　莫乞点了点头：“那你就在水里好好待着吧。”免得一出来就和阿裳吵架。
　　一会后，夏云裳在蜜色的带领下来到了水榭。
　　蜜色给夏云裳领完路后就要离开。
　　夏云裳立即出声阻止：“不准去叫阿九哥哥，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蜜色也当真不走了，闲闲待在一旁站得笔直。
　　莫乞躺在竹榻上也不起来，笑道：“不知道夏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夏云裳的神情有些别扭，竟然也不像前两次一样见面就打，咬了咬嘴唇道：“我找你是想拜托你劝劝阿九哥哥。”
　　莫乞挑了挑眉：“劝他什么？”
　　夏云裳忍不住瞪莫乞：“喂，你什么态度啊！”
　　“我什么态度？”莫乞脸上的笑收了起来，淡淡道，“且不管我是什么态度，但你的态度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夏云裳梗着脖子：“我什么时候求你了，是拜托！”
　　莫乞哦了一声。
　　夏云裳的声音小了一些，有些心虚：“好吧，就算是我求你了。”
　　莫乞笑了笑，也不再继续为难夏云裳，只问道：“你让我劝阿九什么，劝他娶你？”
　　夏云裳忍着心里的火，咬着唇道：“不是，我当然不会天真的再去求阿九哥哥娶我，我只是希望他去劝劝太子不要娶我，至少不要那么快。”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像夏云裳平时的风格。莫乞看着夏云裳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开口了，后面的话就不吐不快了。夏云裳道：“皇上那么宠爱太子，太子和阿九哥哥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如果阿九哥哥——”
　　“太子和阿九的关系什么时候很好了？”莫乞打断夏云上的话。
　　夏云裳辩解：“太子昨晚来云中居吃饭，今早就让皇上颁发什么公平竞争，胜者为王的旨意，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的事。”而且，阿九是唯一一个在太子手下还活着的皇子。
　　呵呵，奈何昨晚来云中居吃饭就是来逼着阿九争皇位的，这不要说以前从来没有的事，这恐怕上下几百年也是不会出现的事。
　　莫乞笑了笑：“你也说了，这只是看起来关系好。”
　　夏云裳立即急了：“你到底帮不帮忙？”
　　真是一点耐性都没有。莫乞笑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跟阿九说，你们的关系不是看起来很好吗？”
　　“不是看起来很好，是真的很好。”夏云裳意识到这句话这个时候不该说，顿了顿道，“可是阿九哥哥现在很在乎你，你的话他更容易听进去，我去说，他只会认为我是在胡闹。”
　　莫乞：“我没觉得我对阿九有这么大的影响。”而且我也认为你在胡闹，虽然奈何邀请阿九争皇位的举动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我怎么看也没觉得奈何和阿九的关系很好，至少没好到奈何会听阿九的话说不娶就不娶。
　　夏云裳忍到现在终于是被莫乞的态度惹怒了，大声道：“你到底帮不帮忙？！”
　　小小墨睁开眼，懒洋洋道：“主人帮不帮忙关你什么事，再说了，主人为什么要帮你？”坐起身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一脸责备道，“还有，你打扰我睡觉了。”
468.第468章死给你看
　　夏云裳满腔的怒火被眼前的小孩打断，又想起家里的人都逼着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顿时所有委屈一涌而上，带着哭声道：“你不帮我，我就死给你看。”
　　小小墨：“大姐，一哭二闹的戏码你不应该演给我的主人看，你要死也要等阿九哥哥在的时候再死。”
　　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脑袋：“小孩子说话不要这么刻薄。”
　　小小墨瘪嘴：“我哪有说错，她每天找你闹算什么呀，我都没闹呢，她凭什么闹！”
　　莫乞笑了笑：“怎么，你也想找我闹闹？”
　　“我哪舍得找你闹啊。”小小墨趴在莫乞身上笑道，“主人最好了，我不想烦主人，我会尽量自己解决的。”
　　夏云裳见两人又开始无视她，好像每一次她来找麻烦莫乞都会无视，这让夏云裳一时间又气又怒，心里还带着满满的委屈，顿时觉得什么人都不喜欢自己，什么人都无视她是否幸福。
　　夏云裳眼泪哗啦啦流下，一气之下怒吼一声：“我这就死给你看！”说完转身往池水里跳。
　　莫乞第一反应是夏云裳说这句话的对象似乎搞错了，第二反应才是夏云裳竟然还真的跳了。
　　莫乞连忙抱着小小墨从竹榻上下来，看到夏云裳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莫乞怕水，把目光直接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蜜色。
　　“我不会凫水。”蜜色顿了顿，“没事，我已经传信号让千逸马上过来了，一会的时间死不了。”
　　可是就怕一会的时间死了怎么办？莫乞一时着急，完全忘了南墨还在水底。
　　可是小小墨没忘，慢悠悠地提醒莫乞：“主人，阿南还在水里练功呢，他会救阿裳的。”
　　哦，是了，阿南还在水里。莫乞想了起来也松了口气。
　　话说小小墨不错啊，看蜜色在，还知道说阿南是在水里练功什么的，不然怎么和蜜色解释在她们聊天的期间，阿南一直在水里都不出来换气。
　　嗯，练功是个好解释。
　　像是要印证小小墨的话一般，小小墨的话刚说完，就见南墨抱着夏云裳从水里冲了出来。
　　南墨将夏云裳抱进水榭，放平在竹榻上。
　　莫乞：“她没事吧？”
　　“她不会有事。”南墨将夏云裳放平后双手摊开开始按压夏云裳的胸膛。
　　用力按压几下后，夏云裳一口水吐出转醒，而此刻南墨的手还放在夏云裳的胸膛上来不及撤下。
　　夏云裳一巴掌挥出：“臭流氓！”
　　南墨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连忙收回手捂着被打的脸骂道：“臭女人，老子这是在救你，你不答谢就算了还打老子！”
　　夏云裳缓了缓大概是反应过来了，支支吾吾道：“谁要你……救我了。”
　　南墨抹了把脸上的水，烦躁地：“靠，算老子多事！”
　　夏云裳看了看围着的几个人，站起身跺了跺脚就要走。
　　莫乞拦住：“先换一身衣服吧。”
　　夏云裳怒道：“不用你管！”
　　南墨：“你走吧，谁稀罕管你啊，臭八婆。”
　　夏云裳：“你——”
　　“你什么你，谁让你搞不清楚状况乱打人的。”南墨冷哼一声，“还有啊，莫乞是为你着想，你要是穿着这一身湿衣服出去肯定会被人笑死。啧，你自己看看，都快透明了。”
469.第469章还没玩过隐
　　夏云裳这才反应过来。
　　夏季衣服本就穿得少，被水浸湿后布料紧贴着身体确实是快透明了，被南墨这么一提醒，顿时尖叫一声，满脸通红。
　　南墨叹了一声，将自己放在水榭的外袍给夏云裳披上：“算了，真是麻烦。”
　　莫乞道：“跟我回房换身衣服吧。”
　　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夏云裳点了点头跟着莫乞走，走到南墨身边时脚步顿了顿，小声又别扭道：“对不起，还有……谢……谢谢你。”
　　夏云裳跟着莫乞走了，南墨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半响后反应过来，笑道：“刚才那臭女人是在跟我道歉，还谢谢我？”
　　小小墨：“是啊。”
　　南墨笑容更大了：“唔，感觉还不错。”
　　小小墨凉凉地提醒：“你现在也没穿外衣，要在这里站多久，想吸引云中居的姑娘们来围观吗？”
　　南墨哦一声，跟一旁的蜜色打了声招呼后带着小小墨一起离开。
　　蜜色看了一眼水榭旁的池水，神情有些若有所思转身离开。
　　几秒后千逸慢悠悠到了水榭，看着一个人也没有的水榭，疑惑道：“咦，不是通知我过来救人吗，人呢？”
　　随即目光一扫，看到还未走远的蜜色，连忙追了过去。
　　千逸：“哎，你要我救的人呢？死了？”
　　蜜色：“走了，等你来恐怕人已经断气了。”
　　千逸：“哦，没事，刚死了一会也不要紧，只要你让我救，我也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蜜色横了一起眼千逸，千逸立即投以示好的微笑。
　　两人走了一会，蜜色忽然问道：“练什么功夫是在水下练习且很长时间不用换气的？”
　　千逸随口道：“归西大法，想死呗。”
　　蜜色脚步一顿，冷冷看向千逸。
　　千逸笑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万能的。”
　　蜜色收回目光，加快脚步离开。
　　千逸笑了笑跟上：“哎，我们两个一起玩就行了，你还是不要管他们的事了。”
　　蜜色：“滚。”
　　千逸：“真的，我养得起你。”
　　蜜色：“别跟着我！”
　　“好。”千逸立即停住脚步，往相反的方向走。
　　蜜色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离开的千逸，皱了皱眉离开。
　　千逸站在屋檐上看着离开的蜜色笑了笑，自言自语：“哎，不用担心我会真的离开，我还没玩过瘾，怎么会主动离开呢。”
　　莫乞带着夏云裳回房找了衣服给夏云裳换上，又倒了茶递给夏云裳。
　　夏云裳捧着茶杯不说话，莫乞在夏云裳面前坐下，道：“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不值得。”
　　夏云裳低头喝茶，袅袅热气氤氲了双眼，反问道：“那什么事是值得？嫁给一个完全不爱我，我也不爱的人吗？”
　　莫乞：“不管怎么样，命是你的，也是你父母给你的，不能轻易放弃。”
　　夏云裳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也没真想死，我只是……一时冲动。”
　　莫乞哦了一声，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大概是现在的气氛太温馨，夏云裳沉默了一会后竟然红着脸憋出一句话：“今天的事是我不对……我走了，谢谢你的衣服。”
　　莫乞愣了愣：“哦……不用谢。”
　　阿墨有话要说：千逸现在就是一个混蛋，因为他现在不完全是当初的那个千逸
470.第470章越想越纠结
　　夏云裳打开房门离开房间，莫乞跟着出去，在夏云裳身后道：“你说的事，我会跟阿九提的，他答不答我就不能保证了。”
　　夏云裳转身看向莫乞，眼睛先是一亮，随后又一点点黯淡下去：“算了，我就是一时冲动过来闹闹，皇上已经下旨，婚期也定了下来，金口玉言，哪能说不嫁就不嫁的，即使现在不嫁，过不了多久也是要嫁的。”
　　莫乞倒是一怔，没想到夏云裳竟然自己想通了，不禁问道：“你真这么想？”
　　夏云裳笑了笑：“我即使不这么想也无法改变结果……你还是别拜托阿九哥哥了，我不想麻烦他，我不嫁给太子就只能嫁给他，他不爱我，他是不会娶我的。”
　　夏云裳离开，莫乞转身回房坐在床边开始考虑要不要将夏云裳的请求告诉阿九。毕竟，这的确也关乎到夏云裳的一生幸福。
　　可是夏云裳刚才也说了，她不嫁给奈何就只能嫁阿九，如果阿九真的让奈何不娶夏云裳，岂不是表明阿九想娶夏云裳？
　　莫乞想想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越想越纠结，脑袋疼。
　　南墨走进房间：“咦，那臭女人走了？”
　　莫乞点头，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南墨笑：“这个表情，啧，怎么了，她又闹你啦？”
　　“没有。”莫乞看着南墨道，“不仅没有，反倒非常通情达理。”
　　南墨睁大着眼：“你说通情达理？”
　　莫乞点头。
　　“这不像她的作风啊，难道在凡间走了两趟，把脾气磨平了？”南墨托着下巴想了想，“不对，怎么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啊。”
　　莫乞想了想，哎呀一声道：“她不会想不开吧？”
　　南墨吓了一跳：“不会吧，那臭女人哪有这么脆弱。”
　　阿九走进来：“谁不会这么脆弱？”
　　南墨道：“我在想阿裳那臭女人会不会不想嫁给奈何而闹自杀。”
　　莫乞唔了一声点头：“阿裳刚才跳水自杀，被阿南救上来后已经回家了。”
　　“什么，自杀？我去看看。”阿九一怔后就想往外走，刚走两步又转身回来，神情比较沉重，“我这个时候好像不大适合去……阿南，你刚救了她，你追上去看看，别让她出事。”
　　南墨哦一声跑了出去。
　　莫乞喊了一声：“等等，小小墨呢？”
　　“哦，她出去玩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南墨的声音传了进来，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阿九走过去挨着莫乞坐下，问道：“刚才发生了什么，阿裳为什么闹自杀？”
　　莫乞咦了一声：“蜜色没告诉你？”
　　阿九一怔，随即笑了笑：“我还没见到蜜色。”顿了顿，“你……不想我派人跟着你。”
　　废话，谁会愿意时刻被人跟着。莫乞笑了笑：“还好，我知道你是让他们保护我。”
　　阿九道：“其他人我已经让他们撤下了，我想你看起来很喜欢蜜色，所以让蜜色跟着你。”
　　这个我当然知道。莫乞哦了一声。
　　阿九又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会让她别跟着，但是你日后要去哪提前要让我知道，不然我会担心。”阿九顿了顿，伸手握住莫乞的手沉声道，“上次大哥的事我不想再发生。”
471.第471章我等你娶我
　　莫乞想了想，觉得与其这样让阿九担心，还不如让蜜色远远地跟着，反正在云中居时蜜色基本不会守着，出去跟着紧就跟着紧呗，反正自己也不做什么亏心事。
　　额，即使要做什么瞒着阿九的事也有办法摆脱蜜色。
　　莫乞笑道：“不用，就让蜜色跟着吧。”让蜜色跟着总比别人跟着要好，至少不用担心蜜色在阿九面前瞎汇报。
　　阿九笑了笑，搂着莫乞道：“阿裳的情绪怎么样？”
　　莫乞：“不大好，你真的不去看看她？”
　　阿九沉默了几秒摇头：“不去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去夏府也不符合礼。”
　　莫乞哦了一声，想了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想必蜜色会一一汇报给阿九听，所以也懒得再讲，免得阿九以为她这是吃醋赌气。让蜜色讲，到时候就看阿九听了蜜色的话要不要选择帮夏云裳了。
　　莫乞不想再提这件闹心的事，话题一转，问道：“和苏长老谈完事了？”
　　阿九点头，随即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我们谈了什么？”
　　莫乞笑：“我关心这个干嘛，不是说男人的事女人少参合吗？”
　　阿九笑了笑：“苏长老身后是丐帮，怎么说你也是丐帮帮主，你什么也不过问似乎说不过去？”
　　“哎，没什么说过不去的，反正所有的事都是苏长老管的。”莫乞笑，“我这次来帝都之前就想好了，找机会把剩下的打狗棒法教给苏长老，把打狗棒传给他，以后就让他当帮主。”
　　阿九：“然后你就放下所有责任和负担了？”
　　“这还不好？”莫乞笑着去亲阿九的嘴角，“以后你就负责养我，我只要安静的当一个懒货就行。”
　　阿九笑着敲了敲莫乞的脑袋：“真的是越来越懒了，你到底是靠什么本事当了这么久的帮主也没人反你的。”
　　当然是钱财了，丐帮很缺大把大把的银子改善生活，缺银子给他们治病，缺银子安顿过小的乞丐和那些年迈的老乞丐。
　　不过，这些，暂且还不能跟阿九说。不是不信任，是缺少适合的机会。机会，比如在阿九缺银子的时候拿出银子时顺便一起说，或者等他们成亲了？
　　莫乞立即瞪阿九：“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阿九低头亲吻莫乞，“我要把你养得胖胖的，把你养得越来越懒，让你哪里也不想去，哪里也去不了。”
　　莫乞：“……”话是好话，但怎么听着有总养猪等宰了吃的感觉？还有，我这身体喂不胖，不过越养越懒倒很有可能。
　　阿九亲吻莫乞的眉目：“喂，什么时候嫁给我？”
　　莫乞：“应该问你什么娶我。”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是等处理完奈何的事情吧。”不然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啊。
　　阿九动作停了一下，道：“好。”
　　莫乞笑了笑，抬头看阿九：“哎，你准备怎么娶我，让大家知道你九皇子娶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姑娘，那姑娘还是一个乞丐？”
　　阿九笑了笑：“身份的事我当然会想办法，你只要乖乖在这里住着等我娶你就行。”
　　莫乞张嘴咬阿九的唇：“好，我等你娶我。”
472.第472章试吃小白鼠
　　奈何那天走后就没有再来云中居，夏云裳离开后再也没来云中居闹过，小小墨也不去找奈何了，每天不是跟着南墨到处玩就是窝在房间里埋头睡觉。
　　而阿九至从那震惊风朝上下“胜者为王”的圣旨后变得越来越忙，不是不在家就是时刻在书房里办公。
　　幸好，阿九还记得天天要和莫乞他们一起用餐，用完晚餐后也会跟莫乞一起散散步，虽然有时候什么也不说，但气氛足够温馨。
　　因为马上快到中秋佳节，莫乞无聊中开始央求蜜色教她做各种糕点，主攻月饼。
　　于是，在几天坚持不懈的反复练习后，莫乞终于能做出好看精致且味道比蜜色做的糕点差不了多少的糕点，这其中最接近蜜色手艺的又当属练习了最多遍的月饼。
　　当然，有这样的成果，这功劳最大的是当师傅的蜜色，次之的不是莫乞却反而是阿九。
　　阿九表示，在当了那么多天的小白鼠后，也许等莫乞的手艺超过蜜色时，他有可能在几年内就再也不愿意吃月饼了。
　　莫乞无聊学做糕点，最倒霉的是阿九，因为莫乞每每做好一次都要亲手端了给阿九品尝一次，糕点花样繁多且味道不一，试吃一次足够管饱。
　　试吃的人本来有三个，但无奈最后只有阿九一个。
　　南墨一开始就逃得快，在第一次试吃时就明确表示他觉得莫乞做什么都好吃，什么也不挑，嘴巴试不出好坏。
　　小小墨跟着南墨的脚步一起溜，表示她很贪吃，主人做的东西只要出锅她吃进肚子速度很快，品尝不出来。
　　于是南墨和小小墨除了在外面玩得很晚回来就是在房里睡得昏天暗地，很是轻松地逃过了无数次试吃的命运。
　　莫乞抓不到南墨，又把小小墨当成小孩看待，担心小小墨吃多了糕点不吃饭菜影响成长，于是对两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阿九就不同了，不用担心找不到阿九，大部分时间只要端着糕点去书房就行。
　　阿九这么健康，也不用担心他吃多了积食。
　　阿九吃东西细嚼慢咽，味觉灵敏，吃完东西还能中肯地指出不足和提出意见……总之，阿九是试吃的最好人选。
　　阿九在试吃第一天表示很幸福，在试吃第四天后就表示他第一天试吃的时候就不该指出糕点的不足之处，不该鼓励莫乞再接再厉。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作为莫乞的情人，他完全没有理由和借口在看到莫乞一脸期待时忍心拒绝。于是，阿九不仅要毫无怨言地试吃，还要继续提出优点和不足，继续提出改进的建议。
　　这样顽强的坚持了九天，阿九终于忍不住说出糕点已经非常非常好吃，已经提不出任何建议，并顺便拉着蜜色做证时莫乞终于在阿九和蜜色共同期待的目光下同意结束继续练习，宣布这次学做糕点圆满成功。
　　莫乞说完后捏着糕点左看又看：“终于成功了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这糕点的颜色不是很好？”
　　刚松了一口气的阿九吓了一跳，生怕莫乞还想继续练习，为避免继续沦为试吃小白鼠，阿九立即道：“没有啊，这颜色很好啊，一看就很有食欲。”
473.第473章喏，都给你
　　莫乞哦了一声，嗅了嗅，皱了皱眉：“好像还是不够香。”
　　阿九立即振振有词道：“没有，这个程度刚刚好，少一分不够吸引人，多一分吃了容易腻着。”
　　莫乞将糕点凑到嘴上咬了一口，抿着嘴细细品了品：“唉，感觉怎么努力也比不上蜜色做的糕点好吃。”
　　阿九连忙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蜜色。
　　蜜色淡淡道：“已经很好吃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莫乞怔了怔，连忙摆手：“啊，不敢不敢，还差着呢。”青出于蓝胜于蓝，想法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蜜色是谁啊，神界公认做糕点第一，我要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不是打蜜色的脸嘛，想一想就好了，但想多了并让大家知道了就很不好了。
　　“不敢？”蜜色挑眉，“哦，那差一点正好，不用再练习了，不然我真的会以为你是想超过我才这么努力呢。”
　　“……”莫乞干笑两声，“哦，也是……不练了，差一点正好。”
　　蜜色点了点头，完成了阿九交代的任务后端上一盘刚出蒸笼的梅花糕离开。
　　阿九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莫乞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糕点发呆，嘀咕道：“啊，看来不用再练习了，这下没事做肯定要无聊了。”
　　阿九：“……”所以不停地练习做糕点不是因为想让糕点更好吃，而是因为太无聊了想找点事情做？
　　不了解实情的阿九表示自己有点冤，平白无故受了罪。早知道莫乞只是因为无聊，那他就找事给她做呗。
　　唔，找什么事给莫乞做呢，既轻松又可以让消耗时间。
　　阿九撑着下巴正想着，嘴边突然碰到一个热呼呼的东西，触感很熟悉，味道更加熟悉。
　　“……”阿九，“刚才不是已经品尝了吗？”
　　莫乞：“你刚才说这个颜色很好，香味正好，很好吃，这盘糕点应该是我做得最好的糕点了，你不吃完太可惜了。”
　　阿九：“……”能不能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啊，失误啊，刚才这话应该让蜜色说的，反正莫乞不会逼着蜜色试吃糕点。
　　莫乞仰着头看着阿九：“你不想吃？”
　　莫乞的目光带着期待，还带着一点控诉，阿九咽了咽唾沫，就着莫乞的手将莫乞送到他嘴边的糕点咬了吃完。
　　莫乞眼里带笑，将一盘糕点全部推倒阿九面前：“原来你真的很喜欢吃啊，喏，都给你，吃吧。”
　　阿九：“……”虽然我还没吃晚餐，但是真的感觉自己已经饱了！
　　莫乞捏着糕点再次举到阿九嘴边：“呐，我喂你吃。”
　　阿九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道：“再好吃的东西也会腻的。”
　　莫乞眼睛一眯：“是不是不好吃，你是不是在骗我？”
　　阿九一怔，连忙解释：“没有……真的已经非常好吃了，但是你知道我已经连续吃九天了，你看啊，再好吃的东西也不能这样吃对吧，东西要隔一段时间吃才显得更美味对吧，山珍海味吃多了还会厌烦呢，我连续吃了这么多天的糕点，会味觉疲劳也是正常的……额，我这么说你明白吗，我真的没有骗你，你做的糕点真的已经很好吃了。”
474.第474章要补偿
　　看阿九郑重其事的解释，莫乞眨了眨眼：“真的？”
　　阿九重重点头：“真的，比珍珠还真。”
　　莫乞扑哧一声笑出声。
　　“哎，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阿九语气忽然一顿，恍然大悟，“你是故意的？”
　　莫乞捂住嘴笑个不停。
　　“好啊，你就是故意的！”
　　阿九伸手拉过莫乞就开始挠，莫乞在阿九怀里笑得打滚。
　　“喂，是你自己……太笨……不能怪我……喂……停手……”莫乞趴在阿九身上，脸上眼里都是笑意，仰着头缓了缓呼吸，看着阿九道，“哎，你是不是早就不想吃糕点了？”
　　阿九掐莫乞的脸：“知道还逼着我吃？”
　　就是想看你会忍到什么时候啊，最开始预想是七天，不错不错，多出两天。莫乞笑：“我哪有逼着你吃了，你不吃可以说啊，干嘛要忍着？”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唇，含糊道：“你用那样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怎么忍心拒绝……不行，我要补偿。”
　　莫乞主动亲了亲阿九的唇，笑道：“那今天怎么不忍了。”
　　阿九皱眉：“那是因为再吃下去，你的夫君就要开始厌食了。啧……娘子大人真是狠心啊。”
　　莫乞乐不可支：“不会，我算准了你今天会说的。”
　　阿九笑：“这么了解我？”
　　莫乞：“因为明天就是中秋节啊，你总不能在中秋节的时候拒绝我喂到你嘴边的月饼吧。”
　　阿九：“……”的确是考虑到明天是中秋节所以选择今天说的。
　　莫乞幸灾乐祸道：“所以你明天还要继续吃月饼。”
　　阿九：“……”娘子有时候太精明不是一件好事。
　　莫乞捏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凑到阿九唇边，看着阿九的眼满是笑意。
　　阿九二话不说扣住莫乞的脑袋将唇印上去，一起品尝这块糕点的味道。
　　一记长吻结束，嘴里的糕点吃得一干二净。
　　莫乞笑道：“这个补偿怎么样？”
　　“嗯，这是我吃的最好吃的糕点。”阿九抱着莫乞轻声道，“你要是这样喂我吃糕点，我绝对多少糕点都吃。”
　　莫乞推开阿九坐在石凳上冷哼一声：“想得美，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以后想吃我亲手做的糕点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做呢。”
　　这个季节虽然中午的气温还是有点高，晚上却是已经很凉快了。阿九伸手去拉莫乞：“石凳上凉，你身体本就偏冷，不要做石凳。”
　　莫乞哦了一声刚要站起来，就听到南墨走进凉亭，笑嘻嘻道：“不坐凉亭坐哪，做你腿上？”
　　跟在身后的小小墨笑道：“啧，那是当然啦，不这样怎么表现出他们多么恩爱。”
　　莫乞：“……”
　　阿九笑了笑，道：“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啊，呐，刚出蒸笼的糕点，快尝尝。”
　　南墨捏了块品尝：“嗯，不错不错，又进步了。”
　　小小墨也拿了糕点就吃：“嗯，好吃好吃。”
　　莫乞冷笑道：“哦，进步了吗？你不是试不出好坏吗？”
　　南墨一怔，很显然忘记了当初为了逃避试吃时说的话，一时说漏了嘴，于是嘿嘿笑了笑：“那是因为以你的本事，肯定是越做越好吃啦。”
475.第475章没什么异常？
　　莫乞笑：“既然这么好吃就把一盘吃完吧，已经端出来了再端回去挺麻烦的。”
　　“不麻烦，我等会就端回去。”南墨立即一副求饶的模样，顿了顿笑道，“明天吃，现在马上要吃晚饭了。”
　　看南墨吃瘪的样子，莫乞心情好也懒得计较了，点了点道：“嗯，那就端回去留给你明天吃吧，现在去吃晚饭。”
　　平淡无波地用完晚餐，小小墨趁阿九倒杯茶的功夫拉着莫乞到一旁小声道：“主人，我今天见到奈何哥哥了，奈何哥哥说让你今晚去小木屋见他一面。”
　　莫乞怔了怔，也没问理由点了点头。
　　阿九吃完晚餐在一旁喝着茶道：“莫乞，今晚去书房吧。”
　　莫乞疑惑：“去书房做什么？”
　　阿九笑：“你不是无聊吗，去书房帮我磨墨，在一旁练练字。”顿了顿笑道，“你那字可没你做的菜和糕点好看。练字需要长时间练习，很适合你。”
　　“好啊，是个好主意。”莫乞点头后话音一转，笑道，“不过今天不行，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阿九怔了怔，也不多说，放下茶杯站起身道：“嗯，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这件事中秋过后再说。”
　　和阿九在花园里散了一会步，莫乞便回了房，回房前和阿九分别后特意转弯去厨房拿了两碟今天做好的糕点。
　　回到房间，小小墨正坐在床上晃着脚丫，见到莫乞就问：“主人，你怎么还没去啊？”
　　莫乞叹了口气：“我总不能吃完饭就立即离开云中居吧，这样阿九一定会让人跟着我的。”
　　小小墨道：“跟着就跟着呗，难道主人还甩不掉他们。”
　　莫乞走过去将窗户都关上，道：“总是这样也不好，这样即使阿九不知道我去干嘛，但我甩掉他派着的人就已经说明了我心虚啊。”
　　小小墨啊一声：“那怎么办，你既要去见奈何哥哥又不想让阿九哥哥知道。”
　　莫乞笑：“我有办法，不过要你帮忙。”莫乞关好门窗凑到小小墨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小墨听完嘴角抽了抽：“主人，你这样太欺负人了。”顿了顿，“不过，真的是好主意，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阿南。”
　　莫乞心里叹气。唉，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不这样，被阿九知道我这个时候去找奈何，阿九肯定会发脾气的。
　　一会后小小墨出了房间，一切按计划进行。
　　书房里，阿九正在看书。
　　蜜色走进来道：“九爷，莫姑娘吹灯休息了，没有出去。”
　　阿九挑了挑眉：“没什么异常？”
　　蜜色道：“南墨去过一趟，带着小小墨出去玩了，莫姑娘让他们不要玩得太晚。”
　　阿九皱了皱眉：“确信出去的是南墨和小小墨？”
　　“……”蜜色，“我眼神很好。”
　　阿九捏了捏鼻梁。
　　蜜色道：“九爷，我觉得没必要这样监视莫姑娘，她是喜欢你的，以她的身手也不会出什么事。”
　　“我不想她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去见太子。”阿九顿了顿道，“莫乞的身手的确很好，正面对阵没多少人是她的对手，但是她这个人不防备别人，也容易心软。”对大哥更是有种奇怪的感情，如果大哥要伤害她简直是易如反掌。
476.第476章提前陪我过节
　　蜜色沉默几秒，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看着莫姑娘，保证她的安全。”
　　阿九：“让罗扇查的事情有眉目吗？”
　　蜜色摇头：“没有。”
　　阿九摆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蜜色离开书房，走了没几步就见千逸站在一棵腊梅树旁朝她招手。
　　蜜色走过去：“有事？”
　　千逸：“你这个时候来找阿九做什么？”
　　“九爷问莫姑娘的行踪。”蜜色说完顿了顿，“要叫九爷，阿九不是你能叫的。”
　　千逸摇头：“啧，这可不行，我是他大哥怎么能叫他九爷。”
　　蜜色懒得和千逸说话，转身就走。
　　千逸跟着后面问道：“阿九问莫乞的行踪，那你还不赶紧跟着莫乞。”
　　蜜色：“她在房间睡觉。”
　　千逸笑了笑。
　　蜜色：“你笑什么？”
　　千逸摇头：“没什么……哎，我陪你站岗。”
　　蜜色：“不用。”
　　千逸笑道：“我这么厉害，真的不用？”
　　蜜色面无表情：“滚。”
　　千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蜜色看着千逸离开的背影，想着千逸那突兀的笑，神情若有所思。
　　南墨将莫乞直接送到槐树林外，将莫乞从小小墨的模样变了回来。
　　南墨：“真的不用我在外面等你？”
　　莫乞：“不用，你赶紧回去吧，小小墨一直用法力维持我的模样会很累，你悄悄回房代替她，让她休息。”
　　南墨：“我回去了，那你到时候怎么回来？”
　　莫乞指了指手腕上的系心玲：“我要回来时就摇响铃铛联系小小墨，到时候你出来接我回去。”
　　南墨：“嗯，那你小心点。虽然我觉得奈何现在不会动你，但你还是小心为妙，万一打不过就跑进乾坤戒指里躲着等着我来救你。”
　　莫乞：“知道啦，赶紧回去吧。”
　　南墨离开，莫乞从戒指里拿出装着点心的食盒进了槐树林。
　　到了小木屋，奈何正站在小木屋前，站在如屏风般垂下的藤蔓前，只是这一次不是白衣如雪，而是那次在宫里见到的黑色宽袍，衣袍下摆绣着蜿蜒向上的暗红曼珠沙华。
　　奈何见到莫乞，笑道：“来得比我预想的快了些。”
　　莫乞：“你一直站在这里等我？”
　　奈何：“嗯，想看你什么时候来。”
　　莫乞挑眉：“你确定我会来。”
　　奈何笑：“九成可能你会来，若结果刚好是剩下的那一成，大不了我就在这里站一宿。”
　　莫乞：“……”就怕是这样，所以不用问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来。
　　奈何拽着藤蔓上了木屋，落在屋外的过道上。莫乞跟着上去，发现奈何在过道上准备了酒水和月饼。
　　莫乞：“这是？”
　　“明天就是中秋佳节，是凡间团圆的好日子，你肯定是不会陪着我过的。你也算是我在人界的亲人了，想提前约你陪我过过节。”奈何笑道，“小师妹，陪大师兄过个节日应该没问题吧？”
　　奈何说的对，在人界，他们也算是亲人了，中秋节赏月团圆的日子，他们确实需要好好聚一聚。
　　莫乞放下食盒，从食盒里端出两碟点心和一壶酒
　　两个青瓷盘子，一碟桂花糕，一碟桃花糕。
　　一壶酒，白瓷酒壶上有着盛开的一枝绯红桃花。莫乞亲手酿的桃花酒。
477.第477章请你原谅我
　　“糕点是我今天做的。”莫乞学着奈何席地而坐，笑道，“我学了九天出的结果，尝尝看。”
　　奈何挑了块桃花糕咬了一口，笑了笑：“不错，比蜜色做的还要好吃。”
　　莫乞笑：“哪比得上蜜色的手艺。”
　　奈何笑了笑放下糕点，叹气：“在上重天的时候偷吃过太上老君从栖凤山带回来糕点，确实是好吃，只是时间太久了，都忘记当初的味道了。”
　　莫乞：“你这一世修满了功德就可以回去了。”
　　“但愿如此。”奈何笑了笑倒酒喝，喝完了酒就抬头看天
　　莫乞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学着奈何的模样看天。
　　两个人不说话，喝着酒，吃着点心，看天。
　　等酒喝完，点心吃完，莫乞脖子都酸了时，时辰是真的不早了，再这样坐下去恐怕回去就天亮。
　　奈何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你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莫乞点头，什么也说转身离开。只是在回头看见奈何一个人孤独地站在木屋前时忽然很想回去抱住奈何大哭一场。
　　奈何，你别这样。
　　奈何，我从未感觉自己会这般欠着谁。
　　奈何，除了那一次心疼有衣，我从未这么心疼过谁。
　　奈何……对不起。
　　如果可以，请你原谅我，只有原谅了我，你才会放下心中的不甘和怨念，恢复到以前无忧无虑的大师兄。
　　请你原谅我，除了爱，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可是，奈何是不会原谅她的，奈何现在不需要她的悔恨，也不需要她的眼泪。
　　莫乞在槐树林外站了一会，最后也只有摇响了系心玲让南墨来带她回去。
　　南墨很快出现，抱怨又担心道：“不是说一会就好吗，怎么这么久？”
　　莫乞疲倦道：“别问了，回去吧。”
　　“你这么晚都不会去，现在把你便会小小墨回去已经不方便了。”南墨笑道，“幸好我已经提前制造了带着小小墨回去的景象，现在我只能偷偷带你回房了。”
　　莫乞二话不说把戒指摘了放到南墨手中，然后自己跑进了戒指。
　　“……”南墨无语，“你即使不进戒指我也能偷偷带你回房。”
　　莫乞：“我累了，想休息。”
　　南墨耸了耸肩，看了眼槐树林，身影一闪在原地消失。
　　安全回到房间，小小墨正窝在被子里睡觉，南墨将莫乞带到房间后离开，莫乞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在天将亮时钻进被子把小小墨抱在怀里。
　　小小墨闭着眼往莫乞怀里钻了钻：“主人，你回来了。”
　　莫乞低低应了一声：“嗯，回来了，好好睡吧。”
　　中秋节，是一个团圆的日子，可惜莫乞醒来去找阿九吃早点时就被蜜色告知阿九一大早就出了云中居。
　　莫乞在得知这个消息后除了一瞬间的沮丧外也没多想，以为阿九不管出去做什么，晚上肯定会回云中居陪他们过节。
　　南墨调侃道：“怎么啦，难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虽然莫乞此刻并不是很在乎，但还是忍不住道：“难道没人告诉你中秋佳节是团圆的日子，一家人在一起很重要吗？”
　　南墨切了一声：“那是人界的习俗，神仙没过这个节日的习惯，神仙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年眨眼过去，哪有那个兴趣过这么多节日。”
478.第478章熟知并习惯
　　莫乞怔了一下，有点惊讶自己竟然完全忘了这一点。对啊，自己在上重天时根本没注意什么节日，天上也根本没这些节日。
　　小小墨道：“我们妖界有些妖很看重这个，有些妖根本都不知道有这个节日，我是属于知道但是也没想过要过节日的那一类妖。”
　　南墨看莫乞陷入沉默，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你是待在凡间待久了，过着凡人的生活过久了忘了自己不是凡人了吧……哎呀，也对，你现在跟阿九在一起，是要开始熟知并习惯这凡间的风俗人情了。”
　　小小墨点头附和，随即问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开始习惯，可是我一只妖习惯这些有什么用？”
　　南墨：“以便更好的习惯你身边的人呗，你们要是准备一直待在这里，以阿九亲人的方式存在凡间，那就代表着不再和以前一样独来独往，早点熟悉这些是很重要的。”
　　小小墨有些为难，但看了一眼沉默的莫乞后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吧，虽然觉得这对一只妖没什么用处，可是我是要一直陪在主人和奈何哥哥身边的妖，那我就勉强去学习和习惯吧。”
　　莫乞摇了摇头：“不用特意去学，做你自己就好。”
　　小小墨：“可是我是一只好学的妖啊，既然这个十分必要，我当然要学习。”
　　南墨笑：“我们三个都不是凡人，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一些人身边待很久，迟早都是要离开的，你们还真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啦！”
　　莫乞扶了扶额，再次确定了四周幸好没人后无奈道：“你们能不能别把妖啊，不是凡人的挂在嘴边，说习惯了以后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小小墨的关注点不在这点，依旧拉着南墨道：“阿南，你刚才说的话是逗我们的？”
　　“也没有逗你们，我说的是真的。”南墨笑了笑，“不过这是针对莫乞的，莫乞若是要陪着阿九过一辈子，以后要是成了亲，总不能还和现在一样什么也不管，什么外人也不接触吧。”
　　小小墨：“可是我也是要陪着奈何哥哥的呀！”
　　南墨一脸嫌弃：“你的奈何哥哥都要成亲了，要陪他过一辈子的人不是你。”
　　小小墨先是一怔，随后有些犹豫道：“奈何哥哥成了亲我就不能陪他一辈子了吗……我又不会打扰他，只是偶尔去看看他而已。”
　　南墨敲小小墨的脑袋：“你平时看着挺早熟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这么不开窍！”
　　奈何，现在的奈何……也许小小墨不开窍会更好啊。
　　莫乞用眼神示意南墨别说了，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笑道：“没事，小小墨迟早会懂的，不急，慢慢来。”
　　南墨停住了对小小墨的教导，反过来开始教育莫乞，难得认真道：“莫乞，你真的要陪着阿九过一辈子？阿九是挺好的，可是你们要过一辈子也挺难的。”
　　莫乞没什么豪言壮志，也没什么海誓山盟，只是淡淡道：“能走多久就多久吧，尽量。”
　　南墨怔了怔：“你自己也没把握啊，那你的任务怎么办？”
　　莫乞不想对这个问题多加讨论，抓了抓脑袋有些敷衍道：“那个啊……暂且先放着吧。”
479.第479章赶不回来
　　蜜色从一旁走来：“什么任务，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啊……这个，也不是很重要的事。”莫乞先是有些慌张，随后想起来他们方才说到任务时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于是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列举了今天逛街需要完成的任务，比如，需要买什么食材，买什么零嘴，买几个红灯笼之类……你有什么需要买的吗，我们等会一起带回来。”
　　蜜色摇头：“我只是过来问问你们今天晚上除了月饼还想吃什么点心，我好提前准备。”
　　“哇，蜜色姐姐要亲手做吗？”小小墨立即欢呼起来，“我要吃胡萝卜味的，还要吃鸡腿味的。”
　　蜜色笑着点头：“我尽量试试。”
　　上午吃完早点带着小小墨和南墨一起出去逛街，买了一些食材和小零嘴，中午吃完饭午休后便开始着手准备晚上的饭菜酒水点心。
　　准备好一切，又看了一会南墨和小小墨惨不忍睹的棋局，当夜幕降临阿九还未回来时莫乞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阿九，恐怕是赶不回和他们一起吃晚餐了。
　　团圆饭，团圆的日子，阿九是赶不回来了。
　　莫乞忽然想起云中居不过是阿九在宫外的一个落脚点，他真正的家在皇宫，他的家人也在那里，中秋节的团圆饭他应该是在宫里吃。
　　不管是宫里的夜宴，还是他们亲人之间的独酌，其实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
　　像是为了验证莫乞的想法一样，罗扇到了客厅见到了莫乞。
　　罗扇道：“莫姑娘，九爷说让你们先吃，宫里的事情结束后他会尽快赶回来。”
　　莫乞微笑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懂，阿九身为皇子，这是没办法的事，不能计较。
　　莫乞将还在研究棋局的南墨和小小墨叫过来吃饭，又让人将蜜色和千逸请来。
　　小小墨收起棋子，问莫乞：“主人，阿九哥哥回来没有？”
　　莫乞：“没有，不用等他，他还有事，让我们先吃。”
　　小小墨惊讶道：“可是主人不是说今天是团圆的日子，这个日子，不管有什么事家人都应该一起吃团圆饭吗？”
　　莫乞沉默。
　　南墨倒是一针见血：“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是阿九的家人啊。”
　　小小墨嘟囔道：“可是我们现在住在他的家里呀。”
　　看小小墨嘟着嘴的样子，莫乞都有点不忍心告诉小小墨并不是每一个住的地方都可以称为家的。
　　南墨后知后觉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笑道：“计较这个做什么，说到底我们才是亲人吧……走，老子快饿死了，吃饭去。”
　　听到要吃饭，小小墨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跳下椅子往客厅跑。
　　将菜肴端上桌，蜜色和千逸也到了，莫乞拿出早上从戒指里弄出来的藏酒给大家助兴。
　　蜜色和千逸对莫乞的厨艺赞不绝口，南墨和小小墨也吃得很是欢畅，唯独莫乞的胃口不是很好。
　　吃到一半，千逸忽然举杯要敬莫乞，莫乞在南墨突然停止说笑声后的诧异目光中站起身。
　　“不用站着。”千逸笑道，“菜好酒好，就为了这个也要敬你一杯。”
　　莫乞：“客气了。”
480.第480章心意
　　喝了酒，千逸笑道：“这么好的酒菜，但我看你胃口并不是很好。”
　　“有吗？”莫乞先是一怔，随后笑道，“我这不是惦记着蜜色的糕点吗，等会还要去花园赏月喝酒呢，我当然不能吃得太饱。”
　　蜜色道：“还是多吃点吧，花园赏月推后一点进行，九爷会尽快赶回来的。”随后看了眼千逸。
　　千逸立即笑着跟着附和：“对，阿九那人说话一向算数，他会尽快赶回来的。”
　　莫乞怔了怔，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没事，赶不回来也没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也很热闹。”
　　南墨笑道：“酒菜太合胃口，我要多吃点，所以赏月还是晚点开始吧，吃完要消化掉才能吃得下月饼啊。”
　　莫乞摸了摸脸，心里有些疑惑。
　　他们这是怎么了，好像都在安慰她，可是她真的没有很失落啊，她懂阿九的难处，所以并不会觉得有多么难过，只是稍微有点遗憾罢了，毕竟这是和阿九在一起后的第一个中秋。
　　莫名其妙被大家委婉地安慰了一番，莫乞开始怀疑自己的遗憾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应该不会吧，明明脸上一向能藏住情绪。
　　莫乞不知道，她的脸的确一向能藏住情绪，但是行为举止总会透露一个人的情绪，更何况在坐的也不是什么陌生人了。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也为了表现出自己的确不是很在意阿九此刻没有回来，莫乞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在给一旁小小墨的夹菜频率也多了些。
　　一顿饭算是愉快结束，小小墨摸着圆鼓鼓的肚子看着莫乞道：“主人，我吃撑了。”
　　莫乞：“吃饱了就行，下次控制点。”
　　一旁南墨扑哧一声笑出声：“啧，还不是你给她夹了太多菜。”
　　莫乞：“……”
　　小小墨点头：“主人做的菜这么好吃，又特意夹给我，我不忍心拒绝啊。”
　　莫乞看了看小小墨圆鼓鼓的肚子：“难受吗？”
　　小小墨：“有点。”
　　莫乞有些愧疚地伸手轻轻揉着小小墨的肚子，担忧道：“会不会积食啊，我给你揉揉。”
　　小小墨笑眯了眼：“应该不会，我等会还要吃点心呢。”
　　莫乞：“还吃得下？”
　　“消化一会就好啦……嗯，好舒服，主人不要停。”小小墨笑眯眯道，“等会我们去散散步，等阿九哥哥回来了再去花园赏月。”
　　莫乞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却没有停下来，笑了笑：“嗯，我知道了……小小墨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
　　“讨厌，不要突然说这么肉麻的话啦。”小小墨立即做娇羞模样，配合着小萝莉的身体小萝莉的颜，简直是萌到了极点。
　　莫乞心情大好，嘴角的笑容终于蔓延到眼里，于是微微眯着的眼盈满了笑意。
　　南墨在一旁吹了声口哨：“啧，小小墨果然是治愈系的。”
　　蜜色和千逸吃完饭不知道去了哪里，莫乞在给小小墨揉了一会肚子后提议去花园散步，南墨却说临时有事先离开一会，保证在半个时辰里回来，绝对不会错过赏月。
　　莫乞猜想南墨大概是想去找夏云裳，毕竟在这凡间阿裳是他的同类。
481.第481章就差赏月的人
　　南墨虽然嘴上一直说讨厌阿裳，每次见面也不说什么好话，但对阿裳其实还是很照顾的。
　　莫乞提醒：“带上月饼。”
　　南墨：“老子带那玩意做什么？”
　　莫乞：“既然是去看人，今天又是中秋，应该带上月饼。”
　　“谁说我是去看人了。”南墨梗着脖子不承认，“我就是有事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莫乞似笑非笑：“真的？”
　　看莫乞的神情就知道她猜到了，也不是丢人的事，南墨索性大大方方承认：“好吧，老子的确是去看看那臭女人。虽然我们有点不对头，可也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在这凡间她也算是孤身一人，既然你们都说入乡随俗，那我也去看看她，免得到时候她恢复了记忆说我不讲义气。”
　　莫乞：“你去就去呗，我又没阻止你，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南墨忽然有些不悦道，“算了，当老子没说。”
　　莫乞有些莫名：“怎么突然不高兴？”
　　南墨抓了抓头：“就是忽然觉得你什么都不问的态度有点问题。”
　　莫乞：“我不问，不限制你的自由还不好？”
　　南墨：“可这不是对待家人的正常态度吧？”
　　莫乞一愣，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又觉得更加迷茫了。
　　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算了，就当我没说。”
　　南墨离开，留下的话在莫乞脑中打了个转后被放在心里，对于一时无法解决的事情，莫乞决定先放下来。
　　今天的任务是过好这个节日，即使是在阿九没有回来的情况下也应该过好。
　　带着小小墨在花园转了一圈，看时候也差不多了就带着小小墨去布置一会在花园赏月时需要的东西。
　　选了一块不错的草坪，视野好风景也不错，让人帮忙搬了案几，摆上水果点心，将杯盏依依准备好。
　　一切准备妥当后，就差赏月的人了。
　　南墨在莫乞摆上杯盏时就回来了，回来时看着心情还不错。
　　赏月的东西准备了很多，莫乞让蜜色带着小小墨将云中居能请的人都请到了花园。大好节日，准备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大家原先落座后还坚持着要等阿九回来，在等了一会后，莫乞便劝大家不要等了，让大家随便吃喝，不用拘束。
　　云中居大家公认的女主人发了话，在坐的大部分又是江湖中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于是开始互相敬酒，互相交谈，好不热闹。
　　月亮高悬，离吃完午餐已经将近两个时辰。
　　莫乞喝着酒抬头看月亮，心想，看来在他们的赏月活动结束前，阿九是回不来了。
　　这个时辰了还不回来，看来宫里很热闹啊。
　　看了一会月亮，月亮竟然渐渐隐在云层里，只透出微弱的光芒。
　　南墨：“月有阴晴圆缺，每一种都很美，看不完美的月亮也是一种享受，大家继续玩乐。”
　　难得南墨这么好的兴致还能说出这番话，蜜色也跟着道：“我们这里人多，不如来玩行酒令。”
　　千逸在一旁笑道：“这个好，输的人不仅要喝酒还要表演节目给大家助助兴。”
　　大家集体称好，但还没真要开始时突然一个闷雷下来，接着又开始刮风，月亮彻底被乌云盖住。
482.第482章散了吧
　　要下雨了。
　　没把阿九盼回来，倒是盼来了一场雨。大家一阵唏嘘，叹息着这么好的时刻竟然说变天就变天。
　　蜜色道：“看来宴会要结束了。”
　　千逸：“那家伙真是不长眼，竟然这个时候布雨，真是扫兴。”
　　蜜色看了眼千逸。
　　千逸笑了笑：“不过这样也好，不管他们了，我们两个去过二人世界吧。”
　　蜜色转身走到莫乞身边，道：“要不要把转移到客厅或者凉亭里？”
　　接连有雨滴滴到脸上，莫乞站起身摇了摇头：“算了，时辰也不早了，闹了这么久，散了吧。”
　　蜜色点头，让大家帮忙搬东西，搬完各自散了。
　　小小墨一脸惋惜：“唉，我还没玩尽兴了。”阿九哥哥还没回来呢？
　　南墨点头：“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过中秋节，感觉还不错。”
　　莫乞笑了笑：“既然不错也算没有白过，我去帮忙收拾一下让大家早点休息。”
　　莫乞去帮忙搬东西，南墨和小小墨对视后两个人同时叹气。
　　“啧，虽然也玩得开心，但是看起来还是不大高兴。”南墨叹气道，“看来莫乞还是希望阿九能回来陪她过节。”
　　“阿九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都没月亮可以看了。”小小墨看着黑压压的天，苦恼道，“本来我是想等宴会结束后去找奈何哥哥看月亮的。”
　　南墨语重心长道：“想去就去呗，看月亮只是其次，你想见他就去见，陪他坐会也是好的。”
　　小小墨仰起头看南墨，好奇道：“你最近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好像很有感触。说，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和主人的奇遇？”
　　“哪有什么奇遇，不过是身边发生了不少事，看多了有些感慨而已。”南墨抬头看向远方，“也不知道无衣这家伙今天有没有得偿所愿。”
　　小小墨：“咦，无衣哥哥？难道无衣哥哥今天有什么特殊事情？”
　　南墨一拍小小墨的脑袋：“你赶紧去找你的奈何哥哥吧，顺便看看阿九在干嘛怎么还不回来，宫里的宴席到这个时候早该散了。”
　　小小墨：“哦，我是该走了。”
　　南墨提醒道：“你还是变回长大的南小小去看他吧，奈何也许会喜欢上南小小，但绝对不会对小孩子模样的小小墨动情的。”
　　“我知道啦，我走啦，你等会跟主人说一声哦。”小小墨说完就往花园外跑，跑到一个大家都注意不到的地方时身影一闪消失在云中居内。
　　雨渐渐大了起来，花园里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南墨走过去为忙碌中的莫乞撑起雨伞，道：“小小墨去找奈何了。”
　　莫乞一怔，随后笑了笑：“也好。”这个日子，总要一个人陪在奈何身边，而南小小看起来和奈何很合得来。
　　南墨道：“我们回房下棋吧。”
　　莫乞又是一怔，忽地笑了笑：“你不用陪着我，好像我很脆弱似的。”
　　南墨反问：“难道不是？”明明有时候很坚强，但有时候又比别人脆弱的多，仿佛不保护好就会随时碎掉一样。
　　“不，我比你想象中的坚强很多。”莫乞笑了笑。
　　剩下的事情交给别人，莫乞和南墨一起往房间走。
483.第483章身体开始衰败
　　“是，是，我知道你很坚强，不然当初也不会一个人在凡间这么久也不想去找我。”南墨嚷嚷道，“但你承认你很弱会死啊，都不给我这个做哥哥保护你的机会。”
　　莫乞忍不住笑眯了眼：“好啦，我承认我很弱，现在就劳烦阿南哥哥送我回房啦。”
　　南墨伸出空闲的手狠狠揉了揉莫乞的脑袋，揉了两把后不满足道：“没有小时候摸着顺手了。”
　　莫乞毫不客气地提醒：“你那时候踢我比较多。”
　　南墨哦一声，抬脚踢了踢莫乞的脚跟，莫乞要躲，南墨再踢了一下，随即笑着感慨道：“果然还是拿脚踢比较习惯啊。”
　　送莫乞到了房间，莫乞站在门口不让南墨进去。
　　南墨瞪眼：“你干嘛？”
　　莫乞：“姑娘的闺房男子不能随便进。”
　　“……”南墨气愤，“我是你哥哥，奈何和阿九都能进，怎么现在我就不能进了。”
　　莫乞淡定道：“因为我现在要睡觉了。”
　　南墨无奈：“这就没意思了啊。”
　　莫乞叹了口气：“今天我忙了一天，是真的累了，想洗了休息了。”
　　南墨有些惊讶：“你这身体这么容易累？”
　　南墨不提醒还好，一提莫乞倒是想起来了，奇怪道：“是真的累了，虽然比一般人要好，但明显没有以前好了。”
　　南墨一惊：“不会吧，身体出现问题了，赶紧让我看看。”
　　莫乞伸出手，南墨查看一番，奇怪道：“没什么问题啊。”摸了摸下巴道，“难道是这几百年来被你折腾狠了，身体开始衰败了，可是你的面容并没出现什么变化啊。”
　　莫乞想起以前有衣给她准备的甘露，问道：“会不会是缺少灵气滋养？”
　　南墨点头：“有可能……先进房间，我帮你看看。”
　　莫乞让南墨进房顺便关上房门，南墨手中泛起一丝银光从莫乞手心钻入，可惜一会后银光又开始从莫乞身上慢慢溢出。
　　南墨放下手：“没办法，这方面我帮不了你。有衣是白衣上神的徒弟，法术也是跟着白衣上神学的，制作身体简单，但制作你这样的完美身体难，有衣制作这具身体的秘法我不会，即使我强行给你输入灵气，灵气在你体内也留不下来。”
　　莫乞皱眉：“那怎么办，要找有衣吗？”
　　“不用。”南墨笑道，“你别大惊小怪，你这具身体用了七百多年了，中途被你折腾了那么多次也没有伤害到根本，如今也只是有些缺少灵气的现象，这点小问题用不着找他。”
　　莫乞：“小问题？”
　　南墨点头：“即使这具身体缺少灵气也比凡人的身体要好，而要退化到凡人身体的地步不出问题的话还要个两三百年，而你只要陪着阿九一辈子，一百年都不用，所以在此期间用不着担心。”而且我猜想你在这凡间也待不了那么久的，有衣说过，他绝对不会让回去的时间再拖上个两三百年。哎，有衣那家伙真让人不放心啊，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一个人。
　　莫乞这才放下心来，笑了笑道：“嗯，大概是昨晚没怎么睡，所以今天就觉得很累。”
484.第484章再等等
　　南墨：“喂，真不用我陪你？”
　　莫乞：“陪着我还不如去陪着阿裳，中秋节过了就表明阿裳要嫁了，阿裳的心情肯定不好，现在又下着雨说不定更加不好了，你去找她闹闹，说不定她的注意力就转移了。”
　　南墨摸着下巴点头：“好像有点道理，我今天去找她的时候她的确是一个人闷在房里，我骂骂她她倒是笑了，我这就去找她打打架。”
　　“……”莫乞，“别伤着她。”
　　“我有分寸的。”南墨撑着雨伞往外走，“你不要我陪，那我真走啦，你好好休息。”
　　南墨走了，莫乞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后起身让人准备热水，在准备热水的期间莫乞打着伞去厨房拿了一碟月饼一碟桃花糕回了房间。
　　回来时热水已经送到了房间，莫乞关上房门让人别打扰后进了屏风内洗澡，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披着外衣将糕点摆在桌子上，拿出桃花酒，摆上白玉杯。
　　外面下着雨，莫乞却将房门打开。
　　风吹的烛火跳跃，莫乞干脆灭了烛火拿出夜明珠照明，在房间里找出看了很多遍的话本小说慢慢翻阅。
　　其实也不是想看，就是想找点事情做。
　　夜明珠的光芒照得书页一片明亮，在蜜色经过门前时莫乞翻动了很久没有翻动的书页。
　　蜜色提着风灯站在门外，看着莫乞道：“莫姑娘。”
　　莫乞抬头：“蜜色啊，怎么了？”
　　蜜色道：“现在下着大雨，九爷怕是一时赶不回来了，你还是别等了，早点休息吧。”
　　莫乞随手翻动了一下书页：“没事，我还不困，再等等。”
　　“那我陪你一起等。”蜜色提着风灯站在门外一动不动。
　　莫乞：“别，你忙你的吧，阿九回来的时候告诉他我在等他就行。”
　　蜜色想了想，点点头，提着风灯离开。
　　蜜色一走，莫乞也放下了书卷，看不下去也无事可做，干脆提起酒壶开始自斟自饮。
　　这壶桃花酒香味醇厚，喝一点便唇齿留香，莫乞握着酒杯笑了笑，有些自嘲般自言自语：“哎，为什么一定要等他呢，明明不等也是可以的，还没嫁给他呢为什么现在就要学习习惯凡间的节日，连自己的心也被这节日同化了。”
　　喝了一口酒笑了笑又道：“这样等着他，也许是因为觉得阿九是想着我等着他的。”哎，真是喜欢上了，这都开始做着他希望我做的事情了。
　　莫乞放下酒杯，从戒指里找出有衣送的无音笛。
　　无音笛，有情才吹得响。现在我心里放着他，这么想他，这无音笛吹响后声音应该比平常还要流畅动听吧。
　　将无音笛凑到嘴边，果不其然，吹出的乐音比往常要流畅婉转许多。只是莫乞没怎么学习乐器，没有完整的曲谱，不能吹出完整的曲子。
　　不过，尽管如此，吹出的乐音虽然不是很动听，但也不难听，断断续续的乐音配着外面绵延不绝的风声雨声，也别有一种乐趣。
　　离莫乞房间不远处的假山旁，千逸撑着伞听了一会，看向一旁提着风灯的蜜色：“这声音倒是别致。”
　　蜜色面无表情：“听不出来有多特别。”
485.第485章就是想让你们等我
　　千逸：“因为你没有用心听。”
　　蜜色冷笑一声。
　　千逸：“哎，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和颜悦色的，偏偏对我这么冷漠？”
　　蜜色淡淡反问：“有吗？”
　　千逸叹气：“我对你这么好，可是你却只在第一次见到我时对我笑了一下，以后就再也没对我笑过了。”
　　蜜色：“我想不出我要对你笑的理由。”
　　千逸偏头看向蜜色：“你不是要找一个叫方千逸的人吗，我难道不是？”
　　千逸和蜜色原本是并排站着的，此刻蜜色却忽然转身直直看向千逸，平淡的语气代表的态度却很坚定：“三千世界，叫方千逸的人也许千千万万，可是你不是我要找的人，第一面或者我认为你是，可是随后我便知道你不是。”
　　千逸先是一怔，随后神情复杂，嘴角带上一丝笑意：“你怎么确定我不是？你就知道你要找一个叫方千逸的人，可是你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是什么模样，你怎么确定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蜜色微微一笑，毫无温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是他，这就够了。”
　　千逸沉默，蜜色转身往大门走。
　　千逸在原地站了一会果断跟上。
　　蜜色道：“九爷那边怎么回事，即使现在不回来，也应该让罗扇派人传个消息。”
　　千逸抬头看了看天，笑了笑：“我怎么知道。”
　　蜜色：“会不会出事了？”
　　千逸：“不会。”
　　蜜色不再说什么，举着伞走进倾盆大雨的雨幕中。
　　一会后到了大门，蜜色和千逸收了伞站在门口。
　　千逸：“你要在门口等阿九。”
　　蜜色：“嗯。”
　　千逸笑了笑：“那就等着吧，快回来。”
　　蜜色看着毫无变小征兆的大雨，皱了皱眉道：“这么大的雨，赶回来有点难。”
　　千逸笑了笑靠着柱子没有说话。
　　约莫半个时辰后，雨势依旧没有变小，但门外却传来哒哒马蹄声。
　　千逸道：“回来了。”
　　话落，雨中马蹄声越来越响，急行中的马在云中居门口停下。
　　门口守门的侍卫立即迎了上去：“九爷！”
　　阿九将缰绳扔给侍卫，摘下头上的箬笠，脱下身上的蓑衣。
　　蜜色道：“这么大的雨九爷怎么回来了？”
　　阿九笑了笑没有说话，却是问了一句：“莫乞睡了吗？”
　　蜜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道：“不知道。”
　　阿九抬脚就想往莫乞所住小院的方向走，走了一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立即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蜜色让人去准备，自己跟在身后为阿九打伞，道：“往年中秋，宫里即使大宴群臣，九爷也从未这么晚回来过，出事了？”
　　阿九快步往房间走，道：“嗯，父皇宴后忽然昏倒，一时走不开。”
　　千逸也跟在身后：“怎么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大家等你等了很久。”
　　阿九脚步顿了顿，忽地笑了笑：“因为我就是想让你们等我啊。”
　　蜜色：“……”
　　千逸嗤笑一声：“你是想莫乞等你吧。”
　　阿九也不反驳，只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各自回去休息吧。蜜色，明天给大家一人发五两银子的补贴，再一人送一壶好酒，算是我没能及时赶回来给大家赔罪了。”
486.第486章异常满足
　　送阿九回了房，蜜色和千逸便离开了。回房间的一点时间，热水已经被送到了房间。
　　阿九快速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打着伞提着风灯就去找莫乞。
　　远远就看到莫乞的房间透着不同于烛火的光亮，阿九原本还担心莫乞没有等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阿九一边走一边想着等会是敲门进去还是直接推门进去给莫乞一个惊喜，结果走到房门口时才发现自己多想了。
　　莫乞的房门没有关，阿九举着伞站在门口。
　　房间里夜明珠散发着乳白光芒，一旁的书卷被风吹得哗啦啦翻着页，桌子上摆着月饼糕点，有酒有杯盏。
　　而莫乞披着秀有桃花的外袍趴在圆木桌上，看模样是睡着了。夜明珠的光辉照在莫乞脸上，白皙的脸庞便透出白玉般细腻柔和的光泽，无比精致。
　　阿九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将雨伞收起放到门外柱子靠着，将风灯亮着放在门口，自己走进了房间。
　　走到莫乞身边，抬手碰了碰莫乞的脸颊，指肚下的皮肤柔软细腻。阿九莫名松了口气，心想幸好不是如玉雕般坚硬。
　　阿九的手指轻轻从莫乞的脸滑到莫乞的唇上却是舍不得叫醒她，站了一会便坐在莫乞身边倒了酒慢慢品尝。
　　嗯，桃花酒，和在桃花山喝的桃花酒相似却不是完全相同，相同的是依然那么好喝。
　　拿起月饼咬了口。嗯，这不是蜜色做的，是莫乞亲手做的。
　　再尝了尝另外一盘糕点。桃花味的，嗯，也是莫乞做的。
　　阿九笑了笑，忽然觉得异常满足。
　　沉默地坐着，偶尔喝上两杯，就这样坐了许久，久到大雨渐渐变小再慢慢停了下来。
　　下雨后气温降低，有风吹进房间，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莫乞缩了缩身体。阿九看着越来越沉的夜色，想抱莫乞回床睡。
　　阿九伸手去抱莫乞，将莫乞抱起时叮当一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阿九低头往地上看去，只见地上是一枚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竹叶形状的不明物件。
　　抱着莫乞无法去看那是什么东西，阿九决定先将莫乞抱到床上再说。
　　往床上走的过程莫乞并没有醒，却在阿九将薄被盖在她身上时幽幽转醒。
　　莫乞睡眼迷离：“回来了。”
　　阿九低低地回应：“嗯，回来了。睡吧，很晚了。”
　　“不睡了，我们还没一起吃月饼。”莫乞揉了揉眼睛想坐起来。
　　阿九按住莫乞：“算了，睡吧，桌上的月饼和桃花酒我都吃了。”
　　莫乞摇了摇头，坐起身。
　　阿九只好妥协，站起身想去拿一块月饼。
　　莫乞伸手拽住阿九的衣袍。
　　阿九诧异道：“怎么了？”
　　莫乞看着被自己拽在手中的湖蓝衣袍，呆了呆，缓缓松开手，任由布料从自己手中滑下。
　　阿九转身走开。
　　莫乞低头看着自己空掉的手，莫名觉得有些悲伤。
　　“喏，吃吧。”
　　莫乞猛地抬起头。
　　阿九将月饼凑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再将月饼往莫乞嘴边靠了靠：“吃月饼。”
　　莫乞愣了愣，忽地咧着嘴笑了起来，张开嘴狠狠咬了口。
　　阿九又倒了桃花酒递给莫乞：“再喝点酒。”
487.第487章乞儿
　　莫乞接过，仰着脖子一口喝光。
　　阿九放下酒杯，坐到莫乞身边，伸手摸了摸莫乞的脸颊，笑道：“看你心情不错，做了什么好梦？”
　　莫乞笑着握住阿九的手：“嗯，梦到你回来了，结果你真的回来了。”当然，这话是假话，但能让阿九高兴的话，说说也无妨。
　　果然，阿九在听到这句话时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握着莫乞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并用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视莫乞。
　　被阿九这样看着，莫乞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垂着眼避开阿九的目光，结果一低眉就看见阿九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无音笛。
　　莫乞顿时愣住：“无音笛？”
　　阿九被莫乞这么不解风情的打岔打破了凝视的气氛，收回目光顺着莫乞的目光看去，见莫乞看的正是他刚才捡回来的竹叶形状的不明物件。
　　阿九摊开手：“这个是你刚才掉在地上的。”
　　仔细看了看手中的不明物件，竹叶形状，咋看之下有点像铁制材料，伸手摸了摸，触手微凉，明明带着纹路却光滑如玉，像是一件稀世玉石。
　　阿九将东西递给莫乞，随意道：“这是什么，竟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莫乞却没有接，只道：“这是一种笛子，叫无音笛……你试试看。”
　　“乐器？”阿九挑眉，将无音笛凑到嘴边。
　　婉转悠扬的声音响起，阿九却没有停，而是拿着无音笛熟练地吹出一段悦耳的曲子。
　　莫乞定定地看着阿九，在曲子快结束时猛地回过神来伸手去抢阿九手中的无音笛。
　　阿九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中下意识地伸手握着，无音笛在阿九手心划过，平时看着明明毫无危害的无音笛却是在那一瞬间划破了阿九的掌心。
　　莫乞一怔，握着无音笛的手顿住。
　　阿九这边也没放下无音笛，诧异地看着莫乞：“怎么了？”
　　而就在此时，阿九掌心划破的伤口像是裂开一般，在那一瞬间迸出大量鲜血往无音笛涌去，眨眼间就被无音笛吸收殆尽。
　　莫乞感觉手心一烫，那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从脑中被抽离出，莫乞吓了一跳，猛地用力抽回手捂住脑袋。
　　而这边，阿九的神情有些恍惚，在莫乞抽回手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无音笛发怔。
　　脑中心里似乎忽然少了一点东西，空荡荡的有点难受，莫乞扶着额头一阵恍惚后才记得抬头看阿九，这一看，莫乞差点惊呼出声。
　　阿九脸色惨白，握着无音笛的手还在滴血，低垂的眼在莫乞的角度来看完全是一片死寂。
　　莫乞的声音有些颤抖：“阿九？”
　　阿九缓缓抬起头，目光缓缓投向莫乞：“乞儿。”
　　莫乞的心猛地一颤，在那一瞬间她感觉她在阿九的目光里，在阿九的声音里看到了离九。
　　离九，她的义父。
　　莫乞感觉刚好一点的脑袋又有点空白了。
　　阿九伸出手，似乎是想摸莫乞的脑袋。
　　那看过来的目光那么熟悉，却又渐渐有点模糊。
　　不对，这样的目光应该是完全熟悉的，为什么会觉得模糊呢。莫乞用力揉了揉眉心，不明白自己记住了那么多年的熟悉目光为什么会有点模糊。
488.第488章这真让人绝望
　　难道刚才觉得脑中心里缺了什么就是缺了关于义父的？
　　莫乞猛地抬头，伸手去握阿九伸过来的手，伸出去的太急，双手相碰时无音笛从阿九手中滑落。
　　顺利握住阿九的手，莫乞关切道：“阿九！”
　　阿九的神情猛地一晃，那熟悉的目光渐渐涣散，属于阿九的目光渐渐清晰。
　　莫乞松了口气，不大明白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阿九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
　　阿九将手从莫乞手中抽出，看了看手心的血迹，没有看莫乞，声音低沉，带着不解：“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莫乞伸手想去拿无音笛，被阿九拦住。
　　阿九抓着莫乞的手，拿出丝帕将莫乞手中的血迹擦干净，放开莫乞的手又将自己的手擦干净后才隔着丝帕拿起掉在床上的无音笛。
　　无音笛被阿九拿起反复看了几遍仍是不解后阿九抬头看向莫乞：“这个笛子……似乎有点奇怪。”
　　莫乞嘴角抿了抿。当然奇怪，除了从南墨那里听说这是无心竹的叶子外，知道这无音笛无情人吹不响外其他的我也一概不知。
　　当然，知道的这点也是不能说的，说了只怕会让阿九怀疑她刚才让他试吹是别有用心，是怀疑他的心意。
　　“是有点奇怪。”莫乞同样疑惑不解，“你的血为什么会被笛子吸收？”顿了顿关切问道，“你有没有事，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
　　阿九抚摸着无音笛，良久后缓缓道：“我刚才又看到了那个梦境了。”
　　莫乞更加疑惑了：“什么梦境？”
　　阿九看着莫乞幽幽道：“桃花山，我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莫乞的心急速跳了几下，笑了笑道：“嗯，那次是够危险的。”
　　“不是，不是那次。”阿九皱了皱眉，“我说的是跳，主动跳，并不是指上次那次意外差点掉下去。”
　　莫乞：“……”现在该说什么，恐怕说什么都不对吧……快，赶紧说点什么，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还是赶紧转移注意力吧。莫乞凑过去看阿九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
　　阿九伸出手，手心的伤痕看着有点深，但血却奇迹的停了。莫乞不大明白为什么无音笛在那一瞬间怎么就这么锋利，堪比危险利器了呢。
　　莫乞：“我去拿药。”
　　将药粉洒在阿九的伤口上，莫乞低着头开始给阿九进行简单的包扎。
　　阿九道：“刚才怎么不让我继续吹下去？”
　　“……”莫乞，“其实我也不知道。”
　　其实是有点明白的。原因么，不过是一时间听你将无音笛吹得这么好，惊讶你竟然用情颇深，而我一时心慌想阻止你继续吹下去。
　　说到底，是我心虚了，心虚的原因不过是发现你的喜欢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至少比我喜欢你要多。
　　明明是不想隐瞒的，可是却发现无法解释。
　　小小墨手腕中系心玲的出现已经是不同寻常，如果再出现一个可以检测情深几何的无音笛，一而再再二三，这让阿九还怎么继续无视下去。
　　她有太多不能说，阿九知道她隐瞒的事很多，可是她却无法，也不能解释。
　　莫乞想，这真让人绝望。
489.第489章当然在意
　　即使他们相爱，但未来还是有太多不定因素，那些隐瞒就是一个个不知何时会射出的冷箭，一箭未中，但多了，总会中招的，那时候他们就完了。
　　莫乞想到这里，十分沮丧地看着阿九，语气中带着毫不隐藏的愧疚：“阿九，对不起。”对不起，不能如实告诉你我的全部，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阿九看着莫乞，几秒后将莫乞揽入怀中：“说什么傻话，你又不是故意的。”即使你是故意的，看着这样神情的你，我也会原谅你的。
　　莫乞在阿九怀中仰起头：“不生气？”
　　“不生气。”阿九笑着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你等我这么久，你做什么我都不生气。”
　　莫乞抬头看向门外：“雨停了，月亮又出来的，一起赏月？”
　　阿九揽着莫乞坐在床上，让莫乞靠在自己怀里：“好，我们赏月。”
　　莫乞伸手从阿九手中拿回无音笛，借着屋里夜明珠的照耀，借着屋外照进的月光，举高细细打量。
　　阿九的下巴搁在莫乞肩膀上，笑道：“在看什么？”
　　莫乞：“看它怎么突然就变锋利了。”说完作势要在自己手上划拉。
　　“小心。”阿九低声呵斥，“不要做危险的事。”
　　莫乞哦了一声，放下举高的手，手指一点点触摸无音笛上的脉络走势。
　　阿九低眉看了一会，开口：“这笛子可以吹响，为什么叫无音笛？”
　　莫乞花了三秒时间反应，随即道：“因为我刚得到它时不会吹，怎么吹也吹不响，所以取名无音笛。”
　　阿九笑：“看着挺独特，哪位高人送你的？”
　　莫乞犹豫，能不隐瞒的尽量不隐瞒，老实坦白：“有衣给的。”
　　阿九沉默，半响后直接低头咬莫乞的耳朵。
　　有点痛，莫乞躲了躲，低声道：“你很在意？”
　　阿九闷声道：“当然在意，你当初那么喜欢他。”
　　“吃醋了？”莫乞笑，“我记得你当初在苏城时就说我不喜欢他。”
　　“那不是安慰你吗？”阿九笑道，“而且我这不是喜欢你吗，即使当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但也会下意识地阻止你和有衣好的。”
　　莫乞：“……”
　　阿九再咬一口，声音带着危险：“怎么，不高兴？”
　　“没有，就是觉得你有时候挺幼稚的，明明你根本不用阻止我也不会和有衣在一起的。”莫乞笑，“当时就我不懂，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有衣不喜欢我，他有喜欢的人。”
　　“那是有衣不知道珍惜眼前，我看他那个样子明显是求之不得。”阿九将唇移到莫乞的脖子上轻咬，颇有些好奇道，“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有衣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他这么优秀又痴情，他喜欢的人竟然都不动心？”
　　哪有动心可言，有衣喜欢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他的心意啊。莫乞道：“有衣啊，他喜欢一个前辈。”
　　阿九惊讶道：“前辈……有衣的偏好有点与众不同啊，那位前辈大他多少？”
　　“几……”莫乞猛地一顿，接着道，“几十岁吧，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好险，因为气氛太好，差点说漏嘴了。要是说出大几万岁阿九会不会石化？
490.第490章打上标签
　　“……”阿九语气奇异，“难怪会弹奏那首曲子。”
　　莫乞被阿九奇特的语气弄得一怔，随后想起阿九和自己的认知不一样。在阿九看来，大个十几岁是可以当母亲的对象，可是神界并不是很看重这些。
　　好吧，几万岁还是有点差别的，至少对于有衣还是很有差别的。
　　阿九偏着脑袋亲到莫乞的唇上，点了点，笑了一声：“幸好他不喜欢你这类的，不然你就跟着他走了。”
　　“……”莫乞仰着头，明亮亮的眸子看着阿九，“你好像有点幸灾乐祸。”
　　阿九板着脸，一本正经道：“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嘛！”
　　莫乞面无表情：“你承认我也喜欢你。”
　　阿九咧嘴一笑：“我就是高兴。”
　　莫乞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是幸灾乐祸，是因为阿九这么明显地表示他的在乎。
　　阿九低头一点点亲吻莫乞，一点点深入。
　　莫乞睁着眼看着阿九眼中的光彩，仿佛再一次在阿九眼中看到了高悬天际的明月。
　　阿九抬头，伸手捂住莫乞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莫乞弯着嘴角笑：“赏月。”
　　说完半天听不到回应，莫乞伸手拽了拽阿九的手。
　　阿九的手一点点移开，却在莫乞还未适应光线时低头再次吻了过来。而这一次，阿九闭上了眼睛。
　　莫乞怔了怔，睁着眼看着阿九颤动的睫毛，半响后闭上眼用心回应阿九。
　　长久的一吻结束后，阿九揽着莫乞安静待着看屋外高悬的明月，气氛温馨融洽的莫乞愿意一辈子甚至几辈子就这样待着。
　　这样感动又冲动的情绪一直到莫乞意识到再不睡觉就快天亮了。
　　于是莫乞动了动，打了个哈欠道：“阿九，回去睡吧。”
　　阿九哦了一声下床，莫乞跪在床上伸手去放床幔。
　　听到关门声时，莫乞刚放下一边的床幔，正要放下另一边的床幔时阿九抬手握住了莫乞的手。
　　莫乞惊讶，抬头仰视阿九。
　　阿九脸上带着一丝这个年龄本该有却很难得一见的羞赧，艰难开口：“我可以……留下来吗？”
　　莫乞一愣，睁大着眼看着阿九。
　　阿九连忙道：“就是留在这里，抱着你睡会就好，我保证不会做其他的事。”
　　莫乞跪在床上，仰着头看着阿九半响，最后向阿九伸出了手，嘴角带上笑意：“好。”
　　阿九的双眼立即盈满了笑，脱了鞋袜到床上来。
　　放下床幔，两个人外衣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
　　阿九伸手将莫乞揽在怀里，额头抵着额头，低声笑道：“呐，同床共枕，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已经打上标签了。”
　　莫乞的身体原本还有点僵硬，听着阿九带着笑意却认真的宣言后才渐渐放松下来，在黑夜中伸手去触摸阿九的脸。
　　摸到阿九颤动的睫毛后一点点移到阿九的唇上，凑过去印上一吻，低声道：“嗯，打上标签了，你以后也是我的人了。”说完挪动着身体往阿九怀里钻了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住阿九准备睡觉。
　　阿九倒吸一口气，伸手按住莫乞乱动的身体，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乖乖睡觉，别乱动。”
491.第491章那就挖吧
　　莫乞窝在阿九怀里，不大明白，动了动抬头：“嗯？”
　　阿九深呼吸，拍了拍莫乞的脑袋，无奈道：“虽然我是大家口中的君子，但也是你口中的无赖啊，你乱蹭，小心我对你耍流氓。”
　　莫乞的身体再度僵硬：“……”
　　“我对你有欲/望，可是我也有理智。”阿九笑，“别怕，放心睡吧。”
　　莫乞沉默，靠在阿九怀里闭上眼睡觉。也许是阿九身上淡淡的兰香很有安神作用，又或者是忙了一天真的太累了，一会后便睡着了。
　　阿九伸手在黑夜里摸莫乞的脸，摸到莫乞微凉的头发，怔了怔，将熟睡的莫乞往怀里带了带，更紧地搂住。
　　莫乞醒来时，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见的就是阿九近在眼前的放大面容。
　　阿九的眼底有着一圈淡淡的青色，紧闭双眼的模样看着比平时更像一个年轻人。
　　呼吸间依然可以闻到好闻的兰香，那么让人安心的香味。
　　莫乞静静地看着阿九，心里默默数着阿九纤长浓密的睫毛数量，无聊地猜想着这墨蝶什么时候会轻轻颤动，然后一点点展翅，露出被墨碟掩藏的目光。
　　嗯，睁开眼就看见喜欢的人躺在身边，心情真的很美好。
　　同床共枕，这真是一个美好的词语。
　　那么近，触手可及。
　　莫乞忍不住伸出手想触碰阿九，但是又怕弄醒阿九，怕这美好的情景只是一场清早的好梦，于是小心翼翼伸出手，隔着一点距离，在虚空中描绘阿九的眉目。
　　脸上的轮廓描绘完，莫乞放下手，指尖刚好停在阿九的唇上，笑道：“还不睁开眼？”
　　阿九睁开眼，眼中毫无刚醒来的睡意迷茫，笑道：“怎么知道我醒了？”
　　莫乞的手指一点点下移，滑过下巴，脖子，最后停在阿九的胸膛上，点在心脏所在的地方：“我离你这么近，能感觉到你的心跳跳快了。”
　　阿九笑：“那也有可能是在做梦的时候心跳加速。”
　　莫乞不管此话是真是假，只问道：“那你做了什么梦？”
　　阿九笑：“太模糊了，醒来就忘了。”真是奇怪啊，很久很久没做那么心慌的梦了，虽然不记得梦到了什么，但大脑却记住了梦里心慌的感觉。
　　莫乞见阿九若有所思，笑着打断阿九的思绪：“想不起来就当是好梦了无痕吧。”
　　阿九看着莫乞，突兀地问了一句：“莫乞，你在怕什么？”
　　莫乞怔住。
　　阿九：“在云中居住下后，你在我面前太小心翼翼了，这不是我想要的。”
　　莫乞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阿九定定地看着莫乞，最后手臂一伸将莫乞的脑袋揽着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我也不知道，不如你听听我的心声。”
　　莫乞：“……”
　　阿九幽幽道：“听出来了吗？”
　　说话时带动胸腔震动，莫乞细细听了一会，伸手按在阿九的心口上抬头看着阿九，认真道：“听不出来，不如挖出来给我瞧瞧。”
　　阿九全身放松继续躺在床上：“如果你挖了才能放心，那就挖吧。”
　　莫乞撑着坐起，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阿九。
492.第492章结发
　　阿九也看着她，目光澄净，坦坦荡荡。
　　莫乞想，阿九此刻的眼睛就像一面镜子，将她的不信任和顾忌全数照了出来。
　　真是丑陋啊。莫乞收回目光，躺在阿九身边道：“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对我不放心。”
　　阿九侧头看莫乞：“不放心什么？”
　　不放心某一天我会突然走掉，毕竟随时可以回去对一个几百年来心心念念想完成任务回上重天的自己诱惑有多大自己是清楚的。
　　莫乞叹了口气，咬着牙把担心说出口：“我怕我会离开你。”
　　阿九双眼猛地睁大，坐起身狠狠盯着莫乞，咬着牙，神情有些吓人：“你……你还想离开？！”
　　莫乞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左手，因为左手手心里藏着可以随时回去的符令。
　　阿九眼尖，什么也没想立即抓住莫乞的手，掰开，然而他什么也看不见。
　　阿九深深呼吸，握着莫乞的手再次问道：“你还想离开？”
　　莫乞心虚：“没有，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么？”阿九平日英俊温和的眉目平添一股戾气，“我对你不好？还是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是真心喜欢你？”
　　害怕什么呢？
　　以前是害怕你是否真心，现在当然是害怕我在你的眼皮下越来越无法遁形，越来越多的秘密被发现，然后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和你同床共枕的人啊就像怪物一样不老不死。
　　莫乞心里叹气。
　　果然，他们之间永远做不到坦诚。不是他们不相爱，不是不够喜欢，而是身份摆在眼前，没办法坦诚。
　　算了，没必要将自己这样大的秘密和盘托出，不要试图去考研他是不是爱我爱到不计较这些，不能冒这险。
　　莫乞在阿九带着戾气的目光下缓缓扯出一个笑容，飘渺的带着一丝无奈：“我害怕，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对你有所隐瞒，有所欺骗，你会厌恶我，会不再喜欢我。”
　　阿九一怔，眉间的戾气一点点散开，却依旧是盯着莫乞问道：“那你隐瞒的事情是否关系到你对我的感情？”
　　莫乞摇头：“没有，我是真的喜欢你。”
　　阿九叹了口气，认真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却是爱你。”
　　莫乞张了张嘴，想说我也爱你，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知道。”
　　“我不在乎你对我有所隐瞒，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阿九低着头，将自己的一缕发丝和莫乞的一缕发丝一点点理好，再慢慢打成一个结，缠缠绕绕，打了个牢固的结。
　　阿九打完结后再次看向莫乞，笑道：“我们先结发，等大哥的事情处理完我们就成亲。”看着莫乞沉默的脸，凑过去亲了亲莫乞的眼，“其实我比你还害怕，你害怕你会走，我也害怕你会走。”
　　阿九低头一吻后抬头，莫乞伸手勾住阿九的脖子借力坐起，看着他们结在一起的发，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衣襟，最后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阿九的胸膛上。
　　莫乞低声道：“我的确有事瞒着你，可是你要相信我对你感情。”阿九，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有所隐瞒有所顾忌，只是因为我要隐瞒的这一切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
493.第493章骗小孩呢
　　“嗯，我相信。”阿九点头，却是忍不住想起昨晚在无音笛划破手心时脑中浮现的那个画面。
　　那个画面中，他抱着一个陶罐仰面跳下悬崖，一旁站着一位鹅黄衣裙蒙着面的姑娘。
　　即使是蒙着面，阿九也知道，那位姑娘是莫乞。
　　这个画面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上一次中毒昏迷后脑中也有些零星的画面，只是这一次更加清楚。
　　阿九不懂，这个画面代表着什么，但是想一想就觉得心慌。不是心慌自己是否会死掉，而是心慌这画面是否意味着什么，心慌于看着他跳崖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莫乞。
　　阿九想，这画面要是不说出来，迟早会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心结。阿九犹豫了半天，刚要张口却听到房门一声轻微响动，明显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莫乞明显也听见了，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开始整理衣服。
　　阿九却没莫乞那么淡定，开口：“谁在外面？”
　　外面呀的一声，好像小小墨的声音又不是很像。
　　阿九皱眉，正要立即掀开床幔去看时莫乞按住了阿九的手：“是小小墨，不想被笑话就赶紧整理衣服马上出去。”
　　阿九哦了一声，理了理外袍，掀开床幔正要下床头皮却是一疼。
　　莫乞握着打结的头发看着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子：“忘记了。”
　　莫乞拿出放在枕头下的无音笛往两人的头发用力一划，打结的两缕发丝齐齐划断。莫乞将两缕发丝理了理，拿出一方丝帕包好暂且放到枕头底下。
　　阿九一直很认真地看着莫乞做这些事，于是很自然地看到了那帕子上绣的桃花。
　　绣有桃花的帕子和画面里莫乞蒙面的帕子……看着基本一样。平时不注意，如今想来，莫乞用过的帕子基本上都绣有桃花。
　　阿九的心沉了沉。
　　莫乞将床幔挽了用银钩挂上，坐过来穿鞋。
　　阿九还未说什么，小小墨站在屏风那边笑嘻嘻开口：“两位，穿戴整齐了吧，我可以进来了吗？”
　　阿九：“……”算了，这种事说出来的确是可以解自己的心结，却恐怕会增加莫乞的心结，还是先放着吧。
　　莫乞站起身，再次理了理衣服，又看了眼盘腿坐在床上还未穿鞋的阿九。
　　阿九立即穿上鞋子站起身。
　　莫乞走出屏风：“怎么现在才回来？”
　　小小墨笑嘻嘻道：“我不现在回来怎么给主人和阿九哥哥提供独处的机会呀。”
　　莫乞一本正经道：“你回来也不要紧，一起聊天赏月而已。”
　　“……”小小墨，“主人，请不要把我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一晚上同床共枕，两人又是互相喜欢，情意浓浓，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来，整晚就只是聊天赏月而已？骗小孩呢？！
　　的确像是在骗小孩，可惜真的没做什么多分的事。莫乞伸手掐小小墨想入非非的脸，再次强调：“别乱想。”
　　小小墨朝莫乞翻了个白眼：“主人，即使你和阿九哥哥做了什么也没什么啊，我又不会笑你。”好歹我也已经成年了，好歹主人你也活了这么久了，这点事算什么呀。
　　莫乞：“……”我觉得你都快笑翻了。
494.第494章清白
　　阿九慢悠悠走出屏风，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认真道：“小小墨，这话不能乱说，会让你主人的清白受损的。”
　　莫乞：“……”感情你从我床上下来，在我房间待了一晚上就不败坏我的清白了？
　　小小墨笑了笑，很是自豪的表情：“主人才不会在意这些呢，主人只在乎你是否真心对她。”顿了顿，看着阿九似笑非笑，“再说了，阿九哥哥要是在乎主人的清白问题就不会在这里留宿了，还有啊，主人一个姑娘家没名没分的住在你这里就很清白了？”
　　莫乞看了眼小小墨，有些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阿九怕莫乞多想，连忙解释：“云中居不比其他地方，没有人会把这里的事说出去。”阿九伸手摸了摸莫乞的发丝，笑了笑，“至于云中居的人……他们早就认定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就像小小墨说的，莫乞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她不惧流言蜚语住在这里只是因为阿九真的喜欢她而已。
　　一向处事谨慎的阿九做出这样的事倒是有故意为之的嫌疑了。不过，即使阿九是故意的，她也无所谓。所以，完全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
　　莫乞走过去拿来梳子递给阿九。
　　阿九很自然地接过，给莫乞打理头发。
　　小小墨瘪了瘪嘴，假装叹气：“唉唉，主人，你怎么能这么不争气呢，你应该趁机会赶紧让阿九娶你进门啊。”
　　莫乞：“我已经进门了。”
　　阿九梳子一抖。
　　小小墨：“我说的是明媒正娶。”
　　莫乞瞟了眼小小墨：“你这么着急，好像你的主人没人要一样。”
　　“……”小小墨，“算了，我说不过你。”
　　中秋节过了，太子要娶左丞相之女，奈何要成亲了。
　　莫乞为了避免再添麻烦，接下来几天基本上足不出户。
　　白天老老实实待在房里睡觉看书，晚上等阿九回来后就去书房研磨练字，日子过得非常平静，但平静中莫乞总觉得十分不安，那种不安就是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阻止。
　　阿九大概也是看出来了一点端倪，只是又苦于没办法解决，于是写了不少字帖让莫乞临摹，晚上完成不了就带回房间白天继续，这样一来，莫乞便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瞎想。
　　只是这样治标不治本，莫乞练字时的确是不多想了，可是晚上一睡觉，躺在床上脑袋便乱糟糟的。
　　莫乞想，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多想的莫乞了，她现在这个情况真的和心中放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没什么不同。
　　莫乞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随着奈何婚期的越来越近，莫乞的担心终于在白天里放不下而跑到了梦里。
　　梦里，奈何一身大红喜服站在东宫门口，而他的新娘夏云裳不在他的身边，而在阿九怀里。她一身血衣手里握着海天剑站在他们之间，阿九抱着夏云裳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开，她想追，可是奈何拉住了她。
　　奈何说，莫乞，你看着，我们才是一类人。阿九不会娶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他要娶的是可以和他白头偕老，助他登上皇位的丞相之女。
495.第495章心事多了不少
　　莫乞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可是奈何冷笑，反问，为什么不会？当初离九可以为了一个县长之位为了一个更好的前途扔下你而娶田裳，为什么阿九现在就不会为了皇位背叛你而娶夏云裳？
　　阿九带着夏云裳已经走了，莫乞无法反驳，扔下手中的海天剑哭得一塌糊涂。
　　莫乞不喜欢梦里的自己，不喜欢在梦里只知道哭，无能为力的自己，于是便从梦里挣扎着醒来。
　　莫乞醒来时，身边的小小墨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小小墨：“主人，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莫乞摇头，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没事，睡吧。”
　　小小墨伸手去摸莫乞的脸：“可是你哭了，主人，我看见你一直在哭，没有声音，但是很伤心。”
　　莫乞怔了怔，摸了摸自己的眼。
　　小小墨身形一闪，变成南小小，身体变大后将莫乞搂进怀里安慰道：“主人别怕，我现在已经很强了，我会保护你的。阿南哥哥现在也在这里，他也会保护主人的。”
　　莫乞的脑袋靠着小小墨的肩膀，伸手紧紧抱住小小墨，半响后才道：“小小墨，明天奈何就要成亲了。”
　　小小墨哦了一声：“我知道。”
　　莫乞：“你要去参加婚礼吗？”
　　小小墨：“当然去啊，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破坏婚礼呢。”
　　莫乞揽着小小墨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和你一起去，你以南小小的身份去。”
　　小小墨惊讶：“你不和阿九哥哥一起去？”
　　莫乞：“我和你一起去，和阿九一起不方便。”阿九是九皇子，要去的地方是皇宫，在云中居大家认得我，在皇宫谁知道我是谁，我要以什么身份跟着阿九一起去呢。
　　小小墨：“好吧。”
　　莫乞：“别让阿九知道。”
　　小小墨：“嗯，那就以那天去给奈何哥哥治病的身份去吧。”
　　莫乞：“好。”
　　小小墨抱着莫乞，叹气道：“主人，至从你和阿九哥哥在一起后，虽然人明显鲜活开心了不少，但心事也多了不少。”
　　莫乞：“那你觉得哪种好？”梦是现实的一面镜子，所以自己的担心还是关于阿九。
　　小小墨：“和阿九哥哥在一起好，毕竟所以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
　　莫乞笑了笑，心情好了不少，搂着小小墨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一起吃早餐，阿九第一个吃完后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
　　阿九还没说话，南墨倒是第一个开了口：“今天那臭女人就要嫁人了呀。”
　　小小墨点头：“嗯，奈何哥哥要成亲了。”
　　南墨快速吃完手中剩下的包子，站起身：“今天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凑热闹了，我有点事出去，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阿南要做什么？莫乞看向小小墨。
　　小小墨摇头，眨眨眼。不知道，会不会是想抢亲？
　　不会吧！莫乞惊讶了一下，随后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南墨说完就走，完全没给他们多问的机会。
　　莫乞低着头吃饭，猜想南墨去抢亲的可能性有几成。
　　抢亲这个过程对南墨简单，难得是南墨是怎么想的。
　　啧啧，目前可能性有六成。
496.第496章撒银子啦
　　莫乞想得入神，这边阿九忽然问道：“我马上要进宫了，你们去不去？”
　　小小墨非常快速地接道：“这不方便吧，太子大婚，阿九哥哥肯定很忙，即使有办法带我们进去也是没时间管我们的。”
　　阿九看向莫乞：“不去？”
　　莫乞摇头：“我在家陪小小墨吧。”
　　阿九也不多说，点了点头：“那就待在家里吧，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早点休息。”
　　莫乞点头，阿九倒了杯茶，喝完就让人传话罗扇准备出发，走前特意传了蜜色交待了几句。
　　小小墨咬着包子小声问道：“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莫乞：“不急，时间还早。”
　　小小墨哦了一声：“那我们吃完先去逛街吧。”
　　莫乞点头：“嗯，到时候看情况避开蜜色的跟踪。”
　　吃完早餐，莫乞和小小墨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后就离开了云中居。
　　蜜色果然跟着出来了，但是距离很远，如果不是小小墨在，莫乞肯定是不知道蜜色的存在方位的。
　　阿九知道莫乞不喜欢被人跟着，不仅派了不让莫乞反感的蜜色，还让蜜色跟踪时保持让莫乞察觉不到的距离。
　　阿九本是好意，可是如今却十分方便莫乞和小小墨甩开蜜色。
　　小小墨：“主人，我们什么时候避开蜜色姐姐的视线？”
　　莫乞牵着小小墨继续逛街：“我们现在又不进宫，让她跟着吧。”
　　“哦，也是。”小小墨左顾右盼，最后忽然呀的一声，“不如我们去看阿裳出嫁吧。”
　　莫乞想了想点头：“嗯，正好可以看看阿南是不是在那里。”
　　夏府还是很好找的，还不到夏府，就被沿街的红绸锦缎亮晃得眼睛看什么都是红色的。
　　莫乞和小小墨好不容易挤到离夏府门口稍微近的地方就被一窝人又挤了出去，心想即使是丞相家嫁女儿也不该这么热闹啊。
　　小小墨握着小拳头气愤道：“只是嫁人又不是撒金银财宝，要不要这么多人凑热闹啊。”
　　旁边一位大伯：“女娃，里面就是在撒钱啊，虽然不是金子，但铜钱和糖果真是不要钱一样的洒啊。”
　　莫乞：“……”果然财大气粗。
　　小小墨立即兴高采烈地拽着莫乞往里面冲：“哇哇哇，主人，我们赶紧去抢。”
　　“……”莫乞，“你又不缺钱用，去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抢来的才有意思啊。”小小墨兴致不减，“再说了，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有热闹凑为什么不凑。”
　　莫乞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想凑这个热闹，更不想为了凑热闹被大家挤，于是干脆抓出一把碎银往外扔，同时大喊一声：“撒银子啦。”
　　喊完了，没人理，想来大家以为是某人的恶作剧，骗大家往外跑好自己往里挤。
　　前面一位使劲往里挤的大妈听到声音偷空回过头用鄙视的目光看着莫乞：“姑娘，你这招已经有很多人用过了，不管用啦，还是努力往前挤吧，努力挤挤还是有机会挤上前的。”
　　小小墨在一旁大笑。
　　莫乞黑着脸再次抓出一把碎银当着大妈的面往外扔。
　　“……？？！！”大妈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立即转身往外挤。
497.第497章捣乱
　　大妈挤出去了，莫乞和小小墨往前进了一步。莫乞再接再厉摸出一把碎银往外扔：“撒银子啦！”
　　身旁有几个人看见了立即往外挤。
　　往四面八方相继扔了几把，扔完了夏府门口基本上没什么人围观了。
　　莫乞满意地再扔出几把碎银出去稳定现况，牵着小小墨的手开始去捡夏府门前的铜钱和糖果。
　　“……”小小墨一脸无语地站在莫乞身后，语气幽幽，“主人，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么有搞笑的潜力。”
　　莫乞继续蹲着身子捡糖果：“是嘛，我也觉得。”
　　“土豪就是任性啊。”小小墨看了看四周，感叹，“还是很会捣乱的任性土豪。”
　　莫乞：“咦，这又从何说起？”
　　“姑娘，你今天是来捣乱的吧？”
　　莫乞抬头，就见一位衣服艳丽的大娘，两位手提果篮的丫鬟，两位壮汉站在自己面前。
　　大娘插着腰，挥着红手帕，本是艳俗的形象，但语气倒是控制的得当：“姑娘，你是哪家的闺女，即使再思慕太子也不能在今天这个日子来砸场子啊，这不是缺德嘛！看在今天是夏府的大喜日子，我们就不跟你计较了，赶紧回家吧。”
　　莫乞被大娘一顿霹雳巴拉的话砸得有些头昏，站起身缓了缓问了自认为很关键的问题：“今天不适合砸场，那哪天适合？”
　　大娘：“……”
　　小小墨扯了扯莫乞的袖子：“主人，我们不是来砸场的，我们是来凑热闹的。”
　　莫乞连忙点头：“对，我们是来凑热闹的。”
　　“……”大娘深呼吸，“现在周围哪都热闹，就是夏府门口不热闹。”
　　莫乞指了指自己再指了指小小墨，认真道：“我们就是来凑热闹的。”
　　大娘深呼吸，朝一旁两个大汉看一眼。
　　两个大汉同时向前一步，同时开口：“姑娘，还是早点回家吧。”
　　小小墨哇的一声立即擦着眼睛大哭。
　　两个大汉同时往后退。
　　小小墨指着两个大汉：“呜呜呜，你们欺负我，你们欺负小孩。”
　　莫乞：“……”小小墨，你太会演了。
　　大娘急了，声音也软了下来：“两位祖宗，你们还是走吧，这不是让宾客看笑话。”
　　小小墨依旧是指着两个大汉哭：“嘤嘤嘤嘤，你们欺负我。”
　　两个大汉的脸比身上缠的红绸缎都要红了，向前蹲在小小墨面前笨拙的安慰着小小墨别哭，一位壮汉大手轻轻拍着小小墨的脑袋轻声哄着：“小妹妹，别哭，大哥哥错了。”
　　一位使劲抓着糖果往小小墨怀里：“别哭别哭，来，吃糖果，都给你，别哭了呀。”
　　大娘从袖子里摸出两锭银子往莫乞手里塞：“姑娘，走吧，闹大了，你也得罪不起夏府啊。”
　　莫乞收了银子，笑得一脸无辜：“我们真的只是来凑热闹，不是砸场子的。”
　　大娘：“……”再摸出一锭银子塞给莫乞。
　　莫乞抬脚踢了踢还在装哭的小小墨：“走吧，我们真的不是来捣乱的。”
　　小小墨立即不哭了，将糖果装进随身背着的布袋，笑得一脸灿烂：“哦，那我们走吧，两位大哥哥，谢谢你们的糖果。”
　　两位大汉：“……”
498.第498章跟丢了
　　莫乞摸出一把银子在原地撒开。
　　小小墨大喊一声：“抢金子啦！”
　　人群立即向夏府门口聚拢，夏府门口再次恢复了热闹。
　　大娘，丫鬟，大汉立即往后退。
　　莫乞握住小小墨的手：“趁乱躲开蜜色。”
　　小小墨点头，等到围在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时手指掐诀，带着莫乞在原地消失。
　　蜜色站在夏府对面的街上，在人群向莫乞他们聚拢时皱了皱眉。
　　待到抢银风波结束后，夏府撒铜钱和糖果的人也撤了，夏府门口的人群渐渐散去，不出所料，蜜色知道自己再一次把人跟丢了。
　　蜜色取下头上带的纱帽准备离开，千逸从不远处走过来，笑道：“是不是跟丢了？”
　　蜜色不说话，大步往前走。
　　千逸：“我都说了你不用跟着，她们要是真想瞒着阿九做什么，肯定是不会让你跟着的。”
　　蜜色：“你既然这么了解，你又自诩武功厉害，为什么还轻易让他们逃脱？”
　　千逸似笑非笑：“啧啧，逃脱？你用这个词，我会认为阿九派你来不是保护她们，而是来监视她们的。”
　　“不管是保护还是监视，人跟丢了，我没尽到我的职责。”蜜色看向千逸，“我受到惩罚，你似乎很开心？”
　　“这嘛……要是我来执行刑罚，我想我的确会很高兴。”千逸凑到蜜色身边，低声笑道，“毕竟我很想看看你在面对我时除了这一种表情还会露出什么神情，气愤，痛苦，伤心……啧，如果能哭就更好了，我一直都想看你哭。”
　　蜜色脚步顿了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看着千逸淡淡道：“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千逸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等，反正我也等了这么久了，不急。”
　　蜜色：“那你就继续等着吧。”
　　千逸立即笑道：“这么说你是同意我一直留在你身边喽？”
　　蜜色没有搭理，大步往前走。
　　莫乞和小小墨在夏府后院的偏僻角落再现身时已经是换了一身装扮。
　　小小墨已经是一身白袍的南小小，莫乞是带着纱帽不大爱说话的高人，是南小小的师姐。
　　小小墨：“师姐，我们现在去哪？”
　　被小小墨喊师姐，莫乞一时不太习惯，在小小墨喊了两声后才反应过来，回答道：“太子还没来迎亲，我们先去看看夏云裳。”顺便看看阿南在不在夏云裳那里。
　　小小墨往四周看了看：“我们这一身像是要参加丧礼一样，太扎眼了，还是隐身吧。”
　　夏府今天人多，气息纷杂，小小墨使用小法术应该不会引起那些高人注意，莫乞点头：“嗯，注意点，累了就不要勉强了。”
　　“嗯，知道，我有分寸。”小小墨点头，捏了个隐身诀带着莫乞离开偏僻的地方，去找阿裳的房间。
　　小小墨的隐身诀只是隐去身影，身边有人时就不能随意开口，莫乞和小小墨穿过热闹的宾客，躲开来来往往的人群，因为不熟悉夏府的布局，找了许久，最后还是跟着一群丫鬟才找到了夏云裳所在的房间。
　　莫乞和小小墨跟着丫鬟进了房间，夏云裳此刻正头戴凤冠身着凤袍坐在镜子面前，有丫鬟和喜娘在她耳边小声提醒着进宫后要注意什么。
499.第499章傻子才会想不开
　　夏云裳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房间里不时有丫鬟进进出出，莫乞和小小墨站在一旁十分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事，时不时交换着眼色传递信息。
　　小小墨：“主人，阿裳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难过？”
　　莫乞摇头，想了想：“因为想通了，认命了？”
　　小小墨摇头：“她不像这样的人啊，难道是……”
　　莫乞和小小墨对视一眼。
　　难道是因为阿裳知道今天这亲成不了，所以淡定了？！
　　莫乞摸了摸下巴。啧，难道阿南已经决定要抢亲，已经和阿裳商量好了要私奔？
　　小小墨也是一脸惊讶，在夏云裳身边不停走动着观察夏云裳的神色，一边走，一边摇头，于是在离桌子很近时很不幸地碰倒了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打了滚滚出桌子摔到地上摔成了几瓣。
　　小瓷瓶是空的，可是夏云裳的脸色却是一下子沉了下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小小墨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一边。
　　一旁喜娘立即道：“没事没事，小姐别生气，碎碎平安，好彩头啊。”
　　夏云裳怒道：“什么好彩头，什么事到你嘴里都能说出花来。”
　　“……”喜娘神色不变，依旧一脸笑容，“图个吉利。”
　　一旁丫鬟：“小姐别生气，生气就不好看了。”
　　夏云裳柳眉一挑：“我就是生气怎么了，不好看你别看，又不是给你看的。”
　　丫鬟低头：“……”
　　夏云裳冷哼：“我都答应嫁了，你们别在我面前打转，看着心烦，都出去。”
　　喜娘为难道：“小姐，夏老爷……”
　　“你口中的夏老爷是我爹，我亲爹，有什么事我负责！”夏云裳冷笑中带着嘲讽，“你们若是怕我逃跑，就在门口窗下守着，保管我跑不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喜娘和一堆丫鬟只好离开房间把门关上。
　　夏云裳见人都走光了，立即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瓷瓶碎片嘀咕道：“哎，还没装药呢瓶子就破了。”
　　小小墨看向莫乞。
　　莫乞摇头表示不知道夏云裳想做什么。
　　夏云裳放下碎片在房间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夏云裳坐在地上十分沮丧：“唉，匕首没有，怎么连把剪刀都不给我留下。”
　　匕首，剪刀？莫乞和小小墨对视。呀，夏云裳不会是想不开吧？！
　　“傻子才会想不开自杀呢，爹爹怎么会认为我会想不开呢。”夏云裳想抓脑袋，结果手碰到脑袋上的凤冠，只好放下手狠狠握了一下拳头，“连个防身的武器也没有，洞房花烛夜我怎么威胁太子不碰我啊。”
　　莫乞，小小墨：“……”
　　好吧，夏云裳果然霸气，竟然想着进了宫了还不老实从了太子。
　　夏云裳在地上坐了一会，目光无意间扫过地上的碎片，眼睛一亮，在几片碎片中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片最为锋利的碎片用手帕包好藏进袖子里。
　　莫乞想，若是夏云裳拿着这碎片指着奈何，奈何要是真想做什么，绝对不会害怕被划伤，只会在夏云裳手中直接抢走碎片。
　　所以，这碎片对奈何一点用也没有，倒是这碎片是对着夏云裳自己，奈何还有可能会顾及几分。
500.第500章要不要跟我走？
　　啧，暂且不管有用没用，夏云裳有这样的准备，意思是阿南没打算抢亲，又或者有准备却没告诉夏云裳？
　　莫乞正想着，窗棂吱呀一声响，南墨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啊，是你啊。”夏云裳吓了一跳，拉着南墨离窗户远一点，在窗边瞄了瞄，发现窗外没人后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是怎么引开那些人的？”
　　南墨拉了椅子坐下：“这还不容易，就说夏老爷有事找他呗，老子聪明吧”
　　小小墨翻了个白眼，嘀咕：“胡说，外面的人根本是没看见你。”
　　夏云裳皱了皱眉：“谁？”看向南墨，“你有没有听到有人说话？”
　　“没有啊，大概是外面太吵了，你听错了。”南墨说着，趁夏云裳转身时朝小小墨和莫乞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知道南墨看得见她们，莫乞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她们会注意。
　　夏云裳皱了皱眉：“哦，大概吧……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干嘛，我今天要嫁人了，没空和你打架。”
　　打架？不在一个等级，确定南墨不是逗你玩？莫乞走过去拉住四处走动的小小墨，两个人待在一旁不说话，不捣乱，就想看南墨到底有没有抢亲的意思。
　　南墨：“你不是要嫁人了嘛，过来恭喜你呗。”
　　夏云裳切了一声：“谢了，不用你的恭喜。”
　　南墨：“都要嫁人了，还这副臭脾气。”
　　夏云裳：“我乐意你管不着。”
　　“谁想管了，不过是看不过顺眼而已。”南墨伸手摆弄镜子面前的胭脂盒，冷哼一声，“都嫁第二次了还不学乖点，小心你这个夫君也不喜欢你啊。”
　　夏云裳顿时火了：“谁嫁第二次了，本小姐这是第一次嫁人！”
　　南墨挑出一点胭脂：“你过来？”
　　夏云裳：“干嘛，我为什么要过来？”
　　南墨歪着头看着夏云裳，一向嬉笑的脸显得很严肃。
　　“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岂不是很没面子。”夏云裳一怔后一边嘀咕一边靠近南墨。
　　南墨沉声道：“低头。”
　　夏云裳一边很是不情愿的模样，一边很是别扭地微微低下了头。
　　南墨伸手，手中的胭脂点在夏云裳的眉心。
　　夏云裳捂着额头连连后退，脸色通红，瞪着南墨：“喂，你干嘛？！”
　　南墨偏着头看着夏云裳：“刚才那个样子太丑了，这样看着还不错。”
　　“你才丑！”夏云裳抬手就要擦。
　　南墨：“别擦，留着吧，你第一次嫁人我没送礼，第二次嫁人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眉心的一点红胭脂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了。”
　　“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我都说了我这是第一次嫁人。”夏云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拿镜子查看眉心的红胭脂。
　　“一点都不好看！”夏云裳转身去找帕子。
　　南墨抬手拦住，厉声道：“别擦！”
　　夏云裳吓了一跳，连退几步，袖子里用手帕包着的碎片掉在地上。
　　手帕包裹着碎片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南墨看见碎片时脸色微微一沉，皱眉看向夏云裳。
　　夏云裳想要捡起。
　　南墨快夏云裳一步，将碎片收起，随后拿着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胭脂，突兀地说一声：“不想嫁？要不要跟我走？”
501.第501章心虚了吧
　　莫乞和小小墨：“……”哇，就这样毫无铺垫地说了说来，真是好惊讶，好帅！
　　夏云裳睁大着眼：“啊？”
　　南墨板着脸：“啊什么啊，不想嫁就跟我走！”
　　夏云裳眨了眨眼，惊讶地瞪着南墨，半响后往后退了一步，沮丧道：“算了，虽然我的确不想嫁，但是我不能连累夏家。”
　　南墨怔了怔，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后转身就走。
　　夏云裳：“你去哪？”
　　南墨在窗边停了停，却不是回答夏云裳的问题，只道：“什么时候不想嫁了，擦掉眉心的红胭脂，我就过来接你。”
　　夏云裳啊了一声，还要问什么，南墨已经一脸不耐地跳窗离开了。
　　莫乞和小小墨面面相觑。所以，这是什么结果，南墨到底要不要抢亲？
　　夏云裳摸了摸额头上的红胭脂，皱了皱眉，抬手想擦最后却是嘀咕了一声：“算了，也不算丑，既然是礼物那就收下吧。”
　　莫乞，小小墨：“……”所以这是收下了，这是不想嫁了，想中途悔婚？
　　夏云裳捂着额头开始发呆，莫乞见没什么好看了，连忙示意小小墨离开这里，顺便看看南墨还在不在附近。
　　果然，莫乞和小小墨离开夏府后在夏府后院的偏僻小巷看到了南墨。
　　南墨靠在一棵杨树上看着走近的莫乞和小小墨，十分不解道：“我说你们两个不去宫里凑热闹跑到夏府来干嘛？”
　　小小墨笑：“当然是来看你的热闹啊。”说着捧着脸作出花痴状，“阿南哥哥，你刚才说要带阿裳离开的时候真的好帅啊。”
　　南墨斜着眼看小小墨：“容我提醒，你现在是南小小，做这样的动作不仅不萌，还很毁你现在的气质。”
　　小小墨：“……”呵呵。
　　莫乞笑：“阿南，你到底还是想抢亲了。”
　　南墨一脸见鬼的模样：“谁想抢亲了，老子是看她每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着毁眼，毕竟一起长大，想顺手帮个忙而已，反正这对我一点难度也没有。”
　　莫乞：“是吗？”
　　“不然你以为。”南墨扯着嘴角，“老子这不是抢亲，这是无聊帮帮忙，到时候帮不帮还要看老子的心情。”
　　莫乞：“……”感觉南墨有点死要面子，越来越来朝傲娇那方面发展了。
　　小小墨笑，一脸端庄：“阿南啊，不要口是心非。”
　　莫乞：“……”
　　南墨龇牙：“你这个死兔子，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
　　小小墨顿时破功，冲南墨做鬼脸：“呀呀呀，被说中了，心虚了吧。”
　　“懒得理你，我找个地方睡觉，你们继续凑热闹吧。”南墨转身就走。
　　小小墨低声道：“主人，跟不跟上？”
　　莫乞一脸莫名：“为什么要跟上？”
　　小小墨：“当然是看阿南会不会去抢亲啊。”
　　莫乞：“我们去宫里看热闹的时候就知道了呀，要是阿南抢亲了，这么大的事宫里瞒不住。”
　　小小墨：“所以现在是去宫里？”
　　莫乞扶了扶纱帽：“你听，应该是迎亲的队伍到了，我们去看奈何迎亲。”
　　从后巷溜到夏府门口，门口爆竹声声不停，迎亲队伍敲锣打鼓朝夏府走来。
502.第502章这么多坑
　　迎亲队伍除了前面敲锣打鼓开路的，为首的就是一身红袍，骑在马上的奈何。
　　看着这样的奈何，莫乞忍不住想当初的迁回也是这样一身红袍，骑着骏马到自己那茅草屋去迎亲的。
　　那时候自己不像平常家的姑娘有家人搀扶着送出门，而是自己一个人穿着喜服，站在门口等待迁回的到来。
　　身边有迁回提前派来的丫鬟喜娘，可是自己却坚持站在门口亲自等着，等到迁回来时，自己在众目睽睽下揭开了红盖头，看到了迁回骑着马前来迎亲的情景。
　　莫乞摸了摸自己的纱帽，想起那时候自己等待的心情是真的，看到迁回一脸笑容时跟着扬起的笑容也是真的。
　　就是因为都是真的，后来才会这么生气，才会怨恨。
　　思绪有些恍惚，手臂却是一疼，莫乞低头，看见小小墨站在一旁，神情平静，可是抓着她手臂的手却是越来越用力。
　　莫乞握住小小墨的手。
　　小小墨抬头，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指着马上的奈何道：“主人，你快看啊，奈何哥哥穿红衣服真好看呐。”
　　是很好看，就是太艳丽了，不适合奈何。
　　像是察觉到她们的目光，骑在马上的奈何偏头往这边看来。
　　被奈何注视，莫乞有些不自然，毕竟这场面对两人的记忆都有所刺激。
　　莫乞不自然，奈何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却是明显露出笑容，笑容太明显，周围围观的百姓顿时一阵欢呼尖叫。
　　“哇哇哇，我受不了了，太子殿下太帅了！”
　　“啧，别花痴了，他现在是来迎亲，是要娶妻的人了。”
　　“嗷嗷嗷……没关系，我愿意当妾。”
　　“哎呀，心中的美男要娶妻了，看来我只能盼着九皇子了。”
　　“奇怪啊，我一直都认为太子殿下只能供着仰望，九皇子才适合当夫君，怎么这太子倒是先娶妻了。”
　　“长幼有序呗。”
　　“因为是太子呗。”
　　“呵呵，现在太子殿下和九皇子公平竞争皇位，太子殿下先娶了左丞相之女，离皇位更近一步了。”
　　“夏丞相没女儿了，那九皇子想扳回一局岂不是要娶右丞相之女。”
　　“谁听说右丞相家有女儿了？”
　　“是哦，好像没有，全是儿子。”
　　“那这一回合是九皇子输了？”
　　“……”
　　小小墨吹了声口哨，拍了拍刚才说九皇子输了的大叔，笑道：“这可不一定啊，要是太子今天被人抢了亲呢。”
　　“……”大叔，“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是太子的婚礼，谁敢抢啊。”
　　小小墨笑道：“我敢啊。”
　　“……”大叔，“你为什么要抢？”
　　小小墨：“因为我喜欢太子，不想看他娶别人。”
　　大叔：“……”这姑娘平时看话本小说看多了。
　　小小墨一脸天真，一脸认真：“大叔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啦，你认为我不行？”
　　“哎，姑娘你还是回家吃点药再出来吧，以后白天还是少睡觉。”大叔转身就走，边走边叹气，“现在的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做白日梦呢，都想嫁太子，太子又不是廉价萝卜，哪有这么多，一个萝卜还一个坑呢，这么多坑，太子也跳不过来啊。”
503.第503章坐花轿
　　小小墨嘴角抽了抽，朝大叔离开的背影狠狠比了根中指。
　　那大叔说话可真有意思，瞧把小小墨气的。莫乞憋着笑，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提醒她新娘出门了。
　　花轿很漂亮，足足有十六人抬，新娘被人背出门，太子下马，抬手在新娘的红盖头上碰了碰，似乎是想揭红盖头。
　　这于理不合，一旁的人紧张的看着太子，想说话又不敢说。
　　太子保持着这个动作几秒，最后还是放下了手，嘴角勾出一抹笑：“上花轿吧。”说完，也不再看任何人，径直回到了马上。
　　太子殿下态度不明，新娘那边的人深知太子性格古怪，生怕耽搁了会出事，什么也不说，连忙将新娘请进花轿。
　　小小墨摇着莫乞的手道：“好漂亮好气派的花轿，我也想坐。”
　　莫乞正看着奈何，奈何上马后朝这边看了一眼，那一眼似乎别有意味，莫乞一时心神恍惚，听到小小墨的话，也没注意小小墨说了什么，随意的回了一句：“想坐就去坐。”
　　小小墨欢呼：“真的？”
　　莫乞回过神：“真的？”什么真的？
　　“那我去啦。”小小墨边跑边回头道，“主人，在宫门口等我哦。”
　　眼看着小小墨跑开后一下子没了身影，莫乞摸了摸脑袋，有些不明所以。啧，小小墨这是要去哪？
　　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吵得脑袋疼，既然迎亲的队伍都走了，莫乞也懒得在留在这里。
　　原本是想跟着迎亲的队伍前往皇宫的，但是一路上迎亲队伍敲锣打鼓，走到哪都有许多人围观，实在太吵，莫乞改变了主意，离开迎亲队伍独自前往皇宫。
　　小小墨的意思是在宫门集合，哪个宫门？她到底去干嘛？莫乞往一旁走，离迎亲队伍越来越远。
　　“娇新娘，做花轿，俏郎君，马上笑……”
　　一旁有一群孩童一边喊着童谣一边拍着手跑向迎亲队伍的方向，莫乞猛地顿住脚步，惊讶地看向迎亲队伍远去的方向。
　　靠，想起来了，小小墨刚才是说想去坐花轿？！坐花轿，不是吧！
　　莫乞立即转身追上迎亲队伍。
　　小小墨，你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真是胡闹！
　　迎亲队伍中，花轿周围一阵微风吹过，花轿帘子微微一颤后恢复平静，抬轿的轿夫脚步微微一顿立即稳住。
　　轿夫一：“怎么感觉花轿比刚才沉了不少？”
　　轿夫二：“好像是。”
　　轿夫三：“夏丞相的女儿有点重啊。”
　　轿夫四：“夏小姐看着挺娇小的，大概是花轿太大太沉，我们走了一会没开始那么轻松了。”
　　轿夫五：“别说话，小心被太子看见了直接斩了你们。”
　　众轿夫：“……”太子威武！
　　花轿内，夏云裳觉得盖着红盖头气闷，有些烦躁地扯了扯，抬手时感觉自己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立即掀开红盖头看了看。
　　咦，没什么呀，那刚才碰到什么了？夏云裳皱了皱眉，重新盖上。
　　花轿里夏云裳身边，在夏云裳看不见的地方，小小墨一身白袍坐在一旁，一会摸摸花轿四周，一会小心翼翼碰碰夏云裳漂亮的凤袍凤冠，玩得不亦乐乎。
504.第504章只是爱玩而已
　　花轿四平八稳走了一会，小小墨开始嫌弃花轿里太闷太无聊。
　　再坐了一会，花轿突然轻微一晃，正在偷吃花轿里花生红枣的小小墨手一颤，手中的花生红枣哗啦啦掉了一地。
　　好像闯祸了，反正不好玩，还是赶紧溜吧。
　　小小墨身影一闪，离开花轿。
　　夏云裳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一把掀开盖头，看到地上的花生红枣，再看了看花轿四周，冷哼一声：“哼，还说是帝都最好的轿夫，看这摇晃的都让东西洒了。”
　　夏云裳弯腰将花生红枣捡起，看着手中的花生红枣，半响后眼睛一亮，开吃。
　　花轿外，轿夫一：“咦，好像轻了。”
　　轿夫二：“我也觉得。”
　　轿夫三：“夏丞相的女儿果然不胖。”
　　轿夫四：“都说了不是夏小姐的问题，是我们的心理原因，现在觉得轻了，是因为我们抬习惯了。”
　　轿夫五：“不要以为锣鼓喧天，我就听不到你们聊天。”
　　众轿夫：“……”还能不能愉快地抬轿子了。
　　莫乞一路跟着迎亲队伍，心想着照这样的速度恐怕还要一会，正想自己先沿着这条路到前面去等着，扶了扶纱帽正要离开，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莫乞立即往旁边一闪。
　　小小墨笑嘻嘻站在身后：“主人。”
　　莫乞：“你不是去坐花轿了吗？”
　　小小墨笑：“哎，是呀，坐一会觉得无聊就出来了呀。”
　　莫乞无奈：“你啊，想抢亲就去抢，不去抢又想捣乱，捣乱又不弄大点动静，何苦呢。”
　　“我哪有想抢亲啊，我只是爱玩而已。”小小墨挽着莫乞的胳膊往前走，“我说了，奈何哥哥要做什么我绝对不拦着，同理，奈何哥哥没叫我去抢亲，我是不会去破坏他的婚礼的。”
　　莫乞：“真不去抢？”
　　小小墨点头：“不去抢，我要是真去抢了，奈何哥哥的婚礼就是一团乱，这让奈何哥哥多丢脸啊，这会让我愧疚的。”
　　莫乞失笑：“既然怕害奈何丢脸，那你还任由阿南去抢亲？”
　　“哎，是阿南抢的，不关我的事，我不会愧疚啊。”小小墨笑眯眯道，“阿南要是真抢亲了，大不了我就变成阿裳的模样去救场呗。”
　　莫乞脚步一顿：“胡说，即使阿南真的去抢亲了，你也不能变成阿裳的模样，你就是你，不要拿着别人的身份和容貌去对奈何好，这样不值。”
　　小小墨看着莫乞，最后扑哧一声大笑：“主人，你不要这么较真，我就是说了玩玩，我怎么会做这么傻的事。我对奈何哥哥好，肯定是要让奈何哥哥知道的，不然多划不来啊。”
　　听小小墨这么说，莫乞松了口气。
　　小小墨：“你放心，第一我没那么傻，第二，即使我同意，奈何哥哥也不会同意啊。”
　　莫乞：“……”我一直都觉得你有点傻，不傻怎么能看着奈何成亲。
　　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宫门，莫乞和小小墨站在宫门外，等着迎亲的大队伍进宫后才慢吞吞走近宫门口。
　　守卫：“什么人？”
　　小小墨考虑着要不要拿出奈何给她的玉佩，可是以南小小的身份亮玉佩，不就是表示自己就是小小墨，不就暴露身份了？
505.第505章小小的礼物
　　要不，还是隐身进去吧？可是也不能进宫后一直隐身吧，时间一长，太吃力了。
　　这边小小墨还在犹豫，宫门口来了一位带刀侍卫，亮出令牌后直接道：“这两位是太子殿下的客人，殿下让我过来接她们进宫。”
　　带刀侍卫看向小小墨和莫乞：“两位，请。”
　　带刀侍卫在前领路，一路凭着令牌将小小墨和莫乞直接领到了东宫。
　　东宫张灯结彩，门口丫鬟侍卫进进出出，带刀侍卫一路一句话也不说，目不斜视直接带着她们进了一间房间。
　　带刀侍卫：“太子殿下此时脱不开身，两位姑娘请稍等。”
　　肯定是脱不开身啊，今天是他成亲，即使祭祀什么的大礼要到明天进行，今天也是够他忙的。
　　带刀侍卫说完就走了，莫乞和小小墨待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莫乞：“我们不是来凑热闹的嘛，到东宫来干嘛？”
　　小小墨：“可是我们不用法术，不费力气就顺利进来了。”
　　莫乞强调：“说好的凑热闹呢？”
　　小小墨：“东宫也挺热闹的，要不我们等等再出东宫四处看看？”
　　莫乞：“等奈何？你认为他有时间过来？”
　　小小墨：“额，这个嘛，我觉得——”
　　“谁说我没时间过来。”奈何一身红袍推门而进。
　　小小墨立即惊呼：“奈何哥哥，你怎么来啦？”
　　奈何笑：“你们都来了，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小小，有些时间不曾看到你了，去哪玩了？”
　　小小墨：“啊，就是到处走走，听说你大婚，我这不是赶来了嘛。”
　　奈何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小小墨：“哦，真是有心了。小小走南闯北，见识广阔，这次我大婚，不知准备了什么特殊礼物给我。”
　　“……”小小墨接过茶，“这嘛……当然……当然有好礼物。”
　　奈何笑：“哦，小小的礼物啊，我倒是感兴趣了。”
　　小小墨：“……”怎么办，怎么办呀，压根没准备礼物！
　　小小墨眼睛一转，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莫乞时注意到莫乞手上的系心玲，顿时眼睛一亮，在身上摸了摸，摸出红色腕绳递给奈何。
　　奈何接过：“嗯，这个……莫乞好像有。”
　　“当然啦。”小小墨抹了把脸上的虚汗，笑道，“师姐手上的也是我编的，你别看就一根红绳加一个铃铛，其实这东西厉害着呢。”
　　奈何看了一眼莫乞，转而看向小小墨，笑道：“哦，怎么个厉害法？”
　　小小墨露出手腕上的腕绳，将送给奈何的腕绳帮奈何戴上，笑道：“你心里想着我，晃晃手腕试试。”
　　奈何点头，晃了晃手腕，手腕上铃铛响起的同时，小小墨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
　　奈何面露诧异，看了眼莫乞又晃了晃手腕，莫乞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响了起来。
　　小小墨笑：“是不是很厉害，这叫系心铃，很利于联系哦，以后奈何哥哥如果要找我，只要心里想着我，我就知道你要找我啦。”
　　奈何点头：“嗯，的确很厉害，谢谢小小的礼物。”
　　小小墨立即笑眯了眼。
　　奈何低头拨动着手腕上的铃铛：“系心铃，嗯，是个好礼物。”
506.第506章哦，多重的情义
　　看奈何拨弄系心铃，小小墨歪了歪脑袋，疑惑道：“咦，奈何哥哥拨动铃铛，为什么我和师姐的铃铛都没有响。”
　　奈何失笑：“因为我在想阿九啊，阿九那家伙还在外面帮忙应酬今天前来祝贺的他国使者呢。对了，阿九有没有这个系心铃？”
　　莫乞：“……”问这个做什么？
　　小小墨摇头，自豪道：“没有，现在只有我和你，还有师姐有哦，这东西是我发明的，独一无二的，只此一家。”
　　“独一无二？”奈何笑了笑，“那以后便只能我们三个有拥有，好吗，小小？”
　　小小墨怔了怔，有些为难。话说，她还想送给阿南，送给阿九哥哥呢。
　　“不行吗？”奈何抿了抿嘴角，双眸中的期盼之光渐渐暗淡下来，“既然为难那就算了，即使小小说不行也没关系。”
　　奈何抬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礼物我很喜欢，我会一直戴着，谢谢你。”
　　小小墨仰着头看着奈何，咬着唇，一脸挣扎，最后在奈何的手收回去时开口道：“好吧，既然是送给你礼物，你提点要求也不过分。”
　　莫乞扶额。果然，小小墨根本无法拒绝奈何的要求。不过，奈何也太犯规了，怎么能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期盼，失望，和体谅，这让自己来都纠结着拒绝不了啊，更何况是小小墨。
　　奈何看向莫乞：“莫乞，你的礼物呢？”
　　我来这么久了，你一直都在和小小墨说话，终于正视我的存在了，结果一开口就是讨要礼物，这样真的好吗？
　　话说回来，不管是阿九还是奈何，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并这么直接地向他人索要礼物呢。
　　好吧，最大的问题是自己根本没准备礼物啊，因为进宫的时候压根就没想过要见奈何。但是奈何既然开口讨要了，又是这样的日子，不送貌似不行。
　　莫乞：“啊，等等，我找找，东西太小，不知道放哪去了。”
　　好吧，莫乞现在很庆幸自己现在戴着纱帽，很方便地遮掩了一下自己的心虚表情。
　　莫乞假装在身上摸了摸，实际是在乾坤戒指里快速寻找有什么东西送给奈何。
　　金钱？额，太俗，奈何身为太子也不需要。无奈戒指里除了金银财宝，其他东西似乎都不值钱，不特别。
　　啧，到底要送什么？
　　莫乞在戒指里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出个所以然，干脆摸出一颗又大又亮的夜明珠。
　　奈何一怔，失笑：“莫乞，你送这个给我？”
　　小小墨凑过来：“哇，好漂亮。”
　　奈何似笑非笑看着莫乞：“可惜再好看也看惯了，这颗夜明珠的确是凡间难得一见，可是对我却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莫乞知道奈何的意思，奈何以前跟在太上老君身边见过不少好东西，而这夜明珠在上重天的确不珍奇，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可是自己的确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奈何。莫乞干笑：“奈何见过的东西自然不少，我这不是礼轻情义重嘛。”
　　“哦？”奈何笑，“多重的情义？”
　　有多重呢，已经说不清楚了。莫乞再次干笑。再次感谢自己现在戴着纱帽，可以遮掩怎么也弯不起来的嘴角。
507.第507章祝你幸福
　　奈何笑了笑，将莫乞拿着夜明珠的手推回去：“这个礼物我不要。”
　　莫乞：“……”要礼物要得这么直接，嫌弃礼物也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奈何道：“不如让我自己选一样你有的东西吧。”
　　莫乞皱眉。
　　奈何道：“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而且你绝对有，还有很多。”
　　绝对有，有很多，不是金银珠宝那是什么？
　　很多？头发？
　　奈何道：“你平日用的帕子，帕子的下方绣着一枝桃花，我知道你有很多那样的帕子。”
　　小小墨惊讶：“你怎么知道师姐有很多？”
　　因为自从用过萧姐姐的手帕后，以后我用的帕子全是那一个样式的。不管是迁回，还是奈落，他们都见过。
　　莫乞皱了皱眉：“你要手帕做什么？”
　　“做个纪念，相识这么久，你从未给我留过什么东西。”奈何笑，“怎么，这也不行？即使我和阿九是竞争关系，是敌人，但今天好歹是我成亲的日子，这点要求你也不肯答应？”
　　小小墨站在一旁，有些不大明白莫乞和奈何之间奇怪的气氛，但还是为奈何说了话：“师姐，只是一条手帕，奈何哥哥要，你就给他嘛。”
　　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再不给好像自己有多在意和心虚，莫乞叹了口气，拿出一条手帕递给奈何：“嗯，送你。”
　　奈何不接，挑眉：“你忘了说一句话。”
　　莫乞不解：“嗯？”
　　奈何嘴角弯弯：“忘了祝福我，今天我成亲了。”
　　莫乞拿着手帕的手颤了颤，感觉胸腔突然堵得慌，缓缓吐出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平淡道：“新婚快乐，祝你幸福。”
　　“呵，就这么简单啊。”奈何接过帕子，“我以为你至少会说什么白头偕老，早生贵子，恩爱一生之类的，毕竟很多人都是这样祝福的。”
　　莫乞：“……”
　　说不出口，因为我知道，你和夏云裳可能成不了亲，如今阿南有九成的可能会带走夏云裳。而我祝你幸福，是知道你不幸，但还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
　　莫乞此刻也不知道能再说什么，掩在纱幔下的脸十分沉重。
　　奈何，祝你幸福，这幸福即使是不能从别人那里获得，也希望你能放过自己，放下心中所执，获得宁静，无忧得乐……千万不要学我，爱了，放不下，爱了，即使拥抱在一起，心也不在一起。
　　所谓，由爱生怖，无爱无惧，大抵如此。
　　门外有人敲门。
　　奈尔走到门口隔着门问道：“什么事？”
　　“殿下，皇上召您过去，说是即使您今天有再大的事，也不能缺席今天的喜宴。”
　　奈何：“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小小墨：“奈何哥哥，你快点去吧，让大家一直等着也不好，你能过来，我们已经很高兴了。”
　　奈何笑：“一起去吧。”
　　小小墨立即笑道：“好啊好啊。”
　　莫乞摇头：“不去，我们没理由去参加今天的宴会。”
　　“好吧。”小小墨见莫乞态度坚决，只好点头道，“是好像不太合适，我们就不去了，你别管我们，我们在宫里看看热闹就行了。”
　　“也好。”奈何拿出一块令牌，“带上这个，可以确保你们在宫中通行无阻。”
508.第508章不是一个好地方
　　奈何说完就走，莫乞看着小小墨手上的令牌笑道：“啧，加上上次给你的玉佩，现在你就算是在宫里横着走也没人拦你了。”
　　“哎呀，即使没有令牌和玉佩，我也可以在宫里横着走。”小小墨嘴上这样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莫乞：“行了，心里偷着乐吧，该走了。”
　　小小墨将令牌握在手中，一路拿着令牌不等别人询问就将令牌一摆，颇有点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模样。
　　两个人大摇大摆出了东宫，因为今天是个大日子，往日沉寂安静的皇宫变得热闹吵杂许多，到处张灯结彩，这天还没黑，宫里已是灯火通明。
　　小小墨四处张望：“咦，话本小说里都说皇宫就是一个黑暗的牢笼，我看这热热闹闹的看起来还不错嘛。”
　　“的确是一个牢笼，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还是不经常出现的表面。”莫乞叹气，“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没有长久的待在这里。”
　　小小墨：“可是主人也没有在宫里长久的待过，你怎么能确定宫里就是这样不好呢。”
　　莫乞：“话本小说里都是这样形容的。”
　　小小墨认真反驳：“可那不是真实的呀，写这些话本小说的人也没在宫里待过，他这又不是亲身感受，可以说那些都只是作者的想象，都是假的。”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可是就是有点强词夺理了。莫乞严肃道：“无风不起浪，话本小说也是来源生活，大家都这么写，那肯定是有些道理的。”
　　“啧，我们不是寻常人，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样随流。”小小墨兴致勃勃，试图改变莫乞的看法，“你看啊，那些凡人身在宫里出不去的确是没有自由，可是对于我们来说，那宫墙和云中居的院墙一样，还不是想出去就出去了。”
　　莫乞脚步猛地一顿，语气严肃：“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认为皇宫不是一个好地方。”
　　小小墨挽住莫乞的手，低声笑道：“我就是说说，主人你别这么严肃嘛，这样我很不习惯啦。”
　　莫乞往前走，不说话。
　　小小墨笑道：“主人，你不会是怕我想留在宫里，所以说这些话吓我吧。”
　　莫乞皱眉：“你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我没那个意思。”小小墨连忙摇头，“我就是好奇，好奇而已。”
　　莫乞：“好奇害死猫，有些好奇要不得。”
　　小小墨：“我是兔子。”
　　“……”莫乞无奈叹气，“我没和你开玩笑。”
　　小小墨点头：“我知道，我逗你玩呢。”
　　莫乞嘴角抽了抽，正准备认真和小小墨探讨一下该不该好奇宫里的生活时突然发现走廊转弯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
　　嗯，好熟悉，会是谁？刚才是在偷听我们讲话？莫乞脚步一顿后想跟上去。
　　小小墨：“怎么了？”
　　莫乞：“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主人熟悉的背影？”小小墨惊讶道：“难道是阿九哥哥派来保护你的人，不对啊，我们甩开蜜色姐姐后已经改变了身份，没道理还有人跟着我们吧……哦，我想起来了，会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前些天我发现我用南小小的身份在外出现时也有人跟着我。”
509.第509章你没死？！
　　莫乞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不处理啊。”小小墨笑道，“跟着我的人好像没什么恶意，想跟就跟呗。”
　　听小小墨这么一说，莫乞想起了刚才看见的那个身影，好像是一个姑娘的身影。
　　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姑娘身影？啧，总觉的一定是认识的人。
　　莫乞当机立断：“跟上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弄清楚了总比瞎猜测要好。
　　小小墨点头，立即跟着莫乞去追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追了一会，远远便看见那个身影不急不缓走在前面，越是靠近，莫乞越是觉得这背影熟悉，谈不上十分熟悉，但肯定在哪见过，且印象深刻。
　　那姑娘一身黑袍，泼墨般的长发里夹杂着几缕艳红发丝。莫乞几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姑娘的肩膀。
　　那姑娘吓了一跳，转身。
　　莫乞见到姑娘的面容，因为震惊顿时僵在原地，跟着过来的小小墨也是惊呼一声捂住了嘴巴。
　　那姑娘挑了挑眉：“有事？”
　　莫乞震惊道：“你没死？”不对啊，当初有衣明明亲手埋了她。
　　那姑娘嘴角勾起明艳的笑容：“你指的是谁？”
　　“楼月！”小小墨忍不住道，“你难道不是楼月？”
　　“我是千鬼姬。”千鬼姬看着小小墨道，“你认识我？哎，气息是很熟悉，可是我不认识你。”
　　气息当然熟悉，因为她是小小墨，而且还是没有任何伪装的小小墨，只不过她现在长大了。莫乞摘下纱帽，皱眉道：“你没有死，为什么……”
　　没有死，为什么不告诉有衣，让有衣为你的死那么愧疚，那么难过。莫乞很想问，可是她问不出口，因为她察觉到楼月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已经不能算是当初的楼月了。
　　千鬼姬的目光从小小墨身上转到莫乞身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你是想问为什么不让有衣知道我还活着？呵呵，我是千鬼姬，并不是楼月，楼月的确是已经死了，死在了苏城，埋在了古城墙下。”
　　莫乞按了按额角。所以，楼月真的已经死了，那眼前的千鬼姬又是怎么回事？
　　小小墨并没有莫乞这么纠结，过了最先的惊讶，倒是先冷静了下来，扯了扯莫乞的袖子提醒道：“她身上有魔气，非人非魔。”
　　莫乞察觉到了魔气，却没发现现在的楼月竟然是非人非魔的状态。
　　莫乞艰难开口：“楼月，你——”
　　千鬼姬凉凉提醒：“我不是楼月。”
　　一个名字而已，这么较真做什么，不管是千鬼姬还是楼月都是你。但看对面的人一脸认真，莫乞只能改口：“千鬼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千鬼姬笑了，笑容艳丽夺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乞想了想道，“我想替有衣问问。”话说回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死后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替有衣问？”千鬼姬笑了，笑容异常明亮鲜艳，已然找不到当初那个眉目疏远，气质冷清的影子，“你凭什么能替有衣问这件事，他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
　　莫乞：“……”为什么一定要爱，才能问，朋友不行嘛！
510.第510章耍我们呢
　　莫乞刚想反驳，千鬼姬却道：“你可以问，我也会答，不过，你要先追上我。”千鬼姬说完，身影一闪身子腾空离开。
　　莫乞：“……”
　　小小墨：“追不追？”
　　莫乞咬牙：“追！”我就不信了，我们两个追不到你！不过，千鬼姬现在身怀魔力，貌似要追上还真有点困难，要是阿南在就好了。
　　黑影一闪而过，身后两道白影穷追不舍，浮光掠影中，一会便追出了皇宫。
　　千鬼姬身影莫测，即使莫乞轻功再好，要追上千鬼姬还是有点困难，时间久了体力上有点跟不上，幸好千鬼姬只有一个人，莫乞这边还有个小小墨。
　　两个人轮流追，一个人追的同时另一个人进入戒指休息保持体力，但即使是这样，也总是会在好不容易拉近和千鬼姬的距离时又让千鬼姬逃脱。
　　这样追了好一会，莫乞觉得，千鬼姬不是甩不开她们，而是在故意等她们，至于是逗她们还是别有目的，这就有点不确定了。
　　如果千鬼姬是以前的楼月，莫乞确定是后者，问题是现在的千鬼姬和以前的楼月有很大的区别，这就增加了不确定性。
　　既然追又追不上，又不会让她们追丢，莫乞也就不和小小墨轮流追了，两个人一起表现出体力不支的模样，速度越来越慢。
　　果然，她们的速度一慢下来，千鬼姬的速度也相应慢了不少。
　　小小墨明显也看出来了，停下来喘着气骂道：“有病是吧，闲着没事耍我们呢！”
　　看着站在不远处树顶的千鬼姬，莫乞皱了皱眉道：“我以为她是想引我们去什么地方，结果绕着皇宫兜兜转转几圈了也没个目的地。”
　　真的是在耍她们？啧，这是多大的恶趣味啊，没看出以前的楼月还有这个爱好啊，难道是身为楼月时太隐忍，装得太过，现在换了个身份，于是爆发了？
　　额……这样猜测不好，不仅会毁了当初楼月在自己心中的美好形象，还会让自己有真正被楼月耍的感觉。
　　不好不好，损人不利己。莫乞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开。
　　小小墨：“那还追不追了？”
　　莫乞：“追吧，慢慢追，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总不可能真是逗她们玩吧，虽然她们是很闲，但是千鬼姬若真只是为了逗她们玩，那她是有多无聊啊。
　　小小墨撅着嘴，有些不大情愿被这样耍着，但还是点头：“好吧，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莫乞：“别生气，反正没事，就当是练功吧。”
　　意见达到统一，两人对视，一起往千鬼姬的方向追去，而站在树顶的千鬼姬身影一闪，再次消失在原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三人依然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
　　莫乞见小小墨越来越没耐心，干脆招手让小小墨停了下来：“算了，别追了。”天幕已暗，这样追下去不是个办法，锻炼轻功也不是这样的锻炼法。
　　小小墨惊讶道：“主人不想为有衣哥哥弄清楚缘由了吗？”
　　莫乞点头：“想，可是千鬼姬如果真的是愿意说，兜圈子也兜这么久了，想说也早该说了，她不想说，我们继续追也得不到答案。”
511.第511章我也很贪心啊
　　小小墨点头：“就是，她是自杀的，又不是我们害死她的，她没道理将怒气发在我们身上。”
　　莫乞笑：“你想多了。”我更愿意相信千鬼姬这样做是别有目的，既然有目的，就不怕她不会再找来。
　　嗯，问题是千鬼姬出现在宫里，奈何和魔似乎又有些牵连，千鬼姬会不会和奈何有什么联系？算了，不想了，不能总把奈何往不好的地方想。
　　小小墨：“我们现在去哪？”
　　莫乞重新将纱帽拿出来戴上：“去宫里呗，我知道你还没看够热闹。”不然追赶的过程中也不会这么没耐心。
　　小小墨立即挽住莫乞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主人最好了。”
　　其实莫乞是不大愿意再去宫里凑热闹的，因为总觉的小小墨和奈何走太近了不好，但是同时也知道她没理由也无法劝阻小小墨。
　　算了，就当是去看看阿南今天到底会不会带走阿裳吧。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手：“叫我师姐，在宫里遇见人别说漏嘴了。”
　　小小墨：“知道啦，师姐大人！”
　　莫乞笑了笑，也不管千鬼姬了，转身和小小墨返回皇宫。
　　宫里这个时候似乎比白天还要热闹，灯火如昼，丝竹管弦，载歌载舞，似乎没有哪一处不热闹，没有哪一处不明亮。
　　一场婚礼，普天同庆，与民同乐。
　　莫乞和小小墨隐身站在宫墙之上，看着宫里宫外，看着这么热闹的帝都，感叹风朝帝都之繁华，感叹风朝太子在朝廷的威信，在百姓之中的声望。
　　莫乞叹道：“你说奈何都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了，为什么百姓还这么喜欢他。”
　　小小墨自豪道：“这说明我的奈何哥哥魅力高啊。”
　　莫乞毫不客气地提醒：“从今天起，他就不是你的奈何哥哥了，他是夏云裳的。”
　　“谁说不是，奈何哥哥永远是我的，太子风谦和才是夏云裳的。”小小墨笑嘻嘻道，“再说了，离今天过去还有很久，夏云裳会不会跟着阿南走还说不定呢。”
　　莫乞笑：“既然你说奈何是你的，风谦和是夏云裳的，那你还管夏云裳走不走干嘛，反正不管她走不走，奈何都是你的。”
　　小小墨握了一下拳头，笑道：“主人不是说过吗，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虽然我不是人类，但是我也很贪心啊，我当然也希望奈何哥哥完完整整全部属于我。”
　　莫乞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看向远处，半响后道：“算了，走吧。”
　　小小墨点头，跟着莫乞跳下城墙后撤去隐身，凭着令牌往宫里热闹的地方走去。
　　身边走过一队又一队身着盛装的宫女提着宫灯从身边走过，因为莫乞和小小墨的装扮，总会引起路过宫女的侧目。
　　莫乞戴着纱帽，看不见脸也看不见神情，随便她们打量，而小小墨则是更大方随意，不仅任其打量，顺便也打量那些比往常有活力的宫女。
　　小小墨道：“师姐你看，那些宫女的衣服其实也挺好看的。”
　　莫乞：“你要是喜欢，可以让奈何送一套给你。”
　　小小墨：“我才不要和她们都穿成一样呢，我又不是宫女。”
　　莫乞：“那你还眼巴巴地看着。”
　　小小墨：“我不想穿，但不妨碍我欣赏啊。”
　　莫乞：“……”
512.第512章何来值得一说
　　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但为什么在奈何面前就这么乖顺，送礼物的时候被奈何几句话就说的失去原则了呢。
　　莫乞目不斜视往前走，小小墨继续在别人的目光下打量别人，顺便东张西望想着下一个要去的观光景点。
　　穿过三个宫门，越来越接近热闹区，莫乞正要问一旁去看花的小小墨想好要去哪的时候，目光一扫，看见千鬼姬穿着宫装混在一群宫女之中，往这边看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
　　莫乞皱眉，不知道怎么也追不上的千鬼姬此刻为什么要再次主动出现，还是这副装扮。哼，果然还是别有目的。
　　那边千鬼姬看着莫乞，缓缓开口。
　　跟上。
　　很简单的两个字。莫乞看懂了。
　　莫乞正要提醒小小墨，小小墨却是突然指着一个方向惊呼道：“我看见阿南呢。”
　　阿南真的来了？莫乞看了眼千鬼姬，拿不定主意是去追千鬼姬还是去追阿南。看着千鬼姬已经跟着宫女走了，莫乞犹豫了一下，心想跟着阿南也只是想看一个过程，回来让小小墨形容一下也行。
　　小小墨这边拉着莫乞要走，莫乞道：“你去吧。”
　　小小墨：“啊？”
　　莫乞指着越走越远的千鬼姬：“我去跟着千鬼姬。”
　　小小墨皱了皱眉，随后点头：“那好，你小心点，千鬼姬若是想对你不利，打不赢你就赶紧躲到戒指里面去。”
　　“……”莫乞，“你快去吧，我知道了。”话说，打不赢躲到戒指里这种话已经是第二次听到了，我有这么弱嘛！
　　小小墨叮嘱了莫乞，又将令牌给了莫乞后立即隐身往阿南的方向追去。同时，莫乞压了压纱帽，握着令牌跟上千鬼姬。
　　耐心跟着这队一手提着宫灯，一手端着一个精致盒子的宫女走过曲折的走廊，穿过一个个石拱门，莫乞终于看见千鬼姬在经过一棵柳树时脱离的队伍。
　　而这一次，莫乞追上后，千鬼姬并没有离开。
　　千鬼姬站在柳树下，盛装，艳容，若不是那张和楼月一模一样的身形和脸，莫乞真要怀疑千鬼姬和楼月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莫乞打量着千鬼姬，千鬼姬同时也打量着莫乞，见莫乞皱着眉不说话，冷哼一声：“啧，真是好耐心，看来你的确很在乎有衣。”
　　莫乞也不否认：“嗯，很在乎。”
　　即使现在喜欢的人是阿九，即使到现在还没有搞清自己当初对有衣到底是什么感情，但莫乞不否认她在乎有衣，这是事实。
　　千鬼姬：“值得吗？”
　　“我并没为他付出什么，何来值得一说。”莫乞笑，“倒是你，似乎很在意我对有衣的态度。”
　　千鬼姬冷笑：“当然，我在想你会不会落得和我一样的下场。”
　　莫乞失笑：“我们怎么会一样，我和有衣，你和有衣，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好比较的。”下场？我从未想过和有衣还有什么结局，不像你，你似乎还未放下有衣啊。
　　“根本没有什么好比较？”千鬼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下来。
　　不笑的千鬼姬，眉目之间带着冷清，那疏离的神情似乎瞬间又变回了当初的楼月。
513.第513章是不是很愤怒
　　这冷清的气质和身上的盛装艳容相矛盾，又似乎有点奇妙的融合，形成一种奇怪的气场，这让脑中还存有楼月形象的莫乞很不适应，皱了皱眉不去看千鬼姬的脸。
　　千鬼姬很快回过神来，注意到莫乞的神情，勾着一缕发丝笑得十分妖娆：“怎么，看不惯现在的我？”
　　莫乞点头：“看不惯。”
　　说实话，以前莫乞不喜欢气质冷清，眉目疏离冷情的楼月，是因为楼月那样的装扮和气质很像传闻中的白衣上神，莫乞尊敬白衣上神，于是很反感模仿白衣上神的楼月。
　　现在不喜欢千鬼姬，是因为千鬼姬的笑容，似笑非笑时刻带着嘲讽，看着刺眼。人都是向往美好的，不喜欢被人时刻提醒着太过现实的东西，莫乞也一样。
　　“哦，可这才是最真实的我啊。”千鬼姬在莫乞耳边恶劣地笑了笑，“以前我可是明月楼的第一头牌，以艳出名，变化多端。”
　　这下莫乞是真惊讶了，明明在苏城见到楼月时并不是这样的，虽然反感楼月的形象，但是对她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尊敬的，特别是楼月为了有衣甘愿自杀的行为很是让莫乞吃了一惊。
　　莫乞一直以为千鬼姬现在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死过一次才发生了巨大改变。
　　千鬼姬笑：“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欺骗了有衣？”千鬼姬绕着莫乞走了一圈，轻声细语道，“我也并不是有衣想的那般干净，在跟着有衣之前，我的床上不知道躺过多少男人。”
　　莫乞皱眉，不是因为千鬼姬说她欺骗了有衣，而是因为千鬼姬这般说她自己。
　　千鬼姬伸出修长手指挑起莫乞的下巴，带着恶意的嘲弄：“我可是看见了，我死的那一晚，有衣去了明月楼，你赶去时在有衣床前哭成那个样子……怎么样，你那么想拥有的有衣却被这样肮脏的我拥有了这么久，是不是很愤怒？”
　　即使过了那么久，莫乞只要想起那晚的有衣还是会觉得心痛心疼。
　　“啊，我知道了，现在的你肯定不会再觉得心疼了，你现在喜欢上风九歌了嘛。”千鬼姬语气一转，颇为幸灾乐祸道，“对了，也不知道风九歌知不知道你曾经那么主动对有衣投怀送抱，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当然不知道，也不适合让阿九知道。没和阿九在一起时或许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话题，可是现在不同。现在知道，轻了是吵架，重了可是分手啊。
　　被千鬼姬嘲讽了那么久，现在又牵扯到了阿九，莫乞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脸色一冷，见千鬼姬还是一副嘲讽的眉眼，压住心里的怒意，忽地微微一笑，道：“你刚才问我是不是很愤怒，奇怪，我为什么要愤怒？
　　我的确不曾拥有过有衣，有衣也的确是拒绝了我的投怀送抱，可是至少他是在乎我关心我的。
　　而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一个影子，不，甚至连影子也不算吧。
　　你说你骗了有衣？可是有衣根本不在乎你原本是什么样子的吧。
　　你说你拥有有衣？别自欺欺人了，连我都知道有衣根本不会碰你，他甚至很多时候都不敢看你吧。”
514.第514章叮当，叮当
　　莫乞一口气说完，才发现千鬼姬的脸色不对，在月光的映衬下简直是一片惨白，像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的惨白。
　　莫乞怔了怔，看见这样的千鬼姬，开始后悔自己说了这样话。唉，看来是一不小心完全真相了。哎，没办法，泥人也有几分脾气，谁让你今天耍了我这么久，最后还拿阿九来刺激我。
　　不过，好像还是有点过分了。
　　莫乞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点歉意：“哎，你别放在心上，我是故意说了气你的。”
　　千鬼姬转身就走。
　　莫乞：“……”
　　哎，真的生气了？喂，别走啊，你还没告诉我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呢。我不过是一不小心真相了……即使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人啊，果然还是不喜欢听真话。莫乞叹了口气，连忙跟上。
　　莫乞确定千鬼姬找她有事，但肯定不是为了说什么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是什么事，莫乞觉得和奈何有关。今天已经跟着千鬼姬这么久了，反正也没事做，那就继续跟着吧。
　　千鬼姬这次似乎没想要等她，莫乞只能依着千鬼姬离开的方向全力追赶。
　　追到某一处，千鬼姬的身影突然消失，没看到千鬼姬离开，莫乞只能感觉到千鬼姬的气息就在这附近。
　　这里似乎是热闹区，身边总有宫女侍卫经过，莫乞很庆幸小小墨走前把令牌留了下来，不然，穿成这样还带着纱帽遮遮掩掩的，早就该被当成刺客给抓了起来。
　　面前有一片假山，莫乞能感觉到千鬼姬就在这假山附近，只是不知道千鬼姬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做什么。
　　假山那边隐隐传来丝竹管弦之音，莫乞皱了皱眉，翻身上了假山往那边看去。
　　一片假山过后是一个人工湖，湖面上有曲桥蜿蜒，通向对面的水榭亭台，亭台前的平地上，灯火通明，百官群集。
　　莫乞皱了皱眉。千鬼姬的目的在此地，那她到底想做什么？
　　莫乞想，这样太过被动，如果阿南在就好了，以阿南的能力肯定不会对千鬼姬束手无策，不会逼供至少不会让千鬼姬逃跑吧。
　　莫乞想了想，犹豫一番决定叫阿南过来帮忙。
　　心里想着小小墨摇响系心铃。小小墨去找阿南了，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也不知道阿南现在有没有将夏云裳搞定。
　　摇响系心铃，等了一会铃铛响起，有了回应。
　　然而奇怪的是，回应不停。
　　莫乞看见自己手腕上的铃铛在响起后便再也没有停止过震动。
　　叮当，叮当，叮当……
　　莫乞捂住铃铛，铃铛照响不误。
　　叮当，叮当，叮当……
　　莫乞伸手掐住铃铛的芯，却依旧可以听到铃声。
　　“谁在那里！？”
　　似乎是有侍卫过来，莫乞捂着手腕，看也没看来人只是展示令牌将侍卫打发。
　　那侍卫忽然伸手握住莫乞的手：“你没事吧？”
　　莫乞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似乎被刺了一下，连忙缩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没事，别管我。”
　　侍卫离开，莫乞转身躲进假山阴影处。
　　铃铛一直在响，莫乞不知道这是小小墨那边出了事还是自己耳朵或是铃铛出了问题，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莫乞觉得自己快被吵死了。
515.第515章太子又不正常了
　　叮当，叮当，叮当……
　　莫乞伸手扯下腕绳，将系心铃扔进戒指。
　　系心玲和身体脱离关系，铃声终于停了下来。莫乞吐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世界终于安静了。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短暂的停歇后是更快更急促的铃声。
　　莫乞在头晕目眩中明白过来，不是小小墨那边出了问题也不是铃铛出了问题，而是自己的耳朵，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这样的结论，真是不知道是好是坏。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莫乞想，被千鬼姬兜兜转转耍了那么久，再怎么小心结果还是栽了。
　　铃铛还在响，来自四面八方，莫乞觉得头晕目眩，天翻地覆，连忙扶住一旁的假山蹲了下来。
　　好难受，脑袋快要炸开了。
　　千鬼姬，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恼羞成怒，所以报复？
　　系心铃，除了自己和小小墨，就只有奈何有。还是……奈何……你是在惩罚我？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不停歇的铃声终于在莫乞快要晕厥时缓了下来，缓下来的铃声没有停止，只是一声声缓慢而清脆。
　　莫乞慢慢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听着缓慢的铃声扶着假山站起身。
　　叮当……
　　莫乞凝神细听，听出这一次的铃声是从自己戒指里发出来的。莫乞将系心铃拿出戒指，将腕绳重新戴上手腕。
　　叮当……叮当……
　　莫乞闭上眼感受铃铛另一头的人。
　　叮当……是奈何……
　　假山那边，在莫乞没被急促响亮的铃声逼得头晕脑胀之前，太子正一身红袍坐在离皇帝左侧附近，而在离皇帝稍远一点的右边坐着一身精致蓝袍的九皇子。
　　明明是因太子大婚而准备的盛大晚宴，作为新郎的太子却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随意应付着在座大臣们的敬酒，姿态随意，悠闲的似乎这一切不关他的事。
　　反而是身为九皇子的风九歌，频频举杯应付着各国使者和朝中文武百官。
　　皇上什么也不管，太子如此随意，九皇子却是温文如玉，谈吐风雅，真是易结交，易沟通……真是聊天解闷的好对象。
　　相较性情不定的太子，大家更愿意和平易近人的九皇子打交道。如此一边倒的情况，皇上和太子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于是九皇子从晚宴开始到现在就没有再闲下来过。
　　喝酒，聊天，欣赏舞蹈，气氛十分融洽。
　　在这十分融洽的气氛下，坐在位置上的太子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太子嘴角一挑，挑着一丝笑容，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座各位似乎玩得很开心啊。”
　　大家本以为这样奇妙又融洽的情况会稳定地持续到晚宴结束，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
　　于是大家慌了，一部分人猜测太子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发火了，一部分人猜测性情不定的太子又是想到了什么整人的招，剩下的小部分人心想太子殿下不是忘了吃药就是药吃多了。
　　总结一句，就是太子殿下又不正常了，好好的又想干嘛！能不能让我们这些臣子省点心，能不能让我们不要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还要提心吊胆！
　　皇上，您管管吧，不能再这样宠太子了，好好的太子都被你宠坏了！
516.第516章加点乐趣
　　因为太子太过突然，且不知喜怒，不知目的，于是文武百官在短暂的冷场后，立即小心应付起来。
　　“啊，开心，殿下大喜，臣子们怎能不开心。”
　　“对，恭喜殿下，喜结良缘啊。”
　　“嗯，对，祝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白头到老。”
　　“早生贵子。”
　　“夫妻和睦……恩爱一生”
　　……
　　太子冷笑：“呵呵。”
　　文武百官立即噤声。
　　“既然大家玩得这么开心，那我就再加点乐趣。”太子拍了拍手，跳舞的舞娘退下，立即有一队宫女一手提着宫灯，一手端着精致的盒子依依上场。
　　为首的宫女戴着面纱，眉目清冷中带着异样的妖艳。
　　太子再一拍手，其他的宫女围着为首的宫女迅速散开站定，放下手中的宫灯，打开盒子。
　　坐在位置上的阿九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盒子里并不是什么稀有物品，所有盒子里都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铃铛。
　　大家看着在场站着不动宫女，再看看了太子，不知道太子想干嘛。
　　“不急不急，好东西总需要等待。”太子嘴角挑着一丝笑，微微偏头，似乎是在认真聆听着什么。
　　大臣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有点吵，太子举起食指靠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大家立即安静了下来，都定定盯着太子看，看着太子到底想玩什么新花样。
　　几秒后，太子靠在唇边的食指猛地一动，嘴角勾起，手腕一抖，宽大的长袖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叮当响。
　　而阿九在听到这一声铃声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几乎是在太子抖动手腕的同时，那些站着不动的宫女在第一时间同时熄灭了她们提来的宫灯。
　　为首的宫女在宫女中央站定，一拍手，所有宫女手中的铃铛同时响了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铃声越来越急，在场宫女根据为首宫女打出的手势快速变幻着位置。
　　虽然铃声有点吵，但是宫女们盛装艳容，身姿曼妙，移动间犹如一场舞蹈盛宴。
　　大臣们看得津津有味，唯独阿九坐在位置上，端着酒杯看着舞蹈，看着面前酒杯里震动的美酒凝眉沉思。
　　阿九在心里默记着宫女移动的步伐位置，记住的舞步在心底汇成一根根线条，一根根线条汇成一幅复杂晦涩难懂图案。
　　阿九看不懂这图案代表着什么，但他本能地觉得这应该是一个阵法。
　　意识到这个可能，阿九心生警惕，端着酒杯朝太子走去。
　　阿九走到太子面前：“大哥，我敬你一杯。”
　　太子嘴角带笑，举杯应酒，喝完了也不等阿九说话，自己倒是先开口了：“好看吗？”
　　阿九微笑：“好看，大哥好本事，这舞蹈看似简单，实则暗藏奥妙。”
　　太子又问道：“好听吗？”
　　阿九微笑：“有点吵。”
　　“连你都觉得吵啊，那比这还吵百倍千倍的铃声定然是无法忍受了。”太子点了点头，“那说明效果不错。”
　　阿九：“什么意思？”
　　太子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确实是有点吵了。”说完拍了拍手，“差不多了，停下来。”
　　宫女停住脚步，铃铛继续抖动，只是铃铛声慢慢弱了下来。
517.第517章中计了
　　太子站起身，拿下阿九手中的酒杯，抓着阿九的手往湖边走：“来，九弟，大哥今天送你一件礼物。”
　　阿九也没挣扎，跟着太子往湖边走。只是太子每走一步手腕上便响起一声铃声，这让阿九刚听完铃声的耳朵很是在意。
　　一路走到湖边，太子手腕上的铃铛就一路一声声有节奏的响着没停。
　　阿九很在意，不仅是在意铃声，更是在意太子手腕上系的红绳，在意红绳上的铃铛。
　　那铃声从那铃铛上发出，阿九记得小小墨和莫乞手腕上都系着这样的红绳，戴着这样的铃铛。阿九还记得，这铃铛是用来联系的。
　　现在太子手腕上响起铃声，是谁在联系他，还是他在联系谁？
　　阿九很在意，也不想忍着心里的疑问，开口问道：“大哥，你手腕上的铃铛是谁送给你的？”
　　太子嘴角勾起，露出奇异的微笑，抓着阿九的手没放开，反而猛地靠近阿九，在阿九耳边低声笑道：“明知故问呀，九弟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在联系谁？”
　　阿九微微一怔，没说话，看太子到底想说什么。
　　“系心铃，心里想着谁，便是联系谁。”太子轻笑，“九弟，有人在找我哦，一直在找，你猜是谁在想我？”
　　阿九一怔，僵住。
　　大哥这样得意的语气，这样的暗示，阿九很自然地想到了莫乞。
　　没其他人，只想到了莫乞。
　　太子放开阿九的手，猛地往后退，退得太急，似是趔趄着要摔倒一般。
　　太子身后就是湖，阿九立即伸手去抓。
　　就是在阿九伸出手的瞬间，耳边传来一声惊呼。
　　“奈何！”
　　阿九伸出去的手僵住，抬头。
　　眼前白影一闪，太子已经被人带着远离了湖边几步。
　　阿九看着面前突然出现，带着纱帽的白衣女子，声音因为惊疑震惊而显得犹豫不定：“莫……乞？”
　　而正在查看奈何身体状况的莫乞，顿时僵在了原地。
　　阿九听明白了，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的确是莫乞，那一声熟悉的惊呼不是错觉，也无法当成是错觉。
　　莫乞：“阿九，你怎么可以……”
　　四周的光突然亮了不少，莫乞猛地捂住发痛的脑袋，偏头看向一方。
　　那里，地上原本全部熄灭的宫灯全部亮起，宫女提起宫灯，收起铃铛快速退场，莫乞看到一个宫女回头朝她笑了笑。
　　是穿着宫装的千鬼姬，即使戴着面纱莫乞也认得。
　　遭了，现在才是中计了。
　　莫乞猛地偏头看向奈何，沉声道：“你没事？”
　　奈何挑眉：“你希望我出事？”
　　我不希望你出事，但是你希望我看到你出事。莫乞的语气带着不悦：“你又设计我！”
　　奈何无辜道：“哪有，我说了要送一件礼物给阿九，这不是把你送到阿九面前了嘛。”奈何看向阿九，“九弟，这个礼物还满意吗？”
　　阿九目光隐忍，嘴角挂着没有温度的微笑：“当然满意，多谢大哥了。”
　　有宫女走过来：“太子殿下，九殿下，皇上问发生了什么事，请你们过去。”
　　奈何瞅了瞅阿九，再看了看莫乞，笑道：“没事，就是今天多了一位客人。”说着去抓莫乞的手，“来，我带你去见父皇。”
518.第518章高人，请
　　在奈何的手碰到莫乞前阿九一把将莫乞拉到身边。
　　奈何挑眉。
　　阿九微笑道：“这是我的礼物，大哥既然已经送给我了，就不要再碰了。”
　　莫乞掩在纱幔下的嘴角抽了抽。
　　奈何笑了笑：“九弟，别小气，我只是带着我的救命恩人去见见父皇。呐，走吧，别让父皇久等。”
　　阿九抓着莫乞的手往前走：“还是我带着她过去吧，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奈何的轻笑声从身后传来，莫乞感觉阿九抓着的手更用力了。
　　莫乞想，今天可真是把阿九得罪了。
　　回到了宴席上，奈何和阿九还未开口，坐在凉亭里的皇上首先开口了：“哦，这不是上次救了谦儿的高人吗？”
　　小小墨不在，莫乞没有代言人，只能冷淡开口：“皇上过奖了。”
　　皇上笑：“上次高人走得匆忙，你救了谦儿的命，孤还未来得及答谢高人。”
　　莫乞继续高冷：“不用，都是朋友。”
　　阿九轻微的冷哼一声。
　　莫乞：“……”
　　糟糕，上次也是瞒着阿九来东宫找奈何的，被奈何偷袭的场面还被阿九看见了。完了完了，真是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皇上大笑：“既然都是朋友，今天谦儿大婚，高人就留下来喝一杯喜酒吧。”
　　“父皇，你不知道吧，这位高人还救过九弟的命呢。”奈何笑道，“上次九弟贪玩跑去苏城，惹了祸被江湖人士追杀差点掉下悬崖，幸好高人出手相救呢。”
　　阿九：“……”贪玩？江湖人士追杀？呵呵！
　　皇上惊讶地哦了一声，笑道：“那高人就更要留下来好好喝几杯了。来人，赐座。”
　　奈何：“哎，不用麻烦了，就让高人和九弟共一桌吧，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
　　皇上点点头竟然答应了。
　　莫乞：“……”皇上，你是多听太子的话。
　　阿九手一伸，语气平淡：“高人，请。”
　　莫乞：“……”平淡的语气中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奈何坐回了位置，莫乞默默地坐到了阿九身边。
　　很快有宫女送来整套餐具，莫乞看着面前的美酒菜肴，心想着这纱帽要不要摘下来。不摘下来，未免也太无视皇帝了。
　　皇上让人斟酒，又亲自倒了杯酒令宫女送到莫乞面前：“高人，孤今天一定要和你喝上两杯。”话说完，酒还未喝却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旁皇后连忙帮忙顺气，道：“陛下，高兴归高兴，可要注意身体。”
　　皇上摆手：“无妨无妨，孤很久没喝酒了，想喝一点。”
　　莫乞摸了摸帽檐，决定还是将帽子摘下来。
　　手刚一动，就被人抬手按住。
　　莫乞看向阿九。
　　阿九目不斜视，低声道：“高人不露面也是可以的。”
　　那我吃饭喝酒岂不是太麻烦了。喝酒还能勉强喝上一杯，怎么吃菜？莫乞手指动了动。
　　阿九立即移开了手，却是压低了声音道：“不准摘！”
　　莫乞：“……”好吧，不摘就不摘。今天是我理亏，我给你面子。
　　阿九冷哼一声：“好好想想回去之后要怎么跟我解释。”
　　莫乞：“……”遵命，我正在努力想，不过貌似这还真不好解释。
519.第519章竞争激烈啊
　　皇上在凉亭上举杯，莫乞也不站起来，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慢慢举起杯子，掀起纱幔一角，浅浅喝了一口，然后看了眼皇帝，再将酒杯慢慢放回案几。
　　一套做下来，装得莫乞都觉得自己就是什么高傲的高人了。
　　皇上还想再喝，哪料第二杯还没到嘴又是一阵咳嗽。
　　奈何啪的一声放下酒杯：“父皇，别喝了，注意身体。”
　　皇上停止了咳嗽，却是盯着酒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奈何无奈道：“等您身体好了，儿臣请高人过来，我们一起陪您喝。”
　　皇后在一旁递上一杯清茶：“陛下，您身体不好，我还是陪您早点回去休息吧。”
　　皇上无奈般放下酒杯，对莫乞道：“唉，看来今天要怠慢高人了。”说着在皇后的搀扶下站起身，“明日还有祭天大典，孤身体确实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谦儿和阿九替孤好好招待高人。”
　　奈何，阿九：“是，儿臣遵旨，恭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慢走。”
　　其他：“恭送皇上，恭送皇后。”
　　皇上走了，奈何大手一挥：“大家继续，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
　　众臣：“……”为什么感觉现在的局面和上次九殿下生辰的宴会差不多。
　　上次太子突然弄出一个民女，现在突然出现一个高人，还都是太子和九皇子认识的人。不管来的是谁，皇上都提前走了。
　　不同的是，上次民女和太子坐在一桌，现在高人和九皇子坐在一桌。
　　啊，太子和九皇子还真是竞争激烈啊。
　　众臣连忙该干嘛干嘛，就让他们争吧，只要不波及到江山社稷，不波及到他们就行。
　　各国使者：“……”风朝的皇帝果然如传闻一般宠爱太子啊！
　　奈何举着酒杯走到莫乞面前，低声笑道：“都被发现了怎么还带着纱帽？”
　　莫乞：“戴着比较好。”不要乱说话让阿九继续误会！再说了，上次我作为民女出场，这次突然以高人的身份露面，这样刺激你们的臣子太不厚道了。
　　“这样太不方便了”奈何：“来，我敬你。”
　　阿九斜了眼莫乞。
　　莫乞干笑：“没什么不方便的。”好吧，最主要是阿九不让摘啊。
　　莫乞没有摘下纱帽，淡定接受奈何的敬酒，慢条斯理地掀开纱幔一角喝酒。
　　“啧，随你。”奈何笑了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拍了拍手，“大家继续欣赏舞蹈。”
　　奏乐，舞娘上场。大家该干嘛继续干嘛，没了皇帝在场，场面更加热闹了。
　　莫乞知道阿九是真的生气了，她就坐在他身边，阿九却只管喝酒应酬别人，就是不搭理她。
　　借着广袖的遮掩，莫乞的手在桌子底下握住阿九的手。
　　阿九微微一僵后，借着和别人寒暄的时候将手抽出来并且不再放下桌下。
　　莫乞再接再厉，伸手掐了一下阿九的大腿。
　　阿九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很是有骨气地没有看莫乞，倒是前来敬酒的使臣笑道：“九殿下这是怎么了？”
　　阿九微笑：“没事，这个时节蚊子不少，大概是被叮了一下。”
　　使臣：“嗯，真希望冬天早点到来，大家也少受点蚊虫叮咬之苦。”
520.第520章你怀疑我也很正常
　　“冬天哪有现在舒服。”阿九轻笑，“有蚊子叮咬，把蚊子拍死就好了。”
　　莫乞嘴角抽了抽，放弃了继续当蚊子祸害人的行为。
　　使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后随即离开，莫乞低声道：“阿九，我刚才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在幻境里看到——”
　　阿九冷笑：“看到了什么你怀疑我？”
　　莫乞：“我看到……”
　　莫乞猛地顿住。
　　看到了什么？
　　不管看到了什么，自己既然从假山后跑出来并从阿九手中带走了奈何，那就代表自己已经不信任阿九了，不相信阿九不会对奈何下手，不相信阿九会救奈何。
　　而阿九问出这句话，也就代表了阿九不信自己没有怀疑他。
　　而实际上，莫乞以前怀疑过，而这一次却根本没时间去怀疑什么。但这是她的错，不是阿九的错，是她的出现和行为不得不让阿九怀疑。
　　莫乞自己都不信自己，怎能让阿九不怀疑她。
　　阿九冷冷道：“你怀疑我也很正常，因为我似乎从未答应过你不杀大哥。”
　　莫乞：“……”
　　阿九偏头看莫乞：“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啧，话说回来，你对我大哥还真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啊，这是第几次陷入他的幻境了。”
　　莫乞再次沉默。
　　是的，她对奈何确实一点防备也没有。不，不是没有防备，是不想设防，无妨设防。
　　奈何，大师兄，我是真的不想对你设防。而你，到底想干什么？
　　莫乞的目光隔着纱幔越过中间的舞娘看向奈何。
　　对面奈何的目光正好看过来，嘴角微微一挑，举杯遥遥敬莫乞。
　　莫乞正要举杯应酒，身边阿九将酒杯重重一放，伸手按住莫乞的手：“高人酒量不好，少喝点！”
　　莫乞悻悻地收回手，怕阿九发飙，干脆乖乖坐着，连看也不看奈何了。
　　不喝酒，不说话，莫乞盯着眼前的酒杯开始回想起自己再次陷入幻境的情景。
　　这一次的幻境更加高明，整个过程太顺利，幻境太逼真，以至于一直到最后那些宫灯全部亮起，幻境消失，她才知道自己再一次陷入了幻境，再一次中了奈何设下的局。
　　莫乞记得，当时一直缠绕耳边逼得她头晕脑胀的铃声消失后伴随着的是一声声缓慢且有节奏的铃铛声。
　　那一声声缓慢的铃声是从奈何那边发过来的，是奈何在联系她，莫乞扶着假山站起身后准备去找奈何，转出假山却看到湖的对面奈何一身红袍浑身是血被阿九抓着往湖边走。
　　奈何身负重伤，他们身后是一片火海，有人影打斗，莫乞当时也不知道奈何是怎么受伤的，也没想过是不是阿九下的手，只是在看到奈何一身是伤时一下子就急了。
　　她远远地看着，听不见他们在湖边说了什么，一声声缓慢却不停止的铃声就像是奈何受伤后求救的信号。
　　而在她运起轻功往对面赶时，却发现阿九和奈何像是起了争执，奈何受伤无力往后倒，那身后的湖像是万丈深渊，莫乞什么也没想急速赶到带着奈何远离湖边。
　　救人时容不得多想，莫乞看到了阿九伸出去的手，但当时也并未想阿九是在害奈何还是在救奈何。
521.第521章别生气啦
　　莫乞不是没有怀疑阿九，也不是怀疑了阿九。当时的她根本没有怀疑任何人，那样的情况，她的脑袋因为受铃声的影响还没完全回过神，而眼前的情况，她甚至什么也来不及想，第一本能便已经赶了过去。
　　她带走奈何，回头对着阿九没问完的那句话，并不是在怀疑是阿九下的手，而是责备阿九为什么见死不救。因为那时候她看到奈何浑身是伤，而阿九毫发无损。
　　莫乞想，即使自己没有怀疑阿九对奈何下手，但也是怀疑了阿九袖手旁观，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在怀疑阿九，都是在指责阿九。
　　而自己有什么资格指责阿九呢，奈何可以派人追杀阿九，让阿九狼狈不堪，可以下毒害阿九，害阿九奄奄一息。
　　奈何这样对待阿九，阿九凭什么就不能在奈何受伤时袖手旁观。
　　莫乞心里叹气。对奈何心存愧疚是自己的事，亏欠迁回和奈落的是自己，阿九凭什么要为这份愧疚买单。
　　莫乞想，她已经隐隐知道奈何的用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
　　正想得出神，冷不防阿九突然伸手将面前的酒杯移开。
　　盯着出神的酒杯被移动，莫乞怔了怔，抬头有些茫然地看向阿九。
　　阿九：“怎么，这杯中有你要找的答案？”
　　莫乞：“啊？”
　　阿九立即偏过了头。
　　咦？咦！阿九刚才是主动找她说话？莫乞一阵高兴，随后因为阿九已经偏过头去而泄气。唉，失去了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莫乞正纠结着要怎么开口引阿九说话，罗扇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低声在阿九耳边说了什么。
　　声音太小，即使莫乞耳力很好，也只听到了一个夏字。
　　然而，即使是一个夏字也足够了，莫乞打起精神了。
　　夏？罗扇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个时候能出事且又和夏有关的，莫乞很自然的就想起了夏云裳。
　　呀，不知道阿南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久了，不管什么情况，总要一个结果吧。再不带走夏云裳，难道要等奈何回去洞房了才把人带走。
　　宫里现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这边，这个时候将人带走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吗。哦，忘了，阿南要带走夏云裳简直是易如反掌，没有什么时机不时机，重点是夏云裳要不要走。
　　罗扇讲完站在一旁等待阿九的指示。
　　阿九沉默几秒，摆了摆手，只道：“你们都回去吧。”
　　罗扇点头离开，莫乞觉得这正是和阿九说话的好机会，于是拽了拽阿九的衣襟：“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阿九低眉看莫乞的手，顺着莫乞的手目光上移，隔着纱幔看着莫乞的眼。
　　莫乞的声音柔了几分：“别生气。”
　　阿九冷冷的目光在莫乞的注视下一点点柔和，皱了皱眉，眼里透出一丝无奈。
　　呀，松动了。莫乞开口再接再厉：“别生气啦，回去后我们好好聊聊。”
　　阿九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莫乞的手。
　　莫乞暂时松了口气。呼，还愿意交流就好，回去后……
　　叮当，叮当，叮当。
　　莫乞：“……”不是吧！还来！
522.第522章跟你学的
　　莫乞的心还没完全放下来，手腕上的系心铃再次晃动着响了起来，而阿九的手在铃铛响起的那一瞬间立即收了回去。
　　莫乞：“……”这铃铛响的真不是时候！
　　阿九冷冷道：“你不用和我聊了，跟你联系的人聊吧。”
　　莫乞：“……”好像是小小墨在联系她，你不用连小小墨的气也生吧。
　　“阿九，你先听我说。”莫乞拽住阿九的袖子。
　　叮当，叮当，叮当。
　　阿九低头看莫乞。
　　莫乞连忙捂住手腕。
　　叮当，叮当，叮当。
　　咦，不对，这声音不是自己手腕上的铃铛发出来的。在靡靡乐音中，这铃声有点小。莫乞一怔，反应过来，立即看向对面的奈何。
　　而对面的奈何却是在铃铛响起后立即站起了身。
　　阿九转身狠狠瞪了莫乞一眼。
　　莫乞：“……”我真的很冤枉啊，我可以确定，奈何那边的铃铛响绝对是小小墨在联系奈何。
　　奈何站起身后不是往这边走，而是走到一位带刀侍卫身边吩咐了什么，带刀侍卫得到命令后立即转身离开了现场。
　　莫乞想，小小墨这个时候同时联系她和奈何，应该是夏云裳那边真的出了什么事，很有可能是阿南已经带着夏云裳走了。
　　但是，阿南带走了夏云裳，小小墨为什么要联系奈何。不对，是现如今的南小小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联系奈何？
　　没道理是通风报信啊，难道是还想看看奈何弄丢新娘的热闹？额，还别说，对小小墨来说，也许还真有这个可能。
　　奈何回到座位上，摆手让舞娘退下，让乐师停下奏乐。
　　太子突然离席，神色有变，在座各位的目光当然全部聚集到了太子身上。
　　奈何倒了杯酒，沉着脸开口：“都看着我干嘛，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众臣：“……”呵呵，太子殿下您都这样了，我们能安心继续玩乐嘛。
　　各国使者：“……”咦，今天这大好日子，这又是发生了什么事，风朝太子还真是能折腾啊。
　　莫乞什么也不管，再次伸出手去扯阿九的袖子。
　　阿九警告地看了一眼莫乞，将目光投向对面的奈何。
　　莫乞才不管阿九的警告，好不容易让阿九的态度有所松动，不能就这么让其重新恶化下去。莫乞坚持不懈地拽着，最后阿九忍无可忍按住莫乞的手沉声道：“你还没完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脸皮，不害臊。”
　　莫乞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和你在一起久了，跟你学的。”
　　阿九被莫乞的语气逗乐了，失笑，伸手掐莫乞的腰，语气恶狠狠的，但神情明显温和了：“啧，跟我学的？那你怎么不学学我，我那么喜欢你，你也不学学，就知道气我？”
　　莫乞淡定地回了一句：“这个不用学，我本来就很喜欢你。”
　　阿九不说话，伸手在莫乞腰上一阵乱掐。
　　莫乞抿着嘴角不说话也不防抗，心里却是笑开了花。哦，耶，暂且过关，剩下的回去解释。
　　阿九掐了几下，见莫乞没反应，而坐在一旁使者的目光却大有被这边吸引的意思，阿九收回手，低声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523.第523章真是好大的胆子
　　阿九态度松动，莫乞立即殷勤抬手给阿九倒酒，笑道：“阿九，你真好，来，喝酒。”嗯，阿九能这样纵容她，对她再生气最后也化为无奈，这样被人宠着的感觉真好。
　　阿九冷哼：“说我好，讨好我也没用，回去还是要接受惩罚。”
　　“……”莫乞依旧笑道，“嗯，我知道。”阿九，我这不是讨好你啊，我这是真心话。
　　阿九听了，瞟了眼莫乞，拿起酒杯接受了莫乞倒了的酒。
　　看见莫乞给阿九倒酒的使者：“……”这九皇子真是好大的面子，刚才这高人连皇帝敬酒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现在竟然给九皇子倒酒。
　　话说回来，这次没来之前还以为风朝太子和九皇子胜者为王的竞争肯定是太子占着压倒性的优势，现在看来这太子和九皇子却是各有各的本事啊。
　　啧，能在太子手下活下来的九皇子果然不简单，风朝的局面还真是复杂啊。
　　在座各位看似继续喝酒聊天，实则都在暗暗猜测太子方才那举动背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而更加细心一点的大臣则因为开始就注意到九皇子那边也有传递消息的行为而同样关注九皇子。
　　大臣们一边喝酒一边猜测会发生什么事，一边希望自己的下属能赶紧带来一点可靠消息，一边感叹在太子身边真是不得安宁。
　　真是的，一个好好的婚礼，一个喜庆的日子，非要弄出一点事情来刺激大家的神经。
　　而就在各位的百般猜测下，方才太子派出去的带刀侍卫终于回来了，带刀侍卫弯腰在太子耳边低语了一句，大家注意到太子的脸色立即变得十分难看。
　　众臣：“……”完了完了，不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吧，竟然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露出这样的神情。
　　各国使者：“……”太子生气了？听闻风朝太子杀人不需要理由，杀人不眨眼，话说这样不会波及到他们吧。
　　等等，国与国之间不管有无恩怨，都不斩来使吧！
　　呼，这就放心了。使臣们继续安静看热闹。
　　莫乞的目光也全部放在了奈何身上。奈何的脸色这么难看，那侍卫不会是来告诉他夏云裳不见了的消息的吧。
　　只见奈何脸色一变后一拍案几站起身，咬牙切齿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奈何眉间全是戾气，喜庆的大红喜袍穿在他身上此刻却只表现出杀气凛凛的作用。
　　眉目阴狠，杀气毫不掩饰，吓得众臣子的脑袋齐齐低了几分。
　　夏丞相身为如今太子妃的父亲，官大胆也大，斗胆问道：“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奈何冷笑：“哼，真是好大的胆子！”
　　莫乞：“……”奈何不会迁怒夏丞相吧？不过，话说太子妃逃婚，发生这样的大事，奈何要迁怒好像也不过分。
　　夏丞相脸上发白，下跪请罪：“臣最该万死。”
　　咦？莫乞挑眉，这夏丞相是在说官面话，还是一早就有预感他的女儿会逃婚？
　　奈何眉眼一挑：“丞相，你这是何罪之有啊？”
　　夏丞相：“臣——”
　　奈何不耐烦道：“我养的金丝雀不小心被老鹰叼走了，和丞相大人有什么干系？”
524.第524章任性的风朝
　　夏丞相一脸迷茫：“啊？”
　　奈何冷声道：“难道那叼走金丝雀的老鹰是丞相指使的？”
　　“……”但凡和指使扯上关系的都要立即反驳，夏丞相这下反应极快，“当然不是。”
　　奈何冷哼：“那你请什么罪？”
　　还不是被太子殿下您那一句好大的胆子给吓的。夏丞相谦卑道：“臣请罪是因为今日还未陪殿下您多喝几杯。”
　　奈何摆手：“不用了，你起来吧。我心情不好，先回房了，剩下的事就劳烦你了。”
　　夏丞相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是，太子殿下慢走。”
　　奈何看向阿九：“九弟，我回房陪新娘了，还请九弟辛苦点招待好在座各位了。”
　　阿九站起身，微笑道：“嗯，阿九知晓，大哥慢走。”
　　莫乞坐在座位上一脸惊讶和迷茫。
　　阿九坐下来，碰了碰莫乞的手：“人都走了，别看了。”
　　“……”莫乞摇头，“我没看。”
　　莫乞表示，不是她反应不过来，是事情变化太快，转折太厉害。
　　夏丞相一脸解脱的模样站起身，抚了抚袖子走到阿九身边，拱手道：“九殿下，老臣身子不好，今日又劳累过度倍感疲倦，请原谅老臣先行回去休息，剩下的事就劳烦您和右丞相了。”
　　“……”阿九语气平静，面上带笑，“丞相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学生会处理好的。”
　　夏丞相露出一副疲倦不堪的模样朝其他的大臣拱了拱手：“老朽先行告退，大家继续。”
　　众臣子：“……”夏丞相又倚老卖老了！不过今天的模样还真有点累着的感觉，不会是被太子殿下给吓的吧？
　　众使者：“……”风朝的皇帝和太子任性就罢了，怎么这堂堂左丞相也这么任性，这风朝任性成这个样子，还能保持强势繁华还真是一种奇迹。
　　众使臣不约而同看向依旧面露微笑的九皇子和从始至终都十分平静的右丞相，真心觉得在这个任性的风朝，这两个人能保持着这样的风度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风朝众臣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莫乞和众使者不大习惯，使者易表露惊讶却不好问，莫乞却是容易问得多，且是直接问当事人。
　　莫乞颇为好奇地低声问阿九道：“阿九，夏丞相一直是这个样子？”
　　阿九点头：“嗯，有问题吗？”
　　莫乞：“不是有问题是很奇怪。”一个位居左丞相重位的人，这样随意真的好吗？
　　“他这样当然是因人而异，父皇不管事，大哥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在意这些，我是他的学生，在这些事上当然也不会为难他。”阿九轻笑，“他人老了，心确亮堂的很，精着呢。”
　　莫乞沉默片刻，道：“阿九，你脾气真好。”
　　“哦，我脾气好？”阿九忽地冷笑，“所以你这是有恃无恐，再三惹我生气？”
　　莫乞：“……”好好的，话题怎么又转回来了。
　　阿九：“嗯？”
　　莫乞笑：“没有的事，我挺怕你的。”
　　阿九拧眉：“怕我？”
　　“……”莫乞立即解释，“不是怕，我的意思是挺怕你生气的，生气伤身，我舍不得看你生气。”看在我这么服软的态度上，你就翻过这一页吧。
525.第525章欺负老实人不好
　　阿九冷哼：“真是越来越会贫嘴了。”
　　莫乞理直气壮：“我明明是在说好话！”
　　阿九：“你说好话之前不惹我生气我会更高兴。”
　　莫乞泄气：“……”算了，我还是不说话好了。
　　因为一下子突然离席了两位重要人物，刚空闲了一会的阿九立即又忙了起来。
　　莫乞坐在位置上，看着阿九端着酒杯在那些大臣之间游刃有余，在那些使者之间谈笑风生。那样的气场，那样的风度真是闪闪发亮，耀眼无比。
　　看着和平时很不相同的阿九，越加成熟自信的阿九，莫乞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莫乞举杯喝酒。啧，想那么多干什么。应该高兴，因为阿九这么优秀！应该自豪，因为这么优秀的阿九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自己的人。
　　月上中天，一场宴席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终于安然地结束了。
　　莫乞身为高人，在宴席宣布结束的前一刻便提前离了席，准备到宫外等阿九，顺便联系一下小小墨，在回去之前问一下夏云裳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本来莫乞的计划是直接去找奈何的，顺便亲眼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鉴于阿九这边的火气还没消，去找奈何一不小心又被阿九知道了那就划不来了。
　　莫乞站在宫门外，心里想着小小墨晃动系心铃，小小墨那边一会就有了反应，问题是给的反应不过是报一下平安，莫乞在宫门外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小小墨回来见她。
　　啧，小小墨这是什么意思？是阿南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还是小小墨的热闹没有看够。
　　还有，奈何在宴席上的反应到底是什么意思，按理说，那样的反应肯定是出了大事，绝不是什么金丝雀被老鹰叼走的胡话。而大事，莫乞几乎就可以确定就是夏云裳不见了。
　　奈何发了火又将事情压下来，随后夏丞相又急急跟着离开，所以他们这是要私下探讨私下解决了？
　　但是太子妃不见了这种大事，要怎么解决？瞒是瞒不住的，明天的祭天大典总要人出场，到时候难道谎称太子妃忽然暴病身亡还是变成蝴蝶飞走了？
　　莫乞揉了揉额头。现在一切的思考都是在阿南已经带着夏云裳离开的前提下，而小小墨那家伙竟然还不回来找她。
　　阿南也是，带走了夏云裳你好歹也和我碰下面嘛，我又不会嘲笑你，你至于抢了人就不露面了吗。
　　是现在去见奈何，还是在这里继续等消息？莫乞犹豫。犹豫着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阿九就迎面走了过来。
　　啧，这下不用犹豫了，还是回家等消息吧。莫乞迎上去道：“我以为你还有一会才会出来，怎么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阿九：“想早点回家，剩下的事情交给右丞相了。”
　　“……”莫乞，“欺负老实人不好。”
　　阿九拉着莫乞上了随后跟来的马车：“那你还欺负我。”
　　莫乞：“……”老实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两个人在马车里坐好，罗扇在外赶着马车。
　　“走。”阿九冲外面的罗扇喊了一声，随后看向莫乞，“行了，你解释吧，我听着呢。”
526.第526章我尽量回答
　　得，该来的迟早都要来，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啊。
　　莫乞叹了口气，将手腕上的系心铃露出来。
　　“系心铃？你和小小墨，大哥都有。”阿九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一丝嘲讽，“心里想着谁便可以联系谁，啧，真是神奇，是个好东西。”
　　莫乞：“……”我不是拿出来炫耀的，你不用这么一副吃味的语气。
　　阿九凑过来握住莫乞的手，拨弄了两下铃铛，笑道：“铃铛响起，不知道等会有没有反应。”
　　“没有。”莫乞很不自然地抽回手，“我刚才心里没有想谁。”
　　阿九坐直了身体，身体微微向后靠，打量着莫乞不说话。
　　莫乞不自然地抚了抚鬓角：“你在看什么？”
　　阿九面无表情道：“突然觉得你穿白衣也挺好看的。”
　　莫乞：“真的？”很多人都喜欢穿白色衣服，但能将白色穿得好看的不是很多。
　　“嗯，很有气质，特别是装高人的时候。”阿九的眼睛微微眯起，“呵，还真有点当初楼月的感觉。”
　　莫乞的心一沉，盯着阿九。她不想从阿九嘴里听到这一身白衣和有衣搭上什么关系。
　　阿九的目光慢慢收回，抬手揉了揉额头，自言自语：“是不是只要穿上白衣，给人的感觉都会平添几分冷漠？啧，看着真不习惯。”
　　莫乞：“啊？”什么跟什么？
　　阿九：“回去赶紧换了，你这模样看着太高傲太出尘，我要的是娘子不是仙女，也不是什么冷冰冰的高人。”
　　莫乞扑哧笑出声，故意凑近了问阿九：“那你喜欢我穿什么样的衣服？”
　　“浅色鹅黄锦缎衣裙。”阿九脱口而出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摇头，“不好，还是穿绣着绯红桃花的那套吧。”
　　莫乞笑嘻嘻道：“好啊，既然你喜欢，那我以后就经常穿那套。”
　　“阿九，我觉得你穿什么都好看。”莫乞说着一只手攀上阿九的肩膀，另一只手的手指从阿九的眉目一点点滑到阿九的唇上，点了点道，“怎么办啊，越来越喜欢你了。”
　　越是接触，越是喜欢，时间越长，越来越放不开手，真是不知道等到要回去的那天，如果阿九还没老死，她怎么舍得离开。
　　莫乞叹了口气，看着阿九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情义和留恋。
　　阿九心里还残留的一点怒气被这情意绵绵的目光看得一点不剩，只想抓着这时时刻刻就能轻易影响他心情的人狠狠吻上去，但仅存的理智让阿九不至于忘记正事，于是心里已经消气的阿九很是别扭不舍又坚定地推开了莫乞。
　　阿九：“坐好。”
　　莫乞听话坐好。
　　阿九努力板着脸：“继续。”
　　莫乞很是自觉道：“从哪里讲起，嗯，不如你问吧，我尽量回答。”
　　阿九挑眉：“尽量？”
　　莫乞：“能回答的我一定回答。”
　　知道莫乞能保证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最大的让步了。阿九也不急着把莫乞逼到死角，点了点头开始审问：“那就从上次你瞒着我去东宫给大哥治病开始讲吧。南小小是什么人，能回答吗？”
　　莫乞心里一紧，镇定道：“我师妹。”
527.第527章我向你保证
　　阿九：“师妹？以前没听你说过。”
　　莫乞：“她一向喜欢到处游玩，影踪不定，这次来帝都是无意遇到了。”
　　阿九：“这么说，你和有衣一样都是有师父的？”
　　白衣上神是有衣的师父，那太上老君算不算自己的师父？算是吧，嗯，应该。莫乞再次镇定地点头：“嗯，有的。”
　　阿九挑了挑眉：“能说吗？”
　　莫乞毫不犹豫地直接摇头：“不能。”
　　阿九沉默几秒，随后理解地点了点头：“嗯，能理解，很多隐世门派都不喜欢向外透露门派消息。”
　　“嗯，能理解就好。”莫乞松了口气。嗯，阿九能主动这样想也省得自己费心思撒谎解释了。
　　阿九问：“为什么要瞒着我去救大哥？”
　　莫乞：“因为怕你生气。”更是因为救治的过程不能被你看到。
　　阿九再次沉默，抬手揉了揉眉心，叹道：“莫乞，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生气，甚至会认为我会杀大哥。”
　　莫乞不说话。
　　阿九：“尽管我和大哥之间有很多矛盾，甚至关系到生死，可是他始终是我的大哥，他不仁，我不能不义，我从未想过要杀了他。”
　　如果阿九是这样想的，奈何为什么会那么笃定阿九会对他下手？莫乞忍不住问道：“以后也是这样？”
　　阿九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我都这样说了，结果你还是不信我？”
　　莫乞咬着唇：“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世事往往难以预料，有太多意外，我只是担心。”
　　“担心？你宁愿为还未到来的以后担心也不愿意相信我？”阿九的语气带上冷意，“是不是一定要我保证，你才会放心？”
　　莫乞被阿九话里的冷意刺的一个哆嗦，情感上愿意相信阿九，可是理智上却又希望阿九真能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对奈何下手。
　　莫乞犹豫，只是犹豫了一秒的时间，阿九便握住了莫乞的手：“看着我！”
　　莫乞心虚的目光却只是移到阿九的下巴上。
　　阿九厉声道：“莫乞，你看着我的眼睛！”
　　莫乞咬了咬牙，逼着自己迎上阿九的目光。
　　阿九盯着莫乞的眼，郑重道：“你听着，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杀害大哥，至少不会亲手杀他。”
　　莫乞知道阿九现在的保证里有着冲动的因素，可是她同样也感受到了阿九的认真。
　　阿九的目光很真诚，说出的话也是发自肺腑。
　　莫乞想，如果这样的阿九她都不能相信，她还能相信什么。
　　莫乞迎着阿九的目光开口：“我信你。”我相信你的保证，也相信你是爱着我的。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爱，所以我相信你的保证。
　　阿九松了口气，松开莫乞的手身子往后靠，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那好，上次东宫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接着解释今天的事吧。说吧，你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莫乞：“师妹和奈何是朋友，我今天是被师妹拉到宫里看热闹的。”
　　阿九：“哦，南小小也来了，她人呢？”
　　莫乞：“中途她和我分开了，现在大概是去闹奈何的洞房了。”
　　“闹洞房？”阿九失笑摇头，却是话题一转，“中途分开？”
528.第528章不服气？
　　莫乞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在宫里看见阿南了，我想跟着他看他来宫里干嘛。”
　　阿九语气淡淡：“落单后就陷入了幻境？”
　　莫乞点头，语气失落：“嗯。”
　　难得阿九在这方面没再多问，可是莫乞的心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莫乞想，这场审问，这场解释，这样的交谈可真是一点都没有谈心的效果。
　　从始至终，她都在说谎，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在欺骗阿九。阿九跟她敞开来谈，给他们之间彼此坦白的机会，他向她作出了保证，而她一句实话也没有。
　　这样的交谈只会让她一点点更加虚心，愧疚，一点点的绝望。
　　阿九继续问道：“你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看见奈何身负重伤。”一想到幻境，莫乞的心情更加沉重，抬手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道，“阿九，我那时候不是怀疑你要害奈何，我什么也没想，我只是担心奈何会出事。”
　　莫乞顿了顿，艰难地继续道：“但是我当时的确是有些怪你没救奈何，我看见奈何一身是血，而你毫发无损。”
　　阿九看着莫乞的模样，皱了皱眉伸手把莫乞拉到怀里，语气却还是凉凉的：“你希望我受伤？”
　　莫乞连忙摇头：“不是的，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我只是——”
　　“好了，我明白了。”阿九拍了拍莫乞的肩膀，长叹一声，“算了，你也累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莫乞鼻子一酸：“阿九，对不起。”对不起，你这样放任我，而我却一次次的对你说谎。
　　阿九语气柔和了下来：“没什么对不起的，这件事不怪你，你也是被大哥算计了，大哥这样做就是希望我们产生矛盾，我们不能因为他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知道。”莫乞的脸在阿九肩膀上蹭了蹭，“阿九，我知道。”
　　阿九揉了揉莫乞的脑袋：“以后防着一点大哥，不要再被他算计了。”
　　莫乞：“嗯，我以后会注意的。”
　　阿九低头，捧着莫乞的脸，亲吻下去，浅浅的亲吻后便是重重一咬。
　　莫乞受痛呀的一声，摸了摸嘴唇，手上沾了血迹，于是不满地抬眼看阿九。
　　阿九咬牙道：“这些事就算过去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我很在意，必须惩罚你！”
　　莫乞：“……？”还有事情？
　　阿九磨牙：“你去医治大哥的时候竟然被他亲了！”
　　莫乞摸着被咬破的嘴唇，委屈道：“我是被他偷袭的。”
　　“你以为如果你是自愿的，我还会在这里坐着和你好好说话？”阿九双眉一拧，警告道，“即使是被偷袭的也不行，记住了，除了我，谁都不行！”
　　“我知道了，可是你也咬得太狠了。”莫乞捂着流血的嘴唇，一脸控诉。
　　阿九拿开莫乞的手，低头继续亲吻莫乞，允净莫乞唇上的血珠，再咬了一口，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挑眉：“不服气？”
　　莫乞眨了眨眼，连忙摇头。
　　阿九：“还听不听话？”
　　莫乞连忙点头。
　　阿九点头：“这就好，以后也要这么乖。”
　　莫乞眨了眨眼，再次点头，心里泪流满面。果然啊，只要理亏，就无法理直气壮地反对啊。明明以前在苏城时自己还对阿九爱理不理的，现在是他对我爱理不理了。
529.第529章玩？呵呵
　　马车外赶车的罗扇：“……”麻烦秀恩爱的两位小声点，单身的人伤不起。
　　马车在云中居门口慢慢停下，罗扇很不客气地开口打扰里面没有再说话的两位：“九爷，莫姑娘，到家了。”
　　没有回答，罗扇只能站在一旁安静地等着。
　　一会后帘子掀开，首先出来的是莫乞。
　　罗扇看了看门口的灯笼，心想这大晚上的，为什么还可以看见莫姑娘的脸红彤彤的？红灯笼给照的？
　　随后跟着跳下马车的是阿九。
　　罗扇特意注意了一下，他们的九爷脸色如常。
　　啧，脸红果然不是红灯笼的错。
　　莫乞快步走在前面，阿九不紧不慢跟在身后进了云中居。
　　到了该分别的时候，莫乞停下脚步，脸上的热度却还是没有消下去，小声道：“很晚了，不用送我回房了，早点休息吧。”
　　阿九笑：“没事，不差这点时间。”
　　莫乞哦了一声继续走在前面。
　　阿九在身后欣赏了一会莫乞局促的背影，走上前牵住莫乞的手，笑道：“怎么了，还害羞？”
　　“……”莫乞镇定道，“谁害羞了！又不是没亲过！”
　　阿九：“那你脸红什么？”
　　莫乞：“热的！”
　　阿九笑，一声声低笑刺激着莫乞刚褪去一点热度的脸再次发烫。
　　莫乞恼羞成怒：“好了，别笑了。”我没你那么厚脸皮，刚才罗扇明明都喊到了，你还按着我不放，让别人在外面等着，生怕罗扇不知道我们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呸呸，接吻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莫乞咬牙，可是在马车里接吻半天不出来会让人误会好嘛！
　　阿九一路的心情都很好，嘴角挂着笑把一直红着脸闹别扭的莫乞送回房间。
　　送到房间，点上烛火，阿九挑了挑眉：“小小墨呢？”
　　莫乞：“不知道，小小墨这个时候还没回来应该是和阿南在一起吧。”
　　阿九点头，又皱眉道：“一个小姑娘家，平时还是早点回房睡觉比较好，我不方便说，你平时也多提提，孩子不能太宠着。”
　　“……”莫乞，“嗯，我会说她的，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阿九敲莫乞的脑袋：“就这么想赶我走？”
　　莫乞打了个哈欠：“我今天累了，想洗了早点睡觉。”
　　“那好吧。”阿九抬脚向房间外走，走到房门口时又停住脚步，回头看莫乞，“我也想要一个系心铃。”
　　莫乞：“……”原谅我没有。
　　阿九挑眉：“不行？”
　　不是我不答应，是小小墨答应了奈何不会再送。莫乞为难道：“系心铃不是我的，总共三个。”顿了顿只能再次撒谎，“这是有衣临走时给小小墨的，我没有。”
　　阿九略显失望的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莫乞松了口气。
　　阿九道：“那你把无音笛送给我吧？”
　　莫乞：“啊？”
　　“算了，那是有衣送给你的。”阿九摇了摇头。
　　莫乞再次松了口气。
　　阿九返身走到莫乞面前：“不送给我，无音笛借给我玩几天没问题吧。”
　　莫乞疑惑：“你要无音笛做什么？”玩？呵呵。
　　“对无音笛的材质有点感兴趣。”阿九期待地看着莫乞，“很少遇到这样的材质，想拿去研究一下。”
530.第530章娶谁不是娶
　　莫乞犹豫。无音笛毕竟不是凡品，她也不了解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性，不想借倒不是怕阿九弄坏弄丢了，只是怕像上次一样伤了阿九。
　　阿九：“你放心，我会小心保管，不会弄坏的。”
　　阿九都做出这样的保证了，再不答应好像自己有多么舍不得有衣送的东西。莫乞在心里叹了一声，觉得一个神仙真心谈场恋爱还真是不容易，而混到自己这种程度更是不容易。
　　莫乞拿出无音笛递给阿九：“呐，给你，小心点啊。”
　　阿九手指抚摸着无音笛上的纹络，垂着眼道：“我会小心的，到时候一定完好无缺的还给你。”
　　莫乞一怔，抬手敲阿九的脑袋，无奈道：“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让你小心点别再被无音笛伤着。”
　　阿九手指一顿，抬眼看莫乞，见莫乞一脸无奈，嘴角终于在开口借东西后挂起了笑容，点头：“嗯，我知道，我会小心的。那你洗了早点睡，我回去了。”
　　莫乞点头，在阿九走出门后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声：“有什么异状就赶紧来找我。”
　　阿九：“我会的。”
　　阿九走了，莫乞在门口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色，觉得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的小小墨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啧，阿九说得对，小姑娘，果然还是不能太宠着了。
　　莫乞关上房门，摇响系心铃，系心铃响了一会后有了反应，依旧是报平安的。莫乞洗完澡都躺到床上了小小墨还是没有回来。
　　莫乞躺在床上，想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奈何，又想到阿九，想起刚才答应阿九的话，到底还是算了。
　　既然小小墨报了平安，那么剩下的事等她回来再说也没关系，再说了，她也不是什么小孩子。
　　睡觉睡觉，也许过一会她就回来了。
　　东宫，太子的新房。奈何丢下众臣离席之后。
　　推门而进，奈何看到一身白袍坐在桌旁磕着瓜子的南小小时着实吓了一跳。
　　南小小丢掉手中的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哎，你可算是回来了，等你好久了。”
　　奈何在一惊之后平静下来，问道：“小小，你怎么在这里？”
　　“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知道新娘逃跑之后是什么神情啊。”南小小笑眯眯地凑近了观察奈何的表情，“啧，你进来后没看到新娘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哦。”
　　奈何坐下来倒酒喝：“你不是用系心铃联系我了吗。”
　　“可是我没告诉你夏云裳跑了呀。”南小小哎呀一声，“奈何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夏云裳今天会跑啊？”
　　奈何脸色平静，一本正经道：“好友未免想多了，我要是早知道我的新娘会跑，我还会今天成亲，这不是让自己丢脸嘛。”
　　南小小哦了一声：“说的也是。”又嘀咕道，“可是你未免也太镇定了。”
　　“走就走了，我对她没什么感情。”奈何剥开一颗花生放进口中，笑了笑，“成亲，娶谁不是娶。”
　　南小小对这个言论很是惊讶：“不喜欢为什么要娶，那你现在娶了，人又跑了，你怎么给大家一个交待？”
　　奈何挑眉：“什么交待？是我成亲，我为什么要给别人一个交待。”
531.第531章娶我怎么样？
　　“……”南小小，“我忘了奈何哥哥你是一个随心的人。”
　　“至于你问我不喜欢为什么要娶？”奈何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我谁也不喜欢，到了成亲的年纪，娶谁都无所谓。”
　　“娶谁都无所谓啊？”南小小将一粒豆子咬得脆脆响，“这样啊……娶我怎么样？反正你的新娘已经跑了。”
　　奈何面无表情的脸明显一怔，定定地看着南小小，沉默了。
　　南小小看奈何这个反应，眨了眨大大的眼，笑道：“我说了玩的，你别当真。”
　　奈何：“好。”
　　南小小：“什么？”
　　“我娶你。”奈何忽地笑了笑，“正好我现在缺一个新娘。”
　　“啊？”南小小手中的花生掉在地上。
　　奈何道：“愿意吗？”
　　南小小：“……”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关键是奈何哥哥你也太随便太突然了，我一时接受不了。
　　奈何道：“算是帮我一个忙，夏云裳跑了，明日还有祭天大典，这么大的事，各国使者都在，我不能让风朝丢脸。”
　　南小小算是反应过来了，哦了一声，沉默了三秒问道：“是要我易容成夏云裳的模样代替她？”
　　奈何摇头：“不是，就是你，当你自己就好。”
　　南小小这就不明白了：“可是你要娶的是夏云裳啊，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大部分人只知道太子要娶的是夏丞相的女儿，注意的不是人，是身份。”奈何看着南小小道，“我要让大家知道我娶的不是夏云裳，而是你南小小。”
　　南小小：“……”镇定，淡定，奈何哥哥只是要你帮忙，不要这么感动！
　　奈何：“能帮忙吗，只是名义上的，或许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放你自由。”
　　南小小还是有些犹豫：“你要娶夏丞相的女儿，可我不是丞相的女儿呀。”
　　“我说你是你就是。”奈何站起身，走到南小小身边，弯腰握住她的手，“好友，你不答应，难道是想看我在天下人面前颜面大失？”
　　南小小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愿意帮忙啦。”奈何嘴角眼底都是笑，“谢谢小小了。”
　　“好吧，我答应你。”南小小无奈道，“谁叫你是奈何哥哥呢。”
　　奈何笑着斟酒，一杯递到南小小手上：“谢谢好友。”
　　南小小：“不客气。”
　　酒还没喝完，外面响起敲门声。
　　奈何：“说。”
　　“夏丞相有急事找您，非见殿下不可。”
　　“正好，我也有事找他谈谈。”奈何拂了拂衣袖往外走，“小小，你稍等一会，我去去就回。”
　　南小小：“你去吧，好好跟丞相谈谈，我等你消息。”
　　奈何出去了，南小小发了一会呆，长叹一声感叹道：“小小墨啊小小墨，这下可真是应了主人那句代替啊，虽然还是做自己，但其实还是一个身份的代替品。”
　　感慨了一会，南小小摇了摇头。
　　算了，这样的结果总比变成夏云裳的样子当代替品要好，凡事要往好处想嘛，至少现在奈何哥哥要娶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从好友一下子变成奈何哥哥的新娘，这也算是一大进步了。加油！
532.第532章你可以脱衣服了
　　奈何不在，南小小开始在新房里转悠，摸摸床上的红被子，摸摸绣着鸳鸯的喜枕，晃悠了一圈，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嗯，缺了新娘？
　　不对，新娘跑了还有自己啊。
　　南小小摸了摸下巴，看着满屋的红色，再看看自己一身白色，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对了，是缺了新娘。”
　　南小小再打一个响指，身上的白袍变成大红凤袍，又拿着一朵大红花变成凤冠。
　　“成了。”南小小满意地点了点头，坐在镜子面前开始打扮自己。
　　奈何推门而进时，再次被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的人吓了一跳。
　　啧，今天在外面没被别人吓着，这回新房倒是被吓了两回了。
　　奈何走过去：“小小？”
　　南小小：“奈何哥哥，是我。”
　　奈何叹气道：“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就行了。”说着就要去掀南小小的红盖头。
　　“奈何哥哥，等等。”南小小道，“你按规矩来嘛，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么新鲜的事，机会难得，你就陪我玩玩吧。”
　　“好吧。”奈何笑了笑，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秤，用秤杆掀起南小小的红盖头。
　　看到红盖头下面的脸，奈何怔了怔。
　　明眸皓齿，真是再贴切不过的形容。
　　南小小：“奈何哥哥，好不好看？”
　　眼底纯净无比，干净得不沾一点污垢。
　　奈何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让南小小帮这个忙。
　　“不好看吗？”南小小摸了摸脸，“我特意抹了一点胭脂哎。”
　　奈何叹气。
　　南小小：“奈何哥哥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啊，不喜欢我洗掉就是了。”
　　“不是。”奈何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小小这个样子这么好看。”
　　南小小笑眯了眼：“真的？”
　　奈何点头：“真的。”
　　“那就好。”南小小指着桌子上的酒杯，“来，我们还没喝合卺酒呢。”
　　奈何：“这个就不用了吧。”
　　南小小一双眼亮晶晶的，一脸兴奋道：“要的，我都答应陪你玩了，你也要满足我的好奇心啊。”
　　奈何揉了揉额头尽量满足。
　　倒了酒，奈何和南小小挽着手喝了合卺酒。
　　南小小一拍手：“好啦，应该是礼成了。奈何哥哥，你可以脱衣服了。”
　　奈何：“……？”
　　南小小：“赶紧呀，不是还要洞房嘛？”
　　奈何为难了：“小小，这个不能玩……嗯，你知道洞房是要干什么吗？”
　　南小小：“当然知道，就是交/配嘛，这个我懂。”
　　奈何扶额：“……”唉，世外高人果然是和红尘隔离久了，说话都和一般人不一样！
　　南小小把凤冠取下放到一边，见奈何站在一边没动，奇怪道，“奈何哥哥，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你还站着做什么？”
　　奈何脑袋更疼了：“小小，你听我说，我们只是假装，不用来真的。”
　　南小小点头：“我知道啊，我的意思也是假装一下啊，做戏要做全套嘛。”南小小很快脱完了外衣穿着中衣钻进被子里躺着。
　　奈何揉着眉骨站在一旁一脸纠结。
　　南小小躺在被子里歪着头看奈何：“奈何哥哥，你快来呀，我都躺好了。”
533.第533章光顾着高兴了
　　南小小的眼睛太明亮，太干净……太刺眼，奈何不知道自己是该让这份干净持续下去还是狠心将她这份干净染黑。
　　啧，和当初莫乞的眼睛一样干净，虽然有些不一样，但干净得同样刺眼。
　　奈何垂着眼，最后还是脱了外衣躺到了南小小身边。不用想了，已经做了，没什么好犹豫的。
　　南小小侧身看着奈何：“奈何哥哥，我们还要做什么呀？”
　　“……”奈何，“不做什么，好好躺着就行。”
　　南小小：“可是……”
　　奈何捂住南小小那双过分干净的眼：“睡觉。”
　　南小小：“哦。”
　　躺了一会，南小小动了动身子：“奈何哥哥。”
　　奈何：“不要动，不要说话。”唉，干脆还是不要让小小帮忙了。
　　南小小委屈道：“可是我这边好像还有花生枣子，隔得疼。”
　　“……”奈何，“摸着扔出来。”
　　南小小伸着手开始在被子里乱摸。
　　南小小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一双手兴致勃勃地摸得越来越起劲。
　　一会摸出一粒花生，一会摸出一粒桂圆，再一会后摸出一粒红枣。
　　奈何：“……！”我累了，想睡觉。
　　奈何：“……！！”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奈何忍无可忍，伸手一揽，将乱动乱摸的南小小禁锢在怀里：“睡觉！”
　　南小小：“！！！”
　　哇，好激动好激动，心跳加速了怎么办！心跳的好快，不会蹦出来吧！
　　南小小在奈何怀里脸红的一塌糊涂。
　　奈何都睡着了，南小小过了好久才慢慢从兴奋和激动中平静下来。一平静下来南小小在意识到一件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把原本是准备见了奈何哥哥就回去的事情给忘光了。
　　糟了糟了，不仅没回去，答应奈何哥哥当新娘的事也没事先和主人打个招呼啊！
　　南小小捂脸。
　　真完了，真是只光顾着高兴了。
　　答应了奈何哥哥当新娘，代表着至少这段时间要以南小小的身份留在宫里，那主人那边怎么办，小小墨一直不在身边，阿九哥哥要怎么想？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主人，对不起啊，你打我吧！
　　南小小纠结了一会，但是再纠结也清楚地认识到这个时候再回去恐怕主人也早就睡了，最主要是现在回不去啊。
　　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吧，睡觉睡觉。
　　云中居。
　　蜜色在莫乞门外确定莫乞已经睡着后才转身朝书房走去。
　　阿九在书房正拿着无音笛研究。
　　蜜色敲门进去：“九爷，莫姑娘已经睡着了。”
　　阿九：“小小墨和南墨还没回来？”
　　蜜色点头。
　　阿九：“嗯，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换人看着吧。”
　　蜜色点头，正要离开，阿九手腕一抖，将无音笛往蜜色射去。
　　蜜色身形未动，两指将射过来的无音笛接住。
　　阿九：“能看出这是什么东西吗？”
　　蜜色看了几眼，摇头。
　　阿九伸手。
　　蜜色将无音笛交还给阿九。
　　阿九把玩着无音笛道：“蜜色，你今天又把莫乞跟丢了。”
　　蜜色：“属下值班结束后会去刑堂领罚。”
　　阿九嗯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扔给蜜色：“这是上好伤药，受完刑记得抹上。”
534.第534章找和九爷相似的人？
　　“谢谢九爷。”蜜色嘴角抿了抿，“九爷，莫姑娘本领高强，属下心有余而力不足。”
　　阿九揉了揉额角：“下次叫上千逸。”
　　蜜色点了点头，看着低头研究无音笛的阿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离开了书房。
　　蜜色离开后，阿九坐在位置上继续翻来覆去研究无音笛，很久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握着无音笛猛地往手心一划。
　　手心一痛，鲜血涌出，无音笛吸收血液后蒙上一层红色光晕。
　　阿九脸色一白，将无音笛连忙扔开，像是失血过多一般失去气力靠在椅背上。
　　书桌上的无音笛依旧发着淡淡的红色光晕，神秘的吸引人去触碰。
　　阿九捏了捏眉心，将手上的血迹擦干，用另一只未受伤的手去触碰无音笛。
　　一点点接近，在手指碰到无音笛的那一瞬间，阿九感觉自己脑中又浮现了什么画面，而那画面闪得太快，以至于他什么也没看见。
　　再看桌子上的无音笛，红色光晕已经消失，静静地躺在那里似乎什么事也没什么过。
　　阿九看着手上的伤口，心想若不是手上的伤口还在，他也会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这东西需要喂血才有反应。
　　阿九皱了皱眉，叹气。
　　唉，莫乞身上还真是什么东西都有啊，这么危险且不知属性的东西放在身边还真是让人放不下心啊。
　　阿九叹了口气，将无音笛放下，随即道：“罗扇。”
　　书房的门立即被推开，罗扇走了进来。
　　阿九：“太子那边什么情况？”
　　罗扇道：“夏小姐的确是走了，但是不知道太子那边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阿九：“夏丞相离开后是不是去了东宫？”
　　罗扇：“是。”
　　阿九沉默，随即挥了挥手：“下去吧，让宫里的人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即告诉我。”
　　阿九说下去，罗扇却没有依言离开。
　　阿九：“还有事？”
　　罗扇犹豫道：“九爷，您上次让我们查的事……”
　　阿九一怔，立即问道：“有消息了？”这么犹豫，难道是什么坏消息？
　　罗扇立即跪下：“九爷恕罪……一点消息也没有。”
　　阿九失望地哦了一声。
　　罗扇道：“九爷是否能将时间范围或者位置范围缩小一点？”
　　时间？莫乞说幻境里的事情也许是什么前世，是什么时候的前世我怎么知道，要是知道早就说了。
　　至于位置？
　　阿九皱了皱眉，倒是想到了一点，开口道：“时间我不能确定，地点嘛，你们可以去她以前住的桃花山附近调查。对了，顺便拿着我的画像在那附近打听一下一个和我相貌相似的人。”
　　罗扇不解：“找和九爷相似的人？”
　　阿九：“对，而且那个人已经死了。”
　　罗扇点头：“是。”哎，上一件需要大海捞针般调查的事情一点眉目都还没有，这又增加了一件任务。
　　嗯，既然任务不可少，那就要尽量减少任务难度！罗扇问道：“请问九爷你要打听的人死前大概是什么年纪了？”
　　额，什么年纪？阿九想起当初在桃花山悬崖边上有衣跟自己说过莫乞在下面祭拜的人是莫乞的义父。
535.第535章莫姑娘真敢说
　　义父？一般人听到义父这个称呼都会觉得年纪大了，可是莫乞曾经说过那个人早就死了……早就死了，而莫乞看到自己时会想起她的义父。阿九沉默片刻，道：“就照着我的模样找吧。”
　　罗扇点头离开。
　　现在已经很晚了，阿九原本还想在书房再坐一会的，但是刚刚提到那个和自己很相似的男人，一想到莫乞曾多次看自己时出现晃神的状态定然是在想那个男人时阿九的心就静不下来了。
　　不是阿九不相信莫乞，也不是阿九太小气，是个男人都会计较自己喜欢的女人看着自己时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
　　即使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即使那个男人是莫乞的义父。
　　啧，义父，又不是亲身父亲。
　　我倒是想看看那个男人和自己相似到什么程度，想知道那个被莫乞称为义父的男人到底有多好，好到让莫乞当初第一次看到自己时露出那样的神情。
　　哼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即使莫乞当时表现地再镇定，可是那第一眼的震惊过后流露出的想念，眷念我记得清清楚楚。
　　哼哼，莫乞是我的，看着我的时候怎么能想着别人，以后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出现。
　　阿九吃醋地想着。
　　没心情再做别的事了，阿九拿起无音笛准备回房睡觉。
　　出了门，看到高悬的明月。
　　阿九眯了眯眼。
　　明天就是祭天大典，新娘子跑了，东宫却是什么动静也没有。啧，大哥真是好定力。
　　嗯，没动静就没动静吧，这个时候不让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倒是想看看你明天怎么给大家一个交待。
　　阿九走了几步，脚步又是一顿。
　　大哥现在都没动静，八成是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会是什么办法？
　　可是不管是什么办法阿南已经带走了夏云裳，大哥要怎么和夏府联姻？
　　找人代替？阿九皱了皱眉。即使夏丞相迫于被牵连想找人代替，可是大哥那样的性格会答应？
　　阿九揉了揉眉头。
　　不知道，还真是猜不到大哥会不会答应。答应了，不像大哥的性格，可是答应娶夏云裳也不是大哥的性格啊。
　　脑中隐隐闪过一个想法，可是那想法太过荒谬。阿九摇了摇头没再多想。
　　忙了一天也真是累了，回房洗了澡，躺到床上一放松下来立即感觉昏昏欲睡。原本还想研究一下无音笛的阿九将无音笛往枕头下一塞后沉沉入睡。
　　因为惦记着小小墨和南墨一直没有回来，第二天莫乞醒得特别早。
　　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问门外的蜜色南墨有没有回来。得到意料之中的否定回答后，莫乞第一件事就是摇响系心铃联系小小墨。
　　小小墨依旧只是报了一下平安，莫乞在简单的梳洗后小小墨还没回来的情况下立即出了房间。
　　蜜色：“莫姑娘这么早要去哪，不等九爷一起吃早点吗？”
　　莫乞原本是想偷偷去宫里探个究竟，但是一想到昨晚和阿九那场完全不坦诚的交谈后，莫乞叹了口气，想说真话。
　　莫乞：“我想去趟宫里。”
　　蜜色皱眉：“现在？”
　　莫乞更加坦白：“找太子。”
　　“……”蜜色微笑，“莫姑娘真敢说。”
536.第536章叫阿九起床
　　我也不想说，可是不说心里过不去。莫乞看蜜色板着脸，试探道：“那就不说吧，我偷偷去，去去就回？”
　　蜜色眉眼一抬，似笑非笑：“其实你不用跟我说，以前你甩掉我的时候也从未客气过。”
　　“……”莫乞干笑，尴尬道，“蜜色，你生气了？”
　　蜜色淡淡：“不敢。”
　　莫乞哦了一声。所以，现在要怎么处理？反正已经跟蜜色打了招呼了，直接可以走了？
　　莫乞：“那我走啦？”
　　蜜色：“今天祭天大典，九爷会很早就去宫里。”
　　莫乞脚步一顿：“咦？”
　　蜜色道：“你可以和九爷一起去。”
　　莫乞：“……”为什么要一起去？
　　蜜色挑眉：“不方便？”
　　莫乞摇头。
　　蜜色转身就走：“九爷应该还没起床。”
　　所以，这意思是让自己去叫阿九起床？莫乞在原地站了几秒，几秒后很听话地朝阿九的房间走去。
　　天色还未大亮，天空还悬着不满的月，莫乞借着月光走出小院，很快就到了阿九的房间。
　　敲门，没人回应。
　　嗯，没道理啊，阿九的警觉性一向很高。
　　难道是因为身在云中居，很放心，所以睡得特别安心？
　　莫乞摸了摸下巴。话说回来，这还是第一次过来叫阿九起床呢。
　　轻手轻脚推门而进，房间里还很暗，阿九没有放下床幔睡觉的习惯，莫乞可以看到床上的阿九一动不动，看来还真是睡得很熟。
　　慢慢走过去，莫乞在床边看了一会，见阿九这么久了也没发现她的存在，也没多想，只是想着阿九对云中居还真是放心啊。
　　只是这不多想也只是一会，原本屋里有些暗，离得远些时莫乞没注意，直到莫乞坐到床边发出轻微的声响，而阿九依旧没什么反应且发现阿九的呼吸有些不正常时莫乞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般人睡觉时呼吸若是不正常，多为呼吸急促的现象，而阿九此刻却是呼吸极其微弱，胸膛起伏不明显，因为睡觉时呼吸本就稳定，较浅，所以一开始莫乞没有发现。
　　注意到这个情况，莫乞立即伸手抓住阿九的手进行查探，然而这样突兀的举动，阿九都没有醒来。
　　莫乞很担忧，可是一番查探下来却是什么情况也没有发现。
　　嗯，一点不正常的迹象也没有，是自己的医术不到家，还是阿九真的只是睡得太沉。
　　莫乞抬手就捏阿九的脸：“阿九！”如果只是睡沉了，麻烦你赶紧醒来。
　　阿九还是一动不动，只是睫毛颤了颤。
　　叫不醒，但是脉象又非常正常……莫乞眼睛眯了眯。阿九不会是在捉弄她吧？
　　“阿九，我知道你醒了，赶紧睁开眼。”莫乞捏了捏阿九的鼻子。
　　还不睁开眼？
　　莫乞不甘心，眼睛转了转，低头亲吻阿九的额头。
　　“好了，早安吻都给了，赶紧起来。”
　　还是没有动静，只是睫毛颤动的频率大了一些。
　　人一直没醒，莫乞心里有些急躁，紧紧握着阿九的手，将唇直接移到阿九的唇上，咬着阿九的唇含糊道：“再不醒我就生气了啊。”
　　呐，我都主动做到这种地步了，再不醒就太不像话啊。
537.第537章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
　　莫乞的唇靠在阿九的唇上，左手紧握着阿九的左手，微闭的双眼并没有注意到枕头下发出的微弱淡红光晕。
　　莫乞想，阿九应该不会开这么大的玩笑，阿九若是再不醒，恐怕就要找人帮忙了啊。
　　身下的人猛地一颤，莫乞吓了一跳连忙抬头。
　　“乞儿！”阿九猛地张开眼，眼中有着惊疑不定，有着害怕后悔。
　　莫乞呆了呆，才松开阿九的手，开口：“醒了？”醒得这么及时，这副模样，到底是不是在捉弄她？
　　阿九转动着眼，看过来的目光满是迷茫。
　　好像不像，如果真是捉弄，未免演得太像。想起阿九刚开始醒来的眼神，莫乞试探道：“做噩梦了？”
　　阿九目光依旧茫然：“什么？”
　　虽然觉得能见到阿九露出这样的神情很不容易，但莫乞见不得阿九这个模样，可爱是可爱，可是可爱的不是时候。
　　莫乞伸手在阿九眼前挥了挥：“怎么了，做梦还没回过神呢？”
　　阿九总算是有了反应，揉了揉眉角，语气里带着遗憾：“嗯，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莫乞：“不早了，你今天不是要早点进宫吗？”
　　“啊，天亮了啊，我怎么现在才醒来。”阿九听到莫乞的话，揉着脑袋的手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抬眼看莫乞道，“你想进宫？”
　　莫乞：“嗯，我想和你一起进宫。”啧，反应真是快，即使是这种不在状态的状态下根据一句话就快速得出了一个结果。
　　阿九：“怎么了？”
　　莫乞：“小小墨和阿南都没回来，我想去找奈何，问问他什么情况。”
　　“嗯。”阿九也不多问，站起身开始穿衣服，“想去就一起去吧，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无聊，今天宫里热闹，顺便去玩玩也好。”
　　莫乞坐在床边看着阿九很是熟练地穿衣整理，笑道：“身为皇子，你倒是没有让人侍候的习惯。
　　“嗯，小时候是没有，后来有了不敢要，再后来就习惯自己动手了，让别人来做，不习惯。”阿九穿好了外衣，坐在一旁开始穿鞋子：“帮我拿一下床边的腰带。”
　　莫乞看了一旁的腰带，拿起来走到阿九身边递给阿九。
　　阿九站直了身体，双手一抬，笑道：“帮我。”
　　莫乞拿着腰带愣了愣，随即笑道：“你不是不习惯别人帮忙吗？”
　　“小时候没人是因为娘亲不得宠，没有宫女愿意伺候我，后来不敢，是不相信身边的人。”阿九笑着走到莫乞跟前，“现在不习惯……嗯，这些对你都不存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你，我相信你不会害我，而我想要早点习惯你。”
　　阿九双手圈住莫乞：“来吧，娘子大人别害羞了。”
　　啧，一大早就耍流氓。莫乞低着头，认真帮阿九系腰带。
　　阿九在莫乞耳边低声叹道：“感觉自己好幸福啊，真想现在就娶了你，这样以后每天早上都能享受到这样的幸福。”
　　耳上沾染到阿九的炙热呼吸，莫乞觉得耳朵有些烫，嘀咕道：“你娶谁都可以享受到这样的待遇，那些大家闺秀肯定做得比我好。”
　　阿九笑：“傻瓜，我的幸福只有你能给啊。”
538.第538章噩梦
　　一大早听到这么多甜言蜜语，虽说很感动，可是莫乞却是很敏感地察觉到了异常。
　　阿九平时虽然喜欢说一些让人动心的话，可是一大早的说这么多，还是在起床不正常的情况下，这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啊。
　　莫乞系好了腰带抬头看阿九：“阿九，你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很好。”阿九转身将床边的软剑收进腰带内。
　　莫乞皱眉道：“可是我进房间，叫你起床，你都没有反应，睡得太沉了。”
　　阿九整理着腰带的手一顿：“是吗？”
　　莫乞：“嗯，我有点担心。”
　　阿九也没抬眼看莫乞，揉了揉太阳穴，点了点：“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大概就是因为做噩梦，太害怕了，所以难得醒来。”
　　莫乞想起阿九醒来时的那一句呼唤，问道：“噩梦？梦到了什么竟然让你感到害怕？”
　　阿九：“记不清了。”
　　阿九打开房门，天已经亮了，阿九微微仰着头看天，晨曦的柔光打在阿九的脸上，照的阿九的脸庞意外的柔和……模糊。
　　莫乞心里微微一紧，走过去握住阿九的手：“阿九。”
　　阿九低头看莫乞，温和一笑：“没事。”
　　莫乞没说话，定定看着阿九。
　　阿九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去看看厨房早上有什么吃的，我梳洗一下去客厅找你，吃完我们进宫。”
　　莫乞哦了一声，走出房间去厨房，回头看了一眼，看见阿九站在门口，脸色平静地低头看着手心。
　　看来的确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感觉阿九醒来之后的情绪有点奇怪。
　　阿九听着脚步声，知道莫乞已经走远了，才偏头看向莫乞离开的背影。
　　莫乞，我做噩梦了，梦到了让人非常害怕的情景。
　　阿九走进房间，揉着脑袋给自己倒了一杯过夜的冷茶。接连喝了两杯后，才渐渐按下心里的不安和烦躁。
　　按下心里的不安和烦躁后阿九才有心情正视自己的噩梦。
　　这一次，不是看到自己跳崖的片段，而是梦到莫乞在他的面前跳崖了。
　　梦里的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怎么就一步一步将故事推向了悲剧。
　　阿九梦到自己不要莫乞了，他梦到自己娶了夏云裳，新婚当天，莫乞去找他，他不见她。第二天，莫乞便在夏云裳的逼迫下跳下了山崖。
　　他赶过去，什么也挽救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乞从他眼前跳了下去。
　　梦里的自己后悔不已，可惜一切无法挽回。
　　那一声在悬崖边喊出的乞儿，即使是梦醒了也让人心悸的呐喊。
　　嘶哑的，绝望的，后悔的，天地万物都在那一瞬间化为了灰烬。
　　这个梦，归咎到底，是自己逼死了莫乞。
　　阿九一想到最后的结局就觉得心悸，皱着眉再次喝了一杯冷茶压惊。
　　只是阿九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对桃花山的那处悬崖到底是有多在意，不管是梦到莫乞死了还是自己死了，两人都是从那个悬崖跳下去的。
　　自己死了的那个梦里的桃花山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梦里依旧是桃花灿烂。而梦到莫乞死时，虽然没什么桃花，但看那地势和情景依稀也是桃花山的模样。
539.第539章因为无音笛的缘故？
　　阿九再次喝茶，忍着心悸仔细回想那两个梦里桃花山的区别。
　　对了，还有一点不一样。
　　莫乞死时，旁边的凉亭好像很新，而自己死时，凉亭还在，却被时间侵蚀的有些破败了。
　　阿九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嗯，记得现在桃花山的那处悬崖边并没什么凉亭啊。
　　阿九再仔细想了想。
　　不对，那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凉亭，却有建筑物的痕迹，有些风化后的旧石。
　　新亭，旧亭，风化的旧石。
　　阿九端着茶杯的手一颤，茶杯里的冷茶溅了一些到手上，手背上有些凉，阿九的心在那瞬间也有些发凉。
　　如果这些梦不是毫无预兆的出现，如果是有什么潜在因素，那么按照时间发生的顺序来说，应该是自己看着莫乞先死了，然后莫乞又看着自己死了，最后就是现在的时间。
　　这是什么结论？
　　阿九有些迷糊了，觉得这结论太过荒谬，这梦也来得太过奇怪。
　　“啧，真是能想，只是两个梦而已。”大概是自己平时担心多了才会做这样的噩梦。阿九放下茶杯站起身，叫早已在外面备好洗漱用品的丫鬟将东西送进来。
　　梳洗结束，阿九准备出门，走到门口了突然想起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忘了没带。
　　阿九转身往房里看了看，正好看见丫鬟正在铺床，猛地想起昨晚自己将无音笛放在了枕头下。
　　转身走到床边拿无音笛，将无音笛握在手里时阿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话说回来，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自己死的情景是在无意间被无音笛吸了血后发生的，而昨晚睡觉之前，自己再次被无音笛吸了血。
　　难道做这样的梦是因为无音笛的缘故？
　　丫鬟铺好了床，整理了房间，端着用过的洗漱用品出了房间。而阿九一个人坐在房间，看着手中的无音笛陷入沉思。
　　莫乞来到厨房，小伙计正在挑水将水缸打满，厨师正准备开火烧水，这么早厨房没什么吃的，莫乞觉得现在去熬粥蒸包子之类太麻烦，干脆和厨娘一起揉了面粉准备煮面吃。
　　阿九到厨房时，正巧莫乞正将面条浇了香油洒上葱花。
　　阿九靠在厨房门口，面带微笑看着莫乞。
　　莫乞将乘着面的大瓷碗端到桌子上时看见了阿九，笑道：“还站着干什么，刚出锅的，既然你来了，也不用去客厅吃了，就在这里赶紧趁热吃吧。”
　　阿九大驾厨房，厨房里干活的人一边假装没看见，一边又忍不住边做事边偷瞄。
　　莫乞看见了，笑道：“下了不少面，一大早的，大家肯定也没吃东西，一起吃点吧。”
　　众人连忙摇头，纷纷表示现在还不饿，等会吃。
　　莫乞看向阿九。
　　阿九笑道：“没事，吃吧。”
　　众人：“多谢九爷，多谢莫姑娘！”
　　早就听闻云中居的莫姑娘厨艺堪称天下第一，蜜色姑娘做糕点的手艺天下第一，上一次中秋佳节有幸尝到蜜色姑娘做的糕点，糕点好吃得不得了。天下第一的糕点吃到了，大家非常满意，于是大家对天下第一的厨艺就更加期待。
　　现在得到九爷的允许，众人又早就闻到了香味，于是大家骚动了，立即忙着找碗乘面，生怕晚了一步就被别人抢光了。
540.第540章我不好看？
　　阿九在一旁吃着面，抬头笑道：“啧，看来你厨艺好的名声整个云中居的人都知道了。”
　　莫乞笑得颇为得意：“那是，你看他们都抢着要吃，你却时时刻刻都可以吃到，是不是觉得很幸福啊。”
　　阿九笑得很是宠溺：“瞧你得意的。”
　　“我这是对自己的厨艺有信心。”莫乞咬着筷子道，“也不看我练了多少年。”
　　阿九：“能有多少年，最多不过七八年吧。”
　　“哪有啊，至少也有几……”莫乞猛地闭嘴。
　　阿九吃着面抬眼看莫乞。
　　莫乞笑了笑：“至少也有十几年了。”
　　阿九嗤笑：“十几年？十八不到的年纪，难道你从会走路就开始练？”
　　至少练了几百年，而我最少也有上千岁了，这具身体都存在七百多年了。可是这些你都不知道，这些我也不能讲给你听。
　　莫乞吃着面不说话了，突然觉得夹着面的筷子沉重的都快举不起来了。
　　阿九奇怪道：“怎么了？”
　　莫乞将心底窜起的伤感掩下，嘟囔道：“没什么，吃得太快，有点噎着了。”
　　阿九：“……”
　　按理说这么早，街上的人不会那么多，但是今天却是一个例外。一路通向正宫门的主街道，人声鼎沸，张灯结彩，放眼一片红绸。
　　莫乞和阿九坐在马车里，通过车窗看外面的热闹情景。
　　莫乞道：“看来奈何很受大家的欢迎。”
　　阿九：“嗯，大哥虽然性情古怪，但总体来说对百姓还是很好的。”
　　莫乞点头，心里忍不住想，若是奈何今天成不了亲，帝都的百姓会是什么表情。
　　太子大婚，新娘逃跑，真是一大饭后谈资啊。
　　莫乞叹气，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对不起奈何啊。不管奈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过去的事，可是他愿意娶妻，怎么都是一个好的开始啊。
　　阿九：“大哥成亲，你似乎很有感慨。”
　　“……”莫乞，“哦，感慨啊，长得好看的人果然更容易受到欢迎啊。”若奈何是一个不好看，性情古怪，杀人不眨眼的太子，百姓见到奈何，哪有这么忽略那些不好。
　　阿九：“哦，我不好看？”
　　莫乞笑，一本正经道：“好看，所以你也很受欢迎。”
　　阿九失笑，拍了拍莫乞的脑袋后闭目养神。
　　莫乞将目光从窗外收回看向阿九。
　　阿九，当然是好看的，不然怎么会有帝都君子如玉的美男子之称。
　　大概是要参加重要的祭天仪式，所以今天的阿九穿着十分郑重，比平常稍暗的蓝色锦袍干净利落，一头墨发用金冠束得整整齐齐。
　　这样的装扮，让本就看着比实际年龄成熟的阿九比平常更添了几分成熟稳定。
　　啊，真的很像啊，一个人轮回了那么多次，再见面容貌相似也罢了，气质神情都那么相似真是不容易。
　　嗯，如果这个时候阿九睁开眼，那眼神会不会有些陌生？
　　应该会有些陌生吧，毕竟那时候再次见到成熟的义父已经是很久的事了。
　　啊，话说回来，第一次见到很成熟的义父是在什么情况下？莫乞揉了揉脑袋。啧，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果然是时间过去太久了。
541.第541章这不科学
　　莫乞正呆呆地看着，阿九还果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
　　只是那眼神不陌生，很熟悉，意外地熟悉。莫乞通过那眼神忽地就想起了当初离九拖着病体去桃花山时的情景。
　　额，刚才还觉得模糊了的身影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莫乞怔了怔，猛地撇开目光偏过了脑袋。
　　阿九垂在一旁的手猛地握紧，随后缓缓放开。
　　莫乞，你刚才在看谁？
　　阿九的目光在莫乞的侧脸上转了一圈，随后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窗外。
　　马车进了宫门，为了在宫里行走方便，莫乞出门前还是换了那一身高人的行头，阿九刷脸进去的，莫乞则是拿出了小小墨留给她的令牌。
　　当阿九盯着她手中的令牌看时，莫乞立即后悔了，心想还不如接受阿九的提议穿一身宫女装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提议。
　　莫乞的脸掩在纱帽下，将心虚的表情掩下，干笑道：“这个是我师妹给的。”
　　阿九目不斜视往前走：“哦，南小小么？”
　　莫乞：“嗯，奈何给她的。”
　　阿九：“他们的关系很好？”
　　莫乞：“很好。”
　　“南小小把这么重要的令牌给你，你们的关系也很好。”阿九脚步一顿，偏头看莫乞，“莫乞，看来你和大哥的感情很好啊。”
　　莫乞：“……”为什么根据上面几句话就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不科学啊。
　　“其实我和师妹，和奈何的关系都不是很好。师妹把令牌给我，是因为她不觉得这令牌有多么重要啊。”莫乞干笑，“你知道的，师妹是世外高人，并不是很注重这些。”
　　阿九道：“这令牌是父皇给大哥的，只此一枚，这令牌不仅能完全代表大哥，还在一定程度上相当于见令牌如见皇上。”
　　莫乞：“……”这么大的作用，奈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轻易就给别人啊！
　　阿九看着莫乞，似笑非笑：“关系不好？”
　　莫乞立即坚定道：“我等会就把令牌还给奈何。”
　　阿九挑眉：“令牌又不是给你的，你为什么要还给大哥？”
　　莫乞嘴角抽了抽，镇定道：“师妹行踪不定，这不是不知道师妹在哪嘛。”
　　阿九不说话，大步往前走。
　　莫乞立即跟上：“真的，你要是不喜欢，我等会见到奈何立即把令牌还给他。”
　　阿九猛地回头，语气带着不悦和不解：“大哥不叫奈何，他叫风谦和，你为什么坚持要叫他奈何？”
　　莫乞：“啊？”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没什么原因啊，只是叫这个名字叫顺口了。
　　阿九撇过脸继续往前走，脚步很快，语气生硬：“改了。”
　　那改了叫什么？谦和？太子？怎么都觉得没有奈何顺口啊。莫乞扶了扶纱帽，不知道阿九这一大早的发什么脾气。
　　阿九进宫有别的事，莫乞也要去找小小墨，于是两个不说话的人只好分开。
　　莫乞看着阿九大步离开的身影，心想着未免阿九下次生气，考虑着见到奈何要不要改口。
　　拿着令牌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东宫，说明见太子的来意后，下人将莫乞领到了偏厅等候。
　　偏厅什么人也没有，偏厅之外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不知道是没空还是不敢，莫乞坐在那里，就是没人往偏厅这边多看一眼。
542.第542章有惊喜哦
　　莫乞摘了纱帽一个人坐在偏厅，一会后就看见奈何已经换下了昨天的大红喜袍，穿着刺着曼珠沙华的黑袍缓缓走来。
　　奈何的精神似乎不大好，因为皮肤白皙，所以眼睛下的黑眼圈就显得特别明显。
　　莫乞喝着茶，想着夏云裳已经跑了，奈何昨晚肯定没怎么睡，心想事情是阿南做的，阿南是自己的义兄，怎么说都和自己有关联。
　　于是莫乞心里带着五分心虚五分真诚的关心，开口：“看你精神似乎不怎么好，怎么了？”
　　奈何揉着额头坐下，不咸不淡道：“哦，没睡好，洞房果然很累人。”南小小睡觉太折腾了！
　　莫乞一口茶差点全部喷了出来，惊讶道：“洞房？”新娘都跑了，和谁洞房？
　　咦，等等，关于夏云裳被阿南带走这个结论一直是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并没有得到有关人士的确定，难道阿南那家伙没有带走夏云裳？！
　　奈何端着茶喝，漫不经心道：“唔，这么正常的事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莫乞这次是真的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啊，没什么。”莫乞哦了一声，端着茶喝，压压惊。
　　奈何道：“你今天又来看热闹？这么没记性，不怕我再次算计你？”
　　“……”莫乞，“我跟阿九一起来的。”
　　奈何挑眉：“哦？”
　　莫乞：“……”哦什么哦，这是什么反应。
　　奈何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嗯，原来阿九没跟你说啊。”
　　莫乞：“说什么？”
　　奈何摇头：“没什么……哦，看热闹就看热闹吧，宫里今天的确有热闹看。”顿了顿，“看热闹的时间还没到，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
　　啧，说话说一半，真是吊人胃口。莫乞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我师妹去哪了？”
　　奈何喝茶的动作一顿，看向莫乞：“你说小小？”
　　莫乞点头。
　　“知道啊。”奈何笑，“不过现在不能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莫乞皱眉：“别卖关子。”
　　奈何：“不要这么无趣嘛，无聊的人生总要找点乐趣，等会你见到她可是一大惊喜呢。”
　　好吧，看样子奈何是不会说了，既然得不到答案，那也该离开东宫了，以免阿九计较。
　　莫乞站起身，戴好纱帽：“那我走了。”
　　奈何道：“等会祭天大典你会去看吧？”
　　莫乞：“不知道。”
　　奈何：“去吧，有惊喜哦。”
　　莫乞：“……”这会有什么惊喜，还有这种语气，怎么听都觉得有点骗小孩的感觉。
　　不过这么被奈何一提醒，莫乞倒是想起来自己过来除了问小小墨在哪，另外一件事好像是过来还令牌的。
　　莫乞把令牌拿出来：“呐，这个还给你，这令牌这么重要，以后不要随便给别人了。”万一对方拿着令牌做了对你有害的事就不好了。也不要给我，你和阿九的竞争中，我虽然想保持中立，可是我喜欢着阿九，无法保持中立。
　　“令牌在你这里呀。”奈何没有接，只是笑道，“嗯，你提醒我，这算是关心我？”
　　莫乞的脸掩在纱幔下，脸上现出一丝难堪，声音却是平淡：“啊，毕竟你还是我的大师兄嘛。”
543.第543章阿九不喜欢
　　奈何笑了笑：“哦，这样啊……令牌就先放你那里吧，你还要在宫里行走，过了今天再还给我也不迟。”
　　莫乞：“不妥。”让阿九看见了不好。
　　奈何：“没事，我信你。”
　　莫乞：“……”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
　　奈何：“嗯，没事你可以走了，我还要去伺候我的太子妃起床。”
　　莫乞：“……？！”话说，真的有太子妃？
　　奈何说完转身就走，莫乞反应过来，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连忙开口：“太子殿下。”
　　奈何的身影猛地一顿，转身看着莫乞，挑眉：“太子殿下？”
　　我就说这样叫很不习惯吧。莫乞叹了口气：“嗯，果然是很拗口，那就叫谦和？”
　　奈何眯着眼看着莫乞，最后很是不耐烦的伸手摘下莫乞的纱帽。
　　奈何突然出手，莫乞毫无防备下被偷袭成功，瞪着奈何道：“喂，你——”
　　“啧，还是有情绪变化的嘛，果然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奈何看着莫乞不满的脸，笑着问道，“叫奈何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口？”
　　莫乞也不隐瞒，老实回答：“阿九不喜欢。”
　　奈何嘴角的笑一下子收了起来，神色阴郁地看着莫乞。
　　被奈何这样看着，莫乞的心情有些烦躁，也不想瞒着奈何，叹气道：“因为阿九两次都进了幻境，我把幻境里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了。”
　　奈何的神色有些惊讶，随即嘲讽道：“你还真是什么也不瞒他。”
　　“也不是所有。”莫乞的目光看向别处，“总是瞒是瞒不住的，我就说觉得幻境里经历的事是前世发生的事。”
　　“前世啊，也说的过去。”奈何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纱帽还给莫乞，“所以阿九是知道我那两世叫什么喽？”
　　莫乞：“嗯。”
　　奈何：“因为奈何叫起来就很容易想起奈落，他这是吃醋？”
　　莫乞：“咦？”我倒是不曾想到这个，我只是觉得阿九比较在意那两个幻境而已。
　　“可是谦和这个名字不是也很容易想到迁回这个名字嘛。”奈何摇了摇头，“所以阿九这是逼着你和我划清边界呐，见了我只能喊我太子啊。”
　　莫乞：“……”你会不会想得太多了？
　　奈何摆了摆手转身就走：“随你吧，叫什么我都不在意。”
　　奈何离开，莫乞戴上纱帽离开东宫，出了东宫才突然察觉到自己来一趟东宫要做的事其实一件也没做好。
　　祭天大典还是处于准备状态，暂且没什么热闹可看，莫乞便在花园里找了一处相对隐蔽的草地躺着睡觉。
　　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莫乞原本不想睡都舒服到困了。
　　昏昏沉沉间，莫乞感觉一个人逆着光朝这边走来。莫乞眯着眼，神智迷糊地看着那人缓缓走向自己。
　　义父？
　　莫乞想睁开眼看清一些，但终究是抵抗不住睡意闭上了眼睛。
　　眼睛是闭上了，但感觉意识还是很清楚。莫乞感觉来人抱起了自己，一步一步离开原地。
　　那人身上有着熟悉的淡香，被他抱着的感觉很舒服很自然，就像这个动作这个情景曾经发生了很多遍，多到莫乞一点也不觉得突兀。
544.第544章不适应就不叫吧
　　莫乞迷糊地想起，那时候自己身为乞丐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睡觉，而每次醒来都是身在乞丐窝，因为每一次义父外出回来后都会将她抱回去。
　　啊，知道了，她躺在草地上睡觉睡着了，所以现在是在做梦。
　　嗯，真好，已经很久不曾梦到义父了。
　　莫乞在带着淡香的怀抱里蹭了蹭，很是怀念地轻声呓语。
　　义父，乞儿梦到你了。
　　感觉义父的脚步有所停顿，莫乞伸着手搂住他的脖子，脸颊在义父脖子上蹭了蹭。
　　义父，我们回家吧。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猛地收紧，虽然有些难受，但是莫乞在梦里倒是觉得安全了很多，于是睡得更是安心了。
　　很久很久了，义父很久很久没这样抱着自己了。真好。
　　莫乞是被吓醒的，猛地从梦里挣扎着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窝在阿九的怀里。
　　莫乞在经过几秒的迷茫后撑着手坐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正在假寐的阿九自然是注意到了。
　　阿九抬手给莫乞擦汗：“一头汗，做噩梦了？”
　　莫乞嗯了一声点头。
　　阿九：“梦到了什么这么害怕？”
　　莫乞：“也没什么，就是梦到上次我们两个在崖壁上的事情。”
　　阿九哦一声，下了床：“原来你是害怕的，我看你上次在崖壁上明明表现地很镇定。”
　　莫乞笑：“嗯，很多事都是后之后怕的。”
　　“也是。”阿九整理了一下衣服，“祭天大典快开始了，我要过去看看，你休息一会再去看热闹。”
　　莫乞坐在床上，抬眼看了看四周，见四处陌生得很，疑惑道：“这里是？”
　　阿九：“我在宫里住的地方。”
　　咦，怎么在这里？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一个花园角落里睡着的啊。莫乞揉了揉脑袋，开玩笑道：“嗯，我梦游回来了？”
　　阿九站在门口，背对着莫乞，语气淡淡：“罗扇看见你，就带你回来了。”
　　莫乞哦了一声，揉着脑袋起来倒茶。
　　阿九站在门口，微微侧头看莫乞：“乞儿。”
　　莫乞差点将茶倒出杯子，惊讶地看向阿九：“你没事吧？”干嘛突然叫得这么肉麻。
　　阿九嘴角微微弯起：“没事，就是觉得这样叫着很亲切。”顿了顿缓缓道，“不喜欢？”
　　“啊……随便你。”莫乞捧着茶杯微微低着头，一身洁白的衣服衬得脸色的红晕有些明显，“虽然有些……不适应，但是这样也挺好的。”
　　真是刺眼啊。阿九面无表情：“不适应就不叫吧。”
　　“为什么？”莫乞问了一声，低头喝茶。真的挺好的呀。
　　阿九垂在一旁的手猛地握紧，转身离开，可惜莫乞低着头没有看见。
　　莫乞抬起头时看见阿九大步离开，怔了怔，摸了摸额头道：“哎，这又是怎么了？”
　　喝了杯茶，莫乞走到门口，抬手在眼睛上搭了个凉棚抬头看向天空的太阳。
　　啊，真是个好天气，这么好的天气，怎么睡着不做美梦，反倒做起噩梦来了。
　　说起来，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义父了，很久很久没有梦到义父抱着装着骨灰的瓷罐在她面前跳下悬崖了。
　　莫乞长叹一声，在门口蹲下身子环抱住自己。
545.第545章嫁女儿
　　双手环抱自己的时候，莫乞有点想离九了。
　　义父，我梦到你抱着我，也梦到你在我面前死去。
　　义父，我想你了，阿九就是你，你就在我面前，可我还是很想你。
　　义父，你太狠了，我死在你面前，你记了我十年。可是你死在我的面前，却让我记了你七百多年，而且还会一直记下去。
　　啊，想想都觉得非常划不来。莫乞将脑袋埋进膝盖里。
　　鼓声震天，宏伟肃穆的乐音响彻整个皇宫时莫乞正站在离祭天坛不远处的玉带桥上。看着不远处一对在列队中缓缓走向祭天坛的新人，莫乞微微觉得有些不妙。
　　真的有太子妃，可是即使是站得有些远，莫乞也知道那太子妃不是夏云裳。
　　如果不是夏云裳，那会是谁？
　　莫乞想起早上奈何说的惊喜，心里微微有些不安。
　　人越来越近，莫乞鬼斧神差般晃动了手上的系心铃。
　　这个距离看不清面容，可是却能看见那一身盛装的太子妃忽然抬了抬手腕后抬头看向了玉带桥这边。
　　这样的动作，那样的身影，不是南小小是谁？
　　奈何，这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若是自欺欺人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莫乞真的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那不是自己家的小小墨。
　　真是的，自己的宝贝到底还是成为别人的了。
　　夏丞相家的女儿夏云裳不在，太子妃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真是今天最大的看点了，这宫中果然是有很多热闹可以看。
　　小小墨啊，你一直喜欢看热闹，不成想这次你却成了热闹的源头。
　　有热闹可看，可是因为看见了小小墨，莫乞连看热闹的兴致也没有了。莫乞叹了口气，离开了玉带桥，站在更远的地方远远地欣赏着这风朝难得一见的盛大场面。
　　一直无聊地紧，原本是很期待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的，可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有种嫁女儿的悲伤，想抑制都抑制不了的悲伤。
　　小小墨这家伙要嫁人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都不通知自己一声就偷偷把她自己嫁了。
　　小小墨，虽然我不大同意你嫁给奈何，可是你要是真要嫁给她，难道我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小小墨，你这家伙！
　　莫乞擦了擦眼泪，在看见小小墨和奈何携手登上祭天坛时转身离开。
　　离开皇宫，原本想直接回云中居的莫乞在路上听闻太子和太子妃在祭天坛祭完天后还要前往皇家寺庙拜佛祈愿时又停住了脚步。
　　好吧，虽然你类似私奔的举动有点让我伤心，可是我嫁女儿也要嫁全不是，就让我和百姓一起送你到寺庙吧，算是我对你们的祝福。
　　在宫门外等了许久，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出来了，莫乞猛地打起精神望向宫门口。
　　首先出来的是开路的御林军，随后是礼仪队，再慢慢出来的是骑着黑马领路的阿九，在阿九之后才是两顶大红轿子。
　　无顶镂空的轿子用纱幔珠帘隔开大家热情的目光，太子和太子妃一前一后端坐在轿子里面。
　　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百姓，莫乞就站在百姓中看着轿子里面的人。不欢呼不鼓掌，但是悲伤的情绪也被周围的高兴气氛给冲淡了不少。
546.第546章不羡仙
　　哎，真是的，小小墨长大了，迟早都会嫁人的，没什么不开心的，只是嫁人嘛，又不是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像是察觉到莫乞的存在，一直端坐在轿子里的南小小忽然抬手撩开纱幔珠帘，往莫乞的方向看去。
　　轿子刚好经过莫乞的面前，莫乞看见南小小的笑脸有点僵硬，有点讨好，有点心虚的意思……总之很复杂，不管是在小小墨脸上还是南小小脸上莫乞都没看见过这么复杂的神情，顿时愣了愣，原本想挥挥手给个笑容的打算也在这一愣中给忘了。
　　轿子很快走过，莫乞回过神，想着刚才南小小的那个笑容，默默地混在人群中继续跟着轿子走。
　　圆满的将南小小他们送到皇家寺庙，莫乞看着他们弃了轿子步行上山以表诚意。到了山脚，百姓散的都差不多了，不走的百姓只能在山下等着而不能上山。
　　莫乞在山脚站了一会，一会后还是利用了令牌光明正大地在一排排侍卫面前登上了上山的石阶。
　　好吧，莫乞承认，她还是很想见见小小墨。
　　小小墨祈愿后会回宫，宫里耳目众多，莫乞不想在小小墨成为太子妃后还让别人看见她和太子妃很亲近，而这个时候是见小小墨的一个好机会。
　　小小墨他们祈愿莫乞没兴趣看，于是干脆跑到塔顶上空躺着喝酒。
　　这塔有些年头了，听说还倒塌过，但鉴于是个历史文物，又处于皇家寺庙之内，于是朝廷出了不少力气重新翻修过。
　　看着破破烂烂的，但塔上的视野却是很好的，站在塔顶，似乎可以看到整个帝都。
　　好的风景，开阔的视野，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心情，站在塔顶看一会风景，躺着喝几口美酒，莫乞忽然觉得这凡间还真是不错的。
　　有自己喜欢的人，有喜欢自己的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有美丽的风景，还有醉人的美酒，醉卧红尘几时休。
　　不错不错，绝对能安安心心陪着阿九走完这一辈子。
　　正感叹着，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
　　奈何上了塔顶，学着莫乞的模样在莫乞身边躺下，向莫乞伸出手：“酒。”
　　莫乞在戒指里拿出一坛酒扔给奈何。
　　奈何扯开封口就往嘴里倒，狠狠灌了几口后笑道：“真是好酒。”
　　莫乞幽幽道：“你怎么来了？”
　　奈何：“你为什么要动情呢？”
　　莫乞：“你为什么要娶南小小？”
　　奈何：“阿九知不知道你来这里？”
　　莫乞：“你喜欢南小小吗？”
　　奈何：“你是不是想和阿九过一辈子？”
　　莫乞：“南小小很喜欢你，你好好对她。”
　　奈何：“这个塔有个不错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吧。”
　　莫乞：“……”啊啊啊，真的是无法交流了！
　　奈何道：“你问的问题我不想答，我问的问题你不愿意回答，所以还是好好听我讲故事吧。”
　　真是一针见血。莫乞继续喝酒：“你讲吧，我听着。”
　　奈何道：“前朝曾经有个皇帝叫方千逸。”
　　“……”莫乞，“方千逸？”
　　奈何点头：“对，方朝一个英年早逝的皇帝。”
　　方千逸？和现在的千逸有什么关系？
547.第547章然后他死了
　　莫乞有了点兴趣，以为奈何要讲这个皇帝的故事，哪料奈何语气一转，道：“他还有个哥哥，叫点墨。”
　　莫乞：“……！！？”
　　虽然莫乞很少听上重天的八卦，但是有段时间一个叫点墨的画仙为白衣上神入天牢的事情还是知道的！
　　那段时间关于那个叫点墨的画仙和白衣上神的八卦传闻之火可是烧遍了整个上重天，后来这个传闻随着白衣上神的风流对象华莲上神，身为白衣上神的未婚夫金裔大太子，传闻思慕着白衣上神的青梅竹马白羽将军等等的加入后，由点墨画仙为导火线引起的白衣上神的风流八卦以不可抵挡之势烧遍了整个四海八荒，犹如野草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在四海八荒传播着就没停歇过。
　　于是，即使是足不出户的莫乞，在睡觉醒来之余走哪都能听到各种版本的八卦传闻，什么三人行，四人行，简直是刷新莫乞对八卦对神仙无聊程度的新认知。
　　而被迫听了不少八卦版本的莫乞，记住了这个八卦导火线的画仙点墨，当时还感叹了一声这个画仙的影响力。
　　莫乞眨着眼，心想，这个点墨不能是当初被贬下凡的点墨吧！
　　还有，奈何是想讲千逸的故事还是讲点墨的故事？
　　等等，最大的问题是奈何为什么要讲故事，有什么目的？
　　好吧，即使是有目的，莫乞想听故事的兴趣已经被挑起来了，在不知道奈何有什么目的之前还是先听故事吧。
　　奈何像是知道莫乞在想什么，偏头笑眯眯地瞧着莫乞：“你想听哪个故事？”
　　怎么办，两个都想听听。莫乞道：“不能两个都选？”
　　“不能贪心啊，你选择了一个，总要放弃一个。”奈何笑，“怎么样，你要怎么选？”
　　两个都吸引人，很难选择。但是千逸和南墨都警告过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莫乞权衡了一下，选了点墨。
　　“点墨啊，是个传奇的人。”奈何眯了眯眼，“点墨当时是方朝的太子，传闻出生时满天墨香，还有神仙托梦直接定了点墨这个名字。点墨这个太子心肠很好，不怎么理朝堂之事，喜欢画画，画出的画逼真传神，画出的花草可引蜂招蝶。”
　　莫乞：“……”这绝对是画仙转世！
　　奈何道：“点墨虽不喜朝堂，却也认真做着一个好太子该做的事，直到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奈何讲到这里陷入了沉默。
　　莫乞好奇：“然后呢？”
　　奈何语气平淡：“然后他死了，最后方千逸做了皇帝。”
　　莫乞：“……”
　　奈何笑：“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莫乞磨牙，开什么玩笑，讲一个开头一个结尾，一个故事就这样完啦！
　　奈何：“你好像不大满意？”
　　莫乞咬牙：“废话！”
　　“那好吧，那我就继续讲。”奈何灌了一大口酒继续道，“后来，方千逸当上了皇帝，成了一个好君王。”
　　咦，不是在讲点墨的故事吗，这迹象是开始讲方千逸的故事了？好吧，这样也可以。莫乞洗耳恭听。
　　奈何道：“可惜他也喜欢上一个姑娘，想和那姑娘白头偕老，最后嘛，情深不寿，求之不得，然后他也死了。”
548.第548章忘情果
　　“……”莫乞，“讲完了？”
　　奈何叹气：“讲完了，又是一个悲伤的结局啊。”
　　莫乞猛地坐起身。
　　奈何躺着幽幽道：“这么好的故事你还不满意？”
　　莫乞板着脸：“好在哪里？”原谅我没有看出来。
　　奈何：“好的故事在于故事的开始和结尾都告诉你了，故事主题你也大概知道了，那么这故事本身其实就是完整的，过程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你真需要一个过程，那么其余的留白随你想象，怎么想都可以，多好。”
　　莫乞抬头望天，觉得自己该走了。
　　奈何笑：“怎么了？”
　　莫乞：“孤男寡女的，我害怕结局不好，我还是走吧。”
　　“……”奈何哦了一声，在莫乞抬脚准备跳下古塔时开口，“莫乞，故事听明白了吗？”
　　“明白。”莫乞叹气。
　　哪有不明白的，你表达的意思这么完整这么精炼。不就是爱上不该爱的人，然后就死掉了嘛。例如自己和阿九，不该相爱，因为到最后注定悲剧结尾，死的那个很有可能还是阿九。
　　奈何道：“塔下面有棵活了很久很久的银杏，听说那银杏被浇了忘情水，结出的果子被大家称为忘情果，可以让人忘情，忘记所爱之人。”
　　莫乞抬头看向奈何：“当真？”
　　奈何笑：“谁知道呢，谁知道当初太子点墨喜欢的那个叫白衣的姑娘是不是白衣上神，那姑娘打翻的酒是不是忘情水。不过嘛，我倒是愿意相信的，那棵银杏现在属于风朝的珍奇宝物，受一等保护啊，啧啧，和我一样的待遇了。”
　　莫乞：“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我呢，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那可怜的九弟。我听说了，你们回去的时间快到了，到时候你要是回去了，留下阿九一个人多不好。”奈何笑眯眯道，“我建议你走之前喂他吃忘情果，也省的他记着你痛苦。”
　　“……”莫乞面无表情，“多谢提醒。”
　　“你留在这里吧，小小来找你了，我走了。”奈何站起身，身子几个腾跃间人已经到了古塔四周的一颗参天大树上。
　　莫乞收回目光，拿着酒壶躺下继续喝酒。
　　奈何说的没错，几秒后南小小身影一闪出现在身边。
　　莫乞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这一身高贵庄严装扮的姑娘，笑道：“小小墨，一夜不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南小小嘟着嘴，那神情感觉马上就要哭给莫乞看。
　　啧，这表情出现在这样装扮的南小小的脸上真是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莫乞嘴角抽了抽，默默扭过头。
　　“主人，我知道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耳边生风，莫乞扭头就看见南小小变回小小墨的模样往自己身上扑了过来。
　　“喂，这里是塔顶！”莫乞连忙伸手去接，“小心别摔下去。”
　　小小墨成功趴在莫乞身上：“主人，我错啦，你别生我的气嘛。”
　　“哦，你错了？”莫乞压低着声音道，“既然知道错了，那么知错就改就吧。”
　　小小墨大大的双眼看着莫乞眨啊眨：“主人，我不是真的嫁给奈何哥哥了，我只是帮帮忙假装一下。”
549.第549章好好陪在他身边
　　“……？！”莫乞瞪着小小墨道，“有没有搞错，你都嫁给他了，竟然还是假的？”
　　小小墨脸上现出一丝不好意思：“虽然我也很想真的嫁给奈何哥哥啦，可是奈何哥哥说这只是演戏。”
　　可是哪有拿这种事演戏的！今天风朝百姓可都是亲眼目睹的！莫乞瞪着眼睛推了推小小墨：“让开，别压着我。”
　　小小墨乖乖坐在一旁，期期艾艾地看着莫乞：“主人。”
　　莫乞冷哼一声，敲着小小墨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啊，怎么这么不争气，我都把你嫁出去了，你现在又来告诉我你其实没有嫁。”
　　小小墨眼睛一亮：“主人……你这是希望我真的嫁给奈何哥哥么？”
　　莫乞：“重点不是这个！”
　　小小墨扑过来搂着莫乞道：“我就知道主人最好了，我喜欢奈何哥哥，主人是不会阻挡的。”
　　莫乞：“是啊是啊，可惜他只是请你帮忙。”
　　小小墨：“这样挺好的呀，不管是真嫁还是帮忙，我现在都在他身边陪着他。”
　　是啊，奈何他一个人在凡间已经待了这么久，也许会更久，和大家不一样的他，肯定是孤独的。小小墨喜欢他，如果有小小墨陪着他，他的日子肯定不会那么孤单。
　　莫乞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小墨的脑袋：“嗯，那就这样吧，好好陪在他身边。”
　　小小墨怔了怔，随即欢呼一声抱着莫乞使劲蹭：“啊啊啊，我就知道主人最好了，小小墨最喜欢主人了。”
　　莫乞笑：“你不是最喜欢你的奈何哥哥吗？”
　　小小墨：“这不一样嘛。”
　　莫乞本想追问那谁比较重要，但是想了想这样问了暂且不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太矫情，即使是问了也只是为难小小墨。
　　于是，莫乞将准备问的话咽下，改成：“你现在是太子妃，不能在宫人面前失踪太久，你赶紧变回南小小回去吧。”
　　小小墨：“我要是不方便回来，主人要来看我啊。”
　　莫乞点头，顺便把令牌还给小小墨：“注意点，别被别人发现了。”
　　小小墨点了点头，变回南小小的模样，捏了个隐身诀离开塔顶。
　　莫乞坐在塔顶继续喝酒，许久后收了酒壶躺在塔顶长叹一声。
　　唉，又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莫乞看着渐渐开始下沉的太阳发呆，发了一会呆发现自己忽然想阿九了。
　　明明分开也没多久，就开始想念了，也不知道阿九现在在干嘛。
　　嗯，既然想了就去见他。
　　莫乞站起身，在戒指里换下一身白衣，戴上帕子，离开塔顶。
　　没有了装逼的高人装扮，没有了畅通无阻的令牌，莫乞下了塔往佛堂走了几步就被御林军给拦了下来。
　　“什么人！”
　　莫乞淡淡道：“我是九皇子的朋友，有要事找他。”
　　这次太子出行，安全问题就是阿九负责的，所以一会后莫乞便被御林军带到了阿九面前。
　　阿九正站在一棵繁茂的大树下，看见莫乞时微微一怔。
　　“殿下，此女说有事找您。”
　　莫乞看着阿九，一本正经地站着行了个礼：“民女参加九殿下。”
550.第550章阿九，我想你了
　　“……”阿九摆了摆手，“这姑娘我认识，你们先下去吧。”
　　御林军一走，莫乞便笑出声来。
　　阿九皱了皱眉：“你来干什么？”
　　莫乞慢慢走近阿九，低声在阿九耳边道：“我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
　　话落，莫乞便被拉着绕到了大树背后。
　　阿九将莫乞按在树杆上，眯着眼，语气低沉：“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莫乞笑嘻嘻道：“好话不说第二遍。”
　　阿九低头，脑袋靠在莫乞肩膀上，语气暧昧中带着撒娇的意味：“乖，我想听，再说一遍。”
　　莫乞脸色一红，支支吾吾：“我……想你了——”
　　脸上的帕子被阿九扯下，莫乞眼睛猛地睁大，预感不好，偏头：“阿九，听我说……唔……”
　　莫乞睁着眼，看着阿九近在咫尺的微微闭合的双眼，看见微微颤动的墨蝶。
　　脑袋被扶着微微上扬，于是莫乞便看见了打着转往下掉落的泛黄落叶。
　　一圈一圈，很眩晕。
　　莫乞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像是溺水中的人，伸出手紧紧抓住面前的阿九，紧紧抱住。
　　听着彼此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稳有力，这样才觉得心安。
　　莫乞想，如果她和阿九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那么她突然不想在乎开始，不想忌讳着结果，只想在这个过程中好好爱一场。
　　或许当初的方千逸和点墨他们都猜到了结果，可是他们依旧不是选择了过程么。
　　以后，谁知道呢，先顾着眼前吧。
　　长长一吻结束，莫乞抓着阿九的衣襟，昂着头，眼里带着氤氲水汽，笑得无比自然，无比放松：“阿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阿九低垂着眉眼看着莫乞，试图在莫乞眼里看到别的东西，可惜除了真诚和真心什么也没看到。
　　莫乞：“阿九，我想你了。”
　　阿九忽地抬手捂住莫乞的眼睛。
　　莫乞：“阿九？”
　　阿九伸手把莫乞搂在怀里：“我知道了，别动，让我抱一会。”
　　我知道了，傻瓜，可是请你别这样看着我，这会显得心里藏着那么多心事的我原来那么肮脏。
　　别这么看着我，我怕我会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心里的不甘全部说出来，我不想你知道原来我这么不自信。
　　别这么看着我，我怕一不小心露出我的委屈。
　　莫乞，我啊……是不是很可笑。
　　阿九捂着莫乞的眼紧紧抱了很久，久到莫乞觉得这不正常。
　　“阿九？”莫乞动了动脑袋，“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很高兴。”阿九放下捂着莫乞眼睛的手，低下头虔诚地在莫乞眼睛上轻轻一吻。
　　莫乞缓缓睁开眼，适应了光线后笑道：“这里什么时候结束，我们回云中居，我饿了。”
　　阿九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嗯，天黑之前会结束的。”
　　正说着有侍卫走了过来。
　　阿九：“莫乞，你……”
　　莫乞戴上帕子翻身上了大树。
　　阿九：“……”其实不用回避。而且，这棵树禁止攀爬，被人发现了是杀头的大罪。
　　侍卫：“殿下，太子有事找您。”
　　阿九：“嗯，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阿九离开前往莫乞所在的地方看一眼，示意她先回去。
551.第551章我没摘
　　阿九走了，莫乞一个人窝在树杆上开始打量这棵大树。
　　其实第一眼看到这棵树时莫乞就想到了奈何说的那棵会结出忘情果的银杏树。
　　因为这棵大树太大大沧桑太显眼了，简直是不多注意都会注意到，即使不会结出忘情果，单凭这个古树的年龄也足够称得上国宝了。
　　忘情果，忘情，也不知道奈何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乞抬手摸了摸头顶的果子。啧，也不知道没有成熟的果子吃了会不会有效果。
　　伸出的手在碰到果子之前慢慢收回。
　　不管有没有效果都不用摘，她肯定不会用到这个东西，也不会让阿九用到。
　　她要陪着阿九，不会让阿九有机会用到忘情果。
　　百年嘛，不长，即使他们要回去了，她也会求着太上老君给她一点时间留在凡间，陪着阿九慢慢走完这一辈子。
　　不能陪着阿九慢慢等头发花白，那就在下次见到太上老君时求他赐予慢慢衰老的丹药。
　　莫乞抿着唇笑了笑。
　　嗯，要陪阿九白头到老。
　　黄昏时刻，太子和太子妃打道回府，莫乞躺在树枝上看着奈何牵着南小小的手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慢远去。
　　嗯，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小小墨陪着奈何，阿南陪着阿裳，她陪着阿九。
　　皇家寺庙在人群散去后再次恢复了宁静，莫乞跳下大树，脚一沾地，一转身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一跳。
　　一身白衣，双手合十的白衣僧人站在身后，念了声佛号后，道：“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莫乞惊讶道：“你……你，你是那个卖琴的大师……红尘？”
　　白衣僧人点头：“难为施主还记得贫僧。”
　　莫乞：“你怎么在这里？”
　　白衣僧人：“贫僧是这里的扫地僧，顺便负责看守这棵银杏树。”
　　莫乞想起奈何说的风朝对这个古树可是一级保护，所以保护古树的人是红尘大师？
　　莫乞连忙道：“我没摘。”
　　“我知道。”白衣僧人伸手，掌心里躺着一枚果仁，“我知道你没摘，所以想送给你，这是去年结的，效果很好。”
　　莫乞：“……”
　　白衣僧人：“拿着吧，以后也许有用。”
　　莫乞没接，沉默了一会道：“大师，您是不是能预测到我的未来？”
　　白衣僧人：“不能。”
　　莫乞忍不住确定：“真的？”
　　白衣僧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莫乞松了口气。
　　白衣僧人接着道：“出家人不说妄语，我知道你需要这忘情果。”
　　莫乞：“……”总觉的这大师说话比卖琴的时候还要玄乎。
　　大师再次将果仁递到莫乞面前，莫乞摇了摇头退后：“大师，我不要。”顿了顿坚定道，“我不知道大师知道什么，但我知道我想好好跟阿九在一起，想陪他一辈子，不会留他一个人在这世间终老，我和他都不会用到这忘情果的。”
　　白衣僧人目光微微有了一点变化，可递出来的手还是没有收回去。
　　莫乞道：“大师，如果您觉得我用得上，那么请您替我保管，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请您将忘情果送给阿九，让他自己选择。”
552.第552章尽量不瞒着阿九
　　莫乞说完就走，不是怕自己抵抗不住忘情果的诱/惑，而是想快点下山，想立刻看到阿九，想和阿九说说话。
　　想说，阿九，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在世间终老，我会一直陪着你。
　　银杏树下，白衣僧人看着手心的果仁目光微微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既然她是这样想的，也没有用到忘情果，那么后来为什么是那样的结果？苍离，你的劫难贫僧无能为力，能否安然渡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黄昏的余光将未黄的银杏叶子铺上一层金光，白衣僧人隔着斑驳的光点看向夕阳：“劫难，佛祖，属于我的劫难到底指的是什么？”
　　金色光点中闪过一抹艳红，白衣僧人怔了怔：“难道……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莫乞下山后就往宫里跑，跑到宫门口了却忽然想到自己这样做会不会给阿九带来麻烦，阿九身为九皇子，今天这个日子是很忙的。
　　啊，真是脑袋一热啊，明明分开只是一小会，现在又急着要见他，肯定会被阿九笑话吧。哼哼，笑话，他敢。
　　莫乞在宫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转身离开。唉，算了，还是回云中居等着吧。
　　回到云中居直接回房间，蜜色正在给房间门口花坛的花草浇水，见了莫乞放下手中的瓢，回头问了一句：“结果怎么样？”
　　莫乞：“嗯？”
　　蜜色：“我比较想知道你瞒着九爷去宫里和告诉九爷与九爷一起去，两者之间哪个比较好？”
　　“啊，这个啊……”莫乞抓了抓脑袋，“好像是告诉阿九比较好。”至少没有瞒着阿九去，心里没有负罪感。
　　莫乞：“可是让阿九知道，不是增添阿九的烦恼吗？”
　　蜜色：“我只是觉得你即使不让九爷知道，你不在，九爷也会猜到。你让九爷瞎想，不如让他知道让他安心。”
　　莫乞垂下眉眼。猜想，应该也猜不到她和奈何其实到底是什么关系，猜不到她那些不能表露出的秘密吧。
　　蜜色道：“你别多想，我只是觉得你和九爷在一起，互相能够坦白一些比较好，或者九爷不计较你隐瞒的事情，却很在意你隐瞒的态度。”
　　莫乞哦了一声转身回了房间关了门。
　　真是的，难得蜜色表现出想交谈的模样，自己却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致。
　　莫乞躺倒在床上，心里想着阿九，想着刚才蜜色说的话。
　　隐瞒的确是不好，那以后渐渐把自己的秘密一点点透露给阿九，让他慢慢的有个心里准备？
　　可是自己这种身份，只要自己小心点，只要自己不说，知道的那些朋友不说，阿九是不会有机会知道的吧？
　　好吧，除了这个不能暴露的身份，以后做什么尽量不瞒着阿九。
　　莫乞摸了摸肚子。唔，好饿，想等阿九一起回来吃饭。
　　门外，蜜色收到飞鸽传信。
　　看了纸条，蜜色推开莫乞房间的门，站在门口道：“莫姑娘，宫里有事，九爷一时无法赶回来，让你不用等他回来吃饭。”
　　“哦，我知道了。”莫乞在床上翻了个身，背朝门口，“我先睡会，不用管我，我饿了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
553.第553章有没有受到刺激？
　　“好。”蜜色退出房间，关好房门。在门口站了一会，回了房间写了一张回信让信鸽回去。
　　皇宫，罗扇接到信鸽，拿出纸条展开。
　　纸条上写：莫姑娘态度消极，没吃饭，直接睡觉了。
　　罗扇嘴角抽了抽，回头看了眼正守在皇帝病床身边的九爷，叹了口气将纸条收起，准备一会后再给九爷看。
　　莫乞迷迷糊糊间是被饿醒的，捂着肚子翻了个身，看向一旁的沙漏。
　　戌时，嗯，这个时辰了，不知道阿九有没有回来。
　　莫乞起床打开门，蜜色就站在门口。
　　蜜色：“莫姑娘可是饿了？”
　　莫乞：“阿九回来了吗？”
　　蜜色摇头：“没。”
　　莫乞哦了一声，往厨房走。
　　到厨房找了一盘糕点，一盘花生米，提着食盒去了花园的凉亭。
　　月色不错，就着糕点和花生米，喝点小酒，什么都好，就是一个人不怎么好。
　　阿九没回来，小小墨不在，南墨也不知道带着夏云裳去了哪里。莫乞想起南墨，才想起来了今天见小小墨的时候没有问南墨的情况。
　　算了，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他们都好好的就行。
　　莫乞倒着酒喝，一会后奈何身影一闪再次出现在面前。
　　莫乞立即往四周看了看。
　　奈何：“别看了，他们看不见我，你表现自然点就行了。”
　　“……”莫乞，“为什么看不到你？”
　　奈何笑：“即使我现在不是神仙，但我以前好歹也是一个大祭司，一点障眼法还是会的。”
　　大祭司，奈落啊。莫乞垂下眉眼继续喝酒。
　　奈何在身边的石凳坐下，手指敲了敲石桌：“我也想喝酒，给我一杯。”
　　莫乞果断拒绝：“不行，酒杯悬在空中太奇怪了。”
　　奈何：“今天在塔顶喝的酒很好喝。”
　　莫乞：“现在别喝，下次让小小过来带几坛回去。”
　　奈何笑：“小小现在是太子妃，不能随便出来。”
　　莫乞斜了眼奈何：“是假的。”
　　奈何失笑。
　　莫乞继续倒酒，慢慢喝着：“你来做什么？话说回来，为什么你这么悠闲，阿九却这么忙？”
　　“因为我是不务正业的太子啊，九弟是孝顺又贤明的九皇子。”奈何撑着下巴看着莫乞喝酒，“你现在是在等阿九回来？”
　　莫乞：“不能？”
　　奈何：“可以啊，只是你恐怕还要等一会。”
　　莫乞：“你过来就是来炫耀你很空闲的？”
　　“哦，这是次要的，主要是来讨酒喝。”奈何顿了顿道，“顺便过来提醒你，现在阿九很忙，以后会更忙，你现在只是偶尔等等，以后等待的次数会更多，等待的时间会更长。”
　　“……”莫乞，“我觉得你过来最大的目的是来刺激我。”
　　奈何笑：“猜对了，那你有没有受到刺激？”
　　“没有，我在凡间过了这么多年，无聊的时间很多，早就习惯了在无聊中渡过。”莫乞笑了笑，将酒杯晃了晃，“我觉得你这次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过来，是自己找刺激……啧，这酒真好喝，比白天的还要好喝。”
　　“……”奈何，“多谢提醒，以后我会注意。”
　　莫乞满意地点了点头，顺便提醒奈何：“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小小已经嫁给你了，不管是真是假，不要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等你。”
554.第554章你吃或是不吃
　　奈何：“你放心，这种事我会做的比阿九好。”
　　奈何站起身要走，莫乞坐在位置上，轻声道：“你要喝酒，让小小过来拿，以后你别再来了，总是过来，迟早会被阿九知道，我不想阿九误会。”
　　“我知道了。”奈何回头冲莫乞笑了笑，“对了，准备一下，你大概要和阿九离开帝都一段时间了。”
　　莫乞怔了一下：“你不是要求我不能离开帝都吗？”
　　“因为我能保证你这次离开还会回来。”奈何笑眯眯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阿九死在我手里。”
　　莫乞：“……”你不威胁我试试。
　　奈何飞身离开，黑色衣袍翻飞，像黑夜里翻飞的蝙蝠。
　　莫乞忽然想到，奈何已经很久很久不曾像当初那般一身麻衣如雪了。
　　奈何离开，莫乞独自坐了一会提着食盒和酒壶，就着酒壶嘴边喝边回房间。
　　还未到房间，便看见房间里透出一盏烛火的光亮。
　　咦，房间里会是谁？
　　小小墨？不大可能。
　　阿南？那家伙九成已经离开帝都了。
　　莫乞嘴角带着笑，推开房门：“阿九！”
　　房间里坐在桌子旁边的正是阿九。
　　阿九一身正装还没有换下，头发依旧是一丝不苟全部用金冠束起，看到莫乞，站起身走到莫乞面前。
　　莫乞放下食盒和酒壶，一头扎进阿九的怀抱。
　　阿九先是一怔，随后笑了笑，最后微微皱了皱眉：“没吃饭，空腹喝了不少酒？”
　　莫乞嘟囔道：“吃了。”
　　阿九：“蜜色说了没吃。”
　　莫乞：“吃了一些糕点和花生米。”
　　阿九挑起莫乞的下巴：“觉得委屈了？”
　　莫乞：“啊？没有呀。”
　　“那为什么赌气不吃饭？”阿九掐莫乞的腰，“好好吃饭，腰都饿细了。”
　　“……”莫乞嘴角抽动，“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这身体会感觉到饱，会知道饿，可是却怎么吃也不会胖，怎么少吃也不会瘦。
　　总结一句话就是，你吃或是不吃，体重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综上所述，这躯体就是一个固定的模子，腰细了这种话，不是胡扯就是错觉。
　　阿九又掐了一下：“我说瘦了就是瘦了。”
　　“……”莫乞，“好吧，瘦了。”你是爷，你说了算。
　　正说着，蜜色端了饭菜进来：“九爷，莫姑娘请慢用，蜜色告退，有事叫我。”
　　莫乞：“这个时辰了你还没用餐？”
　　阿九语气幽幽：“因为我听说某个笨蛋没吃就睡了。”
　　莫乞刚要反驳，阿九将筷子往莫乞手里一塞：“行了，陪我吃饭，我快饿死了。”
　　两个清淡的素菜，外加一碗甜汤，不是顶尖的手艺，莫乞却吃得很开心。
　　吃着饭，莫乞忽然想起奈何说的离开帝都的话，想了想试探道：“这个时辰才回来，宫里出事了？”
　　阿九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嗯，父皇的身体越来越差，这段时间与苏城一水相隔的一个县城水灾不断，接连两年颗粒无收，正是多事之秋，而太子把持朝政却是太过随性而为，对此事更是不管不问，大家私下正在讨论怎么处理受难县城。”
　　莫乞：“你参与讨论了？”
555.第555章怎么化解
　　“怎么会，我一直在照顾父皇。”阿九笑，“我不过是一个悠闲皇子，即使有心也没那个能力办好这件事。”
　　莫乞：“这件事很烫手？”
　　阿九点头：“当然，灾情严重，办这件事受苦受累倒没什么，就怕你已经尽力了所有人却还在指责你办事不利，贪污赈灾银两。”
　　所以，听奈何的意思，是这件事会落到阿九头上？
　　莫乞皱眉，可是这样的事，接了麻烦，不接更是招骂。再者，灾区总要一个靠谱且肯为百姓做事的人去负责。而奈何要阿九去也没错，毕竟在这点上阿九的确是个好人选。
　　阿九：“如果这件事落到我的头上，你是留在云中居还是跟我一起前往灾区？”
　　看来阿九已经有了接手这件事的打算。莫乞笑：“当然是一起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做什么。”
　　“嗯，也是，算我多问。”阿九乘了甜汤给莫乞，问道，“对了，小小墨和阿南还没回来吗？”
　　莫乞一怔，随即笑道：“嗯，我用系心铃和小小墨联系了，她没事，大概是跟着阿南出去玩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阿九皱眉：“他们离开没告诉你一声，没跟你说为了什么事离开？”
　　“额，这个啊……”莫乞干笑，犹豫了一下坦白“阿九，太子妃不是夏云裳，我想应该是阿南和小小墨他们把夏云裳抢走了。”
　　阿九脸上露出惊讶神情：“他们真的做了？我一直以为他们那天是开玩笑的。”
　　莫乞尴尬：“额，九成九是阿南做的。”
　　阿九叹道：“他们的胆子真是够大的，幸好大哥不计较此事，及时将此事化解。”
　　说到化解，怎么化解，莫乞倒是有点好奇了。
　　太子妃换了个人这么大的事，按常理来说此时帝都早就该传得沸沸扬扬，偏偏莫乞今天还真是什么八卦传闻也没听到。
　　对于八卦传闻的厉害莫乞是知道的，所以，帝都这么平静，这不正常啊。
　　莫乞问道：“到底是怎么化解的，为什么关于太子妃被抢的事情一点风声也没有？”
　　阿九笑：“太子妃好好的，哪有什么被抢，大哥的婚礼不是很成功嘛。”
　　莫乞瞪大了眼：“可是太子妃不是夏云裳呀！”
　　阿九失笑：“大多数人只知道太子要娶的是夏丞相之女，太子娶谁不重要，只要是夏丞相的女儿就行了。”
　　莫乞无语：“我师妹她不是什么丞相之女。”
　　“太子说是那就是。”阿九，“夏丞相的大女儿夏云裳身染重病在乡下养病，大哥告诉大家，他要娶的就是夏丞相的义女南小小。”顿了顿道，“此事夏丞相没理由不配合，父皇一向宠着大哥，当然由着大哥处理。”
　　莫乞：“……”嘴巴一张一闭，还真是说什么是什么。
　　阿九放下筷子：“你很关心这件事？”
　　莫乞：“南小小是我师妹嘛。”
　　阿九颇为感慨：“看来你师妹对我大哥动情了，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也能答应大哥，一般姑娘姑且还会考虑，况且她还是一个四处游走惯了的高人，现在她竟肯放弃自由留在大哥身边。”
　　莫乞：“……”并不是什么高人啊，她就是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屁孩。
556.第556章娘娘，请注意
　　奈何之前说阿九一直很忙，接下来只会更忙，还真是如此。
　　“现在，这么匆忙！？”
　　莫乞早起后正在练剑，还未用餐便被蜜色告知要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蜜色：“是，刚下朝九爷就接到了宫里来的旨意。莫姑娘最好准备一下，等九爷回来就要出发了。”
　　这也太快了，明明昨晚才和阿九讨论这个问题。莫乞收起海天剑，疑惑道：“可是这种代表朝廷去赈灾的行动，至少也要三四天的准备时间吧。”
　　蜜色：“听说太子早已帮忙准备了赈灾所需的物资和银两，并说灾情严重，出发刻不容缓，连侍卫都给九爷准备好了。”
　　啊，奈何还真是准备充分呀，这完全不给阿九还手的机会，这样阿九很被动啊。
　　莫乞点了点头：“阿九现在在哪？”
　　“接到圣旨后便出去了，一会就回来。”蜜色道，“我去帮莫姑娘收拾行李。”
　　莫乞摇了摇头：“不用，阿九仓促出发，你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也没什么要准备的，我自己收拾就行了。”
　　蜜色点头离开，莫乞回了房间。
　　其实还真是没什么准备的，本就是两手空空来到云中居，自己平日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乾坤戒指里基本上就很少拿出来用。
　　不过，这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莫乞简单收拾了几套衣服，收拾了几件生活用品后便开始坐在床上发呆。
　　嗯，话说离开得这么匆忙，都没有时间和小小墨道别啊。那家伙一个人待在宫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奈何说会陪着她，她应该不会觉得孤单吧。
　　也不知道小小墨现在在干嘛。莫乞晃了晃系心铃。唉，不知道有没有空过来一趟。
　　话说这个系心铃要是能直接对话就好了，现在单凭简单的铃声节奏，能表达的意思实在是有限啊。
　　东宫，南小小正撑着下巴听着宫女跟她讲宫廷礼仪，而奈何正端着茶笑眯眯地坐在一旁看着。
　　宫女提醒道：“娘娘，请注意坐姿一定要端正。”
　　南小小有气无力地放下撑着脑袋的手，懒洋洋地坐直了身体。
　　宫女义正言辞：“娘娘，请注意表情。”
　　南小小：“……”
　　啊啊啊，我不要当太子妃，没人告诉我当个假太子妃还要一大早起来学习那么多规矩的。我要睡懒觉，我好饿，我要吃包子！
　　宫女严厉咳嗽一声：“娘娘，请注意集中精神。”
　　南小小嘴角抽了抽，若不是奈何还坐在一旁看着，她一定会立即甩包袱走人的。
　　正哀怨着，手腕上的系心铃突然响了起来。
　　啊，是主人！
　　南小小眼睛一亮，偏头看向一旁的奈何。
　　“今天就到这里。”奈何一挥手，让其他人退下。
　　南小小：“……”主人，你真是救星啊，小小墨最爱你了！
　　“刚才是莫乞在联系你？”奈何招手让南小小过来坐。
　　南小小笑着点头：“嗯，是师姐找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奈何：“嗯，大概是让你去拿些桃花酒回来，昨天她来东宫找你的时候我问她要酒喝。”
　　“昨天师姐来东宫找我？”南小小惊讶道，“咦，我怎么不知道？”
557.第557章拍个马屁也这么难
　　奈何笑：“很早，那时候你还没起床，想着你也累了，就没忍心叫醒你。”
　　想起昨天醒来时奈何亲手伺候自己穿衣服，南小小脸色一红：“哦，这样啊，真是不好意思啊。”
　　奈何温和地笑了笑：“说什么谢，我们现在是夫妻啊。”
　　南小小脸色更红了，局促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啊，你要喝酒，师姐现在找我，那我现在过去一趟？”
　　奈何：“不用着急，酒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你现在要陪着我去给父皇和母后请安。”
　　南小小：“可是师姐在找我。”
　　“莫乞什么时候见都可以，不急于一时。”奈何笑着摸了摸南小小的脑袋，“你现在是我的太子妃哦，有义务要和我一起去哦。”
　　“那好吧。”南小小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脑袋。
　　奈何：“嗯，小小真乖。”
　　南小小摸了摸系心铃：“那我和师姐说一声我现在很忙，有空了再去找她。”
　　云中居，莫乞收到回复，叹了口气。
　　好吧，现在小小墨是太子妃了，不方便出来也是情有可原。
　　啊啊啊，话虽如此，可是这次离开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这见面告别一下的时间也没有，怎么想都有些伤感啊。
　　莫乞揉了揉脑袋。算了算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前分别了这么久也没出什么事，实在没必要放不下心啊。
　　门外响起敲门声。
　　蜜色道：“莫姑娘，九爷回来了，现在正在书房。”
　　莫乞拿着行李开门走出房间：“嗯，我去找他。”
　　蜜色道：“莫姑娘，一路小心。”
　　莫乞咦了声：“你不跟着去吗？”
　　蜜色摇头：“帝都这边也时刻需要人盯着，我留下来负责。”
　　莫乞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
　　蜜色笑道：“出门在外，一切小心。”
　　莫乞到了书房，书房的门没关，莫乞一眼就看见苏长老正摇着那白面折扇和阿九站在一起讨论着书桌上的一副画。
　　莫乞走进去，离近了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画像。
　　阿九抬头冲莫乞一笑：“来啦。”
　　莫乞指了指书桌上的画像：“你们在干嘛？”不是说匆忙出行，情况紧急嘛，现在这样悠闲的情况是怎么回事？！
　　阿九：“我刚才画了一幅画，正请雅候鉴赏呢。”
　　苏长老抬头看着莫乞笑了笑，随后露出十分惊喜的表情：“咿呀，九爷画的仙女图和帮主很像很像呢。”
　　莫乞：“……”什么叫很像很像！虽然脸上蒙着帕子，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我好不好！
　　苏长老对着画又看了两眼，随即啪的一声合起扇子，十分震惊的表情：“啧，明明是一模一样嘛，简直是惟妙惟肖。”说着向阿九拱了拱手，“雅候一直知道九爷书法了得，不曾想九爷画画也是一流，雅候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呀。”
　　“……”莫乞忍不住开口提醒，“太假了。”苏长老，请你注意你的语气和表情不要这么浮夸，拍马屁也请敬业点。
　　苏长老一怔后开始唉声叹气：“唉，这年头什么也不好做啊，身为下属拍个马屁也这么难，真是为难我一向正直，谦虚的脸。”
558.第558章出发，赶路
　　这孩子出门之前一定忘吃药了。莫乞摆着脸不打算理会一大早就出来破坏自身形象的苏长老。
　　阿九笑着卷起画卷：“好了，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莫乞怔了怔，指着苏长老道：“他也去？”
　　苏长老一弯腰，笑眯眯道：“帮主和九爷在哪，属下当然要跟着去哪。”
　　莫乞：“帮里怎么办？”
　　苏长老：“总部就交给别的长老管理啦，身为丐帮第一长老，属下有义务陪着帮主去其他分部走动走动。再者，我跟着帮主去灾区，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嘛。”
　　阿九笑：“嗯，就让雅候跟着去吧，这次行动匆忙，灾区事情繁杂，我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
　　既然他们都这样说了，似乎没有理由不同意啊。莫乞点了点头：“好吧，那就一起去吧。”
　　苏长老一伸手：“帮主，九爷，请。”
　　莫乞走在前面，边走边道：“苏长老，这次去灾区回来我会将打狗棒法全数教给你，你要准备接下帮主这个位子。”
　　苏长老：“帮主，这——”
　　“这次不能再拒绝了。”莫乞回头看了一眼苏长老，“我主意一定，让位于你这件事不打算再这样拖着。”
　　苏长老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出了云中居，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和十几匹马。
　　罗扇站在一旁道：“九爷，其他人和物资已经先一步出发在城门口等候。”
　　阿九看向莫乞：“莫乞，你上马车。”
　　莫乞点头。
　　阿九和苏长老，罗扇等一批侍卫陆续上马。
　　阿九：“出发！”
　　马车前进，莫乞坐在马车里都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咦，这就真的出发了？这效率还真高啊，恐怕阿九也不是什么准备也没有吧。
　　马车跟着马匹快速前进，没过多久就到了城门口。莫乞在马车里没有出来，看着城门口那一队队人马和一辆辆马车，深感这次的队伍之庞大。
　　不过，这次灾情严重，的确是需要这么多准备啊。
　　阿九在城门口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并没多废话就号令继续赶路。
　　马车一直在继续前进，莫乞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无聊得很，这段时间阿九只会在大家和马匹休息的时候才会进马车和莫乞说一会话，其他时间不是和大家一起赶路，就是和那些士兵同吃同住。
　　唉，赶路太无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听说受灾最严重的是一个名为滨县的县城，与风朝最富饶的苏城只有一水之隔，然而，现如今却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莫乞记得自己以前好像去过那个县城，印象中那个县城虽然没有苏城那边富饶，但也是个繁华的地方，如今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大家只知道那里受灾严重，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莫乞掀开帘子的一角，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已经出发六天了，想来差不多应该快到苏城边境了。
　　马车外正生着篝火，士兵们正围着火堆休息，有的在就着水吃着干粮，有的则已经坐着打起盹来。
　　莫乞四处看了看，看见阿九正靠在一棵松树下休息。
　　距离隔得有些远，亮度不够，莫乞看不见阿九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自然也无法分辨阿九是不是睡着了。
559.第559章不能抛头露面？
　　阿九这个九皇子虽然得人心，但是当得却很辛苦啊。奈何就随性而为多了，若是奈何，绝对不会这样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打成一片的。
　　奈何不是嫌弃，奈何是根本没这样的想法。
　　莫乞偷偷看着阿九，越看越觉得阿九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
　　不光是阿九，这几天一直在赶路，其他人也很辛苦，看来到了苏城，最好让大家休息半天，吃点好的，睡个半天，养足了精神去灾区，不然到了灾区，事情多起来，大家都吃不消。
　　正看得出神，忽然发现阿九靠的那棵松树上晃悠悠垂下了什么东西。
　　莫乞一怔。
　　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条绿油油的蛇！？
　　靠，阿九那家伙平时警觉性不是很高嘛，怎么那条蛇都晃到眼前了都没有反应。
　　睡着了？睡着了也不该睡这么沉啊！
　　莫乞一把掀开帘子，伸手摘下一片叶子射向那挂着蛇的松枝。
　　树枝啪的一声直接断掉，那条蛇跟着树枝一起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阿九猛地睁开眼，手中冷光一闪，地上扭动的那条蛇下一秒就被钉死在地上。
　　而莫乞在阿九薄刀出手的那一瞬间，趁大家注意力都在阿九身上时立即回到了马车上。
　　罗扇在树枝发出声响时人已经赶到了阿九面前：“九爷，没事吧？”
　　在场士兵们也立即进入了戒备状态。
　　阿九看了看地上的蛇。
　　罗扇将薄刀收回擦干净递给阿九，小声道：“九爷，刚才是莫姑娘出手削断了树枝。”
　　阿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出声道：“没事，只是一条蛇，大家继续休息吧。”顿了顿对罗扇道，“派人在四周撒点雄黄。”
　　罗扇点头去安排，阿九偏头看向马车，皱了皱眉后走向马车。
　　莫乞正抱着被子猜想阿九会不会进来，没想到阿九还真进来了。
　　阿九进了马车，见莫乞正看着自己，笑了笑：“怎么还没睡？”
　　莫乞笑：“幸好我没睡，不然你就被蛇咬了。”
　　阿九没说话，凑过来，将莫乞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
　　莫乞道：“你是不是很累，为什么蛇都靠这么近了也没发现？”
　　阿九：“嗯，大概是睡沉了。”
　　莫乞：“那就放心睡吧，我守着你，也会守着他们。”
　　阿九笑着揉了揉莫乞的脑袋：“怎么能让你守，即使我累了，也有罗扇和雅候他们。”
　　“可是罗扇他们也很累。”莫乞笑道，“反正我这些天一直待在马车里，白天睡够了，现在一点也不困。”
　　阿九沉默，半响后道：“你是不是很无聊？”
　　莫乞点头：“啊，是很无聊。”
　　阿九低声道：“抱歉。”
　　莫乞连忙摇头：“用不着道歉，我理解的，我作为一个女眷跟着出来已经不大方便了，大家没说什么，我也不能给大家添麻烦不是。”
　　阿九：“你不是麻烦，我只是……你是我的人，我不想你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我只是觉得你已经够优秀了，不想你再继续耀眼下去，不想你那么引人注意。太过耀眼，我会觉得你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莫乞：“咦？”什么鬼，不能抛头露面？阿九，帝都风气如此开放，而你什么时候这么迂腐了？
560.第560章学着不习惯
　　阿九亲吻莫乞的额头：“对不起。”
　　额，为什么感觉阿九最近都有些不正常。莫乞抬头看阿九，见阿九的确是一脸愧意，连忙摇头道：“没什么啊，只是无聊而已，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都活这么久了，这点无聊真的不算什么。
　　阿九：“不要习惯，不要习惯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间。”
　　“……”莫乞怔了怔，伸手摸阿九的额头，“怎么了？”
　　是不是病了，还是刚才那蛇已经咬到了阿九，阿九中毒了？虽然阿九经常会说些甜言蜜语，但是也没这么腻人的，感觉深情得都快让人起鸡皮疙瘩了。
　　阿九有些别扭地拍开莫乞的手：“我说真的。”那些梦真实地让人害怕，那些梦里莫乞一个人在一条街道上反复走动的模样让人心疼。
　　但是我真的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呀。不过见阿九一脸严肃，莫乞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努力学着不习惯你在我身边的时间。
　　“真乖。”阿九再次亲吻莫乞的额头，随即放开莫乞要下马车，“你早点休息。”
　　咦，咦？这么快就走了？莫乞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阿九的衣襟。
　　阿九回头轻轻拍了拍莫乞的手背：“明天一大早还要赶路，早点休息。”
　　莫乞皱着眉：“可是……”可是你待在马车里的时间未免也太短了。
　　阿九：“可是什么？”
　　可是什么？这么快就不习惯阿九陪在身边的时间了吗？明明刚才还说早已习惯了呢。
　　莫乞有些苦恼地松开手，目光在阿九脸上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点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低声地委屈道：“你这些天都没亲我……”
　　阿九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幽暗莫测。
　　好吧，果然说这些话不是自己的风格。莫乞捂着脸一头埋进被子里。
　　啊啊啊，太丢脸了！！
　　“喂，你现在才知道害羞会不会太晚了。”阿九转身将不肯露脸的莫乞抱进怀里。
　　莫乞：“你赶紧出去，当我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
　　阿九低笑：“我不笑就是了，赶紧抬起头来，乖。”
　　一边说不笑，一边笑！莫乞终于恼羞成怒，红着脸抬起头狠狠瞪向阿九：“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趣味。
　　阿九捧着莫乞的脸，低头吻上莫乞的唇。
　　点点凉意在唇边化开，随后在唇齿厮磨中渐渐升温，那上升的温度一点点将恼怒消磨，一点点将理智吞噬。
　　淡淡的桃花冷香和兰香在马车里融合，莫乞紧紧地拽住阿九的衣服，觉得一旦放手就会死去。
　　马车外，有士兵悄悄看向马车这边，对坐在一旁的士兵小声道：“哎，那马车里的姑娘就是九爷以后要娶的夫人？”
　　士兵：“大概吧，出门还带着，应该是很得宠。”
　　“啧，九爷没事就盯着马车看，这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九爷也不例外。”
　　“嗯，这么漂亮的姑娘，当然要时刻带在身边才放心啦，就是这么娇嫩的姑娘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长途跋涉呢。”
　　“这些天那莫姑娘一直待在马车里基本没有出来过，肯定是受不了啊，毕竟是小姑娘啊，不像我们这些糙老爷们，哪能受得了这么赶路的。”
561.第561章无法忘记
　　一旁一个拿着树枝拨动柴火的士兵听了，凑过来小声道：“哪里是什么受不了苦的小姑娘啊，明明就是一个高手！我刚才可是看到那姑娘跳出马车摘了片叶子削断了树枝后一闪身又回到了马车里。”
　　“不是吧，你是不是眼花啦！”
　　“我刚开始也觉得是我眼花了，可是一想不对啊，当时我们都围在火堆旁，罗扇姑娘和苏公子都在那边，如果不是那莫姑娘出的手，那树枝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断了呢。”
　　“用叶子削断树枝，不能吧，这么厉害，这么远，那断的地方有手腕这么粗呢。”
　　“可是这么粗的树枝也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说断就断吧，哪有这么巧。”
　　三人正小声议论着，其中一人的肩膀突然被什么拍了一下，士兵一回头，就见那每天笑嘻嘻的苏公子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刚才拍自己的东西，就是苏公子手上的折扇。
　　听说这苏公子是九爷重用之人。士兵礼貌道：“啊，苏公子有事？”
　　苏长老手中折扇一展，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的确有事，我看三位聊天聊得这么高兴，想来是不累不用休息，就想请三位站到一旁守夜。”
　　三个士兵：“……”
　　苏长老：“嗯？”
　　罗扇从一旁走过来，厉声道：“还坐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罗扇姑娘。”
　　三个士兵立即站起身去守夜，罗扇看了看苏长老，又看了看马车，笑眯眯道：“苏公子心情不好？”
　　苏长老手中折扇晃了晃：“怎么会。”
　　罗扇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当马车还处于一片昏暗时，莫乞便被身边的动静惊醒，睁开眼就看见阿九正坐在一旁整理衣服。
　　莫乞揉了揉脑袋坐起来，目光涣散地看着阿九，愣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忘了，昨天是谁睡着了也抱着我不撒手的，我只好留下来喽。”阿九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一会才出发，你再睡会。”
　　莫乞迷糊地点了点头，重新钻进被子。
　　阿九笑了笑出了马车，一出马车，就摸出了怀里放着的无音笛。
　　这些天一直做一些奇怪的梦，梦到莫乞跳崖，梦到自己娶了夏云裳，梦到莫乞一个人一身破破烂烂的乞丐衣睡在乞丐窝里……梦到很多东西，似乎只要无音笛放在身上，只要睡着了无一例外不做梦。
　　可是昨晚没有。
　　阿九回头看了眼马车。
　　没有做梦，是因为莫乞就睡在身边吗？是因为自己拥着莫乞睡觉很安心所以没有做梦，还是因为这无音笛和莫乞有着关联？
　　阿九叹了口气，收起无音笛朝罗扇走去。
　　马车里，在阿九离开之前还一脸睡意的莫乞在阿九离开后睁开了眼，一双眼睛清亮有神，毫无刚睡醒后的迷茫。
　　莫乞慢慢坐起身，叹了口气。
　　上次梦到义父是在奈何大婚那天，之后一直就没再无缘无故梦到过，没想到昨晚又梦到了。唉，果然是义父死前给自己留下印象太深了，以至于到如今也无法忘记他死前对自己微笑的模样。
　　无法忘记，义父死前微笑着对自己说——姑娘，我去找她了，再见。
562.第562章姑娘多虑了
　　莫乞揉了揉发疼的脑袋。
　　哎，阿九和义父越来越像了，看着他那张脸，很难不想到义父啊。明明……明明在遇到阿九之前觉得自己已经将义父忘了的。
　　莫乞叹了口气掀开帘子一角看向外面。
　　外面，士兵们陆续苏醒，还有人已经架着大锅生火开始煮粥。
　　莫乞看了看四周，悄悄掀开帘子，飞身离开马车。
　　不远处在整理头发的苏长老抬头看向莫乞离开的方向，对一旁的罗扇道：“九爷很放心莫乞这样离开？”
　　罗扇道：“只是梳洗，一会就回来，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不回来了。”
　　哦，就是担心她一去不返啊。苏长老绑好了头发，折扇一展晃动起来。
　　罗扇：“苏公子在担心什么？”
　　苏长老：“没担心什么，姑娘多虑了。”
　　罗扇打量着苏长老手中的扇子，摸了摸自己腰间悬着的短剑，笑道：“听闻留名扇的威名后罗扇一直想跟苏公子比试一番。”
　　苏长老手中折扇收起，果断拒绝：“不行。”
　　罗扇脸色一沉：“为什么不行，苏公子瞧不起小女子？”
　　“那倒不是。”苏长老笑眯眯道，“只是我的扇子一旦出手，势必是要见血才肯罢休的。”
　　罗扇：“……”
　　苏长老不好意思地抬着扇子掩住唇角，低声道：“在下若是不小心出手伤了姑娘，就是九爷不怪罪，在下也是会愧疚，会心疼的。”
　　“我去那边看看。”罗扇转身就走。
　　苏长老嘴角勾了勾往阿九身边走去。
　　阿九正站在一旁拿着一把青草喂马。
　　苏长老走过去：“九爷。”
　　阿九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什么时候可以到苏城？”
　　“一会出发，一个时辰后应该可以到达苏城边境，三个时辰应该可以进城，天黑之前到苏城中心街道。”苏长老道，“九爷，到了苏城是不是应该去拜访一下任家的人，听说前两天任青逍回来了。”
　　阿九：“表哥回来了？”
　　苏长老点头：“嗯，属下刚接到消息。”
　　阿九笑：“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打探一般消息是丐帮的强项。”苏长老道，“这次前去灾区，物资方面虽然准备了但肯定是不够的，苏城富饶，任家虽然没了当初那般财倾天下，但根基庞大，且在苏城有着无人可比的威望，这次赈灾行动，九爷一定要拉拢任家让他们帮忙。”
　　阿九淡淡道：“我知道。”只是上回见青逍，青逍就表示不想让任家卷进朝廷纷争之中。
　　如果这一次任家出面帮忙，一定会被太子那方认为任家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阿九放下青草。算了，尽量吧，不答应也不能勉强。
　　莫乞飞身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水源。
　　唉，在云中居每天习惯了一个澡，出来后还真是不习惯啊。啧啧，果然还是小小墨在身边时方便啊，一个净尘诀就能轻易解决问题。
　　莫乞脚下生风，将轻功运到极致，一会后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条小溪。
　　在小溪里快速清洗一番，换了身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去，刚在马车里坐好，拿着干毛巾擦头发时罗扇就端着一大碗热粥和一张烙饼进了马车。
563.第563章安定下来啊？
　　罗扇：“莫姑娘，你的早餐。”
　　莫乞：“嗯，谢谢，先放着吧，我擦完头发就吃。”
　　“嗯，别放太久，吃完就要赶路了。”罗扇笑着问道，“一直赶路，莫姑娘的身体可吃得消？”
　　莫乞笑：“嗯，虽然不大习惯，可是还好，没你们辛苦。”
　　“嗯，那就好。”罗扇道，“今天会到苏城，九爷说今晚大概会在天下第一好吃楼住宿休息，姑娘到时候就可以吃点好的，好好休息一晚了。”
　　莫乞：“哦。”其实，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我一直过惯了慢悠悠的生活，还从来没有赶过路。
　　所以，只是不习惯，真的没有那么娇贵。
　　好吧，娇贵就娇贵吧，总比被认为无理取闹要好。
　　莫乞喝完粥，烙饼吃了一半时队伍就出发了。莫乞捏着剩下的半张烙饼，深刻地认识到罗扇那姑娘说的其实也没错，自己应该赶紧吃完的。
　　今天还算好的，想想前些天粥还没喝就出发了，于是经常把罗扇送进来的粥又原封不动地退回去。
　　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时候了还挑食呢。
　　啧，在他们眼里自己恐怕就是吃不惯这些才不吃的，难怪罗扇刚才会说那些话。
　　好吧，出门在外，又不是当初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应该更懂事点的。
　　唉，看他们赶路这么辛苦，莫乞原本是想把他们全部弄晕和物资一起用乾坤戒指带到目的地的，想了想，这要是被发现了，简直是无法解释，最后还是算了，心想身在凡间就不要投机取巧了。
　　莫乞在颠簸的马车里吃完了剩下的半张烙饼开始睡回笼觉，等到自己睡到头晕，睡到全身酸麻醒来时掀开帘子一看，他们竟然已经到了苏城边境。
　　莫乞看着一路倒退的风景，呼吸着新鲜空气，感慨着重新回到这里的物是人非。
　　苏长老骑着马就在马车旁，看见莫乞醒了，笑道：“这一带路况不好，也亏你睡了那么久。”
　　莫乞揉着酸痛的脖子：“时间一睡就过去了，多好。”
　　苏长老：“帮主这些年都是一个人？”
　　莫乞：“啊，差不多。”
　　苏长老：“一个人连个说话解闷的对象也没有，那帮主不是经常靠睡觉打发时间？”
　　额，大概是这样，有时候找个隐蔽的地方将戒指往土里一埋，在戒指里睡个三四天也很正常，其实要不是这具身体会被饿醒，一睡几年也是有可能的。
　　“这是难免的。”莫乞笑，“不过世间这么大，一个地方玩一段时间，时间也不是那么难打发。”
　　苏长老：“一个人流浪久了总会累，帮主就没想过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
　　安定下来啊？以前也曾想过，也曾推翻过，起伏不定，随性而为，到如今，一颗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莫乞想了想笑了：“有啊，想和阿九一直定居在桃花山。”
　　“桃花山？”苏长老笑，“其实地点无所谓吧，只要是跟九爷在一起。”
　　莫乞想了想勉强点了点头。
　　其实不然，如果可以，莫乞当然是希望能和阿九回到桃花山的。
　　罗扇驱马过来：“苏公子，九爷请你过去。”
564.第564章你到底多大年纪？
　　苏长老：“好，我马上过去。”
　　罗扇点头离开。
　　莫乞正要放下帘子，就听见苏长老小声问道：“帮主，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莫乞一怔，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苏长老嘴角弯弯，低声笑道，“我遇到师父时还小，可是那个时候师父的身形，嗓音就是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师父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
　　莫乞挑眉：“谁说一样了，我遇见你时年纪也不大，现在长高了不少。”
　　苏长老折扇一展：“师父说谎，我从小就对数据敏感，高低大小我看得很准，师父没有变过。”
　　“我那时候装高人，穿的鞋子有增高作用。”莫乞眯了眯眼，“不过，我肯定是比你年长的，你这家伙给我放尊敬点，我是你师父。”
　　苏长老：“再三强调，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
　　“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莫乞冷了脸色，幽幽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不要再提起此事，我可以当你没问，你依旧是我弟子，第二，我告诉你，然后杀了你。”
　　苏长老一愣，低下头：“是，师父。”
　　莫乞冷哼一声放下帘子。
　　苏长老沉着脸离开，罗扇驱马过来和苏长老并行，笑道：“怎么，你家帮主给你脸色看了？”
　　苏长老笑：“怎么会，我家帮主脾气很好的。”
　　罗扇：“哦，那就是苏公子触犯到你家帮主的底线了。”
　　“哦，底线吗？”苏长老笑眯眯道，“也许吧。”
　　罗扇一声冷哼。
　　苏长老：“啊，你刚才说九爷找我，我怎么觉得没这回事。”
　　“我骗你的。”罗扇笑道，“我只是注意到九爷看见你和莫姑娘说话时脸色不怎么好，心想在九爷发火前救你一下。”
　　“……”苏长老，“那真是要谢谢姑娘了。”
　　罗扇：“不客气。”
　　马车里，莫乞有些气闷地皱起了眉。
　　哑猴那家伙真是逼她发火啊，那么聪明的家伙，偏偏要提一些不能提的事情，还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要是不小心被其他人听见了怎么办。
　　多大年纪？靠，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具体多少岁了，但不管多少岁了都是在凡间不能说的秘密啊。
　　唉，在凡间，她算是千年老不死的存在，可是在神界却只能算是一个孩子。差别真大！
　　好吧，都怪自己在哑猴面前太不注意了，但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哑猴除了寥寥几面还有更大一步的接触。
　　哼哼，都怪哑猴太聪明太敢想了，话说刚见面时明明还是一个自闭不愿说话的瘦干小男孩，怎么一眨眼就长成这样呢。
　　啧，还不如以前可爱。
　　车轱辘转啊转，莫乞在马车里在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的状态里痛苦转换，最后终于快要彻底睡着时，马车猛地停住，于是莫乞彻底醒了。
　　阿九掀开帘子进来：“莫乞，马上要进城了……嗯，你怎么了？”
　　莫乞咬牙，一脸要睡觉没睡好的怨念：“刚想睡就醒了。”
　　阿九失笑，抬手将莫乞凌乱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没事，等一会就到天下第一好吃楼了。”
565.第565章懒得搭理你
　　莫乞打了个哈欠，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僵硬得都不像自己的了，于是开口询问道：“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阿九沉默，看情况是不大愿意。
　　莫乞眼睛一转，带着朦胧睡意的眼眼巴巴地看着阿九，阿九犹豫不到三秒便点了头，却是加上了附加条件。
　　“可以出去，但必须戴上纱帽。”
　　莫乞哦了一声，摸出了绣着灿烂桃花的手帕：“这个也可以吧。”
　　“不可以。”阿九目光一沉，转身出了马车。
　　莫乞拿着手帕的手僵在半空，随后一脸不明所以，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啊，阿九最近脾气怎么越来越奇怪了，真是莫名其妙嘛。”
　　阿九很快就回来，手里拿着一顶紫色纱帽，那纱帽的纱幔简直是长得令人发指。
　　莫乞指着阿九手里的纱帽：“这么长，从头到脚都盖得住，有这个必要吗？”
　　阿九：“当然有必要。”
　　“……”莫乞不乐意了，“你干脆找个麻袋给我装起来吧。”
　　“我也有这个想法。”阿九笑，“想出去就戴着，不然就待在马车再忍一个时辰。”
　　看阿九不像开玩笑，莫乞连忙从阿九手里抢过纱帽戴上跳下马车。
　　舒展了一下手脚，莫乞真想大喊几声，抒发一下心里的不痛快。
　　可惜只是想想而已，本来戴着这样长的纱帽已经够奇怪了，再喊几声，莫乞不想当别人眼中的疯子。
　　啊啊啊，真是的，在凡间活了七百多年，都没有体验过这么憋屈的赶路方式，还不如和那些士兵一样步行呢。
　　阿九走到莫乞身边：“晚上我想吃你做的饭。”
　　不要，累，不想做饭，而且我还在生气。莫乞心里记恨着阿九这家伙要她戴这么麻烦的纱帽，于是果断拒绝：“不要。”
　　阿九将马交给罗扇牵着，将莫乞的手握住，笑道：“生气了？”
　　莫乞坚定道：“没有。”有一点点。
　　阿九软下声音：“别生气，我这不是不想别人看你嘛。”
　　哪有这样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计较，什么时候占有欲这么强了！莫乞：“都说了我没生气。”好吧好吧，基本上也没什么好气的。
　　阿九温柔道：“你也累了，晚上我给你按摩。”
　　莫乞嘴角抽了抽：“好吧，我不生气了。”
　　阿九低笑：“你不是没生气吗？”
　　“……”莫乞，“你再笑，我就一点点都不生气了。”
　　反话，绝对是反话。阿九立即摆正态度，收敛笑容，平下弯弯的嘴角，一脸严肃。
　　莫乞看到阿九迅速调整的表情，于是笑了。
　　阿九失笑，用力握了握莫乞的手：“看来真是不生气了。”
　　“我是懒得搭理你。”莫乞立即转头看向街道一旁的货物摊。
　　一队人马，加上大量马车，还都是新面孔，这样一只队伍走到路上，自然是成了众人的焦点。
　　阿九出来匆忙，又是一路急赶而来，这九皇子代表朝廷前往灾区赈灾的旨意传到了灾区县衙里，但此消息却是没有传到苏城，于是自然没有苏城官员前来城门口迎接。
　　队伍庞大，还明显有着大量士兵，于是他们不出意外被拦在了城门口。
566.第566章进城
　　苏城现在虽属风朝，却是一个独立管理的城，至于是怎么独立的大家不清楚，只是传闻是从任轻尘那个时代才开始的。
　　于是，苏城独立的后果是，即使现在阿九表明身份，并拿出代表钦差的圣旨后也依旧进不了城。
　　队伍全部被拦在城门口，引来更多人的围观，面对城门守兵的为难，阿九也不生气，只淡淡道：“既然这些也没用，不如让其他人留下城外，你们帮我引见城主。”
　　毕竟是当朝皇子，不能真将人堵在城门口，那守兵正打算实施阿九的建议，一匹快马急速奔来，在众人面前停下。
　　“城主有令，给他们放行。”
　　守兵立即放行，那前来的城主使者恭敬道：“九殿下，城主让我领你们去见他。”
　　阿九：“有劳。”
　　跟着使者进了城，中途又有人持着城主令牌出现将其他士兵和物资银两领到苏城特有的军营安置，最后只剩阿九，莫乞，苏长老，罗扇等四人被使者领着继续前行。
　　莫乞走在阿九身边低声道：“这苏城城主住在哪？”
　　“一般来说当然是住在代表苏城城主权威的城堡。”阿九看了看四周，继续道，“不过这个方向并不是前往城堡的。”
　　走在前方的使者笑道：“这的确不是前往城堡的，城主说城堡太冷清，不喜欢。”
　　“……”莫乞，“城主是性情中人。”
　　靠近点阿九，莫乞将声音再次压低：“阿九，城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阿九摇头：“我不知道。”顿了顿补充道，“我也没见过，甚至不知道城主是谁。”
　　莫乞：“……”没见过说的过去，但是这么重要的人物，九皇子再不管事那也不该不知道城主是谁啊，更何况阿九并不是真的不管事。
　　阿九解释道：“苏城历代城主都很神秘，一般只见苏城重要官员，不见外人。”
　　莫乞怀疑：“你就没让人打听过？”
　　阿九淡淡道：“以前的城主我当然是知道的，但是我昨天刚接到消息，说是苏城昨天突然换了城主，时间匆忙，我的人还没打听到关于新城主的具体消息。”
　　正说着，使者忽然停了下来。
　　莫乞一抬头吓了一跳。咦，怎么到天下第一好吃楼了？难道那新城主是想请他们吃饭？
　　使者站在人来人往的酒楼门口，伸出手：“请。”说完转身就走。
　　莫乞：“……”话说，使者这么快离开干嘛，他不是还没有替我们引见城主吗？
　　阿九拂了拂衣袖：“进去吧。”
　　莫乞跟在阿九身后踏进酒楼，第一眼就看见酒楼门口接近柜台的地方摆了一张软榻，软榻上闲闲躺着一个人，那人正支着脑袋翻阅着一本书卷。
　　酒楼依旧很热闹，酒楼大厅依旧有姑娘在跳舞。莫乞怔了怔，有一瞬间差点以为时间并未流逝，酒楼里依然住着有衣无衣他们，她和阿九在外逛街回来，十有八九就会在酒楼大厅的软榻上看见神情慵懒的青逍。
　　莫乞走过去：“青逍？”
　　软榻上躺着的人移开书卷，露出一张邪魅张扬的脸，正是许久不见的青逍。
567.第567章新城主
　　青逍看到莫乞他们也不惊讶，指了指后院道：“后院的房间给你们准备好了。”
　　阿九：“表哥。”
　　青逍放下书卷，翻身站起身：“算了，我带你们过去。”
　　青逍施施然走在前面，苏长老想说话，被阿九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
　　莫乞跟着进了后院，踩上后院的青石板时忽然反应过来他们到酒楼来是为了见城主的，现在跟着青逍进后院是什么意思。
　　不过，阿九没表态，暂且就这样吧。
　　青逍走过去，在那棵大樱花树下的木板平台坐下。
　　阿九看了看那棵樱花树，又看了看院子四周，笑道：“这后院花开不谢，的确是个好地方。”
　　“当然，因为我要在这里长住，这花当然不能谢啦。”青逍提着水壶泡茶，“坐，远道而来，喝杯茶洗尘。”
　　莫乞：“……”青逍，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不寻常吗，竟然让这里花开不谢！
　　阿九依言坐下：“城主的茶当然要喝。”
　　莫乞捧着茶杯喝茶。嗯，茶不错……等等，阿九刚才说什么，
　　城主？莫乞偏头看向青逍。额，新城主不会是指青逍吧？！
　　青逍注意到莫乞的目光，笑：“怎么，不像？”
　　莫乞：“额……的确不像。”你这么懒散的性格，怎么就当上了苏城的城主呢？
　　青逍轻笑，凑到莫乞耳边低声道：“我以前可是有名的奸臣呢，当时身为国师的无衣，和身为忠臣的离九可是视我为头号敌人。”
　　莫乞：“……”呵，那的确是厉害。
　　青逍放声大笑：“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厉害？”
　　莫乞干笑：“厉害，厉害。”奸臣？当奸臣当习惯了，你确定你能治理好苏城，不会带头贪污什么的？
　　阿九瞟了眼莫乞尴尬的脸，干咳一声：“表哥是新任城主这件事当真是让人意外。”
　　青逍笑：“此事说来话长。”
　　说来话长啊，意思是有故事可听了？莫乞捧着茶杯，坐好了准备听故事。
　　“太长就不说了，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青逍看向莫乞，“长途跋涉，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
　　莫乞：“啊？哦……不用，我不累。”不累，不用休息，所以麻烦你将不用讲的故事讲完好吗，我挺好奇的。
　　青逍高兴道：“那太好了，你赶紧去做饭吧！”
　　莫乞一偏头，一口茶全部喷到一旁的草地上。
　　青逍一脸期盼：“快去吧，我很怀念你的厨艺啊，特别想吃你烧的菜。”
　　莫乞抹了抹嘴巴，觉得自己刚才喷出去的茶水像一口鲜红的老血。
　　阿九也看向莫乞：“去吧，我也想吃你烧的菜，罗扇和雅侯就派给你做帮手了。”
　　罗扇和苏长老先是一怔，随后苏长老立即拉着莫乞走：“走啦走啦，帮主，我也很想吃你烧的菜。”
　　哎，你们怎么能这样，谁说我不累了，我听故事是不累，但是烧菜很累好不好。
　　好吧好吧，你们要谈事，我回避就是了。
　　莫乞一脸无奈被带出后院。
　　一出后院，莫乞就道：“好了，放手，我自己走。”
　　苏长老立即放开莫乞的手。
　　罗扇在一旁道：“莫姑娘，九爷并不是要避着你，他只是不想让你卷进这些凡尘俗事中。”
568.第568章不能在一起？
　　话虽如此，但是我已身处凡尘，早就红尘俗事染身，怎么可能不被卷进浊浪滚滚。譬如七情六欲皆是俗事，我早已挣脱不掉，也不想逃脱。
　　知道阿九的心思，莫乞也不想解释，只点头道：“我理解。”
　　罗扇道：“姑娘可以先去休息一会。”
　　莫乞走到柜台面前，要了纸笔刷刷写出一排菜单，笑道：“好啊，我先去休息一会，那就麻烦你们按照这上面的菜单先准备食材吧，比如洗菜，择菜，切菜什么的。”
　　莫乞说完就将菜单塞给苏长老后转身离开，准备到屋顶去躺会。
　　留在原地的苏长老瞧了瞧菜单。呵，还真是不少。
　　罗扇凑过来看了看：“有九爷喜欢吃的菜。”
　　苏长老：“那剩下的应该就是城主喜欢吃的了。”
　　罗扇：“她是你的帮主，怎么没写你喜欢吃的菜。”
　　“我最开始见到她时只能喝粥，后来见她都喝酒去了。”苏长老转身拿起柜台上的毛笔，“她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我自己添上即可。”
　　“……”罗扇，“你真不客气。”
　　苏长老：“你也别客气，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一并写上。”
　　罗扇盯着一脸认真写菜单的苏长老怔了怔，转身离开：“我喜欢吃鱼。”
　　后院，青逍将茶杯放下，轻笑道：“没想到你真和莫乞走在一起了。”
　　阿九淡淡道：“这有什么好意外的。”
　　青逍忽地叹了口气：“莫乞啊，不是你能招惹的。”
　　“类似的话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以前我没和莫乞在一起我可以不问，现在我很在意。”阿九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能告诉我原因吗？”
　　青逍毫不犹豫回答：“不能。”
　　“……”阿九眉目一拧，“那你说这句话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忍不住想提醒你。”青逍笑，“不过，我倒是想问问，如果你知道了原因，你会不会放弃莫乞？”
　　阿九沉默了半响，问道：“到什么程度？”
　　青逍微微一怔后，笑得有些讽刺：“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不管什么原因，你都不会放弃呢。”
　　阿九摇头：“不，我不能容忍她不爱我。”
　　青逍愣了愣，随后笑道：“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线。难道你不在乎，她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不能在一起？”阿九脸色一沉，沉默半响，最后冷笑道，“只要她喜欢我，我就是绑也会把她和我绑在一起，只要她还在乎我，即使是关也要把她关在我身边。”
　　青逍拍手鼓掌：“嗯，不错，我就没这样的魄力，无衣和有衣也没这样的魄力。”
　　阿九：“无衣我是不了解，有衣是爱错了人，是没有那个能力，而你……看似随性而为的你其实心中有太过顾忌，不然你也不会还在苏城，还接了城主之位。”
　　“分析得好。”青逍笑，“可是你就这么自信你可以绑住莫乞？”
　　阿九冷着脸：“她不需要我绑也会留在我身边。”
　　青逍叹气：“可是依我看来，莫乞是我们这几个中最看得开，最放得开的，她现在没有离开你，是因为她还没有下决心离开，若是她真想离开了，你是拦不住的。”
569.第569章以茶代酒
　　阿九沉着脸不说话了。
　　“我去厨房看看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青逍站起身，拍了拍阿九的肩膀，“阿九，你要记着，这世上有很多事你是做不到的。看在你好歹是我表弟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建议，不想让莫乞离开，那就别做对不起她的事。”
　　青逍离开后院来到厨房，没看到莫乞，倒是看见苏长老和罗扇还真的是在认真准备食材。
　　苏长老：“城主。”
　　青逍：“都准备了些什么？”
　　罗扇将菜单递给青逍，青逍看了看，笑道：“不错，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真是有心了。嗯，莫乞她人呢？”
　　苏长老：“不知。”
　　青逍：“我自己去找她，你们继续准备。”
　　青逍一走，苏长老立即擦干了手要离开厨房。
　　罗扇：“事情还没做完。”
　　苏长老摸出折扇挥了挥：“唉，我堂堂雅乞实在不适合做这种事，罗扇姑娘蕙质兰心，这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去找九爷商讨事情。”
　　罗扇：“……”不想做就直说，别拿九爷当借口。
　　罗扇跟着也放下手中正洗着的青菜：“我也不做了，我去告诉九爷，城主去找莫姑娘了。”
　　苏长老手中折扇一挥，拦住罗扇：“罗扇姑娘还是留在厨房吧，此事我一并告诉九爷就是了，就不劳姑娘特意跑一趟了。”
　　罗扇：“……”我看你也是在特意跑一趟。
　　苏长老摇着扇子晃悠悠来到后院，看见阿九一个人坐在樱花树下喝酒，如果苏长老不是知道那茶壶里是茶不是酒，肯定会以为阿九是在喝酒，而且还是一口一杯。
　　啧，喝茶喝出了灌酒的气质，看来是城主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他。
　　苏长老走到阿九面前：“九爷。”
　　阿九伸手指着对面：“坐。”
　　苏长老依言在对面坐下。
　　阿九言简意赅：“喝。”
　　苏长老：“……”还真把茶当酒了。
　　阿九又倒了杯茶：“雅侯，陪我喝一杯。”
　　苏长老依言喝了一杯，随后道：“九爷，是否需要属下去拿些酒来？”
　　“不用，一旦沾了酒就想大醉一场。”阿九道，“可是我现在要保持脑袋清醒，以茶代酒，最好不过。”
　　苏长老：“以茶代酒，哈，那属下就陪九爷大醉一场。”
　　不远处的屋顶，莫乞摸出酒壶直接就着壶嘴喝了起来。
　　青逍来到屋顶在莫乞身边坐下：“啧，他们两个在喝茶，你倒是一个人在喝酒，有心事？”
　　莫乞摇头：“没有，就是想喝了。”
　　青逍：“还有吗？”
　　莫乞直接在戒指里拿出一壶酒递给青逍。
　　“好酒。”青逍喝了一口笑道，“你会在阿九面前直接拿出东西吗？”
　　莫乞一怔，随后笑：“当然不会。”
　　青逍：“其实这也没什么，虽然奇怪了点，但阿九的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比如刚才他看到了这个季节还在怒放的樱花，虽然奇怪，但也没多问什么。以后你可以慢慢尝试让他接受更多的东西，这样哪天突然暴露了也不会太过惊讶。”
　　可是再怎么做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吧。莫乞不怎么想谈论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道：“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暴露，现在能避免就尽量避免吧。”
570.第570章你和我义父很熟？
　　“看来你并不想聊这个话题，那我们聊聊你感兴趣的。”青逍笑道，“聊聊离九怎么样？”
　　唔，是了，刚才青逍说到奸臣时提到了义父。莫乞道：“你和我义父很熟？”
　　“不是很熟，但我知道他。离九是一个尽忠尽责的好臣子，是反对我这个奸臣的一派中的杰出代表。”青逍喝着酒，笑道，“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鬼点子多着呢，谁都阴，阴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唉，挺合胃口的，本来还想交个朋友的，可惜早早就死了。”
　　对义父的描述还挺正确的。莫乞笑：“义父是反对你的杰出代表，你说无衣也反对你，那你现在和无衣的关系怎么这么好？”
　　“无衣啊，当初他可是反对我的头号人物。”青逍笑，“不过他当时做什么都不认真，想扳倒我也不认真想计谋，偏偏我也是一个不认真的人，最后斗着斗着就玩在一起了，此事说来话长啊。”
　　莫乞无语，接道：“所以还是不说了是吧？”
　　青逍点头：“世间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故事是永远也听不完的。”顿了顿，笑得很是温和，“主要是，你听着也只是一个乐子，你也不是非常想了解有必要了解，而我并不想将无衣和我的故事当成乐子随意讲出来。”
　　青逍的语气充满怀念，神态很温柔，那些过去似乎对他很重要，重要的不愿随意讲出来，不愿意与人分享，只愿放在心里独自珍藏。
　　像他们这样时光漫长的人，漫长的记忆里有着想珍惜的回忆，真好。
　　莫乞理解地点了点头：“嗯，那就不讲吧。”
　　青逍喝着酒似乎陷入了回忆，莫乞陪着坐了一会轻手轻脚离开。
　　一下屋顶，就碰到了迎面走来的阿九。
　　阿九走到莫乞身边嗅了嗅，挑眉：“喝酒了？”
　　莫乞：“喝了一点点。”
　　“喝了一点酒味这么重？”阿九皱眉，“下次别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
　　莫乞哦了一声，转移话题：“要不要一起去厨房？”
　　阿九却问道：“青逍在屋顶干什么？”
　　莫乞：“喝酒，发呆，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阿九牵住莫乞的手：“那就一起去做饭吧，我饿了。”
　　到了厨房，莫乞见苏长老和罗扇都在切菜，笑了笑：“你们辛苦了。”
　　苏长老：“不辛苦不辛苦，帮主接下来要烧那么多菜才是辛苦。”
　　“……”罗扇，“呵呵。”你当然不辛苦，你明明刚来。
　　花了不少时间做了一大桌菜，在酒楼后院依依摆上，青逍很是大方，将酒楼珍藏的美酒一次性拿出八坛。
　　阿九喝着茶，目光在青逍拿出的美酒上转了又转，最后还是拿起了茶杯继续喝茶，道：“表哥当了城主就是不一样了啊，这美酒跟不要钱一样，我明明记得酒楼的美酒是限量提供的。”
　　“不是当不当城主的关系。”青逍把玩着酒杯，笑道，“这些美酒是有衣花了很多年一点点收集起来的，现在有衣不在这里，美酒再好也没人喝，放着也是可惜。阿九，在我的地盘你就放开胆子放心喝，你们的东西放在我的营地，没人敢打主意。”
571.第571章不对劲
　　“不了，明天还要赶路。”阿九放下茶杯拿起筷子夹菜。
　　莫乞喝着美酒，想起有衣身上带着的那个似乎永远也喝不完酒的酒壶，问道：“青逍，有衣走前带走了多少美酒？”不会装了满满一酒壶吧？
　　青逍啪的一声放下酒杯：“说到这个，我只能说有衣太狠了，他竟然把酒楼酒窖的美酒搬走了一大半。”
　　苏长老正在选择是喝美酒还是清茶之间徘徊，听到青逍的话，忍不住问道：“城主，现在酒楼酒窖还有多少酒？”
　　青逍：“唔，具体还剩多少我也没清点，目测大概有上万坛吧。”
　　莫乞：“……”果然，有衣是打算以后靠酒过日子吗！
　　苏长老惊讶道：“全是这样的美酒？”
　　青逍捏着酒杯咬牙切齿：“这算什么美酒，最好的美酒放着不能动，次一点的全部被有衣带走了，现在我们喝的最多只能算酒窖里的三等酒。”
　　“……”苏长老默默道，“我现在终于相信苏城是多么富饶了，一个酒楼的酒窖都已经是无价之宝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无价的，青逍说有衣收集了很多年，这个很多年，可以是几年，可以是十几年，更有可能是几百年。
　　莫乞喝着酒问道：“有衣他们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会回来？”也不知道有衣在搞什么鬼，神魔对立，他可千万别真和紫霄他们混在一起啊。
　　青逍还没说话，阿九忽然道：“既然酒窖的酒这么多，我看酒楼也卖得少，不如送一些给我。”
　　青逍笑：“可以啊，你要多少？”
　　阿九：“剩下的一半。”
　　“……”青逍眯着眼睛，“你还真敢开口。”
　　阿九：“反正你一个人也喝不了。”
　　青逍：“谁说我喝不了，我还要留着等无衣和有衣他们回来呢。要是有衣回来发现他的酒少了这么多，他还不找我拼命。”
　　阿九淡淡道：“他们走前既然一次性带走了那么多酒，就表示他们不准备回来了。”
　　青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眼一沉，啪的一声放下酒杯转身就走：“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苏长老和罗扇同时站起身：“城主慢走。”
　　苏长老看向依旧面无表情吃着菜的阿九：“九爷，你……”你老人家这是突然发什么疯，我们还要城主帮忙，你这样任性地得罪他真的好吗？
　　阿九不紧不慢抬手倒了杯茶：“坐下来好好吃饭。”
　　苏长老看向一旁没事人般继续喝酒的莫乞，想说什么时被身边的罗扇扯着坐下：“是，九爷。”
　　青逍为什么突然生气莫乞大概清楚，不过阿九在气什么？
　　莫乞喝着酒想着刚才的那段对话，想想起阿九是因为什么变了脸色的，但怎么想，都觉得阿九早就不对劲了，并且好像是在见完青逍后很明显不对劲的。
　　做饭时也不生火了，就站在一旁盯着她看，盯得她好几次忍不住想拿大勺敲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几次，莫乞都看到阿九一脸放空，吃饭的时候也是这样，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顿饭，结果他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滴酒不沾，依阿九的酒量，喝上几杯完全不碍事好不好。
572.第572章不会帮忙
　　好，不喝酒就算啦，干嘛好死不死地戳青逍的死穴，又不是不知道青逍刚回来。
　　青逍本是偷偷跟着去找无衣他们的，结果现在他一个人回来了，无衣他们没回来，他现在心里肯定很在意这个。
　　所以，莫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阿九明显不对劲是因为青逍跟阿九说了什么。
　　阿九吃完饭就回了房，莫乞依旧一个人在喝酒，喝尽兴了便打发苏长老和罗扇回房休息，自己提着酒壶去敲阿九的门。
　　敲门没反应？咦，难道又生闷气自个埋头睡觉去了？
　　莫乞推门而进，房间没人。
　　隔着小院，对面青逍的房门忽然打开，青逍站在门口道：“阿九大概是去查看那批物资了，你不过来坐坐？”
　　莫乞哦了一声，转身向青逍的房间走去。
　　青逍躺在房间的软榻上看书，莫乞进了房间自顾找了椅子坐下。
　　还没等莫乞开口询问，青逍就道：“你想问我今天对阿九说了什么？”
　　莫乞点头：“阿九在你们谈话后就有点不对劲了。”其实，总感觉阿九早就不对劲了，只是在见了青逍后更加明显了。
　　“其实我也没说什么。”青逍笑，“我不过是提醒他别做让你伤心的事，不然你要离开，他是拦不住的。”
　　莫乞挑眉：“就这些。”
　　青逍：“就这些。”
　　莫乞一脸无语加无奈：“那他到底在别扭什么！”明明都跟他保证过了，即使要离开也会事先告诉他。
　　额……但是好像没有保证不离开，不过，这个她也保证不了。
　　“……”青逍笑，“我想他是在别扭没你强，控制不住你。”
　　莫乞：“……”控制？这个词用得可真是好。
　　青逍笑嘻嘻道：“你可以理解他这是在乎你。”
　　这是她和阿九的事，就像青逍不想谈无衣和他的事，莫乞也不想和青逍多谈阿九和自己的事，于是很生硬地转移话题：“有衣他们怎么样了？”
　　提到有衣他们，青逍的神情明显正经了起来，不过也是一副不想多谈的模样，淡淡道：“不怎么样，你们一个个都是会折腾的主，我劝了又不听，想管也管不了，这不，说多了被他们赶回来了。”
　　赶？呵呵，你真会用词。莫乞安慰道：“大家各自有各自的造化，你就别操心了。”
　　青逍冷哼一声：“我现在只想在这苏城快快活活当我的城主，谁想管他们了。”
　　青逍是一只口是心非的青狐，莫乞很快鉴定完毕。
　　“明天还要赶路，我先回去休息了。”莫乞起身准备离开。
　　青逍在身后忽然道：“莫乞，这一次你们前去滨县赈灾，我不会帮忙的，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莫乞猛地回头看向青逍。
　　“别看我，因为我答应了别人。”青逍淡淡道，“这件事你先别和阿九说，以免阿九误会你，再说了，你们也不一定需要我的帮忙。”
　　莫乞皱眉。
　　青逍笑道：“若你们真有困难需要帮忙，我只答应了我不帮忙，没说苏城其他人不能帮忙。”
　　“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莫乞转身离开。
　　青逍：“不谢。”
　　莫乞离开，青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卷扔在地上，冷笑道：“她走了。”
573.第573章按摩
　　话落，奈何一身黑袍悄无声息出现在房间，弯腰捡起地上的书交给青逍，淡淡道：“你也不用这么生气，我也没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青逍冷着脸：“可是你却用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奈何笑：“他们真的是你的家人？”
　　青逍冷冷道：“不管是不是，我在用任青逍的身体前已经答应了他要守护任家一百年。”
　　奈何点头：“对，我就是因为知道你重承诺我才用这个威胁你的。”
　　“……”青逍看了眼一直跟在奈何身后的黑影，“与魔为伍，你到底想做什么？”
　　奈何笑：“没做什么呀，我就是想帮阿九实现他的愿望。”
　　青逍一脸怀疑。
　　“唉，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奈何摇着头离开，“你放心，只要你遵守承诺，我不会动任家，也不会伤害莫乞和阿九。”
　　莫乞离开青逍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就见阿九坐在床边。
　　莫乞愣了愣，随即笑道：“不是说你去巡视了吗，怎么在我房间？”
　　“走到一半回来了，这里是青逍的地盘，东西出了问题就找他负责，他陪得起。”阿九拍了拍床，“过来，我说过了，今晚要帮你按摩。”
　　“对，我差点就忘了，亏你还记得。”莫乞雀跃地跑过去，迅速脱了鞋子，在床上趴好。
　　阿九坐在一旁，看着非常自觉趴在身边的人非常无语。
　　见身后半响没有动静，莫乞扭过头：“快啊，愣着干嘛？”
　　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生气？阿九心里叹了口气，抬手按在莫乞的腰上。
　　莫乞立即闷笑起来：“痒……痒，算了，你别碰腰。”
　　阿九将手移到莫乞肩膀上，按了按：“怎么样？”
　　莫乞：“痛，轻点，轻点。”
　　阿九：“这样呢？”
　　“唔，重点。”
　　“怎么样，舒不舒服？”
　　“嗯，舒服，继续。”
　　门外，苏长老准备敲门的手缓缓放下，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莫乞舒服地哼哼唧唧：“轻了，重点，对，就是那块，用力。”
　　阿九很有耐心地根据莫乞的要求不停改变力度，只是莫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莫乞趴在床上，显得很是惬意。
　　感觉待在马车上僵硬的骨头终于软下来后，莫乞偏头看向阿九道：“挺舒服，我也给你捏捏？”
　　阿九很不客气地点头。
　　莫乞坐起来换阿九趴好，伸手戳了戳阿九的腰，再掐了掐。
　　阿九无语：“你在干嘛？”
　　“摸起来硬邦邦的。”莫乞的手从阿九的腰一路滑到阿九的肩膀上，拍了拍阿九的肩膀：“放松。”
　　阿九别扭道：“我尽量。”天啊，怎么放松啊！再这样下去，一定会上火！
　　莫乞笑：“别怕，你放心，我不会趁机吃了你的。”
　　阿九：“……”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莫乞用力按了按：“力道怎么样？”
　　阿九：“稍微重了点。”
　　莫乞哦了一声，再施力。
　　阿九：“再重点。”
　　莫乞：“……”刚才不是说重了嘛。
　　阿九：“往左边移一寸。”
　　“左手右边两寸。”
　　“右手下方一寸”
　　……
　　要求还真多，莫乞开始无视阿九的要求，乱捏乱按。
574.第574章我们……做吧
　　阿九：“怎么不根据指令了？”
　　莫乞猛地用力按了按：“闭嘴。”
　　阿九：“……”明明刚才你也是这样指挥的。
　　沉默了一会，阿九道：“你刚才去找青逍了？”
　　莫乞：“嗯，找他聊聊天。”
　　阿九：“你和他有什么好聊的，都说了些什么？”
　　莫乞：“没什么，就是聊聊以前的事。”
　　话说回来，阿九还没开口让青逍帮忙，青逍怎么会突然开口说不会帮忙，难道他是在提醒他们什么？青逍说答应了别人，青逍会答应谁？
　　莫乞正想得入神，视线一晃，身子猛地被人掀倒压在床上。
　　莫乞眨了眨眼，看着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的阿九，反应过来：“你干嘛，吓了我一跳。”
　　阿九拧着眉：“你刚才在想什么？”
　　莫乞：“没想什么啊，就是发一下呆。”
　　阿九：“发呆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莫乞干笑，“就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阿九：“还不如发呆。”
　　莫乞：“啊？”
　　阿九直接低头咬上莫乞的唇。
　　咬得很用力，带着浓浓的不悦。
　　莫乞受痛，抬手就要推开阿九。
　　阿九的眉目皱得更狠了，手指在莫乞唇上摩擦：“不愿意？”
　　莫乞完全不知道阿九这突然而来的怒气是为了什么。
　　“我想要你。”阿九低头咬莫乞的脖子，语气别扭又不甘，还带着委屈，轻一下重一下地咬着。
　　想要……莫乞当然不会傻傻地问阿九想要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懂这些，可也是理解的，于是莫乞懵了，完全不知道阿九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九扯开莫乞的衣服，一边亲吻莫乞的脖子和锁骨，一边摸索着去解莫乞的腰带。
　　感觉腰带被扯开，莫乞身体颤了颤，连忙伸手握住了阿九的手。
　　阿九抬头盯着莫乞的眼睛：“你在颤抖，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把自己交给你，是你现在的情况不是想要我，而是因为你在生气想发泄怒火，我不是很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和你做那种事。
　　最重要的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为了什么生气啊！
　　莫乞眨着眼，无辜又委屈的模样：“呐，我从未与别人发生过这种关系，紧张很正常的。”
　　阿九一怔后带着怒火的眼渐渐柔和了下来，伸手紧紧抱住莫乞，急促道：“快说，说你不会离开我。”
　　莫乞先是一愣，随后温柔道：“嗯，我不会离开你的。”就像青逍说的，只有在你把我伤狠了的情况下我才会离开，然而，我相信阿九你不会伤我的。
　　阿九绷紧的身体一点点放松，最后彻底将全身的力量放在了莫乞身上，语气疲惫道：“对不起。”
　　听到阿九的道歉，莫乞倒是犹豫了，挣扎了一番，吞吞吐吐开口：“其实我……是愿意的。”
　　阿九神情一僵，撑起身体抬头看莫乞。
　　莫乞的脸更红了：“阿九，我们……做吧。”虽然有些害怕，但是想了想反正迟早也是要做的，如果能让你安心些，我愿意现在就把自己交给你。
　　阿九的目光有些晦涩不明，莫乞不知道阿九现在在想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手搂住阿九的脖子去亲吻阿九。
575.第575章这程序不对啊
　　先亲两下，再咬两口，咬痛了再舔一舔……然后呢？
　　额，阿九不张嘴巴，接下来要怎么做。
　　手足无措，莫乞抬起头颇为幽怨地看了阿九一眼。
　　阿九瞳孔猛地一缩，抓着莫乞很快抢回了主动权，然后莫乞就沦为被动地回应了。
　　激烈的一吻结束，莫乞被阿九狠狠推回床上躺着。
　　莫乞以为接下来就要脱衣服了，谁料阿九把她推开后开始给她整理衣服。
　　咦？咦！
　　不对啊！
　　这程序不对啊。
　　莫乞傻眼，看着阿九一脸不解。
　　阿九快速将莫乞的衣服整理好，准备下床。
　　莫乞下意识地抓住阿九。
　　不对啊，书上说，如果一个男子喜欢一个姑娘，那应该是很想和对方发生关系的呀！鉴于这个原因，所以平时她都不会拒绝，甚至是喜欢阿九的亲近。
　　所以，阿九现在是怎么回事？都这个时候了，向柳下惠前辈学习了？
　　阿九垂着眉眼，声音低哑：“算了，下次吧，明天还要赶路，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莫乞：“……”这个理由说得通，但不是真的理由。
　　莫乞执着的不放手。
　　阿九叹了口气：“我想我们的第一次是在很愉快的情况下，我想在娶你的那天真正拥有你。”
　　莫乞怔了怔，手松开了，阿九趁机下了床。
　　阿九都走到门口了，莫乞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了一直想问的话：“阿九，你是不是在生气？是因为青逍的话？”
　　阿九在房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莫乞，苦笑道：“果然，你连我到底在气什么都不知道。”
　　咦，竟然不是因为青逍的话？莫乞疑惑了。
　　阿九的双手猛地握紧，微微垂下眉眼，声音低沉道：“莫乞，你是不是到现在了还很在乎有衣，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还是很喜欢有衣？阿九猛地闭嘴，觉得问出这句话的自己真是一点自信也没有。自己明明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莫乞怔住，想起阿九在饭桌上直接惹怒青逍之前自己好像问了一句有衣他们现在的情况。
　　所以阿九是在为了这个生气？为了有衣？
　　可是，即使现在喜欢阿九了，自己的确还是很在乎有衣啊，这么长时间的在乎已经习惯了，但这不关爱情。
　　莫乞点头，想说清楚：“在乎，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还喜欢他，阿九，我喜欢你。”
　　“哦，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吧。”阿九语气淡淡，出了门大步离开。
　　莫乞：“……”
　　这样的语气到底是不是真明白了啊，阿九会不会钻牛角尖啊？
　　额，应该不会吧，阿九是个很理智的人。
　　不想了不想了，赶紧洗了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莫乞让人送了热水沐浴更衣，洗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青逍说不帮忙的话一直在脑海里徘徊，这件事青逍又说最好先不要告诉阿九，可是如果不告诉阿九，到时候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莫乞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先做个准备，未免到了灾区真的出事了，青逍又不帮忙，阿九到时候来不及准备。
　　莫乞把一层层床幔放下，熄了灯，换了身夜行衣，蒙上脸，悄悄从窗户溜了出去。
576.第576章为什么不帮滨县
　　酒楼不远处的屋顶上，奈何一身黑袍融在夜色里，黑影一闪，千鬼姬出现在奈何身后。
　　千鬼姬：“她真的出去了。”
　　奈何笑：“嗯，真是为阿九着想啊。”
　　千鬼姬：“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帮助莫乞呀。”奈何笑，“拿着我的令牌，立即通知苏城大小粮铺，不管多晚，只要是一个姑娘前来收购大量粮食，价钱可以抬高，但粮食一定要给，只要有，她要多少给多少。”
　　千鬼姬：“若是对方不同意呢，苏城可不是帝都，他们会听城主的话，但不一定会听你的话。”
　　奈何笑：“这还不容易，不同意就全杀了。”
　　千鬼姬：“伤及无辜，无视人命，看来你真是不想回去了。”
　　“我早就回不去了。”奈何转身就走，“做好你的事，不要多管闲事，我答应紫霄的自然会做到。”
　　莫乞远离酒楼后，立即在戒指里换了身平时不常穿的紫黑衣袍，将头发披散开来，脸上蒙上淡紫面纱后才放心出来走进热闹的街道。
　　苏城繁华，商人游客来往频繁，这不仅促使了苏城的经济更加发达，更是丰富了苏城百姓的业余生活，延长了夜晚的活动时间。
　　于是，即使戌时将尽，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真是一个不夜城啊，帝都的晚上都没这么热闹。莫乞走在人群中，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想起了与苏城一水相隔的滨县。
　　相较这里的热闹繁华，奢侈，滨县恐怕现在就是一个人间地狱。
　　莫乞想不明白，既然滨县现在这么困难，而苏城这么富饶，为什么苏城就不能先帮帮滨县？越想越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不解决心里的疑问，看苏城越热闹心里就越郁闷。莫乞随手拦住一个眉尖带痣的黑衣年轻公子。
　　那年轻公子逛着街突然被人拦住，脸上先是现出不悦，但在看到眼前的人一袭紫黑衣袍，蒙着面纱，露在外面的眉目虽有些冷淡冷清，但却非常精致，怎么看都觉得是个美人。
　　男人嘛，对待漂亮的姑娘时耐心和容忍度总是要好些的。年轻公子道：“姑娘有事？”
　　莫乞点头，声音微微压低：“拦住公子是想问些问题，冒昧了。”
　　年轻公子：“姑娘尽管问，本公子若是知道，绝对不隐瞒。来，边走边说。”
　　莫乞：“公子可是本地人？”
　　年轻公子：“正是。”
　　莫乞：“那公子可知与苏城一水相隔的滨县正处水生火热中？”
　　年轻公子：“当然知道，我想不仅是苏城的百姓都知道，其他地方的人也知道。”
　　是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莫乞问道：“苏城这么富饶，为什么不帮助他们？”
　　年轻公子明显一怔后反问道：“姑娘是哪里的人？”
　　哪里的人都不算……不过，现在跟着阿九，以后也是要嫁给阿九的，那就算帝都的人吧。莫乞：“帝都。”
　　年轻公子拂了拂衣袖，似笑非笑：“你花了三秒时间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需要犹豫吗？还是因为不能说？”
　　“……”莫乞淡淡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577.第577章被孤立
　　年轻公子失笑：“啊，我就是想确定一下你是真的孤陋寡闻，还是不是风朝的子民，可你说你是帝都之人。身处天子脚下，那么你平时是有多么不问世事才拦住我问了这个问题。”
　　莫乞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什么意思？”
　　年轻公子笑道：“你问苏城为什么不帮助滨县，那你怎么不问问滨县四周的县城为什么不帮他们？”
　　莫乞猛地停住脚步。是啊，若说苏城和滨县隔着广阔的水域，海上运送物资危险，陆地绕路太远，苏城不帮忙勉强还能找个借口，可是滨县周围的县城为什么也不帮忙？
　　“为什么？”莫乞因为太过震惊太过疑惑，一时忘记了掩饰自己的声调，将自己原本压低声音的行为忽略了。
　　年轻男子目光微微一闪后微笑道：“因为滨县被孤立了啊。”
　　孤立？孤立这个词如果用在一个人或是上百人身上莫乞还能接受，可是一个县城竟然被孤立了莫乞就很不理解了。
　　如果是一些小事上被孤立被排斥了还能接受，可是在这种灾难面前大家怎么能孤立一个县城的人，怎么能无视这么多条人命。
　　滨县的饥荒从去年到今年，这么久的饥荒，整个县城这么多百姓都处于死亡的边缘，每天都有人被饿死，每年都有人在失去亲人，大家怎么能这么冷血的无动于衷。
　　莫乞忍不住道：“再大的仇恨也不该祸及这么多条人命吧，你们怎么能无视这么多人因为你们的不帮忙而活活饿死！”
　　年轻公子冷笑：“可是当初他们就是无视这么多条人命，冷眼看着整个北漠城的百姓受疾病折磨，无视那么多人在瘟疫肆意时在痛苦中死去。”
　　莫乞再次惊讶：“什么意思？”北漠城？唔，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看来姑娘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年轻公子嘴角抽了抽后，笑着问道，“姑娘不知道北漠城，那也定是不知道三年前北漠城的劫难了？”
　　三年前？莫乞一怔，是了，是说北漠城这个名字怎么听着这么熟悉。
　　三年前，北边一个边陲小城发生瘟疫，疾病肆意无法解决，朝廷只能下令封城隔断瘟疫蔓延。那时候莫乞正好路过此地，心生不忍进城帮忙。
　　当时也没怎么注意小城的名字，大概是听人说过但也没放在心上。
　　三年前，瘟疫，北漠？这年轻公子说的北漠城应该是指那个边陲小城吧。
　　莫乞回道：“你说的是太子谦和三年前救治的那个边陲小城？”
　　年轻公子：“看来你知道这件事啊，奇怪，那你怎么会没听过当时关于滨县的事情？明明在这之后，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传的比太子的事情还大。”
　　莫乞：“……”因为花费大量气力帮助北漠城后感觉很累，北漠城的瘟疫得到有效控制和治疗后，城门一打开，自己便离开了北漠城，将戒指埋在山中一颗大树下进了戒指睡觉去了。那一觉睡了很久，外面再怎么闹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话说回来，那是莫乞第一次知道频繁使用乾坤戒指，会使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疲惫不堪。
578.第578章见死不救
　　那次以后也让莫乞注意到戒指不能大量运进或运出大量东西，东西越多越重，越频繁，对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的影响也会越大。
　　莫乞淡定道：“这件事我也不大了解，太子的事情我是听一个朋友说的。”
　　“是女性朋友吧？”年轻公子摇头，“啧啧，只有女人在讲这件事时才太过注重太子的事情，啧啧，简直是把太子神话了。”
　　莫乞：“……”真是不好意思，我之所以只知道太子的事情，是因为当初我要苏长老调查的就只是关于太子的事。
　　年轻公子继续感慨：“太子若不是有一副好皮囊，她们还会这么美化他？若是长得一般，我看顶多说他是个神医，若是不幸长得影响市容，对不起大家的眼睛了，那大概就只会说他心肠好，何来那些神医在世，风华无双，神仙下凡等等赞美。”
　　这长得好也是一大优势嘛，谁让大家都偏向美好事物，谁让现在是看脸的时代。
　　再说了，太子三年前进北漠城救人，不管是行为还是外貌都是配得上那些形容的。
　　退一步讲，即使不赞美不美化，人家奈何本就是神仙下凡嘛。
　　看年轻公子一脸感慨，似乎已经忘了真正要讲的事情，莫乞连忙将话题朝正确的方向掰了回来：“滨县和三年前北漠城的劫难有什么关系？”
　　难道北漠城的瘟疫是滨县的人搞得鬼，不能吧，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多大的胆子才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丧心病狂的事！
　　年轻公子眉眼一挑，带着那眉尖的红痣颤动，让年轻公子清秀的面容多了几分戾气和艳丽，语气森然道：“当然有关系，若不是滨县的人不肯交出那能医治百病的灵泉，北漠城何须受瘟疫肆意那么久最后无法可施只能封城，若不是太子最后力挽狂澜，北漠城现在就是一个死城了。”
　　信息量太大，莫乞一时无法消化。
　　这年轻公子的意思是，滨县当时有控制甚至是医治瘟疫疾病的能力却选择了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让本可以免去瘟疫肆意之苦的北漠城死伤无数却无动于衷？！
　　可是为什么呀，那可不是一两条人命啊，那是一城的百姓啊！
　　莫乞当时亲眼目睹了当时北漠城的惨状。
　　那段时间的北漠城，每天都有很多人走着走着倒下去后再也没有醒来，每天都会听到绝望的哭泣声，祈祷声。
　　那段时间的北漠城，是一处人间地狱，是一座绝望之城。
　　目睹过北漠城的惨状，莫乞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同是风朝的之民，滨县为什么会选择冷眼旁观。
　　莫乞摇头。不，人性虽然不完美，可是也没有那么不堪，她不信真有人在那种情况下可以见死不救。
　　即使是一个人不愿意，可是没道理整个滨县也不愿意啊，总有反对的声音吧。不要告诉我，整个滨县的百姓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一致的，最后都选择了不救人。
　　莫乞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会有可治百病的灵泉？若是真有，即使他们因为什么苦衷不愿意给，这种情况下皇帝也会下令强行征用灵泉吧。”
579.第579章这也太离谱了！
　　年轻公子：“没有误会，滨县在北漠城发生瘟疫前就有了灵泉，大家其实是不知道滨县还有这样的宝物的，此事是在北漠城已经在太子的帮助下开了城门之后半个月才传开的。”
　　莫乞不死心道：“既然灵泉的存在之前没有透露半点风声，那么后来大家是怎么知道灵泉的？这件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吧。”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听说是灵泉的存在引发了滨县官员和百姓的利益纷争，一向以官民关系亲如一家出名的滨县内讧了，于是就将此事抖了出来。”
　　这么大的事，如果滨县的百姓都知道灵泉的存在，即使没有内讧，人多口杂，迟早都会传出来的好嘛！
　　莫乞道：“不肯用灵泉救人，最多只是滨县高层的决定，和百姓有什么关系，即使有一部分百姓不愿意，但我相信大部分百姓都是愿意的，他们只是没有决定权，或是当时根本不知道灵泉的存在。你们不能因为一些人的错误，就对滨县所有人见死不救。”
　　年轻公子看着莫乞，沉默几秒后一声轻笑，反问：“如果我说滨县所有百姓都知道，只是他们为了别的事情放弃了救人呢？”
　　年轻公子的笑很冷，那说出的话不像是假设，更像是事实。
　　莫乞心里一凉，呐呐道：“怎么会？”怎么会，整个滨县的人怎么会都这么冷血？！
　　年轻公子继续往前走，边走边道：“姑娘，三年前滨县对北漠城见死不救，去年整个滨县收成急剧减少，今年更是颗粒无收，你不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的惩罚吗？”
　　莫乞的思绪被整件事的匪夷所思弄得有些迷糊，却还是咬了咬唇道：“终究是那么多条人命，大家不能见死不救。”
　　还有一点莫乞不明白，既然大家不肯帮助滨城，而滨城这是闹饥荒，又不是发生瘟疫被封了城，他们完全可以离开滨县自寻生路啊。
　　那么多人，齐心协力拯救他们的家园，总到不了全部被饿死的地步吧，可是为什么事实上听说滨县每天饿死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呢？
　　难道他们宁死不愿离开家乡？
　　莫乞将疑问问出口，年轻公子道：“这就是报应啊，听说灵泉的事情传出来后，但凡是滨县的人都无法离开滨县，不管是上天入海钻地，就是出不了滨县，而不是滨县的人却可以随意出入。”
　　莫乞再次被惊到了：“为什么？！”我靠，这也太离谱了！
　　“谁知道呢，滨县外围像是罩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罩，被困在里面的人可以看见天，可以感受到风，有阳光照耀有雨降临，滨县的人却永远出不去。”
　　莫乞皱眉：“透明的玻璃罩子？”怎么听着像是针对滨县设置的特殊结界？
　　年轻公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拍手，笑道：“听说去年有一位高僧路过滨县，指出滨县是一个与魔交易的贪城，是有神仙为了惩罚他们设下了结界。滨县所有百姓下跪向高僧求救，高僧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天意到了，那系铃的人自然会来放了他们。”
580.第580章钱多俗啊
　　与魔交易？高僧既然看得出这滨县为什么受到惩罚，也看得出神仙设下的结界，那说明这高僧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凡人。
　　莫乞疑惑道：“高僧就说了这些？出家人慈悲为怀，他就没想办法解救他们？”
　　“高僧在劝他们努力向善，说什么诚心悔过自然就能得到解脱后便离开了。”年轻公子道，“可是滨县的人到现在还没得到解救，这就说明了他们还未完全悔过向善，也说明了三年前他们犯下的错是多么让人无法原谅。”
　　可是也许他们已经悔过了，只是那神仙不知道而已。要知道一两年的时间在神仙眼里真的不算什么，也许神仙打个盹还没醒，于是即使滨县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已经诚心悔过了，只是神仙没醒不知道而已。
　　莫乞想，要是那个惩罚滨县的神仙是个和自己一样爱睡的神仙，一觉睡那么个几百年，那滨县不就彻彻底底完蛋了！
　　这年轻公子说这些事大家都知道，那么想必阿九也是知道的，朝廷也是知道，那朝廷派阿九过来是什么意思？
　　解开结界的神仙不来，滨县的百姓就想当于在城里等死，朝廷的意思是让阿九过来延迟滨城变成死城的时间吗？
　　莫乞正想得入神，一旁年轻公子忽然抬手拍了拍莫乞的手：“姑娘，我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姑娘满不满意？”
　　莫乞将思绪拉回：“额，很全面，谢谢。”
　　年轻公子笑：“那我的报酬呢？”
　　报酬，原来问问题是要报酬的吗？莫乞怔了怔，连忙摸出一锭银子：“这个给你，谢谢。”
　　年轻公子摇头：“钱多俗啊。”
　　莫乞笑：“那公子想要什么？”钱是俗，可是钱很有用好嘛，再说你不要钱，那要什么？！
　　年轻公子：“姑娘让本公子画幅肖像当做报酬吧。”
　　莫乞果断摇头：“不行，我还有事。”话落，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太亮了做不完要做的事怎么办！
　　唉，真是以前不紧不慢从不赶时间的日子过得太多了，完全没有时间观念了。
　　年轻公子不依不饶：“就是一副画像，一会就好，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莫乞：“不行，我有急事。”
　　“这么晚了姑娘会有什么急事？”年轻公子瞅着莫乞，明显是不信一个跟自己不紧不慢闲话的人真会有什么急事。
　　“……”莫乞，“我真有急事。”
　　年轻公子：“姑娘有什么急事不如说出来，在下也许可以帮忙。”
　　呵呵，谢谢，只要你不坚持要画我就行！莫乞语气冷淡下来：“不用，你帮不上。”
　　年轻公子笑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帮得上忙，姑娘就抽出一点时间让我画。”
　　这么大的口气？话说，怎么大家都喜欢拿一件事情打赌来当做事情后续的前提！莫乞想了想，面无表情道：“我要在苏城购买大量粮食去救滨县的人。”
　　年轻公子笑意僵在嘴角。
　　莫乞转身就走。
　　刚走几步，年轻公子身影一闪拦住莫乞，明显还是不大相信莫乞的话，神情奇异道：“姑娘刚才莫不是在开玩笑？”
581.第581章恰恰是个美人
　　莫乞不说话，绕过年轻公子径直往前走。
　　年轻公子再次拦住莫乞：“等等，我帮你。”
　　莫乞挑眉。
　　“你等等啊。”年轻公子的目光在四周打了个转，在一个卖纸灯笼的小摊上借了纸笔。
　　莫乞好奇地走过去，发现年轻公子正在画的好像是苏城方圆百里的主要街道。
　　年轻公子提着毛笔在那些街道上速点上十几个黑点，放下笔，吹了吹尚未干的墨迹，将纸递给莫乞：“呐，这是这附近比较大的粮铺，你照着这个去找，可以省去很多时间。”
　　莫乞看了看街道上的那些地点，没想到这个人还真能帮上大忙，有了这个地图，完全不用自己浪费大量时间去一家家的找了。
　　更让莫乞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刚才在谈到滨县时毫不怜悯，甚至是表现出厌恶的态度，没想到在听说她要购买大量粮食去救人时竟然果断地选择了帮忙。
　　莫乞将纸收好，忍不住道：“看来你心里还是不忍的，谢谢你。”
　　“谁说我不忍了！”年轻公子一副见鬼的表情连忙否认并加以解释，“都说了我这只是在帮你的忙，好让你省出时间让我画一副画。”
　　“……”莫乞，“你为什么一定要画我？”
　　年轻公子一弹衣袖，眉梢一挑，十足风流：“因为我任封言是立志要画遍天下美人的，而姑娘恰恰是个美人。”
　　莫乞：“……”恰恰是谁，我不认识。呵呵，真是伟大又无聊的立志。
　　不过，忽视那令人吐槽的立志，莫乞倒是比较在意这个年轻公子的名字。莫乞挑眉：“你姓任？”
　　不能怪莫乞敏感，是这个任姓在苏城很特别啊。
　　“不行？”任封言笑嘻嘻道，“你这么问，不会是觉得我和苏城任家有什么关系吧？我告诉你哦，因为任家在苏城乐善好施，很多孤儿乞丐都会以任姓自称哦。”
　　你这个模样像是孤儿或是乞丐？
　　不过不管是不是，这都不是莫乞的事。莫乞为了早点摆脱纠缠，直接道：“可以画，但我不会摘下面纱。”
　　任封言：“当然，本公子就是喜欢这样的朦胧美。”
　　莫乞：“现在画？”
　　任封言抬手一指街旁的拐弯点：“你就站在那一串串灯笼的下方，我马上画完。”
　　莫乞依言走过去站好。
　　任封言变戏法般从广袖中抽出一个空白画卷，一只通体透明的毛笔，又从腰间的挂袋里拿出砚台，将一个瓷瓶晃了晃，倒出些许墨汁，将画卷铺在地上，毛笔沾了墨汁开始勾勒莫乞的大概轮廓。
　　任封言的确画得很快，不过是一刻的时间他便放下了笔墨。
　　莫乞走过去时，任封言就已经收起了画卷。
　　莫乞道：“画完了？”
　　“画完了。”
　　莫乞：“给我看看？”
　　任封言：“姑娘不是还有急事吗，还是赶紧去吧，太晚了恐怕所有粮铺都关门了。”
　　看样子是不给看了，也罢，画的不就是自己么，也没什么好看的。心里惦记着买粮食的事，莫乞并未多说转身就走。
　　莫乞离开，任封言看了看画卷。卷中，莫乞站在街道拐角，身后是万家灯火。画中，莫乞一身紫衣与夜色灯火融合，戴着面纱，只见得眉目精致，气质冷清。
582.第582章奇怪的面相
　　“嗯，眉目有了，脸部轮廓有了，气质也有了，回家再画出这美人不戴面纱的样子吧。”任封言嘀咕道，“唉，真是的，直接摘下面纱多方便，又要我多费精力。”
　　任封言收起画卷转身离开原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模拟着莫乞的完整画像，走着走着脚步猛地一顿，惊讶道：“不是吧，这姑娘是个早死的面相！啧啧，真是可惜了，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啊。”
　　再算算，看是不是又算不准了……咦，这次怎么又是已死的面相了？
　　真没算准？
　　啧，再算，我就不信算不准了……咦，大富大贵的面相？
　　奇怪，怎么一直在变，不会是没模拟对那美人的容貌吧。可是明明就是长那样啊。面容没错，那哪里推算错了？
　　啊，再算，我就不信今天这么邪门，算什么都还算不准了！
　　不会吧……这次算出的结果怎么更离谱了，什么叫不存在的面相？
　　不存在，意思是死了，和刚才算的已死的面相是一个意思？可是卦象显示不一样啊。
　　为什么啊，大哥教的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啊，算不准大哥的面相就算了，现在竟然一个姑娘的面相也算不准了。
　　唔，最后算一遍，再算不好就回去找大哥说理去！什么破方法，一点也不准！
　　再算，还是不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任封言摸了摸下巴，开玩笑地自言自语：“总不能是指那姑娘不是人吧。”不是人，难道是鬼是神不成。
　　话落，任封言感觉胸口闷闷的，一张嘴正要大口喘气，一口鲜血吐出。
　　我靠！这算什么，本公子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啊！
　　任封言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往前走。
　　走了几步，面前青衣一闪，有人扶住了他。
　　任封言立即扑到来人怀中：“大哥，我头晕心口痛！”
　　“你是不是又用我教你的方法肆意推算别人的面相了。”
　　任封言小声嘀咕：“因为有时候真的很准嘛，没忍住。”
　　“肆意推算，遇到不该窥伺的命运，就会遭到天谴。你身体本就不好，你就死劲折腾吧。”
　　被大哥推开，看着大步向前走的大哥，任封言委屈道：“大哥，我知道错了。”
　　“屡教不改，认错有什么用。”
　　见大哥真不打算管自己越走越远，任封言大喊一声：“任青逍，你今天要是敢把我丢在这里，我明天就病给你看，到时候看爹娘会不会请出家法惩罚你。”
　　一袭青衣宽袍的青逍淡淡道：“那你就病吧，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任封言，“混蛋，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的！”
　　青逍脚步一顿后继续往前走。说得对，你大哥已经死了，你却还好好活着。
　　莫乞照着地图陆续找了不少粮铺，虽然时间晚了，但可喜可贺的是还有许多商家尚未关门，更加值得欢喜的是那些商家都愿意将大量粮食卖给她。
　　一次购买这么多粮食，本来以为会有一些麻烦，不曾想顺利得有些过分了。
　　莫乞不是没想过这其中有诈，但是当那些粮铺依言将购买的粮食陆陆续续运到指定地点时，莫乞心想即使是有诈，这粮食也到手了。
583.第583章好走，不送
　　将一家粮铺的粮食收进戒指后莫乞立即赶往第二家。
　　当购买的粮食在戒指里把金子银子挤到一角后，莫乞已经没有力气控制戒指了，于是立即停手歇息，而这个时候再过一个时辰天便该亮了。
　　莫乞休息了一会，在戒指里换下那一身紫衣，将披散的头发随意散开，换上平时穿的衣服偷偷溜回了客栈。
　　回到房间，钻进被窝，莫乞躺在床上感叹着这次幸好蜜色没有跟着来，不然有蜜色在就没那么容易偷偷出去又偷偷回来了。
　　今天购买的粮食似乎比奈何给他们准备的粮食物资还要多，到了滨县，搭个粥棚施粥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若是不够，只能去滨县周围的临县购买了。
　　解决完这件事，莫乞揉了揉脑袋皱眉。
　　好累。果然是不能这样大强度地运用戒指啊。
　　莫乞沾枕就睡着了，因为太累了，以至于天微微亮，莫乞被阿九强行叫醒时全身都在叫嚣着不满。
　　阿九坐在床边，脸上有些担忧：“没事吧？”
　　莫乞坐在床上，一脸没睡醒的模样，眼睛半睁半闭，忍着不满，不清醒道：“什么？”要不是意识到面前的人是阿九，真想给打扰她睡觉的人一顿饱拳。
　　阿九抬手去探莫乞的脉：“叫了许多声都不醒，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浑身都不舒服，只想躺着。莫乞不管不顾，直接往床上倒。
　　阿九吓了一跳：“莫乞？”
　　莫乞不支声。
　　阿九不依不饶地叫了几声后再次去查看莫乞的状况，探了半响皱眉道：“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我不擅长医术，我让罗扇立即去请大夫过来。”
　　当然没有什么不对劲，我就是累，就是想睡觉。莫乞不想说话，感觉自己本就没醒了脑袋又要沉睡了。
　　但是未免阿九真的叫来大夫，莫乞只能开口，有气无力解释道：“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没睡醒，我还想睡会。”
　　阿九：“……”
　　莫乞闭上眼继续睡觉。
　　阿九咬了咬牙，觉得自己真是白担心了，深呼吸平息下心里被耍的郁闷，抬手去掐莫乞的脸：“好了，别睡了，要出发了。”
　　莫乞很是不耐烦地拍掉阿九的手，脚一蹬，翻了个身背对着阿九。
　　阿九继续骚/扰莫乞，伸手去挠莫乞的痒：“起来，别让大家等久了。”
　　莫乞扭了扭身子躲开阿九的手，往床里面滚去，滚到里面，扯着被子蒙头继续睡。
　　阿九：“……”
　　虽然有些找打，但是感觉……意外地可爱啊。
　　阿九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有点下不去手。
　　好吧，睡就睡吧，大不了你睡你的，我抱着你进马车，让你继续睡。
　　阿九叹了口气，将莫乞连人带被子抱出了房间。
　　出了门，青逍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这个时候，天气已经转冷，青逍却正将一大块冰一点点凿碎扔进酒坛中。
　　阿九：“一大早喝酒，还是这个喝法，表哥身体不好，还是注意一些为好。”
　　青逍将浸着冰块的美酒倒进白玉杯中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擎着杯子遥遥敬向阿九：“好走，不送。”
　　阿九：“……”无法交流了，还是不是唯一的表哥了。
584.第584章她只是没睡醒
　　虽然的确是马上要走了，但你好歹说几句客套话挽留一下，再不济，请我喝一杯再走好嘛！阿九皱了皱眉，原本他还想借和青逍道别的机会提提滨县的事呢，哪知青逍这么果断地来了一句好走不送。
　　青逍低头继续喝酒，喝完了准备续杯时看见阿九还站在那里，惊讶道：“咦，你怎么还没走？”
　　“……”阿九淡笑道，“表哥这么不待见我，这么想赶我走？”
　　青逍认真点头：“啊，当然。”
　　阿九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了。
　　青逍摸出一把小算盘，噼里啪啦一番拨动，摇头叹气道：“你们这么多人，吃喝穿住都算的我，我的守兵还要时刻帮忙守着你们的东西，这样算来你们多逗留一会，我的银子就像流水般哗啦啦用得飞快。”
　　阿九嘴角抽了抽：“表哥如今贵为风朝最繁华的苏城城主，还在乎这点钱。”
　　“就是因为是城主了才要节俭啊。”青逍笑，“我总不能一上任就朝着贪官奸臣那边发展吧。”
　　阿九转身就走：“那阿九就不耽误表哥当个清官了。”
　　青逍在身后道：“出海的船只已经在码头准备好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阿九嘴角弯了弯，抱着莫乞出了后院。
　　阿九抱着莫乞出门的后果就是门口等待的罗扇和苏长老同时变了脸色。
　　罗扇惊讶道：“九爷，这是？”难道受伤了？
　　苏长老目光微微一变后，展开扇子晃了晃不动声色地掩住了紧紧抿起的嘴角。
　　阿九无视他们异样的目光，直接将莫乞抱着上了马车，只是淡淡道：“没事，她只是没睡醒。”
　　罗扇：“……”九爷真是够宠这莫姑娘的。
　　苏长老：“……”昨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苏长老上了马，罗扇坐在马车外赶车。
　　苏长老骑着马对马车里的阿九道：“九爷，城主说出海的船只已经准备好了，物资也已经运上了船，其他人已经在码头等着了。”
　　阿九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直接前往码头吧。”
　　罗扇一抖缰绳赶着马车出发，前往苏城码头的街道都还算平稳，莫乞裹在被子里，窝在阿九怀中，睡得很是香甜。
　　看着莫乞沉睡的脸，安静的有些让阿九害怕，想起昨晚又梦到的情景，阿九忍不住抬手去摸莫乞的脸，在确认莫乞的存在，在感受到手指下温热的肌肤时阿九才放下心来。
　　昨晚，果真又做那些让人不舒服的梦了。
　　阿九摸了摸怀中放着的无音笛，心想，果然是贴身带着无音笛一旦没和莫乞一起睡，那噩梦便一直不会停歇。
　　阿九低头看着莫乞，叹气，他果然是不能无视莫乞藏着那么多秘密。可是他也不知道让罗扇蜜色他们继续调查莫乞是对还是错。
　　不查，心里一直在意着，如喉间梗刺，吞不下吐不出，时刻都觉得难以忍受。
　　查，要是查出了什么，自己是否真能忍受调查出的结果呢？
　　阿九揉了揉眉，同时第一次这么没信心，第一次这么犹豫。
　　沉默许久，还是只能叹气。算了，暂时就这样吧，罗扇他们这不是什么也没查出来嘛，兴许本就没什么呢。
585.第585章我晕船
　　想到这里，阿九抱着莫乞的手紧了紧。
　　怀里的莫乞似乎是因为这力道有些不舒服了，蹙着眉动了动。
　　阿九眉眼一挑，低头在莫乞耳边道：“莫乞。”
　　莫乞晃了晃脑袋，伸出手搂住阿九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脑袋在阿九脖子上蹭了蹭，嘀咕：“阿九。”
　　因为莫乞亲昵的动作，阿九眉眼弯了弯，糟糕的心情好了不少。
　　莫乞是在巨大的晃动中醒来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阿九坐在床边翻动着书页。
　　莫乞皱了皱眉，觉得自己不仅饿得慌，胸口也闷得慌。
　　阿九放下书，笑道：“终于醒了。”
　　莫乞皱眉：“这是……”
　　“已经上船了，正在开船。”阿九笑道，“我抱着你上马车下马车，上船，你都没有醒，还以为你会睡到中午呢。”
　　原来是在船上，难怪会头晕。莫乞揉着额角。唉，晕船的人真心伤不起。
　　阿九：“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一想到晕船那种难受，莫乞恹恹道：“稀粥，馒头。”只能吃清淡一点，避免晕船严重了要吐。
　　阿九笑：“怎么了，这么没精神，还没睡好？”
　　莫乞哀怨地看着阿九：“我晕船。”
　　阿九：“……”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晕个船你至于一副无语的模样嘛。莫乞挑眉：“有问题？”
　　“你不是高人嘛，高人原来还会晕船啊，就是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一直以为你什么也不怕呢。”阿九笑眯眯道，“没事，我不晕船，我守着你。”
　　你守着我难道我就不晕船啦，有本事代替我晕船啊。莫乞没好气道：“谁说我什么也不怕。”
　　阿九顺势问道：“你还怕什么？”
　　怕火，怕水，怕有一天我们终将分离。莫乞将脑袋一偏，呐呐道：“哦，我怕饿肚子，馒头怎么还没来？”
　　阿九摸了摸莫乞脑袋站起身：“等着，我亲自去给你拿。”
　　阿九出去了，莫乞也跟着起床，随手扒了扒头发，披散着头发披着外衣走出船舱。
　　扶着栏杆看海，前方有白色的大鸟掠过海面冲向天际，四周有扬着白帆前进的大片船只。从海面升起的太阳将蔚蓝的大海映照的碎成一片片红与金交杂的上好琉璃。
　　深深呼吸，风中带着海的味道冲刺鼻尖，莫乞觉得，这样的风景，又有阿九陪在身边，其实乘船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一个时辰后被现实打得一干二净。
　　再美的风景，一成不变，看多了也不好看，有喜欢的人在身边陪着，再怎么温柔，也无法化去头晕干呕等晕船现象。
　　莫乞抱着痰盂再次忍不住干呕。
　　一个时辰前吃的馒头早就吐干净了，没什么好吐了，却无法止住干呕。
　　脸色苍白的莫乞放下痰盂，接过阿九递来的清水漱了口仰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阿九剥了橘子，一瓣瓣送到莫乞嘴边。
　　莫乞吃了两瓣就不想吃了，推开阿九的手：“不吃了，吃了也不舒服。”
　　阿九心疼道：“我让罗扇再送点小米粥过来吧，你这样下去不吃点东西补充怎么行。”
　　相比吃了又吐，莫乞其实更想溜到戒指里面去。
586.第586章自带兰香
　　戒指里的空间和外面不同，不会因为外面摇晃而摇晃，待在里面不会晕船。
　　可是，这船就这么大，阿九因为没什么事做时刻都会过来，加上现在她晕船，阿九更是时刻守在身边，躲进戒指里面实在是不大方便。
　　再者，这里没什么隐蔽的地方能放心安置戒指的，要是在戒指里睡沉了，戒指不小心被人看到了，看到的人一不小心又觉得这戒指丑得根本没理由留着，一个看不顺眼丢进海里，那可是真的完了。
　　唉，所以，明明有解决晕船的方法，却还是要受着晕船的罪。
　　莫乞长长叹了口气。
　　阿九：“怎么了？”
　　没什么，我的郁闷你不懂。莫乞再叹一声。
　　阿九脱了鞋子上了床将莫乞揽在怀里，温柔道：“抱歉，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这的确是受苦了，但我是自愿的，谁让我喜欢你，不想离开你呢。莫乞往阿九怀里钻了钻，仿佛靠近一点，闻一闻阿九身上的兰香，晕船的症状就没那么明显了。
　　莫乞道：“阿九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淡淡的，闻着有安神的作用，这是什么兰花炼制的香？”话说回来，阿九一个大男人穿衣服学什么姑娘家熏香啊，难道这是什么有钱之人都喜欢做的事？
　　阿九忽地笑了笑，道“其实我身上这兰香不是衣服上熏的香。”
　　莫乞这下可感兴趣了，不是熏香？看阿九这语气肯定也不会是指什么香包。不是衣服的熏香，难道是自带的体香？
　　和自己一样？额，自己是因为这具身体是由桃花冰雪制成，有桃花冷香也很正常。阿九一个大男人身带异香真的好吗？
　　也不是不好，就是有点可惜了，这要放在姑娘身上肯定受人赞叹，大男人身上嘛，这香稍微有点不适合，就会被人嘲笑吧。
　　话说回来，幸好这香其实和阿九挺般配的，至少阿九有着君子如玉的称号，这兰也算是花中君子了。
　　莫乞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晕船的注意力，于是伸手托起阿九的下巴，调笑道：“出生就身带异香，阿九小时候有没有被人当成女孩？”
　　面对莫乞的特意调戏，阿九却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啧，这不对劲啊，这个时候阿九难道不应该毫不示弱地调戏回来吗？莫乞疑惑道：“怎么了？”额，不会是阿九小时候真被人嘲笑过，于是这算是触到了他的伤心往事？
　　阿九看着莫乞，缓缓道：“其实我并不是生来自带兰香。”
　　莫乞眨眼表示不理解。不是生来就带有的，那是怎么回事？
　　“三年前，一场忽然而来的高烧后才有的。”阿九笑了笑，“事情离奇，正巧几位大哥相继死去，我怕被有心人拿来说事，便开始穿熏过兰香的衣服，后来大家都习惯了，我才没有继续将衣服熏香，那个时候大家已经习惯我身上的兰香了，香味不同，他们也只会觉得我换了香料。”
　　莫乞：“……”好吧，我也一直以为那兰香是熏香。
　　不过话说回来，一场高烧就烧出兰香来也是奇迹了，这算什么原理？莫乞道：“是不是你高烧时吃了什么奇怪的药？”
587.第587章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这兰香来得稀奇，总要有个起因吧。
　　阿九却是摇头：“我也曾经怀疑过，可是药方上的药材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好吧，就当是烧出来的福利了。莫乞笑，嗅着阿九脖子上的兰香笑道：“挺好的，我很喜欢。”
　　阿九拍了拍莫乞的脑袋：“你说喜欢，我第一次觉得身上带着这兰香也不是那么麻烦了。”
　　莫乞笑嘻嘻地挂在阿九身上，笑道：“阿九，你这兰香要是能做成香囊就好了。”
　　阿九笑：“要香囊干嘛，难道这兰香还能治好你的晕船不成？”
　　莫乞嘀咕道：“你身上的兰香是独一无二的，制成香囊贴身带着，这样不管你在不在身边，我都能感觉到你的存在。”
　　也许哪天我回了上重天，若是我一时无法忘记你，若是我想你了，有了这随身佩戴的兰香，在那漫长的时间里，我不至于那么寂寞。
　　莫乞笑盈盈地看着阿九：“我把你的兰香贴身带着，你说好不好？”
　　阿九看着莫乞，幽幽道：“不好。”
　　莫乞：“咦？”我好不容易说点好听的话，你不带这么不配合的，不捧场可以但别扫兴啊。
　　“你就在我身边，想闻了就凑过来，要那代替品干嘛。”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嘴角，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抬起头看向莫乞，笑道，“我不比那香囊好用，嗯？”
　　莫乞的脸迅速红了。
　　很好，刚才不调戏回去，感情全部积累到现在了。
　　见莫乞红着脸视线飘忽，阿九更想逗弄莫乞了，伸手捏了捏莫乞的耳朵，将那洁白的耳朵触碰得更加通红，气息沾染上莫乞嘴角，笑道：“听说运动可以有效转移晕船的痛苦，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减少晕船的痛苦？要做什么？莫乞眨了眨眼。
　　正巧船身一个剧烈摇晃，莫乞身子一晃，眉头一皱，猛地推开阿九趴在床沿上干呕起来。
　　阿九：“……”
　　莫乞缓了缓，缩成了一团：“你别招惹我，小心我吐你一身。”
　　阿九摸了摸唇角，觉得这难得的大好时间全部被莫乞这晕船的毛病给浪费了。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好不容易能独处这么长时间呀，真是可惜了。
　　阿九叹气，不甘心啊。下了船就要忙，恐怕短时间内是遇不到这么好的空闲时间了。
　　莫乞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皱着眉看着阿九：“要多久才能到滨县？”
　　“天气好的话七天。”阿九叹气道，“这才第一天你就这样了……唔，我还是去找随行的大夫给你开个方子缓缓吧。”
　　莫乞点头：“去吧。”我现在很想趁你离开的时间关上门钻进被子，然后躲进戒指里缓缓。
　　阿九穿上鞋子，关上门离开。
　　确定阿九走远后，莫乞立即跑下床将门锁好，然后飞快钻进被子，进了戒指。
　　呼，总算是觉得舒服多了。
　　莫乞躺在戒指里的软床上打了个滚。
　　明明不是个凡人，却和一部分凡人那样晕船。唉，真是丢神仙的脸啊，要是被太上老君知道了，肯定会被唠叨几句不争气。
　　不过……莫乞嘴角弯弯，不过这一次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588.第588章别闹了
　　虽然这次没有把阿九当成是任务去完成，可是她和阿九互相喜欢，想必是有情的。
　　嘻，完成了重要任务，这点丢脸的小事就当是小瑕疵忽视掉吧。
　　有情，有情人，想来都是值得高兴的事。
　　莫乞在床上继续打了两个滚，滚着滚着就想起了小小墨。
　　唉，想小小墨了。不知道小小墨在奈何那里怎么样了。
　　帝都东宫，奈何一进大殿就见平日伺候南小小的宫女急匆匆跪到面前。
　　奈何揉了揉眉角：“太子妃又怎么了？”
　　“娘娘上午在殿下最喜欢的那一池鱼里抓了一只鱼烤了吃了，现在……”宫女快要哭了，“娘娘现在又去抓了。”
　　奈何面无表情，口气淡淡：“哦，不就是几条鱼嘛，她要抓随她抓。”
　　话落，又一宫女从后院急匆匆跑了出来，一见到奈何，扑通一声跪下：“殿下，娘娘落水了。”
　　奈何神色一变，一甩衣袖往后院赶。
　　跪在地上的宫女双腿打着颤站起身。
　　另一宫女：“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后院，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完了。”
　　刚站起身的宫女一脸纠结，害怕道：“娘娘没事，我也有可能完了。”
　　奈何急匆匆赶到后院花园，身影一闪到了养鱼的池塘。
　　水面平静无波，毫无动静的水面有些让人不安。
　　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奈何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心里惦记着南小小的安危，一时也没多想。
　　“小小！”
　　奈何绕着池塘走了几步，在池边看到南小小的绣鞋时心里一沉，正要往水里跳时平静的湖面涌起巨大浪花，一个白色人影破水而出。
　　“奈何哥哥，我在这里。”南小小在水里露出半个身体，捧着水泼奈何。
　　奈何躲开，眉头一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该死，被骗了，若是太子妃真的落水了，那些宫女不急着救人，怎会反而还有空闲去报告于他。
　　奈何脸色一沉：“你在水里做什么，还不赶紧上来。”
　　“不嘛，我还要玩一会，原来水这么好玩啊，我以前怎么会讨厌水呢。”南小小在水里嬉戏，“奈何哥哥，你也下来嘛，我已经学会游泳了，我们比一比谁游得快。”
　　奈何刚从苏城赶回来，一身风尘仆仆，只想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休息一会，即使现在面前的南小小水中嬉戏的模样美得像极了水中含苞欲放的白色芙蓉，那也是无心欣赏的。
　　出水芙蓉固然美，但实在没精神欣赏。奈何再次揉了揉额角：“你自己玩吧，别玩太久，天气凉了，水冷，对身体不好。”
　　奈何转身要走，南小小手中白绫飞出缠住奈何的腰。
　　奈何皱眉，抓着白绫施力一提，南小小趁机借力飞出水面直直扑向奈何。
　　伸手无奈接住，奈何抱着水淋淋的南小小，语气不怎么好：“我很累，别闹了。”
　　南小小嘟着嘴：“我没闹，就是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想你陪陪我。”
　　奈何听了，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语气温柔了下来：“九弟不在，父皇身体不好，这段时间我要处理朝中之事，忽略了你，抱歉。”
　　“你不用说抱歉，我知道你忙，我没有怪你。”南小小嘀咕道，“我就是太无聊了，想你回东宫的时候陪陪我。”
589.第589章不准去
　　南小小脸上带着水，几缕墨发贴在脸颊，湿漉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带着水珠，看着可怜兮兮的，实在让人心软。
　　奈何叹了口气，放下南小小，伸手将南小小脸颊上的几缕头发拨开，摸了摸南小小湿漉漉的脑袋，温和道：“等我忙完了这段时间，只要你想，我每天都陪着你。”
　　南小小哦了一声沮丧着脸。
　　“先回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奈何脱了外套给南小小披上，“平时注意些，你现在是太子妃，别让其他人看见你这副模样。”
　　南小小以为奈何说她不守规矩，神色更加沮丧了。
　　奈何干咳一声：“你的衣服。”
　　南小小不大明白，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白色衣服浸了水完全贴在身上，紧紧包裹出身体的曲线……近乎透明。
　　南小小一怔之下脸色爆红，连忙将身上披着的衣服往前面拢了拢。
　　奈何：“我陪你回房换衣服。”
　　南小小低着脑袋不敢抬头，露在外面的耳朵红得滴血。
　　奈何忍不住低笑。
　　南小小抬头，红着脸瞪奈何：“奈何哥哥！”
　　奈何抬手掩了掩忍不住弯起的嘴角：“好了，我不笑就是了。”
　　南小小跺了跺脚，身影一闪在奈何面前消失。
　　奈何笑着摇头往回走，还没回到房间，就见南小小换了身干净衣服，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打开了房门。
　　“把头发擦干。”奈何走进房间倒了杯冷茶。
　　南小小的脸还是有点红，站在门口也不过去，道：“奈何哥哥，你今天会回房休息吗？”
　　奈何喝了口冷茶：“不了，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
　　南小小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奈何哥哥这么忙，没空陪我也不需要我陪，我出去玩玩好不好？”
　　奈何：“你要去哪？”
　　“去找师姐啊，她不是跟着九皇子去了滨县嘛，她走时我不知道，也没去送她，我想去看看她。”南小小道，“那边靠着大海，我还特意学会了游泳呢。”
　　奈何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语气平淡中透着不可商量：“不准去。”
　　南小小因为奈何的语气皱了皱眉：“为什么？”
　　奈何沉默了几秒，语气带着商量：“小小，你现在是太子妃，就该好好待在东宫，若是你不在，其他人怎么看我。”
　　南小小：“可是……”
　　奈何走到南小小面前：“这样吧，手上的事情也不是一定要现在做完，我先空出五六天时间好好陪陪你。过段时间我若是忙了，你就好好待在家里练习下棋好不好？”
　　想到当初是自己自愿答应嫁给奈何帮忙的，现在奈何这么忙还要挤出时间陪她，南小小心里一软，点头：“好吧，我会好好待在东宫的。”
　　船队出发四天了，莫乞平日本就不算红润的脸到现在已是菜色。虽然每每趁着阿九不在身边的时候躲进戒指里缓一缓晕船的症状，可阿九不在身边的时间毕竟很少。
　　四天过去，一些晕船的人已经晕习惯了，唯独莫乞还是晕船严重。
　　此时，莫乞正躺在床上十分嫌弃地推了推阿九：“你别老在我身边待着，出去走走。”
　　类似的话莫乞一个时辰里提了四遍，阿九皱了皱眉，眯着眼道：“啧，这还没成亲呢就开始嫌弃我了？”
590.第590章病西施
　　我现在的确是很嫌弃你啊，拜托你离开一会让我进戒指里缓一缓好不好。
　　这是心里话，但鉴于很多心里话其实是不能说出口的，于是莫乞只能苦着脸，无精打采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我现在这个模样十分难看，让你看着挺不好意思的。”
　　阿九很是正经的语气：“没事，都看这么多天了，早就习惯了。”
　　啧，还真被嫌弃了啊。莫乞更苦着脸了。
　　阿九失笑，拍莫乞的脑袋：“现在也挺好的，看惯了你无所不能的模样，现在这病西施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情。”
　　莫乞嘀咕：“我哪有无所不能。”
　　阿九笑：“至少在我眼里你很强大。”
　　可是再强大，我现在还不是晕船，晕这么久了还没晕习惯，真丢脸。莫乞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了个身，嘀咕着要睡觉。
　　阿九放下手中的书卷，脱了鞋子挤到床上。
　　莫乞闭着眼不准备搭理阿九。
　　“进去一点。”阿九伸手推了推莫乞，“给我挪点位置，我也想睡会。”
　　莫乞不愿意动，更不愿意阿九在这里睡，于是从被子里伸出脚踢阿九：“回你的房间睡。”
　　阿九把莫乞往床里面挤：“不要，我就是要在这里睡。”
　　你这个无赖！莫乞咬了咬牙，想了想，软下声音，不舒服地哼哼唧唧：“我头痛，你别惹我。”
　　身后没了声音，莫乞正要继续哼两声顺便让阿九离开房间，还没开口阿九的手就伸过来覆在了莫乞的额头上。
　　莫乞怔了怔，一时无话。
　　阿九微微带着凉意的手指顺着莫乞的额头滑到莫乞的太阳穴上。
　　莫乞皱了皱眉，却没有动。
　　阿九的气息贴到耳侧，笑了笑：“头痛？我帮你按按。”
　　莫乞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阿九不紧不慢地按着，声音轻缓柔情：“莫乞，谢谢你。”谢谢你如此相信我，这太阳穴这么脆弱的地方，你却毫无防备地交在了我的手上。
　　氤氲兰香，随着阿九的贴近，在鼻尖下更加浓郁。莫乞呼吸着这带着兰香的空气，享受着阿九指尖下轻柔的按压。
　　或许是阿九的兰香真有安神的效果，一会后莫乞便觉得睡意来袭，于是下意识地翻了个身钻进阿九怀里放心睡去。
　　对于莫乞的举动，阿九先是愣了愣，随后嘴角弯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莫乞睡得更加安稳一些。
　　嗯，脸色果然是太差了，病西施也不该是这样的。
　　真是招人心疼呐。
　　阿九想了想，唔，要不要亲手熬点新鲜鱼汤，看在是自己亲手熬的份上，莫乞应该能多喝一点。
　　船身轻微摇晃，阿九睁着眼看向窗外。
　　天空依旧很蓝，蓝得发白，这么长久的好天气总觉得让人有些不安心啊。
　　大约半个时辰后，罗扇在外轻声敲门。
　　阿九看着熟睡的莫乞，小心翼翼挪动着身体轻轻下床。
　　打开房门，出去将门关好。
　　阿九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罗扇小声道：“九爷，我们请来的老船长在闹着要回去。”
　　阿九挑眉。
　　罗扇道：“那老船长说他在海上营生三十几年，还从未见过这么诡异的气象。”
591.第591章神灵的警告
　　因为海上变化莫测，所以出海前特意请了苏城有经验的老船长随行，现在这老船长却闹着要回去。
　　诡异气象？啧，这理由有，可是不能当成理由啊。阿九皱眉。
　　都说海上千变万化，这四天风平浪静的行程的确是有些让人不安了。
　　罗扇：“九爷，现在怎么办？”
　　阿九：“带我去见见他。”
　　阿九见到那老船长时，老船长正盘腿坐在甲板上，一旁站着晃着扇子的苏长老。
　　苏长老收起扇子行礼：“九爷。”
　　阿九摆了摆手，站到老船长面前：“老伯。”
　　老船长看到管事的人来了，立即站了起来，先是行了个礼，随后不等阿九说话便道：“九殿下，我们不能再继续往前走了。”
　　阿九面带微笑：“老伯有更好的航线到达滨县？”
　　老船长立即咋呼了起来：“不去滨县啦，再去滨县神灵就要发怒啦！”
　　看来关于滨县关于神仙惩罚的传闻对大家的影响很大呢。阿九不动声色，淡淡道：“不去滨县怎么行，我们的目标就是滨县，那里的百姓还等我们着粮食去救命呢。”
　　“不能救，不能救！我们去救人会触犯神灵，我们会一去不返的。”老船长失控地比划着，指着依旧蓝得诡异的天，“您看，这天不正常就是神灵在警告我们，九殿下，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
　　阿九挑眉，淡淡道：“虽然接连几天天气晴朗，可是也不是很不正常吧。”
　　“接连几天晴天是没什么关系，甚至接连十几天都没关系，可是这么长时间无风无浪是不对的。”老船长激动道，“我有预感，要出大事了，殿下，我们不要再往前走了。”
　　阿九叹气，摇头：“不行，滨县每天死那么多人，我们不能再拖了。”
　　“您不是神仙，去了也救不了他们。”老船长神情激动，抬脚就要走，“要去你们自己去，我不去，给我一艘小船，一些清水粮食，我要回去。”
　　阿九使了个眼色，一旁的苏长老抬手立即拦住了老船长。
　　苏长老温和笑道：“老伯，我们都出来这么多天了，你现在一个人回去太不安全了，你也说了这天气诡异，你现在一个人离开若是遇到了危险多不好啊，跟我们在一起，至少我们人多，还能护着您老人家。”
　　老船长摇头，态度坚决：“不行，跟你们在一起会更加危险，我要回去，我要回苏城。”
　　苏长老扇子一挥：“来人，带老伯下去休息，好生照顾着。”
　　老船长立即躺在地上闹了起来：“啊啊啊，快来看喽，欺负人喽，你们欺负我这个老人家啊……欺负人啊，我要回去，快放我走……”
　　过来的两个士兵立即尴尬地站在了原地。
　　苏长老：“……”啧，怕对付老人家，更怕对付这样的老人家。
　　阿九站在一旁，被吵得心烦，揉了揉眉角：“老伯，你实在想走我们也不拦着，不过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好好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明天再走吧。”
　　老船长立即停止了嚷嚷，看了看阿九，再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士兵，站起身道：“好，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592.第592章何必去送死
　　阿九微笑：“让老伯提心吊胆，是我不对，抱歉。”顿了顿看向苏长老，“雅侯，结算的时候给老伯原来五倍的价钱。”
　　老船长立即摇头：“不用不用，我就只要我该得那一份。”
　　阿九笑容诚恳：“拿着吧，出海危险，这点心意就算是给老伯的一点补偿了。”
　　老船长愣了愣，似乎是不相信阿九在他这样的吵闹下不仅反过来跟他道歉，还要给他补偿。
　　老船长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站在栏杆旁看着远方的阿九，想着贵为皇子的人在对待身边的人时却一直是温和谦虚的态度，心里一软往回走了几步，劝道：“九殿下，你们和我一起回去吧，前往滨县的路太危险了。”
　　阿九回头看向老船长，眼底带着笑意：“老伯这是在关心我？”
　　老船长抓了抓脑袋，嘿嘿笑道：“我听说九皇子是个不错的人，不想你去送死。”
　　阿九笑：“这坊间传闻大多不实，老伯还是不要轻信的好。”
　　老船长：“坊间传闻我当然不会尽信，九皇子以前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不过这四天相处中，我相信殿下并不是什么坏人。
　　活了这么久，都是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殿下若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那也只能说我老眼昏花，或者是殿下太会演了。”
　　阿九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船长继续劝道：“殿下，这海上的路的确是不能去了，回去吧，您若是非要去滨县，不如选择上岸绕路而行。”
　　阿九道：“老伯当真相信如果我们继续往前走，神灵会降罪我们？”
　　老船长：“虽然不能确信，可是这气象太过诡异就是不祥的预兆啊。”
　　“如果真是那位神仙阻止我们前去救人，那么绕路也躲不过。”阿九冷笑，“那我就赌赌，看是不是那所谓的神仙在做怪，若真是，只能说那神仙不睁眼，看不见滨县的生死离别，若真是，只能说那神仙失聪了，听不见滨县全城人的祈祷和绝望之声。”
　　老船长：“您这是在赌命，拿跟着您的这些大好儿郎的命在赌一个是不是。”
　　“难道滨县那么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阿九看向四周的船只，看着甲板上的那些人，淡淡道，“跟着去滨县的人，吃的是朝廷的俸禄，朝廷的钱来源于百姓。大家身在其位谋其职，他们的任务就是保家卫国，这才是大好儿郎该做的事。”
　　阿九的嘴角扬起，视线收回，看着老船长认真道：“保家卫国，这个家不是一个人的家。”
　　老船长沉默。
　　“老伯，滨县是犯了错，可是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是无辜的，且不说稚子什么也不懂，就算是滨县所有人都错了，那也有诚心改正的机会。”阿九叹气，语气沉重，“三年前的北漠城已经是一个悲剧，大家都知道这个悲剧有多么惨烈，为什么还要看着滨县，一个更大城，成为一个更大的悲剧？”
　　“我知道了，殿下宅心仁厚，只是……”老船长叹气道，“明知前面危险，殿下又何必要去……”送死呢。
593.第593章更愿意相信九爷
　　“送死吗？”阿九淡淡道，“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我不去，别人也是要去的，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老船长看着阿九半响，在阿九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虚伪做作后，终是一声长叹：“也罢，殿下保重。”
　　阿九微笑：“嗯，各自珍重。”
　　老船长退后几步，行了一个礼，不同于刚才的随意，而是郑重地行了一个跪拜之礼。
　　老船长态度诚恳，尊敬道：“保重，若是有机会，草民希望下次殿下再来苏城，可以给草民请您品尝苏城海鱼的机会。”
　　请原谅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心里惦记着家中子孙儿女，不能为您领航，但愿您一路顺风，平安长寿。
　　阿九点头：“好，一定会有机会的。”
　　老船长回去休息了，苏长老在一旁站了好一会才走到阿九身边：“九爷，现在怎么办？”
　　阿九看向远方：“不用多说，继续前进吧，滨县的百姓不能等了。”
　　苏长老听了，目光闪了闪，最后一声长叹：“好。”
　　阿九看着远方，叹气：“不过这天气确实诡异啊。”
　　苏长老：“的确。”
　　阿九道：“让大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都注意着，注意安全，看管好船上的粮食。”顿了顿，“往最坏的可能打算吧。”
　　苏长老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随即很快点头：“是。”
　　“若是船只全部沉没，茫茫大海靠大家自救是不可能了。发信号让我们的人在外围时刻准备接应。”阿九手指敲击着栏杆，一声一声沉重尘闷，像是要敲进人的心里去，敲击了一会，停顿下来，语气平静道，“让大家写好遗书吧，若是来不及营救，也好——”
　　“不会的。”苏长老截断阿九的话，“一定不会出事的。”
　　阿九偏头看向神情奇怪的苏长老，目光有些奇异，挑了挑眉：“雅侯？”
　　苏长老紧紧捏着扇子，目光坚定道：“雅侯不信什么神灵惩罚。”顿了顿，刚才还有些僵硬的神色缓了缓，眼中慢慢溢出一点笑意，“相比那虚无的神灵，我更愿意相信九爷的能力，相信九爷一心为了百姓，一心为了救人，若是真有神灵看着，那也只会护着九爷。”
　　阿九目光平静，半响后忽地笑了笑，神情轻松：“啊，雅侯说得对，像我这么好的人，要真有什么神灵，那也只会护着我。”
　　苏长老笑了笑，见阿九已经没了刚才的沉重，拱了拱手准备离开：“雅侯去别的船只看看，雅侯告退。”
　　阿九：“嗯，你去吧。”
　　苏长老正要走，忽地又被阿九叫住。
　　苏长老：“九爷还有什么交代？”
　　阿九摸了摸鼻子，笑道：“厨房还有蔬菜吗？”
　　苏长老想了想出发前准备的蔬菜量，点头：“有。”
　　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地再问：“额……雅侯知道有什么鱼比较适合煲汤吗？”
　　苏长老想起自家帮主这几天的脸色，不用动脑都知道九爷在想什么，笑道：“这个啊，厨房的厨子肯定比我清楚，九爷可以去厨房问问。”
　　顺便讨教一番怎么煲出一锅好汤，让帮主多喝点好好补补。不过，即使煲得不是很好，看在九爷的面子上，帮主也会多喝一点吧。
594.第594章让你下不了床
　　阿九哦了一声，挥了挥手，笑道：“嗯，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苏长老点头转身离开，走了几步还听得见阿九在嘀咕着用什么东西配着鱼煲汤比较好。
　　只要是你亲自煲的汤，对莫乞来说，什么搭配都是好的。额，话虽如此，可千万别是什么暗黑料理啊。
　　要真是如此……额，帮主多保重。
　　苏长老大步离开，离开前抬头看了看天蓝如洗的天空，叹了声：“这样做肯定是错的。”
　　若是这样做最终酿成无法挽回的结果，我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孽。
　　奈何，其实阿九更适合做一位君王。现在的你，已经不适合了，雅侯希望你能早点挣出自己的牢笼。
　　这一次，若是错了，希望下地狱的人是我不是你。
　　莫乞这一次醒来不是因为晕船难受而醒，也不是因为做噩梦，而是因为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鱼香，豆腐香，番茄香。
　　于是莫乞被馋醒了。
　　这四天中吃了吐，吐了没胃口吃，肚子早就空得难受，这次闻到如此诱人的香味，莫乞先是缓缓睁开眼睛，随即摸了摸空瘪的肚子翻身坐了起来。
　　“醒了？”
　　阿九正坐在床边的板凳上，身边的案几上正放着一锅鱼汤。
　　香浓如牛奶般的色泽，滑嫩的豆腐，鲜艳的番茄切片汇成一锅鲜汤，一旁还放着一小碗米饭。
　　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莫乞咽了咽口水，看着阿九道：“你做的？”
　　阿九眨着眼睛：“对啊，赶紧起来洗脸漱口，这可是我花了很长时间，浪费了不少材料才做成的，厨房的厨子大叔都说味道不错呢。”
　　莫乞外衣也懒得穿了，套了鞋子跑到一旁洗脸漱口，迅速弄完后立即跑到案几旁的板凳坐下。
　　阿九笑：“不晕啦？”
　　莫乞笑：“唔，感觉睡了一觉好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饿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吃的上面来了。
　　阿九拿起碗乘了小半碗汤递给莫乞：“喏，先喝点汤暖暖胃。”
　　莫乞立即接了，咕噜噜几口喝完。
　　阿九看着莫乞，目光期待：“怎么样，味道怎么样？”那神情就差直接开口让莫乞夸他了。
　　莫乞皱了皱眉，神情有些为难。
　　阿九更加紧张了：“不会吧，难道不好喝？明明厨子说很不错的。”
　　莫乞：“我想，只要你做的不是入不了口，厨子大概都会说不错。”
　　“……”阿九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算了，难喝就不要喝了。”
　　莫乞将碗还给阿九。
　　阿九嘴角抽了抽，恹恹道：“这好歹是我亲自煲的汤，你多少喝点。”
　　“其实吧，我刚才太饿了，喝得太急，没尝出味道。”莫乞笑眯眯道，“所以要麻烦你再给我乘半碗了。”
　　阿九一愣，随即面露凶光，龇着一口白牙，恶狠狠道：“半碗哪够，你今天要是不把这鱼汤喝完，我就让你……”
　　阿九语气一顿，似乎在想怎么惩罚莫乞比较好。
　　莫乞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塞进嘴巴，嚼了两下吞下，笑眯眯道：“让我怎么？”
　　阿九看着莫乞，嘴角一扯，笑眯眯道：“让你明早下不了床。”
　　莫乞一怔。额，什么？
595.第595章吃豆腐
　　“嗯，听说在床上运动很消耗能量。”阿九抬手摸了一把莫乞的脸，笑容十足风流，“等会吃饱了正好运动运动，你说可好？”
　　莫乞反应过来，先是低声骂了一声混蛋，随即红着脸低头夹菜吃：“好好吃饭，没事别吃我豆腐。”
　　阿九：“现在是你在吃我的豆腐。”
　　莫乞挑眉。
　　“我说真的。”阿九笑眯眯地指着莫乞刚好夹起来的豆腐，道，“我刚做的，香嫩可口。怎么样，我的豆腐好不好吃？”
　　莫乞握着的筷子一个不稳，豆腐从筷子中滑落重新掉回锅里。
　　阿九哈哈大笑。
　　莫乞深呼吸，镇定地再次夹起一块豆腐塞进嘴巴，狠狠咬了几口吞下，道：“是不错，就是有点渣。”
　　莫乞擎着筷子指了指阿九，又指了指锅里的豆腐：“你看，开始看着还人模人样的，后来怎么就越来越渣了呢。”
　　阿九：“……”
　　莫乞夹起另外一块豆腐送到阿九嘴边：“来，快尝尝你的豆腐。”
　　“……”阿九默默地偏过头，默默地低下头拿起筷子，“豆腐你吃吧，我吃鱼。”
　　莫乞将锅往自己这边移了移，笑眯眯道：“这怎么行，这鱼是给我补身体的，你吃豆腐吧。”
　　阿九嘴角抽了抽，不想说话了。
　　“哈哈哈……让你乱说话，看你还敢不敢乱吃豆腐。”莫乞放下筷子，捂着嘴笑得极其畅快。
　　阿九看着莫乞笑，忽地伸手，将莫乞拉到自己怀中，笑道：“谁说不敢了，只是我更想吃你的豆腐而已。”说着，低头就吻莫乞。
　　短暂激烈的一吻在莫乞的挣扎下很快结束。
　　莫乞红着脸推开阿九，在自己凳子上做好，干咳两声道：“吃饭呢……咳，吃饭吃饭，不然等会就冷了。”
　　阿九笑嘻嘻地盯着莫乞看，摸了摸莫乞的唇角，收回手，声音低缓而暧/昧：“先告诉我味道怎么样？”
　　唇角还留着阿九手指的温度，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氤氲兰香，像是中了迷香，受到了蛊惑，莫乞鬼迷心窍般伸手摸了摸阿九手指摸过的唇角，红着脸低声道：“嗯，不错。”
　　本来只是想逗逗莫乞，没想到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看着莫乞的举动，阿九的眸色更加深沉，感觉自己全身躁动起来。
　　不过还好他还有理智，想到莫乞好不容易想吃点东西了，阿九深呼吸平息躁动的心，只是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脸立即就收回了手，笑道：“既然味道不错，那就要努力多吃一点。”
　　莫乞从迷糊的状态中回过神，想起自己做那个动作时阿九就在身边，顿时羞得脸色通红，端着碗差点把脑袋低到锅里面去。
　　阿九失笑，抬手敲了敲莫乞的脑袋：“别害羞了，好好吃饭。”
　　好丢脸，好丢脸！莫乞抬起头，目光像是粘在了那锅鱼汤上，怎么样就是不肯移开看向阿九。
　　阿九摸了摸鼻梁。
　　啧，在一起这么久了还这么害羞。真是……嗯，真是可爱。
　　阿九拿起筷子给莫乞夹菜：“喏，趁着有胃口多吃点。瞧你这段时间都饿瘦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莫乞镇定吃饭。
596.第596章你怕不怕？
　　阿九再次伸手捏莫乞的脸。
　　唔，手感不错，终于不是摸着凉凉的了。
　　莫乞瞪了一眼阿九：“捏上隐了？”
　　阿九干咳一声：“只是再次确定一下这几天瘦了多少。”
　　莫乞：“……”不管你感觉瘦了多少都是你的错觉，我再怎么饿也是不会饿瘦的，饿到人体极限了也不过是死了而已，我试过的，真的没有瘦。
　　想到死，莫乞连忙摇头，真是的，气氛这么好，好好的怎么就想到这种事了。
　　嗯，好好吃饭，这是阿九做的，味道不错，多吃点。
　　莫乞没有辜负阿九的心意，将一碗米饭和一小锅鱼汤吃得干干净净。于是，阿九是高兴了，结果她吃撑了，撑得难受。
　　阿九大手一挥说撑着了没关系，吃饱了运动运动就行。
　　莫乞红着脸去踢阿九。
　　阿九笑得十分无辜：“娘子大人多想了，我的意思是去外面散散步，吹吹风。”
　　莫乞：“……”呵呵，正经的你还一脸坏笑？
　　阿九笑嘻嘻道：“难道娘子大人想……”
　　莫乞转身往外面走。
　　原以为这个时辰了，甲板上怎么说也该有些海风，有月亮，再不济应该也有几颗疏星，毕竟如果不是这样，实在对不起这几天的好天气。
　　可是，事实往往和期盼大不相同。
　　甲板上无风，头顶上的夜空无月也无星。
　　啧，果然是够奇怪了。
　　亥时已过，船只前进的速度虽不如白日，却依旧带起四周一片波浪翻滚，可惜除了船队经过的这片海域，其他的地方皆是平静无波。
　　莫乞深呼吸，感受不到属于海的气息。
　　不对啊，真的不对劲啊。
　　莫乞闭上眼，仔细感受四周的变化。
　　这似乎……
　　阿九从身后抱住莫乞，低声道：“你怕不怕？”
　　一点微末思路被打断，再想想却是一时无法想起。莫乞问道：“怕什么？”
　　阿九：“这段海路越来越不对劲了。”
　　莫乞点头：“嗯，是不对。”
　　“老船长说是神灵的警告，如果我们再往滨县前进会给我们带来灾难。”阿九的下巴搁在莫乞的肩膀上，“如果跟着我继续往前会有生命危险，你会不会后悔跟着我出来？”
　　莫乞惊讶道：“神灵的警告，你的意思是说那位神仙要阻止我们前去救人？”
　　“……”阿九气闷，“老船长是这样说的。”话说，这么好的气氛，你不是应该注重后面那句话吗，其实我想问的就是后面的问题啊。
　　莫乞注意到阿九语句里的不爽，拍了拍阿九的手：“放心，应该不是，我想没有神仙会阻止我们前去救人的。”
　　既然那位神仙会设下结界去惩罚犯错的人，就说明这神仙有着悲悯之心，且能分辨是非。即使他现在不愿意去解开结界，也应该不会去惩罚前去救人的人。
　　当然，莫乞更愿意相信神仙没那么无聊来做这种事。
　　阿九哦了一声，很显然对这答案不是很满足。莫乞转身面对阿九：“怎么了？”
　　阿九不说话。
　　莫乞笑道：“不会出事的。”即使真的出事了，我也会尽量保护大家的。
　　阿九看着莫乞，半响憋出一句：“嗯，不会出事的。”
597.第597章不后悔
　　莫乞欣赏够了阿九憋屈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握住阿九的手道：“我问你，带我出来你后不后悔？”
　　阿九一怔，反应过来莫乞刚才是故意逗他后松了口气，想了想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因为理智和情感互相矛盾。
　　理智上，我希望你活着，可是情感上我更希望你能陪着我，若是不能同生，共死也不错，我不想死了，留下你一个人独自悲伤。
　　现在我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不能确定在面临危险时，我会不会舍不得你死。
　　毕竟，活着，你虽然没有了我，还有以后。失去我，你或许会悲伤一段时间，然后慢慢在时间的流逝下痊愈，甚至是忘记我。
　　忘记我，而这一点，又是我不能容忍的。
　　阿九想，他是自私的，自私地不想莫乞可以容忍没有他的日子。
　　莫乞看着阿九苦恼的神情，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
　　阿九定定看着莫乞。
　　莫乞：“我知道我肯定是不会后悔的。”
　　小小墨成了南小小嫁给了奈何有了自己的选择和生活，奈何我无能为力，有衣我管不了，南墨不用我管。
　　他们都不是我的牵挂，我现在唯独放不下你，你要是死了，我留在凡间还有什么意义。
　　你若是死了，我对凡间再无留恋，恐怕会直接回到上重天。
　　阿九猛地闭上眼睛。
　　莫乞：“……？”额，这是什么反应？
　　阿九伸手猛地紧紧抱住莫乞，哑声道：“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们便同生共死吧。不就是一条命嘛，和自己所爱之人死在一起，也算是值得了。
　　阿九紧紧抱着莫乞，心想他现在是不后悔的，不会后悔把莫乞带上了船。
　　感受到阿九的情绪有些过于激动，莫乞起初是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略一想想便也就释怀了。
　　嗯，毕竟在这种情况下，阿九是真的有了葬身大海的打算。
　　这种时候，阿九是需要安慰以及鼓励的吧？
　　莫乞轻声道：“没事，我信你。”
　　“你们都信我，都将命交在我的手上。”阿九放开莫乞，摸着莫乞的脸笑道，“虽然压力大，不过我愿意承担。”
　　莫乞笑了，觉得这样的阿九真是比站在群臣之中长袖善舞的样子更加吸引人。
　　阿九拉着莫乞在船上走了一圈，最后在甲板上坐下：“虽然没什么夜景，但还是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吧。”
　　“嗯，夜景自在心中。”
　　挨着阿九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夜空一片漆黑，海面一片浓墨。即使是这样，莫乞也觉得风景不错。
　　果然看风景是要看心情的。
　　大概是气氛太好，即使身处诡异情况莫乞也很安心，于是坐了不到一会莫乞便觉得自己又想睡觉了。
　　阿九：“又头晕了？”
　　莫乞点头：“嗯。”
　　其实莫乞知道，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睡，晕船的因素很少，真正的原因而是在苏城时过度使用乾坤戒指。
　　哎，若是真的遇到危险，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能力救下那么多人那么多粮食啊。
　　若是不行，只能放弃物资了。
　　这样看来，幸好在苏城做了准备。
598.第598章船队被困
　　夜色如墨，四周船只灯火点点。
　　莫乞靠在阿九的肩膀上昏昏欲睡，眼睛缓慢眨动间看见漆黑的夜空划过一点银色光辉，空中有什么在缓缓流动，莫乞在那一瞬间，在这连海的气息也无法感受到的情况下嗅到了血腥味。
　　鼻尖下血腥缠绕，昏沉欲睡的脑袋立即清醒了下来。
　　莫乞猛地睁开眼：“阿九！”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嗯，我也感觉到了。”
　　莫乞挑眉。
　　她能感觉到这些细微之处不是武功有多高，而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可是阿九竟然也感觉到了。
　　阿九是高手，所以这是高手对危险的感知？
　　阿九站起身，取出身上的信号弹发至天空，墨色夜空上接连一声声巨响，红色烟雾在空中绽放。
　　苏长老从另一艘船上飞到主船，道：“九爷，是否加速前进？”
　　“你们看。”莫乞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缓缓升起的一轮血月。
　　阿九看到血月时先是一愣，随即摇头：“这种情况下加速只会更加危险，这不是自然现象，等着吧。”
　　莫乞突然想起被阿九打断的思路。
　　对，这绝对不是什么自然现象。
　　联系到前几天的情况，再看现在的情形，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阵法，他们的船队被困住了。只是不知道这设阵之人这样做是什么目的？
　　设阵之人？能在这茫茫大海中神不知鬼不觉设下阵法，且和他们有关系的人……莫乞很无奈地想起了奈何。
　　奈何，如果是奈何，如果是有着奈落和大师兄记忆的奈何，他能做到。
　　莫乞抬头看向夜空中挂着的血月。
　　阿南曾经说过奈何身边有魔的存在，如果加上魔物的帮忙，这件事对奈何来说轻而易举。
　　只是奈何曾经也说过不会利用不属于凡人的力量对付阿九，不会用来要阿九的命，所以，这次行动不是要阿九的命？
　　不是要阿九死，那就是阻止阿九前去滨县，但滨县是奈何亲自让阿九去的，所以……莫乞看向阿九道：“阿九，让大家守好粮食。”
　　话一说出来，莫乞便知道自己冲动了。
　　阿九的目光回到莫乞身上，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倒是苏长老道：“帮主，这个时候还是想着保住大家的性命吧，毕竟活着才有继续。”
　　莫乞无话反驳，因为她无法解释奈何不会要他们的性命，也无法确定此事到底是不是奈何所为，毕竟这只是她的个人看法。
　　一直风平浪静的大海在这个时候终于回归的本性，并且像是要把前几天欠缺的风雨补回来一样，顷刻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
　　血月将头顶的一片夜空照得血红一片，照得被风雨肆虐的大海恐怖至极。
　　莫乞不说话，阿九冲苏长老一摆手：“下令让其他船只散开，避免太近了互相撞上。”避免被一网打净。
　　阿九拍了拍莫乞的肩膀：“我们做好该做的，剩下的只能等着，该来的总要来的。”
　　莫乞沉默，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没有摸到无音笛才突然记起无音笛还在阿九那里。
　　本想问阿九要回来以防万一，只是在开口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问题。
599.第599章是奈何
　　无音笛，这个时候起不到作用了。
　　他们身处茫茫大海，四周海的气息，血腥味，狂风暴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即使吹响了无音笛，有衣一时也赶不来。即使有衣恰好就在四周的县城，可是要找到他们，要破阵也需要时间，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莫乞摸了摸手腕上的系心铃。
　　他们在海上行船五天，即使联系到小小墨，以小小墨的能力甚至都无法赶到苏城。
　　南墨，那家伙带着夏云裳不知道去了哪里，根本联系不到。
　　断绝了所有求救的可能，他们在海上被断绝了所有后路。
　　这么了解自己，明明能随时杀死他们却不动手一定要等到现在……莫乞叹气，看来的确是奈何设的局了。
　　莫乞想相信奈何不会要阿九的命，但是不敢保证奈何不会要其他人的命，更不敢拿阿九和苏长老的命去赌这是不是奈何搞得鬼，不敢拿所有人的命去赌现在的奈何会不会手下留情。
　　莫乞一咬牙，猛地抓住阿九的手，在狂风暴雨中开了口：“阿九……”对不起，奈何，我做不到冷眼旁观。
　　阿九也不说话，只是冷静地，淡淡地看着莫乞。
　　这话说出来一定会加大阿九对自己的怀疑，说出的话就再也无法挽回，说出来阿九他们也不一定会有办法逃出奈何的阵法。
　　说出来的唯一好处不过是让阿九知道他的对手是谁，让他有所准备，唯一的好处不过是他们最后不管是不是葬身大海，她得了一个心安，阿九得了一个瞑目。
　　莫乞心跳如雷，抓着阿九的手颤抖起来。
　　“神灵降罪啊！”
　　“神灵真的降罪我们了……我们真的不该去救滨县的人啊……”
　　“是神灵降罪，大家快点求神灵息怒啊。”
　　……
　　甲板上跑来一位老者，是那位老船长，此刻老船长正大呼大喊着跑到船头，跪在地上磕头请求神灵息怒原谅。
　　“我过去看看。”阿九看向莫乞的视线收回，转身想要离开。
　　这次不说恐怕等会就更不好开口了。
　　“阿九。”莫乞抓着阿九的手不放，飞快而决绝道，“奈何，是奈何！”
　　阿九神情并不震惊，甚至算得上平静，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阿九知道，他知道……他果然是知道的。
　　莫乞心里咯噔一声，抓着阿九的手无力放下。
　　阿九往船长的反向走，走了两步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莫乞，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这次又是什么把戏？幻境？阵法？”
　　莫乞闭上眼：“阵法……阿九，你对阵法方面一向有着奇高的天赋——”
　　“嗯，我知道了。”阿九想偏过头不看莫乞，最后却是忍不住道，“你小心些，不要受伤，我过去看看。”
　　莫乞一怔，嘴角弯出一丝笑意：“好。”
　　阿九走向老船长，莫乞站在栏杆四周观看四周的情况，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奈何，如果你只是想毁了粮食，我无话可说，只是希望你不要害了其他人的性命，累得一生罪孽。
　　风越来越猛，雨越来越大，狂风暴雨中，海水灌进船舱。
　　莫乞跳上栏杆，看到四周的船只基本上已经全部被海水灌进，在滔天巨浪中岌岌可危。
600.第600章海上救人
　　如果奈何的目的在此，那么已经达到，请就此罢手吧。
　　阿九去安抚老船长，老船长情绪太过激动，怕他在这种情况下容易出事，阿九只好将其打晕，让人带到一旁照看。
　　在船上转了一圈，该吩咐的吩咐完，阿九回到甲板，就看到莫乞正站在拦腰折断的桅杆上。
　　狂风暴雨中，看莫乞那模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乘风而去或是掉下大海。
　　阿九心里一紧，大声喊道：“莫乞，你在上面做什么，赶紧下来！”
　　风声雨声海浪声掩住阿九的声音，莫乞听不见阿九的声音，站在桅杆上的身体随着桅杆在风雨中摇晃。
　　船身剧烈摇晃，阿九扶着断裂的栏杆想再靠近桅杆一些。
　　莫乞站在桅杆之上，看着越来越大的风雨，越来越大的海浪，对于奈何不会伤害其他人性命的想法已经越来越不坚定了。
　　正感慨这次前往滨县不仅没救到人，这一批人都很有可能不能保住时莫乞注意到旁边另一艘船上苏长老正吃力将一位差点被浪打下船的士兵拉住护好，而下一个瞬间，一个更大的浪花把正救完人的他打进水里。
　　眼看一个接一个的海浪将苏长老打到水下，带着苏长老远离船只，莫乞心里一叹，从桅杆上直直跳了下去。
　　怕水，但是不能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在自己面前死去啊。
　　莫乞不打算入水，原本的打算是运起轻功从苏长老上空飞过，利用乾坤戒指将苏长老收进戒指，然后迅速着陆，在苏长老发现戒指的秘密前把苏长老丢到甲板上。
　　但是不得不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句话是非常正确，且总是喜欢在不适宜的情况出现。
　　就在莫乞跳下桅杆准备往苏长老的方向飞去时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那惊呼声很熟悉，充满了担心，充满了害怕，甚至有些撕心裂肺。
　　莫乞在风雨交加中隐隐听到这一声呼喊，蓦然想起当初自己在桃花山掉下悬崖时身后传来的惊呼似乎就是这样的。
　　在桃花山时莫乞不曾回头，这一次莫乞毫不犹豫地回头，一回头就看见阿九正站在断裂的栏杆前伸着手。
　　可以猜想前一秒阿九是在见到她跳下桅杆时下意识地惊呼并想伸手抓住她，莫乞想说没事，还没开口，下一秒就见那断裂的栏杆彻底被一个更大的海浪击成了碎片。
　　一波海浪退下，漫天水雾落下，莫乞再看，却在船上见不到阿九的身影。
　　“阿九！”
　　莫乞在海上看到阿九在海里起伏的身影，脚尖在翻涌的海浪上一点，想要回去救人。只是目光一瞟，却见苏长老已经无力挣扎，身体已经是无力地漂在海上，被海浪随意抛起又压下。
　　“亚猴！”
　　我靠，怎么在这种情况下竟是出现这种让人为难的事！莫乞一咬牙，身子跃过海面，在靠近苏长老后将苏长老收进戒指，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再返回甲板将苏长老放下了。
　　救起苏长老，莫乞返身便去找阿九，可是就这么救人的一点点时间，目之所及，海上已经不见阿九的半点身影。
　　“阿九！阿九！”
601.第601章逼莫乞出手
　　遭了，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看来只能强行收人了。
　　莫乞口中念诀，捏着指诀在海面打转，终于在体力和内力快要见底时感觉到阿九的存在，连忙一咬牙，凝聚精神力将阿九收进戒指。
　　莫乞松了口气，在水上轻点，手中绸缎射出缠住桅杆，一用力，把自己甩到甲板上。
　　躺在甲板上，任由雨水海水打在脸上，莫乞张着嘴大口喘气，感觉自己快要累死了，可惜累死了也不能任由躺着。
　　挣扎着起来将戒指放进布袋缠在栏杆上，莫乞身影一闪进了戒指。
　　戒指里金银珠宝的刺眼光亮被大堆大堆的成山粮食全部挡住，只有悬在高处的夜明珠发出柔和光芒。
　　莫乞进了戒指，站都站不稳地直接摔在地上。
　　苏长老大概已经昏迷，躺在一边一动不动，而阿九正在一旁剧烈咳嗽着吐出海水。
　　就是现在，趁阿九还没发现这里是什么地方。莫乞撑着身体直接扑过去捂住阿九的眼睛。
　　阿九疑惑地声音传来：“莫乞？”
　　“嗯，是我。”莫乞低头狠狠吻住阿九的唇。
　　帝都东宫，南小小走进奈何的书房，就见奈何正对着一个金盆，神情专注。
　　南小小进来，奈何头也不抬，手指依旧在水面上或轻或重地弹动着。
　　走近了一看，金盆里盛满了水，水中飘着一些叶子和许多谷粒。南小小正要开口询问奈何在做什么，水里漂浮的三颗谷粒突然燃起一团火焰消失。
　　奈何一怔，手指停止了弹动，撑着下巴看着恢复平静的水面，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南小小凑过去细看，想看那一盆水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让奈何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看了半天，除了叶子和谷粒，什么也没看出来，南小小问道：“奈何哥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奈何笑：“对弈。”
　　南小小指了指金盆：“这个？那奈何哥哥可是赢了？”
　　奈何点头：“赢了。”
　　“我看不懂。”南小小盯着水面看了又看，最后只好放弃，笑道，“既然奈何哥哥已经赢了就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在东宫都快闷死了。”
　　奈何心情不错：“好啊，我带你出宫转转，你先回房换身衣服。”
　　南小小欢呼一声，立即跑回房换衣服去了。
　　奈何站起身，手掌在水面上拂过，手指滴下一滴鲜血溶进水里。
　　鲜血入水，水面立即燃起一团血色火焰，再看，盆里除了一盆水什么也没有了。
　　千鬼姬在身后出现：“恭喜你赢了。”
　　奈何：“没什么好恭喜的，这本是在预料中的事。”
　　千鬼姬：“毁了粮食是其次，船上那么多人，你就不怕没逼得莫乞出手反而害死了那些人？”
　　奈何一怔后，道：“这不是没死人嘛，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顿了顿，忽地一笑，“若是没逼得莫乞出手，那些人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关系。”
　　千鬼姬沉默。
　　奈何端起金盆，走到门口扬手将盆里的水泼出。
　　大海上，前一刻还风雨交加的海面突然平静了下来，血月消失，海浪退去，狂风暴雨停歇。
　　船只稳定下来，所有船员和士兵一头雾水走上甲板，对眼前的情况感到莫名其妙地同时却是终于放下心来。
602.第602章从天上掉下来的？
　　墨色夜空，月朗星疏，有风吹过，带来属于海的海腥味。
　　有人发出了第一声欢呼：“正常了，终于正常了！”
　　所有船员和士兵回过了神，集体欢呼，在劫后重生中互相拥抱。
　　在这一片欢呼中，罗扇拧了拧湿淋淋的裙摆，借着淡淡月光看了看四周，几秒后眉目一拧，厉声道：“都安静下来！”
　　训练有素的士兵和不明所以的船员同时噤声。
　　罗扇沉着脸：“九爷，苏公子和莫乞姑娘呢，你们有人看见他们了吗？”
　　没有人回答，大家面面相觑。
　　罗扇脸色铁青：“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找人！”
　　戒指里，在绵长激烈的一吻结束前，莫乞在最后一丝气力耗尽前，抬手将高悬的几颗夜明珠打落。
　　夜明珠掉进粮食堆里，四周立即陷入一片昏暗。
　　莫乞捂住阿九眼睛的手无力垂下，身子一偏，脑袋软软靠在阿九的肩膀上。
　　“莫乞？”
　　阿九伸手摸了摸莫乞的脸，四处看了看，光线太暗，看不清身在何地，只隐隐约约看到周围有着重重黑影，似乎是一堆又一堆的物件。
　　阿九在黑暗中皱了皱眉，开口：“莫乞，我们这是在哪？”
　　莫乞有气无力道：“让我缓一缓。”
　　听莫乞的声音不对，阿九心里一紧：“你怎么了？”
　　莫乞镇定地，淡淡道：“刚才没换气，被你吻得忘记呼吸了。”
　　阿九：“……”
　　莫乞抓紧时间休息，一根手指也不愿意动。
　　阿九静了静后将莫乞推开，站起身想查看四周是什么情况。
　　莫乞：“……”靠，你能不能安分点，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就一下下。
　　没办法了，还是赶紧出去吧，累死了也要先出去。
　　莫乞闭上眼，咬牙集中精神，手指勉强一扣默念口诀。
　　阿九查看着四周，手指刚碰到一个触感类似麻袋的东西时身影一晃，眼前一闪，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
　　戒指外，罗扇提着风灯在甲板上寻找，发现断掉的桅杆上绑着一个布袋，看样式像是莫乞的。
　　罗扇解开绸带将布袋取下，皱眉看着眼前已经不复存在栏杆。
　　难道九爷他们落水了且还没有上来？
　　正要吩咐熟悉水性的人下水寻找，还未转身，身后甲板上砰的一声巨响。罗扇警惕地转身，在看到身后躺着的三个人时完全愣住。
　　罗扇：“……！！”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
　　罗扇看了看甲板上的人，再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海。
　　从海上跳上来的？可是完全没看见是什么时候，怎么上来的啊，而且看他们衣服上的水，不像是刚刚从水里出来。
　　再抬头看了看天。
　　还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猛地摇头，不管是怎么出现的，先看看他们是什么情况吧。罗扇从震惊中回过神连忙跑去扶起正揉着额头要站起来的阿九。
　　阿九目光一扫，在看到苏长老后，对罗扇道：“你去看看雅侯吧，我没事。”
　　罗扇在确定阿九没事后立即去查看苏长老的状况，探探呼吸，扒开眼皮看了看，捉了脉。
　　呼，应该只是昏迷了，幸好没事。
　　罗扇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正在查看莫乞状况的阿九。
603.第603章身体没醒
　　这边莫乞摔出戒指后，在第一时间眯着眼确认外面已经恢复平静后终于松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并且决定暂时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睁开眼睛。
　　“莫乞！”
　　唔，是阿九在叫自己。可是莫乞确信自己现在连眼皮都不想动一下。
　　“莫乞！莫乞！”
　　是阿九在摸自己的脸。莫乞眼睛颤了颤，觉得自己现在是全身都不能动弹，唯独还有点意识。
　　“罗扇，快去把大夫叫来！”
　　别急，别担心，我真的只是累坏了，让我休息一会便好。莫乞试着抬了一下手指，没抬动，最后一点意识也没了，支撑到现在终于昏了过去。
　　莫乞感觉自己这次睡了很久，期间身边有很多人在走动，有一个人在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叫她的名字。
　　莫乞想，那应该是阿九。阿九在担心，她不想让他担心的，可是她醒不来。
　　后来她醒了，却只是意识醒了，身体没有醒。
　　莫乞盘桓在自己身体上空，看着大夫一直在摇头，看着阿九脸色越来越沉。
　　莫乞最先发现这种情况时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元神离开了身体。可是在几次试图离开去外面看看时发现自己动不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是这具身体出现了问题。
　　大夫在不断调整药方，阿九一直守在身边。
　　其实莫乞很想阻止阿九将那些黑呼呼的药汁喂给她喝，因为那些药没有用。
　　这样耗费力气，不如任由身体躺着自我恢复，或者让人采集一些清晨的露水喂她喝进去，再不济，让她泡泡海水也行，总之让身体多接触大自然的灵气应该是没错的。
　　可是她无法阻止，于是只能百无聊赖地浮在空中看着眼前的情景。
　　大夫和其他人不在时，阿九大部分时间都是握着她的手一直保持沉默。
　　阿九不说话，处于元神状态的莫乞都无聊地开始打瞌睡了。
　　吱呀一声，罗扇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布袋。
　　莫乞的瞌睡立即醒了。靠，那是我的布袋，布袋里有手帕，有一些碎银，最重要的是乾坤戒指在里面啊。
　　阿九：“怎么了？”
　　罗扇：“九爷，这好像是莫姑娘的。”
　　莫乞：“……”不是好像，它就是我的！
　　阿九接过布袋，一边翻看里面的东西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莫乞：“……”不经过同意乱翻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这布袋绑在断掉的桅杆上。”罗扇顿了顿道，“我把布袋解下来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
　　阿九继摸出手帕和碎银后终于摸出了乾坤戒指。
　　阿九拿着戒指左看右看。
　　罗扇：“这是什么东西？”
　　阿九：“大概是戒指吧，莫乞好像说过，也一直随身带着。”
　　罗扇：“……”这真的是戒指？话说，九爷您是没钱送一枚好看的戒指给莫乞吗？
　　阿九：“很丑对吧，也不知道莫乞留着做什么。”
　　莫乞：“……”别看它丑，它很有用！千万别因为它很丑，你就扔了它啊！
　　阿九拿着戒指沉默半响，忽地问道：“罗扇，你有没有看清楚我们是怎么出现在甲板上的？”
　　莫乞：“……”完了，这个问题是个硬伤，果然是躲不掉。
604.第604章不公平呢
　　罗扇一怔，随即犹豫道：“九爷，这也是属下想问的。我发现你们不在后便吩咐人找你们，结果你们突然就回来了。”
　　“我之前掉到海里了，雅侯应该和我是一个状况，莫乞……”阿九语气一顿，目光一凌，“突然？具体是什么情况？”
　　“对，突然。”想到那一幕，罗扇至今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道，“当时我站在甲板上正想派人下海找你们，身后甲板一声响，我一转身，你们就已经很突兀地出现在身后了。”
　　“突兀？”阿九眉目一拧，“意思是说你甚至没看见，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出现的？”
　　罗扇点头。
　　阿九：“外面是怎么恢复平静的？”
　　罗扇想了想，回道：“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平静了。”
　　阿九不说话。
　　罗扇道：“九爷，海上恢复平静时你们不在场，你们是……”
　　“不知道，我掉下海便被海浪打了下去，再后来……”阿九想起自己在海中突然被一股吸力带出海后出现的那个地方，皱了皱眉，最后神情疲倦地摆了摆手，“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再跟别人提起。”
　　罗扇：“九爷，属下认为——”
　　“好了。”阿九打断罗扇的话，问道，“雅侯怎么样了？”
　　罗扇：“大夫说没事，只是腿受了点伤，他要过来，被我拦住了。九爷，莫姑娘她——”
　　“你也出去吧，船队的事就交给你们两个处理了。”阿九截断罗扇的话，说完偏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莫乞，“她会醒来的，我今晚想陪着她。”
　　罗扇关上门离开，莫乞在想罗扇离开前想说的话是什么。
　　阿九依旧把玩着戒指，忽地出声道：“莫乞，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和雅侯。”
　　莫乞：“……”不然你以为是鬼救的。
　　“可是你选择先救的是雅侯，虽然我知道这是正确的，可是我还是有点不舒服啊。”阿九笑了笑自嘲道，“我看着你从桅杆上跳下去，想起你上次落水的事，想起梦里你跳下悬崖的事，吓得立即想跟着跳下去救你……莫乞，对你，我没自己想的那么理智，而你比我想的更加理智，我啊……觉得有些不公平呢。”
　　那么多年不是白活的，我当然不会因为一点事情就失去理智啊。
　　莫乞摸了摸脑袋。不过，当时是想着先救苏长老，再救阿九。她自信可以救出阿九，当然，那种情况下要是救不了，大不了一起死。
　　阿九握着莫乞的手亲吻她的手背：“我很生气，但是如果你现在醒来，我可以不计较你先救雅侯的事。”
　　莫乞翻白眼。说得好像我现在不醒来你会杀了我一样。
　　“如果你再不醒来，我就将你丢到海里喂鱼。”阿九低声道，“相反，如果你赶紧醒来，我甚至可以不计较你是怎么救我们的，不计较你是人是鬼，是神是妖。”
　　如果莫乞现在醒了，必定会被吓出一声冷汗。
　　倒不是因为害怕被丢到海里喂鱼，而是因为阿九后面那句是人是鬼，是神是妖的话，也不知道阿九是真正在怀疑什么还是随口一说。唉，最好是后者。
605.第605章是灵魂吗？
　　莫乞揉了揉脑袋，觉得这件事根本无法解释，最好的办法是打死不承认，坚持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你都睡四天了，明天一早就要下船了，你再不醒，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你要我抱你下船，上船下船都是抱着的，这多不好啊。”阿九搓了搓莫乞的手，将莫乞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嘀咕道，“手这么凉，看来要给你准备汤婆子。”
　　原来真睡这么久了啊。莫乞抬手去摸阿九的眉间。
　　阿九，你别皱着眉头，老这样，会早早地长皱纹的。我只是睡得久了一些，睡好了自然就醒了。
　　还有啊，我的手本就偏凉，没事的，不用觉得有很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你眼睛很红啊，眼睛里都是血丝，明天不是要下船嘛，你带着黑眼圈，红着眼面对那些迎接的人真的不好，太有损你九皇子的面子了，所以，好好休息一晚吧。
　　莫乞用力揉了揉阿九拧在一起的眉心。
　　唉，你要是不放心，你把我往床里面挪一挪，我容许你和我一起睡好吧。总之，你赶紧躺下来休息。
　　低着头的阿九忽然抬头：“莫乞？”
　　我靠！
　　莫乞吓得立即收回了手，这回是真被吓住了！
　　阿九立即伸手，手指从莫乞收回的手上穿过：“莫乞，我好像感觉到你的存在了，是灵魂吗？”
　　莫乞颤颤往后退。我靠，你别吓我，你一个凡人怎么会看到我的元神。
　　阿九的手在跟前挥了挥，声音僵硬紧张：“怎么没了……莫乞，你……是不是在这里，如果在，过来好不好。”
　　阿九这个样子，莫乞真是被吓到了，僵在一旁还真是不敢过去了。
　　“莫乞，过来！”阿九忽地收回手捂住眼睛，“过来好不好，大夫说你其实差不多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口气掉着，我不信……”
　　莫乞：“……”
　　原来……我在他们眼中差不多已经是死人了吗？那阿九，是该多么悲伤。
　　莫乞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是了，这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修复好，现在这个样子，也的确像是死了。
　　莫乞偏头看向阿九。
　　罢了，阿九若是真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就让他感受到吧，至少让他有点希望。
　　莫乞犹豫，只是……有了希望，如果这身体一直都保持着这个样子，会不会让他更加绝望？
　　阿九猛地站起身，手腕一转，一把薄刀出现在手中。
　　莫乞：“……？”他想干嘛？
　　刀光一闪，薄刀划过手腕，阿九的手腕顿时鲜血淋淋。
　　“阿九！”
　　莫乞猛地冲过去，按阿九的手腕。
　　手指从阿九受伤的手腕穿过，莫乞怔了怔，停下动作，只是将手搭在阿九的手腕上。
　　阿九手中薄刀跌落在地，抬起头惊喜道：“莫乞！”
　　看来阿九的确能感受到她的存在，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情人之间心意相通？
　　额，太狗血了。肯定不是，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莫乞，你还在就好。”阿九不顾受伤的手腕，焦急地问道，“我要怎么做你才会醒，要我怎么帮你？！”
　　莫乞摇头。我也不知道，不如真把我扔到海里泡泡？
606.第606章死马当活马医
　　阿九在身上摸了摸，将无音笛和戒指同时攥在手中道：“这是你的东西，能不能帮到你？”
　　无音笛，乾坤戒指。
　　莫乞眼睛一亮。
　　是了，乾坤戒指是神器，无音笛应该算得上是灵器，应该是有用的。
　　莫乞手指在阿九手腕上抬起。
　　阿九神色立即一变：“莫乞？”
　　莫乞重新将手搭在阿九手腕上。
　　阿九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说有用？”
　　啧，真是好默契，这样也能猜到。莫乞的手没有再放下来，算是默认了阿九的说法。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阿九连连点头：“好，我试试……把戒指和无音笛让你握着？不……还是放在你心口上吧，这样也许效果会更好。”
　　莫乞一脸无语看着阿九扯开她的里衣将戒指和无音笛放在她的心口上。
　　阿九做完后就盯着床上的身体看，看了一会见莫乞还没有醒后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黯淡。
　　阿九嘀咕道：“你还在身边，没有回到身体里面去。”
　　莫乞：“……”
　　它们虽然是神器，但是没人驾驭，当然不会真有什么明显效果。我的意思只是想靠它们自带的灵气滋养身体而已。
　　这是需要时间的，哪有这么容易见效的。
　　所以，你赶紧把伤口处理了去休息，不用这样守着。
　　莫乞伸手狠狠握了握阿九的伤口处。
　　“莫乞？”阿九的目光移到自己受伤的手腕上，“你的意思是说需要血？”
　　莫乞扶额。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阿九虽然看不见她，但是竟然能这么具体地感知到她的存在和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九也不等莫乞有所表示，握着受伤的手腕直接把血滴到放在心口上的戒指和无音笛上。
　　喂，你等等，你别说做就做！
　　莫乞伸手想阻拦，却发现无音笛和戒指在浸入鲜血后忽地发出一阵刺眼银光。
　　这是？！
　　莫乞捂住眼睛挡住光芒偏头去看阿九，却发现阿九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九看不见那阵光芒？
　　莫乞正疑惑着，感觉一阵吸力传来，猛地睁大眼，看着自己往床上的身体扑去。
　　咦，咦？这算是要回去了？！阿九这算是误打误撞？
　　来不及多想，视线一黑，莫乞再次失去意识。
　　阿九握着受伤的手腕抬起头：“莫乞，你还在不在？”
　　等了好久，没有任何回应。
　　莫乞这算是回去了，还是离开了？
　　再也感觉不到莫乞的存在，阿九站起身急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走了一会，才发觉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还没有处理，于是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重新坐到床边。
　　原本阿九还能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可是在知道还有希望后，现在却是怎么也受不了莫乞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再等了一会，阿九烦躁地将莫乞心口上的戒指和无音笛拿下仍开，将床上的人抱在怀里，感觉怀里的身体依旧冷冷的，阿九杀人的心都有了。
　　“莫乞，醒醒！”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紧紧抱着莫乞用他的体温去温暖怀中冰冷的身体。
　　怀里的身体突然猛地一颤，阿九一惊，连忙低头去看。
　　“莫乞？”
607.第607章多年的心魔
　　莫乞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
　　有用，真的有用！
　　阿九连忙把莫乞放平，捡起被扔掉的无音笛和戒指重新放到莫乞心口上，扯开手腕上的包扎，将伤口撕开往无音笛和戒指上继续滴血。
　　桃花夭夭，灼灼其华。
　　莫乞在刺眼的光芒中失去意识，睁开眼便看到灿烂桃花。
　　揉了揉脑袋，莫乞不大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刚才那一阵光芒不是应该把自己带回身体吗，怎么会一睁开眼就到了桃花山？
　　那一阵光芒来得突然，莫乞不敢确定是自己的元神被传到了这里，还是自己回到了身体正躺在床上做梦。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到这里来总是有原因的。
　　走了几步，身后有声音传来。
　　“莫乞。”
　　莫乞回头。
　　蓝衣白裘，这样的装扮是……离九。
　　怔了怔，开口：“义父！”
　　记得那次见到这样装扮的义父是在桃花山，义父当时的身体很差，走五步就要歇息两步。
　　可是眼前的义父身姿挺拔，脚步飞快，看起来非常健康。
　　那时候义父是来桃花山祭奠自己的。莫乞心里一动，开口：“义父，你来这里做什么？”
　　离九走向前握住莫乞的手：“我找你很久了，乞儿，跟义父回家。”
　　回家？莫乞将手抽回：“义父已经有家了，可是那个家里没有我。”
　　莫乞将手抽回。
　　“乞儿，义父只要你”离九露出好看的笑容，“义父带你回只有我们的家。”
　　微笑的一瞬间，场景变化，眨眼便到了桃花山的悬崖。
　　离九抱着瓷罐站在悬崖边上，说的不是那一句，姑娘，我去找她了，再见。
　　而是静静地看着莫乞靠近，退后一步道：“乞儿，义父拿命换你的原谅可好？”
　　莫乞摇头。不，不是的，我不是要你的命。
　　离九往后一退，摔下悬崖：“那好，义父这条命赔给你。”
　　“义父！”
　　往事回放，莫乞还是一如既往地跳下去救人。
　　不同于过去，这一次她抓住了离九，也救下了他。
　　离九看着她：“你原谅我了？”
　　莫乞点头：“义父，以前我恨你，现在不恨了，你也别恨我。”
　　离九笑着点头：“好，我不恨你了。”
　　莫乞点头，眼前的离九化成一缕轻烟消散。
　　这是自己多年来的心魔吗？
　　莫乞捂住心口。这的确是她藏在心底始终无法释怀的事。
　　自己和义父已经互相原谅了对方，这缠住自己七百多年的一幕终于圆满结束了。可是为什么还是没有醒来？
　　莫乞闭上眼，再睁开，眼前情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还是桃花山，不过那时候的桃花山还不是桃花山，山上也没有莫乞亲手种的桃花。
　　她站在悬崖边上，前方是田裳和她带来的家仆。
　　不远处一个身影渐渐清晰，莫乞冷着脸脚步一挪跳下悬崖。
　　“乞儿！”
　　蓝袍身影跟着跳下了悬崖。
　　“义父！”不要！
　　义父，不要跳！我错了，我不恨你了，我真的不恨你了。
　　一片血红在眼前绽开，像多年后开得灿烂的绯红桃花。
　　桃花夭夭，灼伤了莫乞的眼睛。莫乞抱着血肉模糊的离九哭得一塌糊涂。
608.第608章义父，我错了
　　“莫乞！”
　　莫乞猛地睁开眼，一双红通通的眼睛映入眼帘。
　　眼泪哗啦啦流下，莫乞猛地坐起抱住眼前的人。
　　“义父！”
　　阿九伸出去的手猛地僵住，因莫乞醒来而喜悦的神情顷刻冻住。
　　可惜……莫乞没有看见。
　　紧紧抱着眼前的人，莫乞哭着道：“义父，我错了……我不恨你了，我错了。”
　　莫乞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计较什么了。
　　她在计较当初跳下悬崖后离九没有跟着一起跳下来。
　　离九抛弃她在先，他若是后悔了，就该陪着她一起去死。
　　离九不跳，就代表着他在继娶了田裳抛弃她后，再一次选择了抛弃她，再一次选择了留在田裳身边。
　　这藏起的怨恨埋得太深，连莫乞也将其忽略了。
　　而这一次，面对的都是莫乞曾经的遗憾。
　　离九当初来桃花山找她，事实上离九在面对莫乞时并没有确定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个如心魔般的梦里离九却是确定地说是来找她回去，接她回家。这是莫乞当初心里藏着，却因身份不敢表露的希望。
　　悬崖上，离九抱着瓷罐跳下去的情景才是真实的影射。离九到桃花山是来求莫乞原谅的，可是当初的莫乞拒绝了，所以离九跳了下去。
　　当初莫乞没有原谅离九，而离九选择了在莫乞面前跳下悬崖，这是离九在惩罚她。莫乞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而这一次，他们互相原谅，算是结束了这场遗憾。
　　最后，莫乞最不能原谅，掩藏最深的遗憾也在离九跟着莫乞跳下去结束。
　　只是莫乞到最后才明白过来，她不是要离九死，她只是要他表态而已。
　　她不是要离九死，她只是在乎离九没有跟着跳下去，所以即使后来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说原谅了离九，心里其实还是在意着离九当初为什么不跳的！
　　现在离九跟着跳了，死了，莫乞所有的遗憾和怨恨消失，但是却后悔了。
　　“义父，原谅我。”莫乞抱着阿九哭得全身颤抖，“原谅我……我不是要你死，我只是……太在乎你……”
　　听着莫乞哭着说着，阿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莫乞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一刀刀凌迟着他的心。
　　莫乞……你真残忍。
　　阿九闭上眼，手指陷进手心，染上血红。
　　再睁开眼，阿九在莫乞耳边轻声道：“莫乞，是我。”
　　天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阿九用了多大的气力才克制住了自己，才说出这两个字。
　　莫乞，我是阿九，是风九歌，是九皇子，唯独不是你口中的义父。
　　怀中的身体猛地一僵，红彤彤的眼睛还带着眼泪。
　　两双同样泛红的眼对视。
　　阿九想。他红了眼是因为她，可是她红了眼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目光相撞，莫乞立即收回了视线，抓着阿九衣襟的手猛地松开。
　　阿九抬手擦去莫乞眼角的泪水：“哭了。”可惜不是为了他。
　　莫乞躲了躲，目光飘忽，视线最后停在阿九的手腕上，立即皱起了眉头：“你的伤！”
　　手腕只是简单缠了一下，鲜血将布浸染，透出一片血色。阿九淡淡一笑：“没事，你醒了就好好休息吧，我也该回房休息了。”
609.第609章你是我的
　　莫乞拉住阿九：“这样不行，我帮你重新包扎。”
　　阿九也没拒绝，任由莫乞拿来纱布，伤药，给他重新清洗，上药包扎。
　　莫乞低着头，阿九的目光一直落在莫乞的脸上。
　　莫乞的动作很温柔，目光柔情，可是阿九现在满脑都是莫乞刚才哭着喊着别人的情景。
　　义父，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是义父便罢了。可是这个人偏偏年轻，偏偏和他生得非常相似。这让阿九不得不在意。
　　莫乞把纱布系好，抬头盯着阿九：“阿九，我义父已经死了。”所以请你不要多想，并且……说起来，他也是你。
　　阿九心里叹气。是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即使莫乞再在乎那个人，那个人也已经死了。
　　莫乞，是他风九歌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一直都是他的！
　　谁都不能抢，死了的人抢不走，活着的有衣也不能抢！
　　阿九思绪乱成一团，看着莫乞半响，最后伸手抱住莫乞往床上躺。
　　莫乞小声道：“阿九？”
　　阿九凑到莫乞耳边，咬牙切齿道：“你是我的。”
　　额，生气了。莫乞立即回答：“嗯，我是你的。”
　　阿九：“我要你。”
　　莫乞：“……？！”好直接，好跳跃！
　　两个人的衣服都是血迹斑斑，阿九盯着看了半响，抬手开始脱莫乞的衣服。
　　莫乞的身体立即僵住，下意识地伸手抓住阿九的手。
　　阿九抬眼看莫乞，也不问为什么，直接替莫乞回答了：“几天没洗澡，你嫌脏？”
　　额，咦？莫乞眨眼。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阿九点头：“我也嫌脏。”
　　莫乞眨了眨，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好点头。
　　阿九扯了被子给莫乞盖好，走到门口：“来人。”
　　罗扇就站在门口：“九爷。”
　　阿九面无表情道：“她醒了，准备热水，我们要沐浴。”
　　罗扇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明白既然莫乞醒了，为何九爷却是这个神情。
　　阿九斥道：“快去！”
　　罗扇不敢多想：“是。”
　　热水还没送来，莫乞躺在床上，看着阿九敞着衣服坐在桌旁喝酒。
　　莫乞扯着被子坐起：“阿九？”
　　阿九：“等会，热水一会就送来。”
　　不是这个问题，是你现在很奇怪啊！莫乞扶额，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莫乞确定，就阿九现在的状况，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他现在心情不好，最好还是顺着他，反正他们两情相悦，这种事也没必要拒绝。
　　罗扇办事效率很高，一会后便带着两个士兵送来四大桶热水，两个大浴桶，倒好水后目不斜视带上房门离开。
　　“我没说要两个浴桶。”阿九自言自语走到两个浴桶前，伸手舀水，点头，“一桶海水，一桶清水，罗扇的确是个聪明人且细心的人。”
　　难道一个人洗海水，一个人洗清水？这是什么讲究？
　　阿九走到床边，低眉看着莫乞。
　　莫乞有些紧张地抓了抓被子：“额……我自己来。”
　　阿九不容拒绝地抱起莫乞走向一个浴桶，将莫乞脱光，放进热水。
　　是海水。
　　咦，难道是继续修复身体，自己误会阿九的意思了？可是海水烧热后，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吧，已经不是最自然的海水了。
610.第610章鸳鸯浴
　　莫乞抬头，阿九已经开始脱衣服。莫乞怔了怔，立即转过了身子。
　　身边的水被搅动，莫乞吓得立即偏头去看，阿九脱光了衣服坐在了对面。
　　额……额……鸳鸯浴！
　　莫乞的神情彻底僵住了。
　　阿九伸手从一旁拿来香胰子，凑过来，将手放在了莫乞的肩膀上。
　　莫乞僵硬地只能眨眼。
　　阿九：“我帮你洗？”
　　莫乞心跳如雷，结巴了：“不……用……用，我自己……来！”
　　阿九也没坚持，将香胰子递给莫乞，莫乞手抖得差点握不住。
　　阿九坐在那头不急不缓地洗着，莫乞拿着香胰子抖得快要哭了。
　　啊啊啊，这算什么呀，要做什么到床上去做啊，现在面对面洗澡是什么回事，太难为情了！
　　阿九抬眼看过来，见莫乞还在抹香胰子，道：“磨磨蹭蹭，还是我帮你吧。”
　　别过来，呜呜，你别过来啊。
　　“不用，不用，我很快就洗好了。”莫乞立即将香胰子放下，拿着澡巾迅速擦洗。
　　“我帮你。”
　　这次，阿九没再听莫乞的话，凑近了将莫乞手中的澡巾直接拿到手中。
　　一只手搭上莫乞的肩膀，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拿着澡巾，从莫乞的脖子一点点往下擦洗。
　　莫乞全身绷紧，手僵硬地不知道往哪放。
　　澡巾一点点往下擦拭，莫乞脸色通红，一咬牙，颤抖着手搂住阿九，细弱蚊声：“阿九……我们……到床上去好不好？”
　　“不好。”阿九一声轻笑，扔开澡巾，一双手代替了澡巾。
　　莫乞似触电般猛地推开阿九。
　　阿九眉目微微一皱，看到莫乞满脸通红和局促的模样后眉目舒展，随即勾着唇微微一笑：“莫乞，过来。”
　　莫乞往水里缩了缩，牙齿打颤，声音里带着委屈：“阿九。”我靠我靠，你不要这样笑，虽然很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怎么看都让人渗得慌。
　　“过来。”阿九重复道。
　　过来就是自投罗网，你当我傻啊。
　　莫乞拿着澡巾快速搓洗几下：“阿九，我洗好了。”所以，赶紧回床上去好嘛，要做也不该在这里啊！
　　阿九点头：“嗯，既然洗好了就起来吧。”
　　要当着阿九的面在水里站起身，那样未免也……算了算了，反正脱衣服的时候就已经被看光了。
　　莫乞一咬牙，迅速站起身，跨出浴桶。
　　背后目光刺人，灼热地像要把人点燃。莫乞出了浴桶，湿淋淋的头发也不管了，只想立即钻到被子里面。
　　“等等。”
　　莫乞脚步一顿，回头：“咦？”
　　阿九指了指另外一个浴桶：“刚才是海水，你不需要用清水清洗一遍？”
　　“……”莫乞，“哈哈……不用。”这样洗太尴尬了。
　　阿九：“这样不好。”
　　呵呵，搭理你我就是傻子。莫乞转身就走。
　　背后生风，莫乞立即想跑，但是一想到自己没穿衣服开跑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这么一犹豫，腰身被人一揽，身子被人抱起。
　　喂喂！我自己会走，你要干嘛！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莫乞从水里冒出脑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正要骂人。又是扑通一声，阿九进来。
　　水花四溅，莫乞镇定地继续抹掉脸上的水，深呼吸后准备把不满发泄出来。
611.第611章乖，叫出来
　　一个深呼吸还没结束，眼前一晃，阿九扑过来直接按住莫乞。
　　莫乞：“……”
　　阿九呼吸急促，伸手抚摸莫乞的脸。
　　莫乞：“……”你倒是先帮我把眼睛上的水抹掉啊，我都快睁不开眼了。
　　阿九手指碰了碰莫乞的睫毛，声音里带着笑意：“哭了？”
　　你才哭了，那是水，是水！
　　心里的不爽让莫乞一时间忘了现在的状况，眨了眨眼，让水珠落下，昂起脑袋，想躲开阿九的触碰。
　　阿九看着露在面前的白皙脖颈，低头一口咬住纤细的脖子。
　　莫乞的身体猛地一颤。
　　阿九轻咬两口后细细密密地吻落下。
　　颈间的酥麻顺着脖子传遍全身，莫乞一声呻/吟后被自己的声音吓住，立即捂住了嘴巴。
　　阿九一双手继续在莫乞身上游离，凑近了轻咬莫乞的耳朵，低声笑：“别忍着，叫出来没关系，我想听。”
　　流氓呀！就是不！
　　阿九咬着莫乞的耳朵细细碾磨，声音低沉磁性：“很好听，我还想听。”
　　酥麻难忍，莫乞咬住自己的手背。
　　阿九将莫乞的手拉下来：“乖，叫出来。”一边说着，另一只手在身下的动作更加放肆了。
　　“嗯……”
　　阿九手中一个用力，莫乞唇齿间溢出一丝难耐的呻吟。
　　莫乞：“……！！”
　　阿九轻笑，凑过来咬莫乞的嘴唇。
　　莫乞偏过头，咬牙切齿：“这里隔音不好，有人听着呢！”隔音本就不好，这船上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肯定听得见。
　　阿九哦了一声，挑眉：“他们最好把耳朵堵住，不然明天就杀了他们。”
　　莫乞：“……”不要往暴君的方向发展。
　　阿九按着莫乞接了一会吻，做够了前戏，将莫乞搂在怀里，轻声道：“莫乞，你是我的。”
　　莫乞有气无力道：“嗯，我是你的。”
　　阿九：“乖，叫我名字。”
　　莫乞：“阿九……唔……”你轻点！
　　莫乞紧紧搂着阿九不说话，因为疼痛紧咬的唇溢出血珠。
　　阿九额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脑袋靠过来，呼吸急促，声音嘶哑：“莫乞，我好难受。”对不起，用这样的方式占有你。对不起，原谅我不能忍受你心里装着别人，即使是个死人也不行。
　　莫乞都要爆粗口了。我做为一个姑娘这个时候都没喊疼，你一个男人喊什么难受啊！
　　阿九不动，莫乞本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凑过去吻阿九，红着脸道：“阿九，动一动。”
　　阿九的眸色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嘴角溢出一丝危险的笑意：“好，娘子大人既然开口了，夫君遵命就是。”
　　莫乞：“废话这么多。”
　　阿九：“即使娘子大人再喊停，我也是不会停的。”
　　“疼……停停……疼……”
　　阿九说话算数，即使莫乞再怎么喊疼也不停下动作，只是低下头细细密密地吻着莫乞，分散莫乞的注意力。
　　阿九，你个混蛋。
　　等莫乞喊疼的低低呜咽变了调，阿九才缓下动作笑吟吟地看着莫乞：“娘子大人。”
　　莫乞别扭地一声冷哼偏头，表示不想搭理某人。
　　阿九笑，扳过莫乞脑袋去吻她，含糊不清道：“啧，这个时候不讨好我可不行呀，我可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612.第612章何其有幸
　　莫乞心里继续冷哼。你有我小气，我可是因为一点事情记恨了离九七百多年。
　　说到离九……莫乞皱眉。阿九这个时候要做这种事，这么反常，不会就是因为离九吧。
　　可是她刚才不是已经解释了吗，义父已经死了，即使他们本质是一样的，可是她现在面对的是阿九，喜欢的也是阿九。
　　莫乞睁着眼去看阿九，越看越觉得即使他们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她还是能分辨眼前的人是阿九不是离九。
　　莫乞正在晃神，身体突然迎来一记重击。
　　“唔……轻点……”
　　阿九低头咬莫乞的锁骨，眉目拧着：“专心点。”
　　“咿呀……慢点……嗯唔……”混蛋！
　　莫乞攀着阿九，觉得自己脑袋已经不够用了，干脆闭上眼把自己完全交给阿九。
　　身体在燃烧，将残存的理智化成了水，水光晃动间，眼前的光景模糊成一团，唯独手中紧紧拥着的身体才是最真实的。
　　莫乞紧紧抓着面前的阿九大口大口地呼吸，对方的兰香氤氲散开，像毒，呼吸间将毒吸进体内，中了毒，毒入骨髓，无药可救。
　　手指紧紧收缩，莫乞闻到了兰香中泛起的血腥味，下意识地松了松手指，然后下一刻便是更猛烈更快速的撞击。
　　阿九：“抱紧我！”
　　“阿九……”
　　阿九，七百多年了，我曾遇到过无数人，何其有幸在回到上重天之前遇到了你。
　　莫乞想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无奈阿九的攻击让她身不由已，于是一声声压抑的呻/吟高高低低最终还是从唇齿间溢出。
　　“啧，真是……算了，还是堵住好了。”阿九亲吻莫乞，将一声声呻/吟尽数堵在口中。
　　呼吸被争夺，莫乞难耐地偏头想躲过。
　　阿九掐着莫乞的脖子不许躲闪。
　　莫乞：“阿九……”
　　莫乞声音呜咽，委屈着脸，像一只哭泣的小猫。
　　“不想被人听到你的声音……”阿九咬着莫乞的唇，含糊道，“杀光所有的人太麻烦了。”
　　莫乞根本不知道阿九在说什么，阿九吻过来，她便回应。
　　理智不在，所有的动作只是被动承受。
　　身体一阵抽搐，眼前白光一闪，莫乞手脚发软浑身无力瘫在阿九怀里。
　　阿九拥抱着莫乞靠在浴桶上，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辛苦了。”
　　确实很累很累！
　　莫乞连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只是半睁着眼瞟了眼阿九。
　　阿九轻笑，手掌在莫乞身上游离。
　　莫乞深怕阿九再来，皱了皱眉，不悦地哼了一声。
　　阿九：“水凉了，我帮你清洗一下赶紧起来。”
　　也许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也许是被阿九折腾狠了，莫乞往阿九怀里缩了缩，任由阿九帮她清洗，自己却闭上眼睡了过去。
　　“莫乞？”
　　阿九挑了挑眉，将莫乞抱出浴桶，裹着被单放到床上。
　　伸手摸了摸莫乞熟睡的脸，阿九叹了口气：“抱歉。”抱歉，还是没忍住，明明说好了这么美好的事要留到成亲那天的。
　　穿好了衣服，阿九打开门，却是站在门口久久迈不出脚步。
　　这样离开，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认输了？
　　可是留下来……留下来，莫乞是怎么想的？莫乞，即使是做着这种事，她还能分心想着别人。
613.第613章耳鬓厮磨
　　阿九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和那个死掉的人是有多相似？而莫乞选择和自己在一起，这张脸起了多少作用？！
　　深呼吸。
　　不，不管是什么原因，那个人已经死了！虽然死人能让活着的人记住，可是死人却永远没有可能再有什么未来，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对，相较一个死人而言，自己永远是赢的一方。
　　阿九转身回到房间，掀开被子把莫乞拥在怀里，紧紧禁锢在怀里。
　　莫乞，我是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的。
　　清晨的第一缕晨光照进房间，莫乞便醒了，醒来发现自己被阿九紧紧禁锢在怀里时立即就想起了昨晚的荒唐事。
　　莫乞偏头看了看房间里的浴桶，看到房间地板上还未干的一滩滩水迹。
　　莫乞嘴角抽了抽。
　　他们竟然真的做了！
　　事情的发展真是让人难以预料啊，以前还曾想过第一次是不是花好月圆夜，或是洞房花烛前，现在……反正不是昨晚那样的情况。
　　呵呵，果然是想多了。
　　不过……心在一起，心意相通，什么时候都是可行的吧。
　　莫乞笑了笑，手指在阿九鼻尖上点了点。
　　这家伙，看着儒雅，君子如玉……本质上却是一个流氓，看着流氓，本质上还真是一个流氓。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喜欢。
　　睫毛真长。莫乞吹了吹眼前颤颤欲飞的墨蝶，凑过去留下虔诚一吻。
　　阿九，我想一直陪着你，不想回去了。
　　如果可以，我想陪你慢慢老去。
　　手指划过阿九的眉目，接着移到阿九的唇上。
　　阿九睁开眼，太过突然，莫乞想缩回手已是来不及，一眨眼，手指便被阿九含住。
　　轻咬了两口，成功逗得莫乞脸红后，阿九笑着翻身将莫乞压在身下：“娘子大人，一大早就这么饥渴难耐？”
　　莫乞：“……”
　　阿九：“娘子大人，昨晚……”
　　这个死流氓！莫乞嘴角一扯，镇定回道，“你一大早说着这么流氓的话难道就好了？”对付流氓，脸皮一定要厚点。
　　“不好。”阿九眨了眨眼，“光说不做的确不好，所以还是化为行动吧。”
　　莫乞：“……”好吧，对付阿九这种流氓，多厚的脸皮都没用。
　　低头，亲吻，出乎意料的温柔。淡淡的触碰，温柔攻略，柔情似水。
　　莫乞很配合地给出回应。
　　不激烈，却不乏温馨。
　　莫乞喜欢这样的清晨。
　　一呼一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耳鬓厮磨时呼吸交换，并不沉溺于情/欲的亲吻。
　　耳鬓厮磨，同床共枕，这真是让人心动的词。
　　温柔的一吻结束，莫乞看着阿九，露出舒心的笑容：“阿九，早。”
　　早上，能在同床共枕中醒来，能在耳鬓厮磨后道一声早，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早。”阿九笑了笑，迅速起床穿衣。
　　莫乞坐起，被子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阿九的目光闪了闪，立即将一旁的干净衣服扔了过去。
　　“赶紧穿衣服。”
　　莫乞哦了一声，笑眯眯道：“身子酸痛，不如你帮我穿？”
　　阿九眼睛一眯：“行啊，只是倒时候下不床不要让我抱你下船。”
　　“算了，我自己穿。”莫乞立即扯了扯被子，拿了衣服快速穿上。
614.第614章百里听禅
　　莫乞应阿九的话穿成一副高人的模样，白袍加身，一顶纱帽从头遮到脚。
　　船队进了港口，莫乞站在阿九身边，随着船只的靠岸将码头的情景看得越来越清楚。
　　没有正常的红毯，掌声，但也没莫乞想象中身陷绝境中的衣服褴褛，神情绝望，或是热烈期盼。
　　只有平静。
　　是的，站在码头上迎接的百姓神色都很平静，没有绝望中的不甘，也没有在看到救星时的狂喜，真的只是平静而已。
　　衣服不华丽，简单朴实，虽然有很多人的衣服都破了，但是所有的人都很干净整洁，他们周身的气质很祥和，这样看来，莫乞觉得站在码头上的他们才是不将红尘俗世放在心里的高人。
　　看着安静相迎的百姓，莫乞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扯了扯阿九的袖子，低声道：“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阿九：“嗯，我第一次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时也觉得吃惊。”
　　莫乞：“有些奇怪啊。”
　　听说滨县是一个和魔鬼做交易的城时莫乞曾经想象过滨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县城，而这个县城的百姓又是什么样的百姓。
　　猜想着即使不是什么凶神恶煞，阴狠毒辣，那也是一些冷漠冷清的居民。
　　可是，他们的气息是真的都很祥和，甚至目光都是出自真心的温柔慈善。
　　阿九：“如果不是这样，两年的折磨，滨县早完了。”
　　莫乞叹气。看来滨县是一个有故事的县城，而滨县之外的世人并不了解，所以才会记恨着他们，不肯帮助他们。
　　而滨县中的百姓，心态意外的好。
　　神仙将滨县的人困在绝境之中悔过，不知道滨县百姓现在这个模样，是悔过改正的模样还是以前就是这个模样。
　　罗扇和苏长老在前面开路，莫乞跟在阿九身后下了船。
　　滨县不同于独立治理的苏城，这里的大小官员见到身为皇子的阿九自然是要恭敬行礼的。
　　率领百姓前来迎接的人一身大红官服，看着很年轻，应该比阿九大不了多少。
　　“跪！”那年轻人一敛衣袍跪下，身后所有官员和百姓一同跪下。
　　“下官百里听禅，参见九殿下。”
　　“参见九殿下！”
　　莫乞挑了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身官服的百里听婵。
　　这个人的气息有些奇怪啊，有些复杂。因为莫乞自身灵气减弱，一时无法分辨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九：“都起来的吧。”
　　百里听婵站起身，抬头看过来时目光在莫乞身上多停顿了一秒。
　　莫乞挑眉，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着对面的人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阿九：“心若无尘，落雪听禅，百里大人以前似乎不是这个名字。”
　　百里听禅：“嗯，改名了，因缘际会而已。”
　　阿九也不再多问，笑着看向一旁的莫乞，笑道：“这是我的一位好友，也算是高人了，听闻滨县的情况，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罗扇，苏长老同时瞟了眼莫乞。
　　莫乞：“……”看我干嘛，高人又不是我说的。
　　百里听禅：“多谢。”
　　莫乞：“客气。”
　　客套寒暄后，百里听禅就带着他们前往使馆落脚。
615.第615章反常必妖
　　经过商量，他们带来的东西依旧放在船上，每日轮流派人留在船上看守，而码头上，会有滨县本地守兵在岸上驻守。
　　苏长老留在主船上管理船队，罗扇带着影卫跟着阿九和莫乞前往使馆。
　　一路所见，街道干净整齐，行人神色平静。
　　偶尔看见走着走着就晕倒在地的行人，一旁立即就有行人扶着到一旁休息喂水喂干粮。
　　街上有人在施粥，拿着碗的人安静排队，没有拥挤，也没有因为分量的多少而吵闹，在领到粮食时会说一声谢谢，心怀感恩离开。
　　莫乞看得目瞪口呆。
　　一路走来，传说中的人间地狱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不得了的和平净土，这种情况出现在身处绝境的滨县，真是一种奇迹。
　　这让三年前经历过北漠城的莫乞感觉到不真实。同样是绝境，天翻地覆的差别。
　　莫乞忍不住低声道：“阿九，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看起来根本不需要人帮忙，倒是他们自己带来的人在接受了海上的劫难后，心里很需要这样的平和治愈一下心境。
　　阿九轻笑：“情报上说犹误入大同世界，原本我还心存怀疑，现在我信了。”
　　百里听禅在一旁道：“殿下，快到使馆了，使馆简陋，殿下可要海涵。”
　　阿九：“无妨。”
　　正说着，前面又有人晕倒了，有路人将抱起，带到路边喂粥，然而那晕倒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路人摇了摇头，放下碗，将人放平，从怀里拿出一方白帕盖上脸。
　　百里听禅快步走过去。
　　路人见到百里听禅，双眼有着一丝悲伤，但更多的是平静：“大人，他走了。”
　　百里听禅蹲下身子，伸手握住地上人的手，掀开那人脸上的白帕，那地上闭了眼睛的人眼睛缓缓睁开。
　　百里听禅道：“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那人道：“大人……对不起。”
　　手指在那人额头上一点，肉眼不可见的一缕黑气从那人额心溢出，百里听禅淡淡道：“我原谅你了。”
　　“谢谢。”那人说完就断了气。
　　莫乞在一旁看得心惊。
　　以莫乞现在的情况，一般是看不穿面前有所隐藏的人，可是这个百里听禅刚才毫不隐瞒自己的气息。
　　就在百里听禅毫不隐瞒气息运功给那人续气时，莫乞分辨出了那复杂气息里真正属于百里听禅的气息，而那刚死之人额上溢出的那缕黑气也是百里听禅的。
　　魔气，百里听禅是魔，一个身带佛法的魔，不过那佛气不是他自己的，是别人的。
　　百里听禅站起身对阿九道：“殿下，请。”
　　百里听禅看向莫乞：“高人，请。”
　　莫乞：“百里大人客气了，叫我莫乞吧。”
　　这个滨县还真是奇特，由一个魔管理，且在绝境之中治理出了一个和平互助的一方世界净土。
　　当然，莫乞对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费解。
　　有句话怎么说的，反常必妖。
　　对，反常，太过反常了。
　　人性虽然没有那么不堪，但是在身处绝境时总会表现出太多缺陷。莫乞不信人类坏得需要毁灭，但也不信人性有这么完美。
　　太过完美，就显得有些假了。
616.第616章十分眼熟
　　可是这一路走来，这里的百姓明显又是真的诚善，一个人可以假装，那么多人那么多事要怎么假装？
　　百里听禅：“到了，使馆简陋，殿下若是不喜，下官立即再行安排。”
　　阿九淡笑：“无妨，再辉煌，双脚要站的地方也不过方寸。”
　　百里听禅：“殿下，请。”
　　阿九点头，率先进了大门。
　　百里听禅：“莫姑娘，请。”
　　莫乞立即跟着阿九的脚步进去。
　　不是莫乞多心，而是因为这家伙是个魔物，在不了解为人如何之前，还是好好看着阿九以防不测。
　　虽然，百里听禅怎么看也没加害阿九的理由。
　　所谓的使馆，就是一个前厅加后院的简单宅院。不华丽，简单低调，但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莫乞对住处没什么要求，阿九看起来也很满意，罗扇则就更满意了，简单的地方才有利于他们保护阿九。
　　于是在百里听禅提出如果对此地不习惯，可以住进百里府邸时，他们相当默契地全部婉言谢绝了。
　　百里听禅也不坚持，在简单的一番安排后便邀请他们到花园品茗。
　　罗扇本来因为职责原因是一定会跟着去的，莫乞则因为百里听禅身份的问题破例跟着去了，原本按照以前的习惯，莫乞这个时候是想回房睡觉的。
　　然而，在得知莫乞会跟着去后，阿九挑了挑眉，让罗扇带着人回去协助苏长老。
　　于是，现在的情况就变成了，百里听禅和阿九喝着茶聊天，莫乞坐在一旁一动不动戴着纱帽装高冷，事实上莫乞无聊得都已经眯着眼打瞌睡了。
　　昨晚荒唐太晚没睡好，莫乞现在已经困得不行了，然而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素净的手，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手的主人是一身大红官袍的百里听禅。莫乞一怔后一个激灵立即清醒了。
　　但郁闷的是，百里听禅伸手过来时貌似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见。
　　莫乞嘴角抽了抽，继续装高深莫测，手指在桌沿上敲了敲没有说话。
　　百里听禅将茶杯放下，轻笑：“看来高人不喜喝茶。”
　　幸好戴着纱帽，不然丢脸丢大了。莫乞继续装，顺着百里听禅的话道：“嗯，我喜欢喝酒。”
　　百里听禅拍了拍手，立即有侍女送来了酒。
　　百里听禅亲自给莫乞倒了酒，笑道：“虽然不是什么好酒，但也算是当地特产，高人试试。”
　　莫乞摸了摸帽檐，脑袋往阿九的方向偏了偏。
　　阿九笑道：“百里大人好客，好友就不要客气了。”
　　看来是可以摘下纱帽。莫乞摘下纱帽，朝百里听禅点了点头，笑道：“多谢百里大人。”
　　百里听禅看到莫乞的相貌时明显有些诧异，只是那诧异不明显，但莫乞还是注意到了。
　　莫乞：“百里大人？”
　　“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十分眼熟。”百里听禅，“莫姑娘不是官场中人，不要叫什么大人了，直接叫我百里吧。”
　　“好的，百里。”莫乞从善如流地点头，只是心里觉得奇怪。眼熟？她很确定没见过百里听禅。
　　百里听禅的面貌很有特点，说不上有多俊朗，但是眉飞入鬓间自带一股清俊傲气。
617.第617章早有打算
　　也许是因为百里听禅身为魔的原因，天性带着一种狂妄不羁，但那属于魔的特性却被一股清平柔和的佛气死死压住，于是他本身的气质就变得十分矛盾。
　　这种矛盾和奈何现在的气质有些相似，只是奈何的矛盾是仙与魔，百里听禅的矛盾是魔与佛，但相同的是看过的人都很难会忘记，至少莫乞不会忘记，莫乞确信自己没有见过百里听禅。
　　莫乞喝了杯酒，微笑道：“好酒……百里，你见过我？”或许是以前路过滨县，自己没看到百里听禅，百里听禅却见过她？
　　“啊，总觉的在哪见过。”百里听禅思索着，忽然一拍手笑道，“我记起来了，三年前，我见过姑娘的画像。”
　　莫乞：“……”
　　阿九眉目微皱：“画像？”
　　百里听禅笑道：“嗯，我记起来了，当时有人拿着姑娘的画像来问我滨县有没有姑娘这号人，我还帮忙在滨县偷偷查找过呢。”
　　阿九微笑：“哦，能让百里大人出面，看来出面的人很有来头。”
　　百里听禅：“太子的面子当然是大的。”
　　莫乞：“……”不妙。
　　阿九微笑：“的确。”
　　“都是三年前的旧事了，不谈了。”百里听禅话音一转，对阿九道，“殿下曾让人提前来报，说船队在海上遇到风暴，带来的粮食都浸水受潮发霉了？”
　　阿九点头：“如实告诉百里大人，是想知道滨县还能支撑多久？我已经提前让人筹备粮食运往滨县了，需要一点时间，希望来得及。”
　　百里听禅面上没有丝毫不悦，反倒笑了笑道：“滨县缺粮也不是一两天了，殿下放心，我们能等。”
　　阿九：“还希望百里大人能隐瞒这个消息，以免民心不稳。”
　　百里听禅：“当然。”
　　莫乞皱了皱，撑着下巴想问题没有说话。
　　阿九和百里听禅继续喝茶，又谈了一会关于滨县接下来的处理问题，莫乞拣自己关心的听了，听完就开始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继续发呆。
　　三年前，画像？那时候奈何就在找她了？自己之前并未见到过奈何，奈何找她，三年前……难道是三年前在北漠城时奈何看见了她？
　　百里听禅和阿九聊了一会，聊完了百里听禅又要领着阿九去见见其他大人。
　　莫乞还在考虑要以什么理由跟着去，这边阿九却让她先回房。
　　莫乞怔了怔，心里有些不大愿意，面无表情的没有接话。
　　“海上行船这么久，莫姑娘想必也累了，姑娘先回去休息吧。”百里听禅笑道，“至于殿下，下官必定是要护其周全的。”
　　听说魔物虽然狡诈，但是历来说话算数，既然是这样，那便不跟就不跟吧。
　　莫乞拿着纱帽站起身：“那我便回房休息了。”
　　阿九：“我回来就去找你。”
　　莫乞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花园，出了花园的石拱门，便见罗扇一身盛装迎面走来。
　　哦，原来是罗扇回来了，看来阿九是早有打算的。
　　莫乞皱眉。只是罗扇穿成这样不像是去保护阿九的，倒像是去参加宴席的。
　　罗扇见了莫乞，微微一笑，端的是千娇百媚：“莫姑娘好。”
618.第618章师父放心
　　稍微打扮就这么光鲜靓丽，罗扇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莫乞随意打量了几眼，点头：“嗯，我回房休息了，阿九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罗扇笑着点头：“姑娘放心。”
　　莫乞回了房间，直接躺到床上。
　　腰酸，真想找个人给自己捶捶。
　　莫乞躺了一会，以为只是一会，结果醒来就已是日落时分。
　　阿九还没回来。
　　莫乞翻身坐起出了房间。
　　苏长老正站在门口等着：“帮主。”
　　莫乞：“你怎么来了？”
　　苏长老：“九爷一时赶不回来，怕帮主一个人不吃晚餐，特意让我过来陪你用餐。”
　　莫乞哦了一声，转身回房：“想得倒是周全。”回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苏长老，“正好我也饿了，你就陪我吃吧。”
　　很快就有人将晚餐送到了房间，莫乞拿了一壶桃花酿出来。
　　苏长老接了酒壶倒酒，笑道：“帮主，你出来一趟还带了桃花酿？”
　　莫乞：“这酒好喝。”
　　苏长老忽地低声一笑：“师父果然是神通广大，我一直觉得的师父身上像是有个百宝袋，只要师父想，随时都能拿出想要的东西。”
　　莫乞挑了挑眉，想了想，手腕一转，打狗棒出现在手中：“哦，比如这样？”
　　苏长老神色变了变：“师父……”
　　“以前你很少叫我师父的，现在倒是叫得频繁了。”莫乞将打狗棒收起，笑眯眯道，“果然长大了就不一样了。”
　　苏长老：“师父多虑了，雅候一直都是这样的。”
　　莫乞翻白眼。是一直很狡诈还是一直很会装啊。
　　苏长老：“我也不瞒着师父了，海上出事那天，我被师父救起来后一会就醒了，怕师父为难，在师父救九爷进来后只好继续装晕。”
　　“……”莫乞，“现在就不怕我为难了？”
　　苏长老：“现在情况不同，九爷是来赈灾的，但粮食却全部受潮，而师父手中却有大批粮食。两者相比，我认为师父不会计较这点事。”
　　莫乞继续喝着酒：“如果我说我计较呢？”
　　“我是来帮师父的。”苏长老笑容诚恳，“师父放心，今天的谈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该做的事我会做好，不该说的话我不会多说。”
　　莫乞轻轻淡淡哦了一声：“这样也好，有你帮忙，也省得我想办法找理由了。”
　　莫乞的态度太过平淡，苏长老有些拿捏不准，有些忐忑：“师父？”
　　“你不用担心，我不生气，也不会杀你灭口。”莫乞放下酒杯，拿起筷子给苏长老夹菜，“吃饭吧，这么多年，我好像很少陪你吃饭。”
　　苏长老：“是啊，小时候师父都是一个包子打发我的，后来几次见面换成美酒打发我。”
　　莫乞奇怪道：“咦，那时候不是你自己说一个包子就足够了嘛，还说你就喜欢包子呢。”
　　苏长老：“那是客套话，师父太迟钝了。”那时候孤身一人，怕自己要求太多招人烦，怕被丢弃，然而就只是这样的要求，到最后还是被丢弃了。
　　莫乞不甘心：“那美酒也是你亲口要的。”
　　苏长老：“因为你每次回来见我的时候你都在喝酒。”若不要点东西联系着彼此，恐怕他们就只剩下空有的师徒名分了。
619.第619章一旦你染黑
　　这样听来自己这个师父真是相当不称职啊。莫乞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继续给苏长老夹菜：“喏，多吃点。”
　　苏长老不紧不慢吃着菜：“谢谢师父。”
　　一顿饭吃完，两人聊了一会，苏长老喝了茶起身离开。
　　莫乞道：“那个……你若是不愿意叫我师父，就不叫吧，不用勉强。”反正她也从未尽到师父的责任。
　　苏长老脚步一顿，转身向莫乞做了个辑：“好的，帮主。”
　　看着苏长老离开，莫乞皱起了眉。
　　这个死小子，让他不叫就不叫啊，我好歹也养了你一段时间。
　　真是的，虽然哑猴太过聪明让她不敢太过亲近，但是其实还是有感情的，这毕竟是她仅有的一个徒弟啊。
　　莫乞唏嘘，唏嘘了一阵又开始发呆。
　　阿九还没回来。
　　莫乞出了房间在花园走了一会便有些意兴阑珊了。
　　阿九还没回来。
　　莫气想，自己果然是恋爱了，而且还有越来越傻的趋势。
　　啧，虽然有人管着有人宠着，又可以任性的感觉还不错，可是这种感觉并不能保持长久吧。若是一直攀附着阿九生活，会不会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即使阿九还喜欢着自己，自己也会讨厌那样的自己吧。
　　莫气看了看院子外面。
　　阿九还没回来，她为什么要一直乖乖地等他回来呢，明明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做。可是如果擅自跑出去，阿九回来没看见她，会生气吧。
　　莫气看着那院墙看了半响，最后到底还是翻身出了院墙。
　　可以喜欢他，可以爱他，可以陪着他，但是不能失去自己的想法，不能被锁住。
　　嗯，本该就是这样的，而不是在房里一个人干等着他回来。
　　纱帽太麻烦，莫乞准备拿出帕子蒙住脸。
　　蒙好脸正准备离开，身体被人一揽按到墙角，而莫乞在第一时间已经把手放在了来人的死穴上。
　　“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兰香。
　　正是因为太熟悉，所以被人近身了也没发觉。还以为经过海上的折腾，自己的功力已经退步到这个程度了。
　　莫气：“阿九，你怎么在这里？”
　　阿九笑：“不然你认为我会在哪？”
　　“难道不是美酒在手，美人在怀？”莫乞推开阿九。
　　阿九：“吃醋了？”
　　莫乞：“没有。”就是有点吃味，为什么可以带罗扇却不带她？
　　“莫乞，那些官场上的酒宴我不想你参加。”阿九拉住莫乞，“乖，别生气，你明明也是知道我的用意的。”
　　可是你的生活就是如此，你这算是在将我隔离出你的生活圈？莫乞看着阿九，认真问道：“真的不愿意？”
　　真的不愿意将我拉进你的生活？
　　很多人的生活都并不是纯洁的白，一旦你染黑，我也不可能独白……更何况，我也不是什么纯白的人。
　　莫乞的目光太过犀利，和往常有很大的不同。
　　平时的莫乞能过且过，从不要求什么，目光淡淡，看着对什么也不在意，看着什么也不懂。这样的假象，让阿九差点忘了初见时莫乞那一双看遍世情的眼睛。
　　其实，莫乞什么都懂，只是大多时候什么都不在乎罢了。
620.第620章跟踪
　　就像今晚，莫乞明明知道他今天会去做什么，她知道，却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他们现在彼此相爱，恐怕即使他到最后夜不归宿她也是可以什么都不问的。
　　一想到这个事实，阿九就有些烦躁。莫乞问得直接犀利，阿九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心。
　　是的，他想。
　　阿九想拉着莫乞进入他的生活，让莫乞接受他的所有，即使他的生活是地狱，他也是想拉着她一起下水的。
　　拉着她和他在一起，让他们不分彼此，而不是让莫乞在一旁冷眼旁观，什么时候她想离开了，便像看客一样轻易抽身离开。
　　阿九想莫乞陷在他的生活里抽不开身，他现在拒绝着莫乞的参加，不过是自尊心在故作大方而已。
　　阿九原本想证明，他其实是可以控制自己对莫乞的占有欲的，可是现在被莫乞这样直白地问出来，他发现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到如今才发现，他到底不是大方的人，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个情况——莫乞出了宅院，而不是在出宅院前就被他拦住。
　　见阿九长久不说话，莫乞嘴角抿了抿，道：“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参合这些事，我不参合就是了。”反正出来被你撞见了，想探查什么还是另寻时间吧，其余的事交给苏长老就行。
　　莫乞转身要走，手腕被人拉住，回头：“怎么了？”
　　阿九拉着莫乞就走：“走吧。”
　　莫乞眉眼带上笑意，却是故意问道：“去哪？”
　　阿九：“难道你不是想去查查百里听禅？”
　　莫乞笑：“没有啊，我是想去看看滨县民情。”
　　阿九一连说了几个是，摸了摸莫乞的脑袋笑道：“你想看民情，我想查百里听禅行了吧。”
　　“你不是去喝酒了吗，身上怎么一点酒味也没有。”
　　“我喝的酒被罗扇悄悄换成了水，换不了的，她替我喝了。”
　　“罗扇姑娘真是个好帮手啊，似乎什么都会。”
　　“你吃醋了？”
　　“没有。”
　　“啧，吃醋了就承认嘛。”
　　“没有……走快点，别磨蹭了，先去找百里听禅？”
　　“嗯，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回府的路上。”
　　“哦，快走吧……等等。”
　　阿九脚步一顿：“怎么了？”
　　莫乞仔细感受了一会，跳上一颗大树，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这边。”
　　阿九：“什么？”
　　莫乞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我刚才看见百里听禅了，他没回府。”
　　阿九一怔后立即道：“那我们赶紧跟上去吧。”
　　怕被百里听禅发现，阿九和莫乞只是远远地跟着，跟丢了几回，终于在一个山洞前停住了脚步。
　　阿九：“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做什么？”
　　莫乞却忽然道：“我们回去吧。”
　　阿九惊讶：“为什么？”
　　因为总觉地我们的跟踪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是被百里听禅故意引到这里来的。莫乞：“我怀疑百里听禅已经发现我们跟着他了。”
　　阿九：“我们的轻功都不差，还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不会被发现。”
　　若百里听禅是凡人，当然不会被发现的，可是他不是凡人啊。
　　虽然隔得远，但是只要百里听禅有心注意身边的情况，还是很有能被发现的。
621.第621章悬崖下面
　　可是这要怎么和阿九解释呢？
　　莫乞还在想怎么解释，阿九已经进了山洞：“进去看看，没事的，即使被发现了又怎么样，以你我的身手还怕被灭口不成。”
　　莫乞想阻止阿九，道：“如果被发现了就会打草惊蛇。”
　　阿九：“这也不打紧，现在滨县这个局面，不弄点事情出来看不到深藏在和平之下的问题。”
　　无法反驳，幽幽叹气，莫乞无奈跟上。
　　也罢，若真是百里听禅引他们到此地，进去也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山洞通道蜿蜒曲折，长长的过道上壁缀着一颗颗价值不菲的夜明珠，照得山洞犹如白昼。
　　过道上滴滴答答响着清脆的滴水声，在空寂的过道上延伸出无数回响，阿九和莫乞小心翼翼往山洞深处走去。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到了过道尽头，不再有夜明珠的光明，有的只是皎洁月光。
　　过道尽头无路，脚下是百丈悬崖，崖下是另一方世界。
　　无数手臂粗的绿藤缠绕垂下，云雾飘渺间可见下方碧绿深潭，深潭中央一方巨大平台，平台上似乎躺着一人，百里听禅一身红袍站在一旁。
　　莫乞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究下去，阿九望着那一片云雾，低声道：“你在看什么？”
　　阿九自然是没有莫乞现在这般目力的。莫乞目光闪了闪，道：“看不清，既然来了就下去看看吧。”
　　阿九和莫乞对视一眼，跳下悬崖，借着崖壁上的绿藤飞身落到深潭上的平台上。
　　到了平台，莫乞方才看清这脚下的石台竟是一块巨大的千年寒冰，难怪一下来，就觉得这里的寒气入骨。
　　寒冰上有着一口透明水晶棺，水晶棺里躺着一位姑娘，一身碧绿衣裳，面如皎月，眉间有着一点朱砂痣。
　　最主要的是，这姑娘身上的微弱佛气和百里听禅身上的佛气相似，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这姑娘现在长眠在此。
　　百里听禅伸手摸了摸那姑娘的脸，叹息道：“三年了，你怎么还不醒。”
　　那悲伤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生不忍，阿九和莫乞站在一旁，无声等待。
　　百里听禅凝视着水晶棺中的人，半响后收回目光，随意行了个礼：“殿下，莫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莫乞叹气：“我们来得似乎不巧。”容许我们跟到此地，难道不是你引着我们来的？
　　阿九微笑道：“外出散步，看到百里大人独自外出，大人是这滨县的父母官，我们不放心你的安危，这不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是看到如此情景，抱歉。”
　　莫乞：“……”阿九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真是越来越高了。
　　“的确是私事，这是我的夫人。”百里听禅温和的目光带着悲伤，“她病了，需要在此地修养。”
　　阿九一脸歉意道：“希望我们的冒昧行为没打扰到百里夫人的静养。”顿了顿道，“莫乞精通医术，不如让她给百里夫人看看？”
　　百里听禅看了莫乞一眼，语气平淡：“好。”
　　莫乞走近，伸手查看棺中人的情况。
　　一丝丝灵气输入，莫乞皱眉。
　　这姑娘果然不是凡人，只是为何会灵气耗尽，佛源涣散？
622.第622章接受能力很强
　　莫乞抬头看，这姑娘精魄早该消散于天地之间，却被这阵法中的皓月光华强行稳住，留的一线生机。
　　不要说救治，就连这阵法她也是前所未见。
　　莫乞摇头：“抱歉。”
　　百里听禅依旧神色淡淡，看来他早就知道结果了。
　　在这期间，阿九已经在这巨大平台上转了一圈，突兀道：“这个阵法真完美。”
　　莫乞一怔。阿九对阵法真是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天赋，她刚才若不是注意到那姑娘的身体境况，断然是不会发现这里还藏着阵法的。
　　阿九道：“百里夫人居于阵法中心，上空月光汇集于此，看来这阵法就是为了救治百里夫人的。”
　　百里听禅无动于衷的脸终于动容，看着阿九的目光带着惊讶：“殿下对阵法很有研究？”
　　阿九：“有所接触，研究不深，只是感觉罢了。”
　　百里听禅：“这阵法是神仙设的。”
　　莫乞：“……”
　　阿九目光一挑：“真有神仙？”
　　百里听禅：“有。”顿了顿笑道，“妖魔鬼怪喜欢隐藏在人群中，这在红尘现身的神仙自然也不少，只是少有人知罢了。”
　　阿九神情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滨县可治百病的灵泉是不是真的？”
　　百里听禅：“是真的。”
　　阿九不问为什么不救北漠城的人，只问道：“既然是真的，为什么百里夫人……”
　　百里听禅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有些阴鸷。
　　莫乞有着不好的预想。这姑娘修行佛法，此时却是灵气枯竭长眠在此，想来灵泉的出现和她有关。
　　“那灵泉出自我夫人之手。”百里听禅目光幽暗，“在那之后，我夫人陷入长眠，灵泉枯竭。”
　　果然如此，即使是真有什么包治百病的灵泉，那也不会是无端出现的。
　　阿九按着眉心揉了揉：“关于滨县和魔做交易的传闻也是真的？”
　　百里听禅：“是真的，滨县流传着一种不外传的秘法，可以召唤魔，只要付得起代价，便可与魔交易，满足自己的私心。”
　　莫乞内心一阵无语。这百里听禅还真是什么都说，怎么就不说他自己是魔的事。
　　阿九：“与魔做交易，难怪会被神惩罚。”
　　百里听禅轻笑：“殿下接受能力很强。”
　　阿九哦一声，却是问道：“百里夫人不是凡人？”
　　“啊，谁知道呢，就当是高人吧。”百里听禅，“不过我的确不是凡人。”
　　阿九目光一变。
　　莫乞目瞪口呆。我靠，他不会是想自报身份吧！
　　百里听禅微微一笑：“说笑的。”顿了顿转身看向水晶棺中的人，声音冷淡下来，“殿下，莫姑娘，该看的都看到的，该说的我也说了，怒百里不送。”
　　阿九没再问话，和莫乞离开悬崖底，依原路出了山洞。
　　站在山洞外，阿九忽地叹了口气。
　　夜色下，莫乞的目光闪了闪：“怎么了？”
　　“接受的信息太多了。”阿九叹道，“没想到关于滨县的传言都是真的。”
　　莫乞沉默一会，道：“知道了这些，对调查似乎没什么作用。”
　　其实是有作用的，这滨县变成这个模样，和魔物有关，和灵泉有关。
　　百里听禅是魔，灵泉出自百里夫人之手。事情大大不妙啊。
623.第623章尸体
　　阿九的目光在莫乞脸上停住：“你现在在想这个？”
　　“啊，不然想什么。”莫乞转身往回走，“接下来是去调查民情吗？”阿九，不要多想，那些妖魔鬼怪，神仙的事你最好不要接触。
　　阿九目光深沉，在原地站了几秒后快步跟上去紧紧握住莫乞的手：“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到滨县外围走走。”
　　阿九今天的确是忙了一天，还是回去休息吧。
　　回到使馆，两人各自回房，莫乞刚洗了澡躺到床上，房门就被推开。
　　莫乞看着门口一身白色里衣披着外袍的阿九，皱眉道：“不是累了，怎么还不休息？”
　　阿九进了房间，反手锁门，走到床边不顾莫乞的轻微挣扎抱住莫乞躺下。
　　莫乞抬手摸了摸阿九皱着的眉目，施力慢慢揉开：“别皱眉。”
　　阿九嗅着莫乞身上淡淡的桃花冷香，用力抱了抱莫乞，声音带着疲倦后的满足：“想抱着你睡。”
　　莫乞哦了一声，任由阿九抱着。
　　阿九伸手一弹将烛火熄灭，抱着莫乞的手钻进莫乞的里衣。
　　“……”莫乞连忙按住阿九的手，“不是累了吗？”
　　阿九低头去吻莫乞：“想要你。”
　　莫乞一脸黑线，想到阿九疲惫的脸色，态度坚决道：“你已经几天没睡个安稳觉了，赶紧睡觉。”
　　阿九抓住莫乞的手，伸手将莫乞的衣服扯开，不管不顾一口咬住莫乞的肩膀。
　　这家伙！
　　莫乞吸了口气，声音刻意带上一点冷意：“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做完你回你自己的房间睡。”
　　阿九的动作一僵，抬起头看着莫乞，一双眼乌黑透亮，眼中有什么越沉越深。
　　“还有第二种选择。”莫乞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留下来好好睡觉，我让你抱着睡。”
　　阿九就这样定定看着莫乞，似乎在这昏暗中能将莫乞的心彻底看穿，最后长叹一声抬手将莫乞的衣服整理好，将莫乞揽在怀中，嘀咕道：“算了，还是抱着你睡吧，我才不要被娘子大人赶下床。”
　　莫乞嘴角弯弯，在阿九怀里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莫乞醒来时阿九已经不在身边，穿了衣服打开房门，罗扇端着洗漱用具正在外面候着。
　　罗扇：“姑娘醒了，九爷和百里大人讨论灾情去了，姑娘若是待在这里无聊，用完早点，罗扇就陪您出去走走。”
　　莫乞接过罗扇手中的东西，道：“以后这些事就让其他人做吧，劳烦罗扇姑娘亲自做这些未免大材小用了。”
　　罗扇：“姑娘不用介意，九爷吩咐的事事无大小，做好才是对的，这是罗扇的职责。”
　　好吧，当我没说。莫乞转身回房。
　　梳洗完吃了罗扇送来的早点，莫乞便出了使馆往滨县外围走。
　　路上依旧是诡异的和平状况，莫乞一路走过，越看越心惊。太过完美的人性，有时候也会让人毛骨悚然。
　　莫乞一路走一路看，注意到街上有不少板车拉着尸体。这个时候的滨县死人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板车所往的方向都是同一个方向。
　　同一个方向，这些尸体是要运往同一个地方集中埋葬？
624.第624章白骨铺路
　　没什么特定的目标，莫乞索性跟上运尸体的队伍。
　　符纸扬扬，铺满了街头小道，将平和安静的滨县衬得孤寂悲凉。
　　莫乞到滨县两天了，总算是在滨县看到了本该有的一些气氛，在这白色的世界里，莫乞这才相信滨县是一个陷入绝境，需要救助的地方。
　　走了许久也没见队伍停下来，跟在身后的罗扇显得有些不耐。
　　罗扇：“莫姑娘，我们这样要跟到什么时候？”
　　莫乞：“你若是有事要忙就去忙吧，不用跟着我。”
　　罗扇：“不行，九爷吩咐了要我跟着您。”
　　“监视？”
　　罗扇：“姑娘别误会九爷的好意。”
　　“既然不是监视，那就是保护了。”莫乞道，“可是我不用你保护啊，有你在，反而会让我放不开手脚。”
　　罗扇脸色不变，却是耐心道：“莫姑娘，虽然我的轻功不如您，可是若是有事，至少我可以帮上忙。”
　　莫乞直接道：“你会拖我后脚。”有你在我身边，真要遇上了事，我想躲进戒指里面还要考虑你的存在。
　　罗扇的脸色终于有点挂不住了：“莫姑娘——”
　　“你回去帮阿九吧。”莫乞指了指前面的队伍，“也不知道他们要走多久，你跟着我也是浪费时间。”
　　“好，你自己小心。”罗扇干脆利落转身，广袖飞扬中带起一片淡香。
　　看着罗扇离开的身影，莫乞轻叹一声。
　　啊，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不气走，恐怕她还是要跟着的。
　　而跟去的地方其实马上就要到了。莫乞感觉到了，那似乎不是什么好地方。
　　摸了摸手中的戒指，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觉的只要将戒指贴身戴着，身体便很有精神，连对四周的感知也强了很多。
　　这戒指看来发生了一点变化，大概是在船上那一阵刺眼的强光后发生了改变，也不知道是不是阿九误打误撞让这在她手上只有储藏功能的神器发生了变化。
　　莫乞轻叹一声，继续跟上运送尸体的队伍。
　　果然不出所料，一会后队伍便停了下来。
　　莫乞换了一身麻衣混在人群中，跟着人群将尸体运往山脚下一个小树林内。
　　一进树林，莫乞便被眼前的情景给震住。
　　莫乞是见过尸体的，甚至在北漠城见过堆积成山准备浇上油焚烧的尸堆，可是即便如此，莫乞还是被眼前的骨堆震得一时呆住。
　　是的，不是尸体，是堆砌成堆的骸骨。
　　白森森的骨头整齐堆砌起来，铺就一条皎洁的骨路，骨路蜿蜒着一路向上，一点点延伸上山。
　　莫乞看见运尸体过来的人将一具具尸体倒进前方一个冒着青烟的大池中，尸体入水，立即变成一堆堆骸骨，接下来就有人将尸骨捞起，捧着沿着白骨铺就的路上山。
　　莫乞看得干呕不止，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能一脸平静地做着这些事。
　　跟到这一步，多余的人全部止步，再无法明目张胆跟上去，莫乞只好脱了麻衣，跃上树顶跟上运送骸骨的人。
　　要不了多久就到了目的地，目的地是山腰的一快平地，平地上尸骸成堆。
　　莫乞想，幸好没让罗扇跟过来，不然这些场景定然要成为罗扇以后的噩梦。
625.第625章古怪，被困
　　这里不是白骨铺路，而是成堆的尸骨码成一堆堆小山，一堆堆小山按一定的规律和图形堆满了山腰这块平地。
　　同样是白骨累累，这里却和山脚那阴森的氛围截然不同。
　　白骨累累，皎皎如玉，泛着如月光般的光华。
　　即使莫乞现在看不到灵魂，也可以感受到了四周漂浮着很多灵魂。
　　然而这么多灵魂，没有一个是带着怨恨的，所有的灵魂带着宁静温润之光，带着天生的善意。
　　莫乞闭目，细细感受着四周的灵魂。
　　手中戒指颤抖，莫乞似乎感觉到四周的灵魂都在吟诵，无形的梵文随着阵法的运转后飞往另一个方向。
　　莫乞闭着眼，喃喃道：“你们竟然真的一点怨恨也没有。”
　　感受到符文离开的方向，莫乞睁开眼摸了摸戒指。啧，这戒指越来越好用了。
　　莫乞身影一闪想去追却被人拦住。
　　五个黑衣人出现在身边，他们脸上罩着一层浓雾，看不清面容。
　　是魔，不是人。
　　滨县有着这样的地方，肯定是瞒不住所有人的，既然没人闹，灵魂也没有怨恨，那么就是自愿的。
　　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自愿尸骨无存，灵魂禁锢在这里不离开的。
　　古怪，这种古怪和陷入绝境但是依旧和平安静的滨县是一样的。
　　莫乞想，整个滨县的人都在做一件事，这件事导致了滨县现在的局面，而这件事百里听禅肯定是知道的。
　　还有，冥界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放任着这些魂魄不管？
　　“哟，竟然是这么一个鲜嫩的小丫头，可惜就是身上的灵气少了点。”
　　“这身体的灵气虽然有点少，但是这小仙的元神也可以滋补一下嘛。”
　　“元神给你们好了，我看那身体皮肤吹弹可破，还带着桃花冰雪的味道，吃起来肯定香嫩爽口。”
　　“是嘛，那我也尝尝。”
　　四个打量着莫乞，剩下一个干咳一声：“都给我闭嘴，忘了大人的吩咐了？不能伤她性命，抓住了关起来就行。”
　　莫乞看着眼前的魔物，心想她一个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这五个看不出修为的魔物了。
　　啧，要想不被他们抓住，只能躲到戒指里面去了。
　　只是他们都不是凡人，躲进戒指里虽然可以避免不受伤，但戒指被他们发现捡起恐怕也是跑不了的。
　　啊，话说回来，这戒指是什么等级的神器啊，若是低级的，不会被魔物随意就攻破了吧。
　　额，应该不会吧，太上老君手上的东西，即使是残次品，也不该是低级的。
　　躲进戒指里也是被困住的命，不如先看看情况，实在不行了再躲。
　　“抓住她！”
　　莫乞身影一闪，躲过迎面而来的黑影。
　　“呀，即使你现在是神仙之身也打不过我们，更何况你现在只是比凡人多了点灵气的凡人。”
　　“对对，还是束手就擒吧，也少受点皮肉之苦。”
　　莫乞不理会他们，努力躲开他们的攻击，寻找逃跑的机会。
　　“啧啧，这小仙还挺顽强。”
　　莫乞的弱小，让一直守在这里无聊的魔觉地有趣，于是起了戏弄之心，也不急着抓莫乞了，将莫乞困在中心戏弄。
626.第626章不要多管闲事
　　如果将戒指扔下山的那一刻躲进戒指，躲开魔物的机会有多少？
　　莫乞一边躲闪一边计算着逃跑路线，心里却想着，如果他们非要抓她，即使能逃离这山腰又能躲到哪里去。
　　不能去找阿九，这会让阿九陷入危险……也不知道这些魔物到底想干什么，抓她如果是百里听禅授意，那么百里听禅想干什么，他会不会也对阿九不利？
　　一时分心，一道长鞭带着魔气缠住右手，莫乞眉头一皱，摸出无音笛往鞭子划去。
　　黑雾一闪，缠在手臂上的鞭子竟然真的断了。
　　还真有用，幸好当初阿九用戒指和无音笛救醒她后就把无音笛还给了她。
　　“别闹了，这丫头身上竟然有神器，大家注意些，赶紧抓住她。”
　　魔一旦认真起来不是莫乞真能躲开的，莫乞原本想躲开面前的魔转身丢下戒指离开，不料被身边的魔逼得往旁边一跃，好巧不巧进了阵法内。
　　“赶紧抓住她，别让她破坏了阵法。”
　　遭了，这下是真跑不了。
　　莫乞默念口诀正要躲进戒指，却见戒指一阵震动后发出万丈光华，将逼近的五魔挡在阵法之外，而这白骨累成的阵法也在一阵阵的波动。
　　“大人！”
　　“退下。”
　　阵法慢慢稳定，手中戒指的光芒消失，百里听禅一身大红官袍站在外面。
　　那些魔全部跪在百里听禅身边。
　　百里听禅手中闪动的红芒退去，看着那些魔，神色阴鸷：“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差点毁了阵法，简直是一群废物。”
　　那些魔全部单膝跪在地上，被骂了却是没人敢吱声。
　　百里听禅的目光看向阵法中心的莫乞，抚掌笑道：“不错，没想到一个连仙也不是的小仙却是差点毁了这阵法。”
　　莫乞皱眉：“这阵法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这么残忍？”
　　百里听禅笑：“哪里残忍了，这阵法之上的灵魂可有半点怨念？啧，你认为残忍的人也不是我，这可是当日那神仙设下的阵法。”
　　神仙会设下如此阵法？莫乞不大认可，即使这些灵魂没有半点怨念，可是这样生生将灵魂囚禁在这里不能轮回，岂不是残忍。
　　百里听禅：“至于作用，姑娘昨晚不是在悬崖下面见到了嘛，这个阵法可是配合着悬崖下的阵法一起存在的。”
　　救人的阵法，可是……算了，不管是什么和自己并没什么关系，莫乞道：“你要抓我，想要我的灵气给百里夫人续命？”
　　“当然不是，你身上的灵气对她没用。”百里听禅微笑道，“我只是想请姑娘在府中做客一段时间，不要多管闲事。”
　　“我不会管你的事，我只是想调查滨县为什么会变成……”说到这里，莫乞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脸上露出惊讶，只是还有些想不通，“百里，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因为他根本不想任何人帮助滨县。”
　　阿九！
　　莫乞回头看向山腰的另一侧。
　　阿九从通向山腰的另一条小路上缓缓走过来，身后跟着罗扇和苏长老。
　　百里听禅看到阿九他们也不急，只笑道：“嗯，都到齐了，那便一起解决了，省得麻烦。”
627.第627章拒之门外
　　阿九缓步走向莫乞。
　　莫乞皱了皱眉，不知道阿九刚才将他和百里听禅的话听去了多少，见阿九要过来，开口道：“阿九，这阵法不知有什么古怪，别过来。”
　　“说的什么话，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阿九完全不搭理莫乞的话，抬手擦了额上的细汗径直进了阵法。
　　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听话。莫乞无奈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罗扇在一旁警惕着百里听禅，道：“我在姑娘身上洒了千里追踪香。”
　　莫乞：“……”要是以前蜜色也这样做，简直是让人防不胜防。
　　阿九敲莫乞的脑袋：“都说了，让你别瞎跑！”
　　“九爷，帮主，打情骂俏也选个时候，还是想着怎么安全离开吧。”苏长老站在百里听禅面前，面色凝重，“这个百里大人很不简单呐，一个人操控着全城人的生死。”
　　百里听禅笑：“看来你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莫乞一脸莫名：“什么消息？”
　　“我让人分水路和陆路运来支援的粮食在进入滨县时全被毁了。”阿九冷笑道，“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两年中其实不是没人肯帮助滨县，而是百里大人将所有的帮助拒之门外。”
　　什么，拒绝帮助？
　　莫乞诧异的目光看向百里听禅，又看向身边的白骨阵法，皱眉道：“你想让滨县的人都死掉，想让他们的死来延续这个阵法。”
　　百里听禅点头：“他们都是该死的，不需要你们来帮助他们。”
　　莫乞：“为了救一个人，你要这么多人死？”
　　百里听禅指了指阵法上空闭目吟诵的灵魂，笑吟吟“你看，他们都是自愿的。”
　　阿九：“我不信，即使他们是愿意的，也定然是你做了什么威胁他们。”
　　百里听禅：“九皇子果然是聪明的，不过，再聪明今天也要死了。”
　　苏长老神色一变：“你要杀人？”
　　百里听禅好笑道：“咦，这句话问得可真是可笑，我为什么不能杀人？”
　　苏长老目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他是风朝九皇子，杀了他滨县再无安宁之日。”
　　“有谁会知道我杀了他呢。”百里听禅负手而站，似笑非笑，“这里这么多人，我可以说是任何一个人杀的，包括这两位姑娘，包括你，反正我有的是办法嫁祸他人，等你们都死了，谁知道是我下的手啊。”
　　“我知道。”
　　这声音！莫乞扶额。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出现。
　　大家循声看去，只见一旁的松树枝上闲闲坐着一人。
　　墨色的袍，袍上鲜红蜿蜒向上的曼珠沙华。
　　莫乞：“奈何！”有谁能告诉她，奈何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滨县的事情和奈何又有什么关系！？
　　奈何跳下树枝，一眨眼人就到了跟前，笑眯眯地看着莫乞，伸手要去摸莫乞的脑袋。
　　阿九将莫乞往后拉了一下，拦在莫乞和奈何之间，行了个简单的见面礼：“阿九见过大哥，大哥怎么在这里？”
　　奈何笑眯眯道：“我来救人啊。”
　　百里听禅：“哦，太子竟然要救他们？”
　　奈何看向百里听禅，笑道：“其实我也是来提醒你不要犯错误的。”
　　百里听禅挑眉：“哦？”
628.第628章不能杀他们
　　奈何：“你答应了百里夫人不杀生，要做一个好人。”
　　百里听禅的脸色一沉：“我答应了她做一个好人，她还答应我会早点醒来呢。”
　　奈何：“啧，三年的时间其实对你没什么吧。”
　　百里听禅冷哼：“可是我不喜欢没有希望的等待。”话音一转道，“我要杀他们，你真要保他们？”
　　奈何：“当然，你不能杀他们。”
　　不要说百里听禅面露诧异，就是阿九也挑了挑眉。
　　百里听禅轻笑：“我倒是不知你竟然还会心软，因为他是你最后一个弟弟？”
　　“弟弟？你这话说的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奈何抬手虚掩了一下嘴角，“我不希望他死，可完全是为了百里大人你呀。”
　　百里听禅神色阴冷：“奈何，你再说废话，别怪我不顾情义连你一起杀。”
　　“当初他设下结界，限制的第一人可是你啊，若不是这些年你被困于此，也许你早就找到救醒你夫人的办法了。”奈何收敛了笑意，似笑非笑：“你杀了阿九，不仅你的夫人没救了，滨县的结界也就再也打不开了。”
　　百里听禅一听，目光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奈何笑眯眯道：“就是你不能杀他们。”
　　百里听禅：“理由！”
　　奈何叹气叹得夸张：“阿九是我弟弟，莫乞是我的好友，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我还真是于心不忍。”
　　“于心不忍？哈，你若是有这么好的心肠三年前怎么会将灵泉的消息传扬出去，让滨县受人唾弃，以至于滨县大劫也没人想救助？”百里听禅嗤笑，“不想他们死，怎么还让他们到滨县来送死？奈何，你别跟我说，你现在后悔了？”
　　灵泉的消息是奈何传出来的？莫乞皱眉看着奈何，完全不知道奈何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奈何也跟着笑：“你认为滨县所有人都需要受到惩罚，我帮你只是抬手之举，对于你却是抬手之恩，啧，这么好的买卖，我当然不会后悔。”
　　“大哥，你身为风朝太子，怎可无视滨县百姓的性命！”阿九脸色阴沉，带着愤恨，“我一直认为你只是任性，随心所欲了点，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奈何点了点头：“说得好，我就一直觉得我不配当风朝的太子。阿九啊，不如你来当吧，我让给你，省得我们争来争去的麻烦。”
　　“你是不配当这个太子！”阿九最恨奈何不把自己看在眼里，似乎他拼尽全力活下来的性命不过是他施舍的结果，现在又说什么让，他要的自然自己会争取，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奈何故作沉吟：“说得好有道理，所以还是让给你吧，我们一回帝都，我就让父皇传位于你。”
　　“闭嘴！”阿九恼怒之极，抽出腰间软剑就向奈何刺去。
　　奈何不慌不忙，身子一闪，将莫乞往跟前一拉，笑道：“莫乞，阿九要杀我，我说过我会死在阿九手中的。”
　　阿九提着剑就站在莫乞跟前：“莫乞，你要护着他？”
　　奈何站在莫乞身后笑道：“莫乞当然是要护着我的！莫乞，你不会看着我死在你面前的，对吧？”
629.第629章兄弟反目
　　阿九一听这话，心里一冷，垂眸敛目，沉声道：“莫乞，你真要护着他？”
　　现在不是我要护着他，是他把我当挡箭牌好不好！不过……奈何说的也对，我的确是不愿看他死在我的面前。
　　莫乞心里无奈，神色却是平静：“阿九，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你杀不了他的。”
　　奈何虽是凡人之身，可是却有着凡人不及的能力。更可况，现在还有百里听禅在一旁虎视眈眈，你们不要内讧好不好！
　　莫乞以为阿九肯定会懂，可是她忘了相爱的人一旦牵扯到感情，就很容易失去平时的理智。
　　对，杀不了，因为你要护着，你一直都要护着！感情和家事国事纠缠在一起，阿九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意：“我只要一想到风朝的百姓奉他为神，而他却将他们视为蝼蚁，我就恨不得杀了他。”
　　一直被大家仰慕的大哥，即使是三年前性情巨变，他也只是认为大哥活得比大家恣意潇洒而已，即使后来哥哥们相继死在大哥手中，他也不过是认为形势逼人，甚至是大哥派人追杀他，他也不曾真的动过杀心。
　　毕竟，那是从小护着他们的大哥。
　　然而，现在的风谦和太让他失望了。
　　见阿九竟然真的动了杀意，莫乞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奈何，以为奈何刚才又做了什么才惹得阿九如此动气。
　　然而不是刚才，是现在，就在莫乞回头时，奈何微微一笑，伸手将莫乞往阿九怀里推去。
　　阿九手中提着剑，莫乞直直扑向剑尖。
　　“莫乞！”
　　阿九慌乱间弃剑接住莫乞。
　　罗扇：“九爷小心！”
　　身影一闪，奈何已经将剑捡起反手架在了阿九的脖子上。
　　莫乞：“奈何！”
　　奈何眨着眼，语气悠然：“在。”
　　莫乞一口怒气堵在胸口。
　　阿九将莫乞推开，神色镇定地看着奈何：“你想杀我？”
　　奈何挑眉：“你都想杀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苏长老：“九爷！太子你……”
　　奈何手中长剑往下压了压，警告道：“都别动，不然我一个手抖，你们的九爷就没命了。”
　　看着阿九脖子上鲜血渗出，莫乞拿不定奈何会不会真的下手，心里有些慌乱却是强作镇定：“奈何，你想做什么？”
　　奈何：“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嗯，还不错，比我想的要镇定……不对，我忘了，你一向都很理智，现在这种程度当然不会让你失了分寸。”
　　莫乞深呼吸。
　　百里听禅在一旁扼腕叹息：“唉，奈何，你不让我杀他们，原本我以为会看到兄弟情深的感人场面，没想到一眨眼就是兄弟反目了啊。”
　　奈何：“愚蠢，百里，你还不明白我刚才是什么意思。”
　　百里听禅脸色一沉：“不是我不信你，只是三年前那神仙在滨县出现时九皇子身在帝都，这阵法怎么会和九皇子扯上关系？”
　　“百里，我对你口中那位神仙可是比你清楚啊。”奈何目光幽幽，“毕竟你是魔，我曾经是仙。”
　　莫乞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奈何会突然出说这样的话，尽管奈何一向任性而为。
630.第630章是仙又如何
　　“你曾经是仙？哦，原来紫霄大人说的还真是真的。”百里听禅眼珠一转，目光停在阿九身上，“只是九皇子真的是他？你确信你没弄错？”
　　莫乞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不明白奈何和百里听禅在说什么，更不明白怎么会扯上阿九，她只是对奈何和百里听禅毫不忌讳说出魔，仙的身份感到很无语很无奈！
　　“我为什么要骗你。”奈何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百里，你可认得这把剑？”
　　百里听禅：“不认识，看着就是一把再平凡不过软剑。”
　　“宝剑大多时候都是光华内敛，特别是当它的主人没有能力驾驭它的时候。”奈何目光幽幽，“百里好友，你记着，这次不论我是帮到忙还是帮倒忙，你都别找别人的麻烦。”
　　“每次听你叫我好友，我都觉得没什么好事。”百里听禅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身上转了一圈“你说的别人，可是他们？”
　　“当然，因为这是我做的事。”奈何的目光落在莫乞身上，“莫乞，我知道海天剑在你身上，借我用一下。”
　　莫乞注意到百里听禅听到这句话时神情一震，于是语气淡淡道：“你借海天剑做什么？”
　　奈何：“你等会就知道了。”
　　莫乞：“如果我不借呢。”
　　“你不借我也抢不到。”奈何语气顿了顿，收敛了所有笑容，“莫乞，我记得我只答应过你不用超出凡人的力量对付阿九。”
　　我就知道是这样。莫乞叹了口气，自戒指里取出海天剑。
　　奈何：“百里。”
　　话落，红袍一闪，莫乞手中的剑已经到了百里听禅手中。
　　百里听禅打量着手中的长剑：“这就是传闻中的海天剑？苍离帝君的佩剑怎么会落入人界？”
　　奈何：“因为帝君就在人界啊。”
　　百里听禅哦了一身，探究的目光停在阿九身上。
　　莫乞注意到阿九的脸色越来越白，脖子上的血顺着长剑留下，滴在脚下的土地上。
　　莫乞：“奈何，快放了阿九。”
　　“我当然会放了阿九。”奈何长叹一声，“阿九，以后你若是要报复就冲着我来吧，放过百里，不要迁怒他人。”
　　阿九扯着冷笑：“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阿九岂是大哥的对手。”
　　“也对，这些话我不该说的，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你要做什么，他们又关我何事呢。”奈尔大笑，大笑时口中突然涌出大量鲜血。
　　百里听禅：“好友！”
　　阿九目光一凌，身子后翻，躲过长剑，趁奈何咳嗽时夺过剑，将奈何一掌击在地上，剑尖指直奈何心口。
　　莫乞：“阿九住手！”
　　阿九没有回头，剑尖在奈何胸口挑出一团血花，不过也仅仅是如此，剑尖并没有继续递进。阿九目光冰冷：“大哥，曾经是仙那有如何，我这一剑刺下去你也会没命吧。”
　　百里听禅伸手，直接将莫乞吸过来掐住脖子：“你这一剑刺下去，这姑娘恐怕也会没命。”
　　阿九仅仅是剑身一颤，没有回头，倒是看着奈何道：“大哥，你忍心看着莫乞死？”
　　奈何却是咯咯笑着不说话，嘴角的鲜血红的有些吓人。
631.第631章断臂
　　“放了奈何！”百里听禅手上用力，莫乞的脸色开始泛白。
　　苏长老原本一直站在外围戒备着那五位跪在地上的魔，此刻却是身影一闪冲到百里听禅身后。
　　“以卵击石！”百里听禅看也不看，左手轻易一挥，将苏长老甩得老远。
　　然而下一刻，一把折扇带着锋利光芒直射百里听禅掐着莫乞的手。
　　百里听禅下意识地一收手，莫乞立即急退。
　　同一时间，阿九抬手点住奈何，薄刀射向依旧跪在地上的五魔和百里听禅，虽然没什么用，但多少延长了几秒时间。
　　罗扇趁机抓住受伤倒地的苏长老和莫乞退到阿九身边。
　　百里听禅要入阵，阿九将奈何抓到跟前，不说话，却是依着奈何刚才的招数，将长剑架在了奈何脖子上。
　　“啧，大意了。”百里听禅停下了动作，站在阵外鼓掌微笑，长眉张扬，“好友，看来你的对手不简单啊。”
　　“当然，不过好友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奈何一脸淡然，面上带笑，“莫乞不会让阿九杀了我的。”
　　百里听禅似笑非笑：“是吗？”
　　阿九看向莫乞。
　　莫乞摊着一张脸神色冷漠，内心却是将面前三人骂了一个遍。
　　奈何：“九弟，反正你不能杀我，我看你还是把长剑放下来吧，伤了我莫乞可是会……”
　　“你找死！”阿九目光一冷，握着剑的手猛地一紧，长剑一转。
　　莫乞：“阿九！”
　　血花四溅，奈何的声音戛然而止。
　　莫乞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百里听禅：“奈何！”
　　阿九收剑，点开奈何的穴，任由奈何倒在地上。
　　莫乞一脸不可置信：“阿九，你……”
　　“我答应了你不杀他。”阿九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痛得神色扭曲却一声不吭的奈何，冷冷道，“我也不想杀他，砍下他一只手算是对他无视滨县这么多条人命的惩罚。”
　　莫乞想冲到奈何身边却被一旁的罗扇拉住，罗扇想说什么却被苏长老阻止了。
　　莫乞挣开手冲到奈何身边，颤抖着手将奈何左手断臂处的血止住，又喂了止痛药给奈何吞下。
　　奈何一身墨衣因为疼得打滚而沾满了尘土，汗水将墨发打湿贴在脸上，显得一张脸惨白至极。
　　“奈何……奈何……”莫乞快哭了，抱着奈何给他输送内力，“奈何。”
　　输了一会，奈何的脸色终于好了些，奈何拍了拍莫乞的手：“好了。”
　　莫乞：“你痛不痛，我身上没有麻醉药粉，我带你下山。”
　　百里听禅弹了弹手中的海天剑：“今天的事还没办完，我不放行你们谁也下不了山。”
　　莫乞怒道：“你不是他的好友，你怎么能看着奈何——”
　　“他的兄弟能砍下他的手，我作为一个好友为什么不能冷眼旁观？”百里听禅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恶意，“你放心好了，这点痛他还是能承受的，我听说当年他可是连万鬼噬身都经历过呢。”
　　万鬼噬身，莫乞的脸色一白，给奈何输送内力的手颤了颤。
　　阿九走到奈何身边，蹲下身看着奈何惨白的脸，语气淡淡：“大哥方才不是说你是仙，百里大人是魔么，既然这样，区区一条手臂还是能长出来的。”
632.第632章莫乞，杀了阿九
　　阿九回头看了眼百里听禅，冷笑：“我看百里大人是真的不担心，想必大哥是能做到的。”
　　百里听禅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莫乞看向阿九，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阿九，奈何他不是仙，只是凡人！”即使曾经是，可现在是真正的血肉之躯啊。
　　阿九点头：“那正好，一条手臂抵消他身上的罪孽也算是便宜他了。”
　　莫乞摇头：“不，我不管。”
　　我不管，我不会因为滨县的事而认同你砍下奈何的手臂。
　　阿九，我终究和你是不一样的，我不是风朝的百姓，我没有你那样的责任心和归属感。
　　我会救人，只是因为觉得他们不该死，不忍心，但是我更不忍心奈何受到伤害。
　　若是别人这样伤了奈何，我一定会杀了他的，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
　　阿九的语气终于有了点变化，压抑道：“我伤了奈何，那你要怎么样？”
　　奈何忽然握住莫乞的手：“莫乞，杀了他。”
　　莫乞怔住：“什么？”
　　奈何看着莫乞认真道：“莫乞，杀了阿九，我就原谅你。”
　　莫乞摇头。
　　奈何惨白的脸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帮我杀了他，迁回，奈落的事一笔勾销，我放下一切不甘和怨恨跟你回去。”
　　百里听禅在一旁轻笑。
　　奈何继续道：“莫乞，你是希望我跟着你回去的吧，我不回去，就只能成魔了，难道你希望我堕仙？”
　　莫乞连忙摇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九的脸色变了。
　　奈何嘴角弯弯：“那便杀了阿九。”
　　“奈何，你别逼我。”莫乞放开奈何往后退了几步，“如果你要我杀别人，我一定会杀的，可是阿九不可以，阿九不可以。”
　　奈何的笑意收敛，捂着伤口摇摇晃晃站起身：“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
　　莫乞走到阿九身边，不顾阿九从内到外散出的冰冷气息，握住了阿九的手：“对，我喜欢他，他不能死，我更不会杀他。”
　　奈何点头：“我知道了，我不逼你。”
　　百里听禅：“好友真是大度。”
　　奈何冷着脸：“百里，我让你免费看戏，你就给我安静点。”
　　“好，我倒是要看看好友要导出一场怎样精彩的好戏。”百里听禅带笑的嘴角带着一丝冷意，“要是不好看，别怪我杀了他们祭阵。”
　　莫乞紧紧握着阿九的手，打算将阿九他们带进戒指。
　　奈何却是忽然道：“莫乞，你真的喜欢阿九吗？”
　　莫乞感觉到阿九的手颤了颤，皱了皱回道：“当然喜欢，你想说什么？”
　　奈何笑：“我觉得你喜欢的并不是他啊。”
　　莫乞坚定道：“我喜欢阿九。”
　　奈何双眼眯了眯，语气轻柔，恍如谈论今天是什么天气一般，轻描淡写：“你不喜欢他，你在说谎。”
　　“奈何！”莫乞感觉阿九想抽回手，连忙紧紧握住，心里有些不安。
　　奈何语气带着质问：“莫乞，七百多年前，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你的义父离九？”
　　莫乞脸色顿时煞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奈何，你到底要做什么！
　　奈何无辜地指了指身边的阿九：“你别说你忘了啊，离九和阿九可是长得十分相似呢。”
633.第633章你认错人了
　　莫乞心慌：“奈何，我喜欢阿九，你不要胡说！”不能再待在这里听奈何说话了。
　　奈何叹气道：“阿九不是离九的转世哦，离九死了就是死了，是不会有转世的。”
　　莫乞僵住。
　　奈何道：“莫乞，这世上不会再有你的义父离九了，连转世都没有。”
　　义父，连转世也没有？难道因为是带着遗憾自杀，变成了无法投胎转世的孤魂野鬼？
　　如果义父没有转世，那阿九是怎么回事？
　　莫乞往后退了两步，连什么时候已经放开了阿九的手都不知道。
　　奈何指着阿九笑道：“离九和阿九不是同一个人哦，连灵魂都不一样，你认错人了。”
　　莫乞的目光僵硬地移到阿九身上。
　　阿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脸惨白的好像刚才被砍了手的不是奈何，而是他。
　　莫乞摇头：“不，你骗我。”义父怎么会没有转世，阿九怎么会不是义父的转世，他和义父几乎一模一样，性格长相都是一样的，连身上那个深蓝的印记也是一样的。
　　奈何笑：“我没有骗你，他们只是长得一模一样罢了。”奈何笑吟吟地看着脸色惨白的阿九，“九弟，莫乞喜欢的那个人在七百多年前就死了，她不爱你。”
　　阿九面无表情的脸终于崩裂瓦解，看着莫乞，嘴唇颤抖得厉害：“莫乞，那个死去的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爱他？”
　　莫乞：“是一样的，你们是同——”
　　奈何：“莫乞，是不一样的，灵魂不一样。”
　　阿九脸色灰白一片，用力闭上眼再睁开：“莫乞，我只问一句，你说要和我在一起是不是真心的？”
　　莫乞连忙点头：“是真的。”
　　奈何叹气：“莫乞，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骗他呢，你是仙，你不属于这里，你是要回去的。”
　　莫乞：“奈何，你闭嘴！”
　　阿九：“你真是仙？”
　　莫乞沉默，一时不知怎么解释她现在的情况。
　　阿九神色倦怠：“我知道了。”
　　莫乞焦急道：“阿九，我……阿九！”
　　“他没事，我没刺中要害，只是昏迷了。”奈何将再次从阿九手中抢到的长剑扔给一旁看戏的百里听禅。
　　莫乞接住阿九往下倒的身体，脸色带着怒意：“奈何，你到底要做什么！？”
　　奈何：“救人。”
　　莫乞冷笑。
　　奈何道：“真的是为了救人，要救百里夫人，要救滨县的人，我只能这么做。”
　　莫乞不说话。
　　百里听禅手中拿着带血的剑问道：“这把剑又是？”
　　奈何：“离天剑。”
　　百里听禅：“……”
　　奈何挑眉：“不信？”
　　百里听禅抽气：“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敢相信那苍离帝君随身的两把佩剑都在这里，传闻离天和海天可是绝品神器，只听说过从来没见啊。”
　　奈何：“还在上重天时，苍离帝君曾向太上老君讨要稀有冰魄和玲珑石装饰两把佩剑，我当时在场才有幸一见。”
　　百里听禅打量着两把佩剑：“哦，可是这海天和离天又和我们今天要做事有什么关系？”
　　“神器虽然沦落人间被封，但还是会被主人吸引来到主人身边的。”奈何淡淡道，“我们要做的当然是用海天和离天引出苍离帝君。”
634.第634章苍离帝君转世
　　百里听禅：“苍离帝君擅长阵法闻名四海八荒，但是你怎么能确定他肯帮忙解开结界，难道拿两把佩剑当条件？”
　　奈何一脸白痴地看着百里听禅。
　　百里听禅恼怒道：“即使我相信九皇子就是苍离帝君转世，他也不一定会帮忙吧！”
　　奈何幽幽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滨县的结界就是出自苍离帝君之手。”
　　百里听禅一脸震惊，随即追问：“你怎么知道是苍离帝君，那神仙隐在云雾中，我在场都没看见。”
　　奈何：“当然是有大师指点。”
　　莫乞抱着阿九，面上难看。
　　且不说奈尔说阿九和离九不是同一个人这件事，就是现在奈何说阿九竟然是那苍离帝君的转世，莫乞也是不愿意接受的。
　　北荒的苍离帝君，和栖凤山的赤离帝君，是和当今天帝同样尊贵的上古神祗。如果阿九真的是苍离帝君的转世……她如何能高攀得。
　　百里听禅皱眉：“不可能，三年前他在此处时九皇子也是存在的。”
　　奈何：“他们都是，不过当时的他们都不完整罢了。”
　　莫乞的脸色十分难看，惊疑他们的谈话，偏头看了眼阿九，看向奈何：“什么意思？”
　　奈何道：“莫乞，离九当初只是苍离帝君扔下凡间历劫的一半元神。”
　　沉醉于研究阵法的苍离帝君需要历劫，却因放不下手中的阵法，分出一半元神下凡历劫。当初离九时死，天有异像，老君前往北荒为被阵法误伤的苍帝帝君医治。
　　而离九对阵法的确是有与生俱来的天赋。阿九也是。
　　种种迹象表明，奈何没有说谎。
　　莫乞：“那阿九呢？你为什么说他们不是同一个人，还有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离九只是一半元神，而阿九在三年前也只是一半元神，后来阿九陆续得到离天和海天，苍离帝君的元神才全部回归完整，至于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奈何看着莫乞，笑得诡异，“离九不过是苍离帝君的一半元神，和现在的阿九是不同的，莫乞，离九死后元神回归本体，这世间再也没有他的存在了。”
　　百里听禅伸手探了探奈何的身体，发现奈何的情况十分糟糕：“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哦，不过是离天受了主人的血发生了反应，自主护主罢了。”奈何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无妨，我还撑得住，你赶紧开始吧。”
　　百里听禅拿着两把剑走近阿九，挑着眉打量着阿九：“苍离帝君？呵，真是不可思议啊。”
　　莫乞把阿九护在怀里：“你要干什么！？”
　　“刚才没把阿九气得吐血。”奈何缓步走到莫乞面前，“现在要取一点阿九的心头血。”
　　心头血……莫乞怕奈何伤害阿九，警惕地看着奈何。
　　奈何在莫乞面前蹲下，左手断臂处依旧滴着血可是他却毫不在意，只淡淡笑道：“阿九断我左手，我娶阿九一点心头血应该不过分吧？”
　　莫乞看着奈何，无法可说，只是将阿九抱得更紧。
　　奈何：“你放心，阿九是苍离帝君转世，天帝见了苍离帝君也要客气三分，我当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635.第635章参见帝君
　　奈何将手伸到阿九的面前，莫乞睫毛颤抖，却是没有再阻止。
　　奈何并指成剑插进阿九的心口，口中念念有词，晦涩难懂。
　　一缕缕鲜血从阿九心口飘出浮在空中。
　　奈何额上沁出汗珠：“百里！”
　　海天，离天同时出鞘浮在空中。
　　奈何手指虚化，鲜血全数洒向剑身。
　　沾到主人的心头血，海天，离天两把神器立即发出一阵阵剑吟。
　　奈何：“就是现在！”
　　奈何站起身握住离天，百里听禅握住海天。
　　离天海天剑尖相撞，空中顿时风起云涌。
　　奈何手中施法，离天海天脱手直冲天际。
　　电闪雷鸣，阵法上空的灵魂发出一阵阵战栗哀鸣。
　　奈何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离天海天自空中掉落，双双落在阿九身边，滚滚天雷全数往阿九身上劈下。
　　奈何：“莫乞，让开！”
　　百里听禅身影一闪，抓住莫乞往后退。
　　满目灰尘中，百里听禅一身红袍凌乱不堪，莫乞嘴角带着血迹脸色惨白。
　　阿九自尘埃中走出，一身蓝袍还带着闪电，一扬袖，风停云止。
　　奈何单手撑着站起，喃喃道：“真的成功了。”
　　百里听禅震惊中露出狂喜。
　　莫乞看着毫发无损的阿九，想开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阿九揉了揉额头，冷冽的目光在四周转了一圈，手一抬，将离天海天拿在手中，原本平凡的佩剑立即发出一阵阵龙吟，七彩光芒直冲天际。
　　阿九皱了皱眉，屈指在剑身上一弹：“这不是北荒，经不起你们闹腾，乖。”
　　海天离天光芒一闪，剑身颤抖，恢复了平静。
　　奈何跪在地上行礼：“参见帝君！”
　　阿九走到奈何跟前，看着奈何的断臂皱了皱眉，手一挥，奈何身体一颤，断臂恢复如初。
　　奈何：“谢帝君。”
　　“我认得你，太上老君最看重的弟子。”阿九啧了一声，“听老君说你炼坏了我的东西，被贬人间受罚，哎，多久了，怎么还没回去？”
　　奈何：“未能早些回归天庭是小仙资质愚钝。”
　　阿九：“我说老君那家伙就是小气，我都说了只要他赔我原材料此事就做罢，他赔也赔了，怎么还罚你呢。”
　　奈何：“做错了事自然是要罚的。”
　　阿九点了点头也没再说话，目光移到了百里听禅身上，慢悠悠踱着步子走过去，声音带着冷意：“你这个小魔头，是你把我叫出来的？”
　　百里听禅嘴角扯了扯，还是恭敬道：“前辈在滨县立下结界已有三年，晚辈不忍滨县百姓跟着百里受苦，只好设法寻找前辈。”
　　“三年，在凡间是个不短的时间了。”阿九抬头看了看上空瑟瑟发抖的一群灵魂，点了点头：“很干净的灵魂，看来你的确带着他们在反省。”
　　百里听禅脸色一喜，恭敬道：“前辈教诲，晚辈怎敢不改。”
　　“既然这么干净的灵魂在为你的夫人进行唤生仪式，你的夫人怎么还是未醒？”阿九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嗯？”
　　百里听禅顿时变了脸色，立即跪下，语气坚决：“晚辈只是为了救我夫人，即使用了手段我也不后悔，若前辈看不过眼，我一人承担，还请前辈救我夫人，解开滨县的结界，还滨县百姓一个自由。”
636.第636章小丫头
　　“在我面前知道不狡辩，勇于承担，倒是一个聪明人。”阿九拂袖，“也罢，你喊我一声前辈，我也不为难你，你用了什么手段我不管，看在这些灵魂的确是没有怨气的份上我也不追究了。”
　　百里听禅：“多谢前辈。”
　　“我的话还没说完。”阿九笑眯眯道，“我不讨厌不择手段，但是这次你们强行把我唤醒我很不高兴。我可以打开结界，至于你的夫人……”
　　百里听禅：“前辈！”
　　“算了，唤生阵法我给你留着，打开滨县的结界后你若还能让这些灵魂自愿为你助阵，你夫人自然过不了多久就会醒来。”阿九语气一沉，“不过，你若是再做些画蛇添足的事影响了阵法，你的夫人醒不醒我就不能保证了。”
　　百里听禅垂眸：“是。”
　　“这就好。”阿九点头。
　　伸手，海天离天冲向天际，手势变动。
　　“破！”
　　海天离天在天际打了一个转回到阿九身边，于此同时身边空气一阵轻微晃动后安静下来。
　　阿九收手：“好了。”
　　不过眨眼时间，将滨县困了三年的结界就这样轻易破了。
　　果然是苍离帝君。莫乞苦笑。她怎么就忘了，那深蓝印记是什么。
　　义父和阿九身上的深蓝印记和现在苍离帝君额心的印记是一样的，那是苍佛花，北荒独有的苍佛花。
　　难怪当时第一眼看了便觉得熟悉。
　　以前在上重天，太子妃凤和在白衣上神和华莲上神的联手帮助下避免一死产下一子，上重天大办宴席宴请四方。
　　那时候莫乞出了太清仙境在瑶池帮忙，当时身边的奈何伸手遥遥一指一群神仙当中的一个蓝色身影，说，小师妹你看，那蓝袍的就是北荒的苍离帝君，他昨天还请老君用三昧真火帮忙锻炼神器呢。
　　当时莫乞端着果盘站得直直地打着瞌睡，随意瞄了一眼，没怎么在意，只听见奈何依稀说着苍离帝君就是那位额心有着苍佛花印记的蓝袍神仙。
　　太久远的事了，早就忘了。
　　怎么就忘了呢……现在要怎么办。
　　莫乞低头捂住眼睛，低声自言自语：“阿九……怎么办……”
　　“你是谁？”
　　莫乞猛地抬头，阿九就站在她的跟前。
　　一样的面容，却是更加高贵雍容的气质，透着莫乞怎么靠近也无法消除的距离。
　　真是陌生啊。莫乞心里苦笑，也不知道阿九现在还认不认识自己，只能低头恭敬道：“小仙莫乞，见过帝君。”
　　“你也算是仙啊。”阿九伸手抬起莫乞的下巴，“这具躯体的制作方法倒是熟悉，好像是白衣那丫头才会做的事，不过这做的也太差了，身体的灵气都耗光了。”
　　莫乞睁大着眼看着阿九，只是尽量不去看那陌生的眼，将目光落在了阿九额心的苍佛花印记上。
　　“有点意思。”阿九嗤笑，“小丫头，你不会觉得我不认得你吧？”
　　莫乞一惊，对上阿九戏谑的目光。
　　难道阿九记得……不，这目光虽然是熟悉的，可是里面透着的疏离冷清却很明显。
　　莫乞垂眸敛目。
　　不，这不是阿九，他们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此时站在面前的却只是苍离帝君。
637.第637章不幸，但也感激
　　“你就是我那一半元神惦记了这么久的莫乞？”阿九收回手，语气有着几分嫌弃，“啧，下凡一趟历劫，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逼死了，真丢脸，历劫没完成，害得我还要亲自下来。”
　　莫乞脸色一白，咬着唇不说话。
　　阿九却是手一伸，将莫乞揽在怀中。
　　莫乞僵住，抖着嘴唇：“阿九？”
　　“不是阿九，是离九。”阿九语气淡淡，不带任何感情，“他找你找了这么久，现在我见到你了，让他感受一下你的存在，不然他总是不甘心。”
　　“离九。”莫乞想抬手抱住眼前的人，却是不敢，只能一声叹息，“义父。”
　　身子立即被人推开，阿九轻笑：“我可不是你的义父。”
　　莫乞往后退了一步。
　　阿九道：“我就不明白了，女人有什么好的，哪有千变万化的阵法吸引人。我当初是分元神的时候把那一半元神分傻了吗，怎么会做出这么愚蠢的事。”
　　莫乞：“……”
　　阿九声音带上一点不耐：“我不管了，随你们怎么闹腾，闹腾完了赶紧让我立完劫回北荒。”
　　阿九说完一甩衣袖拿起海天离天，重新将两把神器封印。
　　“该做的事做完了，我也该回去继续睡觉了，这凡躯受不住我随意醒来。”阿九看向一旁的奈何，又指了指一旁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震得麻木的罗扇和苏长老，“小家伙，记得把那两个凡人不该有的记忆消除。”
　　奈何：“是，晚辈知道了，恭送帝君。”
　　阿九额心印记一闪，印记消失。
　　莫乞愣了愣，立即冲过去接住往后倒的阿九。
　　百里听禅站直了腰，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叹道：“终于走了，太有压力了。”
　　奈何：“好友，消除他们记忆的事情就教给你了，我没力气了。”
　　百里听禅切了一声，伸手一晃，定住神色惊慌的罗扇和苏长老。
　　奈何走到莫乞面前：“莫乞，你喜欢上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呢，只是喜欢上这样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喜欢上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人物，是不幸的吧。
　　即使不幸，但也感激遇到了阿九。莫乞低眉看着阿九，开口：“奈何，阿九醒后会记得他身为苍离帝君的事情吗？”
　　奈何摇头：“不会记得，虽然阿九的确是完整的苍离帝君，但是醒后的阿九是没有封住神识的苍离帝君，相当于忘记过往重新投胎轮回，只是一个凡人。相对的，就像刚才苍离帝君不记得身为阿九和你的事情是同一个道理。”
　　所以，日后阿九恢复成苍离帝君后大概也是不记得她的，即使记得，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真是……真是讽刺啊，以前还担心自己回去后留下阿九一个人会怎么办，原来被留下没有办法的是她自己。
　　奈何低声道：“莫乞，回天上去吧，何苦留下来等着被抛弃。”
　　莫乞回过神，摸了摸阿九的眉目，苦笑道：“奈何，我不爱苍离帝君，我爱的只是一个叫风九歌的凡人，我答应过他要和他在一起……我知道自己配不上苍离帝君，但我还是想陪着阿九走完这一辈子。”
638.第638章做了手脚
　　奈何不说话，神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却是语气淡淡：“好，随你。”
　　莫乞：“帮我把阿九那一段他和义父长得一模一样的记忆消除吧，我不希望他误会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义父的原因。”
　　奈何一愣后嘴角勾起：“好，我帮你。”
　　莫乞握着阿九的手，抬头看奈何：“奈何，我是真的喜欢阿九，不是因为赌约。”
　　奈何笑着点头：“我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你对阿九不关赌约，我才会那么不甘。凭什么呢，凭什么只是对阿九这样认真，若你对阿九和以前的人是一样的态度，我想我就不会觉得那么不甘了。
　　莫乞：“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奈何点头：“我知道，我也想看着你们会走到哪一步。”
　　奈何咬破手指，带起几缕鲜血画出一个符印印进阿九眉心。
　　阿九，我喜欢你，虽然的确有着义父的原因，可是我喜欢的的确是你。
　　莫乞紧紧抱着阿九。
　　所以，我们要走很远很远，好不好。
　　莫乞将离天海天扔进戒指，又将已经昏迷的罗扇和苏长老点了睡穴收进戒指后抱着阿九离开山腰。
　　百里听禅命五魔继续守着阵法，准备离开，一回头见奈何还站在原地。
　　百里听禅：“不舍得就把人抢回来呗，一副要哭的表情算什么。”
　　奈何从往事的记忆中回过神，嘴角弯弯：“谁说我舍不得了。”
　　百里听禅：“你也真是奇怪，说你放下了吧，你又在试图分开他们，说你舍不得吧，你又帮忙消除了九皇子那足够让他们之间分开的记忆……啧，你到底想干什么？”
　　奈何：“如果这次他们分开，不过是因为误会，但误会终究有解开的时候。”
　　百里听禅：“可是这么大的误会总比现在一点误会也没有要好吧。”
　　奈何冷笑：“谁说他们之间没有误会。”人为制造的误会那算什么，误会么，自己从心底产生的误会那才是真误会。
　　百里听禅挑眉：“你不会嘴巴上答应了消除记忆，实际上没有吧？”
　　奈何：“我不是那种人。”
　　百里听禅：“啧，我不信你一点手脚也没做。”
　　“哈，好友真是了解我。”奈何笑道，“虽然没有彻底抹去这段记忆，不过我已经将其封印起来了。”
　　百里听禅：“你对身为苍离帝君的阿九使用封印？呵呵。”真狡猾。
　　奈何微笑。
　　是啊，对身为苍离帝君的阿九使用封印，呵呵，有什么用呢……暂时是封住了，可终究用不了多久就会松动，甚至是彻底失效。
　　啧，因为对方是苍离帝君，所以，时间会更短吧。
　　百里听禅看着奈何的微笑背后一阵发凉，转身就走：“好自为之吧，以后别后悔就是了，我去看我夫人了，再见。”
　　“好友可不要忘了帝君的话，不择手段也是要有限度的，若是再用生生世世不得轮回的招数逼迫那些百姓改过向善，恐怕百里夫人是真的醒不了了。”
　　“我知道了，啰嗦。”
　　“百里好友，这次成功了，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随时欢迎你过来讨。”
　　手腕上系心玲响起，奈何转身离开山腰。
639.第639章梦到你不要我了
　　回了使馆，莫乞将罗扇和苏长老送回房间休息，自己将阿九送回房间。
　　真累。莫乞坐在床边，原本是想躺在阿九身边，最后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累。莫乞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想，任由自己放空思绪。
　　“莫姑娘快起来，九爷出事了！”
　　莫乞眼睛一睁，慌道：“怎么了？”
　　罗扇：“你快去看看吧，九爷他……”
　　莫乞跳下床连鞋子都没穿直接跑了出去。
　　隔壁，阿九推开房门。
　　和平时的阿九不一样，这个阿九完全是天人之姿。
　　莫乞：“阿九。”
　　阿九偏头看过来，额心苍佛花的印记闪着银白光芒，目光透着疏离，见了她微微一笑：“啧，小丫头，是你啊。”
　　莫乞心里一片冰凉。
　　阿九道：“我突然想起一个阵法需要完善的地方，要回北荒了。”
　　莫乞僵硬道：“帝君大人……不是要历劫吗？”
　　“一个小劫而已，什么时候不能再下来。”阿九袖袍一挥，带着天生的高贵和不容靠近的威严，“人间太无聊了，我该回北荒了。”
　　莫乞目光黯淡，感觉自己的心一阵阵的刺痛，艰难道：“我……怎么办？”
　　“怎么办？关我何事。”阿九目光一冷，淡淡道，“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一挥袖，风云变色，蓝袍身影顷刻间消失在眼前，快得莫乞根本无法抓住，连一丝衣角都无法触碰到。
　　“阿九！”
　　莫乞想去追，跑了一步却是不知往哪个方向追。
　　“阿九！”
　　“莫乞！”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九天响雷。莫乞猛地睁开眼。
　　一身蓝袍的阿九正低头看着她。
　　额心没有苍佛花的印记。
　　莫乞怔了怔，扑过去抱住阿九：“阿九，你还在。”
　　幸好，幸好只是梦。
　　阿九拍着莫乞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做噩梦了？”
　　莫乞贪婪地闻着阿九身上的兰香：“嗯，做噩梦了，梦到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阿九轻笑，“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你。”
　　莫乞喃喃道：“那就好，我只要你这一辈子。”
　　阿九的目光微微一变，随后恢复正常：“没事了，别怕。”
　　莫乞缓过神来，推开阿九，才发现外面已是一片漆黑。
　　莫乞揉了揉脑袋：“啊，看来我又睡了很久，现在是什么时候？”
　　阿九笑：“我们昨天从山上回来的，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昨天？莫乞愣了愣。额，我以为我只是睡到了晚上而已。
　　这么说，阿九已经醒来很久了，久到也许已经询问了罗扇和苏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乞皱了皱眉。唉，也不知道百里听禅给他们消除记忆消除到哪种地步。
　　阿九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好了，起来洗漱，等会一起吃点东西。”
　　守在外面的罗扇立即将水端了进来
　　莫乞哦了一声，穿了鞋子起来。
　　阿九坐在床边，看着莫乞洗脸漱口，等莫乞坐下来时走过去接过莫乞手中的梳子。
　　“莫乞，昨天发生了什么，最后是你送我们回去的？”
　　莫乞垂着眼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就是你们误入阵法晕了过去。”
640.第640章邀请
　　阿九笑：“这样啊，上山后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想到滨县的结界已经解了，莫乞问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阿九：“听百里大人说滨县的结界已经撤了，奇怪的是并没有发生滨县百姓集体离开滨县的现象。”
　　想到那些干净的灵魂，莫乞笑了笑：“也许是因为百里大人管治有方吧。”
　　阿九还想说什么，罗扇又提了两桶热水进来。
　　莫乞立即站起身拿了干净衣服进了屏风后。
　　阿九站在屏风外，放下梳子沉默不语，房间里只听得见屏风内的水声。
　　莫乞看来不愿多说，阿九问不出什么，沉默地站了一会心里烦躁下准备离开。
　　莫乞：“阿九。”
　　阿九脚步一顿：“怎么了？”
　　莫乞：“进来。”
　　阿九心里一跳，依言绕过了屏风。
　　莫乞趴在浴桶边缘，裸露的肩膀手臂因为热水的缘故微微泛红，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脸颊两侧，就这么微微偏头看着他走进来，神情慵懒十足。
　　阿九的呼吸有些急促，走在离莫乞一步的距离停下。
　　莫乞：“滨县现在还有什么问题要急着去解决？”
　　阿九：“滨县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结界撤下，所谓的惩罚应该也会结束，现在的问题就是拿出粮食来安稳人心，帮滨县渡过眼前的难关，我已经派人另集粮食了。”
　　莫乞忽地站起身，一头青丝披散着直直垂下，伸手搂住阿九的脖子，眼角眉梢带上一点点诱惑，“那阿九现在有没有空？”
　　阿九一怔，随后眸色幽幽：“我可不可以认为你现在是在邀请我？”
　　莫乞仰起头，粉嫩的唇在阿九淡色的唇上一触即离，带着水汽的眸子波光粼粼，轻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阿九一双眼立即带上了火，莫乞被盯得微微一颤，嘴角抿了抿，似乎是现在才知道害羞起来，低声道：“去床上。”
　　阿九伸手将一旁衣袍扯过来裹住莫乞，直接把莫乞从浴桶里抱出来，绕过屏风，手一挥，将房门关上，厉声道：“站远点，别让人进来。”
　　直接把莫乞抱上床，扯下床幔遮住一室春光。
　　莫乞想扯被子遮住，阿九直接按住莫乞就吻，太过激烈的吻让莫乞一时无法挣脱，待到莫乞被吻得喘不过气，阿九才轻笑道：“现在知道害羞是不是有点晚了，刚才在做什么你知道吗？”
　　莫乞的目光被水光氤氲的一片迷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我就是想拥有你。”
　　我就是想在还能拥有你的时候尽情拥抱你。日后，恐怕是没有那么多日后的。
　　莫乞伸手去脱阿九的衣服：“阿九，人生得意须尽欢，及时行乐吧。”
　　“也是。”阿九撕开衣服，俯身将莫乞抱在怀中。
　　兰香桃花香在热气中越来越浓烈，混合出让人更加情/迷的暧昧气息。
　　莫乞睁着眼，呼吸急促，觉得自己要被围绕在身边的气息溺死毒死。
　　情啊，果然是这世间最毒的毒药，上瘾的毒药，沾上了，即使是飞蛾扑火也是戒不掉的，恐怕只有身死了，心冷了才能结束。
641.第641章借口
　　莫乞紧紧抱着阿九，声音带上哭腔：“阿九。”阿九，我不贪心，我不要你的前世，不要你的以后，只要你这一世。
　　阿九身体猛地一颤，低头狠狠吻住莫乞。
　　天色大亮，莫乞轻手轻脚起床穿衣，披着衣服打开房间。
　　院子里苏长老手中折扇敲着手心站在一棵常青树下。
　　莫乞走过去：“早。”
　　苏长老回过头：“帮主起来了，九爷呢？”
　　“他还没醒。”莫乞压低声音道，“苏长老可还记得山腰上发生了什么事，记得多少？我要听实话。”
　　苏长老折扇一抖，遮住嘴角：“帮主和九爷的问话可真是一字不差啊。”
　　莫乞：“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实话实说。”苏长老叹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上山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莫乞：“真的？”
　　“比珍珠还真。”苏长老笑道，“帮主可还有别的事，没事我就该走了。”
　　“有。”莫乞看了看身后的房间，房门没关，可以随时看到阿九有没有出来。
　　苏长老：“有事尽管开口，帮主的事雅侯定当办好。”
　　“我信你。”莫乞压低声音问道，“滨县缺粮，阿九是怎么处理的？”
　　苏长老：“九爷已经向四周县城购买粮食，并另我带领船队前往苏城求粮，只是我们的资金有限，时间急迫，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帮主，你那……”
　　莫乞直接道：“突然出现大批粮食，你看找什么借口比较好？”
　　苏长老轻笑：“帮主要的不过是一个临时借口，因为你也知道这么一大批粮食不管找什么理由到最后九爷肯定是会知道的，区别在于九爷会不会问。”
　　莫乞挑了挑眉没有反驳，却是道：“此去苏城你们大概得不到粮食。”
　　苏长老微微一怔后，点头笑道：“我明白了，到时候从苏城回来的船队回来了我会提前通知帮主。”
　　莫乞笑：“好。”
　　苏长老：“雅侯告退。”
　　莫乞披着衣服在外面站了一会，准备回房叫阿九起床，一转身，见房间窗户开着，阿九穿着里衣靠窗而站。
　　雪白的里衣，面无表情的脸，看过的目光带着疏离。
　　莫乞心里一紧，暗自掐了一下自己，有些恍惚地认为自己还在做梦。
　　对面阿九眉头一皱，伸手招莫乞过去：“穿成这样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进来。”
　　莫乞松了口气，进了房间。
　　阿九伸手揽住莫乞，嗔怪的语气：“天气凉了，一大早穿这么少出去挨冻，你看看，身上这么凉。”
　　这应该是阿九，苍离帝君才不会管她身体凉不凉。莫乞笑了笑：“这不是睡久了想出去走走么。”
　　阿九低头在莫乞脖子上咬了一口：“你这是在怪我把你折腾的还有力气下床？”
　　莫乞：“……”这绝对是阿九，苍离帝君才不会这么流氓。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百里听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一改前两天不配合的态度积极配合起来，接下来我们只要出物资，走走过场，具体事宜交给百里听禅即可。”阿九一本正经地说完这些话后咬着莫乞的耳朵，声音暧昧，“接下来我会有很多时间陪你。”
642.第642章好大的工作量
　　果然是流氓。莫乞推开阿九，转身去换衣服。
　　阿九在身后大笑出声。
　　其实阿九的话只是说着逗莫乞而已，接下来阿九很忙，忙着打着钦差的旗号去邻县征集粮食，忙着号召各大商家出钱出力帮滨县共度难关。
　　然而，效果不是很显著，四周的县城显然对滨县还是很有成见，收到的粮食远远达不到预想，粮食杯水车薪，完全不够救急，而滨县的百姓向中了蛊一样即使现在滨县结界消失，也没什么人愿意离开滨县自寻生路。
　　滨县大街依旧和平宁静，依旧有人被饿死。莫乞站在高高的屋檐上，依旧可以看到运尸体到山上的队伍。
　　当初滨县的百姓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百里夫妇的事莫乞没心情关心，因为莫乞相信在经过苍离帝君的警告后百里听禅应该不会乱来，这从百里听禅不愿接受大家的救助到现在积极配合赈灾这点可以看出。
　　莫乞现在最关注的是前往苏城求援的队伍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这次奈何还会不会阻拦。
　　滨县四处都在施粥救灾，滨县的存粮越来越少，而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转凉，气温越来越低，即使是惩罚过去，土地上能种庄稼，这个时候也种不出什么，这意味着整个赈灾时间要持续到明年开春。
　　入冬之前，一定要备好足够的粮食，而莫乞在等待了二十天后前往苏城求粮的队伍终于有了消息。
　　晚餐时间，阿九和百里听禅一起宴请邻县官员，莫乞以那种场面太吵不想去拒绝同行。
　　苏长老说船队在距离码头一个时辰的距离停船休整，半个时辰后会开船，开船的同时会通知阿九船队回来的消息，要莫乞抓紧时间。
　　阿九一走，莫乞立即换了身衣服前往码头，码头上有苏长老派来接应的人，一上船，立即全速开船。
　　苏长老站在主船等着莫乞，莫乞袖中长绫飞出，苏长老伸手拽住，莫乞身子一点飞身上船。
　　苏长老扶住莫乞后退开一步，笑道：“帮主的速度果然很快。”
　　莫乞：“抓紧时间开始吧。”
　　苏长老：“帮主请。”
　　带到船舱，船舱空无一人，满仓的麻袋。
　　莫乞：“这是？”
　　苏长老扯开一个麻袋，露出里面的黄土，笑道：“先要劳烦帮主神不知鬼不觉将这些土扔下船了。”
　　这么多土运进运出，还有粮食……莫乞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的戒指，额，好大的工作量！
　　苏长老的目光随着莫乞的动作注意到莫乞手中的戒指，目光闪了闪，笑道：“帮主，是否需要我回避？”
　　莫乞：“你先出去吧。”虽然苏长老猜测到她身上有着古怪，但是戒指之类和其中的过程还是不要让一个凡人看到比较好。
　　苏长老退出船舱，莫乞将土一批批运进戒指的同时将粮食运出戒指。
　　一会后莫乞走出船舱，长绫挽住栏杆跳下船，在接近水面的地方将一袋袋土运出戒指扔进水里。
　　莫乞跳上甲板，苏长老正站在甲板另一边等着。
　　苏长老：“帮主？”
　　莫乞：“下一艘。”
　　苏长老面带惊讶：“这么快？”
　　莫乞：“不快点我赶不回去。”
643.第643章灵气枯竭
　　在苏长老的带领下，莫乞进出一个个船舱，在完成第九个船舱跳上甲板时，身影一晃差点摔倒。
　　苏长老立即扶住莫乞：“帮主，你的脸色很差。”
　　莫乞揉了揉眉心：“没事，继续吧。”
　　嘴上说着没事，但行走间步子缓慢了不少。
　　苏长老心里一叹，没有说什么。
　　第二十一艘了，总共三十艘，再坚持一会……莫乞走出船舱，身子一软往下摔去
　　“帮主！”苏长老身影一闪，过来接住了莫乞。
　　看着莫乞苍白的脸色，苏长老心疼道：“帮主，先休息一会吧。”
　　莫乞：“是不是已经开船了？”
　　苏长老：“是。”
　　已经开船，半个时辰后会到达码头，那时候阿九会在码头等着，可是现在还有九艘没有处理。
　　莫乞皱眉：“没多少时间了。”
　　苏长老没有劝阻，只是伸手按着莫乞的后背给莫乞输送内力。
　　莫乞苦笑。内力可以缓解她疲惫的身体，但是身体灵气的枯竭导致精神不济却是靠内力无法缓解的。
　　靠着苏长老的内力缓解了一会身体的疲惫，莫乞重新开始工作。
　　苏长老不放心，偷偷跟上，于是再次震惊地看见那一袋袋土凭空消失，一袋袋粮食凭空出现代替了一袋袋土。
　　莫乞强撑着将最后一批粮食运出戒指，将最后一批土扔进海里后终于无力地倒在了甲板上。
　　呼……不想再动了。
　　苏长老缓步走来，低头看着莫乞：“帮主。”
　　莫乞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哑猴，抱我回房间……准备一大桶海水，不要加热。”已经没有办法了，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缓缓，死马当活马医吧。
　　苏长老神情复杂，叹了口气弯腰伸手去抱莫乞。
　　被人抱起，有些不习惯不舒服，莫乞本能地动了动身体。
　　于是苏长老抱着莫乞的手更加僵硬了。
　　将莫乞抱回自己的房间，又亲自提了两大桶海水。
　　苏长老：“帮主，你要这海水做什么？”
　　莫乞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抬了下眼睛：“倒进浴桶里，我要泡澡。”
　　苏长老哦了一声照做，做完后神情不大自然地抱起没有任何自觉要起身自己去屏风后的莫乞。
　　泡在海水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莫乞觉得这法子还是有些用的。
　　苏长老：“帮主，我在屏风外候着，有事叫我。”
　　莫乞哦了一声，因为太累，直接趴在浴桶边缘睡觉。
　　苏长老在屏风外等了一会，因为听不到里面任何声音，担心道：“帮主？”
　　没有任何反应，苏长老提高声音：“帮主？”
　　扑通一声，传来巨大声响。
　　苏长老心里一惊，绕过屏风。
　　浴桶上面没看见莫乞的身影。
　　“帮主？”
　　一只手搭上浴桶边缘。
　　苏长老松了口气。
　　哗啦哈，莫乞抓着浴桶边缘从水里露出脑袋。
　　水淋淋的黑发，湿漉漉苍白的脸。莫乞喘着气，张开眼，波光粼粼的眼里带着迷茫。
　　苏长老的心蓦地一跳，缓缓靠近，伸手拂去莫乞眼睛上的水。
　　莫乞眨了眨眼，眼神恢复清明，却依旧有气无力：“苏长老。”
　　苏长老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猛地缩回手，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后缓缓道：“帮主可是好些了？”
644.第644章的确是慷慨
　　精神恢复了不少，但是失去的灵气好像靠这种方法补不回来了。莫乞点了点头，勉强站起身：“别担心，我好些了。”
　　苏长老伸手将莫乞抱出浴桶，随即放下改为扶着。
　　莫乞：“船队还有多久靠岸？”
　　苏长老还未回答，船身一阵巨大摇晃，外面有人敲门。
　　“苏公子，船队马上要靠岸了。”
　　“知道了，我马上出来。”苏长老低头看莫乞，“帮主？”
　　“你先出去主持场面吧。”莫乞退后几步，脱离苏长老的搀扶靠在柱子上，“我在里面休息，一会后自行离开。”
　　苏长老：“那帮主自己小心。”
　　苏长老走出房间，回头关门时看了一眼依然靠在柱子上的莫乞，嘴角抿了抿摸出袖中的扇子离开。
　　苏长老一离开，莫乞立即很没形象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莫乞摸了摸戒指，觉得自己真是玩大了，弄成这个模样，以前还能不管不顾直接长睡不醒让时间来治愈身体，可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
　　这次若是任由自己睡去，恐怕就不是几天的问题了，幸好刚才被苏长老及时叫醒没有完全睡死过去。
　　回去后，阿九他们继续赈灾，自己最好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修炼。
　　外面的声音很吵，莫乞闭目休息了一会，拧了拧湿嗒嗒的长发，换了身衣服从窗外溜出房间，借着夜色，暗紫衣袍在风中几个闪动，几个跳跃间上岸混进人群。
　　站在码头和阿九一起迎接船队的百里听禅忽地偏头往一旁看去。
　　阿九：“怎么了？”
　　百里听禅哈哈两声：“没什么，被火把闪了眼睛。”
　　阿九没再说什么，问一旁的苏长老：“雅侯，这次在苏城借了多少粮食？”
　　苏长老：“苏城城主很慷慨，捐献的粮食将整整三十艘船都装满了。”
　　百里听禅的目光在那一瞬间有些微妙，笑道：“啧，的确是慷慨，苏公子真是好本事，竟然说动苏城城主捐了这么粮食，百里在此代表滨县百姓谢谢苏公子了。”
　　苏长老想到自家帮主那惨白的脸色，脸色淡淡道：“过奖了。”
　　百里听禅看向阿九：“殿下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啊。”
　　阿九：“比不上百里大人将滨县管理得那么紧紧有条。”
　　百里听禅哈哈笑着不再接话。
　　粮食运出船舱，有士兵护着成批送往滨县的官仓，阿九本想让罗扇接手跟着护送粮食，让长途劳累的苏长老回去休息，但苏长老表示可以护送完了再回去休息，阿九也不勉强。
　　应付着一群官员，平日游刃有余的阿九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最后一批粮食运走，时辰也不早了，其他官员被百里听禅一句话全部遣散。
　　阿九站在一旁不知道百里听禅此举是何用意。
　　夜风中，百里听禅郑重行了个礼：“下官替滨县的百姓谢谢殿下。”
　　阿九的表情有些玩味，淡淡道：“百里大人，你这前后态度的改变真让人有些吃惊啊。”明明之前还有毁坏粮食的嫌疑，现在倒是感恩戴德起来。
　　百里听禅：“哈哈，这不是结界解开了嘛。”
　　“说到滨县的结界。”阿九冷笑一声，“不知道那天在山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645.第645章捡到一位姑娘
　　百里听禅：“殿下何不问莫姑娘？”
　　提到莫乞，阿九的心神更加不定了，心里一阵烦躁，再无耐心和百里听禅打太极。
　　正好轿子来了，阿九想回去了。
　　“时辰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阿九跟百里听禅告辞，上了轿子。
　　坐在轿子里阿九想着这段时间只要提到山腰的事情，莫乞便会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
　　啧，这样的态度。
　　看来肯定是发生了不少事情。
　　阿九不可避免地想到这段时间脑中出现的只言片语。
　　仙？魔？七百年前？离九？
　　看来忙完了滨县的事，要抽空让罗扇再仔细调查一番了。
　　心神不宁，正思考间，轿子突然停下。
　　罗扇在外面道：“九爷，是百里大人。”
　　百里听禅？阿九回过神，这才注意到轿子外有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掀开轿帘出去，百里听禅正好拉着缰绳让马停下。
　　阿九注意到百里听禅怀里还抱着一人。
　　“百里大人这是？”
　　百里听禅笑道：“回去的路上捡到一位姑娘，特意给殿下送来。”
　　阿九挑眉。
　　“接着。”百里听禅手一扬，直接将人抛向阿九。
　　伸手接住，一入怀，闻到那熟悉的桃花冷香，阿九的脸色立即变了。
　　阿九皱眉不解：“这是？”
　　百里听禅笑道：“殿下可要看好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下官一样捡到如此美丽的姑娘都会好好送还回来的。”
　　阿九：“多谢百里大人了。”
　　百里听禅驱马离开，大笑声在夜色下传开：“不客气，没有下马行礼，还请殿下恕罪。”
　　罗扇：“九爷，这百里大人也太无礼了，口上自称下官，却经常做着以下犯上的事情。”
　　“走吧。”阿九抱着怀中的人进了轿子。
　　黑紫宽袍，紫色面纱，怀中的人跟往常的装扮很不一样。
　　阿九扯开面纱，看到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
　　心里一阵心疼，阿九叹气，莫乞，你这又是为了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将莫乞揽在怀中，伸手抚摸莫乞的脸，触碰到莫乞的发。
　　湿的？
　　阿九拿起一缕凑到鼻尖。
　　带着海水的味道。
　　阿九不由地想起码头岸边百里听禅在聊天时那异常行为，当时的百里听禅在看什么？
　　莫乞……这是去了海边么？
　　是做了什么，以至于昏迷倒在路边？
　　昏倒在路边？若不是滨县的治安好得异常……
　　阿九一拳击在轿子上。
　　该死，这样有多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
　　外面的人吓了一跳，轿子停了停。
　　罗扇：“九爷？”
　　阿九：“没事，赶紧回去。”顿了顿，“派人先赶回去请大夫在使馆候着。”
　　不知道大夫来了会不会依旧是那一句脉象正常。
　　到了使馆，阿九抱着莫乞回了房间，大夫提着药箱立即跟着进去。
　　大夫检查了一番，道：“受了点风寒，问题不大，开两服药煎了服下，多休息就行了。”
　　阿九一怔，莫名觉得有些奇异：“风寒？”
　　大夫：“是的，这姑娘没事，殿下不用担心。”
　　阿九是真觉得奇怪了，莫乞昏倒过几次，每一次大夫看了都说脉象正常，看不出什么不对劲，这一次大夫竟然给出了确切的诊断结果。
646.第646章越来越像正常凡人
　　阿九挥了挥手让罗扇带着大夫去开方抓药，自己坐在床边看着莫乞，目光带上审视。
　　风寒？
　　他可是一直觉得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莫乞身上的……毕竟不论是高人，是仙还是魔，是鬼或是妖……应该都不会受凉，不会因风寒晕倒吧？
　　伸手碰了碰莫乞的额头。
　　额，的确是比平常的体温要高。
　　也不知怎的，莫乞病了，阿九竟是有些高兴的。
　　会生气，会撒娇，会沾上情/欲，会染上风寒……莫乞，越来越像一个正常的凡人了。
　　阿九想，这样挺好的。
　　莫乞再次醒来是在破晓之前，睁开眼，目光有些迷茫，半响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在路边晕倒了，因为毫无准备，所以连跑进戒指的力气也没有。
　　动了动，感觉自己被人抱着，愣了愣，偏头看到阿九熟睡的脸。
　　莫乞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一动，阿九搭在莫乞腰间的手收了收，将莫乞往怀里拉了拉不算，脑袋还在莫乞脖子上蹭啊蹭。
　　莫乞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阿九这架势是抱着抱枕不撒手啊。
　　好吧，那就让你抱着吧，别撒手，让你抱到天荒地老。
　　不过，这终究只是美好的希望，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阿九就睁开了眼。
　　阿九醒后有一瞬间的迷茫，那是没睡醒后的表情，呆呆的萌萌的，让莫乞一怔后立即笑出了声。
　　阿九眨了眨眼，眼神立即清醒了，清醒后第一个动作就是摸莫乞的额头。
　　莫乞眨眼：“怎么了？”
　　“不烫了，好了。”阿九道，“昨晚你晕倒在路上，大夫说你染上风寒。”
　　风寒？这身体也会染上风寒？莫乞眨眼，有些没回过神。
　　阿九道：“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莫乞沉默了几秒，道：“我昨晚去码头了。”
　　阿九目光微微一变，却是没有说什么，显然是等莫乞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粮食到了想去看看。”莫乞有些编不下去了。
　　如果只是去看看，为什么要换一身不常穿的衣服，为什么会弄得那么狼狈晕倒在路旁。
　　莫乞心里叹着气，即使她有很多理由可以编出来骗阿九也不想编了，干脆将脑袋埋进阿九怀里，低声道：“阿九，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现在摆在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够多了，我不想再增加麻烦。
　　长久的沉默后阿九抬手摸了摸莫乞的脑袋，轻声道：“好。”顿了顿笑道，“这次多亏了百里大人，是他在路上看到你把你送回来的呢，他等会过来，记得谢谢他。”
　　百里听禅？莫乞想了想闭上眼感受了一下自身的情况。
　　奇怪，虽然依旧灵气枯竭，但是那种恨不得直接睡了不醒的感觉消失了。
　　是百里听禅做了什么吗？
　　莫乞和阿九在床上腻腻歪歪到天大亮才起来，而百里听禅在他们吃完早点后也的确来了。
　　一见面，百里听禅就看着莫乞笑道：“莫姑娘，身体可好了？”
　　莫乞点头：“这次多谢百里大人了。”
　　百里听禅：“客气了。”
　　见面几句正常寒暄后正巧苏长老到使馆来和阿九汇报工作，莫乞就站在院子里，百里听禅笑着走到莫乞身边：“百里听说莫姑娘的厨艺简直是天下第一，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尝尝姑娘的手艺？”
647.第647章不白头怎么到老
　　莫乞笑道：“不如等到滨县赈灾结束？”
　　“甚好。”百里听禅笑了几声，声音渐低，“莫姑娘身体特殊，以后还是不要妄动手上的戒指为好，灵气枯竭可不是闹着玩的。”
　　莫乞不动声色，面带微笑继续听着。
　　百里听禅压低声音快速道：“我在姑娘身上输入了一点灵气，不过因为不懂莫姑娘这身体是怎么回事，灵气融合不了，只能流于经脉之外。若是姑娘不再频繁动用身上的神器，这灵气可保姑娘再用三十年。
　　莫姑娘，灵气支撑着你的身体，用一分少一分，以后可要注意了啊，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昨日莫姑娘的情况若不是遇到我恐怕是一睡十几年不醒啊。”
　　三十年，应该够了，若是不够，若是还没回去，便找有衣，若是找不到有衣，小小墨还在……这么长的时间，总有机会再增添灵气的，大不了滨县的事情结束后，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好好闭关一阵时间。
　　莫乞态度诚恳：“多谢。”
　　百里听禅：“不谢，你是奈何的朋友嘛。”
　　而且，我想看的不是你因为灵气枯竭而陷入长眠，我想看的是你因为灵气日益枯竭却不肯长眠的结果，就像奈何明明功德圆满却不肯回去要在凡间继续沉沦的结果。
　　接下来的时间，阿九几乎是每天和百里听禅，和一群官员在滨县每一个角落施粥，发放过冬保暖衣物，到处巡查，可谓是时刻战斗在灾区前线。
　　莫乞得了时间，白天睡觉，晚上阿九因为太累了早早就睡了，莫乞就坐在屋顶晒月光修炼。
　　越来越多的外县人愿意帮助滨县，滨县的情况也越来越好。
　　转眼，来滨县已经两个月，在第一场雪纷纷扬扬落下的那天，莫乞早起梳头在自己的长发里发现了一根半白的头发。
　　白发？
　　莫乞怔了怔，手指缠上那缕带着白发的发丝。
　　白发，原来自己也会长白发，也会白头？
　　房门打开，阿九带着一肩风雪进了房间，看见坐在镜子前的莫乞，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笑道：“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发呆？”
　　莫乞怔了怔，道：“阿九，我长白头发了。”
　　对于莫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阿九也是一愣，随即笑着走过去道：“长白头发不是很正常嘛，白头到老，不白头怎么到老。”
　　白头到老，不白头怎么到老？
　　莫乞想着这句话，忽地就笑了起来。
　　是了，不白头，怎么能一起白头到老，能和阿九一起白头到老不是自己一直期盼的嘛，现在长了白发不是更好嘛。
　　这长白头发，应该是身体灵气慢慢消耗的象征吧，时间慢慢流逝，灵气慢慢耗光，那时候阿九和自己也该老了。
　　慢慢变老？莫乞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脸上会不会长皱纹呀。
　　“走吧，明天就要回帝都了，百里大人说你还欠他一顿饭呢？”
　　莫乞手指在白发绕了绕，没把白发拔下来倒是留了下来。
　　“好，我们走吧。”
　　坐马车到了百里的府邸，百里府邸很安静，这光景不像是要给九皇子举行送行宴席。
648.第648章人不能太贪心
　　百里听禅打着一把油纸伞遮住漫天飞雪，一身红色家常便服站在门口，见到阿九扶着莫乞下来，立即迎了上来。
　　先是给阿九行了个礼，随即立即笑着对莫乞道：“莫姑娘，我今日可是为了要吃到你烧的菜特意提前邀请你们。”
　　莫乞：“那百里大人可要留心点，可别吃撑了到最后在真正的晚宴上什么也吃不下了。”
　　百里听禅笑：“若真如此，那百里可是不想放你们走了。”
　　事实证明，等莫乞将一桌菜摆上桌，百里听禅闻着香就有点后悔让莫乞做这一桌菜了。拿起筷子夹菜，试吃，随后镇定地放下筷子，笑道：“这可怎么办呀，真不想让你们走了。”
　　阿九只是喝酒着笑。
　　莫乞笑道：“百里大人日后若是想吃，以后来帝都，莫乞定当备好佳肴美酒款待大人。”反正你是魔，速度很快，来回滨县与帝都用了不多少时间
　　“一定一定。”百里听禅笑着点头，却是问道，“大家都说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抓住男人的胃，莫姑娘你的手艺这么好，怕是练习了很久很久。”顿了顿看向阿九笑道，“有莫姑娘在身边，殿下可真是有口福啊。”
　　阿九嘴角的笑意猛地一收，随即又笑了两声：“当然。”说完拿起酒杯喝酒，低垂的目光幽幽一时难辨。
　　莫乞注意到这些时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苦恼地暗叹一声。
　　百里听禅这话说了真不该让阿九听见的，因为她在认识阿九之前手艺就已经这么好了。百里听禅这么一说，阿九自然就会想到她这手艺是为了别人学的。
　　也的确是如此，当初学习的最主要原因可是为了有衣啊。
　　莫乞干干笑了两声：“没学多久，我就是天赋好。”
　　百里听禅笑：“哎，我的夫人要是有此等天赋就好了。”
　　撇开这个小插曲不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完饭后，前来为九皇子送行的人渐渐汇聚百里府邸。
　　莫乞喝了不少酒，也不想凑热闹，直接去了客房休息。中途也没睡觉，只是扯了床幔在里面盘腿调息。
　　门吱呀一声响。
　　莫乞：“谁？”
　　“莫姑娘，是我。”
　　百里听禅？莫乞撩开床幔，绕过屏风。
　　百里听禅站在门口笑道：“打扰莫姑娘休息了。”
　　莫乞：“无妨，百里大人可是有事？”
　　百里听禅走近几步，忽地伸手朝莫乞的头发摸去。
　　莫乞往后退了一步。
　　百里听禅收回手，手指绕了绕，带着一根白发：“长白头发了，莫姑娘身上灵气流失的速度可我想象的要快。”
　　莫乞：“有多快？”
　　“我不清楚，看这速度，或许不到十年，等你满头白发时恐怕就只能陷入沉睡了。”百里听禅建议道，“姑娘还是时时找些灵气充足的地方修炼吧，这样或许能抵消这灵气的流失过快，又或者你回帝都找奈何帮忙，我想他肯定愿意帮你。”
　　或许人不能太贪心，十年白头，这时间也够了，更何况这十年时间有着太多变数，还是着眼于眼前吧。
　　莫乞笑着点头：“多谢百里大人提醒。”
649.第649章赶回帝都
　　百里听禅：“没事，朋友之间应该的。”
　　奈何好友啊，虽然我很同情你过去的遭遇，可是单看现在而言，撇开过去她是否有心无心，莫乞这姑娘其实还挺好的，你可不要做错了事到最后后悔啊。
　　翌日，在滨县长达两个月的赈灾时间终于结束，在滨县大小官员和百姓的目送下，赈灾的队伍开船离开了滨县。
　　船队离开滨县，一路顺畅到达苏城码头，原本是想在苏城逗留一两天的打算在接到帝都来信，皇帝病危的消息后彻底打消。
　　留下罗扇处理船队归还苏城等一切事宜，其他人一律换马速速赶回帝都。
　　一群人日/夜兼程，只有在马受不了的时候才会停下来好好休息，顺便及时补充能量清水，而在这休息的时间里莫乞却只能趁机修炼，不然她的身体吃不消。
　　一群人露宿野外，今夜好好休整一下，明晚这个时候应该就能到达帝都。
　　莫乞借着火光，借着月光，将长发顺到身前查看。
　　一根，两根，三根……赶路四天，可以看见的是白发又多出了三根。
　　灵气流失的速度果然很快。
　　这样的速度……不能任由头发白得这么快啊。莫乞将三根白发拔下。
　　“莫乞。”
　　身后传来阿九的声音，莫乞将扯下的白发赶紧扔了。
　　阿九在莫乞身边坐下，递来一碗热粥和两个馒头。
　　莫乞接过阿九手上的粥喝了两口，阿九立即撕了一小块馒头递到莫乞嘴边。
　　莫乞张嘴吃了，阿九还要再喂，莫乞摇了摇头，接了馒头自己拿着吃。
　　阿九：“身体还好吧，看你这几天脸色不好，刚下船就和我们一起赶路，早知道应该让你留在苏城休息一两天和罗扇一起回来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回帝都休息也是一样的。”莫乞笑了笑，“倒是你，赶回帝都后肯定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处理。”
　　阿九将莫乞搂在怀里：“莫乞，不瞒你说，虽然事发突然，但我其实是考虑过将你留在苏城一段时间的，不过，我私心里还是希望带着你回去，想你时刻待在我身边。”
　　莫乞毫不在意道：“没关系，我们的私心是一样的。”
　　阿九疲惫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就好。”
　　莫乞靠在阿九怀里休息，赶路过程中第一次没有抓紧时间修炼，而是选择了任由自己死死睡去。
　　天蒙蒙亮时继续赶路，比预想的还要快，黄昏的最后一丝金光收起时队伍到了帝都城门口。
　　阿九下令整顿队伍，而莫乞跟着不便，选择首先弃马先行进城。
　　城门前有来迎接的队伍，奈何一身黑袍带着文武百官首当在前。
　　莫乞进城，站在了街道两旁迎接的百姓队伍里。
　　阿九在奈何的迎接下进了城，回归的队伍骑着马不紧不慢沿着街道往皇宫走去，像是战场回归的英雄一样受人欢迎。
　　“听说了吗，这次九皇子不仅解决了滨县的饥荒，还化解了滨县的罪孽，让滨县百姓诚心悔过，最后感动上天，让传闻中的神仙出面解开了滨县的结界呢。”
　　莫乞眉角跳了跳，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650.第650章谁更适合当皇帝
　　“听说了，我听路过滨县回来的人讲，滨县在九皇子的救治下，完全没有了三年前与魔交易的凶恶之象，反倒像个太平安稳世界，所有百姓都非常友好。”
　　“哇，真的假的，九皇子这么厉害？”
　　“是哦，听起来，比当初太子殿下还要厉害是不是？”
　　“两位殿下都好好啊，那我要支持哪位殿下当皇帝啊？！”
　　“呵呵，你想多了，谁当皇帝哪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操心。”
　　“大哥这话就说差了啊，我们不插手并不代表我们不能关心吧。”
　　“说得对，女人就不能关心国事了呀！”
　　“要我说，太子殿下性情古怪，做事任性而为，而从这次九殿下在滨县做的事来看，两者相比，九殿下更适合当皇上呀。”
　　“小声点，这话还是少说啊，朝廷虽然不禁止议论国事，但被有心人听见，要治你个妖言惑众，扰乱民心还是可以的。”
　　“怕什么，很多人都这么说，怎么抓也轮不到我头上呀。”
　　“妇人，祸从口出呀！”
　　…………
　　队伍走远了，四周的议论听得也差不多了，莫乞转身离开。
　　回到云中居，蜜色正站在门口等着，这么久不见，蜜色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脸上始终带着一成不变的淡淡笑容，似乎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可以这样淡然处之。
　　蜜色啊，比自己还要容易适应这个凡间，但也比自己更难融入这个红尘。
　　“辛苦了。”蜜色领着莫乞进了云中居，边走边道，“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莫姑娘洗洗先睡一觉。九爷让人带话回来，说是今晚大概在宫里是不回来了，嘱咐姑娘吃点东西后再睡觉，让姑娘别等他。”
　　莫乞很累，草草洗了吃点东西跑到花园的凉亭顶上躺着，睡到半夜，看到夜幕寒月皎皎，立即盘腿结印修炼。
　　白天太阳升起，躺倒花丛睡觉，晚上只要有月亮，便到凉亭上修炼。
　　不管外面关于太子风谦和和九皇子风九歌的皇位之争传成什么样子，阿九没回来，莫乞一概不理。
　　就这样过了四天，当莫乞在花丛里翻了个身要忽略晚餐继续睡到晚上时手腕上系心铃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莫乞愣了愣，反应过来这是小小墨在联系她。
　　回来四天了，小小墨终于记起还有自己这个主人。
　　晃了晃手腕算是回应，莫乞晃完了继续睡觉。
　　“主人！”
　　眼前一花，就见一团粉色往面前扑来，莫乞立即翻身往旁边移开。
　　“主人，你太坏了，为什么不接住我？！”小小墨吐掉口中的杂草，不依不饶扑到莫乞身上。
　　因为我怕我这几天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成果被你这么飞天一砸砸没了。莫乞躺在草地上任由小小墨趴在她的身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表情，小声道：“隐身进的云中居？”
　　“对啊，因为我不知道主人是怎么对大家解释我的消失的嘛。”
　　莫乞继续道：“现在是只有我能看见你？”
　　“这四周到处是影卫，只能这样了。”小小墨使劲抱着莫乞，“主人，我想死你了。”
　　这丫头什么都考虑到了，比以前省心多了，果然是长大了。
651.第651章快点抱抱我
　　莫乞依旧冷着脸道：“想我了今天才来找我？”
　　小小墨开始在莫乞身上乱噌：“对不起嘛，这几天我要陪着奈何哥哥在父皇床边守着，这不是父皇的情况稍微好转，我就申请出来了嘛。”
　　父皇？喊得已经很顺口了，看来小小墨已经习惯了太子妃这个身份。莫乞抬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你现在快乐吗？”
　　小小墨：“快乐啊，奈何哥哥现在每天陪着我，我很开心很满足。”
　　“开心就好。”莫乞轻轻拍了拍小小墨的脑袋，随即又想推开小小墨。
　　小小墨立即抱着莫乞不放手：“主人，你还没抱我，你抱抱我嘛！”
　　“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快下来，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我不，我现在是小小墨的模样，就是小孩子，快点抱我，不抱不放手。”
　　莫乞无奈道：“乖，听话，放手，别人看不见你，但可以看见我，我对着空气做着拥抱的动作很古怪。”
　　小小墨：“不嘛不嘛，我不管，我就是要主人抱抱。”
　　莫乞：“……”刚才觉得这家伙长大了懂事了绝对是错觉。
　　小小墨继续撒娇耍赖：“主人，我很想你啊，你都不想我吗？”
　　“想。”
　　“想我就赶紧抱抱我啊，我身为南小小的时候都没人抱我，没人敢和我玩……主人，快点抱抱我。”
　　莫乞怔了怔，终究是心软抬手抱住了小小墨。
　　小小墨满足地叹了口气，十分依赖的语气：“主人，我真的好想你啊，虽然我和奈何哥哥在一起很开心，可我还是很想你。”
　　莫乞拍了拍小小墨的肩膀安慰道：“我也想你……没事，现在我回帝都了，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小小墨立即又笑了：“是呀，主人现在回来了，以后我们可以经常见面。”
　　不远处的大树上斜靠了两个影卫了。
　　影卫一：“莫姑娘在干嘛？好奇怪啊！”
　　影卫二：“睡觉。”
　　影卫一：“可是你看她的手！呀，又莫名其妙地动了！”
　　影卫二：“安静。”
　　影卫一：“……我好像听见她在说话。”
　　影卫二：“安静！”
　　影卫一：“她不会是在和鬼说话吧，这莫姑娘好奇怪啊，每天不回房睡觉，不论是白天还是大半夜都睡在外面，好吓人，你说——”
　　影卫二：“闭嘴，让我听听她在说什么！”
　　影卫一：“……听到了……什么？”
　　影卫二：“下次……不送……别吓人？”
　　影卫一：“这……为什么我听不到！大白天见鬼了啊！”
　　影卫二：“因为你太吵了。”
　　得知皇帝情况好转，猜想进宫那么多天的阿九应该也快回来了，莫乞和小小墨安静地聊了一会天便让小小墨回去了。
　　唔，趁阿九还没回来，再睡会。
　　莫乞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没过多久，鼻尖传来熟悉的兰香，莫乞伸手遮住眼睛适应突然而来的光线，从指缝里看向站在面前的阿九：“回来啦？”
　　阿九在莫乞身边躺下：“怎么睡在外面？”
　　莫乞嘀咕道：“晒着月亮睡觉很舒服啊。”睡在外面，睡在草木欣荣的地方，多靠近大自然，自然是比睡在房里要对身体好的。
652.第652章夏家女儿
　　阿九将手搭在莫乞腰上：“天冷了，白天晒着太阳睡觉记得盖件毯子，晚上在外面待一会就回房睡觉，别受凉了。”
　　莫乞哦了一声，道：“看在你很累的份上让你抱着睡会，睡一会起来泡个热水澡再回房睡。”
　　“家里有人等着真好。”阿九轻笑，将莫乞搂在怀里，闻着莫乞身上的桃花冷香放松了神经沉沉睡去。
　　影卫一：“主人和莫姑娘的感情真好！”
　　影卫二：“别嫉妒。”
　　影卫一：“可是莫姑娘很奇怪啊，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影卫二：“小心被主子听到。”
　　影卫一：“啊！什么……真能听到！？不要呀！”
　　影卫二：“你是猪吗？”
　　影卫一：“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影卫二：“我全家就我一个人。”
　　影卫一：“你所有亲戚朋友都是猪！”
　　影卫二：“……愚蠢。”
　　影卫一：“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啊。”
　　眼看皇帝终日卧床不起，帝都关于太子和九皇子胜者为王的话题已经吵得沸沸扬扬。
　　阿九依旧很忙，莫乞修炼修得恨不得三餐不食，若不是想着要留在云中居，恐怕早就进了深山老林。
　　云中居里一片安静祥和，云中居外风生水起。
　　今日说哪位官员因态度不明被拉下马，明天传支持九皇子的官员被支持太子的官员弹劾后进了大牢……整个帝都暗潮汹涌，帝都官员小心行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卷进漩涡。
　　相比帝都官员的小心翼翼，帝都百姓却是异常轻松，将此事议论的热火朝天。
　　把紧张不安和热火朝天的气氛推到顶点的是这两日突然传出左丞相已经站到九皇子这边，而右丞相依旧保持中立的消息。
　　而莫乞现在就坐在茶楼，再一次见证了帝都的民风开放。
　　百姓这样公开讨论国事，特别是议论最敏感的皇位问题，这要放在别的国家不是被抓了杀了就是集体关进大牢了。
　　而帝都对此事纵容得让人刮目相看，出现这种现象除了风朝一向民风开放之外，更多人的说法是当朝两位皇子不管。太子风谦和性子古怪，对不入心的事情一向不管不顾，九皇子为人和善，提倡言论自由。
　　于是这两人不管，导致帝都的民风不是一般的开放潇洒。
　　听了一上午关于皇位归属的议论，莫乞站起身准备离开，忽地又听到一句。
　　“哎，听说左丞相之所以站在了九皇子这边是因为他的女儿回来了。”
　　夏云裳？
　　莫乞挑眉，继续听。
　　“夏云裳？不是说夏小姐身染重病在乡下养病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病好了就接回来了呀，这不是一直说皇后的人选只能是夏家的女儿嘛。”
　　“现在的太子妃不就是夏家的女儿嘛！”
　　“你傻啊，现在的太子妃是姓夏吗？是夏丞相的亲女儿吗？”
　　“这么说，夏云裳注定是下一位的皇后，谁娶了夏云裳就是下一位皇帝？”
　　“那夏丞相站在九皇子这方……啧，一个是义女，一个是亲生的……”
　　“听闻夏小姐和九皇子是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
653.第653章特殊画卷
　　莫乞啪地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陶瓷茶杯碎成几片，有鲜血从掌心流出。
　　四周聊天的人被莫乞吓了一跳，立即噤声。
　　莫乞放下一块碎银，转身离开茶楼。
　　莫乞走后，坐在她四周聊天的几个人互相对视，笑了笑后结账离开。
　　离开茶楼，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莫乞的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
　　夏云裳回来了又怎么样，阿九又不会娶她。
　　简单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莫乞转身回了云中居。
　　迎面碰到罗扇，莫乞问道：“阿九呢？”
　　罗扇：“九爷和苏公子在书房谈事……呀，手怎么了，莫姑娘你这是……”
　　莫乞转身就往书房走。
　　罗扇：“……”咦，莫姑娘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对劲啊。
　　凭着心里的疑问毫不停歇走向书房，隔着门听到阿九的笑声。
　　“夏丞相忽然表明态度选择站在九爷这边还真是令人费解啊……不过，这总归是一件好事，雅侯在此先恭喜九爷了。”
　　莫乞鬼使神差地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其实也不是无缘无故。”
　　“夏丞相之前一直没有表态，现在这么突然，难道是他有什么把柄落在了九爷手上，或者九爷许了什么承诺？”
　　“雅侯不如猜猜。”
　　“这样啊……雅侯听闻坊间传闻说是夏云裳回来了，可是因为这夏小姐的缘故？”
　　“差不多吧。”
　　莫乞怔了怔，往后退了两步，身影一闪，消失在门口。
　　书房里，阿九目光一凌：“谁在外面？”
　　苏长老立即打开门，看到离开的身影先是一怔，目光沉了沉。正巧蜜色手中拿着一卷类似画卷的东西走了过来，苏长老笑道：“蜜色姑娘来啦。”
　　蜜色微微点头：“蜜色见过苏公子，九爷可在书房？”
　　苏长老：“在呢，进来吧。”
　　蜜色走进书房，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阿九：“九爷，这是千逸让人送回来的，说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千逸？那家伙又搞什么鬼？
　　阿九：“他现在在外面做什么？”
　　蜜色：“帮罗扇他们调查九爷还未去滨县时吩咐的事情。”
　　阿九眉眼一挑，将画卷放在桌上：“我知道了。”
　　苏长老目光在阿九脸上一转，笑道：“九爷，帮里还有事情没有处理，雅侯先行告退。”
　　阿九点头：“蜜色，帮我送送雅侯。”
　　蜜色他们离开，书房除了阿九再空无一人。
　　画卷发黄，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
　　阿九小心解开画卷上的暗红系带，将画卷铺在书桌上小心展开。
　　见到画卷上的人，阿九愣住。
　　原本以为，这画像即使不是有关莫乞和大哥的事，也应该是有关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毕竟这才是他当初下令调查的事情。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是一副有衣的画像。
　　画卷里的有衣和他在桃花山和苏城见到的有衣是一模一样，眉眼冷清，嘴角带笑时却异常儒雅温和，墨绿宽袍，气质非凡。
　　千逸怎么让人特意送来一副有衣的画卷，还说是有趣的东西？
　　千逸那人不大说话，那是不屑说话，行事作风虽然带着恶趣味，做起事情来却还是很靠谱的。
　　所以，这幅有衣的画像定然是有特殊之处的。
654.第654章不能再骗自己了
　　阿九从上到下再一次仔细查看，在查看第二遍时终于注意到了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执笔之人画功不凡，看似随意，却是一笔一画追求精确完美，将有衣的神韵画得惟妙惟肖，按理说这样的一幅画应当会有落笔人或是私人印章，然而这幅画没有，不仅没有，反而是有一方官印。
　　官印印在这样一幅精美的画像上是很不合理且大煞风景的，画像上带着官印，很让人想到朝廷发布的通缉令里的画像。
　　因为官印的位置太过明显，越明显的地方往往越容易被人忽略，阿九就是一时没有察觉，忽略了这印章的特殊之处。
　　印章已经很模糊了，勉强可以看出是官印，阿九分辨了许久，只能得出这不是风朝会有的官印。
　　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官印是属于哪一国的。
　　阿九分辨着这纸张，越看越不对劲。
　　从这画卷的纸质来看，这幅画绝对不是这几年画的，甚至不是这十几年来画的。
　　然而有衣的年龄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十几年前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模样。
　　画像是裁剪后裱褙成卷，原画和画褙的时间相差很大。
　　阿九研究了很久，越研究心里越没谱。
　　如果不是自己眼力有问题，这画卷装裱的时间都至少有三百年了。
　　那么有衣的画像，不是三年前，是三百年前，甚至是更久远……难道这不是有衣，只是一个和有衣极其相似的人。
　　可是真的有相貌和气韵这么相似的人吗？
　　又或者……这就是有衣……虽然听起来有些荒谬。
　　荒谬……可是滨县的结界听着荒谬，但的确是真的。
　　阿九闭上眼坐在位置上。
　　如果这的确是有衣，那么有衣又是什么人？
　　神仙？妖魔？鬼怪？
　　呵，那和有衣相识的莫乞又算什么？
　　阿九捂着眼睛低笑。
　　高人？呵，似乎是不能再骗自己了。
　　莫乞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平凡一点呢。
　　坐了一会，阿九开口：“把罗扇叫来。”
　　一会后罗扇推开了书房的门。
　　“九爷。”
　　阿九将画卷交给罗扇：“找人鉴定一下画像的年代，查一查上面的官印是哪国的，曾经属于谁。”
　　罗扇：“是……不知道此事急不急？”看这东西年代久远，想来又是不限时间的广泛调查。
　　阿九沉默，半响后道：“不急，有时间你亲自去办……不要让莫乞知道。”
　　为什么要说不急呢，不是想着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弄个明白，不自欺欺人嘛，现在这又算是什么！
　　阿九叹气。自己终究还是怕的，有了在乎的人，有了畏惧之心，畏惧最后的结果。
　　罗扇：“是，属下明白。”顿了顿道，“九爷，莫姑娘回来了，似乎心情不大好。”听下面的人来报，刚才莫乞明明来找九爷，到门口了却又忽然离开……九爷不会和莫姑娘吵架了吧？
　　见自家九爷听后一声不吭，罗扇顿时有些忐忑了。额，小两口吵吵架闹闹别扭应该很正常，自己会不会多话了？
　　“我知道了。”
　　罗扇松了口气：“属下告退。”
　　不说话的九爷给人的压力好大，下次再也不多嘴了！
655.第655章小气男人
　　阿九在书房坐了一会，叹了口气，离开书房往莫乞住的小院走去。
　　走了不到几步，下人送来请帖，说是左丞相邀请他前往夏府一叙。
　　阿九心里烦躁，一时不想见莫乞，想了想换了身衣服离开了云中居。
　　莫乞离开书房便回了房间，自个生了会闷气后又自个缓了过来。
　　她不能在什么也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误会阿九，夏云裳即使是回来了，夏丞相即使是站在了阿九这边也不能说明什么。
　　阿九是什么人她心里清楚，即使为了目的偶尔会不择手段，但本身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分得很清楚。
　　再者，阿九原本就有让人佩服，让人想追随的本事，他比现在的奈何更适合当皇帝，夏丞相选择支持阿九也很正常。
　　莫乞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只是一时被气着了，等会去找阿九问问情况就行。阿九一直希望她接纳他的生活，问一问这些事阿九大概是愿意说的。
　　彼此相爱，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吵架，不能再因为同一个人而分离。
　　莫乞走出房间，出了院子，看到蜜色，问道：“阿九还在书房和苏长老谈事吗？”
　　蜜色：“苏公子已经离开了，方才丞相府有请，九爷刚刚出去。”
　　莫乞怔了怔，问：“是夏丞相有请？”
　　蜜色点头。
　　莫乞不说话了。
　　蜜色：“姑娘有事找九爷？九爷刚走，要不要我让人追上了告诉九爷一声？”
　　“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莫乞转身回房，回头又问了一句，“蜜色，夏小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蜜色一怔，随即摇头：“不知。”
　　莫乞哦了一声，走了。
　　蜜色看着莫乞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一转身就见千逸站在身后，愣了愣，冷淡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千逸笑道：“刚刚。”
　　蜜色边走边道：“回来做什么，九爷吩咐的事都办妥了？”
　　“有眉目了，剩下的交给底下的人去查就行了。”千逸轻笑，“出去这么久也该回来看看热闹了。”
　　蜜色皱眉，沉默半响：“看热闹……那幅画卷是什么意思？”
　　千逸笑笑：“没什么，就是一位故人的画像。”
　　蜜色挑眉：“故人？”
　　千逸嘴角一扯：“对，很久之前有着数面之缘的故人。”
　　蜜色斜眼看了眼千逸：“你和他有过节？”
　　“过节算不上。”千逸笑眯眯道，“就是因为一些事想迁怒他而已……我是一个很记仇，且锱铢必较的小气男人。”
　　蜜色：“看出来了。”
　　千逸：“可是我对你很宽容啊。”
　　蜜色脚步一顿，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千逸，冷冷道：“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千逸眯了眯眼，抬手拦住蜜色：“蜜色，你不信我？”
　　蜜色嗤笑一声。
　　千逸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出手将蜜色按在一旁的廊柱上低头狠狠吻住。
　　蜜色死命挣扎，千逸低头狠狠咬住蜜色的喉咙。
　　“方千逸。”蜜色一声呻/吟，停止了挣扎。
　　千逸动作停下，面露喜悦，抬头看蜜色：“你叫我什么？”
　　蜜色目光迷茫，缓了缓后坚定道：“你不是方千逸。”
　　千逸放开蜜色，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蜜色，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656.第656章不能去
　　莫乞站在花园的凉亭上，看着一顶轿子离云中居越来越远。
　　阿九去了夏府，大概一时是回不来的。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不能吧，这样做就表示自己不信阿九了。
　　对，不能去……不能去。
　　莫乞在凉亭顶上躺下，手枕着脑袋准备看着太阳一点点西落。
　　躺了很久，终于沉沉睡去，闭上眼睛之前忽然想到，既然夏云裳回来了，南墨是不是也回帝都了？
　　影卫一：“她又在外面睡着了！”
　　影卫二：“你应该习惯了。”
　　影卫一：“我们为什么要每天看着她睡觉，好无聊啊！”
　　影卫二：“有本事你别听九爷的吩咐。”
　　影卫一：“当我没说……话说，这么冷的天，她不冷吗？不用抱她回去，不用给她盖被子？她果然是怪人对吧！”
　　影卫二：“你去啊，哪知手碰了她准备哪只手被九爷剁了。”
　　影卫一：“你又吓我！”
　　影卫二：“呵呵。”
　　影卫一：“……还是算了。”
　　夜凉如水，莫乞在凉亭上被冻醒的，冻得手脚冰凉。
　　好冷……没人抱自己回房，看来阿九还没有回来。
　　好饿，看来也不用等阿九回来吃饭了。
　　莫乞跳下凉亭，往厨房走去。
　　在厨房的小院里看见蜜色，蜜色坐在石凳上似乎是在发呆。
　　发呆？这倒奇怪。
　　莫乞走过去：“蜜色？”
　　蜜色猛地回过神，见了莫乞：“姑娘……对了，九爷一时回不来不能陪你用餐了，这是给你准备的晚餐。”
　　莫乞伸手摸了摸托盘上的菜盘，收回手：“冷了。”看来蜜色坐在这里发了不是一会的呆了，真是稀奇。
　　“啊……抱歉，我……”蜜色起初有些慌乱，随后很快平静下来，道，“真是抱歉，我让厨子给姑娘重做。”
　　“算了，我自己来吧。”莫乞笑道，“想必你也没吃，一起吃点？”
　　“多谢姑娘。”蜜色摇头，“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莫乞：“那你去吧。”
　　煮了一碗面条端回房间，奈何又是毫无预兆地坐在房里。
　　莫乞手一抖，一碗面条差点喂了毛毯。
　　奈何伸手接了，拿了筷子就吃了起来。
　　莫乞提醒：“那是我的。”
　　“我饿了。”奈何吃着面条笑道，“一吃就知道是你亲手做的。”
　　莫乞不说话了。
　　奈何：“过来坐呀……唔，你不会舍不得一碗面条吧？”
　　莫乞：“我也很饿。”
　　“……”奈何失笑，“你对我还真是有什么说什么呀。”
　　莫乞：“难道不好？”
　　奈何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继续吃面，吃了一会，将剩下的半碗推到一边，道：“过来坐，喏，给你留了半碗。”
　　莫乞走过去坐下，还当真毫不犹豫地拿着筷子开始吃剩下的半碗面。
　　奈何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不嫌弃。”
　　莫乞吃着面，抽空回了一句：“嫌弃什么，说的好像你以前没在我手上抢东西吃一样。”
　　奈何一怔，沉默。
　　这个以前，不是指迁回，也不是指奈落，那是真的很久以前了。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重天，那时候的大师兄的确是喜欢逗小师妹，喜欢从她手里抢东西吃，甚至还抢过小师妹吃了一半的蟠桃。
657.第657章讲讲国师是怎么死的
　　吃完了面，莫乞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回来这么久了都不去找我，我当然要主动来看看你呀。”奈何站起身，“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莫乞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拒绝：“天黑了，不去。”
　　“啧，你这是真当自己是深闺姑娘了。”奈何弯腰挑起莫乞的一缕发，“我听百里好友说你的身体出了问题，想不想我帮忙？”
　　莫乞挑眉：“我自己修炼，不用你帮忙。”
　　奈何手指拨动：“哦？那你这七八根白发是什么？”顿了顿笑道，“你以为你在云中居没日没夜的修炼能起到多大的效果？”
　　莫乞不说话。
　　奈何叹气：“莫乞，白头到老，可不是这个白头法。”
　　看奈何这个模样，她不出去是不会轻易罢休了。莫乞站起身：“走吧。”
　　奈何：“我在云中居外等你，小心被人跟踪哦。”
　　奈何打开房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身影消失。
　　速度之快，肉眼几乎不可见。
　　这不是一个凡人该有的速度。莫乞叹了口气，大摇大摆走出房间，大大方方飞身出了院墙。
　　影卫一：“要不要追？”
　　影卫二：“你追不上。”
　　影卫一：“去通知蜜色姑娘。”
　　影卫二：“蜜色姑娘已经看见了。”
　　影卫一：“那我们现在干嘛？”
　　影卫二：“闭嘴，休息。”
　　莫乞一出云中居便在戒指里换了身衣服，确信身后没人跟着后身影一闪，在云中居附近找到了奈何。
　　莫乞：“去哪？”
　　奈何：“跟上。”
　　飞身跟上，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停了下来。
　　莫乞四周环顾，这里似乎是助情司。
　　“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奈何随意找了块草地坐在，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
　　莫乞依言坐下。
　　奈何：“你知道助情司是怎么来的吧？”
　　不就是无衣那家伙闲来无聊弄出来的？莫乞点头。
　　奈何：“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好好的助情司为什么说关就关了？”
　　传闻是随着国师大人的突然身亡而落幕的，当时的皇帝为了纪念国师，将助情司封锁了。
　　莫乞道：“因为管理助情司的国师死了。”
　　可是，无衣就是当时的国师，无衣不像自己，他身在凡间是真正的神仙，无衣好好的，没有死。
　　奈何点头：“对，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讲讲国师是怎么死的。”
　　“奈何，无衣就是国师，他没有死。”莫乞皱眉，“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想早点回去。”
　　“不，他死了。”奈何声音低沉，“至少当时心是死了。”
　　莫乞一怔。果然是被伤了心吗？
　　奈何道：“即使无衣是神仙，也不过是一个修为低微的神仙，比有衣的修为要低很多的神仙，一些道行高的凡人都可以伤他杀他……莫乞，你别忘了，神仙和妖魔没什么不同，只是修炼方法不同，妖魔会死，神仙也是会死的。”
　　莫乞不说话，奈何继续道：“凡人肉眼凡胎，他们分不清神仙和妖魔的不同，那么当他们怀疑一个人不是人时，多数情况下会将他们视为妖，畏惧让他们不会去分辨这个妖是好是坏……那么非我族类，这个时候就该除魔除妖的高人出场了。”
658.第658章你会后悔的
　　莫乞心里有不好的预想：“无衣他……”
　　“无衣他就是被当成了妖，被人抓了送上了刑台。”奈何低低的声音忽然拔高，吓得莫乞猛地一颤。
　　莫乞：“怎么会……”无衣是神仙，即使修为不高，打不赢总会跑吧。
　　奈何带着讥讽的笑意：“无衣是被他最信任的人被他所爱之人送上刑台活活用三昧真火烧死的。”
　　想到无衣手腕上那刺目的伤痕，莫乞心里颤了颤：“无衣他没有死……送他上刑台的人终究是不忍心的对不对？”
　　奈何嗤笑：“不忍心？当时无衣的元神几乎涣散，救他的人却不是把他送上刑台的人……莫乞，你在期待什么，在害怕什么？”
　　莫乞立即摇头：“我只是在想……只是在想既然无衣元神几乎涣散，那最后是谁救了他。”不是的，她只是在想为什么无衣爱的人会这么狠心，难道仅仅是因为无衣不是凡人？
　　“当然是有衣救的，他们同根而生，有衣分出一半元神温养无衣涣散的元神。”奈何说到这里，笑了笑，“有衣那点修为，竟然敢强行分出一半元神，稍有不慎两个人都会灰飞烟灭，他倒是大胆。”
　　莫乞：“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
　　“知道事情始末，剩下的不难猜。”奈何打了个哈欠，“人啊，活得太久，对什么都不敢兴趣了，也只有你们这些人能让我花费心力去调查了。”
　　莫乞沉默了很久后幽幽道：“你说这些给我听，就是想提醒我别落的和无衣一样的下场？”
　　“对啊，不傻嘛，你可要注意了，别让人当成妖给抓了。”
　　奈何忽然凑近了些，看着莫乞，用近乎乞求的声音道：“莫乞，离开吧，你不属于这里，何必在这里遭这份罪。阿九他是苍离帝君转世，他历完劫就会回北荒，你们谁也不欠谁的。”
　　“不……我答应了要陪阿九的。”莫乞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苍白。
　　奈何垂眼，再抬眼时已不见眼底的哀伤，站起身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莫乞，我给了你机会，是你不肯离开的。
　　莫乞站起身要走。
　　“等等。”奈何走到莫乞身边，划破手指在虚空勾勒，画出的符印在莫乞发上扫过，“我使了个障眼法，即使你满头白发了，一般人也看不到。”
　　莫乞：“奈何，谢谢。”
　　奈何笑：“首先说明，哪天我要是死了，这个障眼法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可要再找别人帮你了。”
　　莫乞：“奈何！”
　　奈何：“好了，我不胡说，你回去吧。”
　　莫乞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回头问了一句：“苍离帝君下凡要历的是什么劫？”
　　奈何笑眯眯道：“我也不知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莫乞皱了皱眉，离开。
　　奈何站在原地笑了笑，低声自言自语：“莫乞，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千鬼姬在奈何身后出现：“知道她不会离开，何必还求她离开？”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离开。”奈何淡淡道，“我只是在她心里播下要离开的种子，接下来只需要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就行了。”
659.第659章我的头发好看吗？
　　生根发芽？可是即使生了根发了芽，不开花结果还是白费力气吧。
　　千鬼姬不解：“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帮她遮掩？”
　　“我主动帮她，总比她日后找上南墨让问题真正得到解决要好吧。”奈何笑，“我就是不定时炸弹，用得好，可是会让人粉身碎骨的。”
　　可是那样，你也是尸骨无存了。千鬼姬看着眼前低笑的奈何，身为半魔的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皱了皱眉，忍不住道：“莫乞她很信任你。”
　　“那是因为她在很久之前就不愿意再怀疑别人了，不过……她的确是相信我不会死的。”奈何一挥衣袍离开，“这点她错了，因为我坚信我一定会死。”
　　千鬼姬轻叹：“非魔非仙，非人非鬼……奈何，你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心了。”
　　莫乞出去时是翻墙的，回来走的是正门，蜜色正在门口等着。
　　“九爷还没回来？”
　　蜜色跟在莫乞身后：“没有，应该快了。”
　　莫乞往自己房间走：“蜜色，你刚才……”
　　蜜色道：“我信姑娘不会做出对不起九爷的事，所以不用跟着。”
　　莫乞回头看蜜色，轻笑：“多谢。”
　　回到房间坐到镜子面前，数了数白头发。
　　一根，两根，三根……八根。
　　上次将白头发拔了，这段时间又长了八根，看来在云中居修炼果然是没什么效果。
　　“蜜色。”
　　蜜色站在房间门外：“姑娘？”
　　“阿九若是回来了，不管多晚，通知我一声。”
　　“好。”
　　莫乞躺在床上，睁着眼不受控制地想奈何说的话。
　　奈何说，无衣是被当成了妖，被他最信任的人，被他所爱之人抓了送上刑台的。
　　莫乞忍不住想，若是阿九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已经七百多年了，会不会也视她为妖，会不会请人除妖。
　　人妖殊途，即使阿九不忍心伤害自己，恐怕也不敢和自己在一起了吧。
　　要是阿九知道了……
　　即使她能白头了，他们恐怕也不会执子之手，白头偕老了。
　　烛火熄灭，莫乞辗转反侧。
　　什么时辰了，为什么阿九还不回来？
　　“阿九！”
　　莫乞猛地坐起身。
　　又做梦了。
　　这次梦里没有悬崖，没有离九，没有桃花山，可是却有点点三昧真火，将她的世界烧得一干二净。
　　会做这样的梦，看来还是被无衣的事情影响了。
　　揉了揉发痛的脑袋，穿衣服时忽然想到昨晚跟蜜色交待的话。
　　蜜色没有通知自己，难道阿九昨晚没有回云中居？
　　打开房门，蜜色正端着洗漱器具过来。
　　莫乞：“阿九昨晚没有回来了？”
　　“回来了，没有叫醒姑娘真是抱歉。”蜜色道，“九爷喝了点酒回来就睡了，让我不要打扰姑娘休息。”
　　莫乞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
　　蜜色将水送进房间：“姑娘先梳洗吧，九爷在大厅等你过去吃早点呢。”
　　慢吞吞洗漱，慢悠悠坐在了镜子面前。
　　拿起梳子梳了两下，莫乞怔住。
　　放下梳子，握着一缕白发发呆。
　　十根，二十根？
　　不用数了，一夜之间多了不少。
　　看莫乞神色不对，蜜色站在一旁：“怎么了？”
　　莫乞回过神，幽幽道：“蜜色，我的头发好看吗？”
660.第660章魂不守舍
　　蜜色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姑娘的头发保养得很好，乌黑柔顺，很漂亮。”
　　莫乞低笑：“乌黑柔顺……可是已经白了……”其他人果然是看不见的。
　　蜜色没听清：“什么？”
　　“没事。”
　　莫乞放下梳子，也懒得处理什么发髻了，直接拿了一根绸带把头发全部往脑后随便一绑，站起身：“走吧。”
　　莫乞到大厅时，阿九正站在大厅门口将一壶酒浇在长剑上拿布擦拭，剑身光亮，泠泠寒光中映照出她的身影。
　　莫乞心里莫名一颤，走向前：“不是吃早点吗，一大早没事擦离天剑干嘛？”
　　阿九抬头，目光有些疑惑：“离天剑？”
　　糟糕，阿九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九不会一直都不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吧，没道理知道海天不知道离天啊。
　　不知道阿九是什么意思，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莫乞心里急转，笑道：“咦，你给我的那把叫海天，你自己这把难道不是叫离天？”
　　“这把剑一直没有名字。”阿九伸手弹了弹剑身，垂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名字！？
　　心里骂人，莫乞笑道：“那就叫离天呗，和海天正好配成一对。”
　　“离天和海天哪里像一对的名字？”阿九嘀咕一声抬头笑了笑，“既然你给它取了名字，那它就叫离天吧，反正我也没想过叫什么。”
　　莫乞：“……”它本来就叫离天。
　　阿九将剑收回腰间，过来握住莫乞的手：“进去吧。”
　　饭桌上，莫乞低头喝粥，想着怎么开口询问夏云裳的事。
　　原本以为很好开口，没想到事到临头了才发现根本没自己想的这么容易。
　　先开口询问了，会不会已经表示自己很在意这件事了？
　　特意问这件事，是不是表示自己很看重这件事，暂且不说阿九会怎么解释，问出了口是不是表示自己不相信阿九，阿九会怎么想？
　　“怎么了？”阿九掰开一个菜包子，分一半给莫乞，“光喝粥怎么行。”
　　莫乞哦了一声，接过那半个菜包。
　　唉，自己这是怎么了，担心的太多，患得患失！这太不像自己了！
　　莫乞无意识地叹了口气。
　　阿九看了莫乞半响，最后干脆放下了筷子：“莫乞！”
　　莫乞抬头：“嗯……额，什么？”
　　阿九：“魂不守舍，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莫乞连忙摇头，“就是……没事，吃早点吧。”哎呀，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呀，要么完全相信阿九不过问此事，要么心有怀疑直接问出来就是，这样支支吾吾想问不敢问算什么！
　　阿九盯着莫乞。
　　莫乞连忙低下头喝粥。
　　阿九沉声道：“抬头，看着我！”
　　莫乞缓缓抬起头，心里忐忑。
　　阿九：“从滨县回来后你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莫乞，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不过是发现你是苍离帝君转世，不过是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发生变化，不过是听了无衣的故事。
　　其实，这些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自己心态不好，为了这些事情心烦而已。
　　然而，这些烦心事无法跟阿九说，说了……也许后果只会更加严重，连目前这种平静也无法保持。
661.第661章哪都不能去
　　莫乞想，她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因为阿九一直没有变，被事情影响了心态的只有她。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夏云裳这件事情上完全相信阿九。
　　阿九和奈何的斗争正处于水生火热中，已经很忙很累了，不能再去烦他。
　　莫乞暗自叹了口气，烦躁不安的情绪在和阿九的对视中渐渐平静下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大概是最近没睡好。”
　　阿九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莫乞却像是没看见一般，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阿九目光凌厉：“莫乞，你在害怕什么？”
　　莫乞笑道：“我没事，你忙你的……对了，我能不能离开云中居？”
　　阿九皱眉：“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莫乞连忙解释道，“我有点事情要去处理，离开的时间有点长。”
　　阿九一怔，立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莫乞，你——”
　　“九爷，夏丞相在门外，说是有事相商。”
　　“我知道了。”
　　阿九盯着莫乞，神色骇人：“你要离开？”
　　莫乞被阿九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就在帝都，事情忙完了就回来。”
　　阿九的神色有所缓和，却还是沉着脸道：“不准。”
　　咦，咦，刚才还不是说不限制我的自由吗？
　　莫乞：“阿九，我——”
　　“在我回来之前哪都不能去，在云中居等我回来！”
　　阿九一甩衣袖离开大厅，留下一脸莫名的莫乞。
　　莫乞皱了皱眉，话说，她到底说错了什么呀，阿九要生这么大的气？
　　离开大厅，就见蜜色往这边走来。
　　于是，莫乞郁闷了，这一上午，不管她去哪，不管她做什么，蜜色都会跟在身后。
　　以前蜜色还知道跟得不那么明显，现在她的目光完全像是粘在了自己身上。
　　话说回来，蜜色你现在是凡人，不是神仙，你都不需要上茅厕吗！
　　莫乞在花园转了一圈，在池边喂了鱼，在凉亭上晒了会太阳，在草地上练了会剑，终于提不起任何精神干什么后准备回房睡觉。
　　回到房间直接和衣躺下，蜜色依旧站在三步远的地方。
　　莫乞翻了一个身又翻了个身，终于忍不住道：“蜜色，我不会出去的，你别在这站着了。”
　　蜜色：“抱歉，九爷吩咐了。”
　　莫乞：“你站在这里我睡不着。”
　　蜜色：“那说明姑娘不累，累了，倒床就该睡了。”
　　莫乞：“……”
　　蜜色：“姑娘若是无聊，蜜色可以陪你下棋。”
　　莫乞翻身背对着蜜色继续睡觉：“算了。”为什么说到无聊从栖凤山上下来的人都会选择下棋，可是我真不喜欢那东西。
　　有时间有耐心，但是太费脑筋了，这得是多无聊才会和自己过不起啊。
　　也许是闹腾了一上午真的累了，一会后莫乞便真的睡着了。
　　蜜色站了一会，确信莫乞是真的睡着了才退出房间。
　　阿九负手站在门外。
　　蜜色：“九爷。”
　　阿九：“怎么样？”
　　蜜色：“九爷，我看莫姑娘这一上午一点要离开云中居的意思也没有。”
　　阿九不说话。
　　蜜色又道：“九爷，这样看着莫姑娘，恐怕她会反感。”
　　“你下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662.第662章我不是妖
　　阿九在门口站了一会，抬脚进了房间。
　　莫乞是真的睡着了，还睡得很沉，阿九躺在身边把她抱在怀里都没有醒。
　　蜜色说莫乞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相信蜜色看人的目光……阿九叹气，或者是他太担心了，才会反应那么大。
　　莫乞，不要走，留在我身边不要走，我好不容易这么喜欢这么在乎一个人。
　　阿九抱着莫乞的手慢慢收紧。
　　你是我的，哪里也不能去。
　　阿九低声自言自语：“莫乞，你是谁？是神，是魔，是妖……”只要你爱我，不管你是什么，我都要你。
　　“阿九。”
　　怀中的人忽然叫自己的名字，阿九吓了一跳，以为莫乞醒了。
　　“莫乞？”
　　没有回应，阿九低眉看去，只看见莫乞颤动的睫毛。颤颤欲飞，却是始终没有睁开。
　　“阿九……不要害怕……”
　　阿九皱眉，不知道莫乞这是梦到了什么。
　　“……我不会害你的……阿九……你别怕我……”
　　梦到了什么才会说这些话?又是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我不是妖……”
　　不是妖……那是什么？
　　“阿九……我不是妖……”
　　算了，在梦中都这么痛苦，还是别逼她了。
　　“阿九……别杀我……”
　　阿九准备摇醒莫乞的手僵住，心里微微发凉。
　　杀？这就是莫乞所担心的吗？她在担心自己会杀了她，因为她那不明不白的身份？
　　可是，他怎么舍得。
　　阿九叹气，沉思。
　　是什么让莫乞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也许，是他们藏了太多心事。
　　阿九不怪莫乞的怀疑，只怪自己对莫乞不够坦白，怪自己无法坦白心里的猜忌，怀疑，不自信，占有欲……那么丑陋，那么自私，如果莫乞知道了，她会有多么失望。
　　而骄傲，也不容许自己表露这样，不容许莫乞对自己失望，那样的自己未免太可悲了。
　　阿九想，大哥说的没错，他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是什么人。
　　从幻境里出来，面对大哥的嘲讽，那时候的阿九是以为自己能控制对莫乞的占有欲的，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若是能控制，何必纠结于一个死人，若是能控制，何必抓着莫乞对大哥的不同要查个明白，若是能控制，何必一提到有衣就在意莫乞的态度……
　　阿九摇醒陷在噩梦里的莫乞。
　　莫乞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用迷茫的目光看着阿九。
　　阿九：“莫乞。”
　　莫乞眨了眨眼，回过神来：“回来啦。”
　　阿九低低应了一声：“嗯，想你了。”
　　莫乞笑，凑过去在阿九嘴唇上咬了一口：“我也想你。”
　　眼见阿九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起了变化，莫乞立即往后缩了缩，坐起身：“等等，你别误会，我没有邀请你！”
　　阿九躺在床上，笑眯眯道：“无妨，我邀请你。”
　　“……”莫乞转身要下床，“再见！”
　　阿九抬脚，勾住莫乞的腰往身上带，眼角眉梢带着笑意：“啧，脸红了。”
　　“大白天的，你也不害臊！”
　　“大白天怎么了？”阿九笑着要解莫乞的衣裳，“白日宣/淫有什么不对，我乐意。”
　　莫乞脸色通红：“无耻！”
663.第663章莫乞，信我
　　阿九手一挥，薄刀飞出划断系着床幔的系带后回到手中，层层床幔放下，里面的光线立即暗了下来。
　　阿九将佩剑薄刀解下扔到一边，朝莫乞勾了勾手指：“娘子大人，帮为夫宽衣解带吧。”
　　莫乞努力绷着一张脸不想搭理阿九。
　　阿九摸了摸自己的唇，眉梢一挑，平添一股诱人艳丽：“乖，听话，过来。”
　　“阿九……”
　　不一样的阿九。莫乞怔了怔，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凑到阿九面前去吻他。
　　阿九嘴角一勾，十分满足。
　　莫乞一声叹息：“阿九……”
　　一想到阿九是苍离帝君转世，莫乞是真不知道他们的相遇是好是坏了。他是鼎鼎大名的苍离帝君，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仙童，跟他纠缠，本是不该。
　　阿九握住莫乞的手带着她一点点为他宽衣，结果越解越缠在一起，解到一半实在没耐心了直接撕开，直接将莫乞压倒在床。
　　交颈相缠，情到深处，阿九抱着莫乞道：“莫乞，信我。”
　　莫乞呼吸急促，闭着眼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迎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撞击。
　　“莫乞，信我！”
　　信我，信我不会辜负你，信我可以保护你。或许你不需要我的保护，可你是我的女人，我就有责任保护你。
　　莫乞睁开眼，指尖陷进阿九的肌肤，目光迷乱中带着一份理智。
　　“莫乞，信我！！”
　　阿九低头，有汗珠滴落在莫乞的眼睛上，水淋淋的，也不知道更像谁的眼泪。
　　“好，我信你。”莫乞闭上眼。
　　莫乞是真准备信阿九了。
　　阿九，我信你，我把我的命，把我的心都交给你。如果要把这些没有着落的东西交给一个人，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全部给你。
　　我信你，你要保护好了，别伤了我的心。
　　莫乞像是一个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赌徒，将自己所有的一切押在了阿九身上，只因她爱他，只因为阿九说——莫乞，信我。
　　既然信了，既然打赌一般将全部交到了阿九手中，莫乞便开始什么也不管了，似乎过了那一夜后莫乞又恢复了以前的心境。
　　夏云裳回来了就回来了吧，阿九若是真要娶她……也不过是一个输字而已，只是输了，输了便回去，有什么不敢赌的！
　　什么也不过问，好好待在云中居等阿九回来，日子平静地让莫乞觉得她已然和阿九渡过了所有的困难和阻碍，正过着细水长流的平凡日子。
　　然而，这终究只是错觉罢了，因为奈何和阿九的争斗还在继续。
　　即使莫乞不出云中居也知道现在的局面就像是一张绷紧了的满弓，一触即发。
　　大雪纷纷扬扬，天气越加寒冷，而宫里一直卧床不起预言过不了这个冬天的皇上的病情却是突然好转。
　　莫乞从蜜色那里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学习刺绣，手一抖，指肚被扎了一下。
　　一旁教莫乞学习的秀娘吓了一跳：“姑娘没事吧？”
　　莫乞摇头：“没事，晃神了。”顿了顿冲坐在一旁的蜜色道，“蜜色，九爷呢？”
　　蜜色：“九爷正在书房和人议事。”
　　不对，有问题。
　　莫乞抬头看向窗外。
　　感觉要变天了呀。
664.第664章可真不像乞丐
　　病情突然好转，可是上次偷偷和小小墨见面，小小墨说那皇帝已是病入膏肓，大限已至，即使是奈何施法借寿也是无药可救的。
　　看来，有蹊跷啊。
　　果然，莫乞的感觉是对的。
　　两天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大发雷霆要废风谦和太子之位，而太子一怒之下将皇帝皇后囚禁于未央宫。
　　朝堂哗然，都道太子被宠坏了，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因为关系到皇家脸面，此消息在并未证实之前尚未传开，而太子依旧代为处理国事，接连几天一番作为下来，******大有要收网，清除异己的意思。
　　而目前摆在台面上的是左丞相支持九皇子，右丞相依旧保持中立，朝堂之上有一大半大臣站在了九皇子这边，剩下一半忠于太子。
　　莫乞难得在房间里摆了棋局，自己和自己下，白子黑子各占优势。
　　再添了几子，莫乞头疼地放下棋子。
　　啧，台面上显示阿九占了优势，但奈何是太子，主动权还在奈何手上。再者，明里暗里，也不知道这棋局之下藏了多少秘密。
　　有人敲门，莫乞：“进来。”
　　苏长老站在门口将伞上面的积雪抖掉将其靠在门口，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进了房间。
　　有冷风进来，莫乞拢了拢衣服：“赶紧关门。”
　　苏长老关上门，坐到火炉旁边烤了烤手，抬眼看了看莫乞摆的棋局，笑道：“帮主，你现在可真是足不出户知天下事啊。”
　　莫乞：“我只是无聊了了解了解，哪能比得上你在阿九身边出谋划策。”
　　苏长老：“那也要伯乐知千里马才行，雅侯是真的很感激九爷的知遇之恩。”
　　莫乞收了棋子，坐到苏长老身边，沉默了一会淡淡道：“你……你现在可真不像乞丐了，连雅乞也不是了。”
　　苏长老一怔，笑道：“哪里不像了，可不是还是布衣布鞋。”
　　“能将布衣布鞋穿出达官贵人的气质也是本事，也不知道你是要当雅乞的哑猴，还是要当侯爷的雅侯。”莫乞低头拿了火钳拨动炭火，“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不该把帮主之位传给你了。”
　　苏长老盯着火红的炭火沉默了许久，最后轻轻一笑：“雅侯也不大明白，不如在我未想明白之前，师父继续担着这个责任吧。”
　　莫乞摸了摸滑到身前的头发。
　　白发，十根里必然参了两根白发，照这个速度下去，灵气支撑不了几年。
　　再等等吧，等阿九和奈何之间的争斗结束，找个灵气充沛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
　　莫乞：“好，考虑好了告诉我。”
　　苏长老站起身：“帮主，雅侯告退。”
　　苏长老走了，莫乞看了看沙漏，打着伞去了一趟厨房，端着在炉子上煨了一个时辰的汤去了书房。
　　敲门。
　　“进来。”
　　莫乞将伞放下，端着汤进了书房。
　　“下着雪呢你来干嘛。”阿九放下手中的笔，接下莫乞手中端着的汤，握着莫乞的手搓了搓，“手这么冰……以后下雨下雪你就别过来了，忙完了我去找你。”
　　莫乞：“反正我也没事，走动走动也好。”
　　阿九：“是，反正心疼的是我。”
665.第665章你希望我们谁赢
　　将依旧冰凉的手抽回来，莫乞推着阿九到位置上坐下：“趁热喝，等会就冷了。”
　　阿九：“今天是什么汤？”
　　“排骨汤。”莫乞揭开盖子，拿了碗给阿九乘上，递给阿九，“天气冷了，我放了些去寒的药材。”
　　阿九尝了一口，放下调羹招手让莫乞过去。
　　“怎么了，不好喝？”莫乞走过去。
　　阿九伸手一揽，将莫乞抱起放到腿上。
　　“咦，怎么感觉又轻了？是不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没好好吃饭？”
　　莫乞坐在阿九腿上也不敢乱动，只道：“少臭美，我吃得好睡得好，放我下来。”
　　“别闹，乖乖坐好。”阿九右手揽着莫乞不放，左手端起乘着汤的瓷碗凑到莫乞嘴边，“抱着跟抱一团冰似的，喝点热汤暖暖身子。”
　　莫乞很乖顺地喝了两口，喝完就道：“放我下来，再闹汤就冷了，你赶紧趁热喝。”
　　“不放。”阿九就是不放，笑嘻嘻道，“喂我喝。”
　　喂你喝？莫乞一脸无语。
　　阿九催促道：“赶紧的，汤冷了。”
　　太肉麻了！莫乞看着阿九不动手。
　　阿九道：“喂我喝完就放你下来，不然就抱着不放。”
　　莫乞端起碗，拿着调羹开始喂耍起赖来像小孩子一样不管不顾的阿九喝汤。
　　一勺一勺将一碗汤喂完，阿九却是继续耍赖不放手。
　　阿九：“再抱一会。”
　　莫乞：“抱很久了，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忙完吗？”
　　阿九：“事情是永远做不完的。”
　　莫乞：“你要是当了皇帝，肯定是一个昏君。”
　　莫乞无心说的话，阿九听了倒是怔了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低笑道：“如果我是昏君，肯定是因为掉进了你的温柔乡。”
　　话起了头，莫乞忍不住多问了句：“阿九，奈何真的囚禁了皇上和皇后？”
　　阿九嗯了一声：“宫里的人传来的消息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他们那么宠大哥，大哥没必要这么做。”
　　莫乞：“皇上和皇后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现在想见父皇和母后一面都很难，我很担心父皇的身体。”阿九抱着莫乞叹气。
　　莫乞：“奈何肯折寿借寿给皇上，想来是不会对他们不利的。”
　　阿九语气幽幽：“可是父皇若是有事，得利的——”
　　莫乞：“阿九，我相信奈何不会那样做。”
　　的确，皇上死了，太子名正言顺即位。
　　可是，莫乞不信奈何会做这种事。
　　莫乞甚至觉得，奈何对这皇位一点兴趣也没有，他不过是在和阿九下一场以天下为局的棋。输了，他不会感到可惜，赢了，他也不会有多么高兴。
　　阿九不说话，沉默了一会道：“莫乞，说实话，我和大哥……你希望我们谁赢？”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阿九赢了，以后定然不住在云中居了，可是她住惯了云中居，不想搬到冰冷冷的皇宫。
　　再者，阿九赢了，就是皇上，他能不顾大臣们的反对只娶自己一个人吗？她很贪心，不想和别人分享阿九。阿九，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若是阿九输了，莫乞相信奈何曾经说的天涯海角永不安宁的话是真的，而她现在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666.第666章桃花冷香淡了
　　最主要的是，阿九想赢。
　　那个位置，高高在上，坐在上面掌控着生杀大权，坐在上面可以施展雄心壮志……坐在那个位置上，拥无边江山，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似乎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莫乞抬头看阿九：“阿九，你想赢，对吗？”
　　这样的诱惑太大了，阿九身为皇子，现在离那个位置又那么近，毋庸置疑他肯定也是动了心的。
　　阿九不说话也不反驳。
　　好，不反驳，不解释，那就是默认了。
　　莫乞伸手搂住阿九的脖子，目光坚定：“阿九这么厉害，肯定能赢。”
　　阿九嘴角带上笑意，低头吻莫乞。
　　“嗯，别担心，我一定会赢。”
　　阿九，除去奈何的原因，其实我私心里更希望你能输啊。
　　话本小说里说那个位置上有着太多身不由己，有太多情不得已，有太多无奈，有太多舍弃，唯独没有真情。
　　我不是怕你当上皇帝后不爱我了，我只是害怕身不由己和天意弄人。
　　可是，这是你的人生不是吗？你希望的，我没有帮你，总不能阻挡你。
　　莫乞从阿九腿上下来：“好了，不打扰你了，我回房了。”
　　阿九坐在椅子上，看着收拾碗的莫乞，忽然道：“莫乞，你身上的桃花冷香淡了。”
　　莫乞手一抖，调羹和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阿九眉头皱了皱。
　　莫乞很快镇定下来，端着碗抬起头笑道：“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嗅到的都是冰雪的味道了。”
　　阿九走过去，拿了一旁的披风给莫乞披上系好。
　　“我走了。”莫乞走出书房。
　　下了雪，路是滑的，莫乞心里有事，走不到两步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阿九从身后扶住了莫乞，但是手上的东西却是摔在了地上。
　　阿九担心道：“没事吧？”
　　莫乞扯了扯披风：“没事。”
　　阿九：“我送你回房。”
　　莫乞摇头：“不用，一来一回的麻烦。”说着要弯腰去捡摔碎的碗。
　　“放着吧，我等会让人收拾。”阿九的目光在四周一扫，道，“来人。”
　　话落，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一个黑衣小姑娘。
　　“九爷。”
　　阿九：“送莫乞回房。”
　　“是。”
　　莫乞也不推脱，任由那小姑娘给她打着伞走进纷纷扬扬的大雪中。
　　阿九看着莫乞消失在大雪中，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心神不宁下看到脚下的碎片，想到莫乞刚才还用这碗乘汤喂他，没想到一转眼就碎了。
　　心里有所感触，阿九弯腰去捡碎片。
　　啧。
　　阿九缩回手，看着被划破的食指晃了晃神。
　　心神不宁……竟然捡个碎片都被划伤了。
　　莫乞，你在竭力瞒着我什么呢？
　　罗扇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等她回来，事情就该就有个结果了吧。
　　大雪纷纷扬扬，今年的雪下的有点多呢。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吧。
　　阿九伸出手，没接到雪，却是一片紫光流转的羽毛晃悠悠落到了手心。
　　阿九目光一变，立即往后退了一步：“来人！”
　　没人回应，阿九心知不好，立即抽出腰间的佩剑。
　　“啧啧，反应很快，可是没有用哦。”
667.第667章谈一个交易
　　大片大片的紫色羽毛从天掉落，把那纷纷扬扬的大雪都覆盖了过去，阿九看见一人从那纷扬的紫羽中破光而出。
　　阿九看到来人，微微一怔：“是你。”
　　来人一身紫衣，手中拿着一管紫萧，端的是肆意潇洒。
　　“对，我们见过面的。在下紫霄，紫色的紫，直上云霄的霄。”
　　的确是见过，在苏城时这个人突然出现在酒楼后院，那一晚有衣失常，楼月自杀，虽然不清楚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阿九长剑一转，直指紫霄，冷眉冷眼：“不管你是谁，擅闯云中居就是触犯了我！”
　　紫霄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剑上，笑道：“把离天剑收起来吧，你现在这个状态可不是我的对手。”
　　离天剑？
　　阿九想到莫乞那天脱口而出的名字，眉目一挑，看着紫霄的目光若有所思。
　　紫霄毫不畏惧面前的剑，悠悠闲闲地笑道：“我来是跟你谈一个交易，并无恶意，我相信你会感兴趣的。”
　　“哦？”阿九挑眉。
　　紫霄：“关于莫乞的。”
　　阿九眉头一拧，收剑，转身进了书房：“进来说。”
　　关上门，阿九开门见山道：“说吧，你要什么？”
　　“果然是爽快人。”紫霄自顾找了椅子坐下，笑道，“我还是先说我能给你什么帮助吧，你动心了，我才好开口提出我的请求啊。”
　　阿九：“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紫霄缓缓吐出两个字：“莫乞。”
　　“莫乞现在就是我的人。”阿九冷笑道，“趁我还有耐心，你最好说些实际的东西。”
　　紫霄笑眯眯道：“谁说莫乞是你的，她若是要走，你确信你能拦得住？”
　　阿九脸色微微一变。
　　紫霄不紧不慢道：“如果我说我能教你留住她的办法……她就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了。”
　　阿九强压住心里的震撼，面无表情道：“她爱我，不会离开我，我用不着不择手段。”
　　紫霄嗤笑：“不愧是……九皇子，永远都这么自信。可是你又知不知道，这世上最难留的是人心，最怕的就是天意弄人。”
　　阿九：“你也说了最难留的是人心，如果她的心不在了，我用手段留下她又有什么意思。”
　　紫霄：“那若是她喜欢你，只是分量不够，所以可以为了别人为了别的事舍弃你呢，你又要如何？”
　　阿九不说话了。
　　紫霄也不急，在书房转了一圈，目光停在一张古琴上。
　　琴弦带着冷光，紫色琴身上绘制着暗蓝花纹。
　　紫霄眼睛一亮，伸手拨了拨。
　　阿九在身后道：“这张琴是怎么弹也没有声音的，只是个摆设。”
　　“摆设？”紫霄眼睛眯了眯，突然抓住阿九的手，将阿九刚才受伤了还未愈合的手指往琴弦上狠狠一抹。
　　有鲜血渗出，滴在琴弦上。
　　阿九反应过来，立即抽回了手，不悦道：“你做什么？”
　　紫霄在琴弦上虚化几道，光影闪动，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紫霄抚摸着琴弦：“这张琴叫苍穹无声，不是真的没有声音，而是只有……只有有缘人才能弹出声音。”
　　紫霄笑着看着阿九：“你试试看。”
668.第668章苍穹无声
　　莫乞在苏城花黄金万两买的一把无声琴，可惜有缘人不是他。
　　阿九：“不用，我以前试过了，没用。”
　　“此一时彼一时啊。”紫霄笑眯眯道，“再试试。”
　　阿九皱眉，抬手拨动琴弦，琴弦震动，发出细小的声音。
　　阿九怔了怔，再试了试，果然是有声音的，虽然微弱，但的确是有的。
　　紫霄道：“虽然声音有点小，但是你以后多练练就会好的……苍……风九歌，我刚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阿九皱着眉，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紫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有事找你帮忙希望你搭一把手。”
　　阿九挑眉：“开口太大了。”人情是最难还的，现在不具体说明要做什么，未知的事不能随便答应。
　　紫霄：“你别担心，我的要求对你来说只是愿不愿意的一件小事。”
　　阿九偏头打量着紫霄，淡笑道：“一件小事？我看阁下也不是一般人，进我云中居都能这么随意，什么小事还是需要我帮忙的。”
　　“一人之力毕竟有限，我找你当然是因为你是……”紫霄顿了顿，笑眯眯道，“太子和九皇子胜者为王的竞争我也是略知一二的，我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一定能赢。”
　　“哦，多谢……”阿九嘴角一扯，“这么说这场交易的前提是我要先赢？”
　　“可以这么理解。”紫霄笑得随意，“当然，我会来找你自然是因为相信你绝对能赢，我想九皇子这点把握也是有的。”
　　阿九眉眼微微一挑：“你不怕我以后不认账？”
　　紫霄毫不担心：“我会开口，当然也是因为相信你的人品。”
　　阿九叹气：“我考虑考虑。”
　　紫霄笑了笑，留下一根紫羽：“考虑好了就烧了这根紫羽。”
　　看着紫霄的身影在门前消失，阿九目光一凝：“来人！”
　　这一次一喊，立即有人出现在门口。
　　阿九面无表情地看着离书房最近的影卫：“刚才有无异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看到什么人？”
　　“一切正常。”
　　阿九的眉头一皱。
　　“九爷，有何吩咐？”
　　“没事了，退下吧，把门关上。”
　　手中紫羽光彩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看来这紫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阿九摸了摸腰间的佩剑。
　　紫霄知道莫乞很正常，知道莫乞不简单已是不寻常，可是紫霄竟然知道离天剑。阿九不认为莫乞会特意告诉紫霄一把剑的名字。
　　阿九揉了揉眉头，抬手时注意到手中的伤口，目光转到书橱上的古琴上。
　　走过去，将古琴放到桌上，手指拨动，琴弦震动发出声响，声音细微，比刚才小了不少。
　　想了想，将伤口再次划开，鲜血抹上琴弦，再拨，受了新鲜血液的琴弦震动的声音果然比刚才大了不少。
　　需要用血才行，这是什么东西？
　　这张叫苍穹无声的琴又有什么作用？
　　阿九犹豫了一会，弄出更多的鲜血滴到琴弦上再次拨动。
　　铮！铮！
　　阿九眉心一痛。
　　“莫乞，你真的喜欢阿九吗？”
　　“当然喜欢，你想说什么？”
　　头痛欲裂，阿九扶额。
669.第669章三分试探出意外
　　这是什么时候的情景，这个场景是……滨县的那个山腰？
　　阿九下意识地再次拨动琴弦，一个用力，鲜血再次滴落。
　　铮！
　　“莫乞，七百年前，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你的义父离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莫乞，七百年前，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你的义父离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画面一闪而过，声音却在脑中徘徊，脑中剧痛，阿九大叫一声一把推开古琴，抱住了脑袋。
　　书房外立即有人道：“九爷，出了什么事！？”
　　“没事！”阿九揉了揉发痛的脑袋，“只是摔了东西，没事。”
　　阿九的目光定在地上的古琴上，若有所思的目光带着恼怒。
　　七百年前？义父离九？
　　联想到那段时间脑海中频频出现的只言片语，阿九深深呼吸。
　　“通知罗扇，告诉她，让她查的事情再没有眉目，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这一场雪下了很久，大雪虽然停了，却依旧是细雪绵绵，苏长老和几位官员在书房里谈完事后照例去找了一趟莫乞。
　　莫乞坐在炭火前正专心致志绣着一株墨兰。
　　苏长老凑过去看了一眼后坐到一旁烤火。
　　莫乞献宝似地扯了扯苏长老的袖子：“你过来看看，我绣得怎么样？”
　　苏长老再看了一眼，看莫乞期盼的模样，都有点不忍心打击她了。
　　莫乞却固执道：“说嘛，说实话，我不生气。”
　　“你说的啊。”苏长老犹豫了一下，拉着椅子往一旁挪了挪，才道，“比起你的厨艺，实在是差了许多……咳咳，那墨兰绣得跟一丛肆意生长的大葱。”
　　“……”莫乞，“你可以滚了。”
　　苏长老：“别啊，你说了不生气的。”
　　“那我可以打你。”莫乞放下绣针，拿起一旁的茶杯盖往苏长老扔去。
　　“你不能这样啊……别，我会还手的。”苏长老跳起来往一旁躲，躲开了又怕杯盖掉到地上，手一挥，折扇带着内力将茶杯盖给扇了回去。
　　苏长老这一手，原本是带着七分玩笑，三分试探，本以为以莫乞的身手会轻易接住。这带着试探的玩笑本是无伤大雅，苏长老做起来时就没想过会出意外。
　　可是意外竟然发生了，苏长老当场愣住。
　　苏长老看清楚了，杯盖飞向莫乞时，莫乞的确是伸手去接了，可是她竟然没接住。
　　莫乞的手指碰到了杯盖，杯盖因为附着内力带着巨大的惯性继续向前，莫乞眉头一皱想握紧却是身体一颤被带着往一旁倒。
　　杯盖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长老回过神，立即冲过去扶起莫乞：“师父！”
　　莫乞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是异常镇定：“没事，刚才就是忽然晃神了。”
　　苏长老扶着莫乞到位置上坐下，心中的惊愕缓了缓后问道：“帮主，你的身体是不是出了问题？”
　　苏长老要去探莫乞的脉象，莫乞阻止了，随意找了个借口：“没事，我只是有些不大适应这么冷的天气。”
　　苏长老坚持问道：“是不是上次运送那么多粮食的缘故，那次……”那次莫乞的脸色太吓人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莫乞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670.第670章一个叫离九的人
　　莫乞将摔碎的杯盖捡起来放到一旁，淡淡道：“雅侯，等阿九忙完了这阵子，我会找一处地方闭关一段时间，你别担心了。”
　　苏长老：“帮主，你为什么就——”
　　“哑猴，阿九现在在做什么？”莫乞打断苏长老的话，“还在书房议事？”
　　知道莫乞这是真的不愿意说，苏长老只能放弃逼问，回道：“议事的人都散了，临走时听说罗扇回来了有事要汇报，想必还是在书房吧。”
　　莫乞哦了一声：“我等会去看他……雅侯，你去忙你的吧。”
　　“是，帮主。”苏长老转身要走。
　　“哑猴。”
　　苏长老立即转身：“帮主？”
　　莫乞坐在位置上，重新拿起绣花针，低声问道：“你们的事情还要忙多久？”
　　苏长老先是一怔，随后道：“要不了多久了，就差九爷一句话了。”
　　莫乞沉默，随后叹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走吧。”
　　书房里，罗扇将画卷交给阿九。
　　阿九：“怎么说？”
　　罗扇：“鉴定的大师说这画像大约是在七百多年前所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大师说，他目前还从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一副七百多年前的画像保存得这么好，所以，他不确定判断是否准确。”
　　七百多年前，又是七百多年前？
　　阿九面无表情道：“那方官印呢？”
　　“是方朝的。”罗扇顿了顿道，“按画像的时间推算，大约是方朝文宣帝那一代官印。”
　　“文宣帝？方朝最后一代皇帝的父亲。”阿九皱眉，“这就难查了，文宣帝期间方朝朝廷动荡不稳，官员调动频繁，要一一查出哪些人用过这方官印……”
　　罗扇：“九爷，这方官印有些特殊。属下查过了，这方官印的职位有些特别，是文宣帝在位期间新设的特殊官职，专查贪污受贿，不受任何部门限制，直接受命于文宣帝，此后，这个官职到方朝灭亡，只有两个人担任过。”
　　阿九：“这么特别，哪两个？”
　　罗扇：“史书记载，第一任是一个叫离九的人，第二任——”
　　阿九突然打断：“谁？”
　　罗扇一怔：“离九……九爷？”
　　阿九深呼吸：“有些晃神了……重讲，详细点。”
　　晃神？罗扇皱了皱眉，按捺住心里的诧异，重新讲：“史书记载，第一任是一个叫离九的人，有关文献记载这个离九是一个孤儿，年少时曾乞讨为生，后上京谋生，还考取了状元，是一个很有才能和胆识的年轻人。
　　文宣帝很看重离九，可惜他英年早逝，传闻是劳累过渡，疾病缠身而死。离九死后，这个职位悬空许久，一直到孝文帝即位，才有当朝国师兼任。”
　　罗扇说完，看九爷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以为是九爷不满，有些忐忑地立即补充道：“至于这个国师的资料，九爷，您也知道，史书上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载……九爷？”
　　阿九撑着额头没有回应。
　　罗扇有些担忧：“九爷，您是不是身体不适？”
　　阿九抬起头，脸色有些不大好，却是问道：“最早吩咐的那些事查得怎么样了？”
　　罗扇：“这……”
671.第671章九爷现在不想见人
　　阿九一拍桌子，怒道：“这么久了，还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罗扇从未见过九爷发这么大的火，立即跪下：“九爷息怒，此事已经有些眉目了，底下的人传来消息，说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查证，很快就会有结果……属下办事不利罪该万死，但还请九爷宽恕几天，属下保证很快就将查出的东西整理出来呈给您！”
　　阿九压下心里的怒气，知道自己这只是在迁怒他人，叹了口气挥了挥手：“算了，不怪你，我心情不好，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罗扇战战兢兢，关上门离开。
　　阿九一拳击在书桌上，水曲柳做的书桌那一块立即凹陷了进去，这么大的动静还不等外面的人问话，阿九带着怒气道：“没事，我想静一静，别让任何人来烦我。”
　　站在书房门外刚要问话的影卫吓了一跳，摸了摸胸口立即离开。
　　又是七百多年前，又是离九！很好很好……莫乞，你到底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莫乞提着裙子，避过被踩坏的雪堆往书房走，看到匆匆而行的罗扇。
　　“罗扇姑娘。”莫乞喊住罗扇。
　　罗扇：“莫姑娘……莫姑娘这是要去找九爷？”
　　莫乞点头：“是啊，想去看他忙完没有。”
　　“这个我不知道。”罗扇顿了顿道，“我离开时书房里没别人了，只是九爷似乎是心情不大好，莫姑娘去了小心些。”
　　莫乞：“好，谢谢姑娘提醒。”
　　罗扇看着莫乞走远的背影，也不知道没阻止莫乞去书房对不对。毕竟归根到底，九爷生气，很有可能是因为查到的东西惹怒了他，而九爷吩咐查的东西，一向和莫乞脱不了关系。
　　不过，九爷这么喜欢莫乞……所以应该不会有事吧。
　　莫乞原本是想直接去书房，但听说阿九心情不好，想了想便去了厨房。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食似乎可以缓解一下，不如做点甜汤送过去。
　　花了一点时间做好甜汤，但是还没靠近书房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影卫给拦住了。
　　“莫姑娘，九爷现在不想见人。”
　　莫乞有点惊讶，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以前来书房，不管阿九在不在书房，影卫还从未出面阻拦过。
　　莫乞：“我给阿九送点甜汤，送完就走，不会打扰他工作。”
　　影卫一脸为难：“这……九爷吩咐了，抱歉。”
　　莫乞有些不悦，但也没强行再往前走，保持着风度笑了笑：“好，我也不为难你了，我把甜汤放在门口就走行不行？”
　　影卫犹豫了一下点头：“多谢姑娘理解。”
　　莫乞把甜汤放在书房门口，声音不高不低：“阿九，甜汤放在门口了，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转身回房，走了十几步，回头看了眼依旧紧闭的书房门，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乞不明白阿九为什么生气，甚至不愿意见她，这让莫乞有些担心。过了两个时辰后偷偷到书房附近看了看，远远地瞧见送过去的甜汤还在书房门口，怔了怔，一声不响地离开。
　　算了，让他静静吧，现在的局势变化万千，此刻正是关键时刻，阿九大概是真的有些心烦，有些累了。
672.第672章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过，心烦累了也不该一个人憋在书房啊，这样对身体多不好。
　　莫乞想了想，准备亲手做一顿丰富的晚餐来犒劳一下阿九。
　　晚餐时间，莫乞让人将烧好的菜端去大厅，自己前往书房去叫阿九。
　　将已经冻住的甜汤让人撤走，莫乞敲响了书房的门。
　　这一次影卫没有出面阻止，大概是觉得这么久过去了九爷心情不好也该缓得差不多了，待在书房憋着也不好。再者，九爷待莫姑娘不是一般的好，这总是阻拦得罪了莫姑娘可不好！
　　“阿九？”
　　没有回答。莫乞再次敲门：“阿九？”
　　还是没人回答。莫乞直接推门而进。
　　书桌旁没人，环顾一下四周，没见到阿九的人影。
　　“阿九？”
　　地上有一卷半开半合的画卷，莫乞正想拿起来卷好放好，身后响起阿九的声音。
　　“别动！”
　　莫乞偏头看去，阿九正掀开帷幔从书房的休息隔间走了出来。
　　阿九径直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画卷迅速卷好放到书架上，速度太快，莫乞只看到画卷上一角墨绿。
　　莫乞原本对画卷的内容是不感兴趣的，但阿九的行为有些反常，莫乞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阿九冷着脸：“不是什么要紧东西，拿来送人的，弄坏了不好。”
　　莫乞：“……”怕弄坏了还随意扔在地上。
　　“你来做什么？”阿九偏头去整理书桌上散乱的纸张，“我现在很忙。”
　　“再忙也要吃饭。”莫乞也不提甜汤的事，扯着阿九的袖子笑道，“我亲自做了一桌菜，陪我去用餐好不好？”
　　阿九沉默了几秒，道：“好，有段时间没吃你亲手烧的菜了。”
　　虽然神情依旧有些冷，不过肯去吃饭已经很好了。莫乞笑着挽住阿九的手臂往外走：“那我们走吧。”
　　阿九挣了挣，脸上有些挂不住，僵着声音道：“好好走路。”
　　莫乞软着声音道：“不行啊，路上滑，我怕摔。”
　　“胡说，小心点就行了。”声音正常的，神情依旧有些不大自然。
　　莫乞哦了一声放下手一个人往前走，阿九一声不吭跟在身后。
　　走了几步，莫乞哎呀一声，脚一滑，蹲在了地上。
　　阿九连忙走过去，走过去了站在一旁似乎又有些不大愿意说话。
　　莫乞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阿九：“阿九……”
　　阿九的眼角跳了跳，低头看莫乞：“没事了就站起来，不是要去吃饭吗？”
　　“脚崴了。”莫乞委屈着声音道，“你背我去好不好？”
　　阿九不做声。
　　“阿九……”莫乞伸手扯了扯阿九的衣襟，“好痛……”
　　阿九有些无奈地伸手扶莫乞站起来：“走吧。”
　　莫乞一脸坚持：“背我去。”
　　阿九和莫乞对视几秒，最后无奈道：“好，我背你去。”
　　莫乞立即笑了。
　　阿九甚是无奈地背起莫乞往大厅走。
　　不远处，罗扇摇着头笑了笑。
　　一旁准备找阿九谈事情的苏长老道：“你笑什么？”
　　罗扇：“我笑九爷一世英明，也终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苏长老先是皱了皱眉，随后低低笑了笑：“是么？”
　　罗扇反问：“难道不是？话说回来，莫姑娘算是九爷的软肋，不过也亏的莫姑娘本身本事过人才没有成为九爷的累赘。”
673.第673章是不是很好骗
　　那可不一定。苏长老又是低低一笑。
　　罗扇：“你笑什么？”
　　苏长老：“我笑是因为……我来对时间了呀，碰到晚餐时间，可以蹭饭了。”
　　罗扇：“……”
　　一路由阿九背着往大厅走，一会后见阿九还是不说话，莫乞搂着阿九脖子的手伸到阿九的衣领里挠了挠。
　　阿九身子一颤，一脚踩在一摊积雪上晃了晃，手忙脚乱站稳后呵斥道：“别胡闹！”
　　莫乞带着委屈的声音道：“我冷嘛。”
　　阿九不说话，走路的速度却是加快了。
　　莫乞无声地笑了笑，将脑袋靠在阿九的肩膀上。
　　到了客厅，阿九将莫乞放下，莫乞一落地就跳着将身上的雪拍掉，拍掉后见阿九站在门口不动，转身就准备去帮阿九。
　　阿九却是忽然道：“不是说脚崴了吗？”
　　“啊？”莫乞一怔，有些无语无辜，“我骗你的，你还当真啦。”
　　莫乞说完就去给阿九拍肩膀上的雪花，谁料阿九忽然往旁边一躲，莫乞落空的手僵在空中，有些不解：“阿九？”
　　阿九的目光有些冷，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怒气：“骗我的？”
　　感觉到阿九是真的生气了，莫乞再次愣住。
　　为什么生气？刚才她做了很过分的事吗？
　　骗？这种崴了脚的小谎难道不是增加感情的小伎俩，不是情人之间的小乐趣吗？至少她是这样理解的，话本小说里也是这样描写的，生活中见到的似乎也是这样的……那到底哪里错了？
　　如果她的认知没错，这些小常识也没有错，那就是今天肯定发生了什么……阿九今天不是在书房不肯见人嘛，连她都不见……情绪变化这么大，所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莫乞担心道：“阿九，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在你眼中我是不是很好骗？”阿九看着莫乞，眼里的情绪太过复杂，太过挣扎。
　　莫乞镇定道：“阿九，我一直并不想骗你什么。”抱歉，并不想，却一直在骗。
　　并不想，实际上却一直在骗对吧？
　　那真心呢，他记得，莫乞刚遇见他时，对他虽然特别，却一直在排斥他的靠近。
　　真心，是不是也是不想骗，但是因为某些原因，也在骗他呢？
　　阿九双眼里翻腾的情绪一下子变得不可抑制起来，目光阴鸷，抓住莫乞的手腕，咬牙道：“告诉我，滨县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明明有事发生，为什么他却什么也不记得，就像是被人特意抹掉了记忆！
　　莫乞眼里闪过慌乱，连忙撇开目光，她不想再骗阿九，又不能说，干脆就保持了沉默。
　　阿九想，他虽然不喜莫乞的隐瞒，但更让他介意的是他现在连自己都无法掌控。
　　莫乞骗他，他可以掌控莫乞，只要莫乞爱他，这些隐瞒都没问题，但是如果是自己骗自己，那要怎么办！
　　阿九盯着莫乞不说话，莫乞继续保持沉默，气氛完全陷入了僵硬。
　　“哎呀，这么冷的天都站在门口干什么？”
　　苏长老从走廊另一侧缓缓走来，笑道：“雅侯大老远就闻到饭香了……九爷，帮主，不介意雅侯蹭个饭吧？”
674.第674章太天真了
　　莫乞首先反应了过来，偏头看向苏长老：“你都来了，难道我还能赶你不成。”
　　阿九看着莫乞的目光收回，转身往餐桌走：“吃饭吧。”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一顿饭吃得却很不是滋味。
　　吃完饭，莫乞原本是想和阿九好好谈谈，但是阿九一吃完就以和苏长老还有事要谈离开了大厅去了书房。
　　阿九突然问滨县的事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莫乞一个人在大厅坐了一会，一个人喝光了剩下的一壶酒，一个人慢悠悠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莫乞揉着发痛的脑袋起床，洗漱完后第一时间就是问阿九在哪，想去找阿九。
　　蜜色告诉莫乞阿九现在正在书房和人议事，不方便见她。
　　意思是还是不见。
　　莫乞浑身发冷，抱着汤婆子，坐在炭火旁都感觉到冷。
　　看来，阿九是真的知道什么了，不然不会突然执着想知道滨县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来也是，阿九这个人向来活得明白，怎么会允许自己像是失去了记忆一样被人瞒着呢。
　　只是，如果阿九现在因为滨县的事都这么生气，不想见她……那么阿九若是真的知道滨县那晚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完了？
　　早上醒来想去告诉阿九所有事情的冲动，在莫乞冷静下来后立即被冻成了冰。
　　果然，不是自己不想隐瞒就能坦白的，以前没想过要和阿九在一起，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加隐瞒，在露了端倪和阿九在一起了，想一点点透露一些让阿九接受自己的不同，可是到头来突然醒悟，到底还是自己太天真了。
　　阿九现在只是一个凡人，目前接受的已经够多了，自己怎么能期待他能接受超出太多认知的事物，这样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不能因为他爱她，就要求得太多。
　　阿九没有错，所以这一切错的都是自己，是自己一手造成了现在这个让人为难的局面。
　　书房，阿九正在拆开来自滨县百里听禅的一封加急信，几天前百里听禅曾经送来一封拜访信，洋洋洒洒整整三大页信纸，但归纳了一下大致意思，是说近日会来帝都面见皇帝感谢天恩，顺便来云中居蹭饭。
　　这不过是几天怎么又送来一封，难道是嫌弃冬雪不停，行路麻烦，不打算来了？
　　啧，这次倒是简洁，只有一张信纸。
　　打开，扫了一眼。
　　怔了怔，再仔细看了一遍，几秒后神情突变，猛地站了起来。
　　“来人，通知苏长老，让他立即来书房见我！”
　　通知只需要一人，剩下的影卫我看你你看我，眼神交流间都表现出大家的不可思议。
　　啧，这两天是怎么了，从来不发火一向温和的九爷脾气这么大？
　　一会后，苏长老到了云中居，推开了书房的门。
　　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苏长老站在一旁有些不安：“九爷？”
　　阿九不说话，眼里的情绪有些让人捉摸不定，这让苏长老压力有点大，这种被冷处理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毕竟之前阿九一直以礼相待。
　　半响后，阿九勾起嘴角带上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很冷，还不如不笑。
675.第675章殿下息怒
　　“雅侯，我待你可好？”
　　苏长老毕恭毕敬：“非常好，雅侯一直都很感激九爷对我的知遇之恩，雅侯不才，但还是希望能以余生之力回报九爷您的大恩大德。”
　　“哦？心怀感激？”阿九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讽刺，“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阿九顿了顿，话音一转，轻笑道，“雅侯和你们帮主的关系果然是很好啊。”
　　苏长老的眉头皱了起来，说话也开始小心翼翼了：“九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九爷——”
　　“发生了什么事你自己看吧！”阿九冷哼一声将书桌上的信扔在了地上。
　　苏长老捡起来看了两眼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殿下恕罪，此事卑职……卑职……”
　　“到现在你还想隐瞒什么！？”阿九站起身走到苏长老面前，大怒，“要不是百里听禅来信，我还不知苏城根本是没有借粮给滨县的！”
　　“啧，当初是谁说苏城城主大方捐赠三十船粮食的，真是好大方啊！”阿九将信纸从苏长老手中抽回，抖了抖冷笑道，“雅侯，我知道你才智过人，但我竟是不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给我变出这么多粮食，真是小看你了呀！”
　　苏长老冷汗泠泠，惶恐道：“殿下，粮食的来源卑职不能说……此事我一人承担，殿下要罚就罚我吧。”
　　“苏城城主不肯借粮，雅侯你足智多谋给我弄来这么多粮食救滨县于水火之中，我赏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罚你。”阿九在苏长老面前蹲下，轻声细语道，“不过，我很想知道雅侯是怎么运筹帷幄，瞒着所有人，将那么多来历不明的粮食变成是苏城捐赠的粮食的……苏长老，还请你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苏长老低头磕头：“殿下息怒，卑职答应了要替他人隐瞒，况且此事对我们只有好处并无害处，殿下不如——”
　　阿九面无表情：“雅侯，你是为谁效力？”
　　苏长老立即道：“当然是殿下您。”
　　“那你还在推辞什么！”阿九退回几步坐回位置，“说吧，我听着。”
　　苏长老沉默着，一脸挣扎。
　　阿九叹气道：“雅侯，你就是不说我也知道此事和莫乞有关，我只是想知道此事具体情况，这不为难你吧？”
　　苏长老又是一愣，目光一时有些复杂，最后抬起头叹了口气：“九爷，此事说来有些让人不可置信，但是雅侯接下来说的都是真的。”
　　阿九沉默几秒，走到苏长老面前，扶起苏长老再退回位置上：“坐下说吧……抱歉，原谅我刚才的言语有些刺耳，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件事。”
　　打一鞭给一颗糖果，再示以真诚，面对这样的事，还能拿捏着适当的分寸。
　　苏长老忽然觉得，九皇子是真的比奈何更适合当一位上位者。当然，如果不把莫乞看得那么重要，那就更适合当一位帝王……毕竟，帝王并不适宜痴情。
　　心里暗叹一声，苏长老面上依旧带着一点不安：“九爷，属下这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我会尽量长话——”
　　阿九提醒：“你慢慢说，我今天有的是时间听。”
676.第676章要收网了
　　苏长老叹气：“是，雅侯明白了。”
　　“有一日，帮主问起滨县的现况，说起九爷正要派属下前往苏城借粮，但是帮主却说此去苏城我们定然会无功而返，并有意透露她现有一大批粮食，可以帮助我们解决粮食危机。
　　属下定然是不信的，不料前去苏城，城主竟是不管属下怎么劝说也不肯出借一粒粮食。”
　　阿九很适宜地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莫乞早就知道苏城不打算借粮的事情？”
　　“大概。”苏长老继续道，“借不到粮，想到九爷的吩咐，我只能选择相信帮主。到达滨县前，我通知帮主船队所在位置，帮主独自一人上了船，进了船舱，再出来，一袋袋粮食已经代替了属下事先为了掩人耳目运上船的一袋袋土。”
　　阿九沉默半响，面无表情道：“听起来简直是无稽之谈。”
　　苏长老立即站了起来：“我觉得帮主像是能点土为粮或是身怀一个巨大的百宝袋，虽然这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是雅侯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欺瞒九爷。”
　　阿九垂眸敛目：“我知道了，我想独自呆一会，你回去吧。”
　　苏长老有些担心：“帮主那边……”
　　阿九：“此事我会处理，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苏长老：“是，雅侯告退。”
　　出了书房，慢慢踱步走出云中居，苏长老终于松了口气，看向滨县的方向，叹了口气。
　　百里，你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看来，奈何等不急了，要收网了。
　　摸出折扇敲了敲手心苦笑，摇了摇头离开。
　　书房里，阿九拿着百里听禅那封信又看了几遍，心里冷静下来后再看发现这信有点意思。
　　百里听禅信上说前去苏城答谢城主慷慨之恩却发现城主对借粮之事毫不知情，震惊之下不得以写信过来求证此事，怀疑是不是九皇子殿下为民为国，拿出了自己所有家底买了粮食又不愿意声张，于是借苏城城主之名做好事不留名，表达了这一疑问后，接下来就是表示对此事的震惊和感激。
　　阿九注意到百里听禅一页信纸的措辞里用了一个不得以，一个无奈之下，一个身不由己，用得非常怪异，第一遍看信时只注意到了内容，却是没发现百里听禅的语气。
　　百里听禅信上虽然说了震惊，但整个看下来，却是没给人多少惊讶和不解的感觉，反而是透露出一种无奈，还有种即使我是无奈了，但我还是幸灾乐祸了的讨打语气。
　　阿九扔开信纸，隐隐觉得百里听禅一开始就是知道此事的，只是没有提出来，而这个时候提出来是因为某种原因他要这样做。
　　某种原因？
　　对百里听禅那种想装谦和都时时忍不住露出桀骜不羁的本性的人来说会因为什么原因而做自己不大愿意但做了也无所谓的事？
　　阿九想了想，发现自己对百里听禅这个人还真是不了解，细想起来，还没有莫乞了解，至少百里听禅和莫乞相处起来更加随意。
　　在滨县，百里听禅更愿意和莫乞说话，似乎对莫乞很感兴趣。
　　莫乞，百里听禅，他们原本是没有交集的，百里听禅第一次提到莫乞时……提到了太子。
677.第677章墨兰
　　阿九想了许久，提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目光一闪，写下太子两个字。
　　一时间，除了太子，阿九想不出其他人。
　　太子。
　　哼，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在自己和莫乞之间制造误会，不，虽然不是误会，但的确是制造了矛盾。
　　看来，是时候分个胜负了！
　　阿九扔开毛笔，离开书房去找莫乞。
　　走到半路遇见蜜色，问道：“莫乞呢？”
　　蜜色：“下着雪，莫姑娘一般都不出门，会在房里烤火，绣花。”
　　阿九神情奇异：“绣花？”
　　蜜色点头：“莫姑娘说一般姑娘都会绣，她也想学。”
　　阿九一怔，觉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莫乞看似耐心十足，其实对这种需要静下心来耐心去做的事情很不喜欢，她是宁愿睡觉也不愿做这些事的，她现在做这些，是在努力学习怎么做一个平凡人吗？
　　阿九加快了脚步。
　　来到房间，房门敞着，炭火炙热，唯独不见莫乞的身影。
　　炭盆旁的椅子上放着针线篮，篮子里有着还未绣完的东西。
　　阿九拿起来看看。
　　是一株墨兰，虽然绣得不是很好看，却可以看出莫乞一针一线绣得认真。在竹篮里翻了翻，看到一方绣得更丑的墨兰。
　　阿九放下东西，忽然很想，很想立即见到莫乞。
　　只是这个时候，莫乞会去哪里？
　　阿九：“来人！”
　　影卫立即出现在跟前。
　　“九爷。”
　　阿九：“狩一，莫乞呢？”
　　“莫姑娘没有离开云中居，此刻正在花园，顾二跟着她。”
　　阿九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打着伞往花园走。
　　这么冷的天气，不在房间烤火跑到花园做什么？
　　听闻花园里的梅花开了，难道是踏雪寻梅去了，兴致那么好？
　　来到花园，远远就看见最大也是开得最好的梅树下坐了一人。
　　阿九几步走过去在莫乞跟前停下脚步，声音带着几分不悦：“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雪地上！”
　　注意到莫乞盘着腿，手上结印，想来就是在修炼，心里更加不高兴了：“什么时候不能修炼，天寒地冻的冻伤了怎么办！快起来跟我回去！”
　　见莫乞闭着眼不说话，阿九以为莫乞是因为昨天他的态度生气了不愿意搭理他，偏过头，有些拉不下脸，但声音不由地软了几分：“好了，我昨天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们回去再说。”
　　还是没有回应，阿九脸上现出一丝恼怒，伸手去拉莫乞：“莫乞，你能不能不这样，你不心疼自己我还——”
　　阿九的声音戛然而止，碰到莫乞的手猛地缩了回来。
　　冰冷的，僵硬的。
　　阿九神色巨变，这才注意到莫乞连眼睫毛都带着雪霜。
　　颤抖着手去探莫乞的气息，在感觉到微弱的呼吸后，阿九松了口气，扔了伞坐在了雪地上。
　　在雪地上坐了不到两秒，从巨大的害怕中反应过来，连忙跳起来，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裹住莫乞。
　　“顾二！”
　　影卫跳出来，立即跪在地上：“九爷，属下以为——”
　　“先别急着领罪，马上让人准备热水，姜汤，在房间里多加几个炭盆！快去！”
　　抱起莫乞，阿九运起轻功往房间赶去。
　　莫乞，千万别出事，不然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678.第678章再等等
　　热水送来了，阿九不敢立即将莫乞放进浴桶。
　　房间里温度很高，阿九让其他人都出去，脱了莫乞和自己的衣服，脱光了抱在一起用棉被裹着。
　　“莫乞，有没有好点？”
　　阿九拍着莫乞冻僵的脸，试图叫醒莫乞。
　　身体还是很冰，这样下去不行！阿九抬手，源源不断的内力往莫乞身上输去。
　　莫乞的睫毛颤了颤，闭着眼唤了一声阿九。
　　阿九放下手，骂道：“不要叫我，我快被你气死了，大雪天跑到雪地坐着差点冻死，你这是做什么，惩罚我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折磨我！我不过是……不过是……”
　　莫乞往阿九身上蹭了蹭：“阿九……冷……”
　　阿九满腔的怒火被莫乞可怜兮兮的模样彻底浇灭了，心里什么地方软塌塌的，神情十分无奈，抱起莫乞进了浴桶。
　　额上沁出汗珠，全身被泡得通红，莫乞睁开湿漉漉的眼。
　　“阿九。”
　　阿九偏过头，一副我还在生气不想理你的别扭模样。
　　莫乞对现在的处境有些迷茫，连带着目光也是茫然的：“阿九？”
　　阿九板着脸：“你不是怕冷吗，修炼就这么重要？大雪天也要跑出去！”
　　莫乞揉了揉脑袋想起来了。
　　她只是情绪太不稳定了，怕影响身体，干脆跑到外面想借着寒冷的天气冷静一下，但是她又怕冷，所以顺带着修炼而已，只是练着练着就疲惫地不想动弹了，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只是身体的缘故还是不能说的。莫乞抱歉道：“很久没练功了，突然就很想练会，忘了还下着雪呢。”
　　阿九脸色一沉，站起身就要离开。
　　莫乞连忙抓住阿九的手：“阿九……你……”你别不理我，你若是不理我，我就真成一个人了。
　　阿九低头看莫乞，等着莫乞下面的话。
　　莫乞本就红通通的脸涨得更红，仰着脑袋看着阿九，半响才吞吞吐吐道：“阿九……你别不理我。”
　　阿九沉默了几秒，冷笑：“我若是不理你，你现在已经冻死了！”
　　莫乞：“对不起。”
　　“对不起？”阿九心里一阵烦躁，看着莫乞红通通的脸全身跟着一阵燥热，但是考虑到莫乞的身体，连忙出了浴桶。
　　背对着莫乞穿衣服，阿九努力平息自己的欲/望，冷淡道：“你是该说对不起，以后别再这样了。我还有事，一会后蜜色会送来姜汤，趁热喝了好好睡一觉，别病了。”
　　阿九还在生气，没有消气的意思，这样下去，即使滨县那晚的事情没有被发现，他们也终究走不完这一生。
　　而这一生结束，即使她不愿意回去，阿九也是没有下一世陪着她的。
　　莫乞摸了摸带着白发的黑发。
　　再等等……阿九，再等等，等你忙完了这段时间，等你如愿当上了皇帝，我就坦白我的身份，告诉你那晚发生了什么。
　　到时候你若是不能接受，我便离开，找个地方闭关好好修炼，远远地看着你，陪你走完这一生，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在此之前，为了不影响你的事情，请原谅我继续保持沉默。
　　阿九穿好衣服就离开了，莫乞在水里泡了一会起来，很听话地喝完姜汤，很听话地躺在床上好好睡觉。
679.第679章不会真不理我
　　绵延不绝的小雪在连续下了三天后再次纷纷扬扬，以不可匹敌的姿态全面袭来，鹅毛般的雪花遮蔽了整个天空，放眼看去，大地银装素裹，雪白一片看不到其他的颜色。
　　“帮主，看久了伤眼。”
　　苏长老站起身，关上窗户，把莫乞拉回了火盆旁边坐下。
　　莫乞拿起绣针继续绣着墨兰，道：“今天的云中居好安静。”
　　“明明平时也是这样安静。”苏长老笑，“大雪天的，当然都窝在房间里了。”
　　莫乞：“静的只听到下雪的声音了。”
　　苏长老感慨：“这雪的确是下得大，照这个趋势下去多下几天恐怕就是灾难啊。”
　　莫乞：“阿九这几天都没来看我了。”
　　苏长老：“九爷这几天很忙嘛。”
　　“雅侯。”
　　苏长老：“有事？”
　　莫乞抬起头：“你今天的话真多。”
　　苏长老：“……”这不是接着你的话说，不让你冷场嘛！
　　莫乞保持沉默，低头专心刺绣。
　　一会后捏着酸痛的脖子抬起头，发现苏长老还在，莫乞惊讶道：“时辰不早了，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苏长老，“帮主一个人挺无聊的，我想陪你说说话。”
　　其实莫乞很想说她不无聊，即使是一个人也不无聊。
　　从一个人到习惯有人陪着，再到恢复一个人，其实也不是很难，静下心来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受不了。
　　更何况现在突然发现刺绣也是一个很好消磨时间的东西，一针一线，绣得不好看，找块布继续绣，日复一日，总会绣好的。
　　所以，一个人孤单久了，只要日复一日地过去了，总有一天就会习惯。
　　所以，一个人也没什么。
　　莫乞低头继续绣着墨兰，苏长老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帮主，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听苏长老语气认真，莫乞抬头看向苏长老。
　　苏长老：“帮主，九爷知道滨县运粮的事情了。”
　　莫乞手一抖，捏在手中的绣花针扎在手指上，手指渗出血珠，莫乞低头含住手指。
　　“帮主？”苏长老有点拿不定莫乞现在是什么想法。
　　莫乞语气淡淡：“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三天前，百里大人来信说去苏城道谢时城主对借粮一事完全不知，特来信询问九爷，九爷就知道了。”苏长老低下头，抱歉道，“帮主，对不起，我没能瞒到最后。”
　　三天前，难怪即使自己出了事，阿九最后也没能留下来陪着她。
　　莫乞叹气：“没事，纸包不住火，最开始你也说了，这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
　　当时赌的不过是阿九即使怀疑也不会真正过问罢了，现在阿九不是怀疑，是完全知道，追问是不可避免，只是……只是他为什么不来问她呢？
　　阿九问了，这件事她还是会坦白的。
　　苏长老：“帮主，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莫乞疑惑：“什么打算？”奇怪，我为什么要有所打算？
　　苏长老着急道：“九爷现在对你不闻不问，难道你还要继续留在云中居？”
　　莫乞哦了一声，语气平淡：“雅侯，阿九只是一时生气，不会真不理我，你不用为我担心。”
680.第680章去哪里都好
　　不会真的不理？师父，你是一定要等到风九歌真的不要你伤透了你才会离开吗！
　　苏长老猛地站起身离开位置，语气不甘：“帮主，你本是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神仙一般的人物，为什么一定要委屈自己，像一个平凡女子一样守着一间房间足不出户，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看你的一个男人！？”
　　莫乞十分诧异地看着苏长老：“雅侯，你怎么突然这么……”
　　“师父，放弃一切这样守着一个人值得吗？！”
　　苏长老情绪波动很大，胸口明显起伏不定，激动道：“师父，离开这里好不好，你留在这里也只是徒增伤感，你走了，所有人都好，太子不会觉得不甘，九爷不会受到影响，我也不会……”
　　莫乞怔住，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长老蹲下身握住莫乞的手，期待地看着莫乞：“师父，离开风九歌，去哪里都好，你继续四处云游做你的富贵乞丐，我继续帮你打理丐帮。
　　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你向以前一样偶尔回来看看我，给我带一壶桃花酿我就满足了。”
　　莫乞下意识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慢慢抽回了手，摇头：“雅侯，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会说这些话，但是我不能离开，至少现在不会离开，我答应了阿九要陪他一辈子……除非他不要我了，我才会死心。”
　　苏长老站起身往后退，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紧紧握住。
　　师父，我给了你最后的机会，是你不肯离开的。
　　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离开呢，这样对谁都好啊。
　　为什么就不肯离开呢，非要留下来被伤得遍体鳞伤么。
　　莫乞放下手中的东西，皱着眉看着脸色阴沉的苏长老：“发生什么事了？”
　　苏长老压住心底的情绪，摇头：“没什么，我就是看不得师父在这里受委屈。”
　　“这算什么委屈啊，阿九受了欺骗，他没有骂我没有赶我走，他只是生气了需要时间消气而已。”
　　莫乞拿着火钳拨动着炭火道：“你方才让我离开这里去哪都好……去哪都好，另一个意思其实就是表露了没有一个是可以留我的地方。
　　我流浪了这么多年，虽然自由，可是独自一人的自由就代表着孤独，你师父我其实是一个不愿意动弹的人，只希望可以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希望有一个可以让我一直待着的家。”
　　苏长老：“师父可以回桃花山，师父以前的桃花山不算家吗？”
　　莫乞也不意外苏长老知道桃花山的存在，笑了笑道：“桃花山啊，我以前也以为那是我的家，可是后来才发现那里也不过是一个在我长久的流浪后可以休息的一个落脚点。”
　　莫乞将一旁炉火上烧水的茶壶提下来泡了一杯茶递给苏长老：“雅侯啊，家不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家是要有人的。
　　我要的家，是不管我是悲伤还是快乐都可以容纳我的地方，里面有着我可以依赖的人，会等我回家的家人。”
　　“我不行么，小小墨不行吗？”苏长老捧着茶杯问了一句。
681.第681章行动就在今天
　　“行。”莫乞笑，“可是小小墨走了，你终究会有自己的生活，而我希望家里有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苏长老：“所以，只能是九爷？”
　　“我无父无母，也没有孩子，只有可以共度一生的爱人。”莫乞淡淡笑着，“我当然希望是阿九，因为我爱他，他也爱我。”
　　苏长老不说话了。
　　莫乞躺到软榻上支着脑袋看着苏长老，开玩笑道：“雅侯，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回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怕毁了你的清白？”
　　“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苏长老笑道，“下着这么大的雪，帮主忍心赶我？等雪小些了再走也不迟。”
　　莫乞：“看这雪一时半会停不了。”
　　苏长老：“反正我也没事。”
　　莫乞的脸色沉了下来：“雅侯，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平时待在这里不到一会就要走的人今天却赖着不走了。
　　苏长老淡淡地：“没什么事。”
　　莫乞扬声：“蜜色？来人！”
　　平日随叫随到的人这个时候却都消失了。
　　莫乞立即坐了起来：“雅侯！”
　　苏长老不紧不慢喝着茶：“帮主，你不必惊慌，难道你认为我会对你不利？”
　　“我自然是信你的，但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莫乞走到苏长老面前，“你不说，我自己去找阿九。”
　　苏长老垂着眼不说话。
　　莫乞转身打开房门。
　　“九爷不在云中居。”苏长老放下茶杯，“帮主，九爷进宫了。”
　　莫乞站在门口，愣了愣，回头看向苏长老：“进宫？你是说……你们的行动就在今天？”
　　苏长老点头：“正好太子宴请九爷。”
　　“不怕是鸿门宴？”莫乞咬牙道，“为什么这么大的事也瞒着我？！”
　　苏长老：“九爷说了，不管输赢，希望你可以留在家里等他回来。”
　　莫乞要出门，苏长老在身后不紧不慢道：“帮主是不相信九爷还是想赶过去看太子和九爷拼个你死我活，帮主就不怕站在中间为难？”
　　莫乞挑眉：“我为什么要为难，我选择了阿九，自然会支持阿九。”
　　苏长老：“如果九爷赢了要杀太子呢，你也要袖手旁观？”
　　莫乞一怔，摇头：“不会，阿九答应了我不会杀奈何的。”
　　“那你去吧。”苏长老笑道，“只是，帮主既然这么相信九爷，何必又要违背九爷的意思跟去呢？”
　　莫乞不说话了，呆站了一会，退回软榻上躺着：“好，我今天就在云中居等着阿九回来。”
　　房间里炭火烧得霹雳作响，莫乞的目光一直放在窗外。
　　天空越发黑了，只是外面被雪照得透亮。
　　苏长老一直拿着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一声声敲得人越加心烦。
　　大约半个时辰后，苏长老站起身，看向莫乞，做了一辑，道：“时间差不多了，帮主，我得走了。”
　　莫乞挑眉：“你去哪，难道不是阿九让你留在云中居看着我保护我的？”
　　苏长老摇头，笑容有些诡异：“当然不是，云中居外围安排了不少影卫，您不需要我来保护，且九爷一直相信以帮主的本事根本用不着他人保护。”
682.第682章答应我一个要求
　　莫乞挑了挑眉继续听下去。
　　“九爷认为，这个时候留人在您身边保护你还不如将人全部调在云中居外围防止你出云中居，这样一来，看着您和保护您都做全了。”
　　“可是我觉得，以师父的本事，怎么防备也是没用的，除非九爷亲自守着您。”苏长老笑着展开折扇，掩着嘴角道，“至于我，我可是在这场胜负之争中担负着重要任务的。”
　　莫乞：“哦，那你去吧。”
　　苏长老却是不走，道：“不如我跟帮主汇报一下我今天的任务吧。”
　　莫乞不说话，总觉得今天的苏长老很奇怪，诡异地让人莫名发寒。
　　“宫里的御林军有一半已经归顺了九爷，九爷进宫之前也已经做好了周密部署。不出意外，宫里，太子和九爷的力量势均力敌。”
　　苏长老踱着步子边走边道：“掌管大军的几位将军都在边关未回，陛下也曾应太子要求下令太子和九皇子的斗争不准那些将军插手，他们自然是不会管的，那么现在帝都就只有原本的守城守兵。”
　　莫乞接着道：“右丞相保持中立，左丞相的势力和帝都护都大将军势均力敌互相牵制。阿九想赢，就必须还有另一股势力打破平衡，雅侯，你的意思是你将带着另一只队伍和阿九里应外合？”
　　苏长老笑：“我就知道难不住帮主。”
　　莫乞皱着眉：“既然这样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帮主这么急，果然是很担心九爷啊。”
　　苏长老晃着扇子笑道：“不急，队伍在宫外的一片小树林等着呢，只要帮主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立即拿着令牌带着人从我早就准备好的密道神不知鬼不觉进宫帮助九爷。”
　　要求？莫乞目光一变，厉声道：“雅侯，你担负着这么重要的任务，这个时候你竟然和我讲条件？！”
　　苏长老似笑非笑：“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我有筹码和帮主讲条件啊。”
　　不知道苏长老到底在搞什么鬼，莫乞只能按住焦急的心，问道：“什么条件，你要我答应你什么要求？”
　　苏长老：“离开九爷，离开帝都，永远不要再参合太子和九爷的事情。”
　　“不可能！”莫乞一口拒绝。
　　暂且不提她现在不想离开，就是现在的情形也容不得她离开，更何况奈何说过，如果她离开帝都，他会立即不顾约定杀了阿九。
　　上次离开帝都去滨县是奈何同意了的，这次若是离开，没有奈何的同意，保不准奈何真会对阿九下杀手。
　　果然，他即使再努力，莫乞也是不听劝的。苏长老笑了，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那帮主就不要怪我不前去支援九爷了。”
　　莫乞冷着脸：“你什么意思？”
　　苏长老继续道：“帮主，你也是知道太子的厉害的，九爷就这样去了宫里，即使手握一半御林军，也不一定能赢太子……更何况，谁知道那一半御林军是不是真的全部效忠九爷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效忠阿九，和我答不答应你的要求有什么关系！”莫乞几步走到苏长老面前，“雅侯，难道我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主子……”
683.第683章太子才是我的主子
　　莫乞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看着苏长老。
　　苏长老折扇一收，微微一笑：“帮主，我忘了向你汇报一件事。”
　　“你是……”
　　苏长老：“我和奈何是好朋友，三年前我们就认识了。”
　　莫乞一时间脸色惨白。
　　“对，正如帮主所想，我是太子那边的人。”苏长老笑眯眯道，“帮主，我这个筹码如何，现在你是否后悔了没有答应我的要求？或是重新考虑一下我的要求？”
　　莫乞往后退了几步，冷冷地看着苏长老：“苏长老，我一直觉得看不透你，原来我不止是看不透你，并且还从未了解过你，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
　　苏长老嘴角依然挂着笑容：“师父的确是不了解我的，这些年师父何曾关心过我，我成为什么样的人师父也从未在意过，现在怎么会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呢。”
　　莫乞退回位置上坐着，叹气道：“你说的对，我从来没有尽到一个师父的责任，你怨我也很正常。只是阿九待你这么好，你怎么忍心……”
　　“九爷用我信我我自然是万分感激的。”苏长老说得认真，“帮主，在此之前，我苏雅侯可曾做过对不起九爷的事，又是哪个时候没有尽心尽力为九爷办事？”
　　莫乞：“那你为何还……”
　　苏长老截断莫乞的话：“因为太子才是我的主子。”
　　莫乞沉默，忽地问道：“你们约定了什么时候进宫？”
　　“约定好在宫外等待九爷的信号。”苏长老看了眼沙漏笑道，“大约还有半个时辰吧，帮主，你还有时间考虑我的要求，只是考虑的时间千万不要太长，不然错过了和九爷约定的时间我就无能为力了。”
　　莫乞：“我答应你。”
　　“什么？”苏长老一怔，有些不敢置信。
　　莫乞叹气道：“阿九不能出事，我答应你离开阿九，离开帝都，条件是你必须按照约定好的进宫帮助阿九。”
　　苏长老还是一脸质疑：“帮主的态度转变得太快，雅侯有些不敢相信啊。”
　　“我现在就走。”莫乞拿出打狗棒，“我要走了，帮主之位也不要了，打狗棒传给你吧。”
　　“哦，帮主果然干脆。”苏长老笑着去接打狗棒，“那雅侯就不客气了，只希望帮主离开帝都之后能——”
　　莫乞反手一转，打狗棒狠狠击向苏长老后颈。
　　收起打狗棒，看着被敲晕在地的苏长老，叹气道：“雅侯，抱歉，我不能如你所说离开阿九，我答应了他不离开的。”
　　莫乞从苏长老身上摸出令牌，把苏长老绑在房柱上，换了一声轻便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听苏长老的意思是说云中居外安排了不少影卫，看来这次又要动用戒指了。
　　运用戒指，莫乞花费了一点时间离开了云中居。
　　皇宫外围小树林不多，能很好藏进一只队伍又不惹人注意的却只有皇宫西门的那一片地方。
　　一出云中居，立即弄了一匹快马往宫外的小树林赶。
　　而云中居，黑雾一闪，千鬼姬出现在了莫乞的房间。
　　手一挥，弄醒苏长老。
　　苏长老苦笑道：“她终究还是去了。”
684.第684章一千精兵
　　千鬼姬解开绑着苏长老的绳子：“这说明奈何比你更了解莫乞。你也不用再枉费心机想阻止奈何要做的事了，只要莫乞不走，即使这次不成，奈何总有办法让他们自己分开的。”
　　苏长老叹气：“别人的拆散不算拆散，奈何要他们自己输给自己……他是铁了心不让他们在一起。”
　　千鬼姬冷哼一声：“说得你好像希望他们在一起一样。”
　　苏长老一怔，摸出折扇掩着嘴角笑得苦涩：“走吧，该进宫了。”
　　冒着满天飞雪，莫乞一路疾驰到了皇宫西门的小树林外，远远看去，小树林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风雪迷城。
　　风声呼啸，更显安静。
　　莫乞下马一步步走近小树林。
　　小树林里什么人也没有，因为一直下着大雪，有什么痕迹也被大雪很快掩盖。
　　大雪掩盖一切，莫乞感受不到那些人的气息，看不出那些人藏在哪里。
　　莫乞一点也不想花时间找人。
　　直接拿出令牌高举，高声道：“令牌在此，带队的人立即给我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莫乞皱了皱眉，摘下斗篷的兜帽，再次高声道：“令牌再此，带队的人立即出来！”
　　脚下的雪地突然动了动，莫乞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雪地一翻，跳出一个全身素白的人。
　　那人在莫乞面前摘下兜帽，道：“末将齐鸣……我认得姑娘，莫姑娘是九爷的红颜知己，只是不知令牌为何在姑娘手中，苏公子呢？”
　　莫乞淡淡道：“他还有别的事情，临时委托本姑娘带你们进宫。”
　　叫齐鸣的人道：“这不妥吧，不是我们不信姑娘，只是此事干系众大——”
　　“有何不可！”莫乞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九爷的红颜知己，那也想必知道我是丐帮帮主，是苏长老的上司，难道我还比不上他了？！”
　　“末将不敢！”
　　莫乞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不敢，那就好好配合我完成九爷交待的任务。”
　　齐鸣：“是，末将遵命。”
　　莫乞环顾四周，也不问其他人在哪里，只道：“什么时辰了，还有多久？”
　　“时间差不多了，整军代发，就差九爷一声令下了。”齐鸣看向别处，压低声音，“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出来拜见莫姑娘！”
　　话落身边雪地雪林簌簌作响，四面八方人影攒动，掀起飞雪扬扬，几秒的时间，莫乞目光所及的地方站满了全身素白的士兵。
　　莫乞：“总共多少人？”
　　“一千精兵。”
　　一千精兵，在这千变万化的紧张局势下，确实能起到扭转局面的作用，更何况这一千精兵皆是武功不错的士兵。
　　莫乞点了头不说话，心里想着苏长老说的密道问题，考虑怎么不着痕迹问出密道所在。
　　还没问，齐鸣就道：“莫姑娘，时候差不多了，不知道姑娘要怎么把我们这么多人秘密带进皇宫？”
　　咦？不会吧，还真是这样！？莫乞眉眼微微一挑，淡淡道：“苏长老难道没告诉你们？”
　　“不曾，苏公子说到时候了自然会带我们进去。”
　　莫乞心里一沉，没想到这些人不仅不知道密道的所在，甚至连苏长老要带着他们走密道的事情也是不知。
685.第685章誓死追随九爷
　　不知道密道的所在，要怎么把这么多人带进宫里？
　　要想悄无声息进入皇宫，不能强攻。莫乞叹气，目前唯一的办法还是要借用戒指的力量，可是，这么多人，恐怕……
　　莫乞摸了摸头发，恐怕这一次运完人，头发要白得差不多了。
　　过早白头，灵气连十年都撑不住。
　　以前想着与人白头慢慢变老，可惜做不到，于是觉得遗憾。现在白头过早，白了头，想要白头偕老却是连几年的时间也无法共守，想想，都觉得悲哀啊。
　　难道真是天意弄人？
　　为了一个皇位，为了一个输赢，这样值得吗？
　　莫乞正犹豫着，头顶的大树上传来声音。
　　“时间到了。”
　　莫乞抬头，看见夜空中升起一点艳红。
　　一点艳红，像一颗绮丽的星星。无声的，静悄悄的点缀了漆黑夜空。
　　莫乞收回目光，厉声道：“集合！”
　　士兵很快集合，等待莫乞的指令。
　　莫乞深吸一口气，袖中飞出长长的黑色锦缎。
　　手一翻，无音笛成了利器在手中翻飞，长长的黑色锦缎很快变成无数翻飞的黑色布条。
　　“接住它，所有人给我蒙上眼睛，我不发话，不许取下来！”
　　人群顿时愣住，因为训练有素虽然没有立即大声喧哗，但互相对视的目光里却明显表示着惊讶不解和抗拒与不赞同。
　　齐鸣也是一脸不赞同：“莫姑娘，此举恐怕不妥！”
　　“进了皇宫我自然会让你们取下来，我也不需要你们走路，只需要你们站着不动就行。”莫乞淡淡道，“你们不答应也行，耽误了九爷的大事，你们对得起九爷吗？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人群默不作声，有不少人拿着黑布蒙住了眼睛。
　　齐鸣咬了咬牙：“好，九爷的事耽误不得，我们信姑娘！”
　　齐鸣转身，大声道：“兄弟们，我们不能对不起九爷！听我口令，所有人蒙上眼睛！”
　　“誓死追随九爷！”
　　所有人迅速蒙上眼睛。
　　“莫姑娘，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齐鸣最后也蒙上了眼睛，“宫里已经发出了信号，我们给姑娘的时间并不多，姑娘要做什么希望好好把握时间。”
　　莫乞冷冷道：“我再强调一遍，在我没说可以取下黑布前不可以私自取下来。我不会花费多少时间，你们既然答应了我，我就当你们用灵魂发了誓，若有违背，死后灵魂不得安息！”
　　所有人不说话静静听着，看来这一千精兵训练得很好，很有纪律。
　　莫乞：“我的话你们可听见了，不愿意的人可以留在这里等九爷得胜归来给你发遣散费。”
　　齐鸣：“誓死追随九爷！”
　　“誓死追随九爷！！！”
　　“很好。”莫乞点了点头，默念口诀用上戒指。
　　其实，莫乞也顾不得这些人会不会听话不娶下黑布了，说这些话只是希望能起个威慑作用。四海八荒，信仰灵魂，没有多少人会真拿灵魂来发誓，因为代价太大。
　　当初，也只有奈落那傻子才会这么不顾一切。
　　想到那一身祭司服的奈落，想到因为拿灵魂发誓被万鬼噬身的奈落，莫乞晃了晃神后连忙集中精神，将这一千精兵传进戒指。
686.第686章神通广大
　　头发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一点点变白，身体的力量一点点被抽空。
　　将所有人传进戒指，莫乞坐在地上缓了口气，立即骑上马往宫墙靠近。
　　很快到了宫墙下，莫乞飞上宫墙，看了看四周，没看到人，立即跳进宫内。
　　也不知道阿九身在何处，莫乞强行运起轻功往东宫飞去。
　　东宫空无一人，却发现不少御林军正往远处的未央宫赶去。
　　未央宫，听说是囚禁皇上和皇后的位置。
　　莫乞缓了缓，又继续赶往未央宫。
　　到了未央宫附近，远远地便看见未央宫前御林军战成一团。
　　莫乞的心纠成了一团，也不知道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退到草坪的一个角落，莫乞叹了口气，再次凝聚精神默念口诀将戒指里的士兵送出戒指。
　　一瞬间，全身素白的士兵全部出现在面前，莫乞失力靠着一棵梅花坐在地上。
　　原本温暖的环境一下子再次寒冷起来，领队的齐鸣偏了偏头：“莫姑娘？”
　　莫乞开口：“可以了，都取下来吧。”
　　所有人立即取下了蒙眼的黑色布条，不明所以地看向四周，皆是无法掩盖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齐鸣强行压住心里的震撼，道：“这么快就到了，莫姑娘真是……”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用词，最后干干笑了一声，“果然是神通广大！”
　　莫乞淡笑：“行了，九爷他们就在前面的未央宫，你们快去。”
　　“莫姑娘不去？”
　　莫乞很是冷漠的表情：“我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场面，你们先去，我在这里赏会花，随后过来。”
　　齐鸣似乎有些不能理解莫乞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赏花，却是不敢多问，加上前方情况紧急，齐鸣不再犹豫，行了个礼：“那我们去了，姑娘自己小心。”
　　莫乞淡漠点头：“你们放心去吧。”
　　一千士兵离开，莫乞再也无力维持高人风范，全身放松地任由自己倒在雪地上喘气。
　　真累，好想闭上眼睛睡觉。
　　可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隐隐刀剑长枪拼搏之声，喊打喊杀的声音响彻了这附近一片天空。
　　莫乞静静地仰躺在梅花树下，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自己身上，看着梅枝被积雪压弯后再抖落枝干积雪，带下若干梅花花瓣飘飘落下。
　　莫乞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梅花，闭上眼睛苦笑。
　　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吧，奈何落败，阿九登上皇位……自己灵气耗光，要么离开，要么长久长眠或是长久闭关。
　　不要睡着，再休息一会，只要一会就好。
　　不要睡着，阿九还在等着自己，自己还没有和阿九道别。
　　莫乞觉得眼皮沉重，沉沉欲睡，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时手腕上的系心铃却是响了起来。
　　是小小墨！
　　对，小小墨有段时间没联系自己了。
　　可是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到现在才联系自己？
　　难道小小墨出事了？
　　系心铃一直在响，莫乞抬手晃了晃表示知道了，并且传达了一下自己已经进宫了的简单意思。
　　回答完后，系心铃便安静了下来。
　　莫乞松了口气。
　　看来小小墨没什么事，至少现在没什么事。
687.第687章认输
　　莫乞缓了缓强撑着站起身，往未央宫走去。
　　眼前御林军战成一团，那一千精兵却只是将所有人围了起来并未动手。
　　莫乞一步步靠近未央宫，走进那一千精兵包围的圈子里。
　　领队的齐鸣眼尖看到莫乞，立即迎向前：“莫姑娘，您这是？”
　　“别管我。”
　　莫乞继续走，一步步走进战成一团的御林军里。
　　有御林军见了莫乞，自行退开，有御林军面对突然出现在战团里的女人有些不明所以忘记打斗，也有御林军不管不顾一刀砍来被莫乞勉强用打狗棒运用技巧巧力挡开。
　　然而莫乞终究是没了力气，走了一会一个趔趄站不稳的空隙里，有御林军的砍刀趁机挥来。
　　利刀在前，莫乞往一旁一滚堪堪躲开却一时再没力气站起身。
　　“住手！都给我住手！”
　　附近传来奈何气急败坏的声音。
　　莫乞想，奈何……这算什么，为什么首先喊停的人是奈何不是阿九。
　　奈何，你这是看不得我死，还是后悔挑起这场战争了？
　　莫乞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湖蓝衣袍。
　　阿九？
　　莫乞怔住。
　　阿九弯腰扶起莫乞，语气冷淡：“你不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去，来这里做什么？”
　　莫乞抬头看去。
　　喊停的奈何站在对面，身边的，的确是阿九。
　　莫乞笑了笑：“我担心你，想过来看看。”
　　阿九扶起莫乞后收回了手，看向了一旁。
　　莫乞顺着阿九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苏长老。
　　雅侯，他怎么在这里？他明明……
　　苏长老也看到了莫乞，冲莫乞微微一笑，动了动嘴唇，无声道：“雅侯见过帮主。”
　　莫乞收回目光看向阿九，阿九却是将目光投向了奈何。
　　莫乞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
　　阿九眉目冷淡，声音也见不得多么喜悦，只淡淡道：“大哥，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反抗吗？”
　　奈何微微一笑，目光投向莫乞，可话是对着阿九说的：“莫乞都来了，我当然要认输了。”
　　阿九不动声色，只是用清清淡淡的余光看了莫乞一眼。
　　奈何笑得讽刺：“我道你是怎么悄无声息把这一千精兵带进宫里的，原来你终究还是利用了莫乞的力量。”
　　莫乞挑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九目光微微一变，回头看了眼苏长老：“雅侯！”
　　苏长老脸色平静：“九爷，很抱歉我还是这么做了，昨晚跟你一番商量，虽然你说尽量不要——”
　　“行了，做都做了我又不会说你胜之不武，反正是莫乞自愿帮你的。”奈何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笑道，“阿九，我承认你赢了。”
　　奈何高声道：“御林军听令，不用再打了，都放下武器。”
　　奈何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印玺放到空地上，大声地郑重宣告：“我，风谦和，当着所有人的面昭告天下，我输了，从今往后不再是你们的太子。九皇子风九歌赢了，胜者为王，以后他就是风朝的皇帝！”
　　奈何看向阿九，笑道：“九弟，为兄都认输了，还不让你的人撤了？”
　　阿九沉着脸，转身厉声道：“千逸，你带着御林军退下，蜜色和齐鸣将这一千精兵带出皇宫。”
688.第688章来一场正式的较量
　　奈何转身看向他那边的御林军：“林将军，你们也跟着退下吧，回到自己原有的岗位上。”
　　那带着御林军的林将军沉默了几秒，下跪，声音由颤抖到坚定：“末将……末将遵命！”
　　御林军退下了，一千精兵撤下了，未央宫前只剩他们四人。
　　莫乞看了看苏长老，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奈何笑盈盈地看着阿九：“九弟，大哥虽然输了，可不是输给了你。”
　　阿九面无表情：“你想怎么样？”
　　奈何将佩剑横在胸前弹了弹，笑道：“我也不是不甘心，我就是想和你来一场正式的较量。”
　　阿九伸手抹掉离天剑上的血迹，点头：“好。”
　　奈何笑得更加开心了：“不是点到为止，是生死无忧哦。”
　　苏长老站在一旁开口：“刀剑无眼，不可！”
　　莫乞看了眼苏长老，不知道他这开口是在担心谁。
　　奈何：“敢不敢？”
　　阿九长剑直指奈何，自信地，淡淡地一笑：“有何不敢。”
　　大雪纷扬，却遮掩不住大雪中的冷冷剑光。
　　莫乞被剑风逼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苏长老身边。
　　苏长老压低声音道：“帮主似乎一点也不为他们担心？”
　　不是不担心，只是担心也没有用，这种场合她不能开口，谁也不能帮。
　　再者，她现在身心疲惫，全靠毅力支撑着自己，什么时候会倒下去都不知道，实在没有精力再管他们，只能期待他们谁也不要下杀手。
　　阿九答应了自己不杀奈何，而莫乞有种直觉，她相信奈何不会杀阿九。
　　莫乞淡淡反问：“你呢，你在担心谁？”
　　苏长老笑着回道：“当然是担心……我的主子。”
　　莫乞垂着眼：“你真的是——”
　　苏长老打断莫乞的问话，笑道：“帮主，雅侯没有骗你，如果今天帮主没有及时带来这一千精兵，谁输谁赢还真是不一定呢。”
　　莫乞苦笑。没有骗我，那就是苏长老的确是背叛了阿九。不对，不是背叛，他本就不是阿九这边的人。
　　前方战得激烈，奈何处于下风，一身黑衣看不见血迹，却可以看出行动间挥剑没那么流畅写意了。
　　苏长老道：“帮主，奈何看起来要输了。”
　　莫乞：“……”你的好友，你的主子要输了，你这么淡定真的好吗？
　　苏长老又道：“帮主，你知道奈何派我到九爷这边是做什么的吗？”
　　莫乞挑眉。这的确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
　　奈何其实对皇位没那么执着，应该不会为了输赢派苏长老过来，而苏长老在阿九身边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阿九的事情。
　　那是为了什么？莫乞嘴角一扯：“传递消息？好时刻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
　　苏长老笑了笑没有回答却是再次问道：“帮主，你知道九爷为什么这么信任我吗？”
　　莫乞：“你不是说你从未做过对不起阿九的事，也一直在尽心尽力为阿九做事吗，这样的你，阿九没道理不信任你吧。”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苏长老笑眯眯道，“帮主当真不知？九爷这么信我可是因为你啊，你是丐帮帮主，我是你的属下，九爷信你，才会这么轻易地信了我。”
689.第689章情况突变
　　莫乞先是一阵惊愕，随后却是不得不承认苏长老说得也许是对的。
　　阿九善用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苏长老能这么快得到阿九的信任，也许还真有可能有几分自己的缘故。
　　所以，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从未怀疑过苏长老，所以也从未怀疑过苏长老接近阿九是别有用心的。
　　莫乞看向苏长老，目光有些冷，却是藏不住眼底的悲伤：“雅侯，你说得对，阿九一直很相信你，而我，也从未怀疑过你。”
　　苏长老一怔，微微偏过头避开莫乞的目光。
　　莫乞叹气，注视着眼前的战况，冷淡道：“你现在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目的呢？”
　　苏长老语气淡淡，扇子掩着嘴角：“帮主聪明，我说这些的确是另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等会你就知道了。”
　　风雪越来越大，风雪迷眼，莫乞都快看不见风雪中战斗的两人了。
　　身体冰冷得越来越僵硬，就在莫乞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身边的雅侯忽然一声小心惊醒了莫乞。
　　莫乞一晃神，苏长老已经冲了出去。
　　看到苏长老手中带着冷光的折扇，莫乞一颗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莫乞凝聚力量跟着冲了过去，随即冲过去的身影却是猛地顿住，只因看见了让人震惊的一幕，心也一下子寒到了底。
　　阿九的剑对着奈何的肩膀砍去，奈何的剑对着阿九的喉咙刺去，苏长老冲到两人之间，折扇一挥，寒光逼人。
　　“阿九！”
　　莫乞浑身无力，却是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冲过去要拉开阿九。
　　然而下一秒，情况突变。
　　苏长老手中的折扇往阿九面前一挥，然而不是冲着阿九，竟是冲着奈何递过来的长剑。
　　扇子隔偏剑尖，阿九躲过刺向喉咙的剑芒，指着奈何肩膀的离天剑同时往前一送刺进奈何的肩膀。
　　苏长老的折扇在空中一个翻转，带着冷冷寒光划过奈何拿剑的手腕。
　　奈何长剑落地，哐当一声发出刺耳声响。
　　莫乞脚步一软，再也站不住地摔倒在地。
　　奈何捂住肩膀连连退后几步一个趔趄摔坐在了未央宫前的石阶上，他的手腕鲜血直流，却是不管不顾，目光带着几分嘲讽几分疯狂直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阿九和苏长老。
　　莫乞有些发愣，一脸茫然，显然十分不明白这神转折是因为哪般。
　　阿九脱险了，没事了，她是放心了，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却不是她希望看见的，更是她不曾想到的。
　　雅侯……你不是奈何那方的人吗，为什么你要伤他？！
　　阿九看向苏长老，语气不悦：“谁让你出手的！”
　　苏长老低下头，恭敬道：“雅侯不能看着九爷冒险。”
　　阿九：“下不为例！”
　　苏长老立即点头：“是，雅侯不敢再犯。”
　　莫乞的目光在阿九和苏长老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又看了眼受伤的奈何，低下头，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阿九提着剑走到奈何面前，长剑搭在奈何的肩膀上，面无表情道：“大哥，你说我要怎么处置你呢？”
　　奈何似笑非笑：“成王败寇，当然是随你处置了……不过，你总不会杀了我，对吧？”
690.第690章帮九爷坐上皇位
　　“对，我的确不会杀你，不过这次的原因不是因为答应了莫乞，而是因为这一场比试我胜之不武。”阿九偏了偏脑袋，目光冷冽，“可是输了，总要付出一点代价不是？要不，挑断脚筋囚禁东宫？”
　　奈何瞳孔一缩，失血过多的脸更加惨白。
　　莫乞不忍，大喊道：“阿九，你——”
　　“莫乞，我不会杀他的。”阿九头也不回地打断莫乞要求情的话。
　　苏长老退后几步去扶莫乞，压低声音道：“帮主，现在开口求情也许会让九爷更加生气的。”
　　莫乞不愿意让苏长老扶，推开苏长老的手，带着不解和愤怒：“雅侯，你到底是——”
　　“帮主，雅侯不曾骗过你。”苏长老不顾莫乞的拒绝强行去扶莫乞起来，趁机压低声音，快速而清楚道，“帮主，我是太子的人，可是太子派我来的目的就是帮九爷取得胜利，我的任务就是帮九爷坐上皇位，成为九爷的左右手，帮他守着风朝的大好江山。”
　　莫乞呆住，怎么也没想到苏长老来到阿九身边是带着这样的任务。
　　苏长老收回手，真诚地笑着：“帮主放心，雅侯一定会尽心尽力为九爷效力，不辜负帮主的教导。”
　　莫乞胸口剧烈起伏，回头看向奈何。
　　奈何，你做了这么多事，就是想让阿九赢，你这样做，就是要让他当上皇帝？！
　　莫乞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了。
　　很好！奈何，你做得很好！你很成功地让阿九毫不违和地坐上了皇位，坐上了这个一开始就让我担心反感的位置。
　　苏长老担心地看着莫乞：“帮主，你没事吧？”
　　莫乞咬牙道：“你就不怕我告诉阿九？！”
　　“帮主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你说了只有坏处没有好处。”苏长老道，“九爷很厉害，即使没有我的出谋划策，即使没有帮主这一千精兵进宫，九爷凭着实力也有九成机会赢太子，可是帮主如果说出这些，就好像宣布九爷所有努力的结果都是假的，九爷心高气傲，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现实。”
　　莫乞冷着脸：“还有呢？”
　　苏长老轻声道：“帮主还是帮我保密得好，毕竟在九爷看来，你我关系不一般，我又是您的下属，如果九爷知道我是太子的人，恐怕会对帮主有所误会。
　　反正我又不会害九爷，帮主又何必说出来伤了大家的感情，毕竟以后我还是要跟着九爷做事的。”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这些呢？”莫乞冷笑，“阿九有本事，自然就有自信相信自己，至于我和阿九……我们的误会已经很多了，再多一条我也不在意。至于雅侯你，你既然背叛了我和阿九，我为什么还要替你着想？”
　　苏长老先是微微一怔，随后声音压得更低：“帮主，你不在意，可是你说出这些九爷定然是会生气的，如果你还想为奈何求情，还请慎重考虑啊。”
　　莫乞一怔，扭头看向阿九他们。
　　他们说话的期间，奈何的脸色更加惨白了，肩膀和手腕上的血像是不要钱一样地肆意流着。
　　也不知道她和苏长老说话的这点时间里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此刻阿九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而奈何仰着惨白的脸，却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
691.第691章记起了多少？
　　“九弟，滨县那晚的事情你记起了多少？”奈何扯着嘴角笑得讽刺，“关于我的部分，当真只记起了我当初出现过吗？”
　　“你不说我的确拿你没有办法。”阿九沉着脸，微微俯下身，声音带着几分狠戾，“只是，我能砍掉你的手臂一次，也可以砍第二次，就是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能力再长出来一次了。”
　　阿九的声音完全没有压低的意思，莫乞将这句话听得一清二楚。
　　阿九，他记起滨县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记起了多少？
　　苏长老有些不明白了，问道：“帮主，九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乞没好气道：“意思是阿九很有可能真的会砍掉奈何的手臂！”阿九上次能毫不犹豫砍下奈何的手臂，这一次肯定也能下得去手。
　　苏长老哦了一声，眼珠一转，道：“没事，我相信帮主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莫乞苦笑没有回答。
　　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然而，上次她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阿九砍掉了奈何的手臂。
　　不过，苏长老说得对，这种事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苏长老是奈何那边的人这件事也不能提，现在的确不能再惹怒了阿九，不能再让这件事让阿九迁怒奈何。
　　奈何听了却是丝毫也不害怕，反倒是大笑起来，抬手指着阿九道：“阿九，你到底记起了多少，你到底是没有全部记起来，还是不敢全部记起来啊？”
　　阿九：“闭嘴！”
　　奈何依旧大笑：“哈哈哈……阿九，你在害怕对吧？你害怕面对现实！”
　　阿九眉目一拧，长剑抬起：“好，你既然成心要惹怒我，我就成全你，废了你的手脚！”
　　莫乞：“阿九，住手！”
　　“住手！”
　　未央宫的殿门砰地一声打开。
　　阿九挥下的长剑被一阵劲力扫开，一个人影挡在了阿九面前，同时莫乞也赶到了阿九面前，握住了阿九握剑的手。
　　莫乞恳求道：“阿九，奈何已经认输了，你放了他吧！”
　　阿九一把甩开手，冷冷道：“我就知道你会为他求情，你赶到皇宫，其实更担心的是怕我杀了他吧！”
　　莫乞摇头：“不是，我——”
　　阿九却不听莫乞的解释，将目光看向了把奈何护在身后的南小小，开口道：“南小小？不，应该是太子妃，请你告诉我，父皇和母后怎么样了？”
　　“你别伤害奈何哥哥，我就带你进去看父皇母后。”南小小转身去看奈何的伤势，见奈何伤得这么重，眼泪哗哗地流下：“奈何哥哥，你为什么要把我关在里面，我想出来帮你的，如果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奈何摸了摸南小小的脑袋：“没关系，你现在不是自己闯出来了吗，现在也来得及保护我啊。”
　　南小小哭得伤心：“可是，等我闯出结界，你已经受伤了啊……奈何哥哥，你疼不疼？”
　　奈何：“你别哭，我不疼的。”
　　“可是我好疼。”南小小按着自己的心口，哭道，“奈何哥哥，看见你受伤，我这里很疼。奈何哥哥，我带你进去疗伤。”
　　奈何怔了怔，眼底的情绪变化莫测，最后叹了一声：“小小……你对我真好，若是最初我遇见的是你那该多好，再早一点都好啊。”
692.第692章不用你动手
　　南小小：“不晚，现在也不晚！我以后一定会继续陪在奈何哥哥身边，继续对奈何哥哥好的。”
　　奈何摇头：“晚了，已经晚了。”
　　南小小哭得更凶了。
　　奈何拍了拍南小小的肩膀：“别哭了，扶我起来。”
　　借着南小小的力道站起身，奈何看向阿九：“阿九，我带你去见父皇和母后。”
　　奈何走在前面，到了大殿门口却是停住了脚步，看向跟着过来的莫乞道：“莫乞，我们再来打一个赌吧。”
　　莫乞心里忽然有些不安，下意识地拒绝了：“不，我不赌。”
　　奈何无视莫乞的回答，将目光放在了南小小身上：“小小，这个结界有些特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出来，不过，现在出来了也好。”
　　南小小一脸莫名：“奈何哥哥？”
　　“小小，对不起。”奈何一把推开南小小，身子往后一退，进了大殿。
　　南小小要跟着进去却被结界给挡在了外面。
　　“奈何哥哥，你放我进去，你要做什么？！”
　　奈何看向莫乞，笑得肆意：“莫乞，你猜猜看，这次我会不会死？”
　　莫乞：“奈何！”
　　奈何手指一并，划破了另一只手腕，鲜血洒了一地。
　　莫乞：“奈何，你不要乱来！”
　　奈何看向面无表情的阿九：“阿九，父皇和母后早就死了。”
　　阿九脸色巨变，不可置信：“你说什么！父皇和母后怎么会……风谦和，你对父皇和母后做了什么！？”
　　奈何不回答也不解释，只继续道：“他们的尸体就在未央宫里。”
　　“父皇……母后……”阿九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一片，抬头看着大殿里的奈何道怒道，“风谦和，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奈何笑：“不用你动手。”
　　奈何说完看了一眼莫乞，转身往大殿里面走去。随着他的走动，鲜血洒了一地，白的雪，红的血，极其刺眼。
　　四周忽然蹿起艳红火苗，一瞬间，整个未央宫由外到内燃烧了起来。
　　南小小大叫一声，扑着往结界冲去，却被结界反弹摔倒在地。
　　莫乞去扶南小小，南小小推开莫乞还要往前冲。莫乞一把抱住南小小，心疼道：“小小，奈何不让你进去你是进不去的。”
　　“我不管，我要去救奈何哥哥！”南小小仰着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莫乞，“主人，你和我一起去救奈何哥哥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救他！”
　　跪在一旁面无表情的阿九忽然抬头看了过来。
　　南小小这声主人太明显了。莫乞知道，阿九这是怀疑南小小的身份了。
　　莫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开口压低声音，苦涩道：“小小墨，你出来后就没好好看看我么，别人看不见，难道你也看不见，难道你都没注意到我的头发吗？”
　　南小小一怔，蓦然抬头，整个人呆住了，随后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去摸莫乞的头发，惊慌失措道：“主人！主人，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莫乞抱住南小小，安慰道：“你别怕，只是灵气枯竭，我不会有事的。”
693.第693章等我回来
　　南小小六神无主起来：“主人，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救不了奈何哥哥，我怕奈何哥哥出事，我怕主人出事。”
　　“主人，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保护不了你，保护不了奈何哥哥，即使我长大了，我还是保护不了你们。”
　　莫乞拍了拍南小小的肩膀：“没事，别哭，你好好想想，刚才你是怎么出来的。”
　　南小小茫然摇头：“我不知道，我就是乱七八糟地乱闯乱试，我太担心奈何哥哥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闯出来的。”
　　莫乞：“没事，你镇定下来，好好想想你都试了哪些方法。”
　　南小小点头，手指绞着衣带闭着眼努力回想。
　　阿九站起身，看向莫乞：“你要救他？”
　　莫乞点头：“我要救他。”
　　“他要和你赌什么？”阿九冷笑，“赌他这次会不会死，还是赌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去救他？”
　　莫乞叹气道：“阿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奈何死在我的面前。”
　　话落，却是想到了一个重点。奈何应该是赌她会不会去救他，那么这个结界对自己而言肯定是有破绽的。
　　阿九看向一旁的苏长老：“雅侯，立即组织人救火！”
　　莫乞惊讶地看向阿九。
　　阿九冷冷道：“我不是为了你，他做错了事，不应该这么去死……更何况，父皇和母后的尸体还在里面。”
　　阿九要救火是好的，可是，这结界罩着大殿，普通的救火能灭火吗？
　　莫乞没有说话，走进了几步靠近结界外围，伸手去触碰结界。
　　有排斥却是不大，在结界波动的时候，莫乞还依稀闻到了微弱的药香。
　　药香？
　　莫乞怔了怔，再次将手贴向结界，闭上眼，努力集中精神力，放空自己的思绪。
　　一点点药香散开……
　　“莫乞！”
　　莫乞睁开眼，惊讶地发现自己伸出去的手已经进入了结界。
　　惊讶后就是高兴，莫乞缩回手再伸进去，发现是真的可以进去。
　　“莫乞！”
　　莫乞回头。
　　阿九正一脸不安地看着她，而南小小却还是焦急地闭着眼在想着刚才试过的那些方法是哪一种误打误撞进入了结界。
　　阿九就站在台阶之下，微微抬着头看着莫乞，不靠近不退后，站在原地就那样看着莫乞，脸上是不加掩饰也是无法掩饰的不安。
　　莫乞笑了一下：“阿九，我会很快出来的。”
　　阿九声音压抑：“救火的人马上来了。”
　　莫乞回头看向大殿，隔着火势，隐隐看见奈何扶着棺木坐在了地上。
　　奈何不是在赌他自己这次会不会死，而是在赌莫乞会不会去救他，会不会像在幻境里那般见死不救。
　　莫乞回头看向阿九，目光带着抱歉：“阿九，你等着我，我会回来。”
　　阿九语气坚持：“不要进去！”
　　莫乞摇头。
　　不，我欠了迁回的命，欠了奈落的情，以前是我太无知，没能体会到那样刻骨的情感，才将他伤得那么深。
　　现在知道了，可是我的情给了你，我的心给你了，我的命也是留给你的。我现在什么也给不了奈何，但我不能再次眼睁睁地，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
　　阿九，我是你的，我会回来见你。
694.第694章还不打算回去吗？
　　南小小因为莫乞他们的对话也发现了莫乞能进结界的情况，喜极而泣地扑到莫乞身边：“主人，你可以进去了，快去救奈何哥哥……快带我进去救奈何哥哥！”
　　阿九依旧站在原地，却是道：“莫乞，你不要进去，你把我送进去！”
　　南小小焦急地拉着莫乞的手往结界里走，却是再次被结界排斥。
　　莫乞叹了口气。
　　没用的，奈何赌的是她会不会去救他，在此之前，他是不会放其他人进去的。
　　南小小被排斥后愣了一秒，随即立即抓着莫乞哭道：“主人，我进不去，你快去救奈何哥哥！”
　　阿九缓步走过来。
　　南小小看看莫乞，又看看慢慢靠近的阿九，膝盖一弯，跪在了阿九面前：“阿九哥哥，你让主人去救奈何哥哥好不好，小小墨求你了，你别阻止主人。”
　　阿九一怔，停住了脚步。
　　火势越来越大，没时间拖延了。
　　莫乞扶起南小小，看向阿九：“等我回来。”说完转身进了结界。
　　阿九站在外面，看着已经走进结界的莫乞，良久后慢慢开口：“好，我等你回来。”
　　火势凶猛，莫乞一进结界，全身就开始出汗。
　　火势越大，汗出得越多，莫乞的身体却越冷。
　　由内而外，越来越冷，比穿着单衣站在外面纷扬的大雪下还要冷，不知道是这身体对火的记忆本能产生害怕，还是因为这身体的制作除了桃花还有冰雪，温度一高，冰雪融化。
　　莫乞脑袋昏沉地厉害，咬破舌尖让自己清醒一些。
　　快步经过大殿的几十米空地到达殿内，躲过迎面扑来的火势，莫乞一个翻滚到了奈何身边。
　　奈何就靠在两副水晶棺之间，闭着眼，没有动静。
　　莫乞心里一紧，伸手去摇奈何：“奈何！”
　　没有回应。
　　莫乞的手开始颤抖。
　　“迁回！”
　　“奈落！”
　　“大师兄！”
　　莫乞抱住奈何：“你不是在等我来救你吗，我来了，你快醒醒！”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外面耽误了这么久，我错了，你别死好不好！
　　莫乞哭了：“大师兄，我来救你了，你赢了……迁回……奈落……我来救你了。”
　　冰雪融化的眼泪和汗珠在这炙热呛人的大殿里滴到奈何的脸上，一滴滴冰凉透心。
　　奈何猛地捂住嘴咳了起来。
　　莫乞一惊，抱着奈何惊喜道：“大师兄，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我在等你救我出去，怎么能轻易死。”奈何伸出手去擦拭莫乞眼角的泪，神情恍惚，“还好……你来救我了，不然我就真的死了。”
　　擦干莫乞眼角的泪，却擦不干莫乞额头上一直在滴落的汗珠。
　　奈何的手覆在莫乞的额头上，收回，看了看自己湿漉漉的掌心，目光投向莫乞灰灰白白的发，低低一笑，那笑也不知道是苦涩还是嘲讽，复杂道：“一根黑发也没有了。”
　　莫乞眼睛快速眨了两下，却只是道：“我们快出去吧，我没多少气力了，你还能自己站起来吗？”
　　奈何不答，盯着莫乞幽幽道：“莫乞，你的灵气快耗光了呢，你手里藏着可以随时回去的符印，还不打算回去吗？”
695.第695章她不欠你的
　　一根黑发也没有了，灵气几乎枯竭，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莫乞用力闭上眼再睁开，撑着手站起来去扶奈何：“奈何，我们出去。”
　　奈何坐在地上纹丝不动，笑道：“莫乞，我今天是打算死在这里的。”
　　莫乞沉声道：“跟我出去，小小还在外面等着你。”
　　奈何：“你出去吧。”
　　“奈何，你够了！”莫乞突然一声大吼，气急败坏道，“你还想怎么样，我来救你了，你赢了！我是欠你的，我这一辈子也还不了，可是小小不欠你的，她不欠你的，她还在外面等着你出去呢！”
　　奈何微微一怔，却是依旧毫不动容：“我和她没关系，她不欠我的，我也不想欠她的。”
　　“奈何，你娶了小小，你们是夫妻！现在我们才是没有关系的！”莫乞扶着水晶棺大口大口喘气，大吼道，“她不欠你的，可是你欠她的，你娶了她却不好好待她，你在伤害小小，你欠她的！”
　　奈何垂下眉眼，语气淡淡：“那正好，我死了，你不用再担心我继续伤害她了。”
　　“你太过分了！”莫乞弯腰去拉奈何，“跟我出去，她还在外面等着你，你不能死！”
　　奈何也怒了：“莫乞，你现在不让我死，以后你会后悔的！”
　　莫乞脑袋眩晕得更厉害了，却坚持要拉奈何起来：“我不管，我不能让你死！”
　　奈何一发狠，反手用力一拉，将摇摇晃晃的莫乞拉扯着摔倒在地。
　　大火很快蔓延到了身边，莫乞趴在地上，炙热的地面烫得她猛地颤了颤。
　　火势近在眼前，就在身边，即使身体再冰冷，莫乞却是怕得浑身僵硬。
　　火，要烧到身上了！要烧死了！
　　曾经被活活烧死的记忆从身体传到大脑，莫乞抓着胸口觉得自己要被大殿的浓烟给呛得窒息了。
　　奈何发现莫乞的情况，笑着捂住了嘴巴，好不容易停住了如痉挛一般的笑，移开手已是满手鲜血，可是奈何却毫不在意，仰头靠在水晶棺上，微笑道：“莫乞，就这样吧，你来救我了，如果你和我一起死在了这场大火里，也许我就真的释怀了。”
　　不，我不能死，我说了要回去的，阿九还在外面等我回去。
　　心里有着牵挂，一点也不想死！
　　莫乞克服着恐惧颤抖着撑着坐起身，艰难道：“奈何，我不想死，你也别死，我这就把我们送进乾坤戒指里面。”
　　莫乞颤抖着手要捏诀，念口诀。
　　奈何幽幽道：“莫乞，这次你不肯陪我死，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恨你的。”我一定会不择手段，不遗余力让你后悔的！
　　“即使你会恨我，我也不能让我们死在这里！”
　　莫乞艰难地集中精神力想要启用戒指，却是试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
　　奈何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努力想启用戒指却始终无法成功的莫乞。
　　火苗往两人身上蔓延过来，奈何和莫乞的衣袍泛起火花，奈何感觉到皮肤烧焦的痛感却始终不愿出声，只是看着莫乞，目光幽幽，深不见底。
　　莫乞努力忽视身体上的痛，强行集中精神时感觉自己的元神在身体里挣扎。
696.第696章主人是不会死的！
　　元神不稳，这是快要死了吗？
　　不如就这样死了吧，如奈何所愿……不，不行，不能死，阿九还在等她回去。
　　莫乞猛地睁开眼睛，再次狠狠咬了一下舌头，血腥味和痛楚让莫乞的脑袋清醒了一些。莫乞连忙再次集中精神。
　　“主人！奈何哥哥！”
　　一声大叫在耳边炸开，毫不容易集中了精神力，差一点就成功了，被这么一声惊呼吓住，莫乞一怔，念诀的一瞬间中断，被精神力反噬，莫乞连连吐出几口鲜血，五脏六腑痛得纠成一团，结印的手垂下，身子倒在地上。
　　“主人，奈何哥哥！”
　　南小小赶到身边，连忙施法扑灭奈何和莫乞身上的火焰。
　　奈何的目光转向南小小，声音冷冽，带着怒气：“你来干什么！”
　　南小小哭道：“奈何哥哥，我不想你死。”
　　奈何冷笑，被气得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脸色比白纸还白。
　　南小小抱住奈何：“奈何哥哥，你不要不要我，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莫乞倒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掌落下一片片桃花，一点一点往上蔓延。
　　火灭了，可终究是逃不过一死吗？
　　莫乞苦笑，艰难地开口：“小小墨……”
　　南小小一直放在奈何身上的目光被莫乞的声音拉回，看到莫乞的情况，先是一怔，随后大叫一声，扑到莫乞身上：“主人！主人……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把火熄灭了……”
　　莫乞喘着气道：“小小墨……带我出去……阿九还在外面等我……我快死了……可是我答应他要回……去……”
　　南小小吓得紧紧抱住莫乞：“主人……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会死呢？你不是神仙吗？你怎么会死呢……你别吓我，小小墨好害怕！”
　　“带我……出去……”莫乞喘着气，微弱地挣扎着，身上的桃花越掉越多。
　　“主人……主人……”南小小吓得把桃花捧在手里往莫乞消失的手臂上放，慌乱地将地上的桃花一点一点捧起来，“主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来救奈何哥哥的……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小小墨错了……”
　　这孩子被吓坏了，听不进她的话了。
　　莫乞把目光投向奈何：“奈何……”奈何，我要死了，可是我想在死之前见见阿九。
　　奈何安安静静地看着莫乞，在莫乞期待的目光下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小小，你的主人现在不单单是灵气枯竭，是快要死了……你带她去见见阿九。”
　　南小小一瞬间全身僵硬，随即疯狂摇头：“不会的！主人不会死的！主人是不会死的！”
　　奈何淡淡开口：“你要认清事实，莫乞会死，我也会死。”
　　“主人是不会死的！”南小小忽地大喊着，“主人，你是不会死的！你快告诉小小墨，你不会死！”
　　莫乞浑身痛得厉害，颤抖着唇：“小小墨……别哭……”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把主人害成这样的！”南小小胡乱擦了一下眼泪，紧紧抱着莫乞，握住莫乞的手，不顾一切把大量灵气往莫乞身上送。
697.第697章一只妖
　　灵气毫无章法强行输入体内，在体力乱窜，莫乞痛得浑身快炸开了。
　　小小墨，快住手！
　　莫乞想喊，却痛得开不了口。
　　南小小眼睛通红：“主人受伤了，主人灵气枯竭了，小小墨把灵气给你，小小墨这就把灵气都给你……主人，小小墨不要你死！”
　　莫乞想挣扎，想拒绝，却被南小小抱得紧紧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南小小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下去。
　　奈何，快，快阻止她。
　　像是听见了莫乞的心声，奈何扑过来抓住南小小：“快住手，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
　　“我不管，我不能让主人死！”南小小紧紧抱着莫乞不放手，握着莫乞的手更加疯狂地输送着灵气。
　　奈何受了重伤无力阻止，被南小小推开。
　　小小墨，快住手！
　　莫乞不知道是自己渐渐意识模糊了，眼花了，还是南小小的身体开始出现了问题。
　　南小小的身形开始虚化，成年的身体在渐渐模糊。
　　小小墨，我求你……我求你，你快住手，不是你的错！
　　我死了，只是元神离体回到天上，可是你不同啊！
　　南小小低头，额头贴上莫乞的额头，喃喃道：“主人，你不能死，小小墨求你了，不要死。”
　　莫乞迷迷糊糊听见奈何在耳边大喊一声。
　　焦急的，带着几分恼怒和担心。
　　“小小！”
　　努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没看见南小小的脸，只感觉脸上有着温热的湿热感。
　　身边忽然一阵巨大振动，扑面而来一阵阵寒风。
　　冷冷的，刺骨的，莫乞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是睁开了眼睛的。
　　因为她在熊熊大火为背景的漫天风雪中看到了阿九。
　　阿九提着离天剑，风雪不近身，火势退让，一步步踏进大殿。
　　莫乞觉得自己看见阿九应该是幻觉，因为身为凡人的阿九没有这个能力。
　　“你答应回来的，你不回来，我只好来找你了。”
　　谁在说话？为什么那么悲伤那么无奈？
　　是谁，是你么？阿九。
　　阿九，抱歉，我没能回去找你。
　　莫乞闭上眼，或者刚才就没睁开过，一切真的只是幻觉。
　　……
　　狂风不歇，大雪纷扬，乱了踪迹。
　　宫里的一场大火一直烧到天亮，将未央宫烧成了废墟。
　　太子风谦和在胜者为亡的竞争中失败沦为阶下囚，暂时被九皇子幽禁于东宫不得迈出东宫半步。
　　而据传，太子妃南小小，意外丧生于这场大火之中。
　　皇帝皇后死因不明，太子被囚禁，太子妃丧生，朝廷内外一片混乱，九皇子分身乏术，每日忙得不可开交，而宫里不知何时开始流传宫里的天歌殿住了一只妖。
　　流言蜚语虽说不可尽信，可是天歌殿里那位被传为妖的姑娘的确很奇怪。
　　白衣白鞋，长发披散，白天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夜里不是泡在大殿后的温泉里，就是躺在大殿屋顶的琉璃瓦上一躺一夜。
　　有人说这位姑娘是一只桃花妖，据说是因为有人看见这姑娘行动间身上忽然桃花纷扬，大冬天的，哪来的新鲜桃花。
　　还有人说，这姑娘是那索命的白无常，白衣白鞋，据说是晚上有人不小心看见那姑娘不仅是白衣白鞋，连头发也是白的，大晚上的，在花园飘荡。
　　还有人说……
698.第698章她怎么样了？
　　距离未央宫失火，下了很久的大雪骤然停歇，帝都的天空一下子恢复了晴朗已经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里流言在宫里的每一个角落传播开来，每天一个版本，且越演越热没有停歇的意思。
　　只是流言传得再嚣张也没有传到天歌殿半分半句，只因天歌殿是九皇子在宫里的住所。而九皇子，注定了是风朝接下来的皇帝。
　　阿九在御书房和左丞相商量了一下国丧善后的一些有关事宜，一切商量妥当了在左丞相告退离开时开口：“夏丞相，裳妹妹怎么样了，身体可还好？”
　　左丞相一怔，微笑回道：“小女在家养伤，一切安好，多谢殿下关心。”
　　阿九点头：“这就好。”
　　左丞相有些摸不着九皇子这句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想了想道：“国事繁忙，但殿下也要注意休息，休息之余四处走动走动总是好的。”
　　阿九嗯了一声，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
　　左丞相等了等，见阿九没说话，道：“殿下若没事，老臣这就告退了。”
　　阿九点了点头。
　　唉，殿下这些时间总有些心不在焉啊，难道是因为天歌殿的那位姑娘？左丞相轻轻一叹离开御书房。
　　左丞相走后不久苏长老便进了御书房，此时，阿九坐在书桌旁正悬空提着一只毛笔发呆，墨汁从笔尖滴落，在画了一半墨梅的宣纸上晕开。
　　苏长老弯腰行礼：“殿下。”
　　阿九回过神，看了看废掉的宣纸，动了动笔想试图挽救，最后还是颇为心烦地扔开了毛笔。
　　苏长老：“殿下找我有事？”
　　阿九：“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苏长老微笑不语。
　　阿九皱了皱眉，也不再绕圈子，问道：“她怎么样了？”
　　苏长老：“她？”
　　阿九语气带上一点恼怒：“雅侯！”
　　苏长老偷偷撇了撇嘴，故作疑惑：“帮主就住在天歌殿，若是殿下都不知，雅侯就更不清楚了。”
　　阿九不说话了。
　　事实上，那天他用离天剑意外劈开结界，把莫乞抱出未央宫送到天歌殿，在确认莫乞醒了没什么问题后便没怎么去看她。
　　国丧期间，更是因为太过繁忙而未回天歌殿。
　　当然，阿九承认，时间总是有的，是自己不想去见她罢了，因为还没想好要怎么心平气和地去看她。
　　在确认莫乞没事，在每日确认她还待在天歌殿后，故意不闻不问，不去关注太多，就是因为不想莫乞影响自己。
　　然而，这么久过去了，不见只是让自己更加思念，即使心里还有气，还是很想很想见她。
　　现在阿九的身份不一样了，玩笑要适可而止。
　　苏长老两句玩笑话后，收起了笑容，从怀里摸出一沓纸呈给阿九：“帮主什么情况，殿下看看就知道了。”
　　阿九不明所以地接了，一眼扫过，脸色就变了，迅速翻看了几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些都是什么！？”
　　苏长老：“这是雅侯派人在宫里收集的流言，流言传了这么久，原来殿下竟是不知的？”
　　“我要是知道还能容许宫里传成这样！”
　　阿九沉着脸：“雅侯，你好大的胆子，你拿这些东西给我看就表明你是知道我不知道的此事，但你竟然现在才来告诉我！”
699.第699章无风不起浪
　　苏长老很自然地跪下来：“雅侯的确不知，还请殿下恕罪。”顿了顿道，“殿下，既然你这么关心帮主，你为什么就不去看看她呢，距离那晚都这么久了。”
　　阿九一阵头疼：“算了，算了，我这就回天歌殿。”还未出门，又道，“雅侯，你也许久没去看她了，同我一起去吧。”
　　苏长老站起身，摸出折扇掩住微微勾起的嘴角：“是。”
　　天歌殿离御书房有着不短的距离，阿九和苏长老一路步行。
　　本是一路无话，最后还是阿九沉不住气首先开了口：“雅侯，那些流言是怎么回事？”
　　苏长老的语气很是诚恳：“雅侯的确不知。只是昨天经过御花园，无意听到有两个宫女在小声议论，多听了几句才知道此事的。听到此事雅侯也是一惊，连忙派人去调查才收集了这些资料。”
　　阿九道：“那些晒太阳，泡温泉，在屋顶睡觉的事情还能理解，但是谁能告诉我关于白无常的流言是怎么回事，这点也太能扯了！”
　　苏长老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后却是道：“雅侯不知。”
　　“不知？什么都不知！”阿九烦躁道，“雅侯，想说什么直接说，难道我还会怪罪你不成！”
　　苏长老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殿下，帮主神秘莫测，不似常人，再奇怪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流言传成这样，无风不起浪啊。”
　　阿九忽然想起在未央宫前南小小抓着莫乞问她怎么了的情景，脚步一顿，一挥袖子继续往前走。
　　苏长老立即跟上：“殿下？”
　　阿九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神情严肃：“雅侯你记住，莫乞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凡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
　　你这么说，难道不是心里已经有了定论？自欺欺人可不好啊。苏长老恭敬道：“殿下息怒，雅侯说这些只是希望殿下能多关心关心帮主，并且赶紧制止流言继续传播下去。”
　　阿九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你处理了。”顿了顿道，“雅侯，国丧期间不宜加官进爵，还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苏长老微笑：“殿下严重了，都是为殿下做事，有没有正式官职又有什么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是封官加爵也是多少人证明自己，为国效力的凭借。”阿九笑，“再者，有了正式官职，你才能更好地出入宫里，更好地为国出力为我做事不是。”
　　苏长老：“殿下说的是。”
　　阿九也没再说话，沉默着往前走。
　　离天歌殿越近，阿九心里就越是紧张越不是滋味。
　　这么久没去见莫乞了，没见的时候还觉得自己理直气壮，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些过分了。
　　莫乞本就奇怪，莫乞本就一直很在乎大哥，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做什么要和她赌气这么久不去看她呢。
　　一旦有了这样的认知，阿九就开始心虚了。
　　眼见天歌殿近在眼前，阿九竟就在大殿门前停了下来。
　　当然，这也是阿九没有想到的。
　　苏长老也没想到，惊讶道：“殿下？”殿下这是不敢？
　　阿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大步跨进了大殿。
700.第700章不准上来！
　　迎面看到一个宫女，宫女向前行礼。
　　“殿下。”
　　阿九：“莫姑娘呢？”
　　宫女：“应该在后花园。”
　　阿九径直往花园走。
　　那宫女直起腰，看着离开的九殿下和苏长老，总觉得自己少说了什么话。
　　算了，不记得了，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摇着头走了几步，宫女哎呀一声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什么事了。
　　哎呀，不好，这莫姑娘大白天可不止是躺在草坪上睡觉啊，很有可能还跑到花园的热泉里泡澡去了呀。
　　花园里没有别的人，可是刚才跟着九殿下去花园的还有一位苏公子呀！
　　不好，赶紧去拦人！
　　莫乞在花园晒太阳，修炼？
　　一想到修炼，一想到莫乞没日没夜的修炼，阿九心里的一点愧疚和心虚就被委屈和怨恨冲淡了不少。
　　修炼？
　　莫乞，不管你是谁，你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时刻想着要修炼呢。
　　和我在一起，像一个平凡人一样在一起不好么？
　　在花园里的草坪没见到人，阿九在花园里走了一圈，路过一个角落时，轻微的水声从树丛后传了出来。
　　阿九没有多想，径直走了过去。
　　“莫乞？”阿九绕过那一排排高大的灌木丛，“莫乞，你……”
　　后面的话全部梗在了喉咙里，阿九猛地转身，瞪向跟着过来的苏长老。
　　苏长老目光一垂，低下头转身离开。
　　花园里有热泉阿九是知道的，只是他常年住在宫外的云中居，很少回天歌殿，更是很少有着闲情逸致到这里来泡澡。更不用说大白天的……莫乞做什么大白天的要跑到这里来泡澡？！
　　这样简直是，简直是让他……
　　哗啦一声响
　　喘息的声音似乎近在耳边。
　　水声大了起来，阿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恼怒地往前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便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中看到了莫乞的身影。
　　莫乞身上是穿着衣服的，但是阿九还是被吓了一跳，回头看了看四周，见四周的确是没人之后才微微放下心来。
　　莫乞身上穿着白色丝衣，沾了水后几乎透明，莫乞从水里站起身，透明的衣服紧紧贴着曼妙的身子。
　　长长的黑发，纤细的脖子，圆润的肩膀，精致的锁骨……一点点往下蔓延，丝衣在水面上浮起，朦朦胧胧的水汽中阿九看见莫乞抬脚，修长的白腿……
　　“你……不准上来！”阿九说话紧张，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起来，“你怎么可以……”
　　像是被阿九的声音吓了一跳，莫乞抬脚的动作一顿，偏过头看向阿九，怔了怔，湿漉漉的脸上带上一点笑意，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是你啊，吓我一跳。”
　　莫乞伸手抓着紧贴在腿上的丝衣，觉得湿嗒嗒的贴在腿上不舒服，干脆掀开一些，攥在手里拧了拧。
　　阿九整个人都不好了，本能地抬手捂住了鼻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留下鼻血，那可真是丢人。
　　明明他们再亲热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情景还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把持不住。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事情忙完了？”莫乞上了岸，捡起搭在一旁的衣袍披在身上。
　　阿九几步走过去，扯着衣袍将莫乞裹紧些，不悦道：“大白天的，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泡澡！？”
701.第701章小小墨在哪里？！
　　“在房间里泡澡总是要换水，在这里比较方便。”莫乞伸手去拧水淋淋的头发，“大白天怎么了，这花园也没别人，即使有那些影卫，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穿了比没穿还糟糕！
　　一想到花园里还有跟着莫乞的影卫，阿九整张脸都青了。
　　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一排排高大乔木。哼，那些影卫最好是识相点，最好是什么也没看见！
　　不远处背对着热泉的影卫忍不住抖了抖，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影卫一：“九爷不会要杀了我们吧？”
　　影卫二：“哼，你看了？”
　　影卫一：“对天发誓我没看……可是我听了。”
　　影卫二：“那你下去请罪吧。”
　　影卫一：“你……你为什么不下去请罪？”
　　影卫二：“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我没有做错。”
　　影卫一：“那你还吓我！”
　　影卫二：“是你太蠢。”
　　影卫一：“……”
　　阿九紧紧抓着衣服让莫乞不大方便，腾出一只手来拍开阿九的手，转身去找束头发的绸带。
　　阿九一放手，莫乞披在身上的衣服失去了束缚往两边散开。
　　阿九面色铁青，怒道：“马上把衣服穿上！”
　　莫乞吓了一跳，皱眉：“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咦，明明下水之前绸带是放在这边的，去哪了？
　　难道被风吹到水里了？莫乞往池里看了看，水汽飘渺，那银色绸带即使是在水上漂着也是看不见的。
　　阿九把莫乞扯到怀里：“大白天不准在外面泡澡，要是被过路的——”
　　莫乞仰着头看阿九，看到阿九束得整整齐齐的发，看到阿九发上的金冠，伸手抽掉金冠上的金簪。
　　阿九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扶金冠，但失了约束的头发还是一点点散开。
　　莫乞退后一步，咯咯笑着：“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不知道和颜悦色点和我说话。簪子借我用一用，回去后还你。”
　　阿九拿着金冠，头发披散，气急败坏道：“你……胡闹，快把发簪还我！”
　　“啧，这么小气。”莫乞就是不还，看着因为国丧期间去了一身湖蓝锦衣改穿墨衣的阿九，眨了眨眼笑道，“这个模样倒也挺好看，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穿蓝色的衣裳。”
　　莫乞就站在那里，穿着湿透的丝衣，披着的衣袍敞着。明明看着那么引人遐想，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明显是那么疏离和不可侵犯。
　　阿九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上的燥热，微微偏过头不去看莫乞：“穿好衣服，跟我回房。”
　　没有听到回答，倒是听到了哗啦一声水声。
　　阿九立即转头看去。
　　莫乞已经脱了身上披着的衣袍跳进了水里。
　　阿九：“都说了不准在外面泡澡！”
　　莫乞朝阿九勾了勾手指，带着艳丽的笑：“下来，一起。”
　　阿九脑袋轰隆一声，呆呆往前移了一步，脚下一空，阿九暗叫不好，但整个人已经落入了水中。
　　热泉的水深有点超乎意料之中，阿九手忙脚乱下从水里露出脑袋，呼吸还没调整过来，眼前一花，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莫乞抓着按在了池边。
　　莫乞湿漉漉的脸近在眼前，阿九迷乱地凑过去想吻她。
　　莫乞却将脸偏开，神色冷清，一丝笑容也没：“告诉我，小小墨在哪里？！”
702.第702章你不想我？
　　莫乞一句话，将阿九迷乱的欲/望完全浇灭。
　　是了，现在这副情景，是不对的。
　　他这么久没回来看莫乞，莫乞方才那笑脸相迎的态度是不对劲的。
　　她笑脸相迎，要么是真的不在乎他，要么就是在假装，而这两种真相，哪一种都让阿九郁闷心塞。
　　若无其事，笑脸相迎都是不对劲的，现在这副神色冷清的模样才是对的才是正常的。
　　心里期待着莫乞正常些，可是面对神色如此冰冷的莫乞，为什么心里那么悲伤。
　　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到底是谁错了？
　　她？还是他？
　　要怎么办才能恢复如初呢？
　　不，他们的初见都是不正常。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隔着一个离九，初见都是错的，要怎么恢复如初呢？
　　阿九凝视着莫乞，目光悲哀。
　　莫乞见阿九目光悲伤，冷清的神色一变，声音带上一点慌乱：“你说话呀，小小墨怎么了？！”
　　阿九抬手摸了摸莫乞近在眼前的眉眼，声音淡淡：“这么久没见到我，想不想我？”
　　莫乞一怔，眉眼闪过怒气：“阿九，我在问你小小墨的情况！”
　　“我很想你，你不想我？”阿九披散的头发沾在脸颊上，黑的发，白的肌肤，笑容灿烂得刺眼，重复问道，“我很想你，你就不想我？”
　　莫乞低下头亲了一下阿九，面无表情道：“小小墨呢？”
　　阿九心里一痛，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只问小小墨？不问奈何？不问那天我进去看见了什么？”
　　莫乞不说话，脸色却沉了一下。
　　阿九好整以暇靠在池边，挑着眉问：“是小小墨，不是南小小吗？”
　　莫乞松开按着阿九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阿九伸手将莫乞拉进怀里。
　　莫乞想挣开。
　　“想听我说就乖一点。”
　　阿九轻飘飘一句便让莫乞放弃了挣扎。
　　“滨县那晚，在我被大哥刺了一剑晕倒前的事情我都记起来了。”
　　阿九第二句话，便让莫乞全身僵硬。
　　阿九心里苦笑。
　　对，在他提着离天剑劈开未央宫结界的那一瞬间他都想起来了。
　　半个月不见莫乞的原因不是莫乞的不正常，不是莫乞对大哥的不同寻常，而是因为想起了滨县那晚关于离九的事情。
　　离九，莫乞的义父，莫乞在七百年前喜欢的人。
　　他和离九长得极其相似，只是大哥说莫乞找错了人。
　　他和离九是不同的，甚至连转世也不算，莫乞找错了人。
　　莫乞喜欢的是七百年前的离九，喜欢他，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他这一身皮囊。
　　想想都觉得不甘呀。
　　阿九低头在莫乞耳边轻声问道：“我再问一次，我和离九是有多像？”
　　莫乞满脑都是阿九说他都记起来了，心里本是慌乱，被阿九这么突然一问，身体颤了颤，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只是一会的时间，主动和被动立即倒换了过来。
　　阿九心里一叹，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原来真有这么像，这么像……像到莫乞这个曾经是仙，现在不知是仙还是妖的无情人对他动了情？
　　话说回来，大哥说他曾经是仙，那么和大哥认识的莫乞，曾经应该也是仙吧？
703.第703章你来取悦我吧
　　原来很久很久以前就是认识的么？
　　难怪不管他怎么查，他们明明之前都没什么交集，见面后却意外地熟稔。那莫乞说的迁回，奈落，关于那些前世又是怎么回事？
　　骗人的？
　　阿九皱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么多，会相信这么多超乎认知的事情。
　　仙，妖，魔？
　　自己的接受能力还真是好呢。
　　“不回答？”阿九扳过莫乞的脸，低下头咬莫乞的唇，很满意地看见莫乞惨淡的唇色染上血色。
　　阿九舔了舔莫乞的唇，继续发问：“那么，换一个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因为……算了，我换一种问法。”阿九在莫乞耳边一字一顿问道，“你只需告诉我，你爱不爱我，爱不爱？”
　　“爱。”
　　莫乞这一次回答得很快，快得让阿九有些不信。
　　阿九皱眉。
　　他知道，不管是快是慢，他到底是不自信的。
　　快了，觉得是假的，慢了，觉得莫乞这是犹豫了。
　　“真的？”阿九轻笑一声，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不知道这笑是喜悦还是嘲讽。
　　莫乞的睫毛颤了颤，竟是跟着笑了起来：“我不爱你，为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难道不是因为这一副熟悉的面貌，难道不是认错了人？
　　“也是。”阿九目光沉了沉，却是没再问。
　　将莫乞搂着换了一个方向，把莫乞圈在他的怀里和池边的石头之间，阿九笑道：“我的问题问完了，换你提问了。”
　　莫乞刚要开口询问小小墨的情况，阿九一指抵在莫乞的唇上：“我要报酬。”
　　手指在莫乞的唇上磨挲，笑得不怀好意：“不如，你来取悦我吧。”
　　莫乞怔了怔，毫不犹豫地凑过去吻阿九。
　　莫乞想，这本是没什么，就当是情趣了。
　　阿九心里一凉，心里腾起一股怒火。
　　他想她，他想要她，他是希望和莫乞亲热，可绝对不希望是种情况下。
　　他开口一提，没想到莫乞真的答应了这如交易一般的亲热。
　　莫乞，你能不能冲我发火，能不能转身就走……能不能扑到我怀里哭一哭。
　　难道你不知，我爱你，总会心软，总会不舍的。
　　阿九就这样一动不动任由莫乞亲吻，不配合也不回应，直到莫乞满脸通红地退开，仰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看着他。
　　莫乞：“阿九。”
　　声音里满是柔情，一句阿九像是在舌尖绕了千遍万遍，缠缠绵绵，任由谁听了心都要被融化。
　　这么多情，只期待这一句阿九，是风九歌的九，不是离九的九。
　　阿九抬手按住莫乞的脑袋，低头狠狠加深了这一个吻。
　　激烈的，带着半个月不见的思念，带着心里的不甘，带着一见面就被勾起的欲/火，带着这一见面就令人悲伤的心酸。
　　放开手脚发软的莫乞，阿九抬手擦掉莫乞嘴角的津液，笑道：“我是一个贪心的人，这一点报酬是完全不够的。”
　　莫乞，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如果只是一角，那完全是满足不了我的，我要的是你整个人，整个心。
　　我风九歌绝对不会容许你心里还有别的人！
　　阿九的手往下滑，面上却是再正经不过：“问吧，过了今天我大概就没心情回答了。”
704.第704章应该是错觉吧！
　　努力忽视身上作怪的手，莫乞盯着阿九的眼睛，问：“小小墨呢？”
　　阿九不回答，细细密密吻着莫乞的脖颈，含糊地反问了一句：“你不是以为她死了么？”不然每天白衣白鞋的是为了谁？
　　只要一想到小小墨有可能真的死在了未央宫的大火里，只要一想到小小墨是因为自己才出事的，心里就是止不住的伤痛，莫乞咬着唇：“她还活着？”
　　阿九没有回答，反而去脱莫乞的衣服，将湿透的丝衣一直脱到莫乞的手肘处，往后一拉，用丝衣缚住了莫乞的双手。
　　莫乞着急了：“你干什么？”
　　阿九往后退了一步，瞧了瞧，满意地点了点头：“啧，秀色可餐。”
　　莫乞挣了挣没挣脱开，恼怒了：“阿九！”
　　阿九抬头看了看四周，道：“莫乞，你说那两人是不是不打算要眼睛和耳朵了？”
　　阿九话落，不远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惊起树间飞鸟离树。
　　阿九笑了笑：“好了，我该享受我的大餐了。”
　　莫乞：“……”
　　阿九解开衣服覆上去，唇舌温柔地撬开莫乞的唇齿，勾着莫乞的舌一起起舞。
　　莫乞挣扎着不配合，阿九抬起头笑：“小小墨没事，她现在和大哥在一起。”只是，情况似乎不大好。
　　莫乞心里压着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追问道：“既然她没事，怎么不来看我？”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系心铃一点反应也没有，让我以为她已经死了，让我伤心了这么久！
　　“因为大哥的伤，需要人照顾！”阿九分开莫乞的腿，毫无预兆地顶了进去。
　　莫乞一声惊呼，疼得额上沁出一层冷汗。
　　“阿九……”
　　阿九单手搂住莫乞的腰，一只手扶着莫乞的脑袋，低头将莫乞的呜咽堵在口中。
　　阿九……好疼……
　　莫乞脸色惨白，闭着眼想去拥抱阿九，可是双手被丝衣缚在身后，不能动弹。
　　阿九，好疼，让我抱抱你。
　　感觉到身下人的僵硬，阿九睁开眼，看见莫乞因疼痛惨白的脸，看见一闪而过的发。
　　不是墨色如锦缎，而是灰灰白白的枯槁。
　　那情景虽然一闪而过，可是带给阿九的冲击太大，阿九立即抬起头，停下了动作。
　　眼花了？
　　阿九忽然想到流言中关于白衣白鞋，白发的那一部分。
　　莫乞睁开眼：“阿九？”
　　阿九垂眸看着莫乞的脸。
　　依旧是年轻鲜活美丽的容颜，所以，刚才看见的灰灰白白应该是错觉吧！
　　阿九勾着嘴角笑盈盈道：“说好了是你取悦我的，你这样偷懒可不行啊。”
　　莫乞：“……”
　　阿九：“不愿意？那我们就这样僵持着？”
　　莫乞磨牙：“先解开我的手！”
　　阿九微微一笑，直接撕断绑着莫乞手的丝衣，将丝衣扯开扔开。
　　莫乞看着自己一丝不挂，而阿九上身却只是敞衣露怀，立即不满了，空出手来去脱阿九的衣服。
　　阿九依旧是一手搂着莫乞的腰，另一只手撑在池边的石头上，低头靠在莫乞的肩膀上，沉着身子动了动：“快点！”
　　疼痛虽然缓了不少，但依旧疼痛，莫乞身子一颤，胡乱抓住阿九的衣襟用力一扯，将阿九里衣的系带给扯断了。
705.第705章不如坦白
　　阿九一声嗤笑：“啧，娘子大人这是迫不及待了啊。”
　　莫乞满脸通红：“胡说！”
　　阿九也不再为难莫乞，也不想再忍耐下去，抓着莫乞用力吻了上去。
　　当疼痛变样，呻/吟再也无法控制从唇齿溢出，莫乞再也不记得自己原先还是有很多问题要问的。
　　“莫乞，你要记得，你只能是我的！”
　　“什么人也抢不走！”
　　“莫乞，你的心里只能有我！”
　　阿九在莫乞耳边喘息，一字一句地宣告着。
　　莫乞的身子不比以前，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这个时候已经虚弱地无法分清辨别阿九到底说了什么，只依稀感觉到阿九的语气很坚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让莫乞有些害怕，于是紧紧搂住阿九断断续续地唤着阿九的名字。
　　最后的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在房间里醒来时天幕已黑。
　　莫乞全身酸痛，拉开床幔，撑着手坐起身。
　　蜜色推开房门。
　　“莫姑娘。”
　　看到许久没见的蜜色，莫乞笑了笑：“你回来了。”
　　蜜色走过去，扶着莫乞起来穿衣：“嗯，外面的事情忙完了，九爷让我回来继续照顾您。”
　　莫乞：“他呢？”
　　“罗扇他们也回来了，九爷正在书房和她谈事。”蜜色伺候着莫乞穿完衣服，道，“姑娘现在想见九爷，我让人去说一声？”
　　“也不急于这一时。”莫乞笑道，“等阿九谈完事再让他过来吧，就说我有事找他谈。”
　　蜜色：“好。”顿了顿道，“姑娘洗漱一下，九爷吩咐厨房给您炖一些补品，我去端来，姑娘趁热吃。”
　　“补品？”莫乞眨眼。
　　蜜色：“九爷说您身体虚，需要补补。”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体力方面。”
　　莫乞一脸黑线。
　　蜜色微笑：“这是九爷的原话。”
　　莫乞忍不住撇开脸。
　　蜜色笑了笑：“我去厨房将补品端过来。”
　　莫乞洗漱完后坐在窗边，想着阿九什么时候会过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似乎再隐瞒也没什么作用了，不如坦白。
　　阿九已经知道了离九的存在，知道了南小小是小小墨，那也应该已经知晓自己并不是什么平凡人。
　　阿九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事，并且在知道后还愿意和自己亲热，那是不是表明阿九其实是接受这些的？
　　找阿九好好谈谈，将所有事情摊开来谈一谈，包括离九，奈何，苍离帝君……如果不能接受，那就只能离开了。
　　莫乞摸了摸灰灰白白的发。
　　什么都可以坦白，唯有这头长发还是需要隐瞒的。
　　阿九不用知晓这件事，不想让阿九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也不想让阿九看到后露出怜悯或是厌恶的表情。
　　蜜色端来一盅热气腾腾的补品经过走廊，看见坐在窗前的莫乞。
　　怔了怔，有些惊讶。
　　她来天歌殿时找负责莫乞起居的宫女了解了一下莫乞的状况。
　　那宫女谈到莫乞时语气总是带着一种畏惧，畏惧中还莫名有着一丝怜悯。
　　说莫姑娘和其他人不一样，每天除了问殿下有没有回来外基本上不说话，一个人不哭不闹，准备的东西都会吃，就是吃几口就说饱了。
706.第706章请九爷相信
　　不管发呆还是睡觉，莫乞总给人一种下一秒就快要不见了的感觉。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天歌殿所有人都知道莫姑娘不开心，甚至十分伤心，眉眼间总带着一股沉沉郁郁的压抑。
　　这是蜜色大概了解到的，但是看现在的莫乞，除了看着还是像随时会消失不见这一点符合外，其他的描述像是在说另一个人。
　　现在的莫乞眉眼之间很舒畅很轻松，像是所有事情都已经放下一般，安静恬然的让人看了心情宁静，让人忍不住为她高兴。
　　蜜色端着补品进了房间：“姑娘，天冷，别坐在窗边了，小心受凉。”
　　“我好歹也是练武的人，哪有这么弱了。”莫乞笑了笑，坐到桌旁，拿起勺子喝了口汤，眯着眼睛笑道，“好喝，肚子好饿……蜜色，我想吃碗米饭。”
　　蜜色笑着点头：“好，我这就去厨房端碗米饭过来。”
　　看来莫乞心情不错，不如顺道去书房看看九爷有没有忙完，如果忙完了就转达一下莫乞想见他的想法，顺便提醒九爷陪莫乞用餐。
　　蜜色一路往书房走，还未接近书房，便听得书房里传来东西落地摔碎的声音。
　　那种程度的声音，应该是有人用力丢掷的结果。
　　蜜色挑眉。敢在书房丢掷东西的大概只有九爷了，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罗扇，上次你是怎么保证的，几天？这都什么时候了！”
　　随即传来九爷带着怒火的声音。
　　果然是九爷。
　　“九爷息怒……属下，属下……”
　　罗扇的声音竟然在发抖，九爷这是发了多大的火？
　　“犹豫不决，吞吞吐吐可不像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爷叹了一声，声音微微放缓。
　　“是因为……是因为查到的东西太不可思议，我们需要再三确定，所以耽误了时间。”
　　罗扇的声音依旧紧张，蜜色叹了口气，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帮个忙，给罗扇解围。
　　“不管结果怎么样，报上来。”
　　“九爷，莫姑娘的事，属下觉得您还是……”
　　蜜色准备迈出的脚顿住，犹豫了一下站在了原地。
　　“罗扇！”
　　“请九爷相信，不管莫姑娘做过什么，她都是爱您的。”
　　“罗扇，我做什么，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罗扇该死。”
　　“算了，起来说吧。”
　　蜜色叹了口气，也不想偷听，转身走到书房院子的梅树下等着。
　　书房里，罗扇将两副画卷呈给阿九。
　　阿九将画卷展开，眼睛立即眯了起来。
　　桃花夭夭，绯红成景。
　　一人蓝衣白裘抱着一个陶罐站在悬崖之上。
　　“这是？”
　　这不是那些记忆片段，不是经常在自己梦里出现的情景么？
　　桃花，山崖，这是在桃花山？
　　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幅画，画的还是自己才知道的梦境？
　　罗扇道：“这幅画是一位江南商贾的藏品，说是三十年前，看见一位姑娘在路旁请人算命，那算命的大师说姑娘心里有着放不下的事，说要画出姑娘的心事送给她，希望她能早些解开心锁，那姑娘却说自己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转身就走了。”
　　罗扇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阿九的脸色。
　　阿九面无表情：“继续。”
707.第707章野史记载
　　罗扇心里抖了抖，无奈继续道：“算命的大师迅速画完了这幅画姑娘却走了，大师叹着气要将其烧了，商贾觉得这幅画画得十分精美十分有意境烧了可惜，表示自己愿意出钱买下来，那大师叹着气说遇到既是缘，随即将画送给了他。”
　　阿九依旧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带着奇异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说这画里的人不是我？”
　　罗扇一身冷汗：“此画的确是三十年前所画，在那商贾的家里也的确挂了三十年。属下之所以能得到此画，也是无意间听人说起这画里的公子竟然和九爷这么相似。”
　　阿九挑眉：“极其相似？难道不是一模一样？”
　　罗扇低着头不敢答话。
　　阿九打开另一幅画卷，愣住。
　　这是一幅更加奇怪的画卷。
　　画里的人似乎还是自己，一身蓝衣，躺在一个类似透明的大贝壳里。
　　看着像是睡着了，但是躺得这么端正，倒不如说是死了。
　　阿九疑惑：“这是什么？哪里来的？”
　　罗扇：“九爷曾说寻找和您相似之人，属下曾派人在黑市重金发布任务，据得到画像的兄弟说这是一个脸上有着奇怪螺纹的姑娘送过来的，那姑娘只说在东海附近看过这样的一个人，说完领了赏金就走了，兄弟们再想追查，却是再也找不到那送画的姑娘。”
　　阿九沉默，沉默了许久后问道：“离九是怎么死的，死后又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更加详细的资料说明？”
　　罗扇怔了怔，不是说过是疾病缠身，过劳而死，英年早逝嘛？
　　回忆了一下自己整理的资料，突然想起一些野史上的记载，罗扇回道：“正史上记载不多，倒是有本野史上记载了一些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阿九：“不管是真是假，说来听听。”有时候野史才能反映历史事实。
　　“那本野史上记载，离九是外出一趟突然身亡的，死因不明，离夫人在灵堂上撞棺殉情，随后灵堂发生大火，将离九和他夫人的尸体烧得一干二净。”
　　阿九忽然一句：“一干二净，这么说是没有发现尸体？”
　　罗扇一怔，想到了还没讲完的话。联想到一些事情，背上又是冷汗淋淋。
　　阿九摆了摆手：“继续讲。”
　　罗扇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野史记载，当时方朝的国师对灵堂突然发生大火，尸体消失这一事做出的解释是离九生前做了好事，又因前世本是历劫的神仙，所以死后直接受天火洗礼被接上了天享福，而离夫人殉情，情义感动上天，所以一并接了去。”
　　尸体果然是消失了，大胆猜想，第一幅画是离九的死因，第二幅画是离九的尸体……意思是离九的尸体到现在还保存着？
　　七百年了，尸体还在！？
　　怎么可能！
　　不，关系到莫乞的事情，都不能按照惯有思维考虑。
　　所以，离九的尸体还在，在东海附近？
　　阿九揉着发痛的太阳穴，有些痛恨自己的敢想，更痛恨自己的接受能力，恨自己竟是相信这些荒唐的结论！
　　只是这些结论如果都是真的，那么离九的夫人又是谁？
708.第708章三个传说
　　莫乞么？可是莫乞还活着。
　　阿九问：“有没有离夫人的相关记载？”
　　“关于离夫人的记载很少，只是寥寥几句。”罗扇回想了一下，很快答道，“离夫人是当时竹溪县县令的千金，在离九还只是小小桃枝县的县令时嫁给了他，名字没有记载，记载中曾说是田氏，想必是姓田。”
　　姓田？不是莫乞么？
　　阿九端起茶杯喝了口冷茶：“还有呢，还查到了什么？”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什么干脆一次性都了解清楚，免得心里一直纠结。
　　九爷，明知道结果不好，为什么还一定要知道了伤己呢。罗扇心里一叹，道：“九爷曾经提示过属下从莫姑娘住的桃花山下手，没查到别的信息，只是在当地老人那里听到了不少关于桃花山的传说。”
　　罗扇将一叠资料呈给阿九。
　　之所以说一些，是因为关于桃花山的传说不止一个。
　　桃花山一直流传着山上住着一个桃花仙的说法，当然，也有可能是桃花妖，只是因为无害，大家更愿意称其为仙。
　　桃花山似乎一直没人打理，多少年过去了，桃花山周围一代代居民见证了桃花山一年又一年桃花依旧，那里的桃花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桃花都要开得灿烂，花期也比其他地方的要长。
　　大家都说这是桃花仙的功劳。
　　传说里桃花山不止有桃花仙，还有为心上人殉情的痴人。
　　说是很久之前，有一个京城来的英俊官人来桃花山吊祭心上人，最后跳崖殉情。
　　本来吧，这年头殉情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少，也没看见多少殉情的故事流芳千古，这个故事流传下来只因那英俊官人跳崖当天，出现了整个桃花山桃花纷乱，四月飞雪漫天的奇景。
　　桃花山除了有桃花仙，有痴心人，还有一个失心鬼的传说，这个传说流传不广，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传说听说是千逸统领找出来的。
　　这失心鬼说的还就是鬼，是在那英俊官人死后的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说是桃花山悬崖边坐着一个人，披散着长发，念念叨叨的说是要找什么东西。
　　看见的人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子，想要劝疯子远离悬崖，但是一眨眼，那疯子便跳下了悬崖，跑下悬崖一看，又没有尸体。
　　这样的情况多了，看见的人多了，大家就说这桃花山闹鬼了，还是一个无害，失心疯的鬼，也不知道那鬼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再后来，一段时间过去，再也没人看见那失心鬼。
　　桃花山的传说很多，阿九将一叠资料中这三个传说给抽出来放在了一边。
　　罗扇又道：“九爷曾经让我们查过莫姑娘三年前的行踪，莫姑娘行踪不定，无从查起，只知道三年前北方边陲北漠城疾病肆意的那几个月里城里出现了一个施粥救人的姑娘。”
　　“那时候北漠城已经封城，只能进不能出，可是那姑娘却能源源不断提供粮食和清水，有人说那姑娘就是传闻中富可敌国，手段通天的富贵乞丐。”罗扇顿了顿道，“属下花了很长时间调查，认为那姑娘有九成可能是莫姑娘。”
　　阿九对此事不表看法，只问道：“那段时间，也是太子在北漠城的时间？”
　　罗扇：“是。”
709.第709章什么事？
　　阿九往后仰着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道：“迁回和奈落的事情呢，有结果了吗？”
　　罗扇摇头：“只有名字，又没时间范围，恕罗扇无从下手。”
　　见阿九不说话，罗扇因失职而忐忑不安：“九爷？”
　　阿九摆了摆手：“算了，不用再查了，这些事情别告诉别人，管好手下的人。”
　　罗扇：“属下明白。”
　　阿九闭上眼：“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罗扇：“属下告退。”
　　“等等！”
　　罗扇：“九爷？”
　　阿九闭着眼：“你亲自去一趟桃花山，桃花山的山崖下有一座孤坟，帮我看看里面埋了什么。”
　　这……这是要挖坟？罗扇犹豫了一秒：“是。”
　　阿九：“辛苦你了，这件事了，休假一个月好好休息休息。”
　　一个月！罗扇立即下跪答谢：“谢九爷，属下这就去桃花山。”
　　罗扇离开书房，看见站在梅树下的蜜色，走向前低声道：“找九爷？”
　　蜜色点头。
　　罗扇：“九爷现在心情不好，恐怕不想有人打扰。”
　　“我知道。”
　　蜜色嘴里说着知道，但还是走向了书房。
　　“……”罗扇，“哎，都说了……你别去。”都说了九爷心情不好，怎么还要去触霉头呢。好吧，我就在这里看着你怎么找骂吧。
　　蜜色敲响书房的门。
　　“九爷。”
　　没人喊进，蜜色只能再次敲门。
　　罗扇站在外面，不得不佩服蜜色的胆量。
　　蜜色再三敲门，阿九猛地打开门，目光阴鸷。
　　蜜色道：“九爷，莫姑娘找您。”
　　阿九：“不去，就说我有事。”
　　蜜色神情淡淡：“莫姑娘说您要是忙完了就去找她，说是有事找您谈谈。”
　　阿九挑眉，气极了反而笑了，挑着眉看着蜜色：“蜜色，我发现你跟千逸真是越来越像了。”
　　罗扇暗自点头。对，和千逸一样，不怕死，对谁都是一个态度。
　　蜜色依旧神情淡淡，语气淡淡：“九爷，我觉得您该去看看莫姑娘。”
　　阿九极短促地轻笑一声，点头：“好，我去。”
　　阿九抬头看了眼还站在一旁的罗扇：“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快回！”
　　遭了，不该看热闹的！罗扇行了个礼连忙离开。
　　阿九往莫乞的房间走，见蜜色要跟来，呵斥道：“别跟来！”
　　蜜色停住了脚步。
　　阿九见到莫乞时，莫乞正坐在桌旁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屈着手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边沿。
　　像是察觉到来人了，莫乞的目光看向了门口。
　　阿九看见莫乞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上好的琉璃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发出艳丽光彩，慑人心魄，光彩照人。
　　“阿九，你来啦。”
　　莫乞站起身把阿九拉到桌旁坐下。
　　阿九伸手试了一下乘汤的碗：“都快凉了，怎么不趁热喝？”
　　“我想吃米饭，蜜色怎么去一趟厨房还没回来？”
　　阿九端着碗，用内力将汤加热：“先喝汤吧，晚点再吃饭。”
　　莫乞笑：“好，那你陪我喝。”舀起一勺汤喝了，又舀了一勺送到阿九嘴边。
　　阿九张嘴喝了，看着莫乞道：“蜜色说你有事找我谈，什么事？”
　　莫乞手一颤，放下勺子，垂着眼看着碗里汤，半响后道：“关于离九的事。”
710.第710章快点否认
　　阿九觉得自己的容忍度真的是提升了不少，明明在出门之前恨不得掐着莫乞的脖子问问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了离九来爱，恨不得不顾一切把所以伪装撕开，让他们遍体鳞伤，互相折磨。
　　阿九记得在苏城时青逍问过他，能容忍莫乞到什么程度，他说过什么都可以，只要莫乞对他是真心的，只要莫乞是真的爱他。
　　可是这爱若是搀了假，那又要怎么办？
　　她的确是爱他的，可是如果爱的只是一副皮囊，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又要怎么办？
　　他和离九不是像不像的问题，他们简直是一个模样。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一模一样的人。
　　可惜，他们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阿九原来以为那些梦里的场景，那些一闪而过的片段，是未来的一个警示，这曾一度让他害怕。
　　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是不是所谓的前世。
　　但是，那些梦境和片段不是自己主动生成的，而是因为接触了莫乞，接触了无音笛后才有的。那就说明，这些记忆是莫乞的，不是他的。
　　而且，在滨县，大哥也替他反驳了这个想法。
　　而当时，莫乞没有否认。
　　所以，莫乞喜欢的是离九，不是他，甚至连他的前世都不是。
　　阿九想，即使离九是自己的前世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没有前世的记忆，没有前世的情感，前世就如同是另外一个人，莫乞喜欢着他的前世，像是喜欢着另一个人。
　　莫乞喜欢离九，那么风九歌呢，风九歌要怎么办？
　　风九歌要怎么办……失去了莫乞的爱，失去了父皇和母后，失去了大哥，风九歌还剩下什么？
　　是不是……只剩下骄傲和自尊了。
　　如果莫乞要离开……
　　阿九目光温和，嘴角带笑：“好啊，你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失去了尊严和骄傲的风九歌，什么也不剩的风九歌，是不是太可怜了？
　　莫乞有些诧异，没想到阿九再次听到离九的名字时会这么平静，是因为半个月没见的时间里情绪缓和了下来，自己想通了？
　　“嗯，离九是我的义父。”莫乞捧着碗控制自己的紧张，“阿九，你和他很相似。”莫乞抬起头，盯着阿九，“可是我爱的是你！”
　　只是很相似吗，难道不是一模一样，所以你才在我身上找到了他的影子，错认了人，喜欢错了人？！
　　阿九嘴角的笑容有些僵，道：“我和他不是同一人？我不是他的前世？”莫乞，快点否认，否认我们不是同一个人。
　　虽然很相似，虽然不是完全相同，可是离九到底还是苍离帝君的一半元神，说到底还是苍离帝君。
　　离九是苍离帝君，帝君大人却不是完整的离九，而阿九，是完整的苍离帝君，说到底他们其实是分不开的。
　　莫乞组织了一下言语：“阿九，你们虽然有些不同，但其实还是同一个人。”
　　阿九的嘴角依旧带着笑，心却彻底凉了。
　　不是选择坦白吗，为什么还要欺骗，承认你爱着我是因为别人不行吗？
　　你承认了，丢下那些往事，和我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莫乞，你不承认，是不是因为放不下？
711.第711章迷惑了
　　莫乞见阿九不说话，怕阿九不信，连忙道：“奈何那晚说的话是故意误导你的，阿九，你真的和离九是同一个人！”
　　额，等会就把阿九是苍离帝君的事情一并说出来吧，既然选择了坦白，那就一次解释清楚，只是不知道阿九会信多少。
　　阿九收敛了笑容：“然而那晚你并没有否认。”你甚至没有否认你是喜欢离九的，喜欢着你的义父！
　　莫乞：“我当时只是太惊讶了。”惊讶奈何竟然说离九死后没有轮回，惊讶世上再无离九这一说法。
　　离九和阿九虽然有着些许不同，可是到底还是一人。而且，说他们是同一个人，阿九应该会比较安心吧。
　　生怕阿九不信，莫乞补充道：“你和离九真的是同一个人，你和他身上都有着相同的苍佛花印记。”
　　印记，肩膀前的那个深蓝印记吗？
　　相同的印记，认定了是同一个人，所以义无反顾地爱上了？
　　相同的印记？
　　阿九有些迷惑了。
　　现在是莫乞还在骗他，还是他错了，信错了自己的判断？
　　可是，即使是前世，假设就是前世，那又怎么样！莫乞喜欢的是离九，不是风九歌啊。
　　难道他要跟一个死人争莫乞的心，要卑微地请求莫乞忘记一个死人，只爱他？
　　风九歌啊风九歌，你什么时候已经可怜到需要与一个死人争抢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啊。
　　可是……如果不问，如果不问个清楚，到底是不甘，到底是不甘心啊。
　　不问，不甘心……问了，得不到心满意足的答案，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阿九张了张嘴：“我……”
　　“阿九，我爱的是你，不是离九，离九只是我的义父！”莫乞像是知道阿九要问什么，用力握住阿九的手，“阿九，我爱的是你，你信我！”
　　阿九知道自己不能再钻牛角尖了，不然他和莫乞之间是真的要完了。
　　罗扇说，不管莫乞做了什么，请他相信莫乞是爱他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以罗扇的话是真的吧，莫乞是没有骗他的，是自己太不自信，太在意，在计较了。
　　阿九抬起另一只手，抚摸莫乞的脸颊。
　　莫乞，我只能信你了，不能不信。
　　你，是值得我信的，对吧？
　　“阿九？”莫乞看不明白阿九现在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阿九的眼里没有怀疑，可是……可是那目光似乎也不是完全相信。
　　“我信你。”阿九微笑起来，“莫乞，我信你。”
　　那就好，只要不怀疑我对你的爱，你怀疑什么都好，毕竟我骗了你这么久，你一下子不能完全信我也很正常。
　　莫乞认为最难的事情讲开了，松了口气，正要讲苍离帝君和奈何的事情，阿九却是突然伸手抱起了她。
　　“阿九？”
　　阿九将莫乞抱到床上。
　　莫乞：“阿九，我还有话没说完，滨县那晚奈何说——”
　　“嘘！”阿九抵住莫乞的唇，“你和大哥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我知道的，你不必多言。”
　　我知道的，所以不用急着将一切剖开给我看。我怕我知道的太多，最后无法承受，会忍不住想伤害你，想让你跟着我一起痛苦。
712.第712章没有可是
　　在知道这么多事情后，阿九忽然后悔了，后悔知道了这么多。明明以前他那么期待莫乞对他坦白一切。
　　原来，无知才是最幸福的。
　　可偏偏，他是宁愿清醒的痛也不愿意糊涂着笑的傻瓜。
　　阿九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早先时多在乎莫乞一点，不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是不是莫乞早点坦白，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么难堪的局面了。
　　早点坦白，用情不深，要么无法接受一拍两散，要么在一切心魔还不深时早些解决，现在也不会这么难以接受，害怕，不能接受。
　　他们之间，现在是越坦白越无法共处。
　　所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好好相处，好不好？
　　阿九说不用多言，可是莫乞不愿意，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决定摊开一切，可是阿九竟然说不用多言。
　　喂喂，脱我衣服干嘛，我还要告诉你你是苍离帝君，奈何是我的大师兄呢！
　　莫乞抓住阿九脱她衣服的手，皱眉道：“我还没说完。”
　　阿九一声低沉的怒吼：“不用说了！”
　　莫乞一怔：“阿九？”
　　阿九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莫乞，给我信你的机会。”
　　莫乞不大明白。
　　“我爱你，知道你也爱我，这就足够了。”阿九盯着莫乞的眼睛，“而那些往事，那些旁人，别让他们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莫乞眨了眨眼：“可是——”可是我怕这次不说清楚，以后就更难说清楚了，你现在不想知道，以后想知道了，却不信我怎么办？
　　“没有可是！”阿九放下床幔，解开腰带脱下自己的衣服，紧紧抱住莫乞，近乎叹息的声音，“莫乞，现在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似乎很有道理，但是将所以的一切赌在相爱，赌在一个信任上真的好吗？如果哪天你不信我了，是不是一切都完了。
　　阿九，你不要学我，不要学我将一切赌在一个情字上，我输得起，你输不起。
　　莫乞觉得这样不妥，张嘴想要解释得更清楚更详细些，可是一张嘴，阿九便吻了过来。
　　情/爱如火，一发不可收拾。
　　莫乞无法拒绝阿九的求/欢，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到最后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任由自己在欲/海和深情编织的天罗地网里越陷越深。
　　阿九，或许你说得对。
　　我爱你，你也爱我，这就够了。
　　情/潮翻涌，足以淹没一切理智。
　　情事结束，短暂的昏睡后在阿九怀里醒来，睁着眼看着阿九下巴的轮廓，莫乞伸出手戳了戳阿九的腮帮。
　　阿九垂眼看莫乞：“醒了，饿不饿？”
　　莫乞老实回答：“很饿。”
　　阿九披衣坐起：“我去让人弄点吃的送过来。”
　　莫乞哦了一声，倚着枕头看着阿九穿衣服，心里无比满足。
　　哦，对了，即使不讲那些事，还有一件事是必须要提的。
　　莫乞：“阿九，我能不能去东宫看看小小墨？”
　　那次在未央宫失去意识后，无音笛和放着所有东西的乾坤戒指都不见了。
　　最初，莫乞以为是在大火里弄丢了，可是在天歌殿修养修炼了半个月后，莫乞在见到阿九后就感应到了戒指的存在。
713.第713章系心
　　看来，弄丢的东西都在阿九那里。
　　天歌殿戒备森严，现在的她又不比以前，没有戒指的帮助，根本无法偷偷离开天歌殿去找小小墨。
　　手腕上的系心铃还在，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小小墨，这样的情况下，不亲眼见到小小墨，莫乞无法放心。
　　再者，奈何那天伤得严重，莫乞也想去看看奈何。莫乞不爱奈何，但不代表没有感情，无法看着奈何受伤而无动于衷。
　　阿九正在系腰带，莫乞凑过去帮忙整理。
　　阿九似乎是很满足莫乞的自觉，很是爽快地答应了。
　　莫乞眼睛亮了亮。
　　阿九：“早些回来。”补充道，“提防点大哥，不要再上当了，我会让人在东宫门口等你。”
　　莫乞：“你不陪我去？”
　　阿九摇头：“我还有事。”也不想见他！更何况，小小墨她……
　　莫乞哦了一声：“好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莫乞出了天歌殿的门，蜜色正站在门口等着，要跟着莫乞去东宫的不是别人，正是蜜色。
　　蜜色道：“莫姑娘，你现在去东宫似乎不妥。”
　　莫乞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该不该去？”
　　蜜色沉默了几秒，点头：“该去。”
　　总不能因为爱一个人就失去自己所有的准则，把自己变成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到时候失去了爱，又早就失去了自己，那简直是太可怜了。
　　莫乞：“走吧。”
　　来到东宫，东宫四周戒备森严，蜜色拿出阿九的令牌让莫乞进了东宫，自己在东宫门口守着。
　　大殿没人，只有守兵。
　　莫乞也不想问那些守兵太子的去向，直接晃了晃手腕上的系心铃感应奈何的存在。
　　这一次，奈何竟然给了回应，明明之前不管怎么晃也是没人搭理的。
　　在花园。
　　莫乞转身往花园走去。
　　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奈何一身麻衣如雪坐在花园里的四角亭下自己和自己下棋。
　　莫乞四处张望，没有看到小小墨，更没看见由小小墨变成的南小小。
　　快步走过去，在见到奈何没什么损伤后直接问道：“奈何，小小墨呢？”
　　奈何不回答，低头继续落子。
　　莫乞想着小小墨，晃动系心铃。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奈何从袖子里摸出系心铃放在石桌上。
　　莫乞一怔：“小小墨的系心铃为什么在你手里？！”
　　奈何啪的一声放下一枚黑子，抬头看向莫乞：“用系心铃的前提是什么？”
　　系心铃，系心，顾名思义，要心里想着对方才能联系对方，要对方心里同样有你才能回应。
　　莫乞心里一紧：“什么意思？”
　　“奈何哥哥！”
　　莫乞朝声音的源头看去。
　　池塘里冒出一个脑袋，随即水花四溅，一个人影跳上了岸。
　　是小小墨！
　　“奈何哥哥，你看我抓到了什么？”小小墨一身湿淋淋地往这边跑来，脸上全是欢快的笑，“奈何哥哥，我抓到了一条红色的鱼！”
　　小小墨不是不喜水吗，大冬天的跳进冰冷的池塘抓鱼？
　　“小小真厉害。”奈何笑着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乖，先把衣服弄干。”
　　“好。”小小墨点头，手中捏诀。
　　水汽袅袅，一会后小小墨一身干爽。
714.第714章姐姐别伤心
　　奈何把小小墨抓的鱼放进身边的木桶里，笑道：“小小，晚上奈何哥哥烤鱼给你吃。”
　　小小墨欢呼一声，扑到奈何怀里。
　　莫乞站在一旁，脸色越来越沉。
　　小小墨，到现在都没有看她一眼呢……
　　“小小墨。”
　　小小墨听到声音，回头看向莫乞，一怔后缩进奈何怀里嘀咕道：“奈何哥哥，这个姐姐是这里新来的人吗？”
　　莫乞的心完全沉了下来。
　　奈何：“不，她是今天来的客人，等会就会走。”
　　“这样啊，那就不能陪我玩了。”小小墨失望地嘀咕着，“算了，反正院子里那些姐姐哥哥也不愿意陪我玩，每天板着脸，笑都不笑一下。”
　　奈何：“有奈何哥哥陪你玩不好吗？”
　　小小墨立即笑了：“也对，小小墨只要有奈何哥哥就行了。”
　　莫乞的脸色一点点变白。
　　奈何看着莫乞似笑非笑，话却是对小小墨说的：“这位姐姐很喜欢你的，你要是想和她玩，可以邀请她经常来这里做客。”
　　小小墨眼睛一亮，立即跑向莫乞。
　　莫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小墨敏感地察觉到了莫乞的抗拒，有些委屈地回头看向奈何：“奈何哥哥，姐姐似乎不喜欢我。”
　　奈何不说话，只是看着莫乞。
　　莫乞沉默几秒，缓缓伸出手，摸了摸小小墨的脑袋：“小小墨。”
　　小小墨的神情一瞬间有些恍惚，仰着头看着莫乞，眨了眨眼：“姐姐，你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的样子。”
　　奈何坐在一旁，看着莫乞淡淡道：“也许是因为不顾一切为了救你一瞬间失去太多灵力，也许是因为她以为她把你害死了受了刺激，总之，她变回了幼年的状态，也忘记了过去。”
　　莫乞蹲下身子，伸手抱住小小墨。
　　“小小墨，对不起。”莫乞低声道。
　　不是你的错，错的是我，是我吓着你了，我让你有了这么不开心的记忆，我让你好不容易修炼成了南小小却因救我而再次变回了小小墨。
　　“姐姐？”小小墨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求救般看向奈何。
　　奈何：“姐姐心情不好，你安慰安慰她。”
　　小小墨哦了一声，小手抱住莫乞，轻声软语道：“姐姐别伤心，别不开心。”
　　莫乞低声道：“你现在开心吗？”
　　小小墨：“姐姐不开心，小小墨也不开心，看姐姐难过，小小墨心里难受。”
　　一瞬间，莫乞几乎要落下泪来。
　　曾几何时，小小墨在自己不开心时就会抱住自己，就会钻进自己怀里轻声软语地安慰自己，没想到这一次却是在这种情况下。
　　莫乞放开小小墨，抬起头微笑道：“姐姐没有不开心，所以小小墨要一直开心下去，好不好？”
　　“好。”小小墨双眸明亮，不带一点阴霾，“那姐姐也要开开心心的，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
　　莫乞笑，在小小墨的额头上虔诚地亲了一下：“小小墨真乖。”
　　小小墨抬手触碰莫乞的发，眨着眼惊疑道：“姐姐的头发是白的，好奇怪，和院子那些姐姐们都不一样，这么特别，难道姐姐和小小墨一样是妖？”
715.第715章不成其好
　　莫乞怔了怔，抬手挽了一下自己的发，问道：“小小墨不喜欢？姐姐是不是很丑？”
　　“不是的。”小小墨连忙摇头，“很漂亮很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小墨看了有些难过。”
　　“既然很漂亮，小小墨应该高兴才对。”莫乞站起身，揉了揉小小墨的刘海，“小小墨，记得答应姐姐的，要一直开心下去。”
　　小小墨点头。
　　莫乞看向奈何，“奈何，好好照顾小小墨。”
　　奈何：“当然。”
　　莫乞抱了一下小小墨放开：“姐姐今天还有事，下次再来看你。”
　　放开小小墨转身就走，怕再不走，会真的落泪。
　　小小墨在身后笑着挥手：“姐姐再见。”
　　“莫乞。”
　　莫乞转身看向奈何。
　　奈何微笑道：“祝你和阿九白头偕老。”
　　莫乞：“谢谢。”转身离开。
　　奈何落下一枚白子，前一秒还看似占着绝对优势的黑子顷刻间满盘皆输。
　　莫乞，祝你和阿九白头偕老，不成其好。
　　我说过，你不陪我死，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不遗余力让你后悔的。
　　莫乞大步走出东宫，站在门口等着莫乞的蜜色有些惊讶。
　　“姑娘？”
　　莫乞：“回去吧。”
　　蜜色没有再问什么。
　　莫乞忽然很想见见阿九，很想抱着阿九好好安静一会。
　　回到天歌殿，得知阿九不在天歌殿，正在御书房和官员议事。
　　莫乞本来想直接坐在大殿门口等阿九回来的，但是又怕给阿九丢脸，只好坐在了进大殿后的院子走廊里。
　　蜜色在一旁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天歌殿。
　　一会后，阿九回到了天歌殿，身后是刚出去不久的蜜色。
　　莫乞闭着眼，正处于身体睡着了但意识还清醒的状态。
　　听到了身边的脚步声，感觉到有人给自己披上了衣服，嗅到了鼻尖下熟悉的兰香。
　　应该是阿九。
　　莫乞完全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沉沉睡去。
　　日落时分，莫乞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躺在阿九怀里，而阿九正抬着手，用手掌遮挡住照向莫乞眼睛的阳光。
　　莫乞动了动身子坐起身，阿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手脚，穿上外袍。
　　莫乞：“怎么不叫醒我，或者把我抱回房？”
　　“你不是喜欢晒着太阳睡觉嘛，我等一会又不打紧。”阿九把莫乞搂进怀里，“心情不好？”
　　莫乞点头：“嗯，小小墨把我忘记了。”
　　阿九沉默了几秒，开口：“抱歉，之前一直瞒着你。”
　　“没事，我知道你是不想我不开心，不想影响我养伤。”莫乞靠在阿九肩膀上，轻声道，“阿九，大家都会开开心心的，你说是不是？”
　　阿九：“嗯。”
　　莫乞抬起头看阿九，阿九的面容被渡上一层黄昏光芒，金色的，暖暖的，很温柔。
　　“阿九，我爱你。”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我也爱你。”
　　莫乞握住阿九的手：“我饿了，我们去厨房做饭。”说完顿了顿，“你似乎回来得很早，不是说在御书房议事吗？”
　　阿九：“蜜色说你心情不好，我回来看看，手上的事就放到明天吧。”
　　“……”莫乞眨眼，“这样真的好吗？”
716.第716章荒唐念头
　　“有什么不好。”阿九抬手敲莫乞的脑袋，“相比那些事，我更愿意陪你去厨房烧菜，吃你做的菜。”
　　莫乞怔了怔，攥紧阿九的手快步往前走。
　　“哎，走这么快做什么？”
　　“我怕你后悔啊。”莫乞回头一笑，“你这么好，我得抓紧你不放手啊。”
　　阿九怔了怔，抽回了手。
　　莫乞一愣。
　　阿九重新握住莫乞的手，以十指交缠的方式紧紧相扣：“抓紧了，别放手。”
　　莫乞看着夕阳，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在这样一个类似岁月静好，一切好得不得了的情境下，心里竟是忽然生出一个荒唐念头。
　　我不会放手的，真有放手的那天，那肯定是你先不要我了，而那时候我肯定会杀了你。
　　我用命赌情，输了，我们一起死好了。
　　我死了，回天上，安安静静做回那个默默无闻的小仙童。
　　你死了，回北荒，趁早回去做回那个高高在上的苍离帝君。
　　这样最好，互不相欠，再不见面。
　　莫乞想，爱真是让人疯狂。她大概是疯了，于是忽然也理解了当初迁回的做法。
　　大概是因为什么都说开了，也或许是因为一切事情终归平静，莫乞的心情格外地平静。
　　阿九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虽然称呼上还是九殿下，但是大家都知道，阿九是这个皇宫的主人，也很快是帝都的主人，是风朝的帝王。
　　身份不一样了，特殊了，自然也比平时更加忙碌了，阿九很忙时没空陪她，但偶尔会让人接了小小墨到天歌殿来玩。
　　又因为小小墨依赖着奈何，不是很愿意离开东宫，于是大部分时间里，若是莫乞想小小墨了，都是自己前往东宫。
　　当然，蜜色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蜜色不进东宫，会在大殿门口等着。
　　莫乞觉得，蜜色之所以不像以前一样跟得这么紧，一大半原因大概是因为阿九大约是知道戒指的功效的，而莫乞现在轻功不如以前，没有了戒指，恐怕在重重守卫的皇宫是无法自行离开的。
　　戒指在阿九那里，没有了戒指没有了绝世轻功的莫乞，就像是一只笼中鸟，怎么飞也是飞不出皇宫的。
　　虽然，莫乞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然而这就是真相。
　　幸好，莫乞没有想过要离开，所以并不在乎这点。
　　想小小墨了就去东宫看看她，累了便在房里睡觉，无聊了就修炼，只要阿九回天歌殿便赖在阿九身边。
　　阿九一个人在书房办公，她便在一旁安静磨墨。
　　他要是累了渴了，她便亲手沏一杯热茶递过去。
　　他要是饿了，她便亲自下厨。
　　他要是……
　　总之，一切安好，岁月静好地一度让莫乞认为会一直这样细水长流下去。
　　然而，该来的终究会来，莫乞一直有种预感，预感自己和阿九无法长长久久，至少无法安静地渡过余生，即使她的余生剩下的日子并不多。
　　预感有，只是莫乞一直都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按理说，奈何输了，她和阿九也说开了，一切平静下来，不该有这种不安的预感的。
　　也罢，也许真的只是因为爱了便患得患失了。
　　日子久了，自然就会相信和习惯这种宁静的生活都是真实的。
717.第717章吃人心的妖
　　年终，莫乞在东宫陪奈何下棋，小小墨忽地从偏殿跑了出来，手里抓着一把芝麻糖兴冲冲地跑到了身边。
　　小小墨：“姐姐，给你糖吃。”
　　莫乞：“小小墨真乖，你自己吃吧。”
　　小小墨：“姐姐不喜欢？”
　　莫乞把小小墨抱到腿上坐着：“不是，姐姐这几天牙疼。”
　　小小墨：“那我自己吃了哦。”
　　“哪里来的糖？”奈何皱着眉看着小小墨，“裙子都是土，你去哪里了？”
　　小小墨嘎嘣一声咬碎一颗糖，含糊不清道：“躲在花丛里听姐姐们聊天去了。”
　　莫乞：“为什么要偷听别人讲话，这样不好。”
　　小小墨有些心虚，心虚中又强行狡辩：“谁让她们每次都不和我玩，不和我讲话。”
　　奈何落下一子，支着脑袋哦了一声：“都听到什么了？”
　　小小墨随意道：“妖，姐姐们说宫里有一只吃人心的妖。”
　　莫乞怔了怔：“吃人心？”
　　“听说已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小小墨仰头看莫乞，“姐姐，除了我们两个，宫里还有其他妖吗？”
　　莫乞心里一紧，皱着眉不说话。
　　奈何轻声道：“小小墨，姐姐不是妖，她是人。”
　　“可是姐姐身上的气息和我一样啊。”小小墨在莫乞身上使劲嗅了嗅，“唔，至少有一部分的气息和我一样，而且姐姐的头发这么奇怪。”
　　因为现在支撑着我没有陷入长眠的就是你误打误撞输进去的灵力啊。莫乞揉了揉小小墨的脑袋：“小小墨乖，这些话不要和别人说，记住，我们和其他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小小墨似乎不大乐意了：“怎么能这样啊，明明就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能说。”
　　小小墨看着手中的芝麻糖道：“刚才还有个姐姐给我糖，也是让我别把听到的话说给其他人听。明明外面的姐姐哥哥们都在说，为什么就我不能说。”
　　奈何微微一怔，随后笑了：“他们都在说什么？”
　　小小墨：“我答应了不说的。”
　　奈何眨眨眼：“连奈何哥哥和姐姐都不能说？”
　　“这个……”小小墨仅仅是犹豫了几秒便扔下糖果，“好吧，我说，大不了不吃她们给的糖嘛。”
　　奈何：“小小墨真乖。”
　　莫乞一脸无语：“……”奈何，你这样教小孩真的好吗？
　　小小墨：“她们好像是在讨论这皇宫以后的女主人，九殿下过完年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听说举行登基大典要同时封后。”
　　莫乞一怔。
　　封后，阿九的皇后吗？
　　啊，这么快，感觉就是眨眼间那个被人追杀的阿九就要当皇帝了，就要封后了。
　　小小墨接着道：“九殿下尚未娶妻，大家都在讨论皇后的人选呢，她们都说上一任太子妃死了，左丞相家的女儿是定了要当皇后的，所以这一次的皇后肯定是左丞相的女儿夏云裳。”
　　夏云裳。
　　莫乞脸上一白，在听到夏云裳的名字时终于醒悟过来，自己那隐隐的预感是什么。
　　就像阿九计较离九的存在，莫乞其实从心底也是计较田裳的存在的。
　　特别是在知道阿九就是离九就是苍离帝君，而夏云裳就是田裳就是东海公主霓云裳之后。
718.第718章礼物
　　过去的离九和田裳，如今的夏云裳和阿九，他们才像是注定了的一对。
　　莫乞在乎这样的注定。
　　奈何对小小墨道：“小小墨，我有点冷，你去房间帮我把披风拿来好不好？”
　　小小墨立即从莫乞腿上跳下来：“当然好啊，我这就去拿。”
　　莫乞心里藏着事，却不想表露出来，拿了黑子思考着下一步棋路。
　　奈何忽地一声轻叹：“莫乞，有一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莫乞不说话，有些不想听。
　　奈何不需要莫乞的表态，自顾自说道：“你曾经问过我苍离帝君下来历劫，历的是什么劫。”
　　奈何语气一顿，带上一点恶意地笑：“当时我说不知道，其实我是知道的。”
　　莫乞抬眼看奈何：“既然当时不说现在也别说了。”
　　“啊，我也觉得我不用说的。”奈何笑眯眯的，甚是得意，“你已经猜到了不是，毕竟这神仙的劫，最难的就是情劫，连帝君大人上次都失败了呢。”
　　莫乞沉默不语。
　　奈何伸出手去握莫乞悬在空中捏着棋子的手：“可惜啊，情劫的对象不是你。”
　　“月老给帝君大人牵了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是东海的三公主霓云裳。”奈何微笑着拿下莫乞手中的黑子，“莫乞啊，帝君大人注定了不是你的。”
　　莫乞的手猛地收回，再无力地垂下：“我从未妄想得到帝君大人，我只要阿九。”
　　奈何一针见血：“可是阿九就是苍离帝君。”
　　“他现在只是阿九。”
　　莫乞低低的声音坚定的语气，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奈何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你在自欺欺人。”奈何叹气，幽幽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呢，放手，回去做你那懒散的仙童不好吗？”
　　莫乞：“我放不下。”
　　奈何啪的一声放下一枚白子：“你输了。”
　　莫乞看向棋局。
　　黑白分明，黑子已经成了困兽，无路可逃。
　　莫乞叹了一声，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奈何坐着不动，挑着嘴角：“莫乞，快过年了，我要送你几件礼物，你可要收好啊。”
　　莫乞怔了怔，揉了揉额角，有些头痛道：“吃人心的妖是你的手笔？”
　　奈何点头：“当然，不过，可不止这一件礼物哦。”
　　莫乞不想说话了。
　　奈何见莫乞不说话，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越发恶意，站起身，双手撑着石桌微微倾向莫乞，轻声道：“我把夏云裳送给阿九，还你自由，这个礼物如何？”
　　莫乞脸上一寒，怒道：“奈何，你到底想怎么样？！”
　　奈何收起笑容，面无表情道：“在未央宫，我说过，你不陪我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莫乞气愤道：“你就这么想我死？”
　　“看来你还不明白啊。”奈何叹息道，“我啊，只是想让你后悔罢了。”
　　莫乞深呼吸，转身就走。
　　奈何在身后提高声音道：“我给过你机会的，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是你不要！”
　　莫乞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奈何：“我知道我欠你的，我已经后悔了，奈何，你不要太过分了！”
　　奈何笑了。后悔啊，这个后悔不是我想要的！
719.第719章游戏快要结束了呢
　　“我哪里过分了，我只是要你离开阿九而已。”奈何讽刺地笑着，“这种事，你以前都做得很好，不是吗？”
　　我要让你后悔，不是让你后悔伤了我！
　　当时的你，不懂情，你不爱我，你没有错！
　　只是，既然是不懂情，为何要动情爱上阿九！
　　既然会动情，为什么偏偏不是我！
　　我要让你后悔，是要让你后悔动情，后悔爱上阿九！
　　莫乞，你做回那个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小仙童好不好。
　　那样，我也许还有被救赎的可能，还有可能做回那个成天守着你，看着你的大师兄。
　　奈何眼睛泛红，带着冷笑：“莫乞，你应该和以前一样毫不犹豫地放手离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莫乞咬牙切齿：“奈何，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让我放手，为什么你就不肯放开手！”
　　“因为我不甘心！”
　　明明是我先喜欢你的，我那么喜欢你，明明我们才是牵着红线的那一对！
　　你不爱我，我不怪你，你要是永远都不会爱上别人，我就没那么不甘心了。
　　奈何一句怒吼后坐回位置，支着脑袋偏着头不看莫乞，疲惫道：“算了，你回去吧，我累了。”
　　莫乞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努力平息怒火，轻声道：“大师兄，早些放手吧，继续下去对谁都不好，我不希望再有人受伤了。”
　　奈何不说话，莫乞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东宫。
　　如果我现在就此放手，以前那一切算什么？迁回，奈落，他们还有什么意义？
　　奈何痴痴笑了起来。
　　什么意义，哈，谁知道呢。
　　就这样吧，让我看看我一手布置的游戏，游戏快要结束了呢，也许到了游戏结束的时候我才能明白我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小小墨拿着披风回来，见到奈何时吓了一跳。
　　“奈何哥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咦，难道睡着了？”
　　奈何睁开眼，眼中冰蓝光芒一闪而过。
　　小小墨一愣，怔怔道：“奈何哥哥，你的眼睛？”
　　奈何：“怎么了？”
　　“刚才，蓝色的。”
　　奈何一怔，随即笑得很是解脱：“哈，看来时间不多了呀。”
　　小小墨：“奈何哥哥。”
　　奈何收回思绪：“怎么了，是不是被吓着了？”
　　小小墨摇头，伸手去摸奈何的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愣愣道：“好漂亮，刚才奈何哥哥的眼睛好漂亮。”
　　奈何眸色猛地一沉，神色在那一瞬间有些狰狞。
　　小小墨手一抖，缩回了手，有些委屈地看着奈何：“奈何哥哥？”
　　不是害怕，只是委屈。奈何的目光一瞬间又温和了下来，将小小墨抱在怀里，轻声道：“小小，你要是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以前喜欢的是你那该多好。”
　　“小小会一直陪着奈何哥哥的。”小小墨仰着头看着奈何，“奈何哥哥，小小墨很喜欢你，你也可以很喜欢小小墨的。”
　　奈何一怔。喜欢，可以是这样的吗？
　　想起小小墨身为南小小时那次说什么不晚的坚定眼神，奈何的心莫名软了一下，于是这一次奈何抱着小小墨没有说话，没有将那句已经晚了的话说出来伤人。
720.第720章孤坟里埋着的东西
　　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般，莫乞飞快地离开东宫，在蜜色不解的目光下直接运起很久不曾动用的轻功飞回了天歌殿。
　　奈何，我的确是后悔了，后悔过去伤了你，可是我不后悔遇见阿九，不后悔喜欢阿九。
　　对不起，我不能放手。
　　阿九不在天歌殿，听蜜色说他大概还要半个时辰才会回来。
　　经过这一路的奔驰，离开东宫时想要立即见阿九的强烈心情缓和了不少。
　　既然阿九有事，那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因为东宫的情绪波动，又动用了内力，莫乞有些累，转身回房休息，准备休息一会就去做晚餐等阿九回来吃饭。
　　哎，阿九最近很累，也没什么胃口，看来要做些开胃的小菜。
　　嗯，糖醋鲤鱼好不好？要不，醋溜藕片？
　　御书房，罗扇一身风尘仆仆站在了阿九面前。
　　阿九翻阅着手上的奏折，问了一句：“怎么现在才回来？比我预想的晚了一天。”
　　“悬崖下尽是荒草，那孤坟无碑又太小太不起眼，属下找到了都不确定那是不是坟墓，挖开一看后，发现不像埋人的，于是又在附近找了许久。”
　　“辛苦了。”阿九放下奏折，“孤坟里埋了什么？”
　　罗扇将一个布袋打开呈给阿九。
　　“九爷，这就是孤坟里埋着的东西。”
　　阿九一怔，道：“我只是让你去看看，并未让你动里面的东西。”
　　罗扇愣了愣，脸色一白，立即跪了下来：“九爷恕罪！”
　　阿九叹了口气，让罗扇起来：“算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罗扇：“谢九爷，属下告退。”
　　打开布袋，袋子里只有几片陶瓷碎片和一枚带着黑色暗点的玉玦。
　　孤坟里只有这些东西吗？是莫乞埋的？
　　失心鬼在找什么？
　　离九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前世？
　　阿九捏起一块陶瓷碎片。
　　陶瓷碎片？
　　是离九抱着的那个陶罐的碎片？
　　离九为什么要抱着一个陶罐跳崖？陶罐里装了什么？
　　这枚玉玦是谁的？
　　阿九心里有太多疑问，可惜没人为他解答。
　　时辰不早了，应该早点回天歌殿，这个时候莫乞应该从东宫回来的。
　　想到东宫，想到大哥，阿九叹了口气。
　　父皇和母后的死……平静下来后，阿九认为大哥是完全没有理由杀父皇和母后的，也更愿意相信大哥不会杀父皇和母后。
　　只是那段时间，未央宫里只有大哥和南小小，大哥不说，南小小变成现在这个模样，父皇和母后的死因就永远是一个谜。
　　很有可能就是病死，父皇病入膏肓，本就活不了多久了。至于母后，不管真相如何，就当是殉情了。
　　大哥，请你老老实实待在东宫，直到你真的不再与我为敌，那时候我便放你自由。
　　不要再挑起无谓的纷争，让大家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毕竟，我是真的不想杀你。
　　阿九站起身，将东西收起来回了天歌殿。
　　得知莫乞从东宫回来后就回房睡觉了，阿九本想叫来蜜色询问，但是忽然想到蜜色并没有跟着莫乞进东宫，于是作罢。
　　为了照顾大哥的情绪，也为了避免大家看到小小墨的不同而传出谣言，阿九只派了人在东宫外围守着不让人随便进出，而在东宫里给了他们绝对的自由。
721.第721章他就是离九
　　阿九自信这样安排没有问题，即使大哥和小小墨都离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莫乞不离开，一切都没问题。
　　只是这样的安排，在外围守着的影卫即使看得见身处东宫的莫乞，却是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今天这是说了什么，让莫乞一回来就埋头睡觉？
　　阿九摸了摸袖中的布袋。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让她好好休息，等她醒了，想说自然会说的。
　　转身回了书房，忍不住又拿出布袋里的东西细细研究。
　　陶瓷碎片应该是离九抱着跳崖的那个陶罐，那这枚玉玦呢？
　　拿软布将玉玦上还未清理干净的泥土擦干净，玉玦上那点暗斑却是怎么也擦不掉。
　　玉玦上没有刻字，什么象征也没有，就是一枚简简单单的玉玦。
　　看不出什么，阿九将玉玦扔到手边，独自坐了一会，忍不住将书架上的苍穹无声拿了下来。
　　这把古琴，不是凡品，弹奏时总会给他带来意外。
　　这一次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阿九划破手指，将血滴在琴弦上，一只手拨动琴弦，另一只手将陶瓷碎片和玉玦握在手中。
　　铮，铮！
　　没有任何特殊反应。
　　阿九皱了皱眉，略一犹豫后，直接用划破了的流血手指拨动琴弦。
　　铮，铮，铮！
　　琴弦震动，越来越响，眼前花影重叠，阿九眉心突然一阵剧痛，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直接晕了过去。
　　依旧是桃花山，桃花开得特别灿烂。
　　风很大，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风中随处可见纷飞桃花。
　　阿九发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
　　这肯定不是现实，阿九记得自己方才明明在弹琴。
　　这是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阿九便否定了这个认知。
　　因为迎面走来了一个人，一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不亲眼所见，阿九甚至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蓝色的衣袍，雪白的裘衣，像是从那幅画里走出的人。
　　离九，他就是离九！
　　若不是眼前的离九一脸苍白，身子瘦弱单薄的几乎会被风吹倒一般，阿九会认为那只是自己换了一件衣服在照镜子。
　　他是自己的前世吧，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
　　离九身后跟着几个侍卫，他打着伞也不让其他人搀扶，怀里抱着陶罐缓步走向悬崖。
　　有侍卫向前说了什么，离九摇了摇头，将伞放下，一个人站在了悬崖边。
　　阿九想，这大概就是梦境里离九跳下悬崖的那一幕了。
　　很快，阿九看见了莫乞。
　　和现在的莫乞一模一样，只是脸上蒙着一个桃花帕子而已。
　　随即，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后，离九抱着陶罐仰面跳下了悬崖。
　　“义父！”
　　阿九听见莫乞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
　　莫乞扑过去，一秒的停顿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原本无声的情景有了声音，犹如梦境的情景在这一瞬间变得那么真实。
　　阿九站在崖边，愣了愣。
　　当初莫乞也跳下了悬崖？
　　可是她现在还活着。
　　莫乞不仅是不会老，还不会死么？
　　阿九想了想，也跟着跳下了悬崖。
　　果然，不是现实世界，跳下去了也不会死。
　　阿九落地，在崖底看到了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722.第722章恍恍惚惚
　　尸体，不是一具，是两具。
　　血肉模糊的尸体旁是摔得粉碎的陶罐。
　　阿九在一旁愣住。
　　莫乞也死了？
　　死了……那现在的莫乞又是谁？带着记忆的转世？
　　桃花山狂风大作，雪花和桃花纷纷扬扬而下，像是在祭奠着这两人的死。
　　阿九蹲在尸体旁边，一时间彻底迷茫了。
　　当初的莫乞陪着离九死了，如今待在天歌殿说爱他陪着他的莫乞又代表了谁？
　　过去的莫乞，如今的莫乞，离九，风九歌……谁是谁，谁又是谁的？
　　阿九抬头看着飘荡着桃花和雪花的天空看了很久，久到有侍卫过来收拾离九和莫乞的尸体，久到忽然发现身边除了侍卫还多了一个人。
　　墨绿衣袍，带着不染红尘的绝尘气质。
　　是有衣！
　　有衣果然不是什么高人，而是像莫乞一样不是凡人。
　　只是，有衣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有衣看也不看那两具尸体，嘴角带着微笑和那些侍卫说话，阿九心底的疑惑越来越重。
　　有衣和莫乞是朋友，可是有衣却这么无视莫乞的死……
　　阿九疑惑，随即又从有衣嘴里听到了更加让人疑惑而震惊的话。
　　侍卫问有衣：“公子可知这姑娘是谁？”
　　“不认识，她不是你们大人要找的莫乞。”有衣指着一旁摔成碎片的陶罐道，“你们要找的莫乞早就只剩下这些骨灰了。”
　　阿九脑中反反复复响着有衣的话。
　　什么叫只剩下这些骨灰了？
　　这陶罐里装的是莫乞的骨灰？
　　那身边的尸体又是什么！？
　　阿九恍恍惚惚，看着两具尸体被侍卫带走，看着有衣回到了崖顶，于是也跟了上去。
　　桃花山依旧狂风大作，依旧雪花伴着桃花纷纷扬扬。
　　阿九蹲在崖顶，呆呆地看着崖底，完全没法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直到依稀听见有衣说了一句。
　　莫乞，谢谢你。
　　莫乞？
　　有衣说，莫乞，谢谢你？
　　阿九纷乱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回头看向有衣。
　　有衣，他刚才似乎一直在说话，虽然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阿九想了想，反应过来。
　　有衣刚才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像是在和别人说话。
　　阿九眯了眯眼睛，想起莫乞和有衣并不是凡人。
　　阿九四处看了看。
　　也许，莫乞死了，灵魂还在这里。
　　果然，就听得有衣接下来说了一句：“莫乞，你送了我满山桃花，我便也送你一份礼物。”
　　阿九感觉自己的呼吸骤然加速。
　　果然，莫乞果然就在这里。
　　有衣微微一笑，飞向了空中。
　　阿九抬头，发现头顶的桃花和雪花忽然发生了变化。
　　悬崖这附近的桃花和雪花都在慢慢聚集，在有衣的操控下竟是隐隐现出人形。
　　接下来，阿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了。
　　看着莫乞获得新生，看着莫乞在有衣面前兴高采烈的模样，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悬崖边。
　　莫乞，她获得了新生，可她没有多看一眼崖底。
　　刚才崖底还躺着两具尸体，躺着她已经死去了的义父离九。
　　为什么一点也不悲伤，为什么一点也不在意……明明离九跳下去时你的呼喊还这么撕心裂肺，明明你也跟着跳了下去。
723.第723章庄周梦蝶
　　莫乞，为什么呢？
　　明明是悲伤的，转眼就是那么毫不关心。
　　啊，我知道了，你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不是因为你爱他，而是因为你知道你死不了。
　　对了，有衣方才说那陶罐里装的是你的骨灰，意思是除了这一次，你以前也死过。
　　而你死后，离九一直在找你。
　　而你，也是知道离九在找你的。你蒙着面，却不肯见他，眼睁睁看着他在你面前死去。
　　离九死前，在想什么呢，他知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你就是他要找的人？
　　阿九想，他以前怕离九不是自己的前世，如今却是害怕离九的确是他的前世。
　　莫乞，她真的喜欢离九，喜欢自己吗？
　　不……
　　莫乞不是不伤心，她只是反应比别人慢了一点……她现在只是还没回过神。
　　阿九不甘心，想跟着莫乞，却是怎么也离不开悬崖附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乞和有衣越走越远。
　　莫乞，你等会会回来对不对，会哭对不对？
　　莫乞会回来的，不然那陶瓷碎片怎么会被埋起来呢。
　　阿九坐在悬崖边，等着莫乞回来。
　　他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离不开这里。
　　他看到这些，是因为那陶瓷碎片和玉玦，他方才没看见玉玦，那这情景大概就是因为陶瓷碎片，而陶瓷碎片所经历的只有这些场景。
　　既然不能离开，就在这里等着吧，莫乞会回来的。
　　阿九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不知道等了多久。
　　抬起头，看着不知道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多少回的桃花，阿九根本不知道莫乞有没有来过。
　　也许她来的时候他睡着了没注意，也许她根本就没回来过。
　　总之，阿九放弃了，他不想等了，他现在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是离九还是风九歌，这里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真实。
　　阿九想，或者，他就是离九也说不定，风九歌只是离九在长久的等待中做过的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在乎他说爱他的莫乞。
　　哪一个才是真的？
　　庄周梦蝶，谁是庄周，谁是蝴蝶？
　　阿九站起身，忽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哦，似乎不能说是一个人。
　　长发铺地，一身雪袍，低着头，皮肤白的吓人，形同鬼魅。
　　只是如果他不是人，自己为什么能看见他？
　　难道自己也不是人？真的只是离九的魂？
　　阿九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
　　不，我是阿九，不是离九！
　　阿九蹲在那人身边：“喂，你是谁？”
　　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阿九在喊了几句后迟钝地想起，这些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并不是真的存在的。
　　那些等待的时间，或者也只是自己的错觉，更或者，是身边这个人的感觉。
　　“丢了……”
　　阿九听见身边的人喃喃道。
　　什么丢了？
　　“丢了……找不回来了……”
　　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鬼在找东西？
　　阿九忽然想到关于桃花山的传言中那个一直在找什么东西的失心鬼。
　　“找不到了……”
　　阿九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那人语气迷茫，一遍一遍地呢喃：“在哪里……”
　　阿九觉得头痛，明明知道身边的鬼听不见，却还是呵斥道：“闭嘴，别说了！”
724.第724章失心鬼
　　阿九莫名地越来越烦躁，失心鬼的低喃像是从自己脑海里发出的声音，一声一声，让人无法思考。
　　吵死了！闭嘴，给我闭嘴！
　　“玉玦……找到了……”
　　那失心鬼忽然站起身，纵身跳下了悬崖。
　　失心鬼站起身的那一瞬间，遮掩住脸颊的长发被风吹得飞扬，阿九看见了一抹深蓝。
　　深蓝印记？
　　那失心鬼的额头上有着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深蓝印记。
　　阿九一怔后立即跟着跳了下去。
　　失心鬼落地，往前走了一步却是忽地又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头，伸手接住一朵忽然出现的深蓝花朵，在指尖接触到花朵时，迷茫呆滞的神情忽地一震，仿若大梦初醒。
　　失心鬼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这么快啊……约定的时间到了……该回去了……”
　　话落间，蓝色花朵发出一阵阵光芒，在那一阵光芒后，失心鬼的身影开始虚化，点点星光从指尖开始蔓延。
　　失心鬼在一点点消失。
　　阿九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失心鬼，那带着微笑却是怅然若失的脸在慢慢消失，那失心鬼的脸除了额心多了那一抹深蓝印记外几乎是和离九一模一样，和自己一模一样。
　　失心鬼，他是离九……还是自己？
　　阿九伸手去触碰那一点点碎掉化为虚无的脸。
　　碰到了，明明是虚幻的，可是阿九却真实地感觉到了来自指间那头的悲伤和苦涩，一点点从指尖蔓延到心底，那悲伤和苦涩一点点充满了心。
　　莫乞，你是否知道，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件悲伤的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即使是死了，也在等你，也在找你。
　　心脏似乎是承载不了那么多悲伤，阿九痛得跪在了地上。
　　“莫乞！”
　　一声大吼，一瞬间，属于离九的记忆片段纷纷而至。
　　和莫乞从小相依为命的离九，离开莫乞前往京城谋生的离九，抛弃了莫乞娶了田裳的离九，眼睁睁看着莫乞跳崖后自责不已的离九，一直一直在寻找莫乞的离九……
　　点点滴滴，那些记忆都是关于莫乞的。
　　阿九捂着脑袋痛苦不堪。
　　我信了，我信了，我相信离九就是我的前世，不要再让我想起来了，我不想要那些记忆。
　　离九先对不起莫乞，莫乞的不见，离九的痛苦不已……
　　我信离九是我的前世……可是我不愿意离九是我的前世……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是离九……我不愿意当被莫乞抛弃和遗忘的离九……
　　我不是离九！不是那个失心鬼！
　　阿九大叫一声，眼前情景突然发生了变化。
　　依旧是在桃花山，依旧是在这个悬崖边，他看见莫乞在离九和田裳面前跳下了悬崖，看见离九扑在悬崖边要跟着跳下去却被一旁的人拉住。
　　阿九再次跳下悬崖，再次看见了崖底莫乞的尸体。
　　然而这一次，他不仅看见了尸体，还看见了另一个虚幻的莫乞从尸体里出来，看见她淡定地把尸体埋后招来一朵祥云头也不回地离开。
　　又是这般毫无留恋地离开……
　　都说神仙是怜悯的，都是无情无欲的，都是无心的。
　　回天上，莫乞是神仙吧。
725.第725章阿九，你完了
　　那些属于离九的记忆在脑中反复翻腾，脑袋还在痛，阿九捂着脸却笑了起来。
　　那笑声一声一声的，像极了哭泣哀鸣。
　　真是自作自受啊，谁让你偏要弄清楚离九和自己的关系呢，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你完了……完了！
　　阿九，你完了，原本你还可以将信将疑，相信莫乞喜欢着离九喜欢着自己，如今，看了这些……你还要怎么再自欺欺人呢？
　　自欺欺人……自欺欺人！
　　明明是虚幻的情景，明明不是真实的身体，阿九却尝到了血腥味。
　　鲜血从嘴角溢出，阿九麻木地抬手擦了一下。
　　这些都是假的，莫乞还在天歌殿，他该回去了。
　　对……莫乞还在天歌殿等着他，他要回去。
　　他说了，要信莫乞，他说了只要相爱……没有人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回去！
　　这里都是假的，我不信，我要离开这里！
　　可是要怎么回去？
　　阿九站在原地兜兜转转，完全没有头绪。
　　要被困在这里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
　　阿九眼底泛起一丝血色，眉心隐隐有着灼热感。
　　没有生路，我劈也要劈出一条生路！
　　阿九闭上眼睛，猛地睁开。
　　“离天剑！”
　　手中寒光一闪，离天剑出现在手中。
　　“阿九？阿九？”
　　忽然听见莫乞的声音，却看不见人。
　　阿九略一思索，毫不犹豫抬手，一剑朝着声音的来源处挥去。
　　耳边传来轰隆隆之声，手心一热，伏在书桌上的阿九猛地睁开了眼。
　　“阿九，我进来了。”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马上就要打开了。
　　阿九下意识地将手中握着的碎片和玉玦放进了布袋收起。
　　莫乞推门而进，阿九刚好将布袋收好。
　　莫乞的目光带着疑惑和担心看了过来：“你在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会有什么事。”阿九目光幽暗，“还是你希望我出了什么事？”
　　莫乞的脚步一顿，有些惊愕地看着阿九。
　　阿九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离九的情绪，那些过去的事，当真是影响太大了。
　　“抱歉，我……”阿九抬手想揉揉发痛的太阳穴，顺便想为自己的失言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手怎么了？”莫乞向前抓住了阿九的手。
　　阿九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划破的手指依然还在流血，鲜血染红了手掌，将袖子浸湿了一大片。
　　莫乞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责问的语气：“你在书房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弄成这个样子？！”
　　阿九还没说话，莫乞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苍穹无声。
　　古琴上血迹斑斑，莫乞眉头一皱：“你一个人待在书房里就是在研究这张古琴？还把手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件事一目了然，根本无法隐瞒。
　　阿九轻微地嗯了一声，抽回手，想去把古琴收起来。
　　莫乞一把按住古琴，语气中是少见的强硬：“阿九，这张琴不是凡品，不要随便研究，弄不好会被反噬。”
　　阿九淡淡一句：“不会有事。”伸手拿了软布去擦拭琴身上的血迹。
　　“你先处理手上的伤！”
　　鲜血刺眼，阿九把手弄伤了还不听劝，莫乞是真的有点动气了。
726.第726章交易达成
　　莫乞伸手去抓阿九的手，想先帮阿九处理伤口。
　　“别管我！”
　　阿九手一挥甩开莫乞的手，手指带动琴弦。
　　铮铮！
　　“你……”
　　这无声的琴竟然被阿九弹响了。
　　“很意外吧，我能弹响它。”
　　阿九低着头也不看莫乞，抬手又用受伤的手指拨动了两下琴弦，声音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阿九……”
　　阿九为什么能弹奏，又为什么突然用这种态度对她？
　　莫乞下意识地往前走一步，手腕上的系心玲却是忽然响了一下。
　　急促的，一响就停，而且没有传达任何消息。
　　一般这样的情况就意味着系心铃的主人出事了。
　　奈何出事了，快去看他！
　　这是莫乞的第一反应。
　　头发！
　　莫乞的第二反应就是低头看头发。
　　果然，遮掩着白发的那层结界消失了。
　　趁阿九没发现，赶紧离开。
　　铃铛响起，到发现结界消失不过是两秒的时间。
　　阿九听到铃声，拨动着琴弦的手猛地顿住，拿起软布继续擦拭琴身：“是谁？”其实这是多此一问，小小墨现在这个状态这个时候，怎么会用系心铃联系莫乞……那就只会是大哥了。
　　没听到回答，倒是听见房门吱呀一声。
　　阿九一怔，立即抬头。
　　门开着，书房已无莫乞的身影。
　　阿九猛地攥紧手中的软布。
　　离开了，在这种时候离开了，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她方才是不是还在担心自己手上的伤来着？
　　伤口还在流血，她为什么就走了呢？
　　因为他不听劝，还弹响了苍穹无声？
　　还是因为奈何在联系她？
　　哈，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终究是毫不犹豫，一句话也没交待就离开了。
　　莫乞，你说过的，如果要离开，一定会先告诉我的。
　　既然你不遵守，以后就由我来替你守着这个约定吧。
　　所以，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只能由我说了算！
　　所以，干脆永远不要离开了！
　　阿九扔开软布，从锦盒里拿出紫霄上次留下的紫羽。
　　紫羽一点点燃烧，燃烧殆尽时紫霄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书房里。
　　经历了太多超乎认知的事，阿九对紫霄这种出现方式已经能平静面对了。
　　紫霄笑眯眯道：“我们又见面了，真有缘分啊。”
　　阿九面无表情：“少废话，教我留住莫乞的方法。”
　　“看来你已经考虑好了。”紫霄毫不惊讶，目光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古琴，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阿九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教我方法，我许你一个人情，什么时候都可以找我来讨，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一定尽力做到，绝不反悔。”
　　紫霄很是高兴：“得你一个承诺足矣，我当然不会不知分寸地提出让你为难的事情。”
　　阿九：“这就好。”
　　“交易达成，我这就教你办法。”紫霄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问道，“我这困人的法子有很多，你要哪种程度的？”
　　阿九挑眉：“比如？”
　　“比如，困住后谁来了都救不了，只有你能放人，又比如，一旦她离开你就只有死路一条，又比如……”紫霄顿了顿，笑道，“首先说明啊，这人好留，可这人心不是我要负责的部分。”
727.第727章术法被破
　　阿九沉默。
　　知道阿九是在考虑要用哪种方式留人，紫霄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好整以暇地找了椅子坐下等着阿九开口。
　　哎呀呀，看来又有好戏可看了。
　　这人间啊，就是故事多，谁说活久了无聊的，这不是很有趣嘛。
　　莫乞一出书房便将轻功运到极致，找了一个死角，将披风解下把头发一点点包住，歇息一会后立即赶往东宫。
　　没有令牌无法光明正大进入东宫，莫乞只好直接翻墙而进。
　　莫乞知道这东宫周围都是影卫，现在影卫没有出面阻拦，想必是立即去通知阿九了。
　　她得赶快，必须在阿九来东宫见到她之前想办法掩饰这一头灰灰白白的发。
　　进了东宫，看见奈何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
　　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气色比白天所见差了一些。
　　莫乞松了口气，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奈何，你没事吧？”
　　奈何不说话，站起身示意莫乞跟上。
　　阿九曾经说过，她随时可以进东宫，但是必须在屋外，不可脱离影卫们的视线。
　　阿九这样做是担心奈何会对她不利，可是莫乞却是坚信，奈何若是想伤害她，有人看着也是没办法阻止的。
　　当初答应阿九，只是想让阿九放心，可是现在这种状况却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莫乞跟着奈何进了一间房间，一进去，奈何便关上了房门靠在了门上。
　　见奈何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莫乞忍不住伸手去扶他：“奈何，你……”
　　“莫乞……”奈何一张嘴，一口鲜血喷出。
　　莫乞连忙扶着奈何到椅子上坐着。
　　奈何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淡淡道：“我没事，只是术法被破，一时遭了反噬。”
　　反噬？莫乞一怔。
　　“倒是你，术发被破了，满头白发的模样没被别人看见吧？”奈何看着莫乞笑，“宫里吃人心的妖的传闻正闹得厉害，你这个模样被人撞见就不好了。”
　　莫乞忍不住讽刺道：“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
　　奈何摇头：“你错了，我只是想制造一点谣言给阿九一点压力，我并不想你真被人当成妖。”
　　现在不是和奈何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莫乞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术法怎么会突然失效，你为什么会遭到反噬？”
　　“我遭到反噬，当然是因为术法遭到攻击强行被破。”奈何一脸探究地看着莫乞，“我应该问你才对，你做了什么，不对，以你现在的能力破不了我的术法。所以，是阿九做了什么？”
　　莫乞：“我破不了，阿九就破得了？”
　　“阿九能破。”奈何提醒道，“不要忘了他是苍离帝君，是四海八荒最擅长阵法的上古神祗，即使他现在只是一个凡人，但是不管是对阵法还是什么，他总能误打误撞解开。”
　　莫乞想起当时系心铃响时，正好是阿九弹响了原本无法弹响的古琴之后。
　　将这个现象告诉奈何，奈何立即有了答案。
　　“是苍穹无声。”奈何笑道，“传闻苍离帝君有一神器，是一张名唤苍穹无声的古琴，这张琴只在苍离帝君手中才能弹出声音。苍离帝君善用此琴布阵破阵，琴声一响，不是布阵就是破阵。”
728.第728章上当了
　　奈何总结道：“即使这张琴现在被封，但终究是神器，我这小小术法当然抵抗不住他的琴音。”
　　莫乞叹气。
　　原来那卖琴的红尘大师所说的有缘人其实就是阿九。大师说即使她花了钱买了古琴，那古琴也不是她的。而兜兜转转，古琴也的确是回到了阿九手上。
　　哈，真是天意。
　　天意，如果天意不可逆转，那么苍离帝君的情劫要怎么办？阿九他最终还是会选择夏云裳吗？
　　奈何：“你闯进东宫，想必阿九马上就会跟来，还是快点解决你头发的问题吧。”
　　莫乞将包着脑袋的披风取下，灰灰白白的长发倾泻而出。
　　奈何的目光有些复杂，却没说什么只是让莫乞在床上躺好。
　　莫乞有些犹豫。
　　“怎么，还担心我冒犯你不成？”奈何笑了，带着讽刺，“你放心，我现在对你没兴趣。”
　　莫乞撇了撇嘴。知道你对我没兴趣，但是谁知道你有没有别的目的。
　　“躺好，我要给你再施一个更为牢固的术法。”奈尔催促道，“赶紧的，时间来不及了可不要怪我。”
　　罢了，这个时候也只能相信奈何了。
　　莫乞依言躺好。
　　奈何站在床边，咬破手指作法，最后带血的手指一指点在莫乞的眉心上。
　　莫乞脑袋一痛，竟是迷迷糊糊起来。
　　好像不对劲……
　　奈何微微一笑：“莫乞，术法我已经施了，不过，也要请你在这里多休息一会。”
　　奈何……你……
　　莫乞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
　　奈何伸手蒙住莫乞的眼睛：“睡吧，安心休息，用不着多久就该结束了。”
　　上当了……
　　“莫乞，我这就让你看看，阿九他并不值得你爱，他并不信你。”
　　值得的……阿九……小心……
　　奈何语气平淡，脸上却带着怜惜：“早就劝你尽早放手了，这下，你是真的走不了。”
　　感觉手下的双眼终于老实闭上，奈何一挥衣袖，转身出了房间。
　　搬了张椅子在大殿门口的庭院坐着等待阿九的到来。
　　嗯，月光不错，这将会是一个令人高兴的夜晚。
　　伸出手，也不知道要握住什么。
　　奈何叹了口气，将手收回。
　　走到这一步，回不去了。
　　屋檐上一团黑雾散开，一头黑发已有一半变成了艳红的千鬼姬站在了奈何身后。
　　“紫霄大人和九皇子的交易达成了。”
　　奈何微笑：“猜到了。”
　　千鬼姬：“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即使我想反悔，紫霄也是容不得我反悔的。”奈何低低地笑了一声，讽刺道，“你不会以为紫霄好说话，就以为他能容许我们后悔和他的交易吧？”
　　千鬼姬不说话了。
　　“他可是真正的魔，真正的赢家啊。”奈何叹了一声，道，“和魔交易，是没有退路的。”
　　千鬼姬沉默，看着远方一闪而过的紫光，轻轻一笑：“什么赢家，不过也是被执念所困的疯子罢了。”
　　奈何笑了笑没说话。
　　站了一会，千鬼姬一声提醒后消失在屋檐上。
　　来了。
　　奈何理了理衣袍，端正坐好。
　　真好，终于要结束这一切了。
　　痛苦的，不甘的，就全部在今晚毁灭吧。
　　阿墨的话：快要完结了哦，谢谢大家的支持！墨墨哒！
729.第729章还真是可怜呐
　　东宫大门打开，阿九一身墨色锦袍缓步走了进来。
　　看见奈何一个人坐在前面时，阿九挥手让要跟着进去的蜜色和千逸停了下来。
　　蜜色：“九爷，不可冒险。”
　　阿九：“无妨，都在门口等着吧。”
　　蜜色无奈：“是。”
　　阿九一个人朝奈何走去。
　　蜜色有些担心，总觉的九爷有些不对劲。
　　千逸靠着门柱，一脸无聊透顶的模样，见蜜色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情景，闲闲开口：“你一脸紧张做什么，阿九还轮不到你来担心吧。”
　　蜜色：“注意你的称呼。”
　　千逸：“啧，我还没要求阿九叫我大哥呢，我叫他阿九怎么了。”
　　蜜色：“里面坐着的那位才是九爷的大哥。”
　　千逸嗤笑一声：“他啊，还不配。”
　　蜜色终于偏过头斜了眼千逸，但是在千逸略微期待的目光下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他不配，但总比你这个自诩大哥的要做得好。”
　　语气还是淡淡的，但好歹也带了几分怒气。千逸勾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笑，看向走向奈何的阿九。
　　苍离啊，你可别栽在了一个小小仙童手里，不然你以后会被我笑死的。
　　哎呀呀，对了，我可是只会看热闹，不会出手帮忙的哦。
　　千逸的目光在奈何所坐位置的四周转了一圈，嘴角的笑意更盛了。
　　啧，凡人真是太弱了，要是以前的苍离，只需一眼便可破了这小小的阵法吧，可是他到现在都没发现已经入了阵呢。
　　凡人，还真是可怜呐。
　　千逸的目光收回，落到了站起大殿门口的蜜色身上。
　　哼，当初方千逸就是因为身为凡人，所以才那么无能，连一个小小神仙也留不住。
　　阿九在奈何面前站住：“莫乞呢？”
　　奈何：“一开口就直接问莫乞，都不向我这个大哥问好。啧，你以前的风度和涵养去哪了？”
　　阿九面无表情，语气阴森：“我再问一句，莫乞呢？”
　　“果然是情字误人啊。”奈何笑了，“一向沉着稳重，谦和有礼，温文尔雅的九殿下也会有这个时候，不知道支持你的那些人看见了会是什么感受。”
　　阿九面无表情的脸扯出一抹冷笑：“别人这样说我就罢了，我是什么人，大哥还不了解么。”
　　奈何点头：“也对，我忘了九弟本质上是一个比我还要不择手段，冷血少情的人，就是认识莫乞后动了情表面上被影响了不少，让我误以为九弟还真是如大家传闻那般是一个温良如玉的君子。”
　　阿九：“别废话，把莫乞还给我。”
　　奈何一挑眉，笑：“还？”
　　阿九不说话，越过奈何想进去自己找。
　　奈何一把抓住阿九的手臂，抓住时神情一愣，眼中带着明显的诧异。
　　原来还发生了这样的事，难怪阿九会突然出现这么大的改变？
　　啧，发现过去的自己被无情抛弃，发现莫乞的无情，很痛苦吧。
　　哎呀呀，不好意思，雪上加霜，那就要让你更痛苦点了，毕竟以后再也没这种机会了。
　　阿九：“放手，别逼我动手。”
　　“别急啊。”奈何放下手，笑道，“你这样进去也找不到她的，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730.第730章为谁而流
　　阿九挑眉：“聊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啊，比如我的去处，九弟不会想一直把我关在这东宫吧，这多不方便啊。”奈何淡笑道，“又比如，你不是一直很好奇莫乞对我的态度吗，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九目光一沉，想甩手就走，但双脚始终迈不开。
　　罢了，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是不敢知道的！
　　奈何笑了。
　　他就知道阿九会留下来。
　　阿九：“说吧，我听着。”
　　奈何：“听多没意思啊，听了你也不一定信，不如直接看好了。”
　　阿九：“什么？”
　　奈何握住阿九的手腕，闭上眼：“这就是我和莫乞的往事，你好好看看。”
　　阿九要抽回手，可像是被人点住了穴一般无法动弹。
　　“看着。”奈何幽幽地，带着恶意，“顺便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大脑一瞬间千变万化，眼前情景瞬间发生了改变。
　　阿九以为自己会再次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观看发生在大哥身上的事情，但是他错了，他没想到，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幻境里，自己成了大哥。
　　不用自己做什么，那些往事再依次发生，他身为曾经的迁回，曾经的奈落，感受着过去的事情，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对越来越糟糕的结果，无法阻止无法逃避。
　　最后避无可避，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
　　迁回曾经的挣扎，奈落曾经的痛。
　　大火焚身，感受着火苗蔓延全身的痛。
　　万鬼噬身，承受着一群鬼魂的诅咒怨恨。
　　在阴暗冰冷的忘川里沉浮无法轮回，灵魂在绝望中无法解脱。
　　莫乞……好痛……
　　莫乞……我好痛……救救我……救救我……
　　莫乞，你别走，救救我……
　　别走…我那么爱你……
　　可是迎来的，却是莫乞一次次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那样无情……
　　莫乞，你怎么能这么无所谓，你怎么能这么无情无义……莫乞，你的心呢？
　　我的心丢了，找不到了，你的心呢，是不是本来就没有？
　　阿九捂住眼睛。
　　离九被抛弃了，迁回，奈落付出了那么多也被抛弃了，到了自己……也很快就会被抛弃吧。
　　手腕上桎梏的力量消失，阿九睁开了眼。
　　奈何正平静地看着他。
　　阿九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些……是什么？”
　　“如你所见，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奈何微笑着，抬起一只手伸向阿九的眼睛，“哭了。”
　　阿九一怔。
　　奈何抹去阿九眼角的泪：“你哭了，这眼泪是在为谁而流，是同情我，还是为你自己的绝望而流呢？”
　　阿九直接挥开奈何的手。
　　奈何笑：“啧，生气了。”
　　阿九一脸阴沉：“我记得三年前大哥并不是这样的，你占据了大哥的身体！”
　　“我就是你大哥啊，我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是在三年前记起了所有的事。”奈何重新坐回位置。
　　三年前，北漠城？阿九眉头一皱：“因为莫乞？”
　　奈何坐在椅子上微笑着：“对，我在北漠城见到莫乞后就全部记起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是不是缘分，我明明一点也不想再看见她。”
731.第731章最大的谎言
　　是缘分，可却是孽缘。是天意，但是天意弄人。
　　阿九不说话了。
　　“想起过去一切往事的我，怎么还可能安心做好一个好太子呢。”奈何看着阿九，笑得苦涩，“我试着努力做好一个太子，可是不行啊，得知莫乞竟然和你在一起了，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阿九：“你到底想做什么？”
　　奈何：“阿九，我在帮你啊，我在试探，在磨练，在见证你们的爱情啊。”
　　阿九一针见血：“你在破坏我们的爱情。”
　　奈何讽刺地笑了：“明明是被你们自己毁掉的，我偶尔设置一些阻碍，也是想让你们患难见真情，然而你们并没有把握住，这不能怪我吧。”
　　“啊，对了，因为莫乞的原因，我可是连皇位也拿出来赌了。”
　　阿九：“你并不看重这个皇位，我知道。”
　　“我当然是知道你是知道的。”奈何点头，“所以你就顺水推舟了嘛……你是不是觉得有了绝对的权利就可以掌控莫乞？也是，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处在这样一个位置上，我也会这么想的。”
　　阿九面无表情，眸色却是越来越沉。
　　“可是你没想到吧，即使我不阻拦你，即使你有了绝对的权利，莫乞还是有可能会离开你，因为她是神仙，你是凡人。”
　　奈何笑得猖狂：“哦，对了，最重要的是她不爱你，她可以舍弃任何人，毫不犹豫地离开，她心不在这里，你要怎么留住她呢？”
　　阿九沉声道：“你错了，她爱我，不会离开的，她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奈何大笑起来，厉声道，“一生一世，这是莫乞最大的谎言！”
　　“阿九，我告诉你，莫乞答应你陪你一生一世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只是为了一个赌约！”
　　奈何像看一个傻瓜一样地看着阿九，一脸悲悯和嘲弄：“你以为莫乞这样一个冷清的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为什么还一次次跟着别人，她这是迫不得已，为了任务迫不得已而已！”
　　阿九脸上没什么情绪，依旧是面无表情看着神情疯狂的奈何。
　　“莫乞不过是为了一个任务，为了上神们设下的一个赌约，证明世间有情罢了，她只是要你好好陪着她过完一生一世好赢了赌约完成任务回归天上而已。”
　　任务，赌约，证明有情？
　　阿九的脸色难看的有些撑不下去了。
　　奈尔愤怒地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就是她任务下的失败品，迁回是，奈落是，离九也是！”
　　“我不会让莫乞失望的，迁回失败是因为他骗了她，奈落的事是因为天意弄人，离九是因为他娶了田裳先抛弃了她。”阿九努力保持镇定，沉声道，“我不会是失败者，我爱她，且会娶她，只娶她一个。”
　　奈何嘲笑：“说这么多，无非也是为莫乞找借口罢了。什么欺骗，什么天意弄人，不过是不爱的借口！”
　　阿九：“我爱她，一生一世只娶一个，且绝对说到做到！这些就够了！”
　　奈何一怔，笑着点头：“我信你，我信你能做到……只是你想她陪你一生一世已经来不及了……”
732.第732章终将会被莫乞抛弃
　　阿九怒气中带着慌乱：“你说什么，你对莫乞做了什么？”
　　奈何笑：“我什么也没做，只能说天意弄人，她若是早点遇到的是你，也许会安心陪你一生一世。只是，现在，已经晚了。我得不到她，你也得不到她。”
　　阿九长剑出鞘：“说，你到底把莫乞怎么了？！她在哪？！”
　　奈何依旧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相比越来越暴躁的阿九，他显得越来越淡定：“我没把她怎么，是她自己快要回去了。”
　　阿九：“你不是说她要完成任务吗？”即使是任务，那也是留下来了，一生一世还那么长，为什么快要离开了？
　　“你应该还记得有衣吧，因为有衣他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奈何很满意地看着阿九伪装镇定的面具一点点被剥落，笑道：“莫乞抛弃了所有人，都不会抛弃有衣的，一直以来，莫乞喜欢的都是有衣，不过是因为任务的缘故，暂时不能和他在一起而已。如今，有衣马上要回去了，莫乞肯定会因为有衣而放弃任务跟着回去的。”
　　奈何站起身，残忍地宣布道：“你也终将会被莫乞抛弃，和我一样，成为下一个失败者!”
　　阿九的长剑往前递了一分，刺进猛地向前走一步的奈何。
　　长剑刺进奈何的肩膀，阿九立即往后退了一步，长剑抽出，带出一片血花。
　　奈何向前逼近：“你是怕了，还是不信？”
　　阿九摇头：“我不信，莫乞当初没跟着有衣走，现在也不会跟着他走的。”
　　“那是因为有衣心里没有她！”奈何语气锐利，“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莫乞从在天上起就思慕着有衣，下了凡也一直惦记着有衣，若不是因为任务，像莫乞那样的人怎会在红尘打滚！”
　　阿九脸色一片惨白。
　　“啧，你自然是不信的，自欺欺人嘛，谁都会。”奈何伸手托着阿九的剑尖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笑道，“要不，我给你看看莫乞对有衣的情感，那样炙热的情感让你感同身受一次，你就信了。”
　　阿九往后退。
　　“阿九，我在帮你，我在帮你脱离苦海呀。”奈何笑眯眯道，“看不看？”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逼迫，在经历了那么多痛楚后，身处绝境的阿九，你会不会相信莫乞，会不会相信所谓的爱，信不信这半真半假的谎言呢？
　　不会再信莫乞了吧。
　　亦真亦假的谎言加上亲身感受的痛，在这个时候比什么都有说服力和破坏力。
　　阿九厉声道：“谈话到此结束，把莫乞交出来！”
　　“呀，你竟然不敢？”奈何歪了歪脑袋，点头，“不敢破釜沉舟了，你害怕了？”
　　阿九将长剑架在奈何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别废话！”
　　奈何阴森森的语气：“你要找莫乞，大可让你的人进来全面搜查啊，不过我不保证他们能找到完整的莫乞哦。”
　　“闭嘴！”阿九握着长剑的手在颤抖，“别伤害她！”
　　“我不伤害她，那你就继续听我讲下去呀。”
　　奈何勾着嘴角：“不敢听下去对吧，可是我偏要说给你听！”
　　阿九眉间的戾气越来越重：“大哥，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733.第733章杀了我！
　　“杀吧，你杀了我，我正好得以解脱。”
　　奈何用力握住剑身，手指手掌在剑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热血顺着剑身流淌，染红了奈何雪白的衣。
　　奈何面不改色地笑着：“杀了我吧，刚才你也亲自感受到了我的痛苦，你觉得拥有这些记忆的我还可以好好活着吗？”
　　“你的痛苦关我何事，不要将你的痛苦附加到我的身上！”阿九咬牙切齿道，“奈何，你这是在嫉妒，嫉妒莫乞最后选了我！”
　　“对啊，我是在嫉妒，我承认我是不甘心，是在嫉妒你。”
　　奈何笑眯眯道：“我敢承认，可是你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啊，你难道不嫉妒有衣……啧，莫乞用那些的目光看着有衣……对了，你肯定是见过的……”
　　奈何抓着阿九的剑再次往自己心口送：“阿九，帮大哥解脱吧，只要一剑就行了，只要一剑我就可以解脱了。”
　　阿九一步步往后退。
　　“活得那么累，不如进入轮回忘掉一切。”奈何逼迫道，“阿九，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可以立即见到莫乞了。”
　　阿九神情挣扎，长剑垂下：“不行，你别逼我，我答应了莫乞不杀你的。”
　　“答应？”奈何嘲讽道，“你守着对她的承诺，她是否遵守了对你的约定？！阿九，你太可笑了！”
　　阿九用力闭上眼，再睁开，缓缓地，一字一顿道：“大哥，我最后再问一遍，莫乞在哪里！我不杀你，不代表我会对你再三退让！”
　　“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奈何无视阿九的话，语气越来越尖锐，“你应该还记得在苏城时有衣差点死掉的那件事吧？”
　　阿九沉默，不想接话。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提醒你。”奈何带着扭曲的幸灾乐祸，“就是楼月死的那晚，那天晚上，有衣误喝了系情酒……系情酒，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阿九没有说话，眼底一片幽暗。
　　“就是类似春/药的东西。”奈何带血的手捂着嘴呵呵笑着，“有衣要去明月楼找姑娘，有衣是什么人呐，是神仙，那么干净，那些青楼的姑娘自然是配不上有衣的，他去青楼这不是要糟蹋自己嘛，莫乞肯定是不让他去的……呵，阿九，你猜，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阿九握着剑的手在颤抖：“你闭嘴，闭嘴！”
　　奈何笑：“你听我说完呀！”
　　阿九一步步往后退，愤怒道：“我让你闭嘴！”
　　“啧，这不行，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让你知道。”
　　“不准说！”
　　“有衣自然是不会去碰楼月的，但是莫乞又不让有衣找别的姑娘……”
　　“大哥！”
　　“这种情况下，莫乞主动提出——”
　　“风谦和！”
　　“为什么不能说，就是因为你怕？”奈何语气猛地提高，“风九歌，你就是个懦夫，不敢面对事实，甚至连承认的勇气也没有！”
　　阿九手中的离天剑发出一阵阵剑吟，眉心隐隐现出苍佛花印记。
　　奈何眼睛一亮，嘴角一勾，眉眼一挑，大声道：“你不敢听，我偏要说，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有多么不堪一击，你在莫乞心中什么都不是，你就是一个废物，你——”
734.第734章主人，好痛
　　“放肆！”
　　阿九眉心深蓝印记一闪，离天剑抬起，直刺奈何。
　　很好，终于可以结束了。
　　奈何松了口气，闭上眼，张开双手迎接当心一剑。
　　“阿九，住手！”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九的剑微微一滞，却只是轻飘飘地回了一句：“他该死！”
　　话落，离天剑剑芒更甚，直刺奈何心脏。
　　“大师兄！”
　　不要，不要杀他，即使奈何有再大的错，他也不该这个时候死去，他明明都可以回天上去了。
　　大师兄……他等了很久啊。
　　功德圆满，在凡间受了这么多苦，只要这一世寿终正寝，他就可以回去了。
　　莫乞扑过去，想把奈何推开。
　　谁知道奈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无法推开。
　　而剑芒已经穿透了莫乞的身体，离天剑紧跟而至。
　　奈何嘴角动了动，看着莫乞，弯起释然的笑容：“我原谅你了，结束了。”
　　奈何！
　　阿九，你……
　　莫乞叹了声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的痛苦并没有到来，背后却是蓦地一沉。
　　莫乞睁开眼，看见对面一脸震惊的奈何。
　　僵硬转过身，脚一软，摔倒在地。
　　“你……我不是让你在房里别出来吗！你为什么要出来！”
　　小小墨的身体被离天剑贯穿，僵硬地向莫乞伸出手：“主人……好痛……”
　　莫乞的目光猛地看向握着离天剑的阿九：“风九歌！”
　　这不是阿九，不是阿九……阿九不会下得去手的。
　　阿九额心苍佛花印记若隐若现，被莫乞这么一声大喊，冷漠的双眼有些恍惚。
　　“阿九，还不放手！”
　　莫乞同手同脚地爬起来，伸手去抱被离天剑支在空中的小小墨，却根本不敢碰她的身体。
　　阿九额心苍佛花的印记闪动得更厉害了，眉目依然是冰冷的，但在莫乞凄厉的喊声中下意识地抽回了剑。
　　失去支撑的小小墨跌落到莫乞怀里。
　　“主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我一定会救你的！”
　　即使是陪上我的性命，我也会救你！
　　小小墨明了地笑了一下，抓住莫乞的手：“主人……我不要你为了救我牺牲自己……答应我……主人……”
　　莫乞流着眼泪摇头。
　　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主人，答应我！”小小墨挣扎起来，双眼惊慌地看着莫乞，“主人……答应小小墨！”
　　小小墨一挣扎，牵扯着伤口的血流得更快，莫乞捂着伤口连忙道：“你别动，你别动啊！”
　　小小墨：“答应我……答应我……主人，我不要你死！”
　　小小墨挣扎不停，莫乞连忙点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别动了！”
　　“主人答应了……不能反悔的哦，我……用自己的……灵魂偷偷发了誓……主人要是说话不算话……我的灵魂……”
　　“你别说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莫乞偏头朝奈何吼道，“奈何，你还站着做什么，快救救小小墨啊，快救救她！”
　　奈何依然站在原地，摇摇头低声道：“被解了封印的离天剑所伤，我救不了她。”
　　莫乞转头看向阿九。
　　阿九手中离天剑的光芒璀璨耀眼，美丽得让人心寒。
735.第735章奈何哥哥，请你……
　　离天剑！
　　阿九！
　　苍离帝君！
　　莫乞一声大吼：“阿九！”
　　阿九的神情一晃，看着莫乞，依旧冷冷道：“你叫我什么？”
　　他不是阿九，不是……不是阿九……
　　莫乞的语气带上请求：“帝君大人，求求您救救她。”
　　阿九的神情显然有些疑惑：“我既然下了杀手，为什么还要救？”
　　“帝君大人，求求您，我求求您，您救救她吧！”
　　莫乞带着哭腔恳求着：“阿九，你救救小小墨啊！”
　　“你……你叫我什么？”
　　阿九扔开离天剑捂住脑袋。
　　“阿九，你快救救小小墨！”莫乞抱着小小墨哭，“你不是很喜欢小小墨吗，你不是还要送她上学堂吗，她快要死了，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我……”阿九单手捂着脑袋走到莫乞身边，弯腰去碰小小墨的手。
　　他愿意救人了，愿意救人了！
　　莫乞顿时松了口气：“小小墨，你坚持一会，阿九会救你的。”
　　小小墨眼睛很亮，反过来安慰莫乞：“主人，我没事……你别哭……”
　　“我救你……”阿九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抓住小小墨的手，额心苍佛花印记闪动得厉害，神情痛楚，“要怎么救……告诉我，要怎么救……”
　　莫乞愣住，随即不可抑制地愤怒道：“人是你杀的，你现在来问我怎么救！”
　　阿九猛地缩回手，往后急退：“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阿九，你——”
　　“主人……算了……你听我说……”
　　小小墨断断续续道：“虽然我也想活着，可是救不了也没关系的。”
　　小小墨用力握着莫乞的手：“主人，你别怪阿九哥哥，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他。”
　　“主人……小小墨对不起主人……我把主人忘了……现在才记起来，幸好……幸好还来得及。”
　　小小墨身体抽搐起来：“主人……原谅小小墨……说好了要一直陪着你的……对不起……”
　　“我原谅你，我不怪你……不，不，我不原谅你了，你说了要陪着我的……你不好起来，我会生气的！”
　　小小墨的身体在一点点虚化，莫乞闭着眼紧紧抱住小小墨：“我不会原谅你的……你怎么能这样……”
　　“主人……好好活着……不要难过……”
　　小小墨的眼神一点点涣散，抬手想去抓什么，嘴里喃喃道：“至于……至于奈何哥哥……请你……”
　　奈何面无表情地走向前来蹲在小小墨面前，握住小小墨抬起的手：“小小。”
　　小小墨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亮了亮，用力抓着奈何的手：“奈何哥哥，请你……请你……”
　　奈何轻声道：“什么？”
　　“算了……”小小墨却是忽地闭了嘴，重新开始叫莫乞，“主人，小小墨……小小墨……”
　　话还没说完，紧紧抓着奈何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小小！”奈何握紧小小墨的手。
　　莫乞的哭声忽地停住，尖叫一声推开奈何，抱紧小小墨。
　　奈何下意识地要去抓：“小小！”
　　莫乞声音冰冷，尖声道：“你别碰她！”
　　奈何伸出去的手收回，疲倦道：“莫乞，你让我和她说会话。”
　　“奈何，我恨你！”
　　莫乞咬着牙，双眼充血：“你要报复我我不管，可是你说了要好好待她的，可现在她死了，她死了！我不准你碰她，你不配！”
736.第736章解脱
　　“恨……”奈何叹了口气，目光停在小小墨越来越透明的脸上，低声道：“我害死了小小，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小小，剩下的话是什么，你要对我说什么？”
　　“请我忘记你还是请我不要忘记你，还是请我放下一切，还是请我放了你的主人？到最后，你恨不恨我……到底是什么呢？”
　　奈何捂着嘴角剧烈咳嗽，咳嗽停下来后笑了笑，站起身：“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不是希望我一直陪着你吗……我害你丢了性命，自然是要赔给你的。”
　　莫乞猛地抬头看向奈何。
　　“我这就赔给你。”
　　奈何捡起地上的离天剑，用力一剑刺穿自己的心脏。
　　“奈何！”
　　奈何将离天剑抽出扔在地上，摇摇晃晃走到莫乞面前。
　　小小墨的身体最终消失，莫乞怀里只剩下一只被鲜血染红了的小白兔。
　　莫乞手足无措地捧着血兔：“小小墨，小小墨！”
　　“小小，对不起。”
　　奈何叹了口气，捂着心口仰面倒下。
　　“奈何！”
　　莫乞护着怀里的兔子，连摔带爬到了奈何身边，捂着奈何流血的心口要扶他起来。
　　奈何弯着嘴角笑：“莫乞，这么久了，终于要结束了。”
　　莫乞明明很想哭，可是眼泪就是流不出来，心里堵得要死，带着哭腔道：“你这是何必，你这是何必，为什么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我的心，我的灵魂在过去就已经烂了。”
　　“这么久过去了，恨和怨积压在心底，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在恨谁，在怨谁，我只是不甘心……天意弄人……”
　　奈何眼中带着迷茫，解脱地笑了笑：“或许我都不知道我在不甘心什么，或者我是在恨我自己，可惜做完了这些，我还是不明白。”
　　奈何看着莫乞怀中的小白兔，无奈道：“不过，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发生了……活得痛苦，也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了。”
　　奈何喘着气道：“你恨我，我现在要死了，不是正好……正好……”
　　“我欠你的，怎么也无法还。我恨你，不是因为我自己。”莫乞低声道，“我恨你，可是我不希望你死，小小墨也不会希望你死。”
　　奈何笑，声音和笑容一点点淡去：“可是我想死了……好累……”
　　奈何胸口的血染透了白色衣裳，全身一片血红，口里涌出大量鲜血，莫乞擦都擦不及。
　　“抱歉……”
　　奈何话落，四周忽然一阵晃动，地上光芒一闪，庭院四周挂着的五盏宫灯全数炸开，灯毁火熄。
　　莫乞：“这是……”
　　奈何看向门口：“我要死了，无力维持了。”
　　“九爷！”
　　“殿下！”
　　东宫大门方向，蜜色带着人冲了进来。
　　“啊！”
　　一声痛呼传来，莫乞抬头看向方才一直捂着脑袋站在一旁的阿九。
　　阿九抱着脑袋痛得跪在地上，额心的苍佛花印记在慢慢消失。
　　扔在一旁的离天剑也失去耀眼光芒变回普通兵器模样。
　　“莫乞，人间不适合你，回去吧。”
　　莫乞收回目光看向奈何：“奈何，这就是你的目的？”
737.第737章干干净净
　　奈何像是在做出最后的宣告：“你和阿九完了。”
　　莫乞的目光带着一股倔强和狠劲：“不！”我偏不信！
　　奈何笑：“随你了，反正我都要死了。”
　　这边，蜜色扶住了跪在地上的阿九：“九爷！”
　　阿九恍恍惚惚抬头，目光茫然又惊慌：“我刚才……刚才……”
　　刚才做了一场噩梦。
　　阿九咬着牙看向莫乞他们。
　　“莫乞！大哥！”阿九推开蜜色，跌跌撞撞跑到莫乞身边。
　　奈何说话的力气越来越小，看到阿九时伸手抓住了阿九的衣服：“阿九……”
　　阿九的目光复杂：“大哥。”
　　“我没有杀父皇和母后。”奈何语气缓慢，“什么事我都会做，唯有这件事我不会，我欠他们的，迁回也欠他们的……阿九，我死了，把我葬得离他们近些。”
　　阿九点头：“好。”
　　莫乞咬牙道：“不准死！不是寿终正寝就死了，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奈何笑：“我让小小墨守着你……她倒是和你说起这些……”
　　“你撑着，我这就让有衣来救你。”莫乞看向阿九，“快把无音笛给我！”
　　阿九立即拿出无音笛递给莫乞。
　　莫乞还未吹，奈何一把抓住莫乞的手：“没用的……小小墨没救，我怎么会有救呢……有衣来了也没用。”
　　莫乞怔了怔，随后声音哽咽道：“那我让有衣把你的灵魂带回去找老君！”
　　奈何摇头，笑得无奈：“我想死，当然是想死得干干净净……离天剑下魂飞魄散，干干净净……烟消云散，什么也不要留下。”
　　“干干净净，我本该对这样的结果感到得意的……可惜连累了小小。”
　　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小墨……没有轮回……奈何也没有……
　　怎么会……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莫乞口中溢出鲜血。
　　“莫乞！”阿九想去握莫乞的手被莫乞推开。
　　奈何微笑着，抬手伸向空中的明月：“回不去了……我曾经那么想回去……现在……什么也……回……回……”
　　奈何闭上眼睛，声音戛然而止。
　　“大哥！”
　　“奈何！”莫乞紧紧抱住奈何，“大师兄！”
　　一声轻微细响，维持着莫乞头发上的术法消失。
　　莫乞一头灰灰白白的长发立即暴露在众人眼前。
　　阿九目光一震：“莫乞……你……”
　　蜜色：“姑娘，你……”
　　千逸啧了一声，摇头。
　　身后影卫互相对视，侍卫一声声抽气集体后退一步后又快速站在了阿九身边。
　　灰灰白白的发丝滑在肩前，莫乞怔了怔，握着一缕白发嗤笑起来，随即笑声越来越大。
　　“好，都走了，干干净净的什么也不留下……怎么就不把我一起带走！”
　　莫乞怀里抱着血淋淋的兔子，抬手轻触奈何的脸，轻声道：“奈何，你怎么这么傻，你要我回去也不要用这种办法啊！”
　　莫乞嘴角溢出的血越来越多：“现在好了，小小墨走了，你也走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怎么办……怎么办！”
　　阿九站在一旁，脸色灰白。
　　“妖！妖怪啊！”
　　有人尖叫着喊出第一声，随即大大小小的议论纷纷而至。
738.第738章可是我怕你啊
　　血淋淋的场面，诡异的情景。议论或大或小，他们总归是害怕了。
　　“太子死啦，妖怪害死太子啦！”
　　“妖，吃人心的妖！”
　　“快看她的头发！”
　　“妖啊，头发！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在变！”
　　莫乞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头发。
　　灰灰白白的发在一寸寸褪去颜色，一根根变得晶莹雪白，白得晶莹剔透。
　　呵，这下可好，全白了，也算是有始有终，有头有尾了。
　　莫乞擦掉嘴角的血迹想站起来。
　　“妖怪又要吃人了，快跑！”
　　“保护殿下！”
　　吃人？保护殿下？
　　呵，我要杀谁？
　　阿九吗？
　　莫乞一身染红的血衣，看向目光复杂的阿九，沾满鲜血的手伸向阿九。
　　“殿下，小心！”
　　“保护殿下！”
　　有人挥刀往莫乞劈去。
　　阿九反应过来，立即挡在了莫乞身前，猝不及防中手臂被刀狠狠砍了一刀。
　　“殿下！”
　　“都给我退下！”阿九怒吼。
　　“殿下，这……”
　　阿九顾不得手上的伤，立即扯了披风罩在莫乞的头上，把莫乞抱在怀中，厉声朝蜜色和千逸道：“蜜色，千逸，马上带着他们退出东宫！”
　　蜜色不说话，千逸施施然接道：“是。”
　　拉着蜜色，千逸一个目光扫去，幽幽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难道要我一个个拿刀砍出去，还是要等着殿下诛你们的九族！”
　　一干人等迅速退出东宫，全部远远地守在东宫门口。
　　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阿九抱着莫乞，嘶哑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带着安慰人心的坚定：“莫乞，别怕。”
　　我怕什么呀，我为什么要怕……哦，我是要怕的。
　　莫乞抬头看着阿九：“你不怕我？”
　　“不怕。”
　　阿九紧紧抱着莫乞：“我知道你不是妖，更不是害人的妖。”
　　“可是我怕你。”莫乞无奈地笑了一笑。
　　可是我怕你啊，阿九。
　　你是苍离帝君，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君大人。你方才要杀奈何，我挡在面前，你照杀不误……若不是小小墨替我挡了，我就死在你手里了。
　　被你亲手杀死，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情。
　　阿九浑身一颤后将莫乞抱得更紧：“莫乞！我刚才——”
　　“嘘，别吵……我好累。”
　　莫乞身子一软，闭上眼倒在阿九怀里。
　　“莫乞！”
　　阿九一声惊呼。
　　“她没事，只是受了刺激，心力交瘁暂时昏了过去。”
　　紫霄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边。
　　阿九抱着莫乞，眉头狠狠拧着。
　　紫霄走到奈何的尸体旁，蹲下身子拿出手帕细细擦了擦奈何脸上的血迹，叹了一声：“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扔掉脏了的手帕，紫霄的手指在奈何身上虚化，一道道晶莹的光点从奈何的身体散出。
　　“住手！”阿九怒道，“你要对我大哥做什么？！”
　　紫霄将那些散开的光点聚在一起，目光中有着惊讶，惊叹道：“灵魂真是干净，一点杂质也没有了。”
　　紫霄高兴道：“竟然比之前所见还要纯粹，我的选择果然没有错。”
　　这么纯粹的灵魂，恐怕心里真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了。心中无欲，现在连唯一的执念也消失了，折腾了那么久，终究什么也没有了。
739.第739章我要救他呀
　　紫霄感叹道：“一个任轻尘，一个奈何，我以为你也会如任轻尘一般永远也解脱不了，没想到你倒是真解脱了，不容易啊。”
　　阿九将莫乞放在地上，冲到紫霄面前：“你要做什么！？”
　　“我要救他呀。”紫霄笑眯眯道，“你要阻止吗？”
　　“救他？”阿九一怔，随即惊喜道，“大哥还有救？”
　　“差点就没有救了。”紫霄不理会阿九，继续凝聚着手中的灵魂，嘀咕道，“幸好我赶来得还算及时。”
　　光点凝聚成一团晶莹剔透的水滴，紫霄松了口气，低眉看着奈何：“解脱虽然可喜可贺，不过，你我的交易还没完成，你以为你一死就可以逃脱得了我的控制？”
　　紫霄平日带笑的眉眼凝着十足的冷意：“幸好我也料到了……若是打乱了我的计划，我让你求生不成求死不得。”
　　紫霄说这句话时浑身散发出的阴森血腥的狠戾让站在一旁的阿九打了个寒颤。
　　将手中的水滴悬空在奈何眉心，紫霄口中吟诵晦涩词句，水滴化成千丝万缕的银丝一点点钻进奈何眉心。
　　奈何身上的伤口在愈合，血迹在消失，墨色的发一点点褪成晶莹的白。
　　紫霄手指一并，幽魅紫光点在奈何的眉心：“醒！”
　　紫光散尽，几秒后奈何的眼角流下一串晶莹的泪，墨蝶似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眼。
　　紫霄怪异地笑了一声：“我见过成魔前或喜或狂，或静或伤的，这倒是我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成魔前的变化是流泪，无悲无喜的眼泪。”
　　奈何睁眼看到紫霄，瞳孔猛地一缩，站起身嘶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如你所愿魂飞魄散？”
　　紫霄嗤笑，倾身在奈何耳边低声道：“因为他现在终究不是完全的苍离帝君啊，离天剑在他手中怎么会完全发挥作用呢。”
　　奈何往后退了一步：“阵法……”
　　“对，我在阵法里做了手脚，你本该发现的，可是你已经顾不得了。”紫霄轻笑道，“抱歉，事关重大，我必须留一手。”
　　奈何闭上了眼睛：“罢了，你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是我没遵守承诺。”
　　“你知道就好。”
　　紫霄手中凭空出现一团冰蓝光团：“那就趁现在把这个融进你的灵魂里吧，替我好好养着它。”
　　紫霄单手一挥，奈何悬空平躺。
　　“乖乖待在我的身边，等时间到了，我自会放你自由。”紫霄将冰蓝光团逼进奈何眉心，“记住，在此之前，你的一切完全属于我。”
　　奈何闭着眼，身体剧烈颤抖，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
　　冰蓝光团完全没入奈何眉心，紫霄收手，抱住坠落的奈何。
　　奈何在紫霄怀里睁开眼，一双墨色的眼竟是冰蓝一片。
　　紫霄摸了摸奈何晶莹的发，看着奈何冰蓝的眼，一声惊叹：“真完美，真像。”
　　奈何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紫霄心情不错，笑道“好了，我们该离开了。”
　　奈何听了，安静的他却是突然抓住紫霄的衣襟，看着地上血淋淋的兔子，平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带她走，你能救我，一定也能她！”
740.第740章保重
　　紫霄挑眉：“她对我没有任何作用，我为什么要花精力救她？”
　　奈何沉默，几秒后道：“我们做个交易。”
　　紫霄笑：“哈，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和我做交易？”
　　奈何一双冰蓝的眼，清澈见底：“永远的自由，完全归顺于你。”
　　紫霄一愣，笑了起来。
　　奈何：“紫霄！”
　　紫霄隔空将血兔收了放到奈何怀里：“也罢，带走吧。”
　　奈何：“多谢大人。”
　　“免了，等我救活她再改称呼也不迟。”
　　紫霄嘀咕道：“她死得有点久了，能不能救活我也不能保证。”
　　紫霄看向站在一旁始终不发一语的阿九，笑道：“你倒是镇定。”
　　阿九的目光非常复杂，看了看奈何，又看了看奈何手中血兔：“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我就当你们都死了。”
　　紫霄赞同地点头：“于你，这倒是句真话。”
　　奈何：“本就是已经死了。”
　　奈何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莫乞，目光放在阿九身上。
　　“阿九，好好照顾她，不要……”
　　不要什么？
　　伤害吗？
　　可是一切都迟了。
　　奈何神情复杂，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轻叹一声：“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保重。”保重，这一切再也于我无关了。
　　紫霄带着奈何离开后，若不是担心着莫乞的情况，阿九觉得自己会在原地站上一夜。
　　然而，悲剧发生了，这一切总要一个人来买单，要一个人收尾。
　　这一场悲剧中，唯独自己还清醒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阿九弯腰去抱莫乞，雪白晶莹的白发从指间滑过。
　　阿九怔了怔，忽地笑了一下。
　　也许是好的，至少现在莫乞还在身边。
　　不管她是否真心爱他，不管她是否想要离开，她现在是真的无法离开了。
　　抱起莫乞，走出东宫。
　　蜜色站在东宫门口：“九爷。”
　　阿九的目光在在场所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面无表情道：“今晚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八个影卫同时单膝跪地：“属下什么也没看见，誓死效忠九爷！”
　　那些侍卫禁军怔了怔，同样下跪：“誓死效忠殿下！”
　　蜜色淡淡开口：“大家什么也没看见。”
　　“这么多人，难保日后不会有人说漏了嘴。”千逸笑眯眯道，“太子死了，除了可以完全相信的影卫，其他人都跟着陪葬吧。”
　　蜜色微微一怔后没有开口反对。
　　那些侍卫禁军同样一愣，随即全部看向了阿九，目光有惊慌，有期待，更多的是了然和绝望。
　　阿九沉默不语。
　　“不忍心么，走漏了风声怎么办？”千逸笑眯眯道，“你不忍心没关系，交给我和蜜色就行了。”
　　阿九淡淡一笑：“没有什么不忍心的，我只是选择相信效忠我的人。”
　　千逸眯了眯眼。
　　相信？相信这么多人？
　　“当然，如果今晚的事情泄露出去，你们辜负了我的信任。”阿九顿了顿，“那么一人泄露，所有人连坐，包括你们的家人亲属。”
　　阿九抱着莫乞离开：“所以，千万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誓死效忠九爷！”
　　“誓死效忠殿下！”
　　低声的，坚定的，异口同声的，在阿九身后响起，恭送阿九。
741.第741章再怎么想，也不是梦
　　阿九离开，千逸随手点了几个人：“你，还有你，带着这些人赶紧离开，大晚上的聚在这里不像话。至于影卫，赶紧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人散了，东宫一下子恢复了冷清，唯有地上那一滩滩血迹还昭示着曾经发生了什么。
　　蜜色盯着东宫的庭院：“刚才——”
　　千逸：“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蜜色皱眉。
　　后来的事，那些内力低微的侍卫禁军背对着大门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很正常。可是她和千逸明明看见了，也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话。
　　那些话，那些事，不流传出去，可是要不要告诉莫乞？
　　“东宫的事情阿九自然会处理，你最好如你所言什么也没看见，不要多嘴。”千逸笑了一下，“你口中的九爷现在对别人的信任感很低，你千万不要去自讨苦吃。”
　　是了，方才的情况，千逸的建议虽然有些残忍，但其实是最稳妥的。
　　九爷喜欢的人被当成吃人心的妖，太子无故身亡后还不见尸体，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传出去实在不妥。
　　而九爷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去相信，就像是强迫自己去信任那些人，这太反常了。
　　要是有人真的辜负了这本是不该有的信任，恐怕九爷真的会施以连坐的处罚。
　　蜜色道：“多谢提醒。”
　　千逸：“不客气。”
　　咦，话说我为什么要提醒她，由着她犯这种错岂不是更好？
　　啧，貌似有点失策。
　　莫乞这一次并没有昏迷多久，天大亮时就醒了过来。
　　醒了，却不愿起来，睁着眼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若不是蜜色就坐在床边，定然也是发现不了莫乞已经醒了。明明昨晚太医隔帘问脉，说是至少也要两天后醒来。
　　“姑娘。”蜜色唤了一声，顿了顿道，“可要我去通知九爷？”
　　莫乞的眼睛转了转，目光依然有些涣散：“蜜色，我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
　　蜜色一怔，不知道如何接话。因为不知道九爷做了什么，于是拿不定莫乞这话是真是假。
　　“我有点害怕。”
　　莫乞闭上眼睛。
　　蜜色想了想伸手覆在莫乞的眼睛上：“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总会过去的。”
　　“也许吧。”
　　莫乞推开蜜色的手，在蜜色的搀扶下坐起身。
　　蜜色：“我去给姑娘打水洗脸。”
　　莫乞：“我要沐浴。”
　　“好。”
　　蜜色离开房间，莫乞伸手掬了一把自己的发丝。
　　白得晶莹。
　　再怎么想，也不是梦。
　　沐浴更衣，梳洗完毕，莫乞用纱巾将头发一点点包裹，纱巾严严实实遮掩了长长的白发，也遮住了半张脸。
　　离开房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
　　一会后，迟钝地发现了异常。
　　天歌殿，安静得有些异常。
　　四周没有丫鬟侍女，外围没有太监侍卫，莫乞甚至感觉不到一直守在天歌殿的那几个影卫的存在。
　　太安静了。
　　天歌殿，没什么人了吧。
　　莫乞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蜜色：“蜜色，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蜜色目光一闪，努力保持着平日的淡然：“九爷还未回来，姑娘一个人无聊，我在这里陪姑娘。”
742.第742章是这个道理
　　“不无聊。”莫乞倚在躺椅上微笑道，“你去忙你的吧，我躺在这里晒会太阳就回房。”
　　蜜色点了点头，临走时轻声道：“事已至此，还请姑娘放宽心，好好陪着九爷吧。”
　　莫乞点头：“嗯，是这个道理。”
　　有寒风吹来，蜜色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却无话可说，离开了莫乞所住的后院。
　　罢了，九爷应该得到消息马上会赶回来，让他们自己谈吧。
　　绕了一个回廊，在一个转角看见急步走来的阿九。
　　“九爷。”
　　阿九：“她醒了，什么情况？”
　　“不大好。”蜜色犹豫了一下，道，“九爷，这样做真的好吗？”
　　“不好，但是只能这样。”
　　阿九的脚步放缓，慢慢走向后院。
　　明明在得知莫乞醒来后那么想看见她，此刻却忽然有些退缩了。
　　莫乞如果知道了他做了什么，会怎么看他，会怎么对他？
　　原来不是什么事情只要有勇气就可以的。
　　有些不愿意细想。
　　阿九叹了口气，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
　　但已经这样了，他也不会后悔，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阿九看到院子里的莫乞时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有些失神。
　　她躺在藤椅上，一身素雅的白衣，淡粉的纱巾层层叠叠绕在身上，有些许晶莹的白发从纱巾里滑落出来，散在胸前，落在脸颊上。
　　发白，脸色更白，一样的晶莹剔透。
　　头顶的白梅花瓣飞落，落了一身。那白梅花瓣划过她的发梢，像是水珠滴落大海，那么融洽，那么自然。
　　自然地让失神后回神的阿九心里一惊，顿时慌乱起来。
　　这样的莫乞，果然不是这凡间该存在的。
　　他不顾一切留下她，妄想永远占有她……是不是错了。
　　错了？这个念头一生起，阿九立即咬了一下舌尖。
　　不，没有错，即使是错了，应我心意，那也是对的！
　　阿九放轻脚步走过去，在莫乞面前站住，细细看了看莫乞的眉目，伸手去拂她脸颊上的发。
　　手指一碰到莫乞，莫乞便睁开了眼睛。
　　目光清冷，不带一点情绪。
　　阿九心里咯噔一声，伸出去的手僵住。
　　“阿九。”
　　莫乞轻轻冷冷地唤了一声后脸颊蹭了蹭阿九的手心。
　　阿九愣了愣。
　　莫乞的目光慢慢有了变化，清清冷冷的慢慢化成温热的流水。
　　“阿九。”
　　又是一声轻叹，莫乞向阿九伸出了双手。
　　阿九怔了怔，俯身跪坐在莫乞面前。
　　莫乞的双手环住阿九的脖子，低头间晶莹白发从睡乱的纱巾里纷纷倾泻而出。
　　阿九一时看得出神，再回神时莫乞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
　　重心不稳，阿九睁大着眼往后倒去。
　　摔得并不痛，但是阿九有些发懵。
　　莫乞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
　　阿九双手环住压在他身上的莫乞：“莫乞？”
　　莫乞的脸靠在阿九的胸膛上：“阿九，我这个模样，你怕不怕我？”
　　“不怕。”阿九想了想，抬手摸了摸莫乞的发，“你这个样子也很好。”
　　莫乞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阿九：“那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过日子，很温馨很平常的家常话，却不知为何有些刺耳。
743.第743章没事的，哭吧
　　阿九想，大概是因为自己心里清楚，以他们现在的情况很难做到好好过日子这个说法。
　　不过，他们之间再怎么暗流涌动，表面上的平静还是要维持的，不然要怎么继续相爱下去。
　　“当然要好好过日子。”
　　阿九在莫乞耳边轻声道：“像每一对平凡夫妻一样好好过日子，白头偕老。”
　　话落，立即就感觉到莫乞身体微微一僵，阿九顿时懊恼了。
　　什么话不好说，现在提什么白头！
　　莫乞忽地道：“岁月静好。”
　　阿九：“嗯？”
　　莫乞笑了一下：“岁月静好，这就够了，不是吗？”
　　这就够了，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情感呢？
　　阿九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得不到阿九的回应，莫乞趴在阿九胸口上道：“抱我回房休息吧，如果你不忙，就抱着我睡一会，有事醒了再谈。”
　　“好。”
　　阿九扶莫乞起来，将莫乞抱回房。
　　取下莫乞缠绕的纱巾，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莫乞的发。
　　微凉雪白的发丝让阿九时不时晃神。
　　“阿九？”时间有点长，莫乞微微侧头。
　　“以后不用特意藏着。”阿九顿了顿道，“为了避免麻烦，我已经遣散了天歌殿多余的人，剩下的都是一些信得过的人，你不必避着他们。你的院子很少会有人进来打扰，你若有事，直接吩咐蜜色即可。”
　　莫乞哦了一声，脱了外衣钻进被子。
　　阿九在确定莫乞的确是没有表现出一点不悦后松了口气，跟着钻进被子里，翻身将莫乞抱在怀里。
　　阿九低头亲吻莫乞的发顶：“睡吧，我守着你。”
　　莫乞嗯了一声，动了动，将脑袋靠近阿九的胸膛，闭着眼安心睡去。
　　这一觉睡得有些长，莫乞像是不会醒了一般闭着眼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一天一夜过去，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过。
　　若不是莫乞呼吸平稳，脉象正常，阿九真会强行叫醒莫乞。
　　这样的莫乞让人放心不下，即使阿九有重要事情非办不可，也只敢在房间外快速处理完就回房间继续守着莫乞。
　　阿九怕他不守着，莫乞就真的醒不来。
　　两天后，莫乞终于醒来，醒来后立即喊着要喝水。
　　阿九端了水来也不敢让莫乞喝急，只好一勺一勺地喂莫乞慢慢喝。
　　喝着喝着，莫乞的眼泪便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阿九一怔后，放下水杯，伸手抱住了莫乞。
　　“没事的，哭吧。”
　　莫乞抱着阿九一直哭，哭得声音沙哑，哭到阿九心软了心疼了忍不住又劝莫乞。
　　“好了好了，都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奈何和小小墨被紫霄带走的事情阿九并没有和莫乞说。
　　奈何成魔，且永无自由，被当成容器一般成了紫霄的奴隶，这样的结果，比死了还要让人难受。
　　莫乞已经经历了奈何的死，阿九不想让她继续为奈何担心，更不想她因为这件事一直记挂着奈何。
　　奈何说，他已经死了，死得干干净净。
　　那便就是死了。
　　至于小小墨，紫霄说死得太久，没有把握救活，既然这样，现在就更不能让莫乞知道了。
　　已经死心又有了希望后再次绝望，这样的伤害太大。
　　小小墨是死是活，不如留给时间来见证。
744.第744章趁人之危实在不好
　　莫乞哭得脱力，安安静静依偎在阿九怀里，很久后才哑着声音问道：“他们葬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们。”
　　阿九：“你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下午再去。”
　　下午黄昏之前，莫乞提着亲手烧的小菜在阿九的陪同下去祭拜奈何和小小墨。
　　阿九说，太子的死不便摆在台面上来，所以对外声称是太子因皇上皇后和太子妃的离开伤心过度，在东宫修养的日子里看破红尘，离开皇宫跟着一位得道高人隐世修行去了。
　　即使大家心知肚明，这废掉的太子多半是死了，但不管事实如何，太子在众人眼里还是活着的，所以没有所谓的葬礼。
　　阿九说把奈何和小小墨安安静静地葬在幽静之处，想必更符合奈何的心意。
　　莫乞没有反对。
　　奈何和小小墨合葬在天歌殿的潇湘竹园里，小小的一座坟墓，没有任何标志。
　　莫乞什么话也没说，首先倒了存放了三百年的桃花酿洒在坟墓前，自己跪坐在坟墓前饮下两杯。
　　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声：“我们好好喝喝酒吧。”
　　莫乞喝一杯洒一杯，直到一坛桃花酿喝完。
　　陈年佳酿太过醉人，莫乞喝醉了便趴在坟墓上一言不发。
　　阿九一直安静地站在身后，等莫乞趴在上面睡着了，才叹了一声抱起喝醉的莫乞回了房间。
　　喝醉的莫乞开始很安静，规规矩矩躺在床上不吵不闹，阿九也便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旁陪着莫乞。
　　陪到昏昏欲睡时，胸口一沉，阿九睁开眼就看见莫乞的胳膊横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抬手将莫乞的手轻轻移开，阿九闭着眼继续睡。
　　一会后，莫乞的一只腿直接压在了他的腰上。
　　闭着眼无视，阿九继续睡觉。
　　随即，一只手啪的一声放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九有些无奈地睁开眼，把莫乞的手移开，翻个身准备把莫乞抱在怀里继续睡。
　　这一翻身，就被近在眼前的容颜给吓了一跳。
　　被莫乞炙热的呼吸弄得有些心跳不稳，阿九的脑袋往后挪了挪。
　　这一挪开，阿九便看清了莫乞现在的状况。
　　发丝凌乱，脸颊通红，领口大开，露出大片大片晶莹白皙的皮肤。因为醉酒的缘故，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粉色。
　　身体涌上热流，阿九慌忙移开目光，一时间睡意全无。
　　然而，越是回避，越是敏/感地察觉到莫乞的存在。
　　炙热的呼吸带着桃花酒香，发烫的身体散发着桃花冷香，似乎只是在那一瞬间，满床满屋都是醉人桃花冷香。
　　幽幽的，浓郁的，勾人心魄。
　　阿九觉得这个时候趁人之危实在不好，挪了挪身子决定起来到外面去透透气。
　　刚动了动手，腰就被人搂住，随即带着温度的手钻进了亵衣。
　　阿九全身一僵，不敢动弹。
　　鼻翼下的桃花冷香和酒香更加浓郁，阿九偏了偏头去看莫乞是否醒了。
　　莫乞的脸凑过来，额头贴上了阿九的额头。
　　恍恍惚惚间阿九甚至以为莫乞是要吻他。
　　有点舍不得，但理智似乎占了上风。
　　现在这种状况真糟糕。
　　阿九闭了闭眼，觉得还是趁自己尚未失去控制之前推开莫乞比较好。
745.第745章这颗心一直都是你的
　　眼睛尚未睁开，唇上一点温热贴上。
　　阿九猛地睁开眼，近距离对上莫乞迷醉朦胧的眼。
　　莫乞眨了眨眼，舌尖在阿九唇上舔了舔，随即目光微微起了一丝变化。
　　那变化有些奇怪，似乎是安心的目光，但那目光在莫乞迷醉的眼中显得格外的不真实。
　　阿九还在为这目光沉思，莫乞却是猛地靠得更近，撑着身体压在了阿九身上。
　　珍惜的吻，缠缠绵绵，十分热情。
　　阿九的手垂在一旁，紧紧握起。
　　几秒后猛地推开莫乞，闭着眼调控呼吸。
　　不行，不能在这个时候。
　　莫乞醉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根本不知道和她亲热的是谁！
　　双手绕上，裸/露的双脚纠缠在一起。
　　莫乞柔弱无骨地趴在阿九身上，迷醉的眼有些不解地看着阿九。
　　阿九咬了咬舌尖，想推开莫乞却被她突然地一咬失去了气力。
　　被咬的喉咙发烫发痒，阿九觉得醉的是自己，理智在桃花酿造的美酒里醉的一塌糊涂。
　　阿九想，完了。
　　他真的是完了，一遇到莫乞，再理智，理智到最后也是一个灰飞烟灭的结果。
　　算了，完了就完了吧，趁人之危就趁人之危吧，时间不对就不对吧，莫乞是他的，他想要她便要了，没什么错。
　　抓着莫乞的肩膀把莫乞压在身下，放下一层层床幔，将一床春光遮掩，将所有的桃花冷香和酒香关在他们之间，让他们的气息融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莫乞，你是我的，谁也不能带走，也不准你自行离开。
　　情/欲高涨，在快要失去理智之前，阿九不甘心地在莫乞耳边低声问道：“莫乞，我是谁？”
　　莫乞双手紧紧抱着阿九，喘着气没有回答。
　　“叫我的名字。”阿九咬了咬莫乞的耳朵，诱/惑着莫乞开口。
　　莫乞睁开迷醉的眼，一双眼里全是水光，全是迷茫。
　　阿九心情急躁，一把抓住散落在一旁的发。
　　黑的，白的，缠在了一起，是他们两人的发。
　　阿九不安的心缓和了一些，可还是不依不饶地问。
　　我是谁？
　　莫乞，我是谁？
　　你和谁纠缠在一起？
　　快回答我，我是谁？
　　莫乞被逼急了，睁大着眼，双手无措地去摸阿九的脸。
　　阿九眉目一皱，在那一刻放弃了逼问。
　　算了，她醉得厉害，醉得意识不清，醉得不省人事……所以，不要逼她了。
　　来日方才，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会让她心里只有他一个，只能有他一个。
　　阿九无奈地叹了一声，低头亲吻莫乞湿漉漉的眉心。
　　“阿九。”
　　一声呢喃忽地出口，莫乞的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阿九。”
　　迷醉的眼，湿漉漉的，全是水光。
　　“阿九。”
　　双手捧着阿九的脸，随即紧紧抱住阿九。
　　“阿九。”
　　莫乞喃喃着，流着眼泪，带着哭腔。
　　目光依然涣散，神智依然不清醒。
　　阿九的心却被那几声阿九唤得软得一塌糊涂。
　　够了，这就够了。
　　她醉了又如何，不清醒着又如何，可是她在想着他，叫着他的名字。
　　“乞儿。”
　　阿九抱着莫乞，呼吸着属于他们的气息，心满意足。
　　乞儿，不管曾经身为离九，还是现在作为风九歌，这颗心一直都是你的。你好好收着，我们好好过日子。
746.第746章能撑多久就撑多久
　　要过年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可是天歌殿依旧很冷清。
　　蜜色往窗户上贴红纸剪的年画，回头看了眼低头认真绣着兰花的莫乞，笑道：“九爷叫了梨园的人明天过来唱戏，姑娘可有特别想听的？”
　　“随意吧，什么都可以。”莫乞抬头笑着回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
　　真的是什么都可以，即使是长期足不出户。
　　在祭拜完奈何和小小墨的第二天，莫乞提出要出宫走走而被阿九以她现在这个模样不方便见人拒绝之后，莫乞便再也没想过要出天歌殿。
　　想来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的。
　　外面再热闹，可是那些热闹从来都不属于她。
　　蜜色道：“明天苏公子会过来陪大家一起过年。”
　　莫乞没怎么听，随意点头：“嗯，人多热闹些。”
　　人多热闹……天歌殿里的人的确是很少。
　　天歌殿有侍女，没有侍卫，然而那些侍女没事基本也不会靠近莫乞所住的院子。
　　至从那晚在东宫昏迷后在天歌殿醒来，莫乞就只跟蜜色，千逸和阿九说过话。
　　阿九不在身边时，蜜色一直陪着她，千逸来找蜜色时，偶尔会和她说上一两句话。
　　不过，莫乞一般不想和千逸说话，因为千逸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
　　冷漠的带着一点好奇，怜悯的带着几分嘲弄。
　　这个千逸不是什么好人。
　　莫乞有点为蜜色担心，不知道蜜色为什么和千逸一直纠缠不清。
　　当然，莫乞不想过问此事，因为相信蜜色是一个比自己活得明白的人，蜜色定然会比自己处理的更好，不会陷入自己这种困境。
　　长时间的阵线活让人疲惫，莫乞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走到炭盆旁的软榻上躺下休息。
　　蜜色转身过来，拿了毯子给莫乞盖上。
　　“姑娘，九爷等会就回来了。”
　　莫乞听了点点头：“嗯，我眯会，等会叫醒我。”
　　阿九现在依旧很忙，只是再忙都会过来陪她坐一会。
　　听蜜色说，原本打算过完年就准备登基大典的事情让阿九压了一下。
　　理由是，父皇母后双双离世，为表孝道，暂不登基。
　　理由正当，风朝又以孝治国，朝中大臣多次劝阻无用后只好答应。
　　阿九有着皇帝的所有权利，做着皇帝的事，却不登基的行为让莫乞有些不解。
　　不解归不解，莫乞也不过问，现在的她无心也无力管其他的事，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天歌殿，能陪阿九是多久就多久。
　　这具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身上的桃香再次渐渐消失，看来小小墨误打误撞输进去的一点灵气也快消耗光了。在云中居时还可以勉强修炼，可是这宫里真的没什么灵气可供她修炼。
　　安安静静地待着，保持心情宁静，大概支撑的时间就长一些。
　　莫乞闭着眼，手指曲起，触到手心。
　　手心里藏有随时可以回去的符令。
　　能撑多久就撑多久，如果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就回去吧。
　　暮色时分，莫乞昏昏沉沉间察觉到脚步声，睁开眼，阿九刚好走到身前。
　　“还是吵醒你了。”阿九笑着将莫乞抱到怀里。
　　莫乞依偎在阿九怀里：“也没怎么睡，在等你回来吃饭。”
747.第747章阿九，我不喜欢
　　阿九的手很凉，莫乞往窗外看了一眼。
　　阿九：“在下小雪。”
　　蜜色站在门外，身后跟着端着饭菜的侍女。
　　“九爷。”
　　阿九：“端进来吧。”
　　饭菜送进来，莫乞问了一句：“有汤吗？”
　　“雪鱼豆腐汤，这雪鱼……”那侍女微微抬头看向莫乞，随即哎呀一声，手里端着的汤碗摔落在地。
　　莫乞愣了一下。
　　莫乞这一愣，只是意外侍女会回话，往常她偶尔也会随口问上一两句，但侍女从来不会回答，说话的都是蜜色，以至于莫乞一直以为这里的侍女都是哑巴。
　　那侍女立即跪了下来，声音急促颤抖：“殿下饶命，奴婢只是一时……”
　　蜜色立即打断侍女的话：“赶紧下去。”
　　那侍女站起身，抬头间接触到莫乞探究的目光，脸色一白，立即退了出去。
　　侍女的目光是惊讶，是害怕。
　　莫乞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阿九因为莫乞这个动作，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蜜色立即跪下来低声道：“新来的侍女，做事还不是那么伶俐，打扰了九爷和姑娘用餐，属下回去后会好好管教她。”
　　阿九沉着脸不说话，
　　气氛僵硬，莫乞觉得这样不好，连忙道：“想来只是不小心手滑了，小事，不打紧。”
　　阿九松了口气，道：“赶紧收拾了。”
　　有其他侍女进来收拾好了地上的东西，在这收拾的时间里，厨房又送来了一道甜汤。
　　莫乞和阿九用完晚餐，莫乞站在房门前看越下越大的雪，阿九让人送来了琴，照例坐在走廊上焚香抚琴。
　　那琴正是苍穹无声，那无声的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能在阿九手中流淌出完整的优美曲子，大概是因为阿九不管多忙每天都会弹一会的原因。
　　莫乞喜欢看阿九认真专注的模样，喜欢看他批阅奏折，喜欢看他低眉看书翻动书页，喜欢他握笔写字画画，喜欢他……
　　唯独不喜欢阿九弹琴，特别是弹奏苍穹无声，尽管他弹琴时的模样也很认真很专注，很好看。
　　但就是不喜欢。
　　奈何说苍穹无声在苍离帝君手中，不是起阵就是破阵。
　　阿九弹奏苍穹无声时，神情过于冷漠，这让她每每都会想起苍离帝君，想起苍离帝君握着离天剑的模样。
　　莫乞不喜欢。
　　小小墨是她的心结，至少现在还是。
　　莫乞不喜欢阿九弹琴，特别是今天。
　　因为明天就要过年了，莫乞不可抑制地想小小墨了。
　　“阿九，别弹了。”
　　琴声虽然好听，但是莫乞从中听不出一丝情感。
　　“阿九，我不喜欢。”
　　阿九的手指一顿，随即又很快流畅起来，回了一句：“等我弹完吧，你若是不喜欢，下次不在你面前弹。”
　　莫乞耐心等阿九弹完，等阿九收了琴，便回了房间。
　　阿九：“不喜欢，不好听吗？”
　　莫乞刚要随口应付一声，忽地话音一转，看着阿九问了一句：“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弹同一首曲子？有特殊意义？”
　　阿九一怔，随即笑道：“有，至于是什么意义，我等着你自己发现。”
　　莫乞眉头皱了皱，想说什么时蜜色正送了热水过来。
　　阿九道：“下雪了天冷，你泡个热水澡，我让人在房里多加一个炭盆。”
　　算了，不管阿九在做什么，总不会害自己，他不想说就不追问了。
748.第748章请师父原谅
　　除夕，年夜饭之前，莫乞在院子里将同心结挂上白梅树枝时看见了苏长老。
　　“帮主。”
　　苏长老给莫乞行了个半跪礼。
　　莫乞愣了愣，这才想起来，昨天蜜色好像是说过有什么人要来的。
　　苏长老见莫乞不说话，跪在地上，迟疑地再唤了一声：“师父？”
　　当着蜜色的面喊师父，看来她和苏长老的关系阿九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莫乞回过神，微笑：“快起来吧，大过年的不要跪着了。”
　　说起来，她很久没见到苏长老了，好像是至从未央宫那晚的事情后就再也没见过。
　　乍一见，感觉越来越陌生了。
　　虽然依旧是灰白布衣，折扇在手，但那眉宇间的疏离，眼中的深不见底却是不假。
　　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自己也终于是完全看不懂他了。
　　莫乞将苏长老迎进房间，倒了杯热茶给他，怕气氛尴尬，又随口说了一句客套话：“现在才来看我，平时怎么就不多来走动走动。”
　　苏长老捧着热茶，一时之间竟是没有回话。
　　倒是一旁的蜜色接了句：“苏先生既要打理丐帮的事情，又要帮九爷办事，是个大忙人，没空来也很正常。”
　　苏长老喝了口热茶，笑道：“既然师父这么想念徒弟，徒弟以后再忙也会空出时间来陪陪师父的。”
　　莫乞：“……”我这真的只是客套话。
　　苏长老：“师父？”
　　好吧，虽然习惯了孤独是一回事，但是无聊时有个熟悉的人说说话也不错。更何况，大过年的说拒绝的话也不好。
　　莫乞点头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蜜色看莫乞和苏长老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帮里的事情，心情看起来还不错，笑容也多了些，觉得这是好事，宽慰地笑了笑，出门去厨房看看年夜饭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问问九爷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说到帮里的事情，苏长老笑道：“帮主，兄弟们托我给你拜个年，让你有空了回去看看他们。”
　　莫乞怔住，半响后道：“我这个模样不大好出去。”
　　苏长老：“没事，帮主在兄弟们眼里一直都是未露过面的高人，见他们说几句话就行了。”
　　莫乞犹豫：“算了，还是不见了。”
　　“那就随帮主的意思吧。”苏长老笑了笑转了话题，“帮主在宫里可还住的习惯？”
　　莫乞：“挺好的。”
　　苏长老突然就沉默了。
　　就在莫乞正惊讶苏长老为什么突然陷入沉默时，苏长老忽然起身跪在了地上，还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
　　莫乞吓了一跳，赶紧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苏长老不肯起来，低着头，语气沉重：“弟子无能，无法救师父出去，请师父原谅。”
　　莫乞一怔：“我并不需要你来救我啊。”顿了顿退后几步坐回位置，“起来说话吧。”
　　苏长老站起身，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师父有出去的办法？”顿了顿又点头，“是了，师父一向神通广大，定然是不用我来救的。”
　　苏长老脸上又露出高兴和好奇，问道：“那师父准备什么时候离开，需不需要雅侯在外面接应？”
749.第749章我说的是真话
　　莫乞：“……”这孩子什么时候表情这么丰富了。
　　“我最多只能在宫外以帮中长老的身份接应师父。”苏长老叹了口气，有些苦恼道，“毕竟我为九爷做事，不能背叛他。”
　　“我不准备离开这里。”莫乞终于插上了话。
　　苏长老一愣，脸上尽是质疑，随即沉声道：“师父，你在说假话。”
　　“……”莫乞笑，“我说的是真话。”这年头，真话都没人听了。
　　“不可能！”
　　苏长老的脸色不大好看：“师父怎么会甘愿被困在这小小的天歌殿，怎么会甘愿留下来和别的女子共享心爱之人！”
　　莫乞眨了眨眼，努力消化苏长老的话。
　　苏长老气愤地站起身：“师父愿意和别人共享，就说明师父没有那么爱九爷，既然不是那么爱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放弃自由被困在这里！”
　　大概是长时间不与人说话，莫乞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差了许多，不然怎么好半天才听懂苏长老说的话。
　　苏长老大约是说阿九不止有她，还有别人。
　　莫乞忽地笑了一下：“好了，别说了，我心里清楚。”雅侯他还没有放弃让她离开阿九的心思。
　　苏长老：“师父！”
　　莫乞抬头看了看窗外，不远处蜜色的身影越来越近。
　　莫乞提醒：“蜜色回来了。”
　　“是雅侯忍不住想劝师父，师父不愿意听便罢了。”
　　苏长老叹了口气：“师父大可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提这些话了。”
　　“这就好。”见苏长老这句话说得倒是诚恳，莫乞笑了笑低头喝茶。
　　放了鞭炮，五个人围着圆桌吃了年夜饭后苏长老便回去了，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听戏的项目被阿九临时取消，剩下的四个人就围着火盆烤火聊天。
　　蜜色是不说话的，莫乞吃饭时喝了点酒偎在阿九怀里休息，于是，所谓的聊天守夜就只剩下阿九和千逸在低声说着话。
　　说的不过是各地的一些风土人情，千逸平时与人说话都是简洁得过于傲慢，和阿九说话倒是显得很是平和，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友。
　　话不多，但是很合拍。
　　聊了一会，千逸瞟了眼一旁的蜜色，突兀道：“阿九，我和蜜色过完年大概就要离开帝都了。”
　　阿九和莫乞同时一怔，回头看向蜜色。
　　蜜色也是一愣，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点头：“是要离开了。”说完看了眼千逸，语气不怎好，“你非得今天说！”
　　千逸歪了歪头：“咦，为什么今天不能说？”
　　蜜色认真回答：“今天过年。”
　　千逸明显有些不能理解。
　　蜜色揉了揉眉头，不打算和他说话了。
　　阿九看向蜜色：“真打算离开了？”
　　蜜色点头：“嗯，有些事情不想等了。”
　　阿九：“又要去找那个你心里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
　　莫乞注意到千逸的神色有些得意。
　　蜜色却摇头：“不是，那件事我想放下了，我想去找另外一个人。”
　　千逸的神情一瞬间僵硬，随即渐渐阴沉。
　　阿九挑眉：“什么人，需要帮忙吗？”
　　“找寻赐予我名字的人。”蜜色笑了笑，“多谢九爷这些年的照顾。”
　　阿九摇头：“谈不上照顾，倒是你帮了我不少忙。”
750.第750章礼物
　　千逸猛地站起身，转身就走，走到门口了见蜜色还坐着，脸色更不好了：“跟我出来！”
　　蜜色朝阿九和莫乞点了点头，随即淡定地走出了大厅。
　　阿九搂着莫乞的手紧了紧，低头亲吻莫乞的发：“要不要回房？”
　　莫乞摇头：“要守岁。”
　　阿九失笑：“这样坐下去，你一会就睡着了。”
　　额，被嘲笑了。
　　莫乞从阿九怀里挣脱出来，站起身，建议道：“出去走走吧，踏雪寻梅，我们也来风雅一回。”
　　“说的好像我一直都不风雅。”
　　阿九拿了披风给莫乞系好，牵着莫乞的手往外走，“先说好了，你身体畏寒，我们走一会就回来。”
　　踏雪寻梅，寻得不过是一种意境和心情。
　　提着风灯，走进香雪海。
　　闻着冷香，疲倦的身体似乎舒畅了不少。
　　莫乞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阿九摘下一朵红梅并入莫乞的发髻，笑道：“冰雪梅林，清香夜发，化作万里春。莫乞，我将不久后的整个春天都送给你了。”
　　莫乞怔了怔，不得不佩服阿九这张嘴。
　　啧，瞧瞧，送上一朵梅花就当送了整个春天，真是好大的手笔。
　　阿九笑道：“呐，我的礼物呢？”
　　莫乞：“……”没有。
　　阿九：“不准耍赖。”
　　莫乞：“……”耍赖的是你！
　　阿九拖着声音：“莫乞，我要礼物。”
　　莫乞偏头不搭理阿九。
　　“不给我就自己要了啊。”阿九笑眯眯道，“一旦我自己开口要了，你就不能拒绝了。”
　　莫乞看着梅花，想了想，伸手往空中一抓，送到阿九面前：“花香满园，不堪一握，还寝梦佳期。”
　　阿九面色一僵。
　　莫乞笑嘻嘻道：“我送了你一个好梦，你想要什么，在梦里都可以实现。”
　　阿九嘴角抽了抽，掐了一把莫乞的脸：“我想要的很真实，不要是在梦里才能得到。”
　　莫乞龇牙反驳：“那我想要的是真实的景物，不是虚无的春光。”
　　阿九神色微微一僵。
　　莫乞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说话真是不经过大脑了，干干一笑，转身去看梅花。
　　提着风灯，牵着对方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往梅林深处走，留下两排时近时远的脚印。
　　绕着梅林走了一圈，阿九便背着明显体力不支的莫乞回了房间。
　　“好冷。”
　　莫乞哈着气跺了跺脚，阿九连忙拉着莫乞到炭盆旁取暖。
　　“都说了只能走一会，你就是不听话。”
　　阿九将莫乞的手握着送到炭火边后帮莫乞把沾雪的披风脱下。
　　莫乞嘀咕道：“我这么乖，哪里不听话了。”
　　阿九：“啧，还狡辩。”
　　莫乞：“只是高兴多走了一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阿九眉目一挑：“还有体力是不是？”
　　莫乞：“当然了。”
　　“哦，你说的啊。”阿九嘴角一勾，直接抱起莫乞往床上走，“既然还有体力，那我们就再做点别的事情吧。”
　　大感不妙，莫乞连忙哀声道：“阿九，我冷，要烤火！”
　　“正好，运动取暖。”阿九眉眼弯弯，“我帮你热身。”
　　“……”莫乞一怔后大叫，“喂，不行，我们还要守岁！”
751.第751章被吓晕了
　　对，守岁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莫乞连忙道：“我们说好了要守岁的！”
　　阿九点头。
　　莫乞松了口气。
　　“我会让你守岁的，只是换一种方式。”
　　“呀，我想下棋了，我们去下棋守岁吧！”
　　“你下不过我。”
　　“所以才要练啊。”
　　“不要，你太弱了，我没兴趣和你下。”
　　莫乞大怒：“那我们来比绣花！”
　　“我比较喜欢和你较量床上的功夫。”
　　莫乞还要闹，阿九直接以口封嘴。
　　阿九，除夕夜守岁做这种事真的不好，年尾接年头，太不讲究了！
　　至于后来，有没有守岁成功莫乞不清楚，反正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大年初一，蜜色一大早就给莫乞拜了年，却在中午要吃饭时就不见了踪影，一问之下得知蜜色和千逸已经离开。
　　莫乞顿时没了胃口。
　　虽然知道蜜色过完年就要离开，但是这大年初一就走，新年第一天就不告而别真的让人伤感。
　　不告而别，就是为了避免离别伤情，可是在大年初一里，不管是什么离别方式都是让人伤心的。
　　选择新年第一天离开，且早上拜年时还毫无预兆，不知道是不是蜜色和千逸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逸没有过年的习惯，蜜色大概也是跟着过不好年了。
　　莫乞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姑娘，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蜜色走了，罗扇还在休假期间，现在伺候莫乞的是一个看模样就聪明伶俐的英气姑娘。
　　“我不饿。”莫乞看着穿着暗红劲装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红绡，以后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
　　莫乞点了点头，让红绡撤了饭菜，自己一个人躺在软榻上翻看书籍。
　　大年初一，阿九陪着她用完早餐后就离开天歌殿，除了要接受群臣的新年朝拜外，还要听礼部尚书汇报关于新年开年祭的有关行程。
　　这一去，到现在也没回来。
　　大年初一，午餐不回来吃，晚餐总要回来吧。
　　莫乞休息了一会，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准备亲手烧两个小菜。
　　空荡荡的天歌殿看不到人，莫乞打着伞遮着细雪到了厨房。
　　厨房里很安静，莫乞在厨房门口站定。
　　“有人吗？”
　　“有，有，在这呢！”
　　一位大娘打着哈欠，双手笼在袖子里从灶台后站起身。
　　莫乞：“不好意思，我要借用一下厨房。”
　　“现在没事情，随便用吧。”
　　“谢谢。”莫乞将伞收起放到一边。
　　“天冷，姑娘你赶紧进来……啊，你！你……”
　　莫乞弯腰放伞的身子僵住。
　　阿九不是说不用避着天歌殿的人嘛。
　　莫乞直起腰，撩开挡住脸的发丝。
　　“妖……妖怪啊！”
　　那大娘颤抖着手，指着莫乞，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莫乞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被自己吓晕了，现在要怎么办？
　　莫乞摸了摸自己的发。
　　一头白发而已……有这么可怕吗？
　　“姑娘，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红绡一脸着急匆忙跑了过来。
　　看到晕倒在地的大娘，抱歉道：“往日常用的厨娘回家过年了，这位是暂且请来顶班的，是奴婢不对，忘了告诉姑娘，让姑娘收到惊吓了。”
752.第752章去找夏小姐了
　　莫乞：“是我吓到她了。”
　　红绡神色一怔，却没有反驳，只是转移了话题：“姑娘这个时候来厨房做什么？”
　　原想亲手烧几个小菜，现在却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没什么，路过而已，我回房了，麻烦你处理一下这里吧。”
　　莫乞拿起伞，转身离开了厨房。
　　细雪绵延，莫乞回房拿了桃花酿和糕点前往潇湘竹园。
　　小小墨，大师兄，你们走了，蜜色也走了，连那个不讨人喜欢的千逸也走了，其他人都怕我，几乎没人陪我说话了。
　　阿九还没登基，每天都很忙，不知道等登基后会不会好点。
　　见不到他，每天都想他。
　　莫乞叹了声，喝完一壶桃花酿便趴在坟墓上。
　　小小墨，我不想你。
　　因为不敢想。
　　小小墨，你想不想我，孤不孤单？
　　啊，对了，你有奈何陪着你。
　　奈何，好好照顾小小墨。
　　我挺孤单的，那你们陪陪我吧。
　　不对，他们都不在了，无法轮回，干干净净，无法陪自己。
　　冷。
　　莫乞把自己缩成一团。
　　还是冷。
　　莫乞晃了晃脑袋，盘腿坐起，想用修炼来暖和自己。
　　飞雪纷纷，落满一身。
　　孤坟前寂寥无声。
　　不久后三个侍女一人拿着一个瓶子将竹枝末端的积雪挑进瓶子。
　　“哎，你听说了吗，刚才厨房的吴大娘被吓晕了。”
　　“吓晕了？”
　　“对，听说是被天歌殿里那位神秘的姑娘给吓的。”
　　“什么神秘姑娘，那是殿下抓了放这里关着的一只妖怪！”
　　“妖怪，不会是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吃人心的妖吧？！”
　　“我看就是！”
　　“这段时间，殿里时常会莫名失踪侍女，不会是被妖怪挖心吃掉了吧？”
　　“这倒不会吧，听说这妖怪喜欢殿下，很听殿下的话。”
　　“哦，殿下用美男计困住了那只妖。”
　　“胡说，殿下英明神武，哪用的着用美男计，不过，我要是那只妖，肯定也会为了英俊的殿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所以啊，你们两个就别担心了，只要不乱说话，不得罪那位，应该就没什么事。”
　　“殿里一位新来的侍女夕颜前两天不知怎的就得罪了那位，后来我就再也没看见她了。你们说她会不会——”
　　“别自己吓自己，都说了那位只是脾气不好，不会害人。”
　　“这可说不定，听说蜜色姑娘都走了，难保不是那位妖性不改，所以蜜色姑娘待不下去了呢。”
　　“好了好了，别胡说，时辰不早了，赶紧弄好了回去准备晚餐，等会殿下回来——”
　　“不急不急，殿下昨天回来得早，没去夏小姐那里，今天肯定是要去夏小姐那——”
　　“阿九去了哪里？”
　　身后声音突然响起，三个侍女同时尖叫出声。
　　“你……”
　　一个胆小的侍女当场就晕了过去。
　　莫乞脸上粘着雪花，雪白长发和积雪融在一起，一张脸惨白至极，唯有墨色的眸子和冻紫的嘴唇是唯一的色彩。
　　“阿九去了哪里？！”
　　莫乞目光冰冷，再问了一句。
　　“去……去找夏……夏小姐了……”
　　“夏云裳？”莫乞目光微微一变，嘴角溢出鲜血，捂着唇角咳嗽起来。
753.第753章让你受委屈了
　　“她是……妖，吃人心的妖！”
　　那剩下的两位侍女尖叫着跑开。
　　莫乞放下染血的手，叹了一声弯腰去看晕倒在雪地上的侍女。
　　冰天雪地的，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在这里受冻。
　　蹲下去查看那侍女的情况：“姑娘，醒醒。”你自己不醒来，我也没有力气将你抱回去啊。
　　那侍女在莫乞坚持不懈的摇晃下悠悠转醒，一睁开眼再次尖叫起来：“别过来……你别吃我……”
　　那侍女连滚带爬往后退。
　　莫乞皱眉：“你别怕，我不是妖。”
　　莫乞看侍女身后就是一滩软泥，上面是踩脏了的雪，怕她脏了衣裙连忙伸手去拉她。
　　“你别过来！”那侍女尖叫着往后退，手指碰到收集积雪的瓶子。
　　莫乞耐心道：“我不妖，你别再往后——”
　　侍女抓起瓶子一瓶砸向莫乞的脑袋。
　　莫乞的声音嘎然而止，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流到脸上。
　　莫乞摸了摸脸：“你……”
　　侍女尖叫着爬起来就跑。
　　“我不是妖。”
　　莫乞的视线模糊下来，摔倒在地。
　　意识迷糊中听到谁的惊呼声。
　　听过，却不是十分熟悉。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嗯，愿意和她说话，还这样叫自己的……现在不是蜜色了，是红绡。
　　在暖和的环境里醒来，看见红绡跪坐在身边，正拿着热毛巾给自己洗脸擦手。
　　嗯，看来自己昏迷的时间不长。
　　“姑娘醒了，太好了。”红绡一番欢天喜地后松了口气，“吓死奴婢了。”
　　红绡退后一步跪在地上磕头：“都是红绡照顾不周，让姑娘受了伤，还请姑娘责罚。”
　　莫乞不喜欢别人跪她，也无心怪谁，摆了摆手：“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
　　红绡道：“我已将此事让人禀告给殿下，殿下马上就会回来，姑娘安心养伤便是，至于那三个冒犯姑娘的侍女自然会受到惩罚。”
　　得知阿九马上就要回来，莫乞摸了摸已经包扎处理好的额头，有些不想说话，却还是嘱咐道：“也不全怪她们，小惩即可。”
　　红绡低声道：“此事会交给殿下处理，奴婢无权过问。”
　　莫乞偏了偏头，彻底不说话了。
　　门外有侍女道：“红绡统领，殿下回来了，让你去书房一趟。”
　　红绡：“姑娘，那我先去了。”
　　阿九回来不先来看她，而是找了红绡去书房，应该是去了解具体情况了。
　　那么，他要怎么和自己解释夏云裳的事情呢？
　　他若是不提，自己要不要问？
　　莫乞起身，倒了杯冷茶。
　　一口喝下去，拿了手帕捂着嘴角一顿咳嗽。
　　帕子染上血迹，莫乞皱了皱眉，将帕子扔进火盆里。
　　红绡去了不到一会，阿九就进了房间。
　　看来事情处理得很快。
　　阿九几步走到莫乞身边：“没事吧？”摸了摸莫乞的额头，“听红绡说划了一道小口子，疼不疼？”
　　莫乞眨了眨眼，语气认真：“疼。”
　　听到莫乞说疼，阿九整个人像被谁刺了一刀一样难受，将莫乞搂在怀里：“抱歉，蜜色走得匆忙，天歌殿其他人一时照顾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当然是有些委屈的。
754.第754章名正言顺？
　　阿九，别人能给的委屈不算委屈，能让我感到委屈的只有你啊。
　　莫乞低垂着眉眼：“那三个侍女怎么处理的？”
　　“她们无视天歌殿的规矩，说了不该说的话，还伤了你，红绡已经将她们杀了。”阿九语气平淡，仿佛理当如此。
　　莫乞抬头看阿九。
　　阿九意识到在莫乞面前说这些不妥，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杀了？
　　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是指不会有人再喊她为妖，还是不会再有人在她面前说天歌殿以外的事情？
　　莫乞嘴角抿了抿，声音有些冷清：“哦，将她们杀了，那对于她们所说之事，你怎么看，要怎么解释？”
　　大概是莫乞的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满，阿九叹了口气，搂着莫乞的手再次收紧：“她们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莫乞不说话。
　　阿九的态度带上几分强硬：“莫乞，你要信我！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必须信我，我不会伤你，更不会负你。”
　　你让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让我心安，让我安心自愿地留在这宫墙之内。
　　你绝口不提夏云裳的事情，只让我信你……阿九，即使我信你，可是我也是有心的，我爱着你，自然会因为夏云裳的事情生气伤心。
　　莫乞：“夏云裳她怎么样了？”
　　“在家养伤，阿南带她走却没有照顾好她。”阿九叹了口气，“问她是怎么受伤的也不肯说。”
　　夏云裳受伤了，所以你要经常去看她吗？
　　所以即使我像深宫怨妇一样追问你，最后也不过是得到这样的回答和解释。
　　莫乞有些不甘心，垂着眉眼靠在阿九胸膛上，轻声问道：“阿九，你什么时候娶我啊，我这样无名无份的住在宫里到底不妥吧。”
　　感觉到紧贴的身体微微一僵，莫乞闭上了眼睛。
　　阿九叹了口气，低头亲吻莫乞的额头，低声道：“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让你名正言顺地嫁给我。”
　　名正言顺？
　　是了，娶一只妖为妻太为难他了。
　　娶夏云裳，封她为后，名正言顺，且对他大大有利。
　　莫乞心里叹气，离开阿九的怀抱，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阿九：“我倦了想休息，你去忙你的吧。”
　　阿九的声音有些无奈：“你生气了？”
　　莫乞嗯了一声，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
　　阿九：“不吃晚餐了？”
　　莫乞：“不吃。”
　　看来今天是真的生气了。罢了，晚点再送点吃的过来，让她先休息。阿九道：“好吧，那你先休息，我等会再来看你。”
　　莫乞不说话。
　　阿九叹了口气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莫乞，若是无事少出这个院子吧，我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莫乞立即翻身坐了起来，声音冷冷的：“阿九，今天是什么日子？”
　　阿九：“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你跟我说这样的话！”莫乞咬牙道，“怕我吓人，不能出天歌殿，现在连院子也叫我别出，以后是不是连这房间也不用出了？！”
　　阿九知道，从他不让莫乞出门的那天起，关于这个问题莫乞迟早会和他吵的。
755.第755章我偏不回去
　　莫乞失去自由，会怨恨他将她关在天歌殿。阿九一直担心着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爱着，可以忍受一时的囚禁，可是日子久了，终究会生怨恨。
　　只是，这一天来得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可是啊，即使是再委屈她，他也是不后悔这样做的。
　　爱恨纠缠，总比什么也没有要好。
　　阿九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皑皑白雪，沉声道：“莫乞，好好留在这里，陪着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很好，好到哪种程度？
　　是能名正言顺的娶我，还是能放我自由？
　　你若能真心对我，只要我一个，我可以为了你放弃自由。
　　若不能，就把自由还给我，我们两不相欠如何？
　　两者若都不能，孤零零的我被当成妖关在这里岂不是太可悲了！
　　“阿九，我想出去看烟火，宫里不能放烟花，正值过年，帝都的烟花肯定很好看。”
　　莫乞的声音不高，低低的，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却让阿九浑身一震。
　　她不喜欢皇宫，果然是想离开的。
　　退一步讲，也许她真的只是想去看烟花，并不是想借此离开，可是他不敢赌。
　　小小墨死在他的手里，她虽然不说，但终究是怨他的。
　　大哥说，莫乞本就想要离开了。
　　她终究是不愿意留在这里陪着他的，那些一生一世的承诺不过尔尔，是吗？
　　可是，怎么办？我是当真了的，容不得你反悔。
　　“你受了伤，好好休息吧。”
　　阿九关上房门离开。
　　莫乞倒在床上。
　　她终究是没有忍下去。
　　这么久都可以不开口，今天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莫乞想，她也不是不相信阿九，也不是相信了今天那三个侍女的谈话，只是今天心情实在不好，心里憋了这么久，忍不住想找阿九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事，说阿九不是真心待她，是假的。莫气心里清楚，也相信阿九是爱她的。
　　可是爱可以是自私的，也可以是有取舍的。
　　她怕的是自己会被舍弃，就像当初的离九。怕的是天意弄人，就像当初的迁回和奈落。
　　不是不相爱，只是爱得还不够，只是爱得不是时候。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小小墨这笔糊涂账。这始终是一个结，除非小小墨没死，或者可以轮回，他们之间才没有任何隔阂。
　　她现在可以无视自由，可以不在乎尊严，可以毫不计较地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阿九爱她，她也爱阿九。
　　奈何，我偏不回去！
　　两个明明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好好在一起！
　　莫乞拿着手帕捂着嘴一阵剧烈咳嗽，看也不看将手帕扔进火盆。
　　如果一直无法修炼，反正也活不了几年。我偏要留下来陪着阿九，我偏要赌一赌这一场由情做的赌局到底谁输谁赢！
　　我不走，除非，阿九真的不要我了。如果真是那样，我认输。
　　阿九走出院子，红绡正在院门口等着。
　　“殿下，人已经处理了。”
　　阿九冷着脸：“红绡，蜜色一走，天歌殿就出事，这就是你的能力？”
　　红绡立即跪下：“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阿墨的话：今天还有两章更新，原谅我手速慢。中秋节快乐！墨墨哒！
756.第756章想赢很难啊
　　阿九冷哼：“上次一个侍女，这次一个厨娘三个侍女，这真的只是新人不懂事的问题？！”
　　红绡脸色一白。
　　“立即给我查清楚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将手伸到了天歌殿！”阿九拂袖离开，“再出现今天这种事情，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声音温和了一些：“一会后她醒了，送碗热粥进去，若是没醒，也别由着她睡，让她吃点东西再睡……好好照顾她，有事通知我，我今天在书房睡。”
　　“是，殿下。”
　　阿九离开，红绡松了口气，走出天歌殿。
　　天歌殿外，苏长老正站在门外。
　　红绡恭敬道：“苏公子。”
　　苏长老微笑着点了点头：“红绡姑娘。”
　　红绡：“苏公子怎么还站在门外，莫姑娘已经歇息了。”
　　“那我下回再来。”苏张老展开折扇，潇洒转身。
　　“公子慢走。”
　　红绡在大殿门口站了一会目送苏长老，转身回去。
　　大年初一，他们在争吵中结束。
　　大年初二，朝廷还未恢复早朝，也不用接受群臣的新年朝拜，可是阿九依旧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雪停了，外面太阳不错，就是融雪的时候比下雪还冷，莫乞窝在房间里烤着火连房间也不愿意出。
　　红绡：“姑娘，太阳不错，出去走走晒晒太阳吧。”
　　莫乞懒洋洋的，连手帕也不绣了，倚着软塌，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打发时间。
　　天歌殿虽然人少，但书很多，看不完。
　　莫乞：“不去了，待在房间里挺好的。”
　　红绡：“姑娘这样下去不好。”
　　莫乞听了，哦了一声：“那你说说什么样才算好？”
　　红绡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姑娘一看便不是这宫闱之人，本该自由自在于天地之间。”
　　莫乞笑了一下。
　　那笑容既不是自嘲也不是无奈，红绡疑惑：“姑娘笑什么？”
　　莫乞摇头：“你前半句倒是说得很对，后半句……我虽不喜这里，但也并不是喜欢四处游历之人。”
　　红绡明显有些不解。
　　莫乞也不解释，只道：“类似的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罢了，可别让别人听到了。”
　　红绡点头：“奴婢明白。”
　　是了，她应该是明白的，小小年纪便是一个统领，岂会不懂，想来也不用她提醒。
　　莫乞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午餐时间，阿九没有回来，倒是苏长老进了她的院子。
　　“帮主。”苏长老站在门口，“雅侯来给帮主拜年了。”
　　彼时，莫乞正对着一本棋谱摆着一盘残局。
　　“进来吧。”
　　“谢帮主。”
　　苏长老在莫乞对面坐下，瞧了会残局，道：“帮主怎的对这个感兴趣了？”
　　“没事摆着玩。”莫乞皱着眉，“你快帮我看看，我这白子要怎么才能赢。”
　　苏长老只是看了两眼便道：“帮主，这一局下到最后肯定是平局，两人各执一方，就看谁先出错了。”
　　“谁先出错？”莫乞挑眉，“哦，这么说输赢还不一定？”
　　“是的。”苏长老笑，“不过，帮主的棋艺这么差，想赢很难啊。”
　　莫乞撇了撇嘴：“看来我想赢，还得是对方愿意输给我。”
　　苏长老笑了笑：“也不一定啊，也许对方一个失误，输给帮主了也不一定。”
　　莫乞：“那要是对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呢？”
　　苏长老：“只是游戏而已，帮主尽力就好，又何必太在乎输赢。”
757.第757章三人成虎
　　可是如果这不仅仅是一场游戏呢？
　　莫乞叹气，扔了棋子继续躺在软塌上。
　　苏长老：“帮主，外面天气这么好，你这么赖在房间里可不好？”
　　不想出去，甚至不想说话。
　　莫乞：“阿九今天在忙什么？”
　　“不知。”苏长老道，“想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处理吧。”
　　莫乞不说话。
　　苏长老道：“帮主若是无聊了，雅侯陪你到后院去练练剑如何？”
　　莫乞还是不说话。
　　“那去花园走走，看看梅花？”苏长老好言相劝，“起来走走，总比——”
　　莫乞：“哑猴，你今天是来拜年的吧？”
　　苏长老：“是。”
　　莫乞翻了个身，背对着苏长老：“好了，年也拜了，你回去吧。”
　　苏长老不愿意走：“帮主，你看我年也拜了，你就不留我吃个饭？”
　　莫乞：“我已经吃过了，你错过了蹭饭那个点。”
　　苏长老：“……”
　　红绡站在门口：“苏公子，莫姑娘累了，你让她歇息吧，我送你出去。”
　　苏长老叹了口气：“那帮主休息吧，雅侯就不打扰了。”
　　红绡：“苏公子请。”
　　苏长老走出房间：“有劳红绡姑娘了。”
　　将苏长老送出院子，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着，走到一处空敞四处无遮掩之地，红绡低声道：“苏长老，殿下已经有所怀疑，令属下调查那三个侍女的事情了。”
　　苏长老脚步不停，边走边道：“无妨，文武百官对天歌殿的事情都格外关注，一直反对殿下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也一直劝殿下赶紧登基封后纳妃，自然也有不少人冒着危险想除去帮主。我已经有所准备，此事你尽管查便是。”
　　苏长老：“这件事，线索太少，相关人物也死了，此事查到最后大半会不了了之。”
　　红绡担忧道：“殿下要查此事，我怕最后会……”
　　“即使最后查到了什么，那线索和矛头也是指着夏丞相的，你无须为我担心。”
　　苏长老笑了笑，“退一万步说，即使到最后殿下真查到了什么，他也不会为了几句话而杀我。殿下是一位明君，自然知道我是尽心为他做事，这点小错也不过是师徒情深，见不得师父受苦受委屈，多抱怨了几句而已。”
　　红绡：“长老做了那么多，可是帮主似乎并不相信殿下会娶夏家小姐，也还是没有想过要离开。”
　　苏长老折扇在手，悠悠晃着：“三人成虎，帮主现在有了疑心，且本就介意，迟早会信的，更何况此事也不是无风起浪。”
　　红绡皱着眉，建议道：“要不要属下再安排几次？”
　　“不用，多了反而让帮主疑心，也容易把你也搭进去。”
　　苏长老笑道：“三人成虎，剩下的就是殿下和另一个关键人了。”
　　红绡：“那还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你什么也无须做，听殿下的话好好照顾帮主就行。”
　　苏长老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红绡道：“红绡，已经没有你的事情了，你记住，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主子，殿下才是你的主子，当初我让你到殿下身边，是让你为殿下效力的，以后你效忠的也只能是殿下。”
　　“红绡，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红绡拱手作礼，“苏公子慢走，红绡还要回去照顾莫姑娘，恕红绡不送。”
758.第758章就让我逼/逼你
　　午餐不见人影，晚餐也不见阿九回来。看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现在的身份特殊，她不能对他要求太多。
　　莫乞突然明白，奈何为何一定要让阿九当上皇帝，还是要让他自己想当皇帝。
　　阿九赢了天下，本是风朝权利第一人，却反而有了更多顾忌，也失去了太多时间陪她，还不如当初的九皇子自由。
　　皇帝的繁忙，皇帝的尊严，皇帝的不得已，皇帝的顾全大局……短时间里她能不计较，可是长时间下去，她终将会抱怨。
　　于是他们会因为各种事情而争吵，渐渐的，阿九的威严越来越盛，面子越来越抹不开，于是他们会越来越生疏，最后终有一天，她会不耐烦，会对阿九失去信心失去耐心，往日的情也会在生活里一点一点消磨去。
　　而这一切，怨不得别人，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想想，都让人感到害怕。
　　而那些只是以后的设想，现在他们的情况比设想的以后更加糟糕。
　　阿九肯定是要登基为皇，那么，封后势在必行。
　　封后，封谁呢？
　　莫乞想，即使阿九想封她为后，其他大臣也是不愿意的。
　　什么名门之后，什么权贵之女，甚至是退一万步讲他们同意了皇帝封一个民女，一个乞丐为后，也是万万不会同意封一个来历不明，且怎么看都像传闻中的妖为皇后吧。
　　即使阿九能坚持不要其他嫔妃，但皇后总是要的。
　　一国之母，何等重要，怎么想也不该是她。封后的人选很有可能就是左丞相之女夏云裳。
　　然而，莫乞介意，她介意田裳，介意苍离帝君的情劫，介意月老牵的红线。
　　阿九娶谁都不能娶夏云裳！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
　　阿九，你要怎么办呢？
　　是为了我，不顾群臣反对，不顾天下人的眼光，封我为后？
　　还是选择为了顾全大局，委屈我，背弃我，娶夏云裳？
　　莫乞手里拿着棋子敲打着桌面，一旁的炭火烧得霹雳作响。
　　阿九，这件事，总要有一个结果，你不能坚持一直不即位，封后的事情也总是要面对的。
　　该来的总归会来，躲也躲不掉。
　　也罢，就让我来逼/逼你，别拖着让大家都难受了。
　　以前我有太多顾虑，可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莫乞将手指伸向灯火。
　　灼热，刺痛。
　　嘶。
　　莫乞收回手。
　　站起身将桌上的棋盘扫乱。
　　这盘残局，一直僵持着虽然不会立即输掉，但是一直僵持下去到最后必然是会耗尽弱者的精血心神。
　　想赢，唯一的办法是主动出击，博得一个赢的机会。
　　若是败了……
　　若是败了，那就败了吧，就当终究是斗不过天意。
　　门外两下敲门声，红绡推开门站在门外。
　　“姑娘，不吃晚餐怎么行，吃点东西吧。”
　　莫乞：“我不饿。”
　　“今晚夜色不错，奴婢在凉亭里准备了一些水果点心。”
　　红绡走过来拉莫乞：“姑娘，去吧，房里一直烧着炭火，空气不好，去吃点东西，顺便换换环境待一待。”
　　红绡态度坚持，莫乞拗不过红绡，只好系好了披风出了房间。
759.第759章绚丽烟火
　　还未走到花园凉亭，红绡便停住了脚步。
　　“姑娘，奴婢忘了还有一壶温酒没端上来，你先去吧。”
　　这个时候是该少喝点冷的。
　　莫乞点头：“嗯，快去快回。”
　　走近凉亭，凉亭四周围着紫色轻纱，撩开轻纱，便是垂挂在亭子四周的保暖丝绸。
　　嗯，红绡有心了。
　　掀开丝绸的一角，有暖香沁人心脾。
　　凉亭里石桌石凳都铺上了保暖的垫子，桌子上水果点心美酒一一俱全。
　　美酒。
　　莫乞走向前摸了摸酒壶。
　　温的？
　　红绡在搞什么鬼？
　　这是？
　　莫乞挑了挑眉，抬头四处张望。
　　有冷风丝丝吹入，眼睛被人蒙住，身子从背后被人抱住。
　　熟悉的兰香。
　　阿九。
　　莫乞站着没动，任由阿九抱着。
　　“给你一个惊喜。”
　　阿九在莫乞耳边低声道。
　　被阿九蒙着眼睛，环着腰往前走了几步。
　　丝绸帘子簌簌做响，莫乞被阿九带着走出了凉亭，身子一轻，又被人揽着离开地面。
　　“听。”
　　除了风声，便是阿九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听什么？
　　莫乞疑惑。
　　阿九：“再听。”
　　话落，一叠又一叠的声音由远到近，由低到高，在不远处炸开。
　　捂着眼睛的双手拿开，莫乞睁开眼，看见远远近近的天空开满了绚丽烟火。
　　都说烟花是绚丽的，短暂的，然而这一波又一波的烟花海洋，却让莫乞看到了永恒。
　　女人总是容易感动，特别是在美好的东西面前。
　　莫乞也不例外。
　　阿九将莫乞搂在怀里，笑道：“好不好看？”
　　她说要看烟火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试探阿九的借口。阿九明明是知道的，但他还是为她准备了这场盛大烟火。
　　尽管，阿九这么做的同时也是再次表示了不让她出去的决心，但是这不妨碍莫乞被这心意感动。
　　“好看。”莫乞笑，“还没登基就做这种荒唐事，恐怕要被别人当成昏君了。”
　　“为了你，做一次昏君又如何。”阿九笑，“不过，这一次我恐怕是当不成昏君的。”
　　莫乞：“哦，说说这次用了什么法子？”
　　“新年嘛，烟火盛典，与民同乐。”阿九极其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嗯，皇帝的权利果然大，在这一点上就充分突出了。
　　打住打住，这个时候不该想这些煞风景的事。
　　莫乞：“好看，谢谢。”
　　阿九：“以后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别提离开的事情。
　　我能要什么东西啊，不就是管吃管喝嘛。
　　莫乞扯着嘴角，似笑非笑：“好啊，那你就赶紧登基为皇，等着烽火戏诸侯博我一笑吧。”
　　阿九一怔，随即笑着敲了敲莫乞的脑袋：“你啊。”
　　“亭上有风，我们到里面去。”
　　烟花看完，阿九带着莫乞回到了凉亭里面。
　　亭外风冷，亭内香暖。
　　阿九先倒了酒递给莫乞：“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酒是好酒，莫乞喝了几杯思路就活络起来了。
　　莫乞觉得自己很不厚道，毫不推辞地享受完阿九给的温情，结果感动完后就开始想着怎么煞风景。
　　莫乞亲自倒了一杯酒送到阿九面前，自己也满上一杯，笑盈盈道：“来，敬皇帝陛下。”
760.第760章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阿九目光微变，眯了眯眼，没有喝。
　　“今天我就替满朝文武劝劝你”莫乞笑眯眯道，“阿九，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阿九的目光微微一沉，语气带着不悦：“谁让你说这些话的？”
　　莫乞笑着：“你别误会，没人让我说，我自己就是这么认为的。”
　　阿九不喝，莫乞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你一日不登基，国家一日无主，朝廷一日不稳，大臣们都怕再生点事情来，弄的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这又是何必呢。”
　　阿九握着酒杯，目光有些晦暗不明，半响后才道：“你知不知道登基后意味着什么？”
　　登基不仅仅代表着即位为皇，也意味着娶妻封后，然而，夏云裳是公认的皇后人选。
　　“知道的。”莫乞又喝完一杯酒，“可是这是迟早的事啊。”
　　莫乞倒了酒，站起身，身子一歪，直接坐到阿九腿上，将酒杯靠到阿九嘴边：“也可以不登基，除非你不当皇帝。”
　　阿九抿着唇不说话。
　　这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似乎很久不曾看到了，莫乞挑了挑眉，干脆自己喝了酒以口渡酒。
　　一口酒渡进阿九口中化作缠缠绵绵的吻，莫乞红着脸靠在阿九肩膀上，轻声道：“阿九，即位为皇吧。”
　　阿九身子颤了颤，问了一句：“你真希望我即位，你当真不介意？”
　　莫乞不说话，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阿九举杯饮尽杯中酒，将酒杯重重放下，磕出沉闷声响：“好，如你所愿！”说完掀开绸缎帘子走出凉亭。
　　红绡站在不远处。
　　阿九：“将她送回房，好生照顾着。”
　　介不介意？
　　这个时候了说介意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若是说介意，你会不会放下你的责任，放下你的国家，和我一起远走高飞，归隐山林呢。
　　所有皇子都被奈何杀完了，最后只留阿九这点正统皇家血脉。奈何也真是够狠的，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把阿九逼到这一步的呢。
　　为了情，放下你的责任，你若是愿意，就不是风九歌了。
　　酒冷香冷，莫乞面无表情地喝完一杯酒，站起身离开凉亭。
　　红绡走过来扶住莫乞：“姑娘，你这是——”
　　“我累了，回房吧。”
　　莫乞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只想躺下来好好休息。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阿九怎么处理了。
　　…………
　　九皇子因仁孝迟迟不肯登基即位的消息在这新年之际从帝都向外传开，对此，百姓议论纷纷，成鼎沸之势。
　　于是，大家一边赞扬着九皇子的同时，一边又本着国不可一日无君的原则，上至群臣，下至百姓，集体上书，劝请九皇子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明百姓早日登基。
　　正月十五恢复早朝，大殿上，九皇子在满朝文武的再三请求下终于答应尽早登基。
　　次日，在礼部和钦天监的商议下，确定于二月二举行登基大典。
　　莫乞绣着兰花听着苏长老讲着此事的过程，神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苏长老忽地发问：“帮主，殿下突然答应地这么爽快，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吧？”
　　莫乞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761.第761章意外来客
　　苏长老以为莫乞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改口问道：“殿下是答应了，可是帮主有没有觉得这个时候有点仓促？”
　　莫乞总算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笑道：“二月二，龙抬头，这个日子挺好的。”
　　苏长老：“时间这么仓促，看来殿下这段时间够忙了。”
　　嗯，是够忙的，又有好几天没看到阿九了。莫乞点头：“嗯，忙是正常的。”
　　苏长老：“帮主若是无聊了，差人给雅侯带个话，雅侯就是再忙也会来陪帮主聊聊天。”
　　莫乞笑了笑：“你身为阿九的左膀右臂，这个时候你也挺忙的，不用记挂着我了。”
　　“登基大典和封后的事情主要是由礼部负责，和我没多大关系。”苏长老笑道，“天下太平的时候，我这种谋士是最清闲的。”
　　封后？还真是很好地提醒了莫乞。
　　莫乞笑了笑，淡淡道：“苏长老大才，区区一个谋士太委屈你了。”
　　苏长老笑眯眯地，厚颜无耻道：“那是自然，雅侯可是一直立志要当一个侯爷的。”
　　异姓侯爷，且与皇家毫无血缘关系，嗯，风朝少之又少，除非立下天大的军功。
　　莫乞：“那你可要再接再厉了。”
　　苏长老笑了笑：“自然。”
　　面对厚颜无耻的人，莫乞没什么好语气道：“小心功高震主，阿九赐一杯毒酒给你。”
　　苏长老：“殿下会是一个明君。”
　　明君？向来明君为了江山社稷的安稳，最是舍得的。莫乞不无恶意地想着。
　　取下绣好的兰花手帕，莫乞站起身到软榻上躺下。
　　“师父，你又不想说话了。”
　　苏长老的语气带着几分玩笑，带着几分真诚的担心，“雅侯真担心这样下去，哪天师父就忘记怎么说话了。”
　　“我要休息了。”莫乞摆了摆手，“红绡，送客。”
　　“好了好了，又赶我走了……不打扰师父了，师父好好休息。”
　　苏长老叹了声，离开房间。
　　沉闷的咳嗽声从指间溢出，莫乞翻了个身，看也不看，将刚绣好就染了血迹的帕子扔进了火盆。
　　离登基的日子越来越近，阿九经常是忙得不见身影。
　　听红绡说，宫里已经忙得乱成了一团，然而外面再怎么忙，天歌殿总是最清闲最安静的。
　　苏长老至从前几天来过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天歌殿，莫乞成天呆在房间里不出门，红绡安安分分地照顾着她，基本不提殿外的事情。
　　意思就是说，莫乞与外面的世界与世隔离，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莫乞想，先前那些多嘴的侍女真是想碰也碰不到了。
　　嗯，没有任何消息，阿九杜绝了她与外界的任何联系，看来是想到最后给她一个最终结果。
　　莫乞是这样想的。
　　然而意外总会发生，莫乞很惊讶地看着天歌殿的意外来客。
　　夏云裳依旧是一身绯红衣裙，张扬的眉目，一张如芙蓉般俏丽的小脸带着几分惊讶地看着院子里躺在软榻上的莫乞。
　　莫乞挑了挑眉，也不起身，懒洋洋道：“夏小姐，好久不见。”
　　夏云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模样？”
762.第762章南墨在哪里
　　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我也很想知道啊。
　　莫乞眉眼弯弯：“我也不知道呢。”
　　夏云裳皱了皱眉：“我无意间听到外面宫女说的悄悄话，说是阿九哥哥在天歌殿养了一只吃人心的妖，不会说的就是你吧？”
　　莫乞反问：“夏小姐以为呢？”
　　夏云裳摇头：“说阿九哥哥养着你我倒信，可是说你是吃人心的妖，这话我不信。”
　　莫乞笑了笑，支着脑袋看着夏云裳：“不知道夏小姐今天来找我所为何事，总不该是来找你阿九哥哥的吧？”
　　夏云裳因为莫乞的语气皱了皱眉，撇了撇嘴道：“为什么不行，大家都知道阿九哥哥没事时总会在天歌殿。”
　　“那你这一趟就来错了，阿九不在这里，他也有好几天没来这里了。”莫乞嘴角的笑意不减，“夏小姐没道理不知道啊，既然如此，你若是没事，就是来示威的？”
　　夏云裳微微一怔，选了个石凳坐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说话带刺，以前倒是没发现。”
　　我能怎么样？我放弃一切耐着性子留在这里，我不哭不闹，难道还要我在你过来挑衅示威的时候好言相对？！
　　莫乞收敛了嘴角上的笑意：“有事就说，若是来看笑话的请你立即就走。”
　　夏云裳冷哼：“脾气见长啊，看来阿九哥哥果然是太宠着你了。”
　　莫乞忍无可忍，坐起身：“红绡！”
　　红绡从一旁走过来：“夏小姐，莫姑娘身体不好，你别气她。”
　　夏云裳点头，甚是担忧的模样：“看你现在弱不禁风的模样的确是身体不好，阿九哥哥坚持要留你，以后肯定要为你多操心了。”
　　夏云裳也真是厉害了，自己现在一天基本上说不上两三句话，她这一来，这话都多了起来。莫乞气极反笑：“是啊，阿九不让我走，我定然是要劳烦他的。”
　　夏云裳见莫乞这个模样，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因为今天来这里本就有事，不想再多说，言归正传，直接道：“我今天的确是有事才来找你。”
　　莫乞：“什么事，说完赶紧走！”
　　夏云裳：“你知道南墨在哪里吗？”
　　莫乞一怔，摇头：“不知道，你找他做什么？”
　　“当然是有事才找他。”夏云裳脸上现出一丝不自然，“不知道他在哪？他是你义兄，你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他吧？”
　　夏云裳找阿南做什么？
　　有趣，都要嫁人了，还想着找南墨？
　　莫乞忽地一笑：“听说你受伤养了很久，怎么受伤的，阿南把你带出去竟然没有把你护好？”
　　“这是我和他的事情，你没必要知道。”夏云裳僵着脸，“你只需告诉我怎么找到他就行。”
　　“求人办事还这个态度。”莫乞笑，“不好意思，我义兄自由自在惯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找他在哪找他。”
　　“谁求你办事了！”夏云裳挑着下巴冷哼，“你不告诉我，我就用我自己的办法找他，找不到就算了，谁稀罕找他啊。”
　　莫乞：“随便。”
　　夏云裳冷着脸问了一句：“我问你，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是啊。”莫乞漫不经心地应着。
763.第763章一寸相思一寸灰
　　夏云裳脸上现出一丝怒气，愤愤道：“一个个都是这样，什么神仙，都是一群无赖骗子，招惹了别人还想全身而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啧，这话说的，你这样问，我不回答是，那还要怎么回答？
　　难道还要我不顾脸面的说想留下来，求你让我留下来？
　　我要是这样说了，会不会又被你说成不要脸？
　　呵。
　　面对夏云裳的愤怒，莫乞只是淡淡道：“红绡，送客。”
　　至于夏云裳和阿南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管不了，也不想管。一个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最好还是不要插手别人的事情了。
　　更何况，她的确是不知道阿南在哪，能用什么办法找到他。
　　若是知道怎么联系阿南，她又何至于落到现在这般模样。
　　夏云裳来了又走了，像一颗石子扔进湖面，激起几圈波纹，但那也只是暂时的。
　　莫乞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外面忙忙碌碌，热闹非凡，隔着一堵宫墙而已，天歌殿却像是被人遗忘的冷宫。
　　殿里景色依然精致，可是因为人少且不敢大声说话的原因，天歌殿一天到晚很难听到一点声音。
　　天气渐渐转暖，莫乞大多时候都是在自己院子里晒太阳。
　　莫乞觉得，自己的面容依旧年轻，仙龄依旧很小，可是心却真的老了。
　　摸了摸雪白长发，莫乞笑了笑。这大概不能叫红颜白发，约莫着算得上是美人迟暮。
　　一月底了，登基大典就隔这么两三天了。
　　这段时间里没见到阿九，倒是睡梦中能偶尔听见一点另人反感的琴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是太想他了，连带着那另人讨厌的琴声都愿意听了。
　　这莫不是相思吧？
　　有一句诗词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吧，想来还真是贴切。
　　啧，有点可笑。
　　太阳下山，身子有些冷，莫乞起身回了房间在火盆旁的软榻上继续躺着。
　　相思啊……是个好东西。
　　可是一寸相思一寸灰……莫乞捂住嘴剧烈咳嗽。
　　到如今，相思无益，不如不要。
　　莫乞把手帕扔进火盆烧成灰，闭着眼躺在软榻上。
　　可是啊，哪能说不要就不要，说不想就不想的……
　　阿九，你就是个混蛋！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真是互相折磨。
　　莫乞昏昏沉沉地睡去。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冷风吹进房间，莫乞紧了紧身上的毯子。
　　门没有立即关上，莫乞觉得冷，翻了个身，道：“红绡，冷，关门。”
　　一声巨大的关门声响，莫乞吓了一跳睁开眼看了过去。
　　咦，阿九？
　　莫乞又看了看一旁的沙漏。
　　亥时过了一半，阿九怎么会来这里？他现在不是应该很忙，忙到很晚很累吗，怎么还有心情到这里来？
　　难道不怕自己向上次那样给他找不痛快？
　　阿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莫乞看了几眼，果断重新躺下。
　　嗯，应该是白天想多了，现在才会做梦，梦到这家伙想她大半夜跑来看她。
　　“起来！”
　　被人拉扯着坐起，莫乞这才反应过来这还真不是梦。
　　莫乞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764.第764章叫声义父听听
　　额，这倒也不是，只是这个时辰了我都睡了你跑过来打扰我睡觉有点不合适吧。
　　你看，我睡觉的时候除非我一天没吃东西红绡才会强行叫醒我，一般都是任由我睡的。
　　莫乞醒了，思绪还没清醒，这些碎碎话也只是迷迷糊糊的在脑子里转了一圈。
　　而沉默的莫乞很显然是惹怒了阿九。
　　看着阿九瞬间沉下了脸，莫乞表示很无辜。
　　“你就这么不希望我来找你？！”
　　阿九咬牙，颇有莫乞敢反驳就一口咬死她的气势。
　　于是，莫乞很不厚道地笑了。
　　原谅她现在心情不错。
　　白天心心念念想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即使是现在的处境，她也是高兴的。这高兴和她现在对阿九的态度可以是分开的。
　　“不准笑！”
　　阿九眉目一凌，抱起莫乞就往床边走。
　　阿九喝了酒，一身酒味，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喝醉。
　　看现在这个模样，应该也差不多了。
　　莫乞也不挣扎，安安静静被阿九抱在怀里，然后被阿九粗暴地按在床上。
　　阿九：“想不想我？”
　　“想，很想。”莫乞毫不犹豫地回答。
　　阿九皱眉：“骗人。”
　　莫乞笑了笑：“那你想不想我？”
　　“不想。”
　　莫乞一怔。
　　“不想你，我为什么每晚跑过来。”阿九磨牙。
　　这个人，口里说想我，可是每晚即使跑过来也只是在院子不远处弹琴。
　　明明知道她不喜欢听他弹琴，还一定要让她听。
　　莫乞笑，弯着嘴角无声地笑。
　　患了相思病的不只是她……不止是她，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她不信他，他也不信她。
　　阿九细细密密地轻吻着她，一点点解开她的衣裳。
　　衣裳尽褪，阿九凑过来吻莫乞，唇齿辗转后叹息着唤了一声：“乞儿。”
　　莫乞乍一听这声轻唤，怔了怔，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最后却只能归咎于自己不喜欢这样的称呼，觉得别扭。
　　“乞儿。”阿九又唤了一声。
　　莫乞忍不住去看阿九的眼睛，一看之下完全僵住。
　　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情，这样的称呼……阿九，不，不……是义父，离九。
　　“你……”
　　阿九看着莫乞，似笑非笑：“感觉到了是不是？”
　　莫乞哆哆嗦嗦：“阿九，你……”义父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是义父，再像也不可能是义父，即使他们都是苍离帝君。
　　阿九的手指在莫乞纤细白皙的脖子上移动：“叫声义父听听。”
　　莫乞目瞪口呆地看着阿九，像是受了蛊惑般，张了张嘴，却又只是无声地喊了一声义父。
　　“很意外？”阿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深沉。
　　莫乞眨了眨眼，结结巴巴地终于有了声音：“阿九。”
　　“叫声义父给我听听！”阿九低头，在莫乞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立即见血。
　　莫乞一个哆嗦，因为疼痛，终于找回了理智。
　　阿九唇上沾着血又去吻莫乞。
　　莫乞偏头躲开：“阿九，你喝醉了，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阿九一声低吼，盯着莫乞一字一顿道，“我都记起来了，我是风九歌，也是离九！七百年前，是我把你带回了家！”
　　七百年前，你的确是把五岁的我带回了家，但是你后来也把我弄丢了。
765.第765章我这就来找你道别
　　莫乞沉默了几秒，反问了一句：“记不记得，有什么区别？”
　　阿九一怔，回道：“以前我找到了你，却没有抓住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跑了。”
　　莫乞冷笑。抓？我何时要你抓了，只要你不放手，不背弃，我怎会离开。
　　阿九紧紧抱住莫乞，叹息道：“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了。”
　　莫乞沉默地任由阿九抱着。
　　阿九的身体很烫，很暖和，抱着睡觉取取暖也不错。
　　当然，阿九用实际行动表示，衣服脱光了肯定不是为了供她取暖的。
　　当阿九把莫乞翻了个身压在身下时，莫乞颇为恼怒地不悦道：“你干什么？！”
　　阿九在莫乞耳边恶狠狠道：“当然是上/你！”
　　“……”莫乞沉默了三秒，放松身体，“随便。”
　　真是说随便就随便，喝醉的人真是伤不起，这样那样的耍花样也就算了，可是让她喊义父简直是太过分了！
　　什么鬼，这是搞什么，谁要在床上喊你义父啊！想想整个人都不好了！
　　“莫乞，喊我。”
　　“阿九。”
　　“不对，再喊！”
　　“风九歌！”
　　“喊不对就别想睡觉！”
　　等到莫乞神智不清真的喊了一声义父时，莫乞真的是连开口求饶的力气也没有了。
　　太过分了。
　　莫乞昏倒之前无奈地想着。
　　简直是太过分了！
　　中午醒来，莫乞咬牙切齿，无比气愤地骂着。
　　吃干抹净就跑了，简直是太过分了！
　　哄哄我也不会么，即使我不打算买账。
　　阿九，你就是一个混蛋！
　　太过分了！
　　莫乞捂着脸无声哭了起来。
　　真是太过分了！
　　阿九，我知道你爱我，只是你会不会因为爱而放弃其他的东西……而我，为什么就是那么不甘心，硬是逼着你选择……
　　相爱容易，相守却那么难。
　　得不到的时候毫无畏惧地去追求，得到了，又害怕失去，害怕得不知道怎么去守护。
　　感情，真是奇怪。
　　……
　　二月初一。
　　看今晚的夜色，明天应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你看，这太阳刚下去不久，月亮就出现了，可不就是好天气嘛，连改时间的机会也没有。
　　莫乞睡不着，坐在凉亭上一个人发呆。
　　明天就要举行登基、封后大典了，天歌殿到现在都这么安静，看来阿九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是不肯放她离开呢。
　　莫乞在凉亭上坐了很久，一直坐到寅时才回房换了一身素净白衣慢慢朝大殿门口走去。
　　阿九，我要走了。
　　我说过，我用命赌你的情，输了，不过也是一条命。
　　我也答应过你，我要离开之前一定会告诉你。
　　我这就来找你道别。
　　离开院子不到几步，红绡拦在了莫乞面前。
　　“姑娘，这个时辰了你要去哪？”
　　莫乞：“出去。”
　　红绡：“还回来吗？”
　　莫乞：“不回来。”
　　红绡宽袖中两把匕首滑落在手：“那就恕奴婢得罪了！”
　　莫乞不想和红绡打，退后一步。
　　这么久了什么也不干，休息修炼了这么久，灵气无法恢复，可内力恢复地也差不多了，这身体应该能支撑着自己摆脱红绡离开天歌殿，就是不知道许久不用轻功，会不会生疏了。
　　“莫乞！”
　　突然，熟悉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莫乞抬头，依稀看到一条银光划过头顶的夜空。
766.第766章可算是找到你了
　　银色光芒一闪而过，莫乞愣了愣。
　　刚才那声音是阿南？
　　阿南回来了？
　　莫乞一惊后就是喜悦，随即伸手摸了摸披散的长发，眼睛亮了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阿南回来了，帮她把头发变回原样了又怎么样？
　　一头变了颜色的长发是因素之一，可不是背弃的根本。
　　莫乞叹了口气，倒是让阿南看见这一头白发，无故让他伤心气愤了。
　　银色光芒在接近天歌殿的上空时微微一滞，随即更快速地冲进天歌殿。
　　南墨的身形出现在了莫乞面前。
　　“莫乞，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南墨扑过来抱住莫乞。
　　“什么人，胆敢擅闯天歌殿！”红绡从这突变中反应过来。
　　“烦死了，烦死了！”南墨放开莫乞，转身，广袖一挥，“都给老子好好睡上一觉，别打扰我和莫乞说话！”
　　广袖一挥，细碎银芒以他们为中心，由内到外往整个天歌殿散去。
　　红绡首当其冲，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便倒在地上不醒人事了。
　　南墨高兴道：“这下应该没人过来打扰我们说话了吧。”
　　“……”莫乞无语道，“阿南，你火气不小啊，谁惹你生气了？”这么好说话的南墨，竟然一出手就这么大。
　　南墨龇牙：“当然有人惹老子生气！”
　　南墨一身银灰劲装，看上去更加硬朗英俊了，只是这性子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
　　莫乞笑：“谁敢惹你生气啊，这不是找死嘛。”
　　“对，老子是这么好惹的嘛！”
　　南墨一脸愤愤后觉得不对，无语道：“找死？我有这么残暴吗？”
　　顿了顿，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去摸莫乞的头发，“喂，一些时日不见，你怎么就换了一种发色了，前两天我看见奈何也是一头白发，现在上重天流行这个发色吗？话说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奈何怎么会跟在紫霄身边，他不是——”
　　莫乞震惊后问道：“你说谁？”
　　“奈何啊，风谦和，你不是说他是你大师兄吗，怎么成魔了？”南墨一脸好奇，“我不在帝都这段时间都发生什么了？”
　　奈何还活着，大师兄没有死，没有死就好！仙也好魔也罢，只要不是魂飞魄散无法轮回。
　　莫乞激动了：“你真的看见奈何了，确信是他？！”
　　“老子又不眼瞎，当然看清楚了。”南墨摸了摸下巴，“不过，他那个样子变化真大，老子都快认不出来了。”
　　如果奈何还活着，是不是代表着小小墨也有可能没有死！？可是阿九不是说……
　　莫乞转身就往潇湘竹园跑。
　　“喂，你干嘛去？我还有事要问你呢！”
　　莫乞运上轻功，直接跑到竹园的孤坟前，一落地立即去挖坟。
　　南墨抓住莫乞：“你这是做什么？”
　　莫乞一怔，立即道：“阿南，快，帮我挖开！”
　　南墨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办，手一挥，孤坟直接从中间炸开。
　　空空如也，孤坟里什么也没有。
　　莫乞扒土寻找，什么也找不到。
　　他们不在这里，阿九骗她……他明明知道她那么看重他们。
　　没有时间想阿九为什么骗她，莫乞抓着南墨就问：“阿南，你没看到小小墨吗？你在奈何身边没看到小小墨？”
767.第767章阵法启动
　　南墨摇头，见莫乞神色实在不对，连忙问道：“小小墨怎么了？”
　　“阿南，我没有照顾好小小墨。”莫乞内疚着，抓着南墨的手，着急道，“奈何说他和小小墨被离天剑所伤，魂飞魄散无法轮回，我以为他们都死了，可是你说你看见了奈何，那是不是，是不是小小墨也活着？”
　　“你说小小墨被离天剑所伤！？”南墨一脸震惊，不可置信道，“她怎么会被离天剑所伤！”
　　莫乞：“说来话长，我们先去找小小墨好不好，我们先去找小小墨！”
　　“被你这么一说，我都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奈何了，毕竟被离天剑……”南墨一脸狂躁，“到底怎么回事，小小墨她怎么会和离天剑扯上关系！？”
　　莫乞叹了口气：“阿九是苍离帝君转世。”
　　南墨：“……”
　　莫乞：“阿南……”
　　南墨张着嘴彻底无语，来来回回走了几步，看着莫乞道：“你说阿九那家伙是……苍离帝君……帝君大人？！”
　　莫乞点头。
　　“他爷爷的……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
　　南墨走了几步干脆蹲在地上：“离天剑，帝君大人，阿九……他爷爷的，我消化不了……苍离帝君不是喜欢窝在北荒研究阵法嘛，乱跑出来做什么，还带着离天剑！”
　　莫乞去拉南墨：“先别管那么多，陪我去找小小墨。”
　　南墨：“你先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路上说！”
　　南墨无奈，抓着莫乞直冲天上，不料，却在天歌殿上空的地方被一阵无形之力阻挡。
　　抓着莫乞的手一阵剧痛，相握的手瞬间滑落，南墨冲出去好远，莫乞却被那无形的阻碍给反弹了回去。
　　“小心！”
　　南墨一惊，想冲回去却被阻挡在外再也无法进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莫乞往下坠落。
　　“莫乞！”
　　南墨大惊，生怕莫乞就这样直直摔下会受重伤，他一见面，就察觉到莫乞的身体出了问题，只是还来不及问。
　　幸好，被反弹出去直直摔落的莫乞却像是被什么接住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空地上。
　　阿九还未正式即位，尚未搬进皇帝的寝宫养心殿，暂时住在离天歌殿不远处的飞雪阁。
　　本在飞雪阁休息的阿九，一感觉到天歌殿的阵法启动，便立即站在了飞雪阁的屋顶上。
　　当初选择飞雪阁为休息的寝宫，一是离天歌殿近，二是发现飞雪阁屋顶的视野好，天歌殿无法看到飞雪阁的情况，而飞雪阁却因为地势和建筑的原因，站在屋顶上便能将天歌殿的情景一览无余。
　　看着莫乞要离开的身影被阻拦，南墨被挡在阵法外怎么也无法进入后，阿九终于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愤怒起来。
　　松了口气是因为终于等来了南墨，南墨也果然是去找了莫乞。
　　气愤的是莫乞竟然真要离开他，甚至是要不告而别。
　　明明她当初答应了自己，如果要离开，一定会先告诉他的。
　　莫乞，幸好是把你关住了。
　　你要离开，我也只能把你关着。
　　莫乞一落地就立即站了起来，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头顶。
　　她以为，阿九不过是让人时刻跟着她，让人守着她不让她离开天歌殿罢了，没想到阿九竟然做到了这种程度！
　　阿墨的话：嗯！今天即使是半夜加更也会把人间的结局更新完的。
768.第768章肯定是可以破解的
　　阵法，这算什么？
　　她身体虚弱成这样，乾坤戒指也被他拿走，派人守着不准她离开便罢了，这阵法算什么！？
　　莫乞看到自己白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怕成这样，除了怕她离开，是不是还怕她这只妖出去吓人，出去害人？
　　南墨立于空中，手中白刃闪着光芒连续狠劈几下后向莫乞打了个手势回到了地面。
　　南墨去了大殿门口，莫乞赶到门口时被气急败坏的南墨一顿痛骂。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竟然被人用阵法关了起来！”
　　“你好歹也是个神仙啊，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
　　“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老子啊，老子不认识你！”
　　“靠，那到底是什么鬼阵法，老子用了八成功力都劈不开它！”
　　“老子就说找你怎么这么麻烦，原来你是被人隔绝了气息用阵法给困住了。”
　　“老子刚才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但是能进来便决定进来再说。现在倒好，出去了竟然进不来，还触发了阵法！”
　　“莫乞，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南墨抓着脑袋，一脸崩溃，“你倒是说话啊，哎，你那是什么表情！？还笑！”
　　莫乞原本是面无表情的，可是看南墨这么着急的模样，心里一松，倒是笑了出来。
　　真好，至少现在身边还有阿南。
　　“阿南，你先别急。”
　　莫乞作了个安静的手势：“这个阵法大概是阿九布置的，你不是在北荒学习了一阵子吗，你先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破了。”
　　“我是在北荒学习了，可是你也说了，这个阵法是阿九布置的，阿九可是苍离帝君啊！”南墨一脸为难，“他老人家可是四海八荒阵法第一人，我怎么能破得了！”
　　“可阿九现在也只是一个凡人。”
　　莫乞毫不慌乱，语气平静，那平静传染了南墨，南墨深呼吸，一点点平静下来，问道：“关于这个阵法，你还有没有别的信息，不管有用没用，说给我听听。”
　　莫乞想了想，道：“我只知道阿九基本上每天都会重复弹奏一首曲子。”
　　“弹琴？”南墨挑眉，“别告诉我是苍穹无声啊？”
　　莫乞点头。
　　南墨要吐血了：“呵，苍穹无声都用上了，你让我想办法破阵还真是看得起我啊。”
　　莫乞：“要有信心。”
　　“信心不是说有就有的，老子真没信心。”南墨哀嚎一声在大殿门口坐下，碎碎念，“阿九即使是凡人，那也不是一般的凡人啊，我算什么啊，我那点本事在他眼里不值一提……啊，等等，你说阿九每天都要弹奏苍穹无声？”
　　莫乞点头。
　　南墨坐在地上又开始嘀嘀咕咕：“苍离帝君布阵只需弹奏一次苍穹无声，可是阿九却要每天都弹，唔，不一样的，这不是苍离帝君自己的阵法，这也许只是阿九在重复巩固一个阵法。对，阿九现在只是一个凡人，定然也不知道这些不属于凡间的阵法，这阵法肯定是别人教给他的。”
　　“别人教的……对，肯定是可以破解的。”南墨猛地站起身，信心十足道，“只要不是苍离帝君的阵法，我有信心可以试试”
　　莫乞挑眉。所以，这是建立了信心，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破阵？
769.第769章封后大典取消
　　阿九站在飞雪阁屋顶上，看着南墨坐在大殿门口，而阵法一直安然无恙。
　　紫霄果然没有骗他，这阵法非常牢固，连南墨也破解不了。
　　阿九放心了，转身下了屋顶。
　　“来人。”
　　“殿下有何吩咐？”
　　“去通知夏小姐，她等的人到了，让她赶紧去把人带走，人我负责引来了，再跑了就不关我的事了。”
　　“是，殿下。”
　　阿九站在还有一个时辰就要穿上的龙袍面前，目光幽幽。
　　莫乞，我既要守着风朝的江山，也要娶你，你想走，绝对不行！
　　“来人，马上传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来见我！”
　　因为天亮就要举行登基大殿，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此刻就在宫中。
　　很快，他们便受召来到了飞雪阁的正厅。
　　“参见殿下。”
　　阿九也不让他们起来，省得他们立马又跪下，直接道：“登基大典照常举行，封后大典取消。”
　　礼部尚书：“……”
　　钦天监监正：“……”
　　殿下，不要胡闹，不要任性！
　　阿九：“怎么，不行？”
　　礼部尚书：“殿下，一切事宜皆已准备妥当，封后的事情也是天下皆知，这个时候取消实在不妥！”
　　钦天监监正：“请殿下三思！”
　　“不妥是吧？”阿九负手而立，语气幽幽，“那天亮了你们找别人登基吧。”
　　礼部尚书，钦天监监正：“……！！！”殿下，不带您这样胡闹的！
　　“殿下，为了——”
　　“我还没当上皇上，不要用什么顾全大局，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国家颜面一堆理由来劝阻我。”阿九冷哼道，“我还就是要在登基即位前任性一次！”
　　礼部尚书：“……”
　　钦天监监正：“……”
　　殿下往日的形象呢？！我们英明神武的殿下去哪了，怎么突然就比太子还要任性了呢！
　　阿九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事情就这样定了，不准再多言！”
　　跪在地上的两人面面相觑，半响后礼部尚书为难道：“可是总要有一个理由，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给夏丞相一个交待。”
　　“给天下人的交待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至于给夏丞相的交待……”
　　阿九嘴角一扯，笑眯眯道，“私下里告诉夏丞相，就说夏大小姐和心爱之人私奔了，至于公开了怎么说，你们觉得怎么说是顾全大局保了颜面就怎么说吧。”
　　跪在地上的两个人：“……”
　　阿九：“明白了？”
　　“臣……明白了。”
　　阿九：“劳烦两位大人了，你们赶紧去忙吧，离天亮不早了。”
　　“臣等告退！”
　　礼部尚书和钦天监监正走出飞雪阁，分别时同时摇头叹气，满是无奈。
　　殿下真是太狠了，殿下性子好，平日群臣再怎么逼迫也不见发怒，这可好，马上要登基了来这一出，箭到弦上不得不发，现在他说什么也只能是什么了。
　　取消就取消吧，总比直接要在登基大典上封那个传闻中的妖为皇后要好。
　　南墨围着天歌殿绕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莫乞：“怎么样？”
　　南墨摇头：“没看到破绽……等等，我用一个东西试试啊。”
　　南墨拿出一朵蓝色花朵，和苍离帝君额心的苍佛花印记有些相似。
　　“当初我在北荒的沼泽地出不出来，我那神秘的师父扔了一朵花进来，阵法就破了。”南墨笑眯眯地把花朵往面前递送，“后来我离开北荒时看到类似的花便摘了一朵，不知道有没有——咦？哎！”
770.第770章当然要揍他
　　南墨睁大着眼，看着自己握着花朵的手竟然进了阵法的结界。
　　“有用！”南墨，“快把我给我！”
　　莫乞伸出手，然而伸出去的手一碰到结界，阵法一晃，蓝色花朵瞬间粉碎，而莫乞甚至无法靠近。
　　“赌一把！”
　　南墨当机立断，趁花朵粉碎的那一瞬间进了结界。
　　莫乞急了：“你进来做什么？！”
　　“进来才更有把握破阵啊。”
　　南墨笑嘻嘻地，拍着莫乞的肩膀：“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阿九敢关着你，他竟然这样对你，我才不管他是不是苍离帝君转世，带你出去后去揍他！”
　　“你就不怕他揍你？”莫乞分析道，“我猜能在北荒困住你南海王子戏弄你又教你阵法的那个神秘人，很有可能是苍离帝君啊。”
　　“额……我只见过我师父的模糊身影，想想还真有可能。”
　　南墨一脸苦逼，刚想改口说那就算了，但是看见莫乞满头白发的模样，心里清楚那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白的。
　　知道莫乞被欺负地狠了，南墨一阵心疼，咬了咬牙道：“即使是我师父那又怎么样，当初我作为义兄把你托付给他时他答应我什么了，他现在敢欺负你我当然要揍他！”
　　莫乞怔了怔，知道南墨这些话是真的，感动地拥抱了一下南墨：“阿南，谢谢你。”
　　南墨一脸自豪：“乖，叫声阿南哥哥听听。”
　　“……”莫乞立即放开南墨，“赶紧想办法破阵吧。”
　　“真小气。”
　　南墨转身在天歌殿四处寻找阵法的破绽。
　　寻找的时间很长很枯燥，莫乞跟在身后，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
　　“阿南，你带着阿裳离开帝都后去哪了？”
　　“到处玩呗，后来遇到一点事情就回了南海。”
　　“你扔下她自己回了南海？”
　　“不然怎么样，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难道还带回去啊。再说了，那臭女人自己说不用我管她的。”
　　“那你怎么忽然又回帝都了？”
　　“当然是因为处理完事情回来找你，听说阿九要登基了，竟然还要封那臭女人为后！”
　　“你很生气，所以就立马赶来了？”
　　南墨立即回头看向莫乞：“我当然生气啦！那臭女人竟然还要嫁给阿九……咳，你别误会啊，我生气是因为阿九竟然要娶那臭女人，他竟然辜负你！”
　　莫乞笑：“你解释什么啊，我又没有说你喜欢她。”
　　“……”南墨，“你才喜欢她！”
　　莫乞：“你不喜欢她当初你不让她嫁给奈何，还带着她私奔？”
　　“谁说是老子带她私奔的！”
　　南墨瞪眼，“老子当初见到她时，她已经离开东宫了，我带走她，是因为那臭女人躲在墙角可怜兮兮地说阿九派来接应她的人还没到，为了不被人发现让我先带她出去，老子一时心软就答应了，谁知道那臭女人后来耍赖要跟着。”
　　南墨解释完继续寻找破阵之法，而莫乞却僵在了原地。
　　所以，当初夏云裳逃婚，其实是阿九一手安排的。阿九他……在那个时候就不愿意夏云裳嫁给奈何。
　　呵，呵呵……要夸他一句吗？
　　莫乞捂着嘴咳嗽起来。
　　“找到阵眼了，我有办法了！”
　　南墨惊喜地跑过来。
771.第771章没有把握
　　莫乞不着痕迹将沾了血的手帕塞进袖子里：“那就开始吧。”
　　南墨点头：“退到我身后，等着，我这就救你出去！”
　　莫乞退到一边，南墨先是手持红缨枪试探一番，结果这一试，南墨脸色沉重了起来。
　　“怎么样？”
　　南墨：“这阵法遇强则强，最好是能一击就破，不然，我怕阵法发生变化，生门成死门。”
　　莫乞皱眉：“阿南，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对你很危险？”
　　“危险是有的，不过老子是谁啊，堂堂南海王子，这点危险还伤不了我。”
　　南墨拍了拍莫乞的肩膀，难得正紧：“莫乞，我一直自称是你义兄，却没好好照顾你，也从未真正为你做过什么，这次即使是有危险，我也定是要救你出去的。”
　　莫乞却是十分不安，犹豫一番，抓着南墨道：“不，你别破阵了，我不出去了。”
　　“这怎么行，难道你想一直被阿九关在这里！”南墨怒斥，“想也别想，你不是还要去找小小墨吗？！”
　　“你听我说，我是想出去，是想去找小小墨，可是我不能让你冒险。”
　　莫乞叹气，摊开左手手心：“我这里有老君给我的符令，可以随时回去，我回天上后恐怕再难下来，我走了阿九肯定会放你出去的，小小墨就拜托你去找了。”
　　南墨脸色难看。
　　莫乞无奈道：“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破阵凶险，我不希望你出事。”
　　南墨：“我要救你出去！”
　　莫乞厉声道：“南墨，听话！我知道你没有把握！”
　　南墨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咬着牙半响才道：“我找到小小墨后就让父皇带我去上重天找你。”
　　莫乞点头，再次拥抱了一下南墨。
　　伸出手，引血念诀，莫乞手掌向天：“赦！”
　　藏在手心的符令隐隐现出，却是等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反应，一会后，符令还干脆又消失在手心。
　　南墨在一旁小声道：“这符令在阵法里无效。”
　　莫乞脸上一阵难看。
　　太上老君，你靠谱点行不行，你也好歹给我一个上等符令！
　　南墨：“你看吧，注定了要给我表现的机会。”
　　莫乞还想说什么，南墨直接道：“不准再拒绝，我这就把阵破了！”
　　知道再劝无用，莫乞叹了口气：“好，一切小心。”
　　这一次，南墨一脸凝重，银色盔甲加身，眉心一片龙鳞夺人心魄，手中握着一把龙戟带着闪电雷鸣直冲阵眼上方。
　　轰的一声，阵法一阵晃动，随即光芒大盛。
　　而此刻，天光破晓，阿九身穿龙袍，一身正衣，带领群臣走上祭天台。
　　阵法的波动阿九感觉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天歌殿的方向，很想过去看看。
　　一旁礼官因为阿九的这个举动捏了一把汗，小声提醒着：“陛下。”
　　阿九回过神。
　　罢了，反正只要阵法不破，就随他们闹腾吧，总要让他们出出气。
　　天歌殿，南墨在空中持戟挥舞，阵法中心一片电闪雷鸣。
　　莫乞看得心惊，正担心着，却是看见南墨身影一滞，被阵中之雷击中。
　　“阿南！”
　　莫乞靠近阵眼，立即被阵眼的强光吞噬。
772.第772章不准娶她
　　一片强光中，目不能视，莫乞听见南墨着急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强光褪去，眼前一阵迷雾茫茫，莫乞迷茫地站起身，穿过迷雾向那一束光亮走去。
　　十里红绸，红烛耀眼，莫乞站在光亮处，看见了正拜堂的那两人。
　　离九，田裳。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啊，他们是夫妻。
　　她只是旁观者，局外人。
　　她这个局外人，在第二天就死了，他们一对新人活得好好的。
　　莫乞咬着唇，咬了又咬，终是在他们进入洞房时开了口：“义父！”
　　本是情不自禁喊出口，岂料那身为新郎的离九却是真的回过了头，眼里嘴角都是笑意：“乞儿，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莫乞愣愣地看着离九：“义父？”
　　莫乞怔了怔，发现那走进新房的新娘忽然变成了自己。
　　离九抱住她：“不要走了好不好，留下来陪我，我不娶田裳，我只要你。”
　　不，这不是真的。
　　在很久之前，义父娶了田裳，他不曾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莫乞猛地推开离九。
　　画面一转，奉天大殿前，阿九一身龙袍，君临天下，夏云裳凤冠端庄，母仪天下。
　　他们并肩而行，缓步而上。
　　真真是极好的一对，极好的姻缘！
　　不愧是月老牵了红线的情劫！
　　阿九，帝君大人，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真好，真好！
　　我当真应该大方点，上前恭喜你们！
　　莫乞胸口气血翻涌，恨不得跑上去杀了他们。
　　可是莫乞也很清楚，眼前这一幕幕不是真的。她现在还在阵中，只是不知为何看见这些幻景，而南墨还在外面苦苦破阵。
　　怎么才能出去呢！莫乞很担心南墨。
　　怎么出去……
　　莫乞的目光投向站在高处的阿九。
　　也许和阿九有关，离开上一个幻景就是因为离九。
　　莫乞一步步走了过去。
　　“阿九。”
　　龙袍加身，龙冠威严，阿九看向莫乞，嘴角带着笑意，可目光却是冷的。
　　阿九：“刚才推开我，现在后悔了？”
　　莫乞：“……”靠，这前后竟然是有联系的。
　　阿九握住夏云裳的手，看着莫乞冷冷地笑着：“后悔了也没用，你既然推开了我，我现在也不要你了。”
　　莫乞见不得这样的情景，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心里竟是再次生出杀意。
　　即使知道这里的一切是假的，可是在阵法之外，天歌殿之外，奉天大殿前，也许正在上演着这一幕，唯一的不同，只是没有她的出现而已。
　　莫乞越想越生气，也忘了自己是要来找出路的，咬牙，恨恨道：“不准娶她！”
　　阿九挑眉：“你说不娶就不娶？”
　　莫乞：“我说，你不准娶她！”
　　阿九语气凌厉：“你是谁，一个小小仙童而已，怎敢质疑本帝君的选择？！”
　　莫乞：“阿九！”
　　我说过，用命来赌情，这其中包括了你的命。
　　我也想过，若是你负了我，我要杀了你。
　　莫乞看着阿九，抓住阿九的衣袖：“阿九，别娶她。”
　　阿九的神情忽地放软，伸手抚摸莫乞的脸：“好，我不娶她，你留下来陪我，我们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假的！
　　莫乞心里悲鸣。
773.第773章了却执念
　　眼前这一切是假的，可是出了阵就是真的。
　　阿九，如果可以，我愿意留下来陪你。
　　莫乞叹息：“好，我留下来陪你。”
　　阿九脸上尽是喜悦之情：“真的，你终于答应了。”
　　“真的，我留下来陪你。”
　　莫乞拥抱阿九，闭上眼，心中所想，海天剑凭空出现，一剑刺穿阿九。
　　阿九紧紧抱着莫乞：“莫乞，不要走，不要走。”
　　对不起，我不能留在这里，阿南还在外面。
　　莫乞眼中落下泪来。
　　阿九，我知道，即使你最后娶了夏云裳，即使我想杀了你，可是到最后，我肯定是舍不得下手的。
　　怎么办，我还是舍不得的。所以，为了了却我心中这一点执念，我只能在这幻境里杀了你。
　　阿九，我就当你已经被我杀了。
　　至此，两不相欠。
　　你做你的皇帝，做你的苍离帝君，我不缠着你了，我放手，我们就此结束。
　　结束，要终于结束了。
　　莫乞笑，眼泪一滴滴落下，拥抱的身体渐渐虚化，身边的事物化为青烟散开。
　　抬头，幻境消失，她现在正处阵眼之中。
　　阵法剧烈摇晃，阵眼上空南墨一身是血。
　　而正迈进奉天大殿的阿九身子轻微一晃。
　　阿九皱了皱眉。
　　阵法出问题了，可是现在根本无法抽身赶过去。
　　一旁的礼官都快哭了。
　　陛下这是怎么了，竟然在登基大典上一再晃神。
　　阿九注意到了礼官的神色。
　　心里叹气。
　　罢了，阵法出了问题却依然还在运行，各国使臣都在这里，不能丢了风朝的脸面，还是等仪式完成了再去吧。
　　“莫乞，阵眼上空开了一个口子！”南墨忽地惊喜大喊，“快，快想办法从这个出口出去！”
　　想办法出去？
　　可是要怎么出去，她现在基本上就是一个凡人，离开阵眼半步，就会被雷团吞噬。
　　真的是没有办法了，眼见南墨伤势越来越重，莫乞咬牙大喊：“阿南，你先出去！”
　　“不，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莫乞着急道：“你先出去再想办法救我！”
　　南墨低头看莫乞，咬了咬牙，身形一变，化出本体。
　　银龙震天，席卷而下，卷着莫乞上至阵法开口，直接把莫乞扔了出去。
　　“阿南！快出来！”
　　莫乞身子被扔出阵外大喊着。
　　而阿南力尽，龙形褪去，握着龙戟被阵法困在开口处。
　　“阿南！”
　　莫乞大喊着，在落地时被人扶住。
　　“南墨呢，你们在搞什么！”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夏云裳。
　　莫乞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天歌殿的上空。
　　那里，只看得见南墨的手臂，和一把龙戟。
　　夏云裳也注意到了：“你出来了，南墨为什么还不出来！”
　　莫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云裳：“我要去救他！”
　　莫乞拉住夏云裳，这才注意到夏云裳一身华丽复杂衣袍，头上还带着属于皇后的凤冠。
　　这个时候夏云裳不在奉天大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呵，阿九，你的新娘在牵挂着别人。
　　莫乞道：“要救也该我去救。”
　　“不用你管，他好不容易救你出来，你又进去凑什么热闹！”
　　夏云裳推开莫乞，竟是直接往阵法结界冲去。
774.第774章阵法破了
　　莫乞以为夏云裳会被结界挡住，不曾想她竟然进去了！
　　莫乞愣了愣，伸出手去触碰结界，结果被结界弹到了一边。
　　还是不能，可是夏云裳就这样进去了？
　　她能进去。
　　为什么？
　　因为她是苍离帝君的情劫？
　　莫乞想不出别的原因，也没心情再去计较，只是期待她既然能进去，就能救下阿南。
　　“阿裳！”
　　隐隐听见南墨一声怒吼。
　　在阵法外，莫乞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见阵内现在发生了什么，几秒后看见空中忽地出现一条赤龙。
　　赤龙在南墨的龙戟上缠缠绕绕徘徊不去，而南墨握着龙戟的身影慢慢离开阵法结界。
　　赤龙一声龙吟，响彻天地。
　　南墨离开结界，一声巨大声响在耳边炸开。
　　阵法破了。
　　奉天大殿，坐在龙椅上的阿九身子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陛下！”
　　阿九来不及擦拭嘴角的血迹，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看向殿外的天空。
　　远处的天空，徘徊着一条巨大赤龙。
　　阵法破了！
　　那个方向，那个方向！
　　殿内钦天监监正显然也看见了这一奇景，什么也不敢想，来不及想，立即跪下，大声道：“登基之日，赤龙现身，再次预示陛下为真龙天子，大吉之象啊！”
　　群臣立即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外，各国使臣低头，其他人等全部下跪大呼万岁，声达九霄。
　　阿九擦去嘴角的血迹，脸色苍白地闭上眼，坐下。
　　莫乞，要走之前，你是不是……该来见见我。
　　阿九再睁开眼，声音平静：“平身。”
　　阵法破碎，赤龙消失，莫乞缓步走向天歌殿。
　　天歌殿内，南墨一身是血，怀里抱着毫无动静的夏云裳。
　　莫乞走过去，看见南墨一脸悲痛的脸上尽是茫然。
　　莫乞按住心里的不安，向前问道：“阿南，夏云裳……公主回去了？”
　　“臭女人她……”南墨推开夏云裳，紧紧抓着他的龙戟，“阿裳她在这里。”
　　莫乞一惊，注意到龙戟上红光流转，龙形若隐若现。
　　南墨脸上带着茫然：“破阵需要上等神器，她将元神融进龙戟了。”
　　莫乞在南墨身边跪下：“阿南。”现在要说什么，对不起么，完全没有用啊。
　　南墨紧紧抓着龙戟，抱住莫乞，哑声道：“我不知道她会这么做，我应该阻止她的。”
　　夏云裳也许不是那么喜欢南墨，但是东海公主霓云裳很有可能是爱着南墨的，即使不是爱，他们之间也有着深刻的情感，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付出。
　　可是现在，为了救她，霓云裳虽然没有消失，但是……
　　莫乞：“快赶回南海找你父皇，看看有没有办法救她，若是你父皇没有办法自然会找别人帮忙，若都不行，解铃还须系铃人，等苍离帝君历劫回归，你去北荒找他！”
　　“对，我要想办法救她！”南墨连忙站起身：“我现在就回南海找我父皇……那你呢，你怎么办？”
　　南墨抓着莫乞的手：“你跟我一起走吧。”
　　莫乞摇头：“我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先去吧，处理完了我就去找你。”
775.第775章故来相决绝
　　南墨大概明白莫乞要去干什么，强行给莫乞输了点灵气，放手，无奈地点了点头：“好，你保重……万不得已，就回去吧，符令在外面有用。”
　　莫乞点头，南墨看了眼夏云裳的尸体，抿了抿嘴角，叹气道：“她是阿九的皇后，我就不带走了，你看着办吧。”
　　南墨离开，莫乞在原地站了一会，蹲下身，为夏云裳擦干净脸。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你，但到底你也没做错什么，只是骄纵了些。”
　　莫乞叹气道，“我很感谢你救了阿南，你一直想嫁给阿九，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抱起夏云裳，莫乞运起轻功直接往奉天大殿赶去。
　　奉天大殿，阿九正在接受群臣朝拜，正在接受各国使臣的祝贺。
　　殿外，却是开始异动。
　　阿九坐在龙椅上，面上平静，心里却始终不定。
　　心里大概猜到了一些，语气却依然平静，问道：“殿外何事喧哗？”
　　禁军统领跑进来：“启禀陛下，手下的人来报，奉天大殿外围一位白发……”
　　统领本想说白发妖女，但是一想到某些传闻，立即改了口：“一位白发姑娘强行要闯大殿，是否需要……”
　　阿九面无表情：“她一个人？”
　　统领语气为难：“那姑娘怀里似乎还抱着……”
　　阿九：“说。”
　　“似乎是夏小姐。”
　　阿九一怔。
　　左丞相立即下跪：“陛下，请立即下令捉拿妖女！”
　　阿九：“让她进来。”
　　这都什么事啊！谁还记得，今天是个大日子，是新皇登基的大日子！
　　身为今天的礼官，礼官表示很想一头撞死！
　　阻拦的刀剑撤开，禁军退开几步，罗列两旁。
　　莫乞抱着夏云裳的尸体经过云龙浮雕，一步步走进大殿。
　　曾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而今天却是，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莫乞走进大殿，将夏云裳的尸体放在殿前，跪下：“参加皇上。”
　　阿九身子一颤，站起身：“莫乞！”谁让你跪的！
　　莫乞跪在地上，磕了个头：“皇上，我是来把您的皇后还给您的。”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左丞相冲到夏云裳的尸体旁，在确定的确是夏云裳后，颤抖地跪在地上万分凄厉：“裳儿！”
　　莫乞：“抱歉，她死了。”
　　“你……妖女，是你害死了我儿！”夏丞相愤恨地，颤抖着手指着莫乞，随即看向阿九，跪拜磕头，“陛下，请立即捉拿妖女，杀之除害，为臣做主！”
　　莫乞站起身：“阿九，我该走了，曾经答应你走前会告诉你的。”
　　阿九脸色难看：“你可不止答应我这一件事！”
　　“阿九，已经结束了。”
　　莫乞叹了一声，转身离开大殿。
　　真的走了，毫不犹豫转身地走了。
　　阿九心里一阵阵恐慌，知道这一次如果放走了莫乞，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莫乞已经离开了大殿。
　　阿九几步下来，一声怒喊：“拦住她！”
　　禁军阻拦，莫乞从包围中艰难突围。
　　阿九，这算什么，我已经出来了，你难道还想把我关起来！
　　莫乞心里愤怒，手上却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不可避免地被砍伤刺伤。
776.第776章阿九，再见（回归）
　　这具身体，即使有阿南临走前那点灵气支撑，也撑不了多久了。
　　她要离开，不能再留在这里，她还要去找小小墨！
　　阿九站在大殿门口，看着莫乞身上白衣染血，忍不住道：“别伤了她！”
　　一时心软的结果就是禁军有点不知不敢如何下手，莫乞看准机会拼上一点气力飞上殿前广场的龙云石柱上，远离了禁军的包围。
　　现在要怎么离开，拼上最后一点气力飞出皇宫，在宫外先躲起来？
　　不知道让有衣来救她可不可能？
　　可是，很难吧。
　　没想到他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阿九还不放她走。
　　是了，今天是他登基为皇和封后的大好日子，可是她杀了他的皇后。
　　嗯，有这样的理由，是不能放她走。
　　“莫乞！”
　　一声怒斥传来，莫乞晃神中看见阿九站在大殿前，挽弓对准了她。
　　阿九，要杀她吗？
　　莫乞一晃神，金箭离弦迎面射来。
　　金箭射入肩膀，莫乞差点从石柱上摔落下去。
　　全身毫无力气……箭上有毒吗？
　　阿九，要杀了她……亲手杀她。
　　莫乞捂着肩膀笑了起来。
　　也好，这样正好两不相欠。
　　真的是结束了。
　　莫乞两眼发黑，耳边却是忽地鼓声雷雷。
　　战鼓？
　　发昏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战鼓，神界的战鼓！传遍四海八荒，所有神仙都能听到的战鼓！
　　神界，出事了！
　　怀里有什么东西猛地一震，莫乞连忙拿出来。
　　是无音笛，坚硬无比的无音笛竟是生出无数裂痕。
　　无音笛联系着有衣，有衣，有衣出事了？！
　　神界，有衣……无法去找小小墨了，和阿九也完了，该回去了。
　　莫乞两眼发黑，看到石柱下包围的禁军，摇了摇头。
　　抓她回去？
　　想也别想！
　　莫乞握住箭身，直接将肩膀上的金箭拔出扔下石柱。
　　“莫乞！”
　　耳边是阿九的声音，是神界的战鼓。
　　莫乞摊开手心，引血念诀，手掌一翻，朝天：“赦！”
　　手心一烫，符印冲破手心直冲天际，石柱上空顿时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箭上的麻醉药没用，她要走了，她还是有办法可以离开！
　　阿九从包围的禁军中赶到石柱下：“莫乞，下来！”
　　莫乞直直站在石柱上，衣袂飘飘，猎猎作响，低头看向阿九：“下来，让你继续关在宫里？还是抓了绑上祭台？”
　　阿九声音里带上乞求：“别走，你先下来！”
　　哈，到底还是想关着她的。
　　莫乞笑了笑，不再看阿九。
　　晴天白日，天上暗云翻涌，雷声滚滚。
　　阿九再也无法控制心里的恐慌，大喊道：“你下来，我不关着你了，只要你别走，你去哪里都行。”
　　不管是否是真话，到底还是晚了。
　　莫乞仰起头，空中一道巨雷直劈而下。
　　唉，太上老君，你这回去的办法一点也不好，为什么一定要劈死我才能让我回去呢。
　　莫乞闭上眼。
　　阿九，再见。
　　阿九一声呐喊：“不！”
　　巨雷劈下，石柱上再无莫乞的身影。
　　空中，唯有万千桃花纷纷扬扬，只有冰雪飘飘落下。
　　天空恢复晴朗，万众瞩目下，风朝的臣民看到他们刚刚登基的皇上跪在石柱下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
　　——————
　　天堂太远，人间正好。本文可以完结了，请欢呼撒花！
　　莫乞在凡间死去，回归天上，关于莫乞这个小仙童的故事其实到这里就完了。
　　接下来的，不管是在天上再遇苍离帝君，还是所有的后续其实都只能算是番外。
　　这篇小说写了这么久，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我想写的就是一个不懂爱，爱了却不知如何相守，爱了却因为不够信任，因为天意弄人，而最终分离的故事。
　　阿九和莫乞其实是相爱的，这点毋庸置疑，可是他们到底还是不够信对方。阿九因为知道离九的事情，看到奈何的亲身经历而不信莫乞真心爱他，莫乞因为不够自信，又太信天意而不信阿九不会背弃。
　　最终，因为总总原因，在奈何的设计下，他们在人间最终走向了分离。
　　关于奈何，我不想多说，只是心疼，尽管我把他定为反派，然而，我一直坚信，反派也是有真爱真性情的，所以我无法只赋予他简单的反派性情。
　　好了，不多说了，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下一个故事里，在阿墨笔下的不同故事里，他们活在我的心里，我会一直延续不同的故事，延续他们的生命。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要感谢一直坚持看完故事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哭过笑过，总有你们陪着。
　　阿墨是个毕业不久的职场菜鸟，平时更新慢，请大家多多担待。墨墨哒。
　　多说一句，要看悲剧的看到这里就结局了，要看美满的请继续看番外哦。
777.第777章九歌·葛生
　　距离风朝那一场新皇登基的风波大事已经过去六年了。
　　那一场风波，因为在场人数众多，且有各国使者，又是万众瞩目下，当场的事情根本无法压下来。
　　关于新皇登基那天突然取消封后大典，众所皆知的皇后人选左丞相之女夏云裳之死，那一天的异象……关于那位传闻中的白发姑娘和风朝的皇帝的关系总总疑问，引发了天下千年以来最大的一场议论风波。
　　而风朝的皇，除了严禁传播那位白发姑娘是妖的发言之外，对其他言论一概不管。
　　各种猜测，各种说书段子，各种野史记载轰轰烈烈议论了长达两三年之久……只是终究，再大的议论没有了后续新闻也会渐渐淡下去。
　　而正史记载，不过寥寥几笔，只说新皇登基那日，天生异象，赤龙现身，有天外之人回归，降飞花冰雪，是大吉大利之象。
　　六年过去，议论已经平息，偶尔有人提起，也只是不胜唏嘘感叹几句，随即再次被人遗忘。
　　六年里，风朝在新皇的治理下，内外一片祥和，政通人和，海晏河清，竟大有赶超两百年前风朝的风圣之治，成为天下一大霸主。
　　风朝的臣子和百姓觉得皇帝什么都好，就是太信鬼神之说，没事就找什么能人异世，说是要给已逝的皇后招魂。
　　鉴于皇帝这么厉害，又是位仁君，找能人异士又不劳民伤财，且目的又值得同情，是个值得赞叹的痴情人，于是风朝上上下下一致无视这个缺点，对他们的皇帝推崇之极。
　　只是偶尔也有人担心，皇帝这么痴情，六年来不曾再封后纳妃，皇族血脉将如何延续？
　　当然，这是臣子该着急的事情，不妨碍百姓对皇帝的推崇。
　　又是一年二月二，是皇帝登基六年的纪念日，也是皇后死去的祭日，风朝百姓想欢庆却又不敢欢庆的尴尬日子。
　　对于这么一个尴尬的日子，六年中风朝的百姓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规矩却又默契十足的习惯。
　　于是，每年二月二，日落之前庆祝，日落之后默哀。
　　狂欢过去，夜幕降临，皇宫所有殿门紧闭，无禁军巡逻，无一人影，无一点亮光，寂静无声，唯有飞雪阁大门开着，两排白色纸灯照亮整个庭院。
　　阁琴声幽幽，好不凄凉。
　　琴声中，隐隐听见有人用着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低低念着什么，让人甚感诡异。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于独处！葛生蒙棘……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反反覆覆地念着，像是诅咒，又像是在召唤着什么，一句句，让人害怕的同时心里生出一阵阵悲凉。
　　今夜无风。
　　忽地，门外白纸灯笼一起摇晃起来，大厅里传出的琴声突然停止，低吟的声音也是戛然而止。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一人紫发墨衣出现在飞雪阁门口，嘴里念着刚听到的句子缓缓走进大厅。
778.第778章九歌·葛生
　　在大厅门口站定，来人嘴角带着笑意道：“风朝现任皇帝风九歌，我是叫你阿九好呢，还是尊称你为陛下好呢？”
　　大厅里，黯淡的灯火下，一张古琴前，当今皇帝风九歌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蓝袍白裘，一根白玉簪随意簪了些许长发闲闲坐着。
　　风九歌站起身，对突然出现的人，态度表现地很平静：“许久没人叫孤阿九了，就叫阿九吧。”
　　“称孤不称朕，是因为觉得孤独一人？”
　　来人走进厅内，看着大厅里的摆设，弹指将琴案的琴拨出一声声响。
　　风九歌挑眉：“六年来，除了孤，还不曾有人弹响苍穹无声，阁下是第一个，还未请教阁下贵姓？”
　　“无人能弹，当然是除了主人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其他人的功力不够了。”
　　来人说完抬手作礼：“在下任轻尘。”
　　风九歌脸色微微一僵，随后脸上现出一丝喜悦：“苏城的任轻尘？”
　　任轻尘微微颔首：“正是在下。”
　　风九歌想说什么，忽地又沉默了下来。
　　“众人都以为你祭奠的皇后是夏云裳，其实不然，你心里的皇后是莫乞。”
　　风九歌挑眉。看来任轻尘今天是有备而来。
　　任轻尘又是随手拨弄琴弦：“你明明知道你要等的人不是死了，摆这招魂阵又有什么用。”
　　风九歌语气淡淡：“不管是走了还是死了，都不会回来，孤就当她是死了。”
　　“这么想也是新奇。”任轻尘感叹，“我当初要是有你这份觉悟就好了。”
　　风九歌：“不同的人不同的做法而已。”
　　“是吗？”任轻尘眨了眨眼，眼中紫光流转，“话是这么说，可是不管怎么想都会思念，都会心痛吧？”
　　“一寸相思一寸灰，相思刻骨，无药可救。”任轻尘的手指按在风九歌的心口上，“这里已经死了吧，除了责任，你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渴望了。”
　　风九歌也不反驳，看着任轻尘那紫光流转的眸子，问了一句：“你来找孤有何目的？”
　　“的确是有目的。”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任轻尘悠悠念着，幽幽感叹，“知道她不是凡人，居然还抱着这样可笑的想法。”
　　风九歌不说话。
　　“求而不得啊。”
　　任轻尘语气一转，柔和的声调带着无限蛊惑，“你有没有想过再次看见她，想不想再次得到她？”
　　“和你一样，求而不得？”
　　风九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这倒是，我们的情况还真是相似，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
　　任轻尘嘴角弯弯。嗯，不错，终于称我不称孤了。
　　“不，你的情况和我不一样。”任轻尘冰冷的紫色唇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和莫乞是相爱的，她爱你，只是因为诸多原因天意弄人而分离，而我嘛，是真正的求而不得。”
　　“相爱？你说莫乞——”未说完的话谁都清楚，可是就是梗在喉咙里无法说出。
　　任轻尘点头：“自然，至于这些被蒙蔽的真相我希望你自己去弄清楚。”
　　风九歌声音嘶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任轻尘语出惊人：“因为你以前在北荒黯渎圣地帮过我，我这算是还人情了。”
　　风九歌：“我不曾去过北荒，也不记得帮过你。”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了。”
　　任轻尘笑着再次抛出惊人话语：“你并不是没有机会再次见到莫乞的，因为你也是一个神仙，你历完劫回去就可以见到莫乞了。”
779.第779章九歌·葛生
　　风九歌神情一震，一直平静的脸终于出现裂痕：“我是神仙？以后可以见到莫乞？”
　　任轻尘点头。
　　风九歌目光复杂，喜悦又烦躁地在大厅里来回走了几趟才慢慢平静下来，平静后用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任轻尘：“不要告诉我你今天特意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
　　“当然不是。”
　　任轻尘选了张椅子坐下，拿出一把绘有水墨莲花的折扇展开，晃了两下才施施然道：“人情还完了，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
　　风九歌：“什么交易？”
　　“我帮你一个忙，你欠我一个人情。”
　　“……”风九歌眉目一挑，打量着任轻尘，“你认识紫霄吧？”
　　“他果然是来找过你。”任轻尘折扇遮住嘴角，但是声音里透着的笑意却是表示他在笑：“哦，你这么问是因为我这一双眼睛，还是因为我的话？”
　　风九歌还未说话，任轻尘折扇一收，扇骨敲打着手心，笑道：“我明白了，他定然也是来找你做交易的，他帮你留住莫乞，你欠他一个人情。”
　　风九歌挑眉。这任轻尘仅凭一句话，便将事实猜得如此准确，不愧是传说中将生意做遍天下，富可敌国的公子轻尘。
　　风九歌淡淡道：“你要帮我什么忙？”
　　任轻尘：“等你历劫成功，帮你和莫乞重逢啊。”
　　“哦，你不是说我是神仙吗？”风九歌笑，“既然这样，我历完劫自然会自己去找莫乞，为什么要你帮忙？”
　　任轻尘轻笑一声：“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这个神仙呀，是个只知研究阵法什么也不放在心上的神仙，历完劫很有可能就会选择忘记红尘里发生的事情，忘记了莫乞的你，到时候怎么还会去找莫乞。”
　　风九歌：“我不会选择忘记莫乞。”
　　“这不是由你选择的。”
　　任轻尘淡淡道，“历完劫回归的时候你会经过一个地方，在那里在那段时间里，你虽然可以看见红尘之事，但是那时候的你却是处于你历劫前的状态，那个状态下你对莫乞没有感情，我理解原来的你，你一定会选择忘记红尘，回北荒一心钻研阵法的。”
　　风九歌不说话，在考虑任轻尘这些话的真实性。
　　“不要怀疑我的话。”
　　任轻尘走进两步靠近风九歌：“你还记不记得离九，他也算是你，历劫回去到最后可曾回来找过莫乞？”
　　任轻尘挑着眉：“他若是找了，怎么还会有你风九歌的存在？”
　　风九歌心里一震，但是多年来身居皇位，不用假装，情绪不外露也早已成了习惯，脸上依旧平静，淡淡一句：“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我。”任轻尘语气顿了顿，目光灼灼，“可是你敢赌吗，拿莫乞来赌？”
　　一针见血，风九歌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是的，他不敢赌。
　　风九歌叹了口气，捂住眼睛：“交易成功，我欠你一个人情。”
　　任轻尘满意点头：“我会帮你记住莫乞的存在，保存你对莫乞的情感。”
　　“此事虽是交易，但还是要谢谢你。”任轻尘弯腰鞠了一躬，“我还有事，后日再见。”
　　风九歌却是忽然问道：“你认识我，原来的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任轻尘犹豫了一下，回答了：“是一位值得人尊敬的前辈。”
　　“是吗？”风九歌的神情有些若有所思。
　　任轻尘眨了眨眼，嘴角带着笑意：“啊，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死？”
　　风九歌不解。
780.第780章九歌·葛生
　　“最好还是约定一个日子吧，避免我错过前辈回归的时间。”任轻尘道，“前辈总不会想现在就回去吧？”
　　的确想，可是身在其位谋其职，他不能这样不管不顾。
　　“总有人说，天上一日，地下一年。”风九歌略一思考，“十年吧，我尽完我该尽的责任就回去找她。”
　　“我就知道前辈和我是不一样的，不过，这才是前辈。”任轻尘笑着点头，“那好，十年后的今晚，我过来接您。”
　　任轻尘走了，风九歌一个人坐在大厅继续弹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风声又起，一位雪衣僧人伴随着一股幽香缓步进了大厅。
　　又被打扰了，今晚的客人都不是寻常人，都这么喜欢不请自来。
　　“施主，深夜造访，打扰了。”
　　在看清来人后，风九歌惊讶：“是你？”卖琴给莫乞的那位大师！
　　僧人点头：“贫僧法号红尘，难为施主还记得贫僧。”
　　风九歌：“大师找我有事？”
　　红尘大师拿出一颗果子：“贫僧来此，只是为了送上此物。”
　　银杏果？风九歌想到了什么，不由惊讶：“忘情果？！”
　　“是的，莫姑娘曾经说过，若是她不在了，让贫僧将此果转送给你。”
　　红尘大师说到这里，十分抱歉道，“六年前，我不在帝都，后因一些红尘俗世缠身没有回来，现在才得知当年的事情，时隔多年，才来完成当初的约定，十分抱歉。”
　　“忘情果，忘情。”风九歌摇头，“我不会要的。”他曾经想过忘却，可是只要一想起再也不记得莫乞，便是心如刀绞。
　　红尘大师试图劝解：“莫姑娘已经离开，施主何必执着，执着无妄，何不服下忘情果了却心中执念。”
　　“并不是无妄，在大师来之前，我已经和人做了约定，他会帮我。”风九歌笑道，“大师不是寻常人，可知任轻尘此人？”
　　红尘大师一怔，念了一句佛号，叹气道：“轻尘那孩子……哎，是贫僧来晚了，罪过罪过。”
　　风九歌：“大师不必挂怀，来早来晚，阿九都不会接受这忘情果的。”
　　红尘大师道：“施主不愿，贫僧不会强人所难，只是还是想劝施主服用此果。”
　　风九歌：“为何？”
　　红尘大师：“为了天下苍生。”
　　风九歌挑眉。
　　“神魔大战已起，贫僧希望施主回归之后不要插手此事。”红尘大师叹气道，“特别是有关白衣上神，现任魔君任轻尘和前任魔君紫霄的事情。”
　　风九歌：“……”听起来都是好大的来头，而且，除了第一个人，其他两人他都牵扯到了，还欠了他们的人情。
　　风九歌：“大师，我已经应允了任轻尘和紫霄他们两人的人情。”
　　红尘大师：“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应允，当然是遵守约定。”
　　风九歌觉得自己似乎闯了祸，但是祸事已闯，且无法挽回，摸了摸鼻子，难得有些心虚了。
　　红尘大师又是一声轻叹：“罢了，多思无用，端看天意如何吧。”
　　红尘大师来得快去得也快，飞雪阁再次恢复了平静。
　　院子里白纸灯依旧亮着，飞雪阁里的低吟再次随着琴声响起。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莫乞，你等我，十年后我就去找你。
　　————
　　阿墨的话：阿墨在一边写番外一边准备新文，做一下调查，大家接下来是想看关于无衣的古言新文还是想看关于紫霄的现代明星文。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哦。
781.第781章雅侯·不语
　　寒冬腊月，飞雪纷纷扬扬，一向热闹的帝都主街到了戌时这个点也是难见几个人影，唯有若干灯笼将路面照得昏暗不明，只是那光亮还比不上那屋檐积雪映照出的光来的明亮。
　　而在这路人都将手笼在袖子不愿拿出来的情况下，昏暗的街角却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干瘦男孩正光着脚，穿着单薄的衣裳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上行走。
　　男孩唇色发紫，脸上带着不自然地红晕，一双脚已经冻得麻木乌紫。
　　好冷！爹娘，孩儿好冷！
　　男孩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也许，死了也好，可以去见爹娘了……只是还未完成爹娘的期盼啊。
　　爹娘的遗愿……不能死，回去，回到屋里就不会死了。
　　男孩努力睁开眼，想爬起来。
　　不远处一个人影缓缓往这边走来。
　　男孩不想死，本就被烟雾呛伤现在又被冻伤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那人应该是注意到他了，正在往这边走来。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个模样，不会已经是我们丐帮的一员了吧？”
　　视线模糊，男孩只闻到一股幽香，仿佛在这样的冰雪天地里开出了一片桃花。
　　男孩的喉咙再次发出模糊的声音。
　　救我，不管是谁，救救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真可怜。”
　　那人蹲在他的身边，声音犹豫，“只是救你管你对我很麻烦，救你不管你，这样的天气你也活不了多久，再者，我实在不知你到底想不想活啊。”
　　我想活，救我！
　　男孩努力睁开眼。
　　“求生意志很强，且不管麻烦不麻烦，先救着吧。”
　　被人抱进温暖的怀抱，男孩想起自己一身污秽，生怕救他的人嫌弃他，即使是意识不清中也猛地缩了缩身子。
　　“好了，别怕。”那人声音带着怜惜和笑意，“好啦，别怕，我会救你。”
　　男孩松了口气，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远离了寒冷之地，身处的环境很温暖，但是男孩还是醒了，是被疼醒的。
　　疼得睁开眼，睁开眼就想团起身体。
　　“别动！”
　　听到昏迷前的声音，男孩几乎是第一时间僵住了身体。
　　“你的脚冻伤了，不上药以后就废了。”
　　男孩的目光一点点挪过去，看见两只素净白皙的手。
　　一只手正抓着他的脚不让他因疼痛缩回去，一只手正往他的脚上涂着药膏。
　　男孩想起自己不成样子的双脚，吓得很想缩回脚，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别闹，闹烦了把你扔出去。”
　　那人声音严厉。
　　男孩不敢动了，终于将目光移到了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上。
　　他的救命恩人，一身半旧的鹅黄衣裙，玉簪随意挽了少许头发垂在身后。
　　男孩有些失望，因为他看不见救命恩人长什么模样，恩人脸上蒙了张帕子，只露出好看的眉眼。
　　“怎么了，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恩人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药上好了，你的烧还没退，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吃的。”
　　恩人要走，男孩想去拉恩人的手，又不敢，最后只敢拽住了恩人的衣袖。
　　“你别担心，我不走，你大概很久没吃东西了，我去楼下找点东西给你吃，也不知道这个时辰了厨房还有没有吃的。”
　　男孩咬着唇缓缓放开手，恩人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出了房间。
782.第782章雅侯·不语
　　恩人若是要走，他拦是拦不住的，只能尽量乖点，不让恩人过早厌烦他。
　　男孩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家里着火，爹娘双双离世，还算不错的幸福家庭一夕之间毁了，他在爹娘的保护下好不容易活下来，躲在一间烧得破破烂烂的屋子已经两天了，最后实在饿了才想出来找点吃的。
　　活下来了，可是一个孩子无依无靠，没吃没穿，恐怕是过不了这个冬天的。
　　如果今天没遇到恩人，恐怕他现在已经死了。
　　想活着，活着……不能让恩人厌烦自己。
　　爹娘，我好想你们。
　　“哎，你哭了？”
　　恩人推开房门，手里还拿着两个包子。
　　“你别哭啊。”
　　恩人把包子递给他，“喏，饿了吧，我只找到两个包子，简单热了一下，你先吃点……哎呀，别哭别哭，再哭我可要生气了！”
　　男孩的抽泣强行止住，因为停得太急，竟是打起嗝来，男孩的脸一下子红了。
　　“哎呀，看这眼泪鼻涕脏的，赶紧擦擦。”
　　恩人笑了起来，递给男孩一方洁白的帕子。
　　太干净了，他不敢接。
　　恩人叹了口气，亲自给他擦起脸来：“呐，这次哭完就别哭了，虽然你还小，但也是男孩子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恩人的动作很轻，目光很温柔。
　　“唉，真可怜，都是乞丐，比我当年还惨。”
　　恩人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很是怀念，“我当初是遇到了义父，不然肯定也和你一样。”
　　“你要是遇到一个像我义父一样好的好人就好了。”顿了顿又摇头，“算了，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捡回去了又仍掉，这样不好。”
　　恩人的眼睛，很悲伤。男孩下意识地扯了扯恩人的袖子，不想让她想起不开心的事。
　　恩人回过神：“啊，不说了，你赶紧趁热吃点吧。”
　　因为喉咙痛，男孩不敢吃得太快，只能一点点嚼烂了慢慢吞下去。
　　恩人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半响后问道：“你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男孩点头。
　　“你是不是乞丐？有没有加入丐帮？”
　　我才不是乞丐！男孩摇头。
　　恩人忽然奇怪道：“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到现在都没听你讲一句话？”
　　男孩啊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
　　“哦，原来你不会说话啊。”
　　男孩：“……”
　　“难怪这么安静听话，真乖。”
　　男孩想解释的意思没有了。恩人说真乖，那暂时当一个哑巴也不是不行。
　　“你有没有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爹娘临死前说怕仇家追杀，叫他不要对陌生人说出名字。
　　男孩摇头。对不起，我暂且还不能告诉你。
　　“没有啊？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不好？”
　　男孩愣了愣，点头。要起名字，是不是代表着恩人不会丢弃他？
　　“你瘦小的像个猴子，又不会说话，就叫哑猴吧。”
　　男孩：“……”真难听。
　　“好不好？”
　　男孩点头，好，恩人说好就好。
　　“苏公子，苏公子！”
　　苏雅侯一瞬间惊醒，原来自己在火盆旁的椅子上睡着了，还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事情。
　　来人神情紧张，苏长老问了一句：“什么事？”
　　“太子死了，九爷让你赶紧过去一趟。”
　　苏雅侯猛地站起身，怀里的白面折扇掉进了火盆，一瞬间点燃。
　　“公子？”
　　苏雅侯揉了揉额头，叹气道：“一醒来就听到这种消息，真是让人吃惊啊……没事，我们走吧。”
　　——
　　雅侯的还有明天两章，他的发完就写莫乞回天上去的事。
　　啊，对了，如果新文写无衣，无衣是主角，那这篇小说就是以男主为中心写了，因为有不少男配，到时候写起来像耽美文，这样真的好吗？
783.第783章雅侯·不语
　　奈何死了。
　　三年前，他们因为有着相同的目标，相识相知。三年后，他们还是因为有着同样的目的，默契合作。
　　只是现在，奈何死了，他还活着。
　　性格不同，身份天差地别，不推心置腹，他们还是成了好友，因为同一个人。
　　莫乞，自己的恩人，帮主，师父。苏长老坐在椅子上有些失神，风九歌在说什么，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对，都是因为莫乞，他和奈何才成为好友的。
　　“雅侯？”
　　苏雅侯回过神：“九爷？”
　　风九歌：“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
　　苏雅侯揉着太阳穴：“头痛，昨天受了点风寒。”
　　风九歌一脸疲倦：“算了，这件事我心里有底，找你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既然你病了，就回去歇着吧。”
　　若是平日，即使是病了他也定是要陪着风九歌的，可是现在的他真的支撑不下去，怕待久了，被风九歌看出端倪。
　　“身体实在不适，不能陪着九爷，真是抱歉。”苏雅侯站起身，“九爷早点回去吧，这个时候帮主肯定需要你陪着她。”
　　风九歌：“我让人送你回去。”
　　苏雅侯也不推辞，道谢后，坐着风九歌让人备好的轿子回去。
　　一到苏宅，辞退了身边的人，任由自己躺在床上不动弹。
　　奈何，也许死是你所求的解脱，是你所求，可是我还是那么悲伤。
　　你放心，你已经做到了这一步，剩下的收尾就由我来完成了。
　　九爷把师父关起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用再多做什么，师父和九爷走不长久了。
　　苏长老想起师父当初把自己托付给丐帮一个老长老那里时对他说的话。
　　师父说，亚猴啊，我是一个自由自在惯了的人，不会因为谁而停留脚步在一个地方待久。
　　他当时说什么来着……他说愿意跟着师父。
　　可是师父拒绝了，理由很简单残忍，因为不想和任何人有过多牵扯，因为她想回去，这里不属于她。
　　当时他还小，以为这只是恩人不要他的理由，在认识奈何很久后，在这次帝都的见面后，他信了。
　　师父，她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任何人，她该回去。
　　她是神秘的富贵乞丐，是丐帮帮主，她收他为徒，只是因为他的纠缠，只是为了把他丢进丐帮后不受人欺负。
　　教他功夫，偶尔回来看看他，只是因为担着师徒的情分。
　　曾经，他以为只要表现足够优秀，师父会为他自豪，为他停留的时间会长些。
　　到头来，刚刚相反。
　　他成长了，师父放心了，放心到将丐帮完全交到他的手中，于是回来得更少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原来以为只是一段年龄的差距，后来才知没有差距，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差距前提，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个神通广大，神秘，温柔又残忍的师父，不属于任何人。包括身为凡人的九爷，他决定全力效忠的主子。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即使是忍不住了也是开玩笑地提了一句，然后永远不再提起，他有这个自知之明。
　　师父是糊涂的，九爷是自私的，师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九爷即将登基为皇，事情闹到这个局面，九爷给不了师父幸福。
　　所以，师父，请你离开吧。
　　如愿以偿，师父离开了，离开得轰轰烈烈。
　　他作为一个五品官员，身在殿外，看着一道巨雷劈下后，再不见师父身影。
　　成功了。
　　苏雅侯的目光带着欣慰，可是一转头，看见跪在地上的风九歌时，心里蓦然一震。
　　他效忠的新皇，那样悲伤，在今天这个万众瞩目的日子里捂着脸哭得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
　　苏雅侯欣慰的心，一瞬间有些空落落的。
　　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九爷是爱师父的，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他应该可以给她幸福？
　　啊，不对，他们的问题那么多，即使没有他和奈何，他们也迟早会出现问题，这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784.第784章雅侯·不语
　　桃花飞雪纷纷扬扬，苏雅侯闭着眼，似乎又回到了儿时那个寒冷的夜晚，像是冰雪天地里开出一片灿烂桃花。
　　明明是寒冷的，却是奇异地带着暖意，让人忍不住靠近。
　　明明知道没有结果，何必又要不顾一切要得一个结果呢……师父，你真是个傻瓜。
　　震惊天下的登基事件沸沸扬扬议论了很久，而宫里因为严禁议论此事一直都很安静，大家心照不宣，没有人再在皇上面前提起此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皇上除了每年二月初二情绪有明显不正常，待在飞雪阁不见任何人外，其余时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不过，再正常，心也是死了的。
　　不再封后，不再纳妃，后宫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群臣心里着急，都在担心皇上没有子嗣怎么办。
　　事隔三年的时候，有大臣在朝堂上提过一次，皇上没发怒，不说话，只是一双冷清的眼看着他，幽深晦暗，不辨情绪，至此，再也无人敢提。
　　大家想，陛下还这么年轻，不急，等时间再长点，事情就释怀了。
　　于是，这么一拖，又是三年。苏雅侯以为，他这位主子，大概要一直这样下去了。
　　然而，让苏雅侯意外的是，事隔六年后，皇上竟然主动提出了子嗣的问题。
　　奉天大殿上，皇上此言一出，群臣面露狂喜，忍不住议论纷纷。
　　不过，随后皇帝就说：“孤此生不会再封后娶妻，注定无后，所以孤决定在皇族血脉里选一三四岁的男孩收在膝下，当成储君培养。”
　　群臣面面相觑后集体下跪：“请陛下三思啊！”
　　“无需再议，此事就交给苏侯爷了。”皇上站起身，离开大殿。
　　“陛下！陛下！”
　　“退朝！各位大人呀，都请回吧。”
　　苏雅侯缓缓站起身，不出所料被群臣围住。
　　“苏侯爷，您倒是去劝劝陛下啊。”
　　……
　　哦，对了，忘了说，这些年帮助陛下推行新政，改革制度……立下不少奇功，他已经被破例封为一品侯爷，风朝第一个外姓侯爷。
　　皇上格外信任他，大臣们找他也很正常。
　　只是此事，恐怕皇上不会听劝。
　　最后，苏雅侯将选出的三个男孩带到皇上面前，皇上和他的选择一样。
　　那个男孩四岁，是一个闲散王爷的庶子，聪明伶俐，目光澄净。
　　风十贤，皇上给男孩新起了名字，立为太子，命他为太子太傅。
　　皇上甚是喜爱太子，时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脸上也渐渐有了真实生动的笑容。
　　苏雅侯想，奈何的愿望达成了，父母的期待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天下太平，国家昌盛，皇上成了千古赞颂的一代贤君，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呢。
　　皇上有了儿子，过完这一生应该也不是问题。苏雅侯是这么想的，终于放下心来。
　　然而并不是这样，太子十四岁那年的二月二，皇帝驾崩，事先没有任何预兆。
　　遗诏上传位太子，命他和两位丞相辅佐新皇。
　　真是……苏雅侯叹了口气，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吐出。
　　国丧之后，新皇登基，三年后密诏苏雅侯，将一样东西递给他。
　　打狗棒！
　　“老师，这是父皇三年前留给您的东西，朕不知父皇是何用意。父皇只说，强留了你这么多年，现在还你自由。”
　　是的，强留，在先皇突然考虑子嗣的那一年，他想辞官，先皇不允，只说这是他应付的代价。
　　那时候起，苏雅侯就知道，他的主子是知道了他曾经做过哪些事了。
　　主子不点明，只是说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他不能辞官，要一直为他尽忠下去。
　　苏雅侯接过打狗棒，跪下：“谢陛下。”
　　次日，大雪纷纷，一品侯爷府传来消息，名震天下的苏侯爷挂印离开，不知所踪。
　　一时间，天下哗然。
　　次年，春暖花开，地点苏城，一身灰白衣裳的儒雅中年男人躺在一间茅草屋顶上喝着酒，腰间一把白面折扇，手边是历代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
　　——
　　么么哒，雅侯的番外完了，接下来就是莫乞和苍离帝君了。
785.第785章莫乞·苍离
　　太清仙境，太上老君一脸无语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莫乞。
　　莫乞脸上带着几分怠倦：“老君。”
　　“莫乞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要这个时候回来，我现在哪有空管你呦！”
　　“战鼓响，我当然要回来看看。”莫乞一脸我很关心神界的模样。
　　“战鼓响，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能上场打仗啊，还是能现身出谋划策啊？！”
　　太上老君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你这孩子，临走了还摆苍离一道，那帝君大人是你能得罪的吗！”
　　莫乞理所当然的语气：“神界是我家，爱护靠大家，我哪能不关心！”
　　太上老君：“……”
　　莫乞见太上老君扳着一张脸，立即笑嘻嘻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太上老君叹气道：“情况不大好，白衣被魔君带走有一段时间了。”
　　莫乞惊讶了：“啊，怎么会？！”白衣上神可是闻名四海八荒的战神啊，战神可不是白叫的！
　　“魔君抓了有衣和无衣，金裔太子也在魔界阵营里，白衣不去不行啊。”太上老君叹气道，“华莲那家伙，还真是会抓人。”
　　华莲，也就是任轻尘，他应该不会对白衣上神怎么样，只是不知道有衣会不会因此事而内疚。莫乞扭动着身体，总觉地自己的原身体没有凡间那具身体舒服，现在小模小样的，怎么看都像没长大的孩子。
　　太上老君：“回去躺着，离开身体这么久，身体都排斥你的元神了。”
　　“可是自我回来已经躺很久了。”莫乞弯着眉眼，“老君，你就允许我出去走走嘛！”
　　“你以前不是很能睡吗，接着睡呀。”太上老君叹着气，“我去栖凤山看看情况。”
　　莫乞一把拉住太上老君：“带我一起去！”
　　“你去栖凤山做什么？”
　　莫乞理由充足：“有衣在凡间对我多有照顾，我回来后还没去谢谢他。”太清仙境一个人影都见不着，太无聊了！
　　太上老君略一思考：“好吧，带你去也可以，只是栖凤山现在闹心着呢，去了别乱说话。”
　　莫乞立即点头表示明白。
　　前往栖凤山，经过南天门时太上老君和南天门的守将白羽将军搭了几句话。
　　白羽将军：“老君这是去栖凤山？”
　　“嗯，放心不下，过去看看。”太上老君，“唉，你很久没回去休息了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哪里的话，现在是特殊时期嘛。”
　　白羽将军顿了顿，小声道，“今日传来消息，东边战场那边又有几千天兵有去无回，凤梧过去看了看，确定那阵法出自那位帝君大人之手，传闻老君和那位帝君大人关系不错，不知道老君知不知道那帝君大人是个什么意思，竟然公然帮助魔界。”
　　阵法，帝君大人？一旁本是漫不经心的莫乞捕捉到几个词语，忍不住注意听了起来。
　　“你说苍离？”太上老君微微一怔，“他历劫回来了？”
　　“帝君大人什么时候竟然肯下去历劫了，我怎么不知道？”白羽将军比太上老君还要惊讶。
　　太上老君呃了一声，微微有些尴尬。
　　白羽将军倒也不介意，接着说道：“那位方才刚进的南天门，你们过来的时候没看见？”
　　太上老君：“……”
　　莫乞：“……”
　　说的那位帝君的确是苍离帝君，但方才的确也没看见他啊。
786.第786章莫乞·苍离
　　离开南天门，到了栖凤山，这一路莫乞都有些魂不守舍。
　　苍离帝君回来了，那么，意思是阿九已经死了？
　　这才多久，怎么会？
　　明明回来后用水镜查看过，见他安然无恙坐稳皇位才放下心，决定放开一切不再偷看好好休养的。
　　这么早就死了，怎么会？
　　一旁太上老君低声提醒莫乞：“见到栖梧上神还不打招呼！”
　　莫乞收回思绪，对着身着焰色衣袍的凤梧简单行了个礼：“小仙见过上神。”
　　栖梧上神帮着金裔太子掌管有情司，在上重天出入频繁，莫乞见过他，说起来，他还是这场赌局的裁判和制约人呢。
　　当然，他们下山后栖凤山便封了山，想来他也没心思管身在凡间的他们。
　　凤梧：“不用多礼，哦，你就是那位下凡参赌的小仙童吧？”
　　莫乞点头。
　　凤梧还要说什么，被太上老君拉到一边小声说起话来。
　　莫乞无聊，跑到莲花池旁去看莲花，正看着，一旁竹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有衣从房里出来。
　　还是那一身墨绿宽袍，还是那温雅冷淡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忧虑。
　　莫乞想，有衣应该是担心着白衣上神。
　　有衣显然也瞧见了莫乞，缓步走过来，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在房间听到你的声音出来看看，原来真是你。”
　　莫乞：“我过来看看。”
　　有衣：“什么时候回来的？”
　　莫乞：“回来有一段时间了。”
　　“有一段时间？那阿九……”
　　有衣顿了顿，却不再问，摸了摸莫乞的脑袋：“嗯，回来了也好。”
　　以前有衣摸她的脑袋，她总会紧张，会高兴，现在虽然依旧有些局促，但并非是因为爱慕着有衣，只是以前一直仰慕有衣的习惯没有改变。
　　现在的她，将有衣视为一个大哥哥，一个依然让她放心不下的大哥哥，尊敬中带着关心。
　　有衣眉目间有些忧虑，莫乞忍不住安慰道：“你别担心，上神不会有事的。”
　　有衣一怔，笑了笑点头：“嗯，我知道了……师父当然不会有事。”
　　话虽这么说，但看有衣的神情，显然还是很担心啊，只是莫乞也没办法。
　　等太上老君和栖梧上神谈完事，莫乞看望有衣的目的也达到了，便随老君一起回到了上重天。
　　再次经过南天门时，太上老君问白羽将军：“苍离帝君可还在天/庭？”
　　白羽将军：“不巧，帝君大人刚刚离开。”
　　太上老君看了眼莫乞。
　　莫乞：“……”
　　看我做什么！
　　我还没问你你为什么知道阿九就是苍离帝君，知道了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还有，你知道大师兄现在是什么情况吗，当年又是因为什么一定要罚他下凡轮回？
　　莫乞很是无礼地瞪了眼太上老君。
　　哼哼，心中太多问题，等回到太清仙境一定要问清楚。
　　太上老君：“……”这仙童，下一趟凡胆子大了不少。
　　莫乞想好了要逼问太上老君，结果前脚一到太清仙境，后脚太上老君忽地抬头望向门外，哎呀一声又要出门。
　　莫乞一把抓住太上老君的拂尘：“怎么了？”
　　太上老君：“白衣回来了，华莲那家伙带着魔界大军包围了栖凤山。”
　　“……”莫乞赶紧拽着不放手，“我也要去。”
787.第787章莫乞·苍离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地会见到苍离帝君……当然，莫乞不是去见苍离帝君的，她只是想既然是魔界大军，不知道紫霄在不在，奈何在不在。
　　南墨说奈何有可能没有死，但是不亲眼见见总是不放心的。如果奈何没有死，那小小墨也有可能活着……还有，阿南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太上老君：“想什么呢？”
　　莫乞立即道：“我绝对不是去看那什么苍离帝君的！”
　　太上老君：“……”
　　莫乞：“……”我真蠢！
　　太上老君叹了口气，最终只是嘱咐道：“等会跟在我身后，不要乱跑，战场上跑丢了很危险。”
　　莫乞简直是没脸再说话了，低着头应了一声。
　　赶到栖凤山时魔界和神界的大军已经战成了一团，太上老君护着莫乞到了白衣上神那边。
　　这是莫乞第一次在这么近的情况下看到传闻中白衣上神，有衣心里执着之人。
　　不论是凡间还是在上重天，莫乞从未见过有人将一身简单素净的白衣穿得这么好看，这么潇洒。
　　眉眼疏离，看人的目光倒是很温和，站在栖梧上神身边，怎么看都像一个雍容华贵的闲适温和神仙，怎么看也和传闻中的战神白衣凤凰搭不上边。不过，那一身清冷气质怎么看都让人心生敬畏这倒是真的。
　　有衣怎么就喜欢上一个一看就知道是无情无欲的神仙啊，更何况这白衣上神还是他的师父。
　　即使不是，即使可以喜欢……
　　莫乞看向站在白衣上神对面的魔君任轻尘。即使喜欢，你也抢不过这位由神堕魔的华莲上神啊。
　　魔君和白衣上神谈不拢，让双方大军停战，两人却战成了一团。
　　那样耀眼，那样威风凛凛，让人移不开目光。
　　莫乞看得目瞪口呆，这才信了战神这个称号真不是白叫的！
　　栖梧上神忽然一声惊呼：“诛仙伏魔阵。”
　　任轻尘有危险了。
　　发动神魔大战来抢人，真是不顾一切啊……这样的白衣上神，的确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即使是飞蛾扑火。
　　莫乞下意识地看了眼一旁的有衣。
　　有衣的情况很不对劲，苍白的脸满是紧张。
　　莫乞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有衣的袖子。
　　有衣回过神，终于看到了莫乞的存在，一愣后立即抓住莫乞的手道：“莫乞，阿九是不是苍离帝君？”
　　莫乞啊了一声，不明白有衣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有衣：“是不是？”
　　一旁无衣拍了拍有衣的肩膀，叹气：“哥。”
　　莫乞点头：“是。”
　　有衣着急道：“莫乞，帮帮我好不好，让苍离帝君救救他们！”
　　莫乞眨眼。
　　有衣抬手指了一个方向：“他在那里。”
　　莫乞转头，看见神界大军那方的阵营里，一抹深蓝身影很是突兀。
　　似乎是感觉到莫乞的目光，那边的人也偏头看了过来。
　　眉眼熟悉，额心苍佛花印记，真是苍离帝君！
　　不过，却只是一眼，他便收回了目光。
　　阿九。
　　莫乞的神情有些恍惚。
　　而此时，诛仙伏魔阵被白衣上神强行改变，伏魔变成了诛仙。
　　有衣着急道：“苍离帝君可以救师父，莫乞，你快让帝君大人出手相救啊。”
　　面对阿九还有信心，可是对苍离帝君……罢了，情况危急，不管有没有用，试试吧。
　　莫乞叹了口气，往苍离帝君的方向走去。
　　一步步走近，到了苍离帝君身边，莫乞鼓足勇气开口：“小仙见过帝君大人。”
　　苍离帝君头也不回，只是轻飘飘地斜了一眼莫乞，语气冷淡：“有事？”
788.第788章莫乞·苍离
　　有事，当然有事，只是莫乞根据苍离帝君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根本无法判断出眼前的苍离帝君是否还记得她。
　　莫乞很想问，但眼前的情况似乎不适宜叙旧。
　　“听说帝君大人和赤离帝君是多年好友，此刻白衣上神身陷诛仙阵，还希望帝君大人能施以援手。”
　　“可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苍离帝君沉默几秒后回答了，说完却是转身退出阵法周围准备离开。
　　咦？这就要走了？
　　莫乞有些傻眼。
　　“阿九！”
　　眼见苍离帝君真打算走，莫乞不管不顾抓住帝君的袖子。
　　苍离帝君停住脚步，垂眼，目光停在莫乞的手上。
　　莫乞咽了咽唾沫，觉得自己真是胆大包天，万一苍离帝君不记得她，她这是分分钟找死的节奏啊！
　　“苍离叔叔在啊，上次凤栖在北荒黯渎圣地忘了给您请安还请叔叔不要介意。”
　　是白衣上神的声音，莫乞吓得立即放开了手。
　　苍离帝君的嘴角抽了抽，视线转向阵内。
　　莫乞忍不住再唤了一声：“阿九。”
　　苍离帝君看也没看莫乞，神情有些无奈，几步走到阵法旁，祭出荒天印拍向阵中，手指一弹，轻松破了阵法。
　　好厉害。白衣上神和魔君都没办法的阵法，竟然这么简单就被破了。
　　不愧是苍离帝君！
　　阵法消失，魔君竟然当着魔界和神界大军的面，众目睽睽下，强吻了白衣上神。
　　莫乞表示，她的心脏跳动得有些剧烈。
　　英雄美人，英雄美人啊！
　　跨越神魔两界，对立双方不顾身份地位，相爱相杀啊！
　　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白衣上神的脸有点红，但眉宇间不见丝毫慌乱，走到苍离帝君面前恭敬行了一礼：“凤栖多谢苍离帝君出手相救。”
　　苍离帝君嘴角挂着莫乞熟悉的微笑：“刚才还叫我叔叔，现在救完了就不认人了。”
　　“您老人家相貌俊朗，叫叔叔平白叫老了。”
　　苍离帝君挑着眉，上上下下打量着白衣上神。
　　莫乞：“……”
　　这颇感兴趣，颇有好感的目光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上白衣上神了？啧，上神是神界出了名的只看得上美男，肯定看不上你这老人家！
　　苍离帝君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嗯，其实还是小时候一个白团子的时候可爱。”
　　莫乞：“……”小时候？哼，在凡间没听过老牛吃嫩草的话吗！
　　苍离帝君看了一眼一旁的魔君任轻尘，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额，真的离开了？
　　莫乞犹豫了一下，转身跟上，跟上几步后猛地停住脚步。
　　天啊，她为什么要跟着！
　　不能跟，不能跟！
　　还是留下来看战况吧！
　　嗯，回去！
　　莫乞准备开溜。
　　一转身，后领被人抓住。
　　莫乞全身僵硬。
　　后面抓着她衣领的手放开，却是清清淡淡问了一句：“去哪？”
　　帝君问话，不能不答，莫乞转身，低着头回道：“禀帝君，小仙正要去继续观看战况。”
　　苍离帝君哦了一声。
　　莫乞松了口气。
　　“那你跟着我干嘛？”
　　“……”莫乞，“小仙愚钝，一时不辨方向，这就转回去。”
　　“哎，既然走错了就别回去了，你一个小小仙童去那里，万一哪个不长眼的一不小心把你打死了那就不好了。若是不小心折在魔的手里，也算得上一个壮烈牺牲，若是不幸死在神兵手上，岂不是连累了神兵的大好名声。”
　　莫乞：“……”
789.第789章莫乞·苍离
　　最终，莫乞被苍离帝君以累了，让她带他回上重天歇息为由带离了战场，回到了上重天。
　　莫乞跟在帝君身后，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苍离帝君脚步一顿，转身，莫乞一头扎进帝君怀里。
　　苍离帝君一声轻笑：“啧，这年头上重天的仙童都变傻了么。”
　　莫乞红着脸连忙往后退。
　　苍离帝君：“总是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法宝？”
　　莫乞：“帝君面前，不敢放肆。”
　　“抬起头来。”
　　听不出帝君平淡的声音里有什么情绪，莫乞忐忑抬起头。
　　苍离帝君看着她，目光清冷，莫乞着实看不出里面是否藏有属于阿九的情感。
　　也许真的只是苍离帝君罢了。
　　莫乞有些失落，重新低下了脑袋。
　　沉默，几秒的沉默后，苍离帝君一声嗤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是莫乞却再没心情跟上。
　　“帝君大人，若是没事，请允许小仙先行告退。”
　　苍离帝君脚步不停，悠悠道：“让你带本帝君前去歇息，地方没到，你怎可先行离开。”
　　莫乞皱了皱眉：“不知帝君欲前往何处？”
　　“太清仙境。”
　　莫乞抬头，惊讶道：“太清仙境？”
　　“本帝君这上万年来与神界其他人基本没什么来往，唯独与太上老君来往相较频繁一些，来上重天，当然是要去太清仙境。”
　　苍离帝君转身看向莫乞，“本帝君要去太清仙境，你惊讶什么？”
　　莫乞立即低下头：“帝君大人前往太清仙境，正好与小仙同路，小仙这是受宠若惊，能与帝君大人同路，真是天大的荣幸。”
　　“那便走吧。”
　　到了太清仙境，关上殿门，却是被里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奈何？！”
　　眼前一身白衣，一头白发晶莹剔透，一双冰蓝眸子的人虽然看着有些陌生，但的确是奈何没错。
　　莫乞一惊后，几步跑过去，惊喜道：“大师兄，你真的没死，你回来了！”
　　奈何点了点头：“嗯，我过来是来找老君的。”
　　莫乞：“老君在栖凤山。”
　　离近了，莫乞才发现奈何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白兔，因为毛发雪白，和奈何身上的白衣融在了一起，所以刚才没注意到。
　　莫乞一怔后，舌头有些打结，紧张地，期待地看着奈何：“这是……小小墨？”
　　奈何点头。
　　莫乞伸手想去抱，小白兔立即往奈何怀里钻去。
　　奈何道：“她怕生。”
　　怕生，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莫乞看着奈何，不敢问。
　　一旁苍离帝君却忽然伸出手，强行将小白兔从奈何怀里抱出，瞧了瞧，道：“现在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兔子，不过魂魄上还有离天剑带来的暗伤。”
　　苍离帝君将挣扎的小白兔还给奈何，又凭空拿出一个净白瓷瓶：“一次不可过多，她的身体承受不起，每隔一段时间用灵泉稀释了喂她喝进去，百年内暗伤便可根除。”
　　奈何接过：“多谢帝君大人。”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苍离帝君冷哼一声，“倒是你，一个小小仙童，竟然敢在凡间设计本帝君！”
　　奈何依旧语气平淡：“抱歉。”顿了顿道，“若是帝君不打算惩罚在下，在下来上重天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便走了。”
　　莫乞想去追：“大师兄！”
　　苍离帝君一把抓住莫乞，随即对着往前走的奈何道：“虽然你有紫霄给你的法宝掩饰，但你现在毕竟是魔，以后不要再来了。”
790.第790章莫乞·苍离
　　哎，不要走啊，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呢！
　　然而，因为苍离帝君拉着她，奈何一出太清仙境就消失了，莫乞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好机会从自己眼前溜掉。
　　莫乞看向苍离帝君。
　　苍离帝君立即放下手，莫乞准备说出的一声“放手”胎死腹中。
　　苍离帝君往太清仙境里面走，莫乞一肚子的火跟在身后：“刚才你为什么要拦着我？”苍离帝君：“难道你还想跟着魔物离开？”
　　莫乞语塞，吞吞吐吐道：“我只是想问些事情，你不该拦着我。”
　　苍离帝君冷哼：“你现在的任务是带着本帝君去歇息，难道你还想让本帝君等着你不成？”
　　莫乞：“……”原谅她刚才一时气愤，忘记了这是苍离帝君，不是阿九。
　　莫乞忍下肚子里的气，重新放低姿态：“是小仙不对，小仙这就带帝君大人到客房休息。”
　　苍离帝君嘀咕：“这还差不多。”
　　“？？”莫乞，“什么？”
　　苍离帝君：“没什么，带路吧。”
　　到了客房，苍离帝君在床上躺下，莫乞放下窗边帘子，点上安神熏香。
　　而整个过程，苍离帝君就侧躺在床上看着莫乞。
　　莫乞被看得心里发堵，觉得苍离帝君有可能是记得她的，不然她身为一个小小仙童如何能与帝君大人这般亲近。
　　只是莫乞又不敢确定，或许这真的只是意外，帝君大人累了，刚巧她是太清仙境的仙童，需要她带路伺候而已。
　　算了，不管记不记的，这高高在上的帝君也不是自己能瞎想的，更何况，即使记得，在凡间，他们也已经结束了。
　　莫乞弯腰：“大人好好休息，小仙告退，有事——”
　　“有事。”
　　”啊？”莫乞眨眼，“大人还有何吩咐？”
　　“过来？”苍离帝君拍了拍身边的床，“到这里来坐。”
　　莫乞：“……”什么？这算什么？逗她？
　　苍离帝君：“还杵着做什么，过来。”
　　莫乞立即跪下：“小仙不敢。”
　　苍离帝君声音中带上几分不悦：“我让你过来就过来！”
　　“是。”莫乞皱了皱眉，站起身走到床边，又犹豫了好一会才在床边坐下。
　　苍离帝君动了动身子，一只手伸了过来。
　　莫乞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下又立即站了起来。
　　苍离帝君的手落到他自己的腿上，拍了拍：“本帝君大老远从北荒赶过来，实在疲惫不堪，人老了，腿脚也经不起折腾，你给我捏捏。”
　　莫乞：“……”
　　呼，原来是这样么。莫乞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有些失落，这失落莫乞察觉到了，于是十分鄙视自己。
　　让你心情忐忑，让你在乎他说的每一句话，你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莫乞低着头十分认真地捏着，心思全在鄙视自己上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苍离帝君落在她脸上的带着笑意的目光。
　　真是的，明明已经放开了，还这么在乎做什么！莫乞越想越恼怒，手上的劲也越来越大。
　　一声闷哼，打断莫乞所有自嘲。
　　莫乞立即停手，认错态度极其良好：“弄疼了大人，小仙知罪。”
　　苍离帝君砸了咂嘴，觉得这句话怎么听都有些不对劲。额，好吧，也许是自己心思不纯，想歪了。
791.第791章莫乞·苍离
　　苍离帝君正准备说什么，忽地眉头一挑，改变了注意，翻了个身背对着莫乞挥了挥手道：“算了，我困了，你出去吧，别让人进来打扰我。”
　　莫乞松了口气，关上门离开客房。
　　无事可做，没有人带着也不能乱跑，莫乞干脆去了药房将药材分类。
　　也不过一会的光景，便听得老君唤她的声音。
　　出了药房，看见太上老君一脸疲倦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怎么了？”莫乞倒了杯茶递过去。
　　太上老君接了，喝着茶又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模样，莫不是外面的战况出现了什么大问题。莫乞问道：“老君如此惆怅，可是战况更加激烈了？”
　　太上老君摇头。
　　莫乞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愿看见白衣上神和魔君任轻尘因为双方立场而无法挽回。
　　只是，既然状况没有恶化，局面尚可控制，太上老君这是叹什么气？
　　太上老君：“神魔大战结束了。”
　　结束啦，这是好事啊！真是意料之外的快速啊！
　　莫乞微微皱眉。可是太上老君这个模样，难道是哪位在意的神仙在此过程中损落了？
　　“可是……”太上老君直摇头，“轻尘最后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神魂俱灭的下场，真是让人唏嘘啊。”
　　莫乞一震。什么，任轻尘……这……这未免令人惋惜。
　　莫乞一阵惋惜后，想到了有衣，一时间竟是想到任轻尘死了，那有衣岂不是有机会了，恍惚中忍不住开口：“那有衣……”
　　一开口立即住嘴，有衣喜欢他师父，如此大不逆，背德之事，万万不能说出来。而且，任轻尘刚死就这样想，未免太过人走茶凉。
　　太上老君瞥了眼莫乞：“你放心，有衣没事。话说回来，你到底是喜欢有衣那小子还是喜欢那一位呀？”
　　老君的语气虽然带着关心，但八卦好奇的意思更加明显，想到神界那吓人的八卦传播之厉害，莫乞选择了转移话题。
　　“老君，大师兄刚才回来了。”
　　太上老君一怔，立即站了起来：“奈何，他在哪？！“
　　“他已经走了。”
　　“你怎么不拦住他！”
　　莫乞无辜道：“拦不住。”不说打不过奈何，苍离帝君还从中作梗，叫她如何拦！
　　太上老君深深呼吸，最后长叹一声坐回位置。
　　莫乞道：“老君知不知道奈何已经入魔了？”
　　“当初在凡间见他，就警告过他，若不能放弃心中执念和不甘，他迟早会入魔。”太上老君顿了顿：“听你说他回来了，所以才想留住他，帮他。”
　　莫乞忍不住抱怨道：“既然知道奈何情况严重，老君为什么不早点召他回来？”
　　“你能放手，所以你不懂。”太上老君目光复杂，“再者，执念，怨恨，不甘，这些东西太深，若是不除，在哪里不会入魔。”
　　莫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罚大师兄下凡历劫？”
　　太上老君：“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
　　莫乞：“为什么月老会给苍离帝君和霓云裳牵红线？帝君大人那样的人物下凡历劫，轮不到月老来管吧？”
　　太上老君：“一言难尽啊。”
　　莫乞哦了一声，笑眯眯道：“想必帝君大人还不知道此事吧？”
　　太上老君眼皮跳了跳：“这个……这个……莫乞，你千万别多嘴啊。”
792.第792章莫乞·苍离
　　看太上老君一脸心虚样，果然是有端倪。
　　莫乞眉眼一弯，十分乖巧地模样：“老君，可是我很好奇啊，说来听听嘛，不然……”
　　“……”太上老君瞪眼，“在凡间学坏了！”
　　莫乞嘿嘿笑。
　　太上老君叹气：“这事说来话长，事情的源头要追溯到北荒。”
　　北荒，苍离帝君的管辖地，那里民风彪悍，不仅不喜外出，还十分排斥外来之人。
　　苍离帝君平日又只管窝在苍云山研究阵法，基本任其族民自由发展。
　　这么久过去，有一天苍离帝君心血来潮出门巡游北荒，突然发觉北荒人数越来越少，照这个趋势下去，到时候北荒有可能会面临人烟稀少，成为稀有种族，到最后甚至面临灭族。
　　这让苍离帝君大感危机，且深感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于是开始着手不让族民排斥外来之人。
　　只是长久的民情下，苍离帝君的努力效果甚微。
　　莫乞问了一句：“南海四王子南墨是不是帝君大人的弟子？”
　　太上老君点头：“嗯，帝君大人觉得要从自己做起，于是有意教导前去北荒历练的南墨。”
　　莫乞：“……”
　　效果当然不好，帝君接受外来之人就是把人关在沼泽地教他阵法，这搞不好会起到反效果吧，北荒之民还以为他们的帝君大人不喜外来人，所以才会把人关起来呢。
　　效果不好，苍离帝君大为困恼，连研究阵法的心情都受到了干扰。
　　苍离帝君深深觉得，要和其他地方的人打好交道，寻找长远之道。
　　于是在任轻尘还贵为神界华莲上神，且身兼佛家弟子去找他帮忙的时候，苍离帝君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帮助任轻尘。
　　当任轻尘把意外沦为凡身的白衣上神囚禁在黯渎圣地的时候，苍离帝君不仅提供了让凤梧都轻易找不到地点，还无视和默许了任轻尘对白衣上神的强行占有。
　　莫乞一脸黑线。
　　难怪白衣上神在诛仙阵里说什么黯渎圣地后苍离帝君立即出手帮忙了，这妥妥是心虚！
　　太上老君说得一脸感慨，莫乞忍不住问道：“老君知道得这么清楚，所以当年这件事老君也是知情的？”
　　“哎，小鬼，你可不能胡说啊，这件事绝对和我没关系，我这是后来听苍离帝君提起的！”太上老君一脸正经脸，“我最喜欢白衣丫头了，怎么会给华莲出这么馊的主意！”
　　这主意很有可能是你出的！莫乞眼珠一转：“那后来呢？”
　　“后来……正好南海龙王向龙海龙王炫耀自己的儿子被苍离帝君收到门下，南海龙王不愿被比下来，放下话来说要把女儿送到北荒去。”
　　东海？霓云裳，很好，终于扯到正题上来了。
　　太上老君一脸后悔：“我一时多嘴，建议东海龙王不如把女儿嫁给苍离帝君来得更好。”
　　莫乞：“……”的确是多嘴！
　　太上老君不曾料到的是龙王还真起了这个心思，更不曾料到龙王派人前去北荒说亲，苍离帝君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从未想过要成亲的人竟然答应了。
　　莫乞只能无语：“真是够奇迹的。”
　　太上老君一脸想哭的模样：“要死的还在后面，亲说成了，但没想到龙王的宝贝女儿霓云裳竟然突然说不想嫁了！”
　　莫乞：“……”
793.第793章莫乞·苍离
　　东海和北荒联姻，联姻的对象还是和当今天帝、赤离帝君并排的苍离帝君，苍离帝君还亲口答应了，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公主竟然反悔了！
　　呵呵，这要是传开了恐怕又为四海八荒的八卦事业添砖加瓦了！
　　于是，这已经不是要不要嫁，要不要联姻的问题了，这已经关乎到帝君他老人家的颜面了。
　　你说你东海自己去提的亲，帝君大人为了北荒族民破天荒地答应了，这联姻就差没提到明面上来说行程了，你东海竟然反悔了，这不是打帝君的脸嘛！
　　得罪了帝君，到时候帝君大人一怒，不给脸色他们看是小，万一那向来随心所欲的帝君大人一个任性把那上古阵法往东海扔了一个，搅得东海天翻地覆那还得了。
　　此事非同小可，于是东海龙王火急火燎找到了等同媒人的太上老君，要老君赶紧想个法子。
　　知道此事闹大了自己也脱不了关系，太上老君还真的想了个法子。
　　正巧苍离帝君累积的劫数不得不历，但因为阵法研究到一半不愿轻易离开，于是分了一半元神下凡历劫。
　　而东海公主不是不愿意嫁吗，那就找个由头把公主丢到人间，再让月老在他们之间牵根红线，让他们来一段姻缘，好好培养培养感情，指不定到时候公主就愿意了。
　　莫乞：“你们就这样把苍离帝君蒙在鼓里真的好吗？”
　　“本来是很好，是很顺利的！”
　　太上老君看着莫乞一脸幽怨：“谁知道白衣丫头突然弄出一出下凡参赌，还把你借了下去，结果你就成了一个意外！”
　　莫乞莫名其妙：“我？意外？”
　　太上老君没好气道：“当然，谁知道你下去后竟然被离九捡回去养，结果还养出了感情，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明明离九在这一世的命数应该是孤独一人，直到娶了田裳为妻才有了家和情。”
　　莫乞冷笑：“怪我喽？”谁愿意成为意外啊！
　　太上老君：“……”怪我，我就不该多嘴！
　　莫乞：“然后呢？”
　　“帝君劫数尚未完成，有意再下凡一趟，而三公主竟然也同意再出海一次。”
　　想起阿九和夏云裳，莫乞冷哼：“于是你们准备把握机会，再接再厉，再来一次？”
　　“可是你当时还在凡间，我们怕你再误事，准备在帝君还未下去之前也给你牵出一段姻缘，让你早早有个归属。”
　　太上老君说到这里，明显有些心虚：“正巧奈何还在凡间，于是找奈何帮忙，奈何同意月老把他和你牵在一起。”
　　“……”莫乞咬牙，“你说月老在我和奈何之间牵了红线？!”
　　太上老君点头。
　　哼，真是打得好算盘，帝君和霓云裳，我和奈何，刚好两对，不用再担心我误了帝君的姻缘！
　　莫乞咬牙切齿：“这么说奈何早该回来，就是因为你们的安排才在凡间停留这么久，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太上老君心虚道：“他喜欢你么，当然答应了。”
　　莫乞：“……！！”可是他现在被我害成了这样！
　　太上老君叹气：“谁曾想他两世都用情至深，又求而不得啊。”
794.第794章莫乞·苍离
　　莫乞气极反笑：“那现在呢，现在这个地步算什么结果，可还如意？”
　　“我前段时间前去东海，龙王说三公主的元神被封在南墨的龙戟里暂且出不出来，卦上显示，苍离帝君的劫数也平安度过了，如今我才发现你竟然是苍离帝君这次的劫。”
　　太上老君说到这里神情有些不解：“累积的劫，本应是大劫。这世上之事有因有果，我不知道这劫数是怎么成功化去的，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苍离帝君的劫，想来也只能道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只是苦了你大师兄。”
　　莫乞点头：“是啊，奈何何其无辜！”
　　太上老君：“想来是奈何炼毁了帝君准备了上万年的珍惜材料，只是惩罚下凡稍微历劫不能偿还这因果，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苦楚。”
　　莫乞质问：“他炼坏了什么宝物，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太上老君：“乾坤戒指。”
　　莫乞眼皮跳了跳：“不会是那枚丑戒指吧？只是普通的戒指啊，需要这般惩罚？”
　　“那是彻底炼坏了的产物！”
　　太上老君气急败坏道：“如果炼制成功，那乾坤戒指绝对是极品神器，可纳水火，装天地万物，帝君本是打算万一北荒不可避免人烟稀少，到最后就用这戒指把整个北荒搬到神界繁华地带的！”
　　莫乞：“……”装整个北荒，的确是很大的戒指。
　　莫乞道：“既然是炼制神器，失败的可能肯定也很大，这不能怪奈何。”
　　太上老君：“所以苍离帝君不计较啊，只说有了材料再制造，可是毕竟是我们太清仙境出了错，至少也要惩罚一下表个态啊。”
　　这一通缘由下来，倒真是曲折。
　　莫乞道：“你们瞒着帝君做出这样的事情，不怕他知道后怪罪你们？”
　　“帝君大度，不会计较的，这不是正巧还帮他渡了劫么。”
　　太上老君瞅着莫乞：“莫乞，我都全部告诉你了，你不会告诉苍离帝君吧？哎，你可是太清仙境的仙童啊。”
　　莫乞正想说我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打小报告的意向，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悠悠传来。
　　“不好意思，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太上老君：“……”
　　莫乞“……！”帝君大人不是在客房歇息吗！
　　苍离帝君踱步走到太上老君面前，冷哼一声后坐到椅子上，神情冷峻：“本帝君虽不是小气之人，可是也断不能容忍他人的算计。”
　　太上老君冷汗泠泠，弯腰，低头：“帝君大人，事情虽有隐瞒，可是请帝君看在我们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帝君好的份上，请您息怒，海涵。”
　　苍离帝君：“无法原谅。”
　　太上老君脸色一白，拉着莫乞一起跪下。
　　苍离帝君幽幽道：“好好的，跪什么，我不打算原谅你们是因为你们弄丢了我的新娘。”
　　太上老君没反应过来。
　　苍离帝君：“除非你们把新娘还给我，促成没有完成的联姻，本帝君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们计较。”
　　太上老君为难：“可是……”可是三公主至今为止还是不愿意嫁给你，且元神现在还依附在南墨的龙戟上。
　　苍离帝君冷笑：“我不管，联姻势在必行，若是三公主不行就换别人。”
795.第795章莫乞·苍离
　　太上老君冷汗泠泠，一时真想不到还有更好的人选，貌似…那些公主不是已经许了人家就是已经有了心上人，这拆人婚姻的事做不得啊。
　　莫乞跪在太上老君身边，一言不发，心想这苍离帝君的确是不记得她了，或许记得，那也是没有感情的。
　　“老君是想不出其他人选了吗？”
　　苍离帝君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突然冒出一句：“听闻南海王子南墨有一位义妹？既是义妹，也算得上一位公主了。”
　　“……？”太上老君反应很快，立即道，“正是，我这仙童便是，帝君的意思是？”
　　苍离帝君挑眉：“你所说的仙童便是眼前这位？”
　　太上老君立即点头，笑容满面：“是，是，帝君您看怎么样？”
　　莫乞呆愣抬头：“？？”
　　苍离帝君沉默了几秒，随后点头：“虽然有点差强人意，但也不错，那便是她吧。”
　　莫乞：“……！！”发生了什么我错过了！
　　太上老君立即道：“恭喜帝君，老君定当继续做好这个媒人。”
　　苍离帝君：“不用，我明日就把她带回苍云山，到时候大婚广发请柬时你们过来喝喜酒就是了。”
　　“……”太上老君：“是。”帝君大人未免太有效率了，竟然要直接带回去！
　　苍离帝君微笑道：“听闻栖凤山情况不大好，老君不去看看？”
　　“不用，栖凤山有红尘大师……”
　　帝君大人干咳一声。
　　太上老君语气一顿，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是了，我着急着要去栖凤山，莫乞，你好生招待帝君大人，不可怠慢。”
　　“帝君，您请随意。”太上老君朝苍离帝君行了一礼后急急离开。
　　莫乞跪在地上，低着头不说话。
　　苍离帝君站起身走到莫乞面前：“起来吧。”
　　苍离帝君伸手去扶莫乞，莫乞没有理会，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谢帝君大人。”
　　苍离帝君沉默几秒，开口：“生气了？”
　　莫乞：“不敢。”
　　“抬起头来。”
　　“帝君圣颜，不敢直视。”
　　伸手抬起莫乞的下巴，看到莫乞带着怒意的眼，苍离帝君先是一怔，随后笑道：“啧，看来真是生气了。”
　　莫乞直接抬手打掉苍离帝君的手。
　　苍离帝君也不恼，又伸手去握莫乞的手。
　　莫乞抬眼瞪他：“你记得？”
　　苍离帝君：“你希望我记得还是不记得？”
　　莫乞沉默几秒，冷笑：“怎么不装了？”
　　“这不是怕你真生气么。”
　　苍离帝君要去抱莫乞，莫乞想躲，还是被他的双臂圈在怀里。
　　莫乞板着脸，语气僵硬：“我生气了。”
　　“我知道。”
　　苍离帝君紧紧抱着莫乞，将脑袋靠在莫乞肩膀上，低声道，“我想你了，莫乞，我很想你。”
　　莫乞心里的一点怒火因为这一句话顿时软化，只是心里还有点不舒服，有点闹脾气，问道：“你是阿九还是苍离？”
　　苍离帝君：“不管是离九，还是阿九，他们都是我苍离帝君，难道你会介意？”
　　莫乞不说话。她的确在意，她不喜欢那个冷漠的，拿着离天剑的苍离帝君。
　　苍离帝君叹了一声：“莫乞，你应该知道，不管是离九还是阿九，他们的本质和我没有区别，只是在面对你时会尽量收敛，我也一样。”
796.第796章莫乞·苍离
　　对于帝君大人的话，莫乞没有反驳，只是哦了一声。
　　苍离帝君急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知道以前委屈你了，我不会娶那什么东海三公主，奈何和小小墨也没有魂飞魄散，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们在一起，有话好好说，不要再生气了！”
　　苍离帝君的话也没有错，若是奈何和小小墨的事情无法挽回，恐怕即使是和他在一起了，心里也始终会有着心结，可是他们现在没死。
　　莫乞抬头看苍离帝君：“你是帝君，能帮帮奈何吗？”
　　苍离帝君摇头：“不能。”
　　莫乞刚想说话，苍离帝君就接着道：“奈何是和紫霄自愿做的交易，即使我出面找紫霄，奈何也不会接受这个帮忙，答应了便是答应了，除非交易完成，不然奈何也不会回来的。”
　　苍离帝君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奈何是一个固执的人，他答应了要做的事，恐怕不是我能劝解的。”
　　好吧，明明心里也明白这点，可就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
　　苍离帝君：“不生气了？”
　　“我还在生气。”莫乞咬牙道，“谁让你把我关在阵法里不准出来的！”
　　苍离帝君：“……”个子矮了还这么记仇。
　　莫乞冷哼：“怎么啦，理亏了？”
　　“我错了，但是我也受到惩罚了不是。”苍离帝君委屈道，“你把我一个人留在凡间，一个人伤心难过孤单了这么久，你也真是忍心。”
　　说的好像还真很可怜，想到阿九的早死，莫乞叹气。
　　所以可以原谅了？
　　苍离帝君掐了掐莫乞的腰：“娘子。”
　　以前阿九就经常掐她的腰，莫乞一晃神就心软了，点着头，支支吾吾道：“好吧，那我原谅你了。”
　　苍离帝君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随即嘴角又立即一垮，放开莫乞，板着脸严肃道：“好了，我认错了，你也原谅了，现在换你了，我们来好好谈谈你的过错。”
　　莫乞啊了一声。
　　苍离帝君挑眉：“我们最后闹成那样，难道你就没有错？”
　　莫乞：“……”好啊，先认错获得原谅，然后再来秋后算账是吧，你……你太奸诈了！
　　苍离帝君抬手戳了戳莫乞的脸：“做错事不认错的孩子不是好孩子，乖，赶紧认错。”
　　莫乞咬牙：“就是不认！”
　　苍离帝君哦了一声，脸不红心不跳，道：“对待做错了事还不认错的你，我很有办法，比如把你绑在床上，做做某种运动，让你一直下不了床。”
　　莫乞红着脸，震惊地看着苍离帝君，退后几步。我靠，这家伙貌似比阿九还要厚脸皮，真是活得越久，越不要脸！
　　苍离帝君似笑非笑：“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谁像你这么厚脸皮！莫乞看着自己小胳膊小腿的，咬牙切齿：“老牛吃嫩草！”
　　苍离帝君一怔，打量着莫乞笑着点头：“啧，是有点小了，不过也只是一副皮囊而已，还是以前那副躯体看着顺眼，有空再为你重制一副躯体吧，你要什么样的尽管说，保证比有衣制作的好上千倍万倍。”
797.第797章莫乞·苍离
　　说到有衣，苍离帝君的眼睛眯了眯：“不提还忘了，现在想来才发现有衣那小子竟然敢对他师父怀有那样的心思。”
　　苍离帝君不顾莫乞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有些幸灾乐祸地摇头笑道：“啧，胆子真大，要是让白衣那丫头知道了，虽然不会把有衣怎么样，但绝对不会把他继续留在栖凤山留在身边吧。”
　　莫乞：“阿九，不要胡说！”
　　“哎呀，现在知道喊我阿九了。”
　　苍离帝君笑眯眯道，“胡说？本帝君向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还真不喜胡说。”
　　莫乞皱起了眉头。
　　“看来此事你也是知道的。”帝君大人此刻一脸嫌弃自己以前的神情，“你说我身为阿九时怎么会相信奈何说你喜欢有衣呢，啧，凡人啊，真是不自信。”
　　“不要再提起此事。”莫乞想了想，走过来扯了扯苍离帝君的衣袖，“有衣就随他去吧，我们不要再管他了。”
　　苍离帝君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莫乞心里切了一声。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么。
　　苍离帝君忽然道：“我没有威胁你的意思。”
　　莫乞皱眉。
　　“我没窥探你的心思，猜也能猜到。”
　　苍离帝君抬手揉了揉莫乞的脑袋：“我只是不想你再为其他人担忧，有衣的事，栖凤山的事，自有天意，你插不上手，也无需担心。”
　　莫乞心里的不舒服化解，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苍离帝君收回手：“啧，老牛吃嫩草的事只有你对阿九才做过，本帝君才不是那样的人，惩罚你的事等我为你重新制作躯体后再说吧，你这个模样，我还真下不去手。”
　　莫乞磨牙，你才老牛吃嫩草，你再怎么给我重制躯体，你大我不知道几万岁的事实就在那里摆着呢！
　　“咦，你好像不大满意，哦，貌似还没承认错误？”苍离帝君道，“那本帝君现在就受累点，回房对你严刑拷问，直到你承认错误为止。”
　　你确定你没利用力量悬殊来行窥探内心之事！莫乞慢慢往后退。
　　苍离帝君负手站着没动：“乖，身为帝君的我脾气不大好，也不像阿九一样善于容忍，不要惹我生气。”
　　“呀，帝君大人原来在这里啊。”
　　来人相貌俊朗，一身黑色锦衣，衣袍上刺有暗色兰草，举手投足间甚是潇洒写意。
　　好好的二人世界被打扰，帝君大人很是不满，板着脸，语气冷冽：“你是何人？”
　　来人行了个礼：“小仙玄华，小小一个灵君，幻化成形也没多长时间，帝君大人不认得小仙也很正常。”
　　苍离帝君：“找本帝君何事？”
　　玄华灵君道：“天帝知道帝君您到了上重天，念及多年不见，特让小仙请帝君大人过去叙叙旧。”
　　苍离帝君无视自己身为帝君却帮助上一任魔君和现任魔君的事情，冷哼道：“切，那老家伙哪里是找我叙旧，明明是紫霄那小子把离恨天那位大爷惹恼了，他要我过去帮忙收拾残局。”
　　玄华灵君：“……”您和天帝貌似是同一批神祗，说天帝老家伙真的好吗？
798.第798章莫乞·苍离
　　玄华灵君赔笑道：“小仙只是传话的，去不去当然是帝君大人您说了算。”
　　“算了，还是去一趟吧，免得那位大爷真发起疯来闹得大家没个安宁。”
　　苍离帝君看了眼莫乞，“好好待在太清仙境，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玄华灵君：“帝君请。”
　　跟在苍离帝君身后离开的玄华灵君临出门时朝莫乞点头笑了笑。
　　莫乞有些莫名其妙。
　　等苍离帝君和玄华仙君都走了，莫乞忽地反应过来。
　　我去，那位是玄华灵君啊，根据太上老君的说法，玄华灵君在上重天基本没什么事，无聊得快要长草，于是无聊的他最喜爱研究各种八卦，也是八卦的第一好手。
　　这个八卦第一好手玄华灵君方才冲自己笑做什么？难道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和苍离帝君的事情，然后开始想着再为四海八荒的八卦再烧一把火？！
　　莫乞皱着眉，越想越觉得方才玄华灵君那笑容别有深意，简直是不怀好意啊！
　　八卦一传开，苍离身为帝君，自然没人敢将探究的目光和乱七八糟的猜测放到他身上，可是自己只是小小一仙童啊！
　　啊啊啊，我不想被人围观啊！不想走哪都被人议论啊！
　　莫乞左思右想，觉得自己不能留在太清仙境坐以待毙，赶紧跑出去才是正事。
　　至少也要跑到一个神仙不多的地方躲一阵子，躲到什么时候……嗯嗯，至少要躲到苍离帝君心急了不打算找自己秋后算账。
　　出不了南天门，但是去下重天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一躲还是行的。
　　莫乞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要出门，却被刚回太清仙境的太上老君撞个正着。
　　太上老君惊讶道：“你这个样子是要去哪？”
　　莫乞镇定道：“帝君让我跟他回北荒，他正在南天门等我呢。”
　　太上老君愣了一下，随即叹气：“唉，你这么快就要离开我了。”
　　莫乞也有些伤感，以后跟帝君去了北荒，相当于是离开了自己的家啊。
　　当然，伤感归伤感，现在逃跑要紧。莫乞行了个礼，诚恳道：“我这就走了，老君别伤心，童儿会时常回来看您的。”
　　太上老君忽地抱住莫乞，哀嚎道：“好童儿啊，老君我舍不得你啊。”
　　莫乞被太上老君这悲戚的声音一喊，顿时更加伤感了，一时挪不开脚步，只安慰道：“老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太上老君抹着眼泪，拿出两个酒杯来，又倒了酒，伤感道：“你这就要走了，老君像嫁女儿一样舍不得啊，但女儿总要嫁的，留来留去留成仇，我不留你，敬你一杯，为你送行。”
　　嫁女儿？莫乞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但看老君挺伤心的，不好拒绝，于是接了酒一口饮尽：“谢……”
　　道谢安慰的话还没说完，莫乞眼前一黑，握着酒杯直接晕倒在地。
　　晕倒前莫乞那个后悔啊，自己怎么就真的相信这个死老头子真的会伤心，会舍不得呢！
　　想逃跑也不找个靠谱点的理由，老君我方才在路上碰到帝君大人，大人还让我看着你呢。
　　太上老君把酒杯收起，将莫乞带回房间，嘀咕道：“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啊，骂不得打不得，还不能随便碰，好心疼我的神仙倒啊，月老那小气的家伙就给了我那么半壶，喝一点少一点啊。”
799.第799章莫乞·苍离
　　莫乞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苍离帝君抱在怀中。
　　有微风扑面，有白云移动，他们正在前进的祥云上。
　　“醒了？”
　　苍离帝君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莫乞想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立即黑了脸。
　　可恶，要逃跑时竟然被太上老君骗了！
　　“太上把你打包送给我了。”苍离帝君笑眯眯的，心情显然好得不得了，“算太上识趣，本帝君就不计较他算计我的事情了。”
　　打包？我又不是行李！莫乞冷着脸：“放我下来！”
　　苍离帝君立即照做。
　　莫乞没能成功找茬，又问道：“我们去哪？”
　　苍离帝君：“带你去东海。”
　　东海？
　　莫乞挑了挑眉：“去南海，我想去看看阿南。”
　　“见南墨？”苍离帝君温和点头，“好啊。”
　　说什么他都答应，莫乞有火也发不起来了。
　　不过等到了水里，又见到东海龙王后莫乞不淡定了。
　　这哪里是南海，这明明是东海！莫乞瞪向苍离帝君。
　　帝君大人十分镇定：“你要见南墨，南墨正巧和南海龙王一起在东海做客啊。”
　　莫乞：“……”早点说清楚会死啊！
　　正巧南墨和南海龙王一起出来拜见苍离帝君，莫乞看见南墨，立即不计较了。
　　在行了拜见帝君的礼后，南墨又给苍离帝君单独行了个礼。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苍离帝君抬手一挥，让南墨站起身，笑道：“磕了头，也算是正式认师，那为师等会就送你一件礼物……你看，帮你把三公主救出来，这个礼物如何？”
　　南墨高兴地立即再次跪拜：“谢师父！”
　　莫乞嘀咕道：“事情是你弄出来的，这算什么大礼。”
　　苍离帝君：“……”
　　在场其他人不敢吱声，南墨甚至给莫乞使眼色，让她别乱说话惹怒了帝君。
　　莫乞撇了撇嘴。
　　苍离帝君摸了摸鼻子，竟然真有些心虚了，摸出一样东西递给南墨：“荒天印给你，以你现在的功力不要轻易使用。”
　　荒天印？！认主后，只要主人修为够高，什么高难度阵法和法术皆可轻易破解的神器！
　　南墨不敢接，南海龙王也是惶恐推辞道：“谢帝君大人恩赐，只是礼物太重，小儿实在不能收啊。”
　　莫乞：“收着呗，反正他宝物多。”
　　众人：“……”
　　莫乞面无表情地看向苍离帝君。好吧，她这明显是仗着他们之间的感情狐假虎威？胡作非为？还是在炫耀？
　　苍离帝君瞟了眼莫乞，抬手摸了摸莫乞得意洋洋的小脑袋，对南墨道：“收着吧，本帝君的徒弟受得起这份礼物。”
　　南墨这才欢天喜地地收了礼，还冲莫乞眨了眨眼。
　　苍离帝君拉着莫乞到南海龙王面前，道：“她叫莫乞，南墨是她的义兄，所以她也算是你的义女，你封她为南海公主，本帝君要和你们南海联姻，娶你们南海的公主为妻。”
　　信息量太大，太具有冲击力，太突然，南海龙王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
　　话说，帝君大人不是要和东海联姻么？怎么成南海了？这小姑娘就是阿南那小子说的莫乞？
　　一旁东海龙王反应快，羡慕得要死，恨不得凑到苍离帝君面前自告奋勇要收莫乞为女，不要说义女，亲女儿都行啊！
800.第800章莫乞·苍离
　　当然，面对帝君大人，东海龙王没这个胆子！于是只能看着南墨扯了扯南海龙王的袖子低声提醒：“父王！”
　　南海龙王终于反应过来，激动道：“帝君大人，您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苍离帝君拉着莫乞往另一个方向走，南海龙王连忙跟上。
　　苍离帝君回头，挑眉问道：“你跟着做什么，难道还等着本帝君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南海龙王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一旁的南墨扶住。
　　“帝君大人说笑了，小仙绝对不敢。”南海龙王连忙解释。
　　“该说的都说了，到时候你们见了请柬就去喝杯喜酒。”苍离帝君拉着莫乞就走，“听说东海海景不错，本帝君四处走走，不许跟着。”
　　南海龙王僵在原地。
　　南墨忍着笑：“父王，您还好吧？”
　　“大概是不好了。”东海龙王在一旁笑道，“虽然是联姻了捡了便宜，不过却多了一位需要供着的大爷女婿。”
　　南海龙王立即收拾起受伤的心灵，瞪了眼东海龙王，得意道：“哼，至少还是我女婿，不像某人，到手的联姻都飞了，真是可怜啊。”
　　东海龙王的脸黑了一半。
　　南墨忍笑忍得辛苦。
　　南海龙王一拍南墨的脑袋：“整日无所事事，还笑！成何体统，不准笑，再笑回南海深渊面壁去！”
　　苍离帝君带着莫乞一路往东海深处走，莫乞见他一路上边走边张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忍不住问道：“你在找东西？”
　　苍离帝君点头，目光搜索中嘀咕道：“明明是在附近。”
　　莫乞：“找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苍离帝君手指一扣，一缕蓝光向前飘去。
　　“跟上。”
　　苍离帝君握着莫乞的手，跟在蓝光身后，蓝光在前方一处珊瑚丛中停住消散。
　　苍离帝君笑道：“找到了。”推了推莫乞，“过去看看。”
　　看什么？珊瑚丛么？
　　这处的珊瑚丛确实是比别的地方的要长得好，特别之处应该是在于这片珊瑚丛四周悬着七面镜子，镜子中央聚集着七彩光束。
　　真好看。
　　莫乞走近了想细看珊瑚丛的光束中到底有什么宝贝。
　　“莫乞。”
　　苍离帝君叫她。
　　莫乞回头：“怎么了？”
　　苍离帝君沉默了几秒，神情温柔：“没事，去吧。”
　　“莫名其妙。”
　　莫乞嘀咕着向前，却在真正走近，看清光束里是什么后彻底僵住。
　　义父！
　　不，义父已经死了。
　　这是义父的尸体。
　　光束中，珊瑚丛内，离九平躺在一个巨大的贝壳内，肤色红润，神情安宁，看着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不知道什么时候，苍离帝君已经走到了莫乞身边。
　　莫乞看向苍离帝君：“阿九。”
　　苍离帝君将莫乞揽在怀里：“离九是你的心结，当初尸体被霓云裳带走，你虽不说什么却一直很在意，今天既然见了，就放下过去的一切，开开心心和我好好在一起吧。”
　　莫乞趴在苍离帝君怀里哭。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再也看不到离九了。无轮回，无转世，甚至连祭拜的孤坟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801.第801章莫乞·苍离
　　一直以来，她对离九又爱又恨，最后爱恨又全部化成了愧疚。
　　一直以来，她都很想很想他，很想很想见见他，却又逼迫自己忘记他。
　　于是，莫乞一直都觉得自己早已放下了一切，忘记了离九。
　　如今见到了，却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他，也从未把他和阿九分开单独来看。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先有离九，一直漂泊红尘不愿与任何人有过多牵连的她怎么会和阿九一路纠缠。
　　说到底，那时候的自己懵懂不知，根本不知什么是爱，可是不管当初的自己对离九是不是爱，但肯定很在乎很在乎离九。
　　那个叫离九的男子把初到凡间什么也不懂，无依无靠的她带回去，将五岁的她捧在手心细心照顾。
　　对于离九，说不感激，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
　　苍离帝君拍了拍莫乞的肩膀：“别哭了，我心疼，还嫉妒，再哭我都快忍不住把离九的尸体给毁了。”
　　莫乞揉着眼睛，带着哭腔道：“嫉妒什么，那也是你的尸体。”
　　苍离帝君磨牙，却无法反驳。
　　莫乞擦了擦眼泪，又去看躺在贝壳内的离九。
　　义父，多谢你让我遇见了你，让我遇见了阿九。
　　苍离帝君幽幽道：“你再看，我就要吃醋了。”
　　“连你自己的醋都要吃。”莫乞无语，嘴角带上笑意，“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小气。”
　　苍离帝君抬头望天。
　　那是因为身为凡人时怕表现的太吃醋太有占有欲吓跑你，当然，最后你还是跑了，这让我很后悔，还不如一开始就放肆表现我的小气。
　　啧，凡人时期的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莫乞戳了戳还在自我厌恶的苍离帝君，眨着眼看着他卖萌：“能打开吗？”尸体外围好像有结界。
　　“啧，你不怕我生气？”苍离帝君抬手捏莫乞的脸。
　　莫乞笑：“你不会生气的，对不对，那也是你。”
　　苍离帝君似笑非笑：“我可以打开，只是希望你别生气。”
　　手指一弹，七彩光束消失，结界破。
　　莫乞弯腰，伸手去碰离九紧闭的眼睛。
　　义父，时隔这么多年，终于再次触碰到你了。
　　然而，手指一触碰，离九的身体立即化成了碎片化为了虚无。
　　有一缕冰蓝光芒漂浮空中，最后飘飘荡荡落到莫乞的手心。
　　莫乞茫然看向苍离帝君。
　　还未说话，手心一痛，冰蓝光芒钻进手心，脑袋一瞬间混乱胀痛，莫乞慌乱地看向苍离帝君。
　　“阿九？”
　　“别怕。”
　　虽然我的确嫉妒离九，嫉妒你对离九的那一份特别，但是你也没说错，那终究也是我。
　　别怕，那既然也是我，我是不会再伤害你的。
　　苍离帝君伸手抱住莫乞，声音有些伤感：“别怕，这是属于离九的执念，属于你的。”义父，义父，阿九。
　　莫乞放心地晕倒在苍离温柔的怀抱里。
　　苍离帝君抱起莫乞，一转身，看到静立在不远处的南墨。
　　“师父。”南墨恭敬道。
　　苍离帝君将莫乞轻放在柔软的海草上：“把龙戟拿出来吧。”
　　南墨立即拿出龙戟。
　　苍离帝君的手指搭在红光浮动的龙戟上，龙戟上游动的红光顿时一阵乱窜。
802.第802章莫乞·苍离
　　苍离帝君嘴角一勾，手指在龙戟上敲了敲，流动的红光立即老实了，只是看着有些微微颤抖。
　　南墨着急道：“阿裳，别怕，师父马上救你出来。”
　　苍离帝君的手指沿着龙戟一划，红光自龙戟上冲出，化为一条赤龙在水中翻腾几下后冲向龙宫的方向。
　　“出来了！”
　　“谢谢师父！”南墨高兴地要给苍离帝君行跪拜之礼。
　　苍离帝君手指一弹，阻止了南墨，道：“此事因我而起，无需说谢。”
　　南墨看向一旁的莫乞：“莫乞她——”
　　苍离帝君：“叫师娘。”
　　南墨：“……”可以不要吗！
　　“算了，听着别扭，你心里记着她是你师娘就行了。”
　　苍离帝君抱起一旁的莫乞：“我回北荒了，到时候不要忘记过来喝喜酒。”
　　南墨：“弟子送师父。”
　　苍离帝君头也不回地离开：“不用你送，霓云裳应该回到身体上了，你去看她吧。”
　　看着师父离开的背影，南墨摸了摸鼻子。
　　莫乞，义妹？师娘？
　　真是够乱的，神界果然不能论辈分！
　　得，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那臭女人吧。
　　——
　　红尘浮生几百年，离九，奈何，阿九……那些人那些事，恍若漫长一梦。
　　莫乞在一阵熟悉的桃花冷香中醒来，揉着额头望着天空有些茫然。
　　她躺在一棵巨大的桃花树下，透过花枝看向天空，天空蓝得特别漂亮。
　　这里是哪里？
　　好漂亮。
　　坐起身，素白的衣服边缘尽是绯红桃花成锦。
　　站起身，发现身体的变化。
　　咦？咦！一梦醒来，不仅换了身衣服，还瞬间长大了？
　　苍离帝君呢？
　　莫乞拍掉身上的桃花，沿着面前一条桃花铺垫的小路往前走。
　　桃花铺垫的小路尽头是一片花海。
　　莫乞从未见过这种花，却认得。
　　苍佛花，北荒独有的奇花，苍离帝君额心的标志。
　　一望无际的蓝色花海中，苍离帝君嘴角带着盈盈笑意看着花海边缘的莫乞。
　　他的目光温和如水，声音轻柔。
　　“我最喜研究阵法，最喜欢把喜欢的东西关在阵法里，现在，你愿意成为我最爱的人，以苍离娘子的身份，被我关在我身边吗？”
　　莫乞笑了笑，她以前愿意被他关着，这次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莫乞走进花海，一步步走向苍离帝君。
　　“愿意，只要你爱我，只要你陪着我，多久都可以。”
　　苍离帝君手指在莫乞额心一点，莫乞额心出现一朵绯红桃花印记。
　　“这次的阵法是自由的，你可以随意出入苍云山。不过，你这具身体是苍云山唯一一棵桃树的花瓣制作的，你愿意被关在这里就是答应了定下契约，与神树同命，不论去哪无论离开多久，是生是死，最后都会回到这里。”
　　莫乞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问：“可以随意出去，那么归期由谁定？”
　　苍离帝君低头吻向莫乞的额心：“归期当然由我来定。”
　　“我就知道。”莫乞失笑，“不过我喜欢。”
　　苍离帝君将莫乞压倒在花海中，手指缓慢挑开莫乞的衣服，笑道：“还是这个模样看着舒服。”
　　莫乞伸手拂向苍离帝君的眉眼：“苍离帝——”
　　“苍离。”苍离帝君盯着莫乞的眼睛，“从现在开始，叫我苍离，当然，叫夫君我会更喜欢。”
　　莫乞眨眼：“苍离。”顿了顿，笑了，“夫君。”
　　苍离，谢谢你，谢谢你即使是身为苍离帝君也爱着我，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我们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如此幸运，应该珍惜，我愿意继续被你关着，永远永远不离不弃。
　　阿墨有话：差点忘了写一开始就设定好的因果，也就是苍离帝君第一次见到莫乞，说出乞丐那两个字的情景。所以，明天还有一章因果篇！（哭，本来以为今天可以打上最终两个字的。）
803.第803章因果·终
　　苍离帝君驾云飞至南天门，还未到门口便被人喝令停住。
　　“来者何人，请步行进入南天门！”
　　啧，还是这般死规矩。不过，看在他们守门也辛苦的份上，还是不为难他们了。
　　下云，漫步走到门口。
　　“是苍佛花印记！”
　　“小仙眼拙，一时竟未认出帝君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苍离帝君：“无妨。”
　　“帝君大人驾到，小仙这就去禀告天帝。”
　　“不用。”苍离帝君挥手阻止，“本帝君来此，只为一点私事，不用惊动天帝了。”
　　“是，恭送帝君大人。”
　　唔，这个守门将军不卑不亢，知进退，不死板，看着还挺顺眼，不错不错，若是能要去看守苍云山就好了。苍离帝君一边往太清仙境走，一边无聊地想着。
　　到了太清仙境，刚巧在门口便碰到了不知从何处归来的太上老君。
　　“太上，你这匆匆忙忙的刚从哪里回来啊？”
　　太上老君进太清仙境的脚步一顿，立即回过头来，笑道：“是苍离帝君啊，小仙刚从栖凤山回来，没看到帝君大人真是失礼了。”
　　“栖凤山？”
　　想起黯渎圣地发生的事，苍离帝君有些心虚，于是难得开口关心一下老友的宝贝女儿：“白衣那丫头怎么样了？”
　　太上老君叹气：“情况不怎么好。”
　　苍离帝君掐指一算，摆手道：“没事，虽然未来之象不明，但总归是有惊无险之象。”
　　太上老君一喜，道：“多谢帝君大人告知。”
　　苍离帝君：“你前段时间不是告诉我乾坤戒指炼制不成功吗，我过来看看，看还能不能补救？”
　　“这……”太上老君有些为难，但还是将一枚黑乎乎的戒指拿了出来。
　　苍离帝君：“……”
　　这是什么丑东西！本帝君那么多宝贝材料结果就成就了这么一个丑戒指！
　　帝君大人嘴角抽了抽，脸色实在不怎么好。
　　太上老君立即低头：“帝君大人恕罪。”
　　大度，要大度……但是这么丑的戒指真是让人看了生气！
　　苍离帝君将戒指扔进太上老君怀里：“这么丑，没救了，我不要了，留给你当一个警示吧，下次即使是失败了，也不要再弄出这么丑的戒指！”
　　太上老君：“是，太上一定谨记！”
　　“本帝君还是回去尽早收齐材料吧。”苍离帝君摆手，来时的一点点小期盼全部没了，语气不好道，“别送，本帝君心情不好，小心揍你。”
　　太上老君连忙道：“恭送帝君。”
　　目送苍离帝君离开，太上老君走进大殿，将院子里睡得迷糊的仙童叫醒：“童儿，快醒醒，我有任务要交给你。”
　　仙童睁着迷糊的眼：“老君请说？”
　　太上老君：“上神们设下赌约，我需要你下凡参赌。”
　　仙童这才清醒了一点，却依旧迷糊：“下凡？老君不用我看炉火了？”
　　“暂时不用……我说你别睡了，说正经事呢。”
　　太上老君将仙童拉起来，叮嘱道：“给我好好赌，势必给我赢了这一局，没情也要给我证出个有情出来！”
　　仙童站得摇摇晃晃，睁着昏睡的眼：“老君，凡间什么人是只用睡醒了就吃，吃饱了就睡的？”
　　太上老君：“你也太懒了！”
　　刚走不久，想到还有事情尚未交待太上老君因此去而复返的苍离帝君正巧看见这一幕，一时觉得那仙童真是可爱的紧，治愈了他一时的坏心情，于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笑着回了一句：“乞丐。”
　　还未睡醒的仙童想了想，点头：“这个好。”
　　——
　　不久后，苍离帝君分出一半元神下凡历劫，仙童被老君送下凡间。
　　红尘万丈，名为离九的少年在溪边捡回一位五岁小女孩，并取名莫乞，意为，莫弃，不离不弃。
　　——《完》
　　终于更新完了，下个星期应该会发新书（王的男人：岂曰无衣）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阿墨在新书那里等你们哦。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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